朝鮮王朝實錄/英祖實錄/四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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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四十八年清乾隆三十七年
四十九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朔丁酉,上詣太廟,王世孫隨駕。上入齋室,具冕旒絳紗袍,詣太室,行四拜禮,命世孫奉審殿內上下板位,俯伏。都承旨李徽之曰:「日寒如此,磚石甚冷矣。」上始詣永寧殿,仍行四拜禮,命世孫奉審殿內上下板位,俯伏良久,出南神門外,又俯伏良久。乃起乘輿,入齋室,改具翼善冠袞龍袍,乘輿至廟門內,敎曰:「元朝諸處展拜時,扈輦隊,令惠堂給米斗,以爲歲饌。」仍詣昌德宮,展拜眞殿,自泰秋門,詣大報壇,行四拜禮,敎曰:「旣知臨此闕,則輦道宜精修,而昌德宮衛將矇然,故已爲下敎,而明禮門部將,其軍不多,猶能精掃,宜有賞典。昨今明禮門入直部將,令該曹特爲陞六調用,若其參上,特爲陞敍。」上仍詣毓祥宮,至大門內駐輦,敎曰:「濟濟靑衿,昔年以寧者,而元朝旣見館學生祗迎,春等到記例也。禮房承旨,詣太學,夕食堂到記持來。」

○敎曰:「今日隨駕軍兵禁軍,令兵判試射,訓局及禁御兩營步軍,令訓將試放,單子書入。」又敎曰:「今日挾輦挾輿軍,明日中日廳摠府兵曹眼同,銃一巡試放後,單子書入。挾輦將、挾輿將、衛將、從事官,柳葉箭一巡試射,單子書入。雖已試放者,中日依例爲之,隨駕武藝,道路差備,兼司僕羽林衛,一體試射。」又敎曰:「今年卽就邸年也。何待其月?欲留舊邸而回。」

○上還宮,下勸農敎,下諭于八道兩都。

1月2日[编辑]

○戊戌,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

○上曰:「今聞慶尙水使狀聞,海民九人漂風,莫知去處云。此亦吾民也,聞其生然後,此心少弛。申飭沿海諸郡,若有漂住處,卽爲狀聞。」

○儒生殿講科次入侍,純通儒生柳頤玄賜第。

○敎曰:「伯夷曰:『文王善養老者』,況入耆社者乎?明日當召見諸耆耉,其可以入來者來待。」

○以金相福爲藥房都提調。

1月3日[编辑]

○己亥,上御德游堂,頒賞射放入格人。

○上御集慶堂,召見耆社堂上。上書下御製一句,令入侍諸臣賡進後賜饌。命承旨徐命善,讀大提學徐命膺所撰《耆相佩印賡載錄》跋文。

○以趙榮進爲知中樞。

○敎曰:「今予一心,一則追慕,一則爲民,況今歲乎?爲民祈年,莫能親行,若此而何望其效?明日香祗迎後,當宿憶昔窩,聞祭畢後還內。」

○前參判南泰蓍上疏,請致仕,上許之,仍敎曰:「南泰著位至宰列,能辦此乎?予庸嘉之。當臨門宣麻矣。此則無他,其爲人無査滓於此等事,似不能振起,而今乃辦此,誠可尙也。洪重孝能上來云乎?」藥房提調蔡濟恭曰:「旣蒙上來宣麻之敎,則豈敢不來?而病難起動云矣。」上曰:「其意予豈可不遂耶?」仍敎曰:「洪重孝欲爲登途而誠難云。不然今歲豈不來耶?若此其遂願,何後於南泰著?特許所請,頒下敎書,卿若能來,體此意登途以謝事。」使政院,幷敎書而下諭。

○上特加前校理金尙集通政資,仍除禮曹參議曰:「今問豈特年同?今日入侍,其亦奇矣。其子金尙集特爲加資,其令榮親。」尙集卽耆社堂上金始煐之子也。

1月4日[编辑]

○庚子,上御延和門,行社稷香祗迎禮,還入憶昔窩。良久出御麗春門,命承旨讀祭官擧案,仍還內。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

○承旨李碩載曰:「昨日入耆堂之宣饌賡韻,實曠世之事,不可泯滅。請令詞臣作序,以爲鋪張盛事。」上以太康不許。

○上命書御製一句,仍命入侍諸臣及醫官,以次賡進,特賜魚物於內局賡韻諸醫。

○上曰:「究其心則何可過飭?前承旨洪檢給牒敍用。」

○上命飭諸道,勸婚助葬。

1月5日[编辑]

○辛丑,以嚴璹爲大司憲、沈鑧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引見大臣備堂,命致祭故忠臣文烈公趙憲、忠武公李舜臣、忠烈公宋象賢、忠烈公高敬命,錄用其後。吏曹判書金致仁曰:「歲甲重回,復値此年。想像當時事,人心倍激。許多殉國人,雖不敢一一歷奏,而其中最卓異者,宜有錄後,永樹風聲矣。」上曰:「誰也。」致仁以趙憲、李舜臣、宋象賢、高敬命仰對。上曰:「非卿所奏,幾乎忘也。奉祀孫,令該曹錄用,祭文當製下,遣禮官致祭。」致仁曰:「高敬命奉祀孫,昨冬以特旨除職,李舜臣、宋象賢奉祀孫,銓曹自當卽爲擧行。而趙憲奉祀孫,姑無可以仕宦者,支孫方在職者,特爲出六,循次除邑,俾以官供祭之似好矣。」上可之。致仁曰:「昨冬與歲首,連以婚葬勸助事,特下絲綸。此固王政攸先,而但自前外邑所謂助給者,近於塞責。如是而安得爲實效乎?另加申飭,使之從厚顧助,過婚、過葬月日,竝令馳聞,以爲憑考勤慢好矣。」上可之。大司憲鄭光漢奏曰:「昔衛武公年九十有五,猶箴儆於國,此豈非今日之所可監法者乎?《詩》曰:『淑愼爾止,不愆于儀』。竊覵近日幸行太頻,而節宣有乖於宴息,動作太遽,而鑾衛未及乎成列,則恐有欠於淑愼之道矣。《詩》曰:『訏謨定命,遠猷辰告』,竊覵近日人人救過不給,朝著乏舒泰之象,事事仰稟獨斷,而廟堂無吁咈之美,則恐有違於辰告之義矣。以言乎處幽獨之時,若臣隣之前,無一念之偏係,則不愧屋漏之訓,自可法矣,以言乎出號令之際,務辭令之簡,而戒恩數之屑越,則無易由言之什,宜反省矣。不待暬御之箴戒,克致德行之有覺,以至於萬民靡不承之域,則武公未必專美於古,而聖德可以有光於後。」上曰:「不爲退托之請,於予可謂頂門一針。淑愼四字,其涉殊常。曾或有無時動駕,而寔非遊衍,或因追慕,或因慷慨,昨日已諭略飭臣隣者,今日官師相規,其豈無他?而以發號令,反勉于君,今當歲首,不覺靦然。今都憲全以谷永爲師,無一言勉群下,衰中一哂。」光漢避嫌,上許遞。

○上召儒臣,讀《事物類聚》、白樂天《耆老會序》及其他詩文。

○敎曰:「昨日因下敎,以所懷欲爲彌縫,只效谷永。噫!欲宿憶昔窩而其莫能焉,敬愼威儀,何足道哉?」

○敎曰:「今聞畿伯歲饌啓本,年踰一百者,至有四人,特加一資,加給歲饌,而其中有夫妻過九十者,亦爲加給歲饌。」

○敎曰:「再昨耆耉之會,非爲予也。憶昔年而旣以下敎,弁於首文衡跋於下,則亦豈泯於後世?名曰《便殿耆耉同會錄》,與頒印《賡載錄》,以活字同印內入,入侍諸臣,一體頒賜。」

○以金尙集爲承旨。

1月6日[编辑]

○壬寅,上詣延和門外,行春享香祗迎。詣司饔院,召見入直郞廳,奉事高晢進伏,上曰:「昨有殉節人致祭之敎,今來此處,得見此人,事不偶然。今日內特爲陞六調用。」高晢卽高敬命奉祀孫也。上命取先生案及完議奉安者,使都承旨讀,訖,上曰:「完議一節,不可不另飭。水剌間所屬,晝夜待令差備之人,而若用於欠潔處,是豈臣子道理乎?此後若有犯者,勿論副提調郞廳,本院草記重勘。貢人侵漁,亦爲嚴飭。古人云人存政擧。諸完議花押雖藏,本文宜爲謄付,今日臣子見此,若無聳動之意,豈曰臣子?」

○上命內局二掌務官入侍,使之賡進昨日御製,朴明奎、邊致翰卽爲製進。朴明奎令該曹先差京職,待窠察訪懸註調用,邊致翰京職調用。左右通禮,自歲初至今入侍,命賜熟馬,賡韻諸醫官,亦各賜熟馬,本院吏隷,令該曹特爲賞給。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大提學徐命膺入侍,命讀命膺所撰《耆舊同會錄》跋文,上命賜乾飣于入侍諸臣曰:「大提學善食此,故欲見之矣。」

○夜上御集慶堂,召見儒臣,命讀《祖訓》及《孝悌篇》,敎曰:「明日朝參,特命停焉。虞人期獵,不可欺也,況股肱卿宰?初十日次對,進定於明日。」

○上,使院隷,待令於太廟門外,祭畢後,卽爲來奏。

1月7日[编辑]

○癸卯,獻納李世奭上疏,略曰:

前郡守趙靖世之子,乃敢鋪張其父之治績,至瀆天聽,希望滌宥之恩。噫!靖世之居官貪鄙,民稱木賊之狀,萬口難掩,旣有臺論,至蒙允可。則其子安敢不有公議,肆然干恩乎?苟如是,則人孰顧畏國法,而前後被彈者,亦孰不縱子訴冤乎?其子之爲此悖擧,其父其敢曰在家不知?臣謂趙靖世,亟施削版之典。近來國子長、四學敎授,恬嬉度日,不卽設行陞學,每當歲末極寒時擧行,年少儒生,無不祟成奇疾,其素病者間多,因以致死。況且全廢三餘之工,人才之牿喪,文學之難進,未必不由於此。臣謂博議廷臣,永作金石之典,自仲春至孟夏,設行春夏等試,自仲秋至孟冬,設行秋冬等試,如或不有法意,不卽差出國子四學之官,則當該銓官,自喉院草記論罪,其或差出而不卽擧行,則當該館學之官,亦施重勘,俾有實效可也。

上幷從之。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引見大臣備堂,上曰:「國之興替,係於耳目,先諭古事,次諭今弊可乎?有一中官澤水齋看役時,令人吹笛,有一常漢於婚娶,爲羅帷,故掌令鄭東後彈劾之。予之陪吏,因毛帽而一臺臣科治,一都尉推治巡邏牌將,而臺臣彈劾。豐原爲臺時,以老中官乘藍輿賞花彈劾,在昔臺風如此。近來苟非浮囂躁競者,則雖見而合眼,雖聞而掩耳,略無驚飭。故其君有下行耳目之事,若此不已,國不亡而何?」大司憲嚴璹啓曰:「正朝香祗迎時,自上出臨板位,而獻官猶不及整待,事之未安,莫此爲甚。此實該曹不善擧行之致,昨年後差除銓官,一竝罷職。」又啓:「戶曹參議李廷重,人地之不合選職,卽一世公議。曾爲掌通,亦被改正,銀臺地部,實非其任,物情未允,不可仍置。」上幷從之。大司諫沈鑧啓曰:「軍餉儲置,事體甚嚴,而至於西路,比他道尤重。日前關西帥臣,以前兵使發賣立本事,有論報備局。前帥犯禁果如是,則不卽狀聞,只爲稟報,未免苟簡。本事終不可掩置,請兵使具顯謙從重推考,前兵使李殷春拿問重勘。」上曰:「前帥臣事,令該府持供登對以奏,時帥臣不可推考而止,特施不敍之典。」又啓:「密陽府使黃仁謙,政多憒憒,全不事事,前後殿最,兩次居中,則其不治可知,請罷職。」上從之。又啓:「監察卽古之御史,爲任不輕,近來銓曹,多不愼擇,武窠中副末薦卑微之類,間多猥廁,僚員羞與等列。今政新差之人,至有越署見汰者,官方之淆雜,寧不寒心?請另飭銓曹,自今各別擇差。」上曰:「依啓,銓官重推。」

○右議政韓翼謩以七十,上疏請休,上不許。

1月8日[编辑]

○甲辰,上,以學校興、軍政修、戶口增、賦役均,下諭八道道臣兩都留守。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召見儒臣,命讀《周禮》。上命都提調金相福,考戒康銘,應製居首人賜虎皮,其次賜鹿皮,其餘各賜紙筆墨。

1月9日[编辑]

○乙巳,執義金和中上疏,略曰:

朝廷官爵,孰非難愼,而至於文衡,與他尤別。在前薦也,雖以次點受點,猶不敢承當者。蓋以其任至重,若非一世公議,則不可苟據故耳。如有人言,則尤不敢冒膺者,雖非智者,亦可知矣。大提學徐命膺,年前臺疏,至請拔圈,則苟有一分廉愧者,宜不敢冒當。而揚揚承膺,若已固有,不顧人言,不有公議,眞所謂不識人間有廉恥者也。臣謂大提學徐命膺,宜施譴削之典。兵權之重,非比他任,而禁衛大將具善復,平生伎倆,惟在於諂諛,晝夜料度,專出於得失。安東、三陟之松板,必請於營將辭朝之時,西北開市之㺚馬,每奪於守令還朝之日。家有數隻大船,乞得載運之書,殆遍於西南。至於軍門財貨,視作己物,向者鑄錢,惟以富校貿銅,高價折給,與之分利。其貪饕無厭,放恣不法之狀,實爲軍校之唾罵。臣謂禁衛大將具善復,宜施永刊之典。

上不從。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

○以沈頤之爲承旨。

○上曰:「聞湖西歲饌單,有年百歲者,依他道例,加給歲饌。」

○上曰:「具顯謙循例報備局,而不爲狀聞,故有處分。而靜而思之,關係交承,不欲遽然,而聞有報司,予於此人,幾乎莫察。其所條列,有渠家之風,不狀聞而只報司,有所料量,問備其猶過矣。特寢不敍之命,爲民關係甚重,修撰李昌任爲安州按査御史。」

○上見李殷春供辭曰:「今聞節節相左,非餉穀卽耗穀,亦涉殊常。況報備局者,卽雖捧云,而李殷春供辭皆捧云,道臣按査然後,新舊帥臣欺君瞞報,自可立辦。本事未決之前,雖新帥臣,焉敢自在?以待其査,果若報辭李殷春供,豈免欺君之罪?此供下備局,令御史知悉。」

○憲府持平李得華。申前啓,不允。又啓曰:「黃海兵使李漢昌、慶尙兵使安宗奎,向遭臺言之後,固當引咎自處,而恬不知愧,蹲冒經年。閫任自別,物情有駭,請幷施削職之典。」上曰:「律名雖過,其彈得體,依啓。」又啓曰:「凡臺閣之規正人,固當指某事論其失,以示警責之意,而近來浮囂日甚,排擊成風,論人必斷平生,勘律直請刊改。混圇說去,專事詬辱,使不復自容,此豈隨事相規之意哉?請自今論律刊正之請,勿施以爲定式。」上曰:「所請雖由慨然,而定式之請,若因噎而廢食,果若此,雖有其人,因定式而媕婀乎?」不允。

1月10日[编辑]

○丙午,上御集慶堂,奉朝賀南泰著宣麻,入侍宣敎官李𡊠,未及待令,上使承旨李世澤讀敎文。命當該吏堂遞差,當該宣敎官,特差大吉號里權管。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命詣臺臺臣入侍。執義金和中申前啓,不允。又啓曰:「大提學徐命膺之人器相稱與否,臣未知其如何,而旣有臺論,則其人望之不愜,從可知矣。而一二例讓,旋卽冒膺者,是果十分道理耶?文衡是何等任也?雖使韓愈當之,一國之人,皆稱得人。必無初命卽膺之理。今者徐命膺之一二例讓,猶曰以謝人之言耶?故判書李秉常,初當是任也,雖無人言,猶且自引,物情之不洽,四十牌不進,竟至遞免而止,及爲博士也,不得已膺命,竣事卽遞。今者徐命膺之不有臺言,若己固有,得得揚揚,此果穩當底道理耶?禁衛大將具善復,則貪饕不法之狀,有耳皆聞,有口皆言,此不可委之以風聞,而終無一言一事之相規。臣常慨然,擬欲一論矣,旣入言地,此言先播,則彼將臣,不顧事體,左右求解,甚至威脅恐喝。臣雖疲劣,職是言官,則身爲將臣者,計出於威制臺閣,其爲關係,誠非細慮。臣若以威脅恐喝之是懼是畏,終無一言,則臣之自爲之計,可謂得矣,其於孤負殿下何?臣略論梗槪,以懲日後貪鄙不法者之戒,而誨責備至,至嚴且重,此固由於臣人微言輕,不能見孚於君父也。」上曰:「本事眞僞,其捨勿論,爲將臣若有威喝臺臣,國之存亡,一言可判。故問其本事,若申光履之不陳,在國體不可循例賜答。執義金和中先施削職之典,放逐門外。將臣果傑黠,而不問不知,稅駕於何地?關係甚重,當臨門金吾諸堂來待。禁衛大將具善復拿來,以拿推例爲之。」上曰:「殿坐時,承旨以時服爲之。」上御建明門,命拿入具善復,問曰:「汝從何得聞,而果有恐喝之事乎?」善復曰:「臣旣無子姪,又無至親之爲文官者,何以威脅臺臣乎?」問:「若直告,則自可脫矣,何如是隱諱乎?」善復曰:「都監敎鍊官禹叙疇來傳,故略聞之。」拿入禹叙疇問曰:「汝從何得聞臺疏,傳於善復乎?」叙疇供曰:「臣歲初往見申晦,則申晦曰:『汝之舊將,有臺彈云』,故臣果傳於善復矣。」上曰:「善復聞此,有何語耶?」叙疇供曰:「雖然,亦奈何云,而無他言矣。」上曰:「若然則汝爲恐喝遲晩。」叙疇刑問一次。又問善復曰:「何不直告,得以自明乎?」善復曰:「臺臣甥姪兪漢蕭之子,在洞內,故臣之子往見問之,則答以不知矣。」上曰:「汝子往見,故固執臺臣,必以哀乞,化爲恐喝矣。汝是將臣,馬則不是異事,而船則將用何處?」善復曰:「遍問五江,若有一船,請伏沙場之律。」涕泣嗚咽,上笑曰:「初何糢糊,今始慷慨?若非敎鍊官作俑,則何有此事?非予汝將爲恐喝臺臣之人也。」仍命復授前任,給命召出送。上曰:「今者葛藤,專由於申晦之不愼口,特施不敍之典。叙疇聞於彼而傳於此,造言之律,渠何免也?特爲參酌,稷山縣充軍。」

1月11日[编辑]

○丁未,上御資政殿,行常參,仍爲晝講。上曰:「威喝二字,似唐時武將之事。國法所關,不可置之,故臨門親問。而具善復迫問之後,始爲吐實,非爲禹叙疇,卽涉申晦故也。至於船事,旣無所犯,故其言慷慨矣。其子往見於其父悶迫之時,其所恐喝,亦非異事,臺臣之執言,勢亦然矣。」仍敎曰:「白首重臣雖聞此,猶不可言於具善復,何言於禹叙疇乎?叙疇以行伍發跡,不能守分。從容傳說,猶爲不可,況於稠坐中乎?若無叙疇,禁將何以聞之?具以謙爲其子而聞此,不耐爲父之心,問於兪漢蕭之子,則言豈恭乎?臺臣則昨日初見,非傾軋喜事之類,卽一固執之人。有以謙之往見甥姪,則語雖過中,非架虛鑿空。事係甥姪,不能以奏云者,與申光履非問之於臣者判異,其所處分,已爲過矣。本事洞知之後,宜有參酌,亟寢削逐之命,以示爲言官之意。」領議政金致仁曰:「亞卿、下大夫之中,如鄭存謙、金龜柱,資歷人望,俱合陞擢矣。」上曰:「好矣。其才果可用矣。」上曰:「吏議前望中,有可用者乎?」致仁曰:「有沈履之、洪樂命、李海重矣。」上命沈履之爲吏曹參議。致仁曰:「履之以其有臺言,請吏議改正,故不爲行公矣。」上曰:「然乎?」致仁曰:「此是久勤,幷與洪樂命陞擢何如?」上可之。

○以李徽之爲吏曹參判、李海重爲吏曹參議、閔百興爲都承旨。

○以兵曹判書尹東暹違牌,命施以不敍之典。

○大司憲嚴璹啓曰:「改正之律,自古有之,而爲臺臣者,如有不當改正者,則從而是非可也。欲罷改正之律,永爲定式者,自損臺體,請持平李得華罷職。」又啓曰:「重臣,得聞將臣將遭意外之彈,爲之憐惜可也,豈可私傳於軍校,自損重臣之體乎?不可罷職而止,請左參贊申晦削職。」上幷從之。大司諫沈鑧啓曰:「禹叙疇以幺麿軍校,預探疏奇,往傳將臣,事極痛駭。不可薄勘而止,請稷山充軍罪人禹叙疇,邊遠充軍。」上從之。

○以李最中爲吏曹判書、李思觀爲戶曹判書、李昌壽爲兵曹判書、鄭存謙爲刑曹判書、金龜柱爲右尹。

1月12日[编辑]

○戊申,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敎曰:「歲已更矣,其在京然後,惠嬪之心可慰。洪鳳漢頃者削職蕩滌,令該曹,仍付奉朝賀,其令入城。」

○上御德游堂,晝講《小學》。命童蒙敎官入侍,講童蒙,賜給紙筆墨,應製童蒙,亦賜紙筆墨,入侍敎官,各賜鹿皮。

1月13日[编辑]

○己酉,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敎曰:「每事焉得盡善?古人旣云往事勿說,孔聖攸訓。此非相職,則入處城內,其何難也?事更令史官,傳諭于洪奉朝賀。」

1月14日[编辑]

○庚戌,上詣崇政殿,行香祗迎禮,御東月臺,晝講《大學》。命大司成洪樂命率儒生入侍,上曰:「見陞學儒生,一則欲見故人之孫,一則慰靑衿也。」命儒生,誦奏《夙興夜寢箴》後,各賜紙。上曰:「生員朴再春,以北關人,只知有麻布,令該曹,儒衣次苧布特給,以示豐沛故鄕人。諸生中二人,一人過八旬,一人踰七耋,此則非肉不飽,非帛不煖者也。明日亦何日?令該曹特給肉帛。」上曰:「館學儒生,若有老親者,其心若何?陽城猶然,況爲其君以孝勸諸生者乎?今當歲初,其親倚閭而望,其子望鄕而憶,若有請覲,卽爲許施。」敎曰:「來月,卽就邸月也。辛丑八月,卽建儲年也,壬寅卽予與靑衿齒養國學之歲也。今於暮年,見靑衿於月臺,意豈偶然?誦文王以寧之訓,亦體昔年愛恤賢關之聖意。令國子長,略記今日顚末,書揭明倫堂,垂此意於來世。」命賜大司成鹿皮。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致仁曰:「具善復固是可仗之將臣,而若其當飭之處,何可無飭乎?旣有其子之往探,敢曰在家不知,重臣申晦荐被譴罷,則其在國體,不可仍置,罷職宜矣。」上從之。致仁曰:「瑞興本是都護府而趙大立事後,特命百年降縣。今則百年之限已過,還陞府使宜矣。」上從之。備堂趙曮曰:「壬辰年多大僉使尹興信死節事蹟,載於《懲毖錄》、《藩邦誌》、《弔亡》等冊子,而曾在先朝旌閭,贈兵曹參判。東萊府有忠烈祠,卽壬辰本府使宋象賢腏享之所,其時殉節人,亦皆從而享之。獨尹興信以境內官長之死節者,不得與焉。適當壬辰年之重回,若命幷享於忠烈祠,實爲樹風聲之道,下詢大臣處之宜矣。」大臣皆以爲宜,許幷享,上從之。

○以具善行爲禁衛大將、張志恒爲摠戎使。

○敎曰:「相臣旣奏,且聞年過六十,權震應特放。昨年免爲庶人之類,一幷蕩滌。」

1月15日[编辑]

○辛亥,命除今夜夜禁。

○上詣彰義宮,先行孝章廟奠酌禮,次行懿昭廟奠酌禮,仍御廟前月臺,親書御製一句詩,命承史賡進,承旨以下施錫馬之典。召見大臣,命進油果一盤分賜。

○敎曰:「昔漢高遊於豐沛,光武亦遊南頓。高帝、光武,一則創業,一則中興。嗟哉!涼德卽阼近五十年,且近八,何事繼志,何事述事?今者此禮,其亦儀文,莫云儀文。孔聖愛禮。初則只賜米於豐沛故老而回,此是千萬料表。豈無表意?仍坐賡韻,示我幼孫。所坐軒殿,亦錫名。入侍諸人,食果賜米,其況股肱?時原任,一體入侍。」

1月16日[编辑]

○壬子,敎曰:「少竪一人,五歲來京,今爲十年,長在螟贏家,莫知其母年,世間豈有此等彝倫?予心惻然。令惠局給糧,今日下鄕尋母。」

○掌令柳薰上疏,略曰:

臣於年前,不勝疾惡之腸,略論洪相直之貪饕浮囂,而噫彼狠怒,久而不釋,必欲陰中而後已,果然報復之斥,出於相直同閈碁酒之伴。臣雖疲軟,豈忍與此輩交口呶呶也。臣方乞免,不宜贅他事,在目下,略效一日之責。頃因前正言鄭景仁違牌,傳旨之留滯,使臺臣兩朔虛縻,致勤聖敎,惟允之義,顧安在哉?臣謂其時當該承宣,亟施譴罷之典可也。臣伏見歲末傳敎下者,以歲時前三日後三日,特命禁牌,而頑民不遵朝令,恣意屠買,街路之上,便開肉市,而未聞秋曹京兆之禁,抑何故也?臣謂秋曹京兆堂上,幷推考可也。向者嶺南金女,爲父鳴冤,誠孝所格,聖心驚憐,處分隨下,聽聞有光。第聽之輿人之言,又憑嶺人之來傳,前後道臣之屢査決給,不啻四五。亦有春曹之覆啓蒙允,皆與金女之言相反。事端出於爭財,立落亦關倫常。罪如萬銈而終售奸僞之計,冤如昌濬,而遽被刑配之典云。臣謂特命該曹,詳考其文案,亦不可不一番嚴査於本道而處之。

批曰:「承旨推考事依施。末端事,令道臣嚴査,狀聞後稟處。」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

○敎曰:「義僧靈圭等七百義塚,令本官依例致祭。」在昔壬辰,靈圭等七百人,從先正臣趙憲,戮力討倭賊,同日敗死,七百義塚,至今尙在。故上興感舊甲之回,特有是命。「

○上召儒臣,誦《風泉章》,親製祭文,命大司馬,明日致祭宣武祠。命入直儒臣,致祭征東官軍祠。

○敎曰:「昔漢明帝以東平王賢,特賜關內印,令能拜者佩,《史記》稱美。檜原卽漢東平,祭文旣諭。奉祀孫李周憲,令該曹特爲口傳備擬,若無窠,陞付備擬。」

○命鶴城君,誦《小學指南》,敎曰:「諸宗與我同庚者,只有鶴城君故特召。而昔年宗講,見此人矣。」命誦其時講章,而能誦《小學指南》,特嘉其精强而賜皐比,又賜紬十匹肉十斤。

1月17日[编辑]

○癸丑,上御集慶堂,召見儒臣及詣臺臺臣。上命承旨讀奏《晦齋集》、《退溪集》、《補亡章序文》,上曰:「諸儒是朱子後人,而與程朱之論,反欲立異,此是宋、明諸儒之背馳也。」

○上以金尙集之父年老,故特遞尙集承旨,命付僉中樞,以其祿,使之惠養焉。

○以洪檢爲承旨、尹東晢爲右尹。

○敎曰:「偶然思之,故相鄭琢,幾百年後其孫登科,爲下大夫,可謂異事。故承旨鄭玉子,令該曹問名懸註錄用。權相一頃年特除參議,而莫知其子若孫,在於何處,亦令銓曹,問其子若孫,一體調用。」

○憲府執義安兼濟。申前啓,不允。又啓曰:「請兩司諸臺,歲後不卽上來者罷職。廟殿春享,過隷儀二日後,始出祭官名帖於各衙門,徵索紛紜。縱吏橫恣,誠極寒心。請當該享色郞廳,拿問嚴處。正言李漢一,曾於政席,旣有人地卑微之說,而旋卽濫通,有違物情。前持平李得華,地處寒微,見拔翰圈,及通臺職,物情未叶,日前論啓,殆不成說,終不可置而不論。幷請刊改臺望。綾城尉具敏和,縱其隷屬,徵索生兎於京畿貢人,其不能檢下之失,不可不論。請罷職。內侍或着儒者之巾,或乘朝士之輿,近習之不能謹愼,不可不飭。請令內寺府使之自現,從重勘處,請諸緊任,必以準朔爲期,俾有實效,內而各軍門,外而監兵水營,各別申飭,凡係近於料販之事,一切嚴禁,如有犯者,繩以重律。」上幷從之。仍敎曰:「飭勵之下,能擧都尉近習,其涉可尙。近者雖兩司亞長,無陞資之道,況例差乎?執義安兼濟除兵曹參知。」

○敎曰:「閹竪放恣,國之興替係焉,昔豈有是事?內侍。學徒着儒巾,攔入場中,故已嚴禁,而幅巾浩然,巾非閹竪所着也。嗣服初一老竪,乘籃輿賞花,豐原爲臺論啓。今聞又有乘籃輿者云,若此不已,漢之十常侍,其豈遠乎?何待元啓啓下?令內府,卽爲現告。」

○敎曰:「乘轎聞卽草轎也。中官李世太,依臺批施行,而其年可顧,楊州牧投畀。笠下幅巾人,尙不査奏,渠必爲此,掌務中官金商彦,以着幅巾律,甲山府投畀。都尉求索生兎,若此不已,將求鹿獐。其祖亦不聞乎?宜先飭此人,具善行越俸一等。」

○藥房入診。

○上曰:「生進受由十三人,而下齋生則無之。昔唐陽城以三年不歸覲斥之。其若有親而三年不歸覲者,限三年停擧。」

○敎曰:「着幅巾者,今則査得,乃中官黃道揆也,居在洞口內。初處分中官,同在其洞,則豈其不知而欺君乎?甲山投畀,渠何逭也?道揆以元犯遺漏者,機張縣投畀。道揆不爲自現,已涉可駭。而前薛里申益相,不能敎子,至於隱諱,罪倍於道揆。使內侍府,永刊其名。」

○敎曰:「百二歲老人夫妻偕老者,同中樞口傳啓下,仍爲推榮,以示予尊年之意。」

1月18日[编辑]

○甲寅,上御隆武堂,試射西北別付料軍官,命兩道居首閑良,竝賜第。

○敎曰:「直赴二人,一則借着衣裳繿縷,衣資次靑苧各二疋,路資令惠局量宜給之,加資二人回糧,一體給之。尹光雲其祖父母年踰七旬云,令本官加給宴需。豈獨此人?直赴人皆給宴需,復樂後,令設宴養親,亦給樂具。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

1月20日[编辑]

○丙辰,以具㢞爲都承旨。

○大提學徐命膺上疏乞免,上賜批許遞,以伸廉隅。

○上詣延和門,行肇慶廟香祗迎禮。還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敎曰:「奉朝賀南有容、前文衡黃景源、判書鄭存謙,其令聚精撰輯,而徐命膺許遞文衡,蓋爲此,卽令入城,同爲入侍後擧行。」是時有修正《明史綱目》之命也。領議政金致仁,因京畿監司狀啓,請麻田客舍修改時,以儲置米二十石許劃,上從之。

1月21日[编辑]

○丁巳,上以駕轎,詣彰義宮,敎曰:「其賀其宴,歲初旣奏於予,孰敢復請也?見幾而作,須看今日,何云幾乎?以此徹宵,大小臣工,咸知予心。」又曰:「諸臣可欺,慈聖可欺,今予一心,恒在舊邸。予志固定,孰敢動予。」大臣、藥房、政院、三司求對,皆不見。蓋昨日次對,時任三相,以來月請宴事仰陳,故至是,上倉卒動駕,輿衛不備,大小驚擾,以至求對而不得,物情遑遑矣。

1月22日[编辑]

○戊午,上還宮。時任大臣皆待命,藥房口傳四啓請入侍而不允。

1月23日[编辑]

○己未,命遞諸承旨職。

○以具庠、鄭象仁、李命植、徐有隣、安兼濟、趙宗鉉爲承旨、李柱國爲平安兵使、申大顯爲黃海兵使、李廷壽爲慶尙右兵使。

○獻納鄭好仁上疏,略曰:

昨日傳敎中,有過六朔之敎,則出納之地,視若尋常,不少覆難,其爲溺職,孰大於此?臣謂幷施譴罷之典宜矣。

批曰:「政院殊涉矇矓,旣遞其職,今何架疊焉?」

○上御建明門,拿入五部首官,以歲初窮民助婚,尙不草記也。拿入宣惠郞廳李昌中,敎曰:「歲初眷恤者,乃有深意,而以木一匹錢三兩賜之,存於《五禮儀》乎?出於《續大典》乎。」對曰:「此非郞官所可定也。」上曰:「今給木錢,極涉駭然。亦不草記,此何事體?當該首堂,特施不敍之典,其令加給。」

○上命恤四民年八十人,賜米五斗,餘皆三斗。女人則命承旨,出坐闕外分賜,而米斗數亦如之。

○上還御集慶堂,藥房入診。召見時原任大臣編輯堂上,判府事李昌誼曰:「判敦寧李益炡,不有筵體,莫重宮號,輕易改名,敢作詼諧之資,不可無譴責。」上命罷職不敍。先是李益炡於筵中,奏以彰義宮名字,與昌誼名字音相同,家人換呼他字以譏昌誼,故昌誼至是請譴。

○上命平安前兵使李殷春,安邊府投畀。時兵使具顯謙特施削職之典,敎曰:「聞御史書啓,當初不善,卽李殷春也聞具顯謙以他穀充補,而曰己畢捧云者,苟且莫甚。不善已露,事當嚴處,是誰之子?十分參酌,安邊府投畀。具顯謙初曰未捧中,以苟充入庫,故李殷春以此藉口畢捧。而有兩岐下敎,故御史來到後,報以未捧,已涉駭然。今旣處分之帥臣,焉敢稱號?亦涉矇矓,特施削職之律。本庫旣充,則他穀欠縮者,令新帥臣,待秋畢捧後狀聞。」

○以尹東昇爲承旨。

1月24日[编辑]

○庚申,上御資政殿,朝講《小學》,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致仁曰:「慶尙監司李潭狀請空名帖,而此不可輕議。前劃賑穀三萬石,頗似不足云,自備帖價穀中,限七千石加劃似宜。」右議政金尙喆曰:「今此加劃者,雖準萬數,賑後餘數,自當還錄,不必靳借。」上特許一萬石。大司憲嚴璹申前啓,不允。又以各道孝烈狀聞,請令該曹,斯速覆啓,答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今於歲初聞此,豈可例答?欲先知多少,令禮房取來以奏後,令本曹依前例署經。回議大臣後回啓。」大司諫沈鑧申前啓,不允。又以刑曹佐郞朴應煥,捽曳律官,請汰去,上從之。

○以具善復爲摠戎使、金時默爲御營大將。

1月25日[编辑]

○辛酉,上御延和門,命拿入前江界府使洪檍問曰:「文臣一也,鄭彦忠疏陳民弊,而汝不爲何也?」對曰:「臣二月赴任,五月遞來,故未及釐正,而因入侍,略陳民弊,得蒙許施矣。」上命拿出。又命拿入李漢泰曰:「汝則無一救弊,只耽妓樂何也?」仍命決棍,使銓曹,軍門限三年勿爲檢擬。

○上召入西北別付料軍官,問江界蔘弊,李應福不以實對,命決棍。上曰:「洪靑行所奏詳細,可謂人才。特爲武兼陞六,若無窠,次次陞附。」

○上命大臣備堂入侍。領議政金致仁曰:「貿蔘今若移定於他邑,則民弊必將倍蓰。且聞萊府單蔘,則中山所産,例不得用云,以此以彼,俱非可論。戊子年因道臣鄭宲狀請,內局以下諸上司監兵營本府減捧之數,殆近二十斤。昨日貢蔘,五分一先減之敎,實出於若恫之聖意,而內局所納,不但前已見減,事體至重,宜亟還寢。戶曹所納,就其元納中減其一斤,其餘監兵營本府所捧,則特許折半除納爲好矣。」上曰:「彼請全減則雖難,而折半則不足,特減三分之二。內局豈獨不減?六斤中特減一斤,以示予暮年爲民之意。」是時江界府使鄭彦忠上疏論蔘弊,故有是命,而其疏略曰:

廢四郡七百里,爲産蔘之地,而介於關西關北兩道之境。古屬三、甲,後屬本府。歲貢蔘十六斤,大爲民弊,天啓三年,因邑民陳訴,自備局覆啓革罷矣。未幾而有三十五斤之稅,又未幾而有六十斤例貿之蔘,又未幾而有種種別貿之蔘。逐年入採,而蔘種絶稀,比年加定,而蔘役日重,以絶稀之蔘種,供日重之蔘役,江州之民,於是大困矣。歲分丹黃兩節,丹把則六月入山,七月下山,黃把則七月入山,九月下山。掃境內棄農業,捨性命探虎穴,幾危者數,而及其下山也,徒手空還,十居八九。空還者,或賣田賣廬,或鬻身鬻子。於是乎哭聲載路,而隣里相弔矣,於是乎携負盈路,而逃散相繼矣。以至蔘戶日縮,十年前二萬餘戶,今爲九千餘戶。而所納稅蔘爲二十六斤八兩,東萊府所送例貿體蔘爲三十五斤,尾蔘爲二十五斤,本府納藥蔘爲五斤,通計爲九十一斤半。體蔘一斤時價爲一千六百兩,尾蔘一斤時價爲四百八十兩,合爲十一萬八千四百兩,而除會減本錢二萬五千八百九十六兩,則爲九萬二千五百四兩。噫!以九千之戶,應九萬二千五百四兩之役,此通國所無也。

○敎曰:「飭已行,以李碩載爲承旨。」

○上,以執義李命彬,昨日入侍,今日不爲謝恩,命三水府投畀,其兄命植不能敎弟,特遞承旨。以翰林禁推草記之遲滯,該堂施以不敍之典,回公金吾郞汰去。

○上御集慶堂,大臣禮曹判書入侍,釐正孝烈單子,特罷前禮曹判書李重祜。上曰:「人之事親,子道當然,氷鯉冬笋,予則不信。今抄中尹學東事,便是諡狀代撰王言,禁其張大,則請其棹楔,何敢張大?可見士大夫之形勢。當該禮堂,施以不敍之典。」其後敎曰:「其文宗伯勸之乎?」下敎安徐。

○敎曰:「表表士夫則抄於旌表,無勢小民則雖有卓異之節,抄於賞物,旌表何隨其人乎?另飭該曹,每歲首捧此單,孟朔末次對入侍,宗伯持奏,以爲取舍。」

1月26日[编辑]

○壬戌,命施執義申應顯不敍之典。時應顯疏救李命彬之投畀,故上下嚴批,仍有是命。

○上御集慶堂,召見大臣編輯堂上,命施奉朝賀南有容不敍之典。上曰:「南有容所纂《明史正綱》,語甚蘊藉,故今命入侍矣,今聞大書,其綱與紫陽同,非夫子《春秋》則不可也。於吳三桂事,大異所聞,若不嚴飭,後弊勝言。卽令洗草,依前下敎擧行,《明史綱目》仍存。又敎曰:」其在尊周之義,事當諱也。其人旣死牖下,而陪臣何敢特書一字於其綱乎?以夫子之聖,《春秋》愼焉,焉敢若此?奉朝賀南有容施以不敍之典。「又敎曰:」敢體紫陽筆法,有無限弊端,況名以正綱,其亦僭猥。豈比於補編源流?此後關係史記者,不敢私自纂輯事,定爲令甲。「

1月27日[编辑]

○癸亥,以權噵爲大司憲、洪良漢爲大司諫。

○持平任觀周上疏,略曰:

向日大臣筵請,實出於擧國同慶之意,則此非貽惱於聖衷者。而舊邸六朔之敎,萬萬非常,其時承宣,不卽繳還,時然頒布。雖因鄭好仁之疏,已有處分,而不可遞差而止,幷施譴削之典可也。舊邸經夜之時,三司諸臣,固當伏閤爭執,而各歸私次,寥寥無聞。不可無飭,亦施譴削可也。

上幷從之。

○以邊得讓、林鼎遠爲承旨。

1月28日[编辑]

○甲子,上御延和門,召見疏儒李義寬等五人。上曰:「此乃所係莫重,汝等何敢輕議乎?」李厚榦曰:「臣名初不入疏中。今忽聞部吏,以陳疏事來待,故臣莫知其由」三人亦以不知仰達。上曰:「以此推之,所謂疏下,俱是冒錄也。」仍命厚榦等四人退去,義寬則以拿推例待令建明門。命拿入李義寬,義寬以誣罔天聽自服,上命刑推後大靜縣勿限年定配。義寬以覬之心,妄請大院君追尊,故有是命。

○上御集慶堂,召見大臣備堂,命焚《疑禮問解》。

○以尹勉升爲承旨。

○命儒臣,持《文選》入侍。

○上曰:「北望社洞與太室,將流於百世,豈不休而有此請甚矣。風俗之若此乎?眩惑其君,滿腔利慾,而不曰士習,直斥風俗,恐或累朝鮮章甫。義寬豈可以士類同之乎?」

1月29日[编辑]

○乙丑,上詣崇政殿,行香祗迎禮,步出崇政門,命承旨奉審穆陵大院君祠宇,還御東月臺,召見儒臣,晝講《大學》。

○召見五部官員,下詢過婚人幾何。

○上御集慶堂,命大司成洪樂命率館儒入侍,講《夙興夜寐箴》。

○命京畿監司,率高陽、果川倅入侍,下詢官給助婚,果幾何。

○上命下吏曹判書李最中義禁府。上曰:「古人云難化者氣質,政謂李最中也。承牌闕中,政畢後陳章撕捱,其何晩也?而若是忙遽,使其僚同走,此正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者也。飭墨未乾,焉敢若此?漢相蕭何,猶下囹圄。吏曹判書李最中下義禁府推考。」敎曰:「李最中旣已處分,李衍祥何敢晏然?特施刊名之典。」時正言李衍祥引《朱書蕭果卿》事,陳辭疏未徹,而李最中承牌開政,聞其疏語,還爲出去,故參判參議,亦以伊日同政,引義出去,不能開政,上有是命。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朔丙寅,上詣延和門,行香祗迎禮。

○遣承旨,奉審太學。

○上曰:「人君擧措,宜乎正大,今月卽復樂之月也。再明日,當正門朝參,以此分付儀曹。」

○上命李最中投畀稷山縣,旋卽還寢,特施不敍之典。上曰:「後世若復有南有容,將纂朝鮮史記,必也特書其綱曰,竄冡宰。嗟!今暮年何足諱?而其人雖無據,官則周官冡宰,特寢投畀之命。開政時誠有撕捱者,畢政後若臺臣之昨緣,日暮追後陳章,亦何不可而爲此擧措乎?旣曰特寢,宜乎自若。十分末勘,特施不敍之典。」

○以鄭存謙爲吏曹判書。

2月2日[编辑]

○丁卯,上詣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禮,仍御月臺,到記儒生試取,三中二人,幷許直赴會試。

○以李命植爲承旨。

○命特放李命彬。

2月3日[编辑]

○戊辰,掌令洪九瑞上疏,略曰:

竊覵近日宸衷,少有觸激,辭敎過於嚴急,接下之時,或欠禮使之方,處事之際,不免過中之歸。每當煩惱,罔念聖躬之自輕,而輿衛未備,率多顚倒之歎。凡有罪過,宜付有司之勘處,而殿庭親問,終欠貽燕之謨。大臣筵奏,擧國同情,而牢拒之不足,至煩動駕,臺閣出牌,古例則然,而飭勵之太過,還給院稟,雖典禮之應行者,而不敢力請,雖情勢之難强者,而不得自伸。似此規模氣象,恐非治世之所有,而亦豈大聖人雍容舒泰,滋養天和之道哉?

上嘉之。

○上御崇政門,行朝參。上初命復樂,追述先朝古禮,行大朝會也,上以喧譁太甚,兵曹判書推考,禁喧郞汰去。上命侍衛東西班入庭人,各陳時弊,無一人應旨者,上怒,令盡逐出門外。

○大司諫洪良漢申前啓,不允。又啓曰:「海西一路,田政最爲紊亂焉。前道臣亦有狀請改量,初蒙允許,旋因歲歉而未果。量田一款,雖難輕議,姑令道臣,抄出未量邑,分付地方官,從實踏驗,分等定結,作爲成案,庶爲防官吏幻弄之弊。請令廟堂,商確施行。」上令備局登對稟處。又啓曰:「新起之田,三年免稅,昭載事目,而守令不能恪守,官吏居間操縱,民不信法,澤未下究。自今春爲始,申明舊制,勸民起墾,別爲成冊,限三年蠲稅,明示約束,毋或變改之意,令備局分付八道兩都,另飭擧行。」又啓曰:「黃海水營,以新設之故,未及設置虞候,乃以軍官,假稱中軍,替行虞候之事,事體未安。宜如他水營例,設置虞候,以今中軍之廩料吏卒,移屬虞候,則恐合便宜。請令廟堂,分付道帥臣,商確稟處。」上幷從之。持平任觀周申前啓,不允。又啓曰:「得聞西來之言,被災諸邑折米作錢代捧之弊,其來已久。穀簿太半無實,雖已捧者,非空殼則乃陳土也,徵族侵隣,以農器釜鼎之屬,代捧云。以此分賑,則徒有設賑之名,請分付道臣,申飭列邑爲先安集,稍實邑還穀,量宜移劃分俵於尤甚邑,而空殼及器皿代捧守令,摘發論罪。」上從之。又啓曰:「請分付銓曹,各道都事,以侍從各別擇送,使之疏論邑宰之臧否。」上曰:「陳章有關後弊,不可創始。」

○上以領議政金致仁引疾不參,有未安之敎。還內後,以求言,言無實效,却湯劑不御,諸公事幷留院,入侍大臣等,固爭得寢。

2月4日[编辑]

○己巳,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

○召見李堯八,特除僉知中樞。堯八湖南人,時年八十五。初堯八選鄕解上京,上特除蔭仕,至是又擢除,蓋出優老之聖意也。

2月5日[编辑]

○庚午,執義李台鼎上疏,略曰:

夫三載考績,見於《虞史》,三年報政,載於《周書》。顧今內而庶官百職,外而方伯連帥,皆用三十朔之制,而獨於守宰,限以六載之瓜者,抑何故也?此必由於久任責成之義,立法之意,非不美矣,而腴郡善地,每歸有力之人,薄縣殘邑,盡歸無勢之類。苟有勢力,則纔滿朔限,轉輾陞遷,曾不待瓜,苟無其勢,則疪釁易生,未幾遞罷,反爲數遞之歸,是豈爲官擇人之意哉?況所謂文窠,則多以侍從出去,故未久內擬,不專吏事。武窠則專尙威猛,過於剛克,蔭窠則只循資格,率多苟充,職雖分憂,民多受害,是豈不寒心哉?今若以八路郡縣,定爲三年之窠,使文武蔭通融差送,則不失於群才幷試之道,而亦可爲今日疏通之政。

上不從。

○上御資政殿,引見大臣備堂,晝講《大學》。仍令文臣製述,召見各司郞廳及內三廳居鄕人,使之各陳所懷。其言率多細瑣者,上一例優答,以示擇蕘之意。

○大臣諸宰,力請進宴,上不許。

○司諫李蓍建申前啓,不允。又啓:

「竹山府使姜啓周、興陽縣監金履準,重被臺論後,冒沒赴任,請施削版之典。」上從之。又啓:「近來臺閣,便作厭避之所,人地稍優則薄而不爲。甚至於一番通望,更不議擬,間有一除,若將浼焉,疑怒輒生,爲銓官者亦不難哉?且兩司長官,一經銓官,不復檢擬,故常常入臺望者,自有其人,如是而尙何望其臺風之振,言路之恢也?此則責在政官。臣謂各別嚴飭,俾勿復踵前習。殿下優奬之假借之,致使入臺閣者,有以臺銜爲榮,敢言爲任,則亦豈有厭薄規避之弊哉?」

上曰:「若此則都憲薇垣長,一任銓官,將爲永謝乎?決無是理,以此嚴飭。下款事,嘉奬安兼濟,而金和中、任觀周豈皆顧惜?然無則加勉。」

○上命讀金再賛申聞供辭,命罷忠淸監司閔百奮職,敎曰:「道臣非矣。摘奸圖形後處決,意蓋審愼,則旣承助過葬之諭,十餘歲兒塚,歲初覆棺,此何景像?問其本,卽道臣不審之致也,特施不敍之典。」

○命遣禮官,致祭于故統制使李舜臣,以追念宣廟壬辰功也。

2月6日[编辑]

○辛未,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命讀祭報府,以獻官之不差二品,重推該堂。仍幸都摠府,講《小學》,以潛邸時摠管除拜月卽是朔,故興感特臨。取閱先生案,仍又幸議政府時,歷臨兵曹,書下憶昔入臨四字,蓋以光廟曾經大司馬故矣。御議政府,召見大臣,書下七言詩一句,命諸臣賡進。命給府內民一年復,府隷使戶曹給賞。還宮時,御建明門,使兵曹判書捕將,嚴問犯蹕罪人丁潤愼,仍命定配于海島。潤愼初無抱冤之事,而欲售陷嫡之計,哭訴駕前,驚動天聽。伊後臺臣連請極律,上終不允。

○遣禮官致祭于故義兵將高敬命家,依李舜臣例也。

2月7日[编辑]

○壬申,上御德游堂,晝講《大學衍義》。上命閉開陽門,待敎以開。時大臣諸宰,每於入侍時,以聖壽八十,請陳賀儀,上靳持不許。故又有齊會求對之議,上知之有是命。勿令許入,旋卽還寢。

2月8日[编辑]

○癸酉,上命耆老科唱榜時,停軒架,承旨徐命善繳還,命遞諸承旨,以李在協、徐有隣、金相定、任希敎、崔台衡、李海重爲承旨。

○上詣敬奉閣,行禮,仍御月臺,晝講《小學》。徐命膺曰:「臣等誠意淺薄,不能爲當請之請。」上曰:「請與不受,兩是矣。二品以上何所聞而來,何所聞而去?」《重光錄》祗迎後,還御月臺。命典樂升陛上,奏樂章。前此以朱璘僞史事,遣使燕京,快得卞正,命作《重光錄》,而及是書成,以志慶也。上行禮敬奉閣時,俯伏口奏,敎曰:「今日口奏,大臣愧也。」於是三大臣,使錄事納命召,上使勿胥命,命遣史官傳授,仍命偕來。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大臣以下復請賀儀,上不許。

○掌令洪九瑞申前啓,不允。又啓曰:「昨日有開陽門待敎以開之命矣。及開門之時,政院固當仰稟後放鑰,而他闕門先開之後,晩始求對。禁鑰之或開或閉,大關後弊,而出納之地,未卽覆難,不可無飭。請伊日坐直承旨,幷罷職。」上從之。

○正言洪彬上疏,略曰:

近來論事之臣,語及陳戒,則輒下谷永之敎,事關權要,則率歸浮囂之科。是以居臺閣,一切陳腐之說,彌縫塞責,自以爲妙,人心之日渝,世道之日卑,未必不由於斯。此莫非群下之咎,臣於目下事,有不可終默焉。前判書李最中,旣入政廳,陳章徑出,深夜瀆擾,誠有罪。而第伏見伊日備忘下者,有開國承家小人之敎,苟有其罪,則嶺海竄逐,固無不可,而今以二字下敎,誠爲過中,臣謂其時下敎,亟命還寢。日前朝參時,有通禮院下隷,令騎曹決棍之命,而該房承旨,不使騎郞聽傳敎擧行,致使全然不知之騎郞,至被棍罰。臣謂當該承旨,宜罷其職也。

上下批嚴責,承旨事依施。

○掌令李惠祚上疏論,自上製下唱榜致詞,賀禮未成,有乖前例。又論禁門開閉,自有定時,日晏始開,有惑聽聞。雖出一時之敎,豈不有欠於命令之必愼乎?上下例批。

○正言李東遇上疏,略曰:

臣於諸承宣一幷譴遞之命,竊有所訝惑者。今此親詣舊闕,特設耆科,固是曠絶之盛擧,乃者動駕時細仗皷吹勿爲之敎,臣誠莫曉其故。喉院之繳還,事理當然,而威罰遽加,景色愁沮。臣謂俄者下敎,亟許還收諸承旨幷遞之命,亦宜特寢矣。

批曰:「舊邸舊闕,輕重異焉。隨駕服色,參禮者意亦在焉。故命以前後部皷,左右以奏者,一則存其樂,一則戒張大,有何繳納之事?而不當相持,而相持誠可笑。其命解見任,亦參酌也。本事雖異,特寢此敎,今者所請,本事差誤,予何答焉?」

2月9日[编辑]

○甲戌,廣州府尹趙㻐上疏,論本府民弊三條,一曰糴多之弊,二曰量縮之弊,三曰舊逋之弊,上,下批,令廟堂消詳稟處。

○禮曹參判金漢耆,上疏乞休致,上賜手書優答,將任經筵備堂特許。

○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

○以閔百順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晝講《大學》。時原任大臣入侍。上曰:「親政下敎後,吏判旣承批,而何敢違牌?佐貳兩人,若有嚴畏之心,亦焉敢若此?判書特施不敍之典,兩佐貳特施告身三等之律,使自責其身,慢蹇諸臣,小知有君焉。」

2月10日[编辑]

○乙亥,上命勤政殿舊基,耆老科唱榜時,皷吹致詞停之。王世孫上疏曰:

伏以臣卽伏見傳敎下者,有舊闕舊邸,皆停皷吹,致詞亦停之命,臣不勝抑菀訝惑之至。夫樂所以導和也,致詞所以志喜也,實不可闕之典禮也。今當臨舊殿試耆耉之日,軒懸之不能如儀,已切群情之缺難,而又有此停皷吹致詞之敎。皷吹旣作於動駕之際,又奏於入門之後,而乃於設科放榜之時,寢而不作,又幷與致詞而停之,固知聖意之有在,而亦豈不爲闕禮之甚者乎?伏願聖上,更加三思,特寢咸命,俾典禮擧而群情伸,不勝幸甚。且臣竊嘗有區區之懷,思欲一陳而未果矣。賢俊登庸,是國之重而賀之者也,不能與諸臣,同擧致詞之節,此臣所以耿結于心者也。矧今耆科之設,不比他科。就邸之甲日重回,善養之盛事斯行,則以臣愛日之心,其欲躬致賀詞,以伸微忱之萬一者,自是情禮之所不容已者。敢手寫短章,仰瀆崇嚴,伏乞俯察臣至情,特允臣所請焉。臣無任激切祈懇之至,謹拜疏以聞。

疏入,上命都承旨入侍讀奏,大悅批曰:「省爾章嘉爾忱,而於此予有美者。何則於今諸臣,莫諒予心,幾次困我,而嗟予沖子,深諒其祖之苦心。雖抱抑菀,其惟順志。今日下敎,雖因憧憧而然,以干支比其年,意雖過於禮,嗟哉!沖子其能辦此。爾已能體祖心,予何心抑其請?皆允其請,爾須持此心,能體乃祖意。予將以有孫,奏於陟降,特以六字,親書兼傳,爾宜銘佩焉。」命都承旨傳諭。呈書宮官,特賜鹿皮。

○上御集慶堂,大臣禮曹判書入侍。上問世孫曰:「致詞何以則爲好耶?汝高聲以奏,使諸臣聽之。」世孫對曰:「親蠶致詞,亦以歡騰八域爲之矣。」諸臣皆請以此爲之,上允從。

○上詣毓祥宮,王世孫隨駕。仍詣彰義宮,仍留。

2月11日[编辑]

○丙子,上詣勤政殿舊基,設耆老科,旋卽還御彰義宮。

○獻納李亨元上疏,略曰:

惟我王世孫,天姿夙成,睿學日進,尤宜親近正士,薰陶德性。近來宮僚,非不極選,遞易頻數,無以效其久任之責。臣謂申飭銓曹,俾勿移擬,以盡補導之方。夫人君臨兆民之上,接萬幾之煩,故以重華之聖而舍己從人,成湯之德而從諫弗咈,古之聖人,何嘗以聖智自居而狹人乎?殿下旣付以耳目之任論思之責,則隨事論列,是其職耳。言有可採,卽宜快從,如或不中,亦當優容,而殿下未恢虛受之量,先施厭閒之色。言及乘輿,則疑其不敬,糾劾官邪,則疑其傾軋,論列得失,則疑其搆虛,事涉忌諱,則怒其直斥,係關廟堂,則慮其動撓。不察言論之是非,不諒本心之無他,非但不用其言,或嚴譴而責之,或特命而遞之,或竄出嶺海,或廢棄散地,或詰言根,或除拜之際,顯示好惡之私,孰肯犯顔抗威,以自壓於千勻之重哉?爲民難支之弊,曰「有三焉,漕稅之濫捧也,糶糴之不精也,豪富之兼幷也。臣嘗覩列邑守宰之間,中者三十朔後或有陞差者,十考居上者,僅得遞付,臣未知政例之如何,而恐非銓衡平施之義。惟我國家,聖繼神承,文敎治化,內以芹宮,外以校學,培養勸課,靡不用極,而首善之地,不見有繩行尺步之士,鄕學之宮,未聞有春禮冬詩之聲。臣謂久任師儒之長,諸道都事,周行列邑,勸課兩學,有如皇明之篤學御史。我國昇平日久,軍政戎器,俱甚踈虞。束伍爲有制之軍,而擧皆疲殘羸弱之類。至於馬軍,無馬過半,器械朽鈍,弓矢則筋角膠槊,內而蠹傷,滿控則折矢,亦如之銃藥,則口穴繡𤁧,藥又不猛,丸多不適。脫有警急,實無所恃,其所陰雨之備,尤宜存戒矣。亟令帥臣,一一摘奸。

上例批。

○遣禮官,致祭于故殉節臣府使宋象賢,依李舜臣例也。

2月12日[编辑]

○丁丑,以李普觀爲大司諫。

○上詣勤政殿舊基,設耆老科,文取申光洙等六人,武取金世昌等六百二十六人,赴是科者,皆從年六十以上。

○上還御彰義宮,晝講《大學》。

○上率王世孫,親臨唱榜,上手書御製七言詩一句,命入侍侍衛諸臣賡進,侵夜還宮。唱榜時入侍諸臣及隨駕人等,幷賞賜有差。

2月13日[编辑]

○戊寅,上御崇政殿東月臺,引見文武一榜謝恩者,奉親人賜樂以榮之,又賜米于舊邸坊內居民,仍爲晝講《大學衍義》。

2月14日[编辑]

○己卯,上詣延和門,行香祗迎禮,特命文科新榜幷加資,以其年老也。

○以申光洙、宋載禧爲承旨。

○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致仁,因廣州府尹趙㻐上疏,請每年以一萬五千石,定限分糶,三年以上陳米,始爲許減,每石二升舊逋,一幷蕩滌,上從之。

2月16日[编辑]

○辛巳,上御崇政殿月臺,親傳香,仍設三日製,取閔膺世、尹在謙二人賜第。

○上以耆科四人,同在政院,御筆書下四皓閣三字,仍命徐命膺作跋文。

○以洪亮輔爲承旨。

2月17日[编辑]

○壬午,上御集慶堂,晝講《小學》,召見入格儒生等。

○上御隆武堂試射舊闕,動駕時侍衛武臣等,賞賜有差。

2月18日[编辑]

○癸未,司藝魏興祖上疏,請改竪桓祖定陵、懿惠王后和陵文武石長明臺毁傷者,又以慶興殿之制度朴陋,請改建以存儀貌,特竪碑石,昭揭功烈。又請本道人爲陵官者,陞遷與廩料,一遵京官之例,語多挾雜,上非之。伊後正言兪恒柱,啓論斥罷其職,興祖卽咸興人也。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以御將張志恒兼察捕將,講究鑄錢事。上特命宥還前大司諫李基敬、前獻納李一曾、前掌令金瑞應,其餘免爲庶人。刊版付籤人之類,諸道徒三年以下及儒生之以特敎竄配充軍者幷放,守令之以罪竄配充軍,亦令該府,條列以啓。時纔行耆老科,上雖不受賀,特推體昔之意,遂施曠蕩之典。以至罷散越俸等罰,俱蒙敍滌。

2月19日[编辑]

○甲申,以朴志源爲大司諫,李徽之爲吏曹參判,金相定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召見各司久任郞廳五部官員,命陳所懷。

2月20日[编辑]

○乙酉,上御建明門,親鞫內侍邊安國等五人。時大內所藏《壬辰日記》,全數遺失,上威怒過中,累加刑推,五人等皆抵死自明。上謂領議政金致仁曰:「殺之少無惜矣。」致仁曰:「殺之果無惜矣。」上曰:「以法則無可殺之律,以情實言之,則無可生之理矣。」致仁曰:「聖敎至當,而以法則無可殺之文矣。」上命書傳旨,幷皆竄配,其後日記,自內略有還得者矣。

2月21日[编辑]

○丙戌,憲府持平李長老。申前啓,不允。又啓曰:「禮曹佐郞金樂熙,謂與一僚員,有難同周旋,累次呈單,該堂至欲草記改差,則還拔呈單,蹲冒行公,其苟且無恥之狀,人皆嗤點。不可置而不論,請刊改。」上從之。又啓請,還寢東呂、址淳還發配所之命,更令王府嚴鞫。又啓請,還寢定配罪人金柱泰減等之命,又啓請黑山島爲奴罪人五得,依律處斷。又啓請,還收大靜縣栫棘罪人䄄特放之命,上不允。

○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以金龜柱、任希敎、徐有隣爲承旨。

○上詣彰義宮,召見大臣,上製下一句詩,命諸臣賡進。又下二句詩,命諸臣還宮後賡進。

2月25日[编辑]

○庚寅,上御德游堂,受政府進饌,王世孫侍坐,時原任大臣及時任東西壁曾經諸臣,幷許參陪。舍人領饌以進,上先輟所進饌器,盛以二架子,用薦新例,送獻于璿源殿及毓祥宮,親下階以送。還御殿榻,誦《陟岵章》。王世孫進爵,諸臣山呼,大臣二品及承旨,以次進爵。領議政金致仁請設法樂,上不許,只令奏嵇笛。諸臣等繼請摠府、耆社、宗親、儀賓,各司進饌,上允之。詣摠府,召見副摠管金漢耆、鄭厚謙,仍還內。

2月26日[编辑]

○辛卯,上御崇政殿東月臺,受中樞府進饌。王世孫進爵呼嵩,時原任大臣以次進爵。上製下一句詩,命諸臣賡進。

2月27日[编辑]

○壬辰,上詣都摠府受進饌,諸摠管入侍。命金漢耆、尹東晢、鄭厚謙先進爵,下敎曰:「作樂舞童,依例爲之。」王世孫進爵,降階呼嵩,諸臣以次進爵。上念潛邸時摠府除拜,在於是年是日,故詣本府受饌。旣輟上乘輿,皷吹先導。還詣德游堂,時原任大臣各熟馬面給,重宰各熟馬,舍人兒馬賜給,政府樞府員役熟手施賞。世孫宮長番熟馬賜給,薛里以下,賞賜有差。

○命刊版兵曹判書,以李景祜代之,在鄕騎堂,卽其地投畀,慢稟承旨,特施不敍之典。

○上移次,夜寢都摠府。命賜饌需于京外士庶奉年八十親者,以追念昔年舊臣舊民,而推興孝之澤也。

2月28日[编辑]

○癸巳,上幸耆老所受進饌,展禮靈壽閣,耆社堂上入侍,命吹笛。王世孫進爵,諸臣以次進爵。耆社大臣廐馬面給,諸堂各熟馬面給,入直郞廳及藥房各兒馬賜給,員役熟手各有賞。仍詣宗親府,諸宗臣入侍,遂進饌如耆社禮,敦寧府堂上入侍,進饌如宗府禮,忠勳府堂上入侍,進饌亦如敦寧府禮,三府堂上各熟馬面給,或半熟馬賜給,郞廳錄事員役等,亦賞賜有差。上製下七言四句,命諸臣賡進。

○李殷春,以完恩君李遂良之子,特命敍用。

2月29日[编辑]

○甲午,上御集慶堂,親製祭文,命祭于孝章廟、垂恩廟、懿昭廟,因進饌而興感也。

○上特命張宅夏海島充軍。宅夏以柔遠僉使,失其所佩兵符,渠自僞造他符,姑爲掩跡,及是北兵使始得摘發狀聞,上下詢大臣諸臣,遂命酌處,臺臣爭啓正法。

○命刑曹,放釋輕囚。

○正言姜游奏言:「摠府典設司之不宜齋宿,舊邸亦不宜經宿。」上不從。

2月30日[编辑]

○乙未,掌令李仁默上疏,略曰:

臣伏聞日昨舍人之政府開坐也,大臣亦以先進進往云。大臣之進參舍人坐,亦有古例否?舍人之坐,雖是古風,不過戲劇而止,則皇皇赤芾,屈己隨參,無己重傷體貌乎?假使自上有敎,在大臣之道,亦宜導達其不可之由,而遽然進往,曾不復難,臣實未曉也。以此之故,宣惠郞宋翼洙,敢生侵侮之心,始云非大臣不拜,及夫大臣之出坐也,乃以駭眼薄物,塞責應副,事近譏嘲,跡涉不恭。臣以爲宣惠郞廳宋翼洙刊汰之典,斷不可已也。

批曰:「其亦風流古事,況下敎者乎?皇皇赤芾,語涉抑揚,未曉二字,亦豈九經敬大臣之意乎?宋翼洙事,此等微細,不可聞於朝者。」

○上御崇政殿東庭,行香祗迎禮,仍御東月臺,行皇壇春享隷儀。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朔丙申,以金載順爲大司諫、趙晸爲大司成。

○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

○上御集慶堂,晝講《大學衍義》。

○上覽漢城府賜饌單子,就其中年八十五六歲人,皆命加資。

3月2日[编辑]

○丁酉,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行香祗迎禮。

○上遣承旨,奉審太廟永禧殿。

○上製下五言二句,命諸臣賡進。

○以李碩載爲承旨。

3月3日[编辑]

○戊戌,上詣延和門,行香祗迎禮,仍御司饔院,遣承旨奉審皇壇,仍詣憶昔窩齋宿。上以誦《風泉》爲題,命在闕諸臣,製進十韻律詩。

3月4日[编辑]

○己亥,以洪檢爲大司諫。

○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遣承旨奉審永禧殿,以有修補之役也。上步詣司饔院,移時還內。

○上御集慶堂,命徐命膺,考選《風泉律詩》,被選人各賞賜有差。

○遣禮官,致祭于故義兵將趙憲,依李舜臣例也。

3月5日[编辑]

○庚子,以閔趾烈爲黃海兵使。

○掌令尹錫周上疏,略曰:

前固城縣令鄭弼臣,三載居官,多行不法。稱以城堞之修補,邑民役價,橫斂私橐,托以公廨之繕葺,前官營建,盡歸己功,陰囑帥臣,張皇褒聞。封山禁松,恣意濫斫,多作板材,潛輸其家,或藏置於嬖婢之家,致有統帥之搜捉者,以至半百之多。申大顯曾任嶺閫,百計牟利,東西軍倉,分作四處,稱以營建庫舍,燔瓦斫材,高價發賣,托名移粟,濫數分糶。試以鄭弼臣事言之,陰受私囑,假飾虛褒。臣謂前固城縣令鄭弼臣加資之命,特爲還收,因施刊錮之典,黃海兵使申大顯亟施刊削之典,亦令選部,勿復檢擧。慶尙左兵虞候趙峸,爲人麤鄙,處事悖妄。曾任興海,醜謗貪聲,四隣喧傳,人皆唾鄙,羞與同列。而敢生濫通之計,曲路鑽刺,終至注擬,衆議不叶,物情大駭。臣謂趙峸改正於副正之望,削去仕版。江華留守兪彦民,辭陛之後,臺評峻發,而一疏例讓,經歲蹲仍。臣謂兪彦民宜施罷職之典也。

批曰:「閫帥體重,風聞難信,亦不可置人於䵝昧之科。令該府,卽爲拿處。鄭弼臣偸斫封山,亦涉無狀,令道臣親執嚴査以聞,趙峸事依施。兪彦民事,此人尙今齗齗,其雖過矣,當之者自有自處,今何處分?」

○上御資政殿,行常參,仍爲晝講《小學》。敎曰:「昨夜開政,常參有命,而無一謝恩者,故有飭敎,儒臣敢擧一寬字勉戒。予初以留意例答矣,下番復爲此文義,乃覺此心巧。其奏恣,不可一飭而止,金魯淳、鄭好仁下義禁府推考。」翌日旋放,蓋悔處分之過也。

○領議政金致仁,以江原監司狀聞,請江陵、春川蔘弊事,仰請劃給折米三千餘石,俾趁此道臣在任時,從便設施。上從之。

○執義宋鍈奏曰:「今日命開講筵,使陳文義,而以文義罪儒臣,終有欠於虛受之聖德矣。」上曰:「不億不詐。雖衰,聞之矣,其所處分,焉可已也?所懷不亦近於鴟張乎?」宋鍈避嫌,答曰:「今者紀綱之弛,專由侍從營護,其何例批,依啓。」

○上御資政殿,行文臣製述,上還御集慶堂,命入侍科次,居首朴瑞良特命陞六。

3月6日[编辑]

○辛丑,上御隆武堂,行武臣堂上試射,以昨日文臣試製,故兼蕫武士之藝也。

3月7日[编辑]

○壬寅,上命吏曹判書鄭存謙、吏曹參議李命植幷罷職,以李溵爲吏曹判書、金致讓爲吏曹參議,新除大司成金鍾秀,特解其任,以伸廉隅,其代以徐命善爲之。前此存謙等,以趙晸、金鍾秀、徐命天,擬大司成一望,皆新通也。至是上夜下傳敎,辭旨縷縷,其槪曰:「前望多在,則雖通淸,二人猶過,況全望乎?昔故相宋寅明以謂,一政注,若不參互,則不無生弊,而予自嗣服初至于今,苦心一也。孰敢爲舊習,今者一政三通?雖曰無心,濫通則難逭,其或有心,肆然莫甚。此人若此,予將信誰?」仍有是命。

3月8日[编辑]

○癸卯,月犯東井星。

○上詣毓祥宮,行酌獻禮。

○上謂領議政金致仁曰:「大司成一望三通,極非矣。副望亦見卿而爲之,雖非阿諛於卿,必掩己顔而然矣。」

○上命施前吏曹判書鄭存謙刊版之典,以其大司諫苟且備擬,通禮則外任急急請擬故也。敎曰:「參判李徽之,其志可尙,分義不然,豈可一任撕捱?特遞其職,其代具庠除授。」具庠以宅奎之孫,全無履歷,而猝然除授,物情拂鬱。

○上以兩司之見其樹黨,莫知糾正,幷罷其職,仍爲經宿于毓祥宮。

3月9日[编辑]

○甲辰,尹得養爲大司憲,洪樂命爲大司諫。

○上傳香于宮庭,兼行祗迎禮,以先蠶壇祭也。

○特免領議政金致仁,幷解兼帶,內局以金相福代之。昨日動駕時,上謂金致仁曰:「以古大臣體論之,則必請推政官矣。」致仁對曰:「非特此也,自前亦有三通之例。蓋緣近來一邊之人偏多,故勿論彼此,銓官許多之人,不能盡爲,故自然如是也。」上命考前例,則致仁以不須問仰對矣,至是下處分傳敎。其槪曰:「幾十年苦心蕩平也,今日諸臣敢售舊習,抑何心乎?予雖衰矣,其態何逃?急急通淸,一望三通,曰有其君,焉敢若此?業已處分,今何復諭,而欲爲彌縫云,有此例,豈思先相暮年深托之意乎?」

○特除洪檢爲吏曹參議,參判、參議,皆牌不進,命施不敍之典。趙重晦爲參判,任希敎爲參議。洪檢、任希敎俱無履歷,卒除淸顯,識者憂之。

3月10日[编辑]

○乙巳,上還宮,御建明門,行朝參。大臣二品以下百官拜畢,上親製宣諭文,頒告訖,命進東西班,各陳所懷。儒臣金魯淳、鄭好仁、趙載俊、趙英鎭等奏曰:「一望三通,誠極非矣,亦何可以一人之故,混斥一世乎?」言未畢,上謂以營護大臣,幷命刊版,竄魯淳等三水。其餘堂上三品以下不言人及兩司不爲膺命者,幷命罷職。以入庭人,特授臺職,促令進前,大司憲韓光會、大司諫李得培等啓曰:「日昨政注,一望三通,有乖物情。而下詢之際,大臣奏對,不能仰體我聖上五十年苦心,顯有周遮彌縫之意,其在國體,不可免相而止。請領府事金致仁罷職。」上賜批允之,改命削職。光會等引嫌,幷遞。

○以趙榮進爲大司憲,李徽之爲大司諫。

3月11日[编辑]

○丙午,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上連却湯劑,至于四日,諸臣固請不許。王世孫至誠導達,躬奉湯劑以進,上感悅,始爲進御。命史官,書諸策。

○上引見大臣備堂。上煩惱轉甚,多下不忍聞之敎,大臣等奏曰:「願勿過費聖慮,以思鎭下之道。」上曰:「今日次對,欲觀擧措,卿等就坐。」第令臺臣,先爲進前。大司諫李徽之,以金致仁之爲娚妹親,難參合辭引嫌,上曰:「任士洪,卽朱溪君深源姑母夫,而其猶彈劾,此則輕重懸殊。豈特此也?設令以他人言之,妹夫若有誤國之事,曰以妻娚,袖手傍觀,當其職,其豈默默?此則義理較然,勿辭亦勿退待。」徽之略陳再引,上荐下嚴敎曰:「以誰之子,獨不愧張綱乎?豈有一事再避,使不得更奏?」徽之惶懍縮伏,趙榮進獨啓曰:「職在元輔,倚毗如何?而其所奏對,萬萬慨然,孤負聖恩,顯有掩護周遮,則不可削職而止。請門外黜送。」上從之。

○上命拔金鍾秀大司成望,前大司憲韓光會特施削職之典,以其合啓,數行彌縫之故也。

○領議政金相福曰:「俄以八字下敎,而此則決不可奉承矣。」承旨閔百興、徐有隣曰:「臣等俄纔繳納,而又下政院,臣等決不可奉承。」大司憲趙榮進、大司諫李徽之曰:「臣等始聞八字下敎,而此非一人之所進,卽國人之所進。則殿下何爲以却之?豈不萬萬過中乎?」上曰:「此抑揚之言也。」左議政韓翼謩、右議政金尙喆曰:「若未蒙還收,則諸臣有犯分之罪矣。」

3月12日[编辑]

○丁未,以沈頤之爲承旨。

3月14日[编辑]

○己酉,上御崇政殿東庭,行香祗迎禮,遣承旨奉審太廟,仍行晝講《小學》。引見大臣備堂。上覽嶺南過葬過婚啓本,敎曰:「得妻者得夫者,京則非士夫者,限一年免役,鄕則非士夫者,限今年免軍役,公私賤以婢爲名者,亦限今年免役。過葬者勿論士庶,可以爲祭者勿論,而無主者,令京鄕自官給酒果,使洞任一奠。」

○以徐晦修爲承旨。

○前判書洪重孝卒。敎曰:「凡諸致賻,依京例,自本牧擧行。祭文製下,令本牧使,卽爲致祭。」

3月15日[编辑]

○庚戌,月食。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使大提學徐命膺,考應製詩,被選人,各賜紙筆墨有差。上因命膺所奏,命自本館,看檢鑄成活字事。

3月17日[编辑]

○壬子,上御隆武堂試射。皇朝人子孫賞賜有差,田得雨特加一資,付中樞。

○執義李蓍廷啓請:「國子長新通,大咈公議。參政前判書鄭存謙、前參議李命植請削黜。」上依啓。

○命配鄭世柱于黑山島,其子壻勿許淸顯。世柱之曾宰寧遠郡也,發賣還穀,至於五千金之多,及是關西伯,狀請論罪,上令王府拿問,屢加刑訊。而世柱所供,終欠別白,遂命酌處。而其後臺臣連啓爭執,上不允。

3月18日[编辑]

○癸丑,上御德游堂,賜米皇朝人子孫,而十五歲以上未成人者,令該曹助給婚需,使之及時婚娶。

○上詣彰義宮,特命放金魯淳,以故忠臣金尙容後孫故也。敎曰:「明日何日?海東之有今日,故忠臣功也。故相金尙容、金尙憲家,遣承旨致祭,三學士家,遣禮官致祭。祭文製下。兩相孫皆有職名,三學士奉祀孫中無職者,令該曹若有窠,今日內口傳以付。」

○上下御製一句,命諸臣賡進,仍爲留宿。

3月19日[编辑]

○甲寅,上曉詣勤政殿舊基,行望拜禮,遣承旨奉審大報壇。召見皇明人子孫及斥和人子孫。

3月20日[编辑]

○乙卯,掌令元啓英上疏,略曰:

懸皷登聞,蓋出於察民隱伸冤枉之意,則此實我聖上法古之聖德也。但近來民心巧惡,搆捏成風,必不無眞僞之眩亂。而守令之因此遞罷者,前後相續。若使守令,其所犯科,眞如登聞之言,在朝家懲勵之道,固不可不嚴。而如或擊皷者之言,出於陷害之意,而適中其奸計,則此非但爲日後之弊,其亦有關於風化大矣。記事官薦剡之法,必加愼重,至於注薦,則似聞在家而各薦云。臣未知古例之或如是,而私室公薦,殊非愼重之道。一依翰苑例,必於公廳中會薦,永爲定式,實合事體矣。

批曰:「首陳事其言是,予當留意。而注書薦事,此是流來古規,今何更之?仍舊貫可也。」

○獻納李亨元上疏,略曰:

朱子曰:「自古欲祛朋黨者,未有不亡人國,」豈非有國之當戒而當體也哉?惟能是是非非,賢賢惡惡,度德而序位,量能而任職,有罪者刑,有善者賞,公明兩至,彼此俱忘,則物各付物,安有朋私之患哉?不然而較量彼此,先分色目,至於擬望之間,必也用意參互,有如抽黃代白者。然則君子不得行其志,小人得以容其私,顧嫌避跡,依阿淟涊,亦復何補於人國哉?噫!彼銓官之一時副急,雖緣飭敎之至嚴,比之於寧被譴,何終不冒膺之人,則彼此辭受之合義與否,不待知者而辨矣。而況任希敎非但人望之素輕,曾犯贓汚之重科,至登繡衣之論啓,經年被配於絶島,則其行己不廉,奉公無狀,難以久遠而恕之,豈可使佐貳於天官,進退人物乎?宜施刊改,以淸官方。殿下法祖宗之制,設申聞之皷,而第世道漸季,民俗多僞,一邊飾辭,亦難準信。爲長民與按道者,若有循私蔑公,則罪之汰之,有何所惜,而如或爽實,見售於土民逐官長之奸計,則新舊迎送之弊,姑不暇言,而其流弊,必至於慢命吏而輕朝廷也。

○正言柳焵上疏,略曰:

向來金致仁之被罪,實出於我聖上五十年祛黨之苦心,則合辭之發,孰敢異論?而至如李徽之,則有姻親當避之嫌,決不可參論,殿下之强令論啓,已非體下之道。而雖以徽之自處之道言之,惟當引義自靖,獲罪爲期,而一番例引,旋卽冒參,其在敦風厚俗之道,不可以事過而置之。臣謂宜施譴罷之典。

○上御集慶堂,設忠良科。以望拜禮隨參斥和人子孫試取,居首金履鏞賜第。是科之設,自甲申始也。

○持平兪恒柱啓曰:「尹泰淵邪妄鄙悖,幅巾騎驢,晨夕出沒,圖得將任。請削去仕版。」上曰:「身爲武臣,幅巾靑驢,尤極寒心。不可只此而止,予當嚴問。」又啓曰:「娚妹雖曰以義結之,妹夫與妻娚有異。向者諫長李徽之,旣知有合辭之議,則所當引義不出。被罪爲限,而率爾出肅,終至隨參,其所處義,終涉未安,不可無責。請削職。」上曰:「關係何等,此人何人?非比一時糾正之事而斥之,良可異也。」

○上御建明門,拿入尹泰淵。上問騎驢着幅巾之事,泰淵發明。上曰:「僞造宰相之言,躐取名宦之事,汝有之否?」泰淵曰:「臣曾經都監堂下千摠,故判書朴文秀,出此言於筵中,傳喝往復人金道曾,自秋曹嚴問,臣則昭釋,而道曾定配矣。」上問李章吾曰:「此人何如?」章吾曰:「多謗矣。」上命放。

○以洪良漢爲承旨。

○上命施前判書李昌壽、前參判李潭、前參議權噵不敍之典,以李亨元通淸納言時政官也。

○敎曰:「李徽之嚴飭之下,以大義不敢辭,而昨章今啓,隱然報復,只爲金致仁,莫知其君也。李亨元之藏頭至尾,怳惚叵測,究其心隱然追黨者。兪恒柱之啓,其心所在,路人共知,非特惡不若前。國子長其計已狼狽,故敢欲激成武臣,欲售黨習,宜先嚴隄防。背其君父,欲樹其黨。金致仁稷山縣付處,李亨元淮陽府投畀。兪恒柱告君以詐,渠何敢辭?刊版放逐。柳焵今所論者,豈特李徽之而此輕彼重。肆然若此,黑白同色,氷炭相混。特施刊版之典。」

3月21日[编辑]

○丙辰,上御延和門,行香祇迎禮。

○命罷平安監司,以徐命膺代之,以其報備局辭語不善也。

○以鄭運維爲都承旨。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三大臣同爲入侍。敎曰:「金鍾秀之奉行請討,尹蓍東之迎合上意,其心一串貫來。以此觀之,亦淸黨也。柳焵、兪恒柱美其名而趨其勢,其勢固然。亨元之怳惚其說,意則無限。本是其黨,擧皆美其名,混成一黨,嚴隄防杜後弊。焉可不處分?諸人初處分亦太輕。韓光會永刊仕版,柳焵楸子島、兪恒柱黑山島,金鍾秀機張縣投畀,尹蓍東甲山府投畀,金致仁旣加處分,鄭存謙準陽府、李命植長淵縣投畀,以示一黨散三之意。」又敎曰:「名類恣意,欲投此黨,姑母夫娚妹,輕重若何?而此意在於薇垣長,其心巧詐,停批下詢,則相臣看作細事。噫!彼薇垣長,自來而請乎?飭敎之下,隨都憲而已,則彼焉敢若此?其心百世同。知頃者臨門問之默默,而今於趨黨,恣意權勢,予豈忍爲,周赧、漢獻?恒柱欲釀武黨銓曹耶?」

○以蔡濟恭爲兵曹判書。

○敎曰:「彼枝葉趨附者皆嚴處,況其本與窩主乎?付處太輕,金致仁海南縣遠竄。」

○上連却湯劑不御,蔡濟恭請進一貼,上曰:「今時人趨附於老,而卿心不然,予當飮之矣。」

3月22日[编辑]

○丁巳,上御集慶堂,晝講《大學衍義》,引見大臣備堂。上曰:「予雖衰矣,不欲見黨人。兪彦鎬速爲出去。」又曰:「致仁雖無狀,此時金奉朝賀尤不能忘。祭文製下,遣承旨致祭。」

○上命侍從堂上堂下幷入侍。上問近日黨論之是否及處分之如何,皆以極爲嚴正,莫不欽仰仰奏。上問鄭煥猷曰:「此淸論耶?時體耶?」煥猷曰:「此動於淸論,亦動於時體,淸論、時體,都出於浮囂矣。」上,以任觀周前後告君,判若二人,施以不敍之典。敎曰:「今雖見欺而謾應,關係莫重,《政院日記》下端,皆錄其名。此後爲李亨元等作俑者,當親問欺君罔上之意矣。」

3月23日[编辑]

○戊午,以尹得雨、尹勉升、趙宗鉉、宋載禧、金頤柱、鄭煥猷爲承旨。

3月24日[编辑]

○己未,上不接臣僚,命政院只捧入關係民事者,內局諸臣,擧皆憂遑,竟夕守閤,不得入侍。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上曰:「趙榮進以初啓彌縫,皆使其君下行耳目之事,事體寒心。特施不敍之典。」以鄭光忠爲大司憲。

○大司諫李海重等啓曰:「金致仁不體我聖上五十年苦心,植黨濟私。自稱淸流,以致一種浮躁之輩,競相趨附,論其乖亂世道,負國忘先之罪,不可遠竄而止。請絶島安置。」上曰:「依啓,旌義縣栫棘。」

○敎曰:「李亨元三水府勿限年定配,鄭存謙北靑府、李命植博川郡遠竄。

○上御集慶堂,大臣入侍。敎曰:「若此而袖手傍觀,大臣豈可免相而止。金相福、韓翼謩、金尙喆幷施不敍之典。」敎曰:「鄭弘淳不先不後,其敢用謀,特施不敍之典。」

○敎曰:「爲其臣作《嚴卞錄》,況爲世道示苦心?今日所捧,皆下芸閣,以下敎弁於首,隨職次幷錄,以活字印出,名曰《永垂百世錄》,使淸者名者時體者,皆消融於宇宙間,亦使當國大臣,覽此而懲毖焉。」命召諸侍從,進伏,分給紙硯。皆受供使自讀奏。

○以李重祜爲大司諫,李蓍廷爲執義,李萬育爲司諫,南柱老爲獻納,任希簡、洪彬爲正言,洪樂恒爲持平。

○上御建明門,拿入李台鼎,罷職放送,閔鼎烈刊版,趙貞相長鬐縣定配,兪彦鎬黑山島爲庶民,邊景鎭令該府決杖一百,南海縣永爲充軍,宋聚行削職放送,曺命業放送,諸人以所懷不實故也。

3月25日[编辑]

○庚申,以李昌誼爲右議政。

3月26日[编辑]

○辛酉,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上復命金致仁南海縣安置,召還栫棘都事,上思故相金在魯賜饌事也。命鄭存謙之子,永爲庶民,不齒士類,邊景鎭之供,以存謙之子,常謂金致仁淸流,故有是命。

3月27日[编辑]

○壬戌,右議政李昌誼免。上以昌誼之筵中請罷李溵,適中其意,故有是命。

○以申晦爲左議政,李溵爲右議政,宋瑩中爲大司憲,李得培爲大司諫。

○上御崇政殿月臺,親受《明史綱目》,陪進堂上徐命膺熟馬面給、監印官李昌任加資、校正官陞敍,寫字官以下員役等,賞賜有差。先是因淸人朱璘事,命焚李玄錫所撰《明史綱目》,至是復命刊行。仍爲晝講《大學》。

○命除李澤遂松羅察訪,倍三道赴任。上以澤遂今爲呈辭,而其父彦衡不善敎子,亦爲罷職。

○上命兩司諸臣,一幷削職。

○以具庠爲吏曹參判,洪檢爲吏曹參議,李昌任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臺臣入侍。大司憲宋瑩中申前啓,不允。又啓:「請金致仁,依前栫棘。」上不允。

3月28日[编辑]

○癸亥,以徐命膺爲吏曹判書,尹東暹爲平安監司。

○上御集慶堂,儒臣臺臣同爲入侍。兩司合啓,請金致仁依前配所栫棘,上不允。

○命應敎李秉鼎等幷刊版,諸人皆在京無言故也。

○以李得臣爲校理,洪相簡爲修撰。

○誅島配罪人張宅夏。宅夏以兵符僞造,臺啓屢月爭執,至是上從之。

○命李得培卽其地定配。得培在楊根拜臺諫後,不卽上來,故有是命。

3月29日[编辑]

○甲子,以李普觀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三司入侍。合啓請金致仁依前旌義縣栫棘,上曰:「亟停勿煩。」

3月30日[编辑]

○乙丑,以安兼濟、林鼎遠爲承旨。

○命前領相金相福、前左相韓翼謩、前右相金尙喆敍用。

○命罷灣尹黃最彦,下書狀官李宅鎭於禁府。以禁角見捉事,灣尹狀聞,有所差誤,而書狀官一任灣府,有此瞞報也。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朔丙寅,以金器大爲守禦使。

○命嚴禁礦銀充八包持去者。

4月2日[编辑]

○丁卯,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

○以閔百順爲承旨。

4月3日[编辑]

○戊辰,上御集慶堂,大臣入侍。上曰:「金致仁豈不怪乎?地位不足耶,際遇不足耶?爲能滑其姪輩所動而致此,予甚惜焉。」韓翼謩曰:「近日每以袖手傍觀爲敎,臣等惶汗沾背。」上曰:「領相所爲,左右相何可面駁乎?」

4月4日[编辑]

○己巳,上御崇政殿東月臺隷儀,仍爲晝講《小學》。上還御集慶堂,命杜浦流霞亭,令該曹勿擇日,令禮官卽爲修補後復命。流霞亭卽義安大君游觀所,而亦有祖宗朝一夜寢御之室,上興感修補。

4月5日[编辑]

○庚午,上詣流霞亭,只備堂隨駕。回鑾時歷臨關王廟,又詣儲慶宮展拜。

4月7日[编辑]

○壬申,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歷臨光明殿,賜米差備所屬,還詣典設司齋宿。

4月8日[编辑]

○癸酉,復拜金相福爲領議政,朴相德爲吏曹判書,嚴璹爲大司憲,南玄老爲大司諫。

4月9日[编辑]

○甲戌,上御資政殿,晝講《小學》,引見大臣備堂。上曰:「金致仁所犯,浮於載浩矣。」左議政申晦曰:「目今浮躁日加,朝著潰裂,致仁所當鎭壓,而不惟不能,又從而負犯之,大失位高者之責矣。」

4月10日[编辑]

○乙亥,上詣北漢行宮,登臨柴丹峰,日暮還宮。北漢在都城北,山高險巇,築城宮以備晋陽之虞。在昔壬辰四月,我肅廟駕臨親審,是日動駕,蓋出於追慕也。南海、巨濟、熊川居民,採食海鮮,或中毒至死,道臣狀聞,勿供御廚,禁民採食。

4月11日[编辑]

○丙子,盜殺捕校於白晝都城,該廳捉得,初命梟示,因臺啓正刑。

○敎曰:「南漢西將臺,卽昔年登臨處,而其後建閣,豈特此也?光熙、彰義亦此也,昔年登臨之壇昨臨,興惟予心若何?其令經理廳,勿爲務高而建閣焉。」

4月12日[编辑]

○丁丑,以兪彦述爲大司憲,沈墢爲大司諫,鄭汝曾爲黃海水使。

○上以久旱,遣堂上官于木覔山、三角山、漢江,行祈雨祭。上親送香祝於崇政殿東庭,出資政門,行香祗迎禮,仍步詣崇政門,呼寫御製,還御崇政殿東月臺,行朝講,引見大臣備堂。

○命栫棘嚴璹於大靜縣。時臺臣日請金致仁加律,而璹以都憲入侍,發眞淸假淸之說,蓋欲以致仁歸之於假淸。而奏未畢,上震怒,以璹趨附其黨,而黽勉請討,亟命栫棘,幷遞入侍三司之臣。

○三江御史趙英鎭復命奏:「三江買酒浪藉,至有十餘甕釀置者。」上命部官馳詣,遍給三江人及西部爲先祭酒爲親獻壽者。

4月13日[编辑]

○戊寅,上以久旱,召見大臣秋堂,行疏決之政,命自今日,限麥秋減膳。大司憲兪彦述啓請金鍾秀絶島定配,上從之。

4月14日[编辑]

○己卯,遣重臣,祈雨於龍山江楮子島。

○上詣崇政殿,行香祗迎禮,仍行晝講。

4月15日[编辑]

○庚辰,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大司憲兪彦述啓曰:「北城幸行回鑾時,管城將具顯謙不爲祗迎,請削職。」上曰:「依啓。」

○上以得雨,命遣堂上官,行報謝祭,祈雨獻官以下,各有賞。

4月16日[编辑]

○辛巳,上御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仍行晝講《小學》。命童蒙敎官,率童蒙入侍。

4月17日[编辑]

○壬午,命王孫敎傳減下,待冠禮更擬。

4月18日[编辑]

○癸未,上命申飭賓客,行相見禮。

○關西、關東道臣,狀聞雨雪。

4月19日[编辑]

○甲申,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命秋曹堂上,持入刑獄文案,釋死罪人六名減等島配,以久旱故也。

4月21日[编辑]

○丙戌,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時原任大臣入侍,命端午物膳,皆令停封。

○上御崇政殿月臺,命儒臣持《大學衍義》入侍,講文義。仍命文蔭堂下官皆入侍,敎曰:「今者之旱,何所召而然耶?兩代元輔,被罪至此,於予無過中之失,而在彼亦無冤枉之端耶?」皆對曰:「處分至當。致仁可罪不可宥。」獨前郡守趙靖世曰:「元輔之罪,固合重勘,而金鍾秀則罪名未著,臣以謂處分過也。」上曰:「所奏切實。」命趙靖世右職調用,因放鍾秀。上聞慈仁士人郭墺,以五百石穀一千兩錢,濟活民人,命銓曹相當窠,卽爲懸註調用。上曰:「今番月臺所奏者,令注書先啓後錄,以代永垂。」

4月22日[编辑]

○丁亥,上御資政殿,晝講《小學》,召見臺臣,命削入侍諸臺之職,以特放金鍾秀而臺臣不能爭執。連下嚴敎,而儒臣亦不規警,又命遞差,還寢放釋金鍾秀調用趙靖世之命。敎曰:「畏其叔姪,當嫌而不嫌,當爭而不爭,甘心聾瞽。予若不鎭,其弊勝言?君雖衰耗,太阿猶持焉。」仍幸彰義宮,敎曰:「予將得霈而回。」

4月23日[编辑]

○戊子,上御彰義宮易安窩,三相入侍。召見鄕民待令者,下詢雨澤農形,仍爲還宮。命延秋門契居民,麥登前特免其役,示志喜也。

○獻納郭鎭純上疏,略曰:

近來臺望一出,而若非老殘無勢之人,則必是鄕曲愚迷之類。如臣癃殘屢試蔑如者,備擬充數。請吏曹判書朴相德罷職。

上曰:「先辭職後論人可也,不此之爲,而憤其擧擬,至斥其人,其在勵廉恥正風俗之道,不可不嚴處。特施削職之典。」

4月24日[编辑]

○己丑,上御延和門,晝講《大學》。命時原任大臣入侍,諸臣請進湯劑,上曰:「今日復見太陽,何心飮湯?」仍步詣憶昔窩。

4月25日[编辑]

○庚寅,上御集慶堂,召見藥院提擧及領右相。時上連二日不進湯劑,藥院及大臣,守閤求對,上許入,仍行賓對。領議政金相福因平安監司狀聞,請蕩減龜城各樣還穀反作虛錄,戊子己丑庚寅三年耗,上從之。上曰:「沖子却食,故不得已進湯劑矣。」

○特除任希曾獻納。希曾以正言,上疏略言,弭災恤民之道,尤宜延接臣隣,從容諮訪,以盡交修之義,上嘉之,有是命。

4月26日[编辑]

○辛卯,以沈履之爲大司憲,李世澤爲大司諫,元仁孫爲吏曹判書,具㢞爲都承旨。

4月27日[编辑]

○壬辰,上御資政殿,晝講《大學》。

○命遣都尉,致癸于孝章廟、懿昭廟,祭文製下。

4月28日[编辑]

○癸巳,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戶曹判書李思觀,以經費不足,請關西米一萬石、錢二萬兩、木百同移劃,上下詢大臣後從之。

4月29日[编辑]

○甲午,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仍御廚院,以死囚六人酌處後,不爲爭執,命遞詣臺諸臺。廚院都提調金尙喆曰:「頃者減膳之命,實爲麥登,而今又以秋農爲慮,則豈不過乎?」上曰:「爲五月五日而然也。」尙喆曰:「五十載大慶舟梁,十五年享太平樂,臣等實當其責,當今復膳爲急,廚院亦不可不次第擧行。」上曰:「次第則然。而若受三十二字,則於予好矣,爲中宮誠欲爲之,蒼穹豈不愧乎?」

○行晝講。侍讀官鄭好仁,論斥特進官蔡濟恭以戎服參講,上嘉之,特賜虎皮。時李宅鎭奉使淸國而還,上聞漢、淸人,相爲嫁娶,愀然良久曰:「若使河水復淸,其將如何?」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朔乙未,上詣延和門,行香祗迎禮,上,下板位,俯伏口奏曰:「二十四字尊號,尙今追悔,若加八字,則臣豈敢受乎?若受一字號一盃酒,是負陟降也。」仍露伏於興化門,諸臣請進席,上曰:「置之。爲自苦以贖尊號耳。」移時還內。時以聖壽七十九,臨御四十九載,坤殿在位十五年,群臣請加尊號,設宴陳賀,上謙讓固拒,上下相持,日以爲事。故是日有此口奏之擧。

○上幸宗簿寺,步詣奎章閣,奉審後,仍展拜譜閣。還御大廳,引見本寺提調,命讀先生案,親試宗臣講,提調以下員役等,各賞賜有差。手書一句詩,命諸臣賡進。昔壬辰,上在潛邸時,爲宗簿都提調,於今舊甲重回,亦罕有之慶,本寺提調,請進饌,上深戒太康,且因亢旱不許。是日因追慕,與王世孫同詣本寺。仍詣毓祥宮,命承旨書御製。仍降輿,俯伏於庭中,諸大臣及儒臣,交口力懇,夜深還宮。

5月2日[编辑]

○丙申,以沈頤之爲承旨。

○以吏曹三堂之不卽開政,幷施不敍,特除閔百興吏曹參判。

5月3日[编辑]

○丁酉,吏曹參判閔百興,又撕捱,命罷職不敍,以具㢞代之。

○上因前關西伯具允鈺所奏,博川郡守田光濂以善賑,特爲加資。

○上嚴飭關西道臣,自備錢,毋得過五萬兩。

5月4日[编辑]

○戊戌,上詣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禮。

○上晝講《小學》。上曰:「灑掃應對,雖似細事,乃《小學》之根基也。」因領議政金相福所陳,端午物膳,依例許進。

○特除趙曮大司憲,沈鑧大司諫。

○上誦《匪風》《下泉章》,詣憶昔窩。

5月5日[编辑]

○己亥,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行常參禮,仍晝講《小學》。

○以沈勗之爲承旨。

○內醫許溫之妻,妬其夫之賤妾,多用慘刑,命黑山島定配,許溫刊名內局。該廳行首及三廳行首,亦施不敍之典,以其與許溫比肩於一院也。

○大司憲趙儼違牌,命施不敍之典,以鄭運維代之。

○吏曹參判具㢞違牌,依閔百興例罷職不敍,特除趙重晦爲吏曹參判,徐命善爲吏曹參議。

5月6日[编辑]

○庚子,以朴相德爲吏曹判書。

○上詣延和門,行香祗迎禮。敎曰:「一國領袖冡宰之以子使喚,綻露於邊景鎭之供,而耳目若聾瞽。設有大奸巨慝,誤了國事,觀今耳目,亦將銜枚。此人與他人異,三通中首望,而與元輔冡宰同心也。慨然下敎,游辭周遮,故慷慨亘中,因傳香乃洩,百人雖違牌,此人決不然,而果是本病。何以乘轎而不作於數次次對,獨作於都憲特除時乎?雖衰豈見欺於此人?今日本府啓,庶可見公議之不泯,其心可尙,逐日詣臺則難矣。都憲鄭運維特爲解免,其代宋瑩中除授。」時鄭運維請趙曮削職門黜,故有是命。

○以李昌任爲承旨。

5月7日[编辑]

○辛丑,以沈履之爲大司成,徐命膺爲工曹判書。

○上御建明門,拿入除職未肅拜人,嚴敎拿出,獻納李得臣亦以肅拜差晩拿入,下敎曰:「爾畏金致仁、趙曮而然耶?」得臣曰:「首參合啓,則有何顧藉耶?家在城外,故入闕差遲矣。」上參酌以放。

○以李重祜爲吏曹參判,宋瑩中爲承旨,兪彦述爲大司憲,鄭運維爲知義禁。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5月9日[编辑]

○癸卯,上詣延和門,行香祗迎禮,仍御司饔院,晝講《大學》。詣憶昔窩齋宿。

○以洪麟漢爲禮曹判書。

○命宋鍈長鬐縣、申大脩機張縣投畀,以通禮,不卽出肅故也。

5月10日[编辑]

○甲辰,正言閔恒烈上疏,略曰:

言官重職也,待牌入肅古例也。今反以稽謝爲罪,拿致闕庭,若治重罪,豈料聖明有此無前之擧也?且從前激惱之時,拿入之際,輒引禁推之例,鉗制群下,使不得言。夫如是,故喉院三司之臣,亦皆視作例規,未聞有一言匡救。臣恐上下相循,若此不已,則自重之士,亦將裹足而却步,不敢復進於臺端。

上震怒,下敎曰:「今日欲雨不雨,予心憧憧,致仁黨章適到,而欲逐承旨儒臣,此使其君孤立也。其心綻露,恒烈永刊仕版,放逐鄕里。」

○上詣崇政殿月臺,行望拜禮,命承旨奉審皇壇。命皇明人子孫及斥和人子孫入侍,三公九卿皆參拜。大臣諸宰,命施錫馬之典,是日卽皇明高皇帝禮陟之辰也。上因幸都摠府,講《大學衍義》。

○上因閔恒烈之疏激怒,卽詣彰義宮,號令嚴重,威儀不備,侍衛之臣,顚倒步從。上以御筆書下『杜門省愆』四字,付宮門而牢閉,晩後承宣繳還。上召見大臣諸宰,三司藥房,請進湯劑。上覆之曰:「閔通洙之孫,今亦使氣,予之爲君支離矣。」

5月11日[编辑]

○乙巳,上御日閑齋,時原任大臣內局二品以上入侍,又請尊號,上曰:「大臣若固執,則將詣鍊戎臺矣。」

○命掌樂正金用謙加資,仍除五衛將,使之謝恩於舊邸,以金尙憲之後孫故也。

○以洪良漢、安兼濟、李世澤、朴瑞良爲承旨。

5月12日[编辑]

○丙午,上還宮。命興化、開陽兩門部將金玉圈者,皆禁出入,而承旨毋禁焉。

○上御集慶堂,諸承旨求對。上竄鄭象仁於甲山,尹免升於三水府。象仁等奏曰:「大臣見逐於守門將,景色愁沮,國體損傷。」上大加激惱,御建明門,拿入守門將,下問驅逐大臣之由,守門將對以:「大臣初無來矣。」上曰:「驅逐二字,不可垂諸後世,故强起殿座,而果無是事,此不過脅其君之意。」仍命倍三道押付。又極言不受號之故,而溵之固執甚非,又命付處李溵於稷山縣。

5月13日[编辑]

○丁未,以具㢞、閔百順、柳薰爲承旨。尹勉升以其有九耋之母,下敎還寢,鄭象仁亦特釋。

○以趙宗鉉爲承旨。

5月14日[编辑]

○戊申,以朴師海爲大司諫。

○命咸平縣監申益彬永刊仕版。以毓祥宮稅穀未收也。

○執義權穎上疏,略曰:

動駕經宿,却湯許久,體國大臣,所宜以進湯回鑾之意,竭誠盡言,而首揆之箚,泛然自引,終無一言匡救之意,臣竊慨然也。承旨朴瑞良,地處寒微,遽然特擢。雖出於雨露不擇地之聖意,終乖於任官其難之道,臣謂宜改正也。

○上御崇政殿東庭,行香祗迎禮,還御東月臺,行晝講,仍爲賓對。

○以沈履之、徐有寧爲承旨。

5月15日[编辑]

○己酉,以尹東昇爲大司成。

○敎曰:「淸名類至親,焉敢爲道伯?特遞湖西伯閔百奮。百奮卽恒烈之至親故也。

5月16日[编辑]

○庚戌,以申大顯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藥房臺臣入侍。命童蒙敎官率童蒙入侍,試講《小學》,賞賜紙筆墨有差。

5月17日[编辑]

○辛亥,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行常參,仍爲朝講《小學》。

5月18日[编辑]

○壬子,上下過中之敎,政院不爲頒布,故諸承旨或削或遞。以尹得雨、李壽鳳、李興宗、林鼎遠、金頤柱爲承旨。

5月19日[编辑]

○癸丑,以鄭尙淳爲大司憲。

○上詣景福宮交泰殿舊基俯伏,仍詣文昭殿舊基。回鑾至慶會池,觀疏滌,自前旱暵之時,疏滌慶會池則有雨驗,故上親督疏滌,蓋出悶旱之意。而國初倣原廟之禮,別立文昭殿於闕舊中以享之,兵燹後只有基址,上親詣,亦由聖孝之追慕也。

5月20日[编辑]

○甲寅,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行傳香禮。上曰:「太祖東向,何意也?」蔡濟恭曰:「取其受生之方,而太祖東向,昭南穆北自可成矣。」判府事金尙喆曰:「文昭殿基亦在東也。」上曰:「今乃怳然覺也。」

5月21日[编辑]

○乙卯,上御延和門,親受籍田牟麥後,進御湯劑,還內。

○上御崇政殿東月臺,晝講《大學》,仍行賓對。

○上召見鄕民,下詢民事與市直。

○上御資政殿,命承旨寫御製。

5月22日[编辑]

○丙辰,上御資政殿西廡,召見藥房及詣臺臺臣。

5月23日[编辑]

○丁巳,敎曰:「幾百年後得殿基,今日得雨,是誰之賜?當詣舊闕,與時原任九卿正一品宗臣都尉,依拜康寧殿舊基例展禮而來,沖子同牌隨駕。」

○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仍詣景福宮文昭殿舊基四拜,命戶曹立碑殿基,以御筆書下文昭殿舊基,壬辰五月立。上回駕,歷臨議政府,命相臣參贊,奉先生案置案,上親覽後敎曰:「依都摠府、宗親府、廚院例,廳北設藏櫃奉安,自今時任,更爲修正先生案。」蓋光廟爲領議政,故本案有御諱。上曰:「今尋舊殿基,事豈偶然?延春門、延秋門、神武門東西南北坊民,限今年免役。」遂回鑾。

5月24日[编辑]

○戊午,上以悶旱,不進湯劑。

5月25日[编辑]

○己未,上遣大臣於南郊,遣重臣於北郊,行祁雨祭,祭文親製以下。

○上御集慶堂,晝講《大學》,仍爲賓對,命放李溵。上曰:「頃者擧措,誠不周察,而其心則由於愛君。方當悶旱疏釋,況大官乎?特爲放釋,諸宰亦竝敍用。」內局請進湯劑,上曰:「今不雨則亦却常膳矣。」提調蔡濟恭曰:「百姓重乎,宗社重乎?殿下之自輕,所以輕宗社也。」上進湯劑,曰:「感於提調之言,而實非爲民之意。」

○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命撤帳,行禮後,詣憶昔窩齋宿。三更復出延和門外,俯伏良久,命院吏,出南大門,知入祀事禮畢與否。平明還內。

5月26日[编辑]

○庚申,以李世澤爲大司諫。

○上御建明門,命宣傳官進金皷,拿入延仁孫,假揷三匝後,充軍于永宗鎭。仁孫供以謂:「今日受祿,爲上別監所奪,故擊申聞皷。」上曰:「此後非四件事,鳴此皷。勿施士庶,嚴刑三次,海島充軍。或有若趙靖世之子,雖關四件,而申聞土主者,亦爲依此律施行。」先是趙靖世被彈臺閣,其子擊申聞皷故耳。

○以李漢豐爲慶尙右兵使。

5月27日[编辑]

○辛酉,上御崇政殿東月臺,晝講《小學》。仍行香祗迎禮,親製社稷祈雨祭祭文。命召鄕民,下詢農形。夜上詣紫極門俯伏,命知社祀告成後,還內。

5月28日[编辑]

○壬戌,上御興化門,召士庶人,問所懷,聞慶人閔宇龍,請築城於鳥嶺,以備不虞,西江居折衝鄭泰恒,陳鄕曲兩班之弊,海西逐唐船之弊。上曰:「暮年悶旱臨門,而讀書漆室,豈無其人?而彼二人外,無一可聞,其亦慨然。稱儒者不過曰淸曰名,趨附時體,是誰之使?其君常時不善導率,臨渴尋井,井何可得乎?所以慨然也。」

○司諫權穎等,請益軫節用之道,亦令廟堂,預講賙救之策,上嘉納。

5月29日[编辑]

○癸亥,判府事李溵,復拜右議政。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詣臺,臺臣入侍。陞金煊爲僉知。煊湖南人,以獻納入侍,論羅州牧使宋宅休貪虐之狀。又論選部除吏,非爲官擇人之道,道伯殿最,只以無勢苟充中下之弊。又請必思不貳過不遷怒之訓,克軫淵氷之戒,以收風雷之功,務實心行實政,致中和致位育,上特加一資,以示嘉奬。令該府拿宋宅休。權穎亦加一資,穎於臨門時,有所陳也。

○上御集慶堂,召見倉官,下詢今年已捧稅米之數。

5月30日[编辑]

○甲子,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仍詣景福宮。

○以洪晟、沈頣之、李昌任、金煊、權穎爲承旨。

○上詣文昭殿舊基,奉審新建碑閣,舊闕次知中官及隨駕長番以下,各賞賜,監董戶曹判書李思觀加資,戶曹郞廳李顯詰、鄭日煥陞敍,監役南顯老陞六,部將廳衛將調用,員役工匠米布題給。又命隨駕扶輦軍武藝廳禁軍及各色軍兵,明日試射放。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朔乙丑,上御建明門,召見士民。命儒生,以次進前,陳所懷。南益祿陳:「改嫁人子孫之不許淸宦,自是前古所無之法,私賤不宜世爲私賤。」又陳:「宜循嫡妾俱無子,許爲立後。」又言:「聖上悶旱之時,第念一婦含冤,五月飛霜,況國之王孫乎?」又有子弄父兵,罪當笞之說,左右皆曰:「狂妄之人也。」上不豫曰:「爾言猥越矣。」

6月2日[编辑]

○丙寅,遣重臣,禱雨雩壇。

○上御集慶堂,晝講《大學衍義》。侍讀官徐逈修曰:「殿下至誠求言,侍從之臣,無一慷慨直陳者,幾十年培養之效安在哉?雖或有言及袞闕,而權勢之人,則不敢開口,畏巨室甚於畏殿下。此聖德寬大,每賜優容,而權勢之人,則必報重罪,故專事壅蔽彌縫,將使主勢孤立,臣不勝慨惋。」又曰:「殿下動作太煩,用心太過。臣敢以簡與靜二字,仰勉焉。」上曰:「所奏切中時弊,可不惕念?擢除禮曹參議,以示予開不諱之門。」

○上詣延和門,行香祗迎禮,還入憶昔窩。四更詣延和門外俯伏,聞雩壇行祀已畢之報,始還內。

6月3日[编辑]

○丁卯,上御集慶堂,召見金化儒生秦處謙。處謙有百歲老父母,上下詢其父母寢食如何?仍問其家閥,命除監役。其兩親食物衣資宴需,令本官加數題給。

○上聞敦寧都正申光洙有老母,而寓居直房,令該曹買家以給之,亦給奴婢各一人,俾養其老母。

6月4日[编辑]

○戊辰,雨,祈雨祭獻官以下,施錫馬之典。

○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行常參,行晝講《小學》。

○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

6月5日[编辑]

○己巳,正言李商建上疏,略曰:

敦寧都正申光洙,賜宅賜奴婢之命,亶出於我聖上優老恤窮之聖意,而壯元賜第,雖是中朝之美事,我朝則無聞焉。至於錫奴婢之寵,乃是酬勳勞之典,則固非人人所可濫冒也。厚之以廩肉,賜之以布帛,無所不可,而有此非常之擧,竊以爲過矣。

上下批責之。

○正言任希雨上疏,略曰:

各宮房衙門免稅之規,毋論有土無土,邑邑皆有,差遣市井無賴之輩,謂之導掌,擇其稍饒有土之民,使之納稅。其所徵斂,倍蓰常賦,勿論土地之陳起,剝割殘氓之肌膚。及其上來之後,稱以陳廢,減其元數,輒歸之未收,而或下送圖書督納,或連發關促迫,甚至於各該邑官屬之因事上京者,拘留徵索,無所不至。今若嚴立科條,勿令差遣導掌,自各該邑直納惠廳之後,自惠廳計其結數,出給各宮房該衙門,如大同移劃之規,則許多小民,有安堵樂業之幸也。近來人心不畏法,多犯妄殺之律,爲法官者,不能擧法究覈,羈縻時月,故爲延拖者,誠甚可駭。東郊殺人之說,犾藉傳播,而尙未究竟,當該堂上,爲先罷職不敍,俾無緩獄之弊。校理李𡊠向差祭官,發怒於該吏,捉去捽曳,擧措可駭。臣謂罷職不敍。

批曰:「首陳事,稅船同載,所重異焉,豈可一例爲此也?其第二件事,所請是矣,依施。第三件事,噫!此時焉敢若此?亟施削職之典。」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申晦請復膳,上不從。

○遣史官,敦諭右議政李溵,使之偕來。又敦諭于奉朝賀洪鳳漢趣令入侍。

6月6日[编辑]

○庚午,上御集慶堂,右議政李溵入侍。上曰:「固執之相復來,其將困予。卿復固請,予却湯劑。」

○命士人金履寅,特爲參酌,海南縣定配。履寅因洞里事,決笞洞人,其人過辜限致斃,上遣御史按覈,遂有是命。

6月7日[编辑]

○辛未,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仍詣昌德宮,入萬安門,展拜後出泰秋門,詣皇壇四拜,仍回駕。

○上詣昌德宮齋宿,翌曉展拜於眞殿,以肅廟忌辰故也。

6月8日[编辑]

○壬申,上詣毓祥宮。上命王世孫,詣文昭殿舊基奉審。

6月9日[编辑]

○癸酉,掌令李東顯上疏,略曰:

日前臨門求言,南益祿所奏,極涉駭悖,宜絶島定配。具庠本以陰譎之性,兼有濫猾之習,平生伎倆,無非傷人害物之事。日夜揣摩,皆是趨利營私之心,攘臂於傾奪之場,而自稱主張時論,換面於得失之際,而惟事設施機關。其壞亂世道,閃忽縱恣之狀,乃父乃叔之所共涕泣呵責:『至於生此悖子,必亡吾家』之說,傳播一世,有耳皆聞。患得患失,凶國害家者,正謂此等人也。臣謂具庠前後資秩,幷命刊改,宜施屛裔之典。

上不從。

○醫人金迪基上疏,略曰:

向來松節茶進御時,內院取松枝節,以充其用云。臣固知其必有所據,而臣謹按《本草綱目》果部四蒸木瓜圓方曰:「黃松節,卽茯神中心木也」,內院所用,與《本草》所出不同者,甚可疑也。不可不一番考定,以備他日之用也。

上不省。

○上自毓祥宮回鑾,御集慶堂,藥房入診。掌令李東顯又啓請南益祿、具庠之罪,答曰:「益祿依允,具庠令該府拿處。」

6月10日[编辑]

○甲戌,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申晦曰:「高陽、碧蹄卽壬辰天將敗沒處。舊有設壇致祭。禮曹有已行之例,依例致祭好矣。」上從之。

○上御建明門,命羅卒拿入具庠,敎曰:「淸與名時體,團聚一黨,此國之存亡所係。主張時論四字,旣登白簡,予之嚴問,豈可弛乎?」因嚴訊具庠,庠自服曰:「果好淸名,而陷入其黨,主張時論之罪,臣實難逭。今因李東顯之言,而始覺其非也。」敎曰:「噫!彼具庠負君負祖,有甚於金致仁。若不刑配,何以勵百人?而思其父追昔勳戚,逐出街道,于今抱此心者,以此懲戢,勿陷大戾。」命判義禁曰:「具庠勿爲解縳,使羅卒,因其刑機,捽出于紅馬木外,使都民皆知。」

○大司憲鄭光漢等,請具庠絶島定配,上依啓。

6月11日[编辑]

○乙亥,藥房問候,答曰:「兩世元輔,背君背先,乖了五十載苦心,而其勸成之能猾金鍾秀,猶萬萬異矣。今者背君背祖背先能譎之具庠,欽慕淸名時體,有此萬萬駭擧,一則自爲領袖,一則主張時論,二黨皆現。莫知幾能猾幾能譎遍於國中,何心爲君,亦何心飮建功?其勿問候。」

6月12日[编辑]

○丙子,上御集慶堂,藥房及臺臣入侍。上曰:「冡宰之子,相連元輔,於邊景鎭帳殿之問,綻露無餘。元輔爲領袖,銓官爲主張,而國豈不亡?若有漆室興歎者,宜陳所懷。其復含默,朝鮮臺閣先亡矣。」又勵聲曰:「臺臣若默默,當臥舊邸。」命中官待令駕轎。臺臣請安置具庠於絶島,金致仁於㫌義,配趙曮於邊遠,上幷依啓,頃之還寢致仁,曮之加律。曮之弟晸,亦入於三通中,故臺臣以此添罪於曮,上允之,旋以啓辭糢糊,且無執贓,還寢是命。致仁則以不忘其父,亦寢加律。

○司諫金履禧啓曰:「臨政囑簡之說,至登臺章,庠亦自服,則囑簡之人,不可異罪。請令秋曹,使之自首,從重勘處。」上從之。

6月13日[编辑]

○丁丑,因吏曹吏所供,前正言李範濟,依具庠例,命禁府待令。

6月14日[编辑]

○戊寅,以兪彦民爲大司憲,趙德成爲大司諫,元仁孫爲吏曹判書。

○上御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禮,晝講《大學》。行賓對,戶曹參判辛受采入侍。受采關西鄕族,七十登明經科,上以年老,連擢銀臺亞卿,令以安車馹騎召來,面賜表裏。又賜藥蔘,其姪辛漸特除監役,恩數之濫,至此極矣。

6月15日[编辑]

○己卯,承旨徐逈修上疏,略曰:

今此辛漸監役特除之命,誠過當矣。苟有大勳勞於國家者,官其子若孫,固或有之,而辛受采之從姪,年未四十,直除實監役,尤非常格。聖朝恩數,恐不當若是其太濫也。

上不納。

○大司諫趙德成上疏,略曰:

世道之壞亂,時象之汨蕫,日深一日。今番具庠之綢繆黨類,參涉時論,渠旣自服,端緖已露,情態可惡。在朝家綜核之政,誅鋤之道,固當嚴覈其黨類之爲誰某,時論之爲何論,明正其罪。然後方可以曉衆聽而杜後弊,當問不問,徑加竄配,恐失其宜。

批曰:「具庠所爲,萬萬可駭。幾代勳戚之人,不思君意。以李東顯章推之,背其父叔,主張時論,已無可謂,而渠亦以貪名沽譽自服,此亦於渠斷案,業已嚴處。況庠不過一宰臣,雖主張時論,今者處分,後自可消矣,與植黨濟私,自爲領袖,輕重若何?而不問其巨者,今問其次者,其於國綱,豈非欠典?身爲諫長,逡巡此論,只請其次,此其體乃父頃年之奏乎?」

○上御崇政殿東月臺,召入濟州漂流人,各給米木,使沿邑,給回糧。

○獻納金載祿啓曰:「辛漸除職之命,恩典太濫,則職在喉院,不爲直請繳還,出外陳章,請承旨徐逈修罷職。」上不從。

6月16日[编辑]

○庚辰,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詣武德門,命蔡濟恭讀門內碑文。詣光明殿,使都承旨呼寫追慕御製。詣建明門,命禮吏工三曹堂上入侍,命罷右議政申晦、吏曹判書元仁孫職,蓋晦、仁孫曾爲禮堂時,永禧殿不卽啓請修補,故有是命。

○上御集慶堂,禮吏工三曹判書入侍,命設重修營建廳,以永禧殿有罅隙處也。

6月18日[编辑]

○壬午,以李最中爲吏曹判書。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臺臣。命惠廳饍米五十石,給于都監,以爲工匠募軍點心米。

6月20日[编辑]

○甲申,以任希敎爲吏曹參議,南玄老爲大司諫。

6月21日[编辑]

○乙酉,上御集慶堂,藥房及臺臣入侍。大司諫南玄老啓曰:「身爲銓長,不能仰體盛意,以至事端之層生,且有不善訓子之罪,則不可定配而止。請鄭存謙卽其地圍籬安置。」上依啓。

○命罷注書新薦,應薦諸人,今日會于堂后,依兩院例圈點以進,銓曹次第以付。

6月22日[编辑]

○丙戌,以任希敎爲承旨。

○因湖南道臣査狀,命宋宅休三水府勿限年定配。

6月23日[编辑]

○丁亥,上御崇政殿東月臺,晝講《大學》。行注書召試,敎曰:「忠壯公沈岱,旣有子孫,令本道顧助。有宣謚之命,其奉祀孫,令該曹,今日內口傳付職。」

○濟州貢果人漂海,八朔始到京,上召入賜米布餽肉,慰諭下送。

6月24日[编辑]

○戊子,流星出璧星下,入南方,色白。

○以鄭昌聖爲大司諫。

○命李彦熙加資。彦熙乃宗臣鶴城君楡子,而鶴城君甲戌生故也。

6月25日[编辑]

○己丑,命該曹,庚子以前中官衣資,尙宮食物賜給。

○以尹得養爲承旨。

○持平李得華上疏,略曰:

今番注書薦,更以爲圈者,實出於我聖上用人無偏之至意,則主其事者,固當參互愼簡,而乃反全不愼擇,混雜成圈。臣謂一幷改圈,主圈諸人,宜施讉罷之典。

先是上以注薦挾私不公,改以圈點召試之規定行,屬耳得華進此疏,命削得華職。

○上詣永禧殿,王世孫隨駕。上詣本殿重修處奉審。

6月28日[编辑]

○壬辰,上在永禧殿,親行還安祭,影幀還安時,行祗迎禮,入殿奉審後,行酌獻禮。命營建廳監造三堂上各錫馬,郞廳及本殿令陞敍,監役陞六,看役加資,下人等米布題給,參祭執事承史,各有賞典。仍詣儲慶宮洞口內居民,賜米有差。

○命罷京畿監司沈鏽、吏曹判書李最中職。以吏判擬望李得華臺望,而道臣上送其縣道封章也。

○都監重修已告訖,故命申晦、元仁孫幷敍用,復拜申晦左議政、元仁孫吏曹判書。

○除洪麟漢爲京畿監司。麟漢以鳳漢之弟,上雖引用,麟漢不敢出仕,上以補外之例除畿伯,催促赴任。

6月29日[编辑]

○癸巳,上自儲慶宮,詣武德門,瞻望社壇,還御光明殿,御製書下,命諸臣賡進。仍詣延和門,行香祗迎禮後,還內。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兼行賓對,禮曹判書李昌壽請復膳,上曰:「初九日擧行可也。」

○大司諫韓必壽奏曰:「注圈之人,若有不合者,則擧名論斥,猶之可也,五十新進,混淪說去,此豈論人之道乎?臣謂李得華宜施竄配之典。」上從之。敎曰:「新進少年,豈可置䵝昧?況暮年一政,亦豈可因一乖擧而沮之?無故應圈人,明朝牌招,其令更圈。」

○右議政李溵奏曰:「近來蕩平二字,爲忌諱矣。」上曰:「是何言也?謂之齮齕則猶或可也,忌諱云者,甚殊常也。」溵曰:「近來好名之人,背馳者多,有若忌諱者然矣。」上曰:「卿旣知其忌諱蕩平,則忌諱之人,豈不知乎?」溵曰:「雖以目下事觀之,以兩代元輔,累世勳戚,忘其父祖之協贊我殿下之蕩平,此是忌諱之類也。」上曰:「卿言是矣。」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百十八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朔甲午,上御集慶堂,行都政,以李聖師爲忠淸水使,洪梓爲大司成。

7月2日[编辑]

○乙未,司諫李弘稷上疏,略曰:

前郡守尹光紹,前後負犯,覆載難容。而武斷稔惡,鄕里受其頤指,官長莫敢誰何,至於掘人塚撤人家,而脅奪勒葬,今年春夏,大興土木,調發農民,脅歐僧軍,輸材運瓦,伐石取土,時奪三農,怨播萬口,此則恣行胸臆,眼無國法者也。至以內行論之,遺棄祖母,竟飮恨而入地,天倫斁矣,迫逐兄嫂,致失所而呼天,人理蔑矣。怒於論己,而勒令出嫁之姪女,告絶於外祖母,此何義也?偏於溺愛,而不分其子於亡兄,絶祀於本親,是可忍乎?輦輸貨賂,而攀援權門,獻身乞憐,憑藉勢力,而脅持土主,任意歐逐,至若牟利一事,捨命做去,必得乃已。聲氣相感,故占逆詹之家舍,而世其居,火慾所致,暗圖賊褒之土地,而益其富,其造意設計之陰譎叵測,乘機射利之貪饕無厭,市井駔儈,必不爲此。往年臺評所謂,居家盜蹠之行,正指此等事也。昨冬邦慶,跛躄亦抃,賀班不參,飭敎嚴截,則惟彼職忝下大夫之列,偃臥數百里之內,傲然自在,略無動意,蓋其平日怨國之心,撑腸腹,不知自陷於不臣之科。此不嚴討,則國綱墜矣,臣分絶矣,臣謂尹光紹宜先亟施屛裔之典。

○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親受謝恩,召新除守令,講七事,申飭而催促赴任,仍御東月臺,行注書召試。

○上御集慶堂,藥房臺臣入侍。上命讀李命彬上疏,敎曰:「見其季而思其兄。此人初旣分揀,李命植特爲給牒敍用。」

○三司申金致仁合啓,上答曰:「此人若爲領袖,其宜有徒,世豈有無軍之將乎?幾次詢問,只以予所擧人爭執,因李東顯之章,湊合彌縫,此等合辭,暮年初聞。薇垣長初當此事,不可不諭。」大司諫韓必壽曰:「以昨日相臣所奏言之,蕩平二字,反爲近日忌諱云。惟我聖上五十年苦心,卽大中建極之化,若有背馳者,卽致仁之徒也。臣等旣不能知其人,聞其名則何可强引指斥乎?此後有攻斥蕩平者,莫非其支流餘泒也。」上起坐曰:「卿言果善,而猶有未盡。卿當曰右相忌諱之說,必有所知,使之指的以奏云者可也。」必壽曰:「蕩平,卽五十年陶鎔之治,而有若法久弊生,好名之類,或有不好蕩平之心,而所謂忌諱者,卽此也。而人心難測,何以指的乎?右相之言,亦不過所聞而已。」必壽又啓:「李弘稷之疏論尹光紹,關係倫常,極爲驚駭,不可仍置。弘稷若或挾私逞感,則其誣人之罪,亦不可不論,此等之事,決不可置之䵝昧之科。請尹光紹拿問嚴處。」上命幷拿鞫嚴問。時申五淸,謂以尹光紹、李弘稷有相較之事,光紹毁去弘稷之家云,上下嚴敎責弘稷之挾私含憾,故必壽有是啓。

○上御集慶堂,入侍科次,鄭元始等五人被抄。

7月3日[编辑]

○丙申,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行隷儀,仍晝講《小學》。親製二句詩,令諸臣賡進。

○上御建明門,拿入前正言李範濟。先是因李東顯之論啓,上命秋曹嚴訊政吏,覈其坐政席,與範濟交通入札之狀。時範濟以他罪在謫,今始拿來。問與具庠相親,範濟供:「以釣名沽譽之具庠,豈有相親之理乎?」上曰:「汝在北道,何知釣名沽譽四字?汝眞知具庠也。」

○上御興化門,更嚴問範濟,範濟以中道見朝紙爲對。上令兵曹,棍問押來羅將,羅將以謂,到北靑,入見鄭存謙而知之云,上命羅將珍島定配,本府使不能嚴束,李範濟有此再次尋見,施以削職之典。更嚴問範濟,範濟自服,又云:「庠、存謙與渠相親,庠又與沈履之、金尙默,綢繆死黨。」上命嚴刑範濟,減死竄黑山島,散配範濟之父與叔。敎曰:「初何心啓請,復何心尋見?此則有二心者,宵小之態,其亦難掩。」

○上以步輦,仍詣彰義宮,承旨儒臣,幷命遞差。使守門將,大官以下,毋得入藥房守閽,求對不許召接。

7月4日[编辑]

○丁酉,敎曰:「幾十年蕩平苦心,一朝蕩然,可謂君自君臣自臣。一自兩世元輔,幾代勳戚,背君背先,甘心投黨後,金玉之人,誠難信矣。日昨範濟後侍從,亦將恃誰?」又敎曰:「君親雖異,忠孝豈二乎?今日諸臣,其親若誠心固辭,順志可乎,角勝可乎?予若復有張大之擧,將至何境?知其祖者,惟沖子而已。召見左相,可謂從容,而見其叩心,則爲臣子者,免冠叩頭可乎?」又敎曰:「予心卽甲戌心也,沖子莫之敢請,此則體丁丑其祖之體慈聖養志者也。今日諸臣,咸曰曉然知君意,則當回駕。」

○免判府事李昌誼、左議政申晦。昌誼於診筵奏曰:「望後當會議賓廳,請上號云。上固辭,謂申晦曰:」望後之說怪矣。「晦對曰:」臣分之所當然也。「是以有此幷遞之命。諸大臣率卿宰,詣宮門外,不得入侍。下敎曰:」若欲叩謝而來以稟,若有更請則退去。昨日範濟後,亦將恃誰?此際何心,務勝其君乎?「戌時還宮,又令守門將,勿許入兩班。

7月5日[编辑]

○戊戌,以權噵爲大司憲、韓翼謩爲右議政。

○是夜,上御集慶堂,召見藥房臺臣。上進湯劑曰:「諒沖子之悶慮,强飮矣。」敎曰:「聞蕩平忌諱四字後,心竊恧焉,此時儒臣,何心臥於家?今日在家儒臣,當投北道六鎭。」又敎曰:「若有範濟黨類者,其皆退去。」大司諫韓必壽曰:「有此心而隱諱者,便是極賊。」諸臺臣皆起謝。必壽等申前啓,不允。又啓曰:「鄭存謙罪犯何如?而身在栫棘中,交通外客,已極爲非,李範濟方在拿問中,則尤焉敢延見,出示朝紙乎?事極駭然,請極邊栫棘。」上曰:「鍾城府栫棘。」又啓曰:「以李範濟事觀之,見陰譎締結之狀,尤爲彰著,請具庠旌義縣栫棘。」上曰:「依啓。」又啓曰:「李範濟與具庠交通之狀,已極無狀,往來路歷,見鄭存謙,求見朝紙,尤爲可駭。況鐵嶺得見朝紙之說,其欺君罔上之罪,萬萬痛駭,請大靜縣栫棘。」上曰:「兩囚同島栫棘若何?黑山島栫棘。」又啓曰:「朝紙本府之所得見者,乃南兵營所來之物,傳示荐棘中,使濟範得見,事極駭然。請南兵使徐有大,亟施削職之典。」上曰:「依啓。」申五淸等啓曰:「請趙曮遠地定配。」上曰:「看今世道,此非相持者,依啓。」又啓曰:「沈履之、金尙默之名,旣出於李範濟之招,則其平日不謹持身,不善擇交,極爲可駭。請亟施竄配之典。」上曰:「果若持身其謹,豈登範濟之招乎?然予則曰:『決不然矣』,亦不可置諸黯黮,幷下禁府,嚴問口招以奏。」必壽等又啓曰:「前判府事李昌誼日前所奏,辭不達意,以致淵衷之煩惱,雖採群下之同聲,而有違於聖上之苦心,請亟施削職之典。」上曰:「依啓。」又啓曰:「前左議政申晦,前席奏對,不體惻怛懇至之誠,自歸雍容豫暇之失,以致聖念之煩惱,亦不可置而不論。請罷職。」上曰:「此猶輕。亟施不敍之典。」上曰:「南兵使薇院長旣已論啓,況本道道臣乎?咸鏡監司宋文載亦施削職之典。」必壽曰:「臣雖論兩大臣,而此實臣民之至情。聖壽八旬,已是稀有之慶,且舟梁十餘年,尙無一字徽號。臣等陞資,例有夫人帖,及今罕有之慶,宜有揄揚之擧矣。」上曰:「予亦知其然矣。大臣之言,曾與大諫同,豈不爲嘉乎?夫人帖之言善矣。」仍命必壽特加一資,令今日庸碌之類,自恧焉。

7月6日[编辑]

○己亥,以安兼濟、閔百奮爲承旨。

7月7日[编辑]

○庚子,掌令李師曾上疏,論三水府邑弊民瘼:

其一,邊民潛越採蔘之弊也。三水一府府使及十一邊將,各自嚴禁,至有五日一點之規,十一邊堡中,羅暖堡、仁遮外堡、舊乫坡知堡、新乫坡知堡、小農堡、自作堡六堡邊將,自五十年前,闕點土卒,徵捧杖贖,一名之贖,乃一錢蔘也。每當採蔘之時,兵使送幕裨點考,則其亦徵捧贖蔘,一依邊將之例,府使送鄕任點考,則其亦徵捧贖蔘,又如營裨之例。大抵五日一點之規,自五月爲始,至九月爲限,本府一境,或過百餘里,或過數百里,必使五日逢點,則將不免廢其農務。其二,鹿茸進上時,代錢濫捧之弊也。三水地十一邊堡,各有鹿茸一條,而兵營審藥,每爲退却,必捧代錢,而一條代錢,多至五十四兩。各堡初非用錢之地,故邊將計無所出,出債於北靑商賈,今年出債五十四兩,則明年倍償以一百八兩,分徵於該堡土卒,而土卒或不過數十戶,或不過十餘戶,所業不過織布耕粟。而以過百金倍償之債,分徵於數十戶十餘戶之土卒,辛苦所織之布,所耕之粟,亦不爲掩身糊口之資,其勢將不能支保,安得無離散也?究其弊源,則不可專咎於兵營審藥也,實由於內局醫官以下胥吏輩,濫捧情債之致耳。其三,三水府使,以大同布換蔘料辦之弊也。蓋本府田結捧稅之規,近境小米,遠境大同布,而每年公用數爻,歲末自本府文報於監營。大抵公用,多出於因公往來時,卜馬雇債,故府使備立私馬,替當往來之役,而大同布則乃自取用。其所取用之數,不捧布匹,代捧人蔘,而每以一匹之布,代捧一錢之蔘,若論其直,則五升布一匹之價,本不過錢一兩,而至於蔘一錢,則小不下五升布二匹也。以布易蔘,非但勒捧,乃是倍利,前後府使無不爲此,已成謬例,或有二三同布代蔘者,或有四五同布代蔘者矣。其四,三水地十一邊堡土卒,投入於本府軍官之弊也。蓋十一堡,距本府或過百餘里,或至三四百里,脫有緩急,勢將各自防禦,而邊將之所賴者,惟土卒也。各堡土卒,謀避該堡苦役,投入本府軍官,無他服役,只以貂皮一張,納於本府,已成規例。大抵本府親率軍官五十名,自有定額,脫有不虞,則府使親率其五十軍官,而防禦之意也,當以本府近境之民,精抄充額,敎鍊戎務,俾爲緩急之可恃。而今乃以遠外各堡土卒之冒入者,多占額外之數,徒取貂皮之利者,萬萬駭然。邊將與府使,便同上下官,邊將旣不能據法爭執,府使每不免憑公營私,少不如意,則府使輒推捉邊將之下吏,略無顧忌。一番推捉下吏情債,例至十餘匹布,此則收斂於該堡土卒,故邊將雖欲爭執,慮其推捉下吏,濫費情債,終不免因循姑息矣。其五,三水府鄕品輩,行賂冒入之弊也。蓋本府本無士族,故所謂鄕任爲其第一任役,一得鄕名,終身閑遊,奔競之弊,去而益甚。土民之可合軍官將校及良丁軍保之類,倂皆行賂,冒入於鄕任,行賂自有定規,乃以一牛納之本府。本府利其一牛之賂,不問其人之可否,差帖連贖便作賣鬻,名以官府,受賂差任,已極駭然。其六,邊堡砲手徵贖之弊也。三水地十一堡,各置砲手二名,使之獵得鹿茸麝香,以爲進上者,乃是朝家令甲。而每當春秋釋菜,自本府推捉十一堡砲手,使之獵獸,以補享祀之需,砲手不能獵捉,則輒徵闕獵之贖,乃以一牛納之。各堡砲手,畏其闕獵之贖,種種逃走,今年逃走,則明年代定,明年逃走,則又明年代定。大抵聖廟享祀之節,事體至重,自有八路各邑辦備通行之規則本府推捉砲手,責以獵捉,已涉苟簡,設令獵捉,而本府砲手之在於近境者,不爲不多,則何必推捉邊堡砲手之應役於進上者乎?況且一牛徵贖,尤是非理之侵漁。

答曰:「爲一釋菜,勒徵於十一堡二十二人砲手,此爲守令之盜牛也。所論皆涉切實,倂令備局,一切嚴禁。至於捧牛事,復若有此弊,當該府使,施以禁錮終身之律。三水若此,甲山可知。令備局亦爲嚴飭。其犯蔘貂者,當施此律,今後則貂蔘進封守令,亦用贓律,京中若捧者,付諸耳目,隨現重繩。」

○上御集慶堂,金吾堂上入侍,沈履之、金尙默原情發明,幷命白放。史臣曰:威罰只加於疲軟之範濟,恩宥反施於權勢之金、沈何也。 ○上召見具允明慰諭。允明卽庠之父,才經三喪,時有庠事故也。

7月8日[编辑]

○辛丑,以尹東昇爲大司憲。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曰:「李師曾之疏,條理纖悉。暮年初見,豈可用其言錮其人?今日政復爲臺職。」

○憲府持平申五淸。申前啓,不允。又啓:「碧沙察訪孫尙衍肅謝之日,自上下詢時,以孫相龍八寸仰對。姓貫旣殊,寸數奚論?其暗托班閥,欺瞞天聽,萬萬駭痛,請亟施刊汰之典。」上從之。

○掌令任希曾以孫尙衍事,不爲議及,獨自發啓引嫌,上以有乖臺體,當該臺臣,特施不敍之典。

○上詣延和門,行香祗迎禮。

○以韓必壽爲承旨。

7月9日[编辑]

○壬寅,上御集慶堂,召見耆社臣李益炡等七人,特加優禮,各賜米肉及帛,七人下庭叩謝山呼,上下御製詩,使賡進。

7月10日[编辑]

○癸卯,命敍用李昌誼、申晦爲判府事。

○兵曹判書蔡濟恭陳疏許免,以朴相德代之。

7月11日[编辑]

○甲辰,以徐有隣、尹勉升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臺臣入侍。大司諫洪檍申前啓,不允。又啓:「前兩大臣所奏,雖不能仰體聖上苦心,而論其事實,不宜亟加罪斥,則韓必壽遽爾論啓,殊涉乖常。況大臣合啓,何等體重,而不諒本情,至請削罷,固已可駭。請韓必壽罷職。」上曰:「伊時事狀,由於予矣,而今者所啓,誠得臺體,其所下語,予嘉其公。依啓。」史臣曰:必壽五日之內陞秩,而人不以爲榮,罷職而人不以爲惜,何足道哉。 ○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

7月13日[编辑]

○丙午,上御集慶堂,藥房臺臣入侍時,敎曰:「此豈尋單退步之時乎?若此故有具庠焉,有李範濟焉。嗚呼!暮年堤坊豈弛?而一番彌縫,公然尋單,大司諫洪檍,特施不敍之典。」

○命加李光溥、洪晟、宋徵啓一資,各給表裏。蓋三人者,肅廟朝登科人也,上特示追先之意也。

7月14日[编辑]

○丁未,正言南冑寬上疏,略曰:

全羅左水使趙惠鎭,賦性輕率,本不合於閫任,而善事發身,北邑鄙謗,尙今未已。及莅本閫,惟以掊克爲事,例給防布,托以風高,太半減削,終歸潤橐。恣意濫杖,徒事立威,如此貪虐不法之人,宜施削罷之典。

答曰:「風聞亦何盡信?更加詳察。」

○正言安大濟上疏,略曰:

日前憲府之處置都憲,謂欠常格,及論銓堂,反曰有據,前後矛盾,擧措顚倒,當該臺臣,譴責可也。

答曰:「其有所見,依施。」

○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行香祗迎禮,仍晝講《小學》。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因右議政李溵所奏,特放嚴璹。

7月15日[编辑]

○戊申,上御德游堂,行進饌禮時,因復膳,宗簿廚院提調,力請飾喜,上深戒太康,只設五器饌,酌用醴。上具黑笠紅袍,御德游堂庭中,王世孫具黑笠靑袍,侍坐東邊,群臣當參者七十餘人,四拜。上曰:「無乃太康?」命先進二床饌,上親自看審,仍令中官陪進昌德、毓祥兩宮,吹雙笛前導。上含涕而祗送,誦《蓼莪》、《風泉》詩曰:「此豈孝與忠耶?」命禮曹判書停歌,只皷琴瑟。王世孫進爵,諸臣起立,大臣以次稱觴獻壽。上下記懷詩二句,使諸臣賡進,廚院、宗簿提調郞廳以下賞賜有差。命李益炡爲耆社先生,使進退耆堂。命送二床于領議政金相福、耆堂金始煐家,以其病不能參也。

7月16日[编辑]

○己酉,以鄭尙淳爲大司憲,洪良漢爲大司諫,申晦復拜右議政。

○上御集慶堂,行翰林召試,取南履寬等三人。

○上詣延和門外行朝參禮。右議政申晦曰:「一經吏參,則無經筵都憲通淸之事,一經吏議,則無國子諫長通淸之事,雖亞堂無礙直擬,自是政例。而近或以不爲通淸,有引嫌論斥者,似當有一番稟定矣。」上曰:「一從舊例可也。」

○上命禁各司下隷妻子之囚繫及本任之除汰。

7月18日[编辑]

○辛亥,以閔百順爲承旨。

7月19日[编辑]

○壬子,前別檢高明煇上疏,論政令、科宦、糶糴之弊。

○上御集慶堂,晝講《大學》,引見大臣備堂。檢討官鄭昌聖奏曰:「至善者無過不及,方可謂止至善,過則屈而從之,不及則勉而行之之義也。」上曰:「儒臣文義,與本文義,不相近也。可從者從之,不可從者不從,亦是極處。」知經筵徐命膺曰:「《大學》以絜矩爲重,一國天下之所欲爲,卽天理人情之極處。以目下事言之,滿朝諸臣之議,豈盡非乎?聖上雖有撝謙之德,體下之道,似不出絜矩之義。」上笑曰:「古談如此,予無所答。若受三十二字,將何顔拜於廟乎?甲戌有慈殿之敎,故予受之,若或張大,豈爲子道?」右議政申晦曰:「此雖殿下謙德,而一國之所共願也。」上曰:「明年初一日,將若之何?九月十三日,亦必困予矣。」

7月21日[编辑]

○甲寅,修撰金觀柱上疏,略曰:

近日城社之間,狐鼠窟據,竊弄威權,濁亂邦內,不惟其蔽上鉗下,殃民病國之罪,有浮於杞、檜,抑亦其悖逆凌犯,無君不道之惡,倍甚於莾、冀。顧其向來負犯,實殿下之所洞燭,搢紳之所已知,言之痛心,今何復提?而七八年來,又造爲追崇入廟之論,顯言公唱,波動一世,人心驚惑,中外荷擔。嗚呼!果如其言,則天下萬世,其將置殿下於何地乎?以殿下之篤於人倫,而止慈之德,達權之度,實百王之所不及,一國之所歎仰,而彼獨何心,乃敢包藏凶圖,變亂大義,以爲日後翻覆之計。以此致討,亦可謂寸斬難赦,萬剮猶輕,而此猶不足以盡其罪而正其名也。嗚呼!丙戌之事,尙忍言哉?伊時聖候違豫,浹月沈綿,扶元之道,莫如蔘劑,而藥院所儲,類皆糊鬚貼絲,全無眞氣,一經刀剉,輒如灰飛。平日例進,尙難責效,況當久患,何望奏功?其時國舅躬臨保護,日夕煼痒,力言于彼曰:「聖候若是沈篤,糊蔘決無以得力,宜純用羅蔘,不可遲緩。」彼答曰:「難繼不可用也。」國舅噓唏曰:「大監若有妻子之病,萬分危重,當用蔘劑,則其可以家力難繼而不救乎?況以堂堂千乘之國,望八君父,患候沈淹,救護之道,專在羅蔘,而顧乃預憂其難繼而不敢用耶?」彼乃勃然作色曰:「『大監以戚里,胡乃干預藥院事耶」國舅泣而答曰:「使我而干預國政,則誠罪也」,目今聖候若此,藥院湯劑,顧不可以與論耶?自此以後,逐日爭持,終不肯聽。如是之際,聖候浸劇,元氣益下,中外遑遑,罔知攸措,國舅不勝憂憤,遂言于彼曰:「聖候至於此境,而大監終不許用羅蔘,過此以往,大監不能辭其責矣。」聲色俱厲,涕淚交逬,於是彼乃俛首良久,黽勉而許之。國舅又私求童蔘一根,納于藥院,煎而進之,何幸一夜之間,陽氣克回,翌日之朝,乃瘳有慶,豁然如披雲霧而覩靑天。是必上帝降監,陰嫉凶圖,潛回造化,以延聖壽於億萬年無窮,得以發其惡而正其罪,天理昭昭,焉可誣也?聖候旣復之後,脚患久苦,房闥之間,運步甚艱,國舅以老人下部藥力難敷,非借酒氣,無以下行,而又慮禁令未解,聖意靳許,遂言于彼,使之勸進,而終無肯意。旋聞參議臣洪晟之老父,以松茶見效,仍爲陳白,殿下命晟入侍,詳問其事委,而果未有發落,彼自筵中,退坐閤外,厲聲大言曰:「主上不飮酒,尙患激惱頻作,臣隣澟澟度日,今用松茶,吾輩將何以支堪乎?」聞者駭懼,莫不失色。其後入侍,國舅扯其腋而脅之使奏,彼乃不得已勸進松茶,則殿下言下卽諾,而遂進之。自是脚氣頓勝,日新一日,而步屧遂至如常。其時殿下,至有未安之敎,而朝廷無一人討其罪,吁可寒心。嗚呼!一隊之人,以李光佐之不設藥院,合辭致討,爭持不已者,凡幾年矣。以彼凶之阻搪蔘劑,操切松茶,比之於光佐之不設藥廳,則其負犯之輕重緩急,又何如也?此不待智者而後可辨也。惟此二事,於渠負犯之中,尤是天地之所不容,鬼神之所陰誅。而近聞恐喝春宮,搖動國本之說,始出於戚里之家,搢紳之間,吐舌相顧,癙憂竊歎。屋話播傳,巷議喧藉,噫!天下萬古,豈有如許怪鬼罔狀底凶逆耶?彼其平日視我邸下,殆如渠家之小兒孫,謂可以翫弄掌上,隨意翻覆,故咫尺前席,敢發凶言,無所顧忌。是豈臣分之所敢出,人理之所忍爲者哉?夫人臣負犯,至於此極,而殿下漠然不聞,故使渠假息,得逭王章,是固有可說也,苟旣聞之矣,而猶復保養蛇蝎,久稽天討,則祖宗三尺將焉用,而天下後世,其將謂殿下何如主也?殿下之用此人,殆三十年于玆矣,畀以柱石之任,躋之輔相之位,眷佑之隆,古今無比者。以其有德也,則臣見其狠愎貪驕,以爲德也,以其有才也,則臣見其便侫捷給,閃弄輪巧黠,以爲才也。以爲東邸之外祖也,則臣見其向來處變,而有以知其承家勿用之人也。而殿下終始信任,假以權柄,養其奸而長其傲,以爲在廷之臣,忠國愛君,無踰於此人,一有憤其奸狀,抗章請討,則輒深惡而痛懲之,以制萬口一辭之公議。蓋自朴致隆之忠,而瘦死絶海,尹在謙之直,而廢痼終身,一時之嗜利鄙夫,風靡影從,爭相趨附,譽道功德,薰灸勢焰。所謂古家名族,學士大夫,亦復一例右袒,助其風聲。於是漢軍四面,楚人居多,而八公草木,盡化爲晋兵矣。向非草野韋布,奮涅臂之忠,抗持斧之籲,以抉九閽之雲霧,則其孰能障洪流之狂奔,扶大廈於將傾耶?獨恨其言出踈遠,見聞未廣,只議其竊鉤之小,未及夫殺越人之大也。當此之時,殿下痛群下之不言,嚴敎備至,雷霆累加,而猶皆抵死緘口,末乃萬不得已然後,草草發啓,以塞聖意,而不敢以極律致討。於是殿下不待臺請,而直下處分。噫!紀綱如此,何以爲國?自是以後,殿下深悟太阿之倒柄,而滿朝群臣,背君而附賊者,則彼乃自嗾臺地,使之數度連啓,以陰解聖疑。又以人之議已者,謂不利於東宮,遂倡爲保護之說,播動一世,使人不敢開口。嗚呼!爲人臣子,罪關宗社,貸律終身,隔死如紙,而乃敢頤指言官,威脅公議者,求之古今,豈復有其人哉?殿下以倦勤之年,深居九重之中,一榻之外,無非賊邊之人,其勢之危澟,不啻如獨坐深山,放虎自衛,禍亂將至,孰從而聞之,危亡將迫,孰從而知之?大臣惟以保位爲心,臺諫惟以免罪爲事,雖使宗社有復隍之勢,强臣有跋扈之事,不肯披誠奮義,痛陳無隱。若其事關機密,語涉忌諱,則雖宣泄狼藉,閭巷之間,無不騰傳者,輒揮手結舌,陰相戒告,使我殿下,如墮深井,茫然不知其有何事也。其或草茅之言,不識時義,徒激忠憤者,則殿下又以其數字句語之妄發,而掩其全篇大旨之血忠,竟至於身首異處而後已。顧其實犯於惡逆者,則乃反快脫罪名,復入脩門,寵接頻繁,無異平日。今其罪狀稍著,庶乎可以回悟,而貸律之敎纔下,特宥之命旋降,溫音絡續,慰諭勤摰,遂使戴頭之鬼,偃息城闉,屢登筵席,頑弟出入於藥院,悖子勿礙於要顯,是其頭勢,必使賊氣復張,宗國淪喪而後已。臣竊不敢知殿下之所以處此者,有何甚不得已之事,而爲此養寇召禍之擧。宗社之所倚賴,臣民之所仰戴者,惟我殿下與東宮耳,彼以幺麿小醜,陰懷異圖,乃敢謀危我聖躬,搖動我國本,恣行凶悖,罔有紀極。則爲今日臣子者,所當沫血飮泣,沐浴請討之不暇,而擧世若狂漫,不知有此義,是則《春秋》之書,直可投之水火,而不復讀矣。若使臣怵畏凶焰,計較死生,終無一言以扶植此義,則是所謂予不順天,厥罪惟均者也,玆以不揆强弱,觸冒禍機,敢將寸管,用付鈇銊。

○工曹參判金龜柱上疏,略曰:

不料昨者,臣之再從弟修撰臣觀柱,自鄕上來,送示言事箚本,臣蹶然驚起,一遍披讀,則無論其言之得失,一篇指要,多提先臣志事以爲說,而乃臣之所嘗隱痛於心而未敢發者也。噫!爲人子而顧瞻時義,一味含忍,使其先人爲國之誠,闇昧不章於世,而乃使他人先之,是則不但不忠於殿下,又重以不孝於其親。不忠不孝,何以爲人?向在丙戌之春,聖體違豫,自正月之初,始有痰結之候,至二月之晦,又添昏眩之症,水剌全却,湯劑無效。以故元氣日減,漸至澌綴,當此之時,救護之方,專責蔘劑之好否,此不待醫者之言,而可知其必然也。當日臣子之所以盡心於君父者,捨此而更何爲哉?伊時先臣,經月直宿,晨夕煼痒,親詣藥院,見御藥所用之蔘,則類皆糊鬚附尾,打扮成片,一經刀剉,輒如灰飛。雖閭巷卑賤,稍有家貲者,必不肯入口,則其無一分眞氣,而不堪爲御藥之用,可知也。先臣心甚駭然之,問于醫官輩,則皆以爲,近來京供之蔘,例皆如此,常時湯劑,皆以此用之。蓋聞年前,洪相鳳漢奏除外方之蔘,換作京貢,貢人背鳩聚尾蔘之如絲者,捏合塗附,名之曰蔘,而以進於內局。內局或欲點退,則鳳漢大聲詬喝曰:「是殺我也,是故上自提擧,下至醫官,心知其非,而口不敢言也。」於是先臣言于都提擧臣金致仁曰:「聖上平日久服蔘劑,當此患候彌篤之時,苟不另擇好品,而只以此糊附者進用,則元氣決無扶接,何不純用羅蔘,以收速效耶?」致仁曰吾意正亦如此。但首揆不肯,方此渴悶,大監言重,須力言于彼,期於進用可也。「先臣遂以其告致仁者,告于鳳漢,鳳漢沈吟良久,漫應曰:」此難繼之道,不可用也。先臣曰,是何言也?大監若有妻子之病,當用蔘劑,則其可以難繼而不救乎?抑將賣家賣土,而必期於繼用乎?況以一國之大,奉一人之尊,而顧乃預憂其難繼而不之用耶?今聖候沈篤,非羅蔘無以爲力,一邊取用院儲,一邊卜定各道,抑何不可,亦何持難之有哉?「鳳漢勃然作色曰:」大監以戚里,胡乃干預藥院事耶?先臣噓唏而答曰,使我干預朝廷,則誠罪也,目今聖候若此,藥院湯劑,顧不可以與論耶?自此以後,逐日爭持,殆至數旬,而不相入。於是計無所出,或於提擧從容勸諭,或令醫官合辭贊成,而鳳漢終不回聽。如是之際,聖候漸劇,元氣日下,中外遑遑,罔知攸措,先臣嘗自筵退,坐於差備門外,促臣入見,執手嗚咽曰,羅蔘不得用,而聖候若此,爲之奈何?吾將不計禍福,以死爭之也。仍鳳漢之來訪直所,正色言曰,聖候至於此境,而羅蔘終不見用,過此以往,大監不得辭其責矣。任意爲之可也,辭氣俱厲,涕淚交逬。彼乃俛首良久曰,大監之言,亦然矣。遂黽勉許用。而先臣又私求童蔘一根,納于內局,煎而進之,卽三月十九日之夕也。何幸元陽克回於一夜,乃瘳告慶於翌朝,痰眩諸候,豁然盡祛。是日父子相對,舞蹈歡欣,先臣又慨然謂臣曰,是固洋洋烈祖,默佑宗社,保隲聖躬,而抑亦皇皇上帝,降燭凶肚,潛回造化耳。早晩彼之罪惡,自莫逃於淵鑑之下,則於是名可正矣,憤可泄矣。天道孔昭,有不可誣,汝其識之,其言在耳,歷歷如昨日事矣。其日夕,鳳漢與諸相入侍,手按御脈,知無變動,卽地起出,少無憂慮之色,顯有自得之意。此乃入侍注書之所目繫,而此外是可忍,孰不忍之事,非止一二,國言藉藉,至今未已,而事係傳聞,臣不欲索言。嗚呼!殿下何負於鳳漢,而鳳漢之無將無嚴,一至此哉?聖候沈綿之中,脚氣不調,運用甚艱,房闥之間,不能運步。先臣以老人大病之餘,元氣未復,下部痺弱,非借酒氣藥力,無以下敷,而其時禁令尙嚴,聖意或者靳許,故遂言于鳳漢,使之勸進,而終無肯意。旋聞前參議臣洪晟之老父,久苦脚患,以松茶見效,遂邀而問之,仍爲陳白,殿下命晟入侍,詳細下詢,而終未有發落。鳳漢時入筵中,無一言勸進,退坐閤外,勵聲大言曰,主上不飮酒,尙患激惱頻作,臣隣澟澟度日,今進松茶,吾輩將何以支堪乎?聞者莫不失色。其後先臣,與鳳漢同入問候訖,先臣故以手扯其掖曰,可奏其言。如是者屢,漫若不聞,先臣遂大聲曰,胡不奏松茶事乎?彼乃不得已漫辭勸進,則殿下卽許之。自是脚氣頓勝,旬日間步屧,幾至如常,其時光景,殿下亦或記有之矣。惟此二事,乃鳳漢負犯之最大者,而羅蔘事,則殿下漠然不聞,松茶事則殿下雖略燭其槪,而猶未得其詳耳。先臣在世時,未嘗以此事發諸口,惟於燕私之際,對子弟言,輒撫膺流涕,掩抑不自勝。其後鳳漢,遭其繼母喪,先臣往唁之,鳳漢乃出眎其拇指,誇其所用之蔘,如許其大者,凡幾許斤。先臣歸而歎曰,渠之繼母,是何物老嫗,而乃能服千乘之君所不能服,而渠之家力,是何等巨富,而乃能繼國力之所不能繼耶?天下萬古,寧有如許世界耶?吾則精神已瘁,無復久斯世也,噫!我四百年宗社,必覆於此人之手。蓋此數款,乃先臣志事之所在,而緣臣不肖,泯沒無聞,心常痛焉。今因事會之發,得以一陳於殿下之前,自今以後,雖卽地滅死,庶無餘憾矣。噫!先志旣明,私義粗伸,則宜無餘言,可以及他,而若其所謂搖動國本之說,是係宗社之存亡,儲君之安危,則臣又安得不一言以明之哉?嗚呼!壬午之事,卽聖上爲宗社大處分,而斷自宸衷,赫如日星,凡在臣隣,孰不欽仰?而若鳳漢之所以奉承者,何嘗如古大臣臨難不奪之節哉?直不過怵畏死生,乘時彌縫耳。其後時月稍久,凶計層生,包藏禍心,反覆顚倒。始乃唱出追崇入廟之議,顯言恐喝,波動一世,人心驚惑,中外荷擔,識者之癙憂竊歎,蓋已久矣。惟我春宮邸下,姿質英特,學識明透,伏想於此,有以知其所處,而鳳漢敢以小人之腹,妄度貳聖之心,自謂吾言可行,吾志可成。年前私覿東宮也,乃發日後翻案之論,敢售面前脅持之謀,春宮邸下,深察其奸,不動聲色,沈默不言,顯示嚴斥之意,鳳漢不勝恚憤,遂出不道之說曰,邸下若不聽吾言,則當如是如是者,卽搖動國本之說也。渠雖忍能言之,臣何敢騰諸筆舌也?顧此一言,係是宮中語,宜若秘諱不傳,而出自戚里之家,播諸搢紳之間,聞者吐舌,相顧色沮。臣亦椒房近屬,有耳得聞,心顫骨靑,不能自已。至今不爲殿下一言者,蓋緣有所掣礙,而若論其罪,臣亦無以自贖也。嗚呼!殿下者,宗社之主也,春宮者,貳儲之君也。前後絲綸,每有一隅靑丘,祖依孫孫依祖之敎,苟有人心,孰不感泣?而彼鳳漢者,在殿下爲元輔也,春宮爲外戚也,抑獨何心,仇讎我殿下,抑遏蔘茶之進用,危逼我春宮,動搖宗國之根本乎?爲人臣者,有此負犯,則宜不得一日容息於覆載之間,而至今戴頭無恙,偃伏城闉者,天道茫茫,臣莫之究也。惟其十年秉軸,勢成威立,操縱舒慘,惟在其手,與奪生死,一任其意。一時之卿士大夫,風靡影從,奴顔婢膝,稍欲自好者,又皆重足憟股,惟恐獲罪,似此氣象,蓋非一朝一夕之故也。顧今灰死世界,豈有一分陽氣,而但所同者人心,不泯者公議,雖以薰天之勢,猶有防川之憂,則俄頃之間,又造爲保護東宮之說,以眩惑人心,以脅制公議。其言曰,我東宮之外祖也,苟有害我之心者,是不利於東宮也。噫!是何言也?東宮邸下,處宗社主鬯之位,係億兆延頸之望,凡有秉彝,莫不愛戴,則是豈一鳳漢之所得以私之哉?苟如鳳漢之言,則是誅王莾者,不忠於成、哀,而討梁冀者,不利於沖、質也,以是爲言,其可以服衆人之心,而鉗一辭之口乎?夫必知其言不順事不成,而猶爲之者,是無他耳,渠旣以不道之說,敢發於离筵,屋話播傳,巷議沸騰,惟恐此事一發,大辟難逭,故遂出萬不近理之言,以爲先發制人之計。若使知其事者聞之,則不啻如見其肺肝,而適露其奰慝之態,誠不滿一哂也。近日以來,聖上深軫世道之憂,痛戒偏黨之習,處分之際,略示好惡,則渠乃鰍舞雀躍曰,乘此機會,可以網打矣。彼庸庸碌碌中無所主者,隨其指揮,聽其頤使,鳳漢之所嘗不悅者,目之爲黨人,架虛鑿空,指無爲有,上以眩亂天聽,下以嚇動一世,東西闔捭,左右閃弄,如鬼如蜮,莫測端倪。似此不已,則殿下之喬木世臣故家名族,將無一人倖免者,未知殿下誰與爲國?嗚呼!臣家與鳳漢,本無恩怨,而論其地處,則略相同也,夫豈有一毫相失之意哉?第自某年以前,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則專是背公循私,惟事貪權樂勢。先臣內雖不平,外示羈縻,及至丙戌以後,又未嘗疾首痛惡,而惟一向假借,不露微者,豈獨爲一鳳漢哉?誠以事機未著,嫌隙先生,則非但臣家立就湛滅,抑恐聖躬未保安危,故十年前席,欲吐未吐,徒抱耿耿,齎恨而沒,臣之隱痛,實在於此。然猶忍憤含冤,以有待焉,昨年之秋,處分遽下,絲綸嚴正,特施庶人之律。忽一日鳳漢之弟龍漢,來見臣,語及當日處分,乃敢變亂聖敎,顚倒事實,隱然歸聖躬於䵝昧罔測之域,處其兄於光明純粹之地。臣始則愕然,終以憤惋,誦傳其時傳敎,字字分析,句句明辨,龍漢終不以爲然,臣嚴辭切責而退之,其後聞龍漢此說,播行於世,日新月盛。而又聞鳳漢自言其時所爲,茫然未記,噫!是以王言爲做出虛無,以誣其身也。臣初聞其說,未之深信,居數日駿漢又來言曰:「我兄雖無是事,而聖敎旣謂之有,則亦復奈何?」然則其意所在,的然可知,而傳聞之說,果不虛矣。臣不勝痛惋,於是因龍漢之再訪,據理責之曰,君家所爲旣如此,則吾輩不可苟合,而休戚之誼,不得復保,遂引義告絶。噫!彼鳳漢漫漶義理,誣捏聖躬,至於此極,而臣若依違顧瞻,畏其權勢,徒保平日戚家之誼,則是上負殿下,下負先臣也。皇天神明,質之在上,臣豈忍爲此哉?自是厥後,彼之怨憾,日以益深,毒鋒猛鏑,節節層加,傳來之言,不勝駭悖,聞者莫不爲臣危之,臣杜門斂跡,永絶世念。而獨想夫宗社日就危亡,而殿下漠未省悟,凶賊益肆猖狂,而朝臣無一敢言,慨憤痛迫,銷鑠不得,玆敢略擧梗槪,昧死言之。

○上御崇政殿月臺,行望拜禮,召見皇明人子孫。

○修撰金觀柱抱疏至臺下,呼承旨呈納,上使觀柱持入,命承旨讀奏。上曰:「羅蔘不用,汝何以知之?」觀柱曰:「國舅退朝泣言,故臣知之矣。金致仁亦以其時都提調,可以知之矣。」金尙喆曰:「問于首醫則可以知也。」上招問方泰輿,對曰:「近來羅蔘不足,故時有純用羅蔘之議,而湯藥則或不能純用也。」上曰:「何不幷論其時都提調耶?」觀柱對曰:「致仁之意,欲用純蔘,而鳳漢不從也。」上謂觀柱曰:「金致仁,汝以爲是乎?」對曰:「爲淸爲名,植黨之人,臣子豈云是哉?」上曰:「汝學具庠乎?」對曰:「釣名沽譽,渠旣仰達,此實盜名投黨者也。何學之有?」上曰:「汝言則然矣。」仍下敎曰:「關係甚重,而究其本,亦非新語,皆由恒日疑阻而然。雖然擧世媕婀之時,不計一身,其能挺身,其心雖嘉,旣不關緊於今曉,則呈於政院亦何晩也?而忙忙如此,動其君心,事體萬萬不然。儀之帳前所對,與鍮無間,則何敢提付此章乎?亦以爲戚臣戒三緘之意,楊口縣免爲庶人。」左議政申晦曰:「此非可罪者。儀之、鍮輩,旣服正刑,則提起非矣。亦何必罪之?」上曰:「吾將詣舊邸,豈入左相麾下乎?」晦承嚴敎出去,胥命金吾。

○上命承旨讀金龜柱疏,至半,上曰:「龜柱亦非矣,金漢耆難矣。今番奉朝之請,亦賢矣。」敎曰:「今聞金龜柱章,雖由金觀柱之開端,此何景象?皆由年少不檢束而然也。此章卽給。金龜柱特解見任,勿復檢擬於要職。觀柱章亦給,以示予不以此二章爲機關之意也。」

○上詣文昭殿,命開碑閣,行四拜禮,口奏曰:「金致仁植黨樂勢,具庠趨附黨人。此時不先不後,戚臣跳踉,作此怪駭,宗國必至危亡矣。」仍免冠俯伏,內局提調以下諸承旨,幷命刊版,以五衛將爲假承旨。時大雨有雷聲,上不許張傘,御衣盡濕。藥房都提調韓翼謩責中官曰:「雖有上命,豈可不張?」因涕泣固請。在外時原任大臣,排闥入來,皆免冠力請回鑾。上敎曰:「今日追慕望拜時,呼承宣投章之擧,前古所無,若非關係呼吸者,焉敢若此?一近羅蔘,其氣頓勝之說,其飮松節,其步快勝之說,此可一哂。其於追崇恐喝等說,關係不輕,不問溫室樹,豈特古人之言?身爲戚臣,敢傳于此乎?欲問沖子,入而思之,設有是事,此非問於沖子者,不問而臥,此關係宗國之一機會。若此不已,將稅駕於何地乎?心不耐焉。詣舊闕拜故殿,仰籲微忱。還御彰義宮,命金龜柱永刊仕版,守禦使金器大、漢城左尹尹東晢、摠戎使金時默幷命特遞焉,以示嚴隄防於戚臣之意。

7月22日[编辑]

○乙卯,以李昌壽爲守禦使,具善復爲摠戎使。

○上御集慶堂,召見金漢耆。漢耆涕泣曰:「豈敢在家,不知臣姪之如此?莫非臣罪也。」命:「此後爲戚臣者,永禁吏曹三望。兵判五軍門大將三司長官國子長望。」

7月23日[编辑]

○丙辰,上遣史官,慰諭奉朝賀洪鳳漢,京畿監司洪麟漢,使之勿胥命。

○上御集慶堂,召見內局時原任大臣。上命承旨,讀金龜柱再疏。上曰:「兩家勢不兩立,必欲甘心於廢洪家,豈爲陰德耶?予慮龜柱之爲人矣,今果然。予之所恃,惟坤殿與沖子,而當此擧措,內殿心事,尤當如何?是乃背君背父爲黨之心所使也。處置渠輩,不過一號令間事,而不爲此者,意有在也。」讀未畢,上執筆墨抹其草,命注書持出,特使鄕軍,往投其家。敎曰:「闖其望拜之時,囑觀柱作狂擧投章,而不爲處分,又敢呈章,此正一而二,二而一也。昨聞叩閾時下敎,雖不能卽時自刎於闕下,何心因仍經宿,而其叔免冠待命於道傍,渠輩視之尋常:『曰余心是矣,其何從叔之駭擧也?己卯擧措,專爲邦國,則在渠之道,所當夙夜澟惕,雖私室不敢高聲,而今乃揚揚自當,不顧君不顧先,作此罔測之擧,以觀柱爲鄕導,不逾時而呈此,一室同書,先後兩擧,若見肝肺。以戚臣攻戚臣,不但攻也,必欲置之坑坎而後已,若此而其國興乎亡乎?親問具庠而此猶不忍,此人不革心前,予何心若常時乎?」上謂李景祜曰:「卿其出見龜柱,使之肉袒負荊,席藁待罪於金吾門外。」景祜出而復命曰:「渠已席藁待命於開陽門外,而免冠負荊,其弟亦待命於其側矣。」上以景祜所奏之雍容假豫,特罷其職,復使往見金龜柱處。又使宣傳官往見形狀,使之以黨心自服捧拷音,又敎曰:「於私室相謂曰,君已衰暮,此人勢不兩立,若不今祛,其將若何?汝以此先投章,余又繼呈』,而以八字陰慘之說,不思溫室樹之戒,公然挾雜,此亦爲先乎?彼此人協贊,國人皆知也。其欲除去,亦非黨心而何?二件事,猶有本焉,叵測二字,亦己丑前事乎?其人今將秉國,雖黨心容有可說,今不過滄海之一鳧雁,若是甘心,是何意也?須無辭遲晩。」復命曰:「龜柱供,實緣愚蠢狂率,無知妄作,其出於黨習,何敢發明於聖敎嚴問之下云爾?」上以其未盡,再三促其自服。龜柱以『此後若復萌此心,則將作負君負先之人』納供,上謂李潭曰:「此供何如?」潭曰:「此後若復有一分萌心,負君背父云爾,則豈復有慮而有何更問乎?」上曰:「然則美消息也。」

○上親臨崇政門,會群臣頒敎曰:「今之朝鮮有國乎有君乎?幾十年調劑,作爲淸黨名黨時體黨。能猾金鍾秀敎誘其叔,背君背先,作一新黨,處分嚴正之後,猶不悛其習,幾世勳戚愚騃具庠,亦鍾秀者流,慕淸慕名,背君背祖背父,釣名沽譽,樂赴其黨。而乾道昭昭,一則國子長三通淸,其黨綻露,一則媕婀之世,李東顯能開聾開啞,非特庠與範濟綢繆之狀,一皆綻露。金致仁不懲具庠,募得狂悖之觀柱,使之敎誘忘君背先之龜柱,渠製其章,兩戚家將至何境?今予臨門飭喩,焉可已乎?今復有曰老曰少曰南人曰少北者,非予臣子,是亂逆,有此心者,不拜而去,無此心者,令拜而去。」

7月24日[编辑]

○丁巳,上御崇政殿東月臺,晝講《大學》。講訖,命館學儒生入侍。敎曰:「汝輩復懷黨心者,非予臣也。」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張志恒請兩廳捕校,各置久勤一窠,上下詢諸臣後,從之。

○上詣慕華館,命兵曹判書、京畿監司,具甲冑以軍禮擧行。面給畿伯廐馬,親受後使至監營門前祗迎。畿營迎接旗皷手,令道臣試才。

○夜還宮,下傳敎,命頒于政府與八道兩都曰:「兩代倚仗之元輔,乃至於此,幾世勳戚之子,鈞名沽譽,亦投其黨,卽此二事,誠可寒心。噫!彼黨人百計勸成,至於二戚臣之家,必欲甘心,此國之興替係焉。予數日用心,終至於妥帖雖若此,予則不信。何則渠輩之計甚巧甚恣,使當代二戚臣家,必也湛滅而後已,此等陷黨之類,甚於本黨人。庚申戊申之弊,皆由於此,而獨不陷此,挺身調劑,此正予五十年事業。而今於暮年,乃至乎此,幾十年苦心,一朝蕩然。此予所以慷慨亘中,隨事莫耐者也。」

7月25日[编辑]

○戊午,上却湯劑,不許入診,藥院待閤外不敢退。都承旨韓必壽對中官叩頭涕泣,至暮始下封入之敎。史臣曰:君與父一體,而子之事父,當盡恩私,臣之事君,惟守廉義而已。今日藥院諸臣,孰無焦渴之悶,而獨韓必壽作此遑遑之態,以要中官歸達上知,陋矣。

7月26日[编辑]

○己未,上詣舊闕,乘駕轎掩窓,詣文昭殿碑閣展拜後,仍詣義烈宮,大臣以下二品以上,幷命解見任,翌日還寢。

○上還御彰義宮,令文蔭武,若無黨心,各呈名帖,以名帖之遲到,散配京兆郞官。

○以李彦衡爲大司憲,沈頤之爲大司諫,以開政差遲,命兵曹判書越俸,限今朔入直。

○前領議政金相福上疏,請許進湯劑,負罪臣金陽澤等諸大臣,亦疏請召接藥院,許進湯劑,諸臣相繼陳章,上不許。

○上御彰義宮,命訓將入旗皷,拿入五部官員,令回示三匝,以昨日所捧名帖之少也。

○上還御隆武堂試射,蓋慰動駕時軍兵之勞也。

7月28日[编辑]

○辛酉,以沈墢爲大司憲,朴師海爲大司諫,徐命善爲大司成。

○上御集慶堂,命臺臣入侍。上曰:「忘君證先,敢誦莫重之言,作此擧措,此不可刊版而止。今日宜請加律,而不敢傳啓。不思其君五十年苦心,亦不體內壼有長孫后之心,當何顔面導唱導乎?今見內殿多貽惱,惠嬪形貌甚瘦,豈不悶哉?」

○上御建明門,入前排,拿入五部官員,嶺沿充軍。追後擧案諸臣,以禁推例,幷命拿入,或充軍,或越江逐出,或刑推。趙世選以其語聲之高,謂其有憤於不通淸,刑推放送,旋除掌令。諸大臣幷敍用,申晦復拜左議政,李溵復拜右議政。

7月29日[编辑]

○壬戌,以鄭弘淳爲守禦使。

○命文臣侍從守令察訪,一倂遞來,皆以武臣代除。一政四十餘州也。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申晦曰:「頒敎之日,臣等固欲仰請,而卽爲回鑾,故未及仰達。今番處分,固當稱賀矣。」李昌誼曰:「殿下五十年苦心,庶幾皇極之治。」語未畢,上曰:「今受三千五百人名帖後,予可免賤丈夫,而臣子若有秉彝之心,豈不大懲創,而今日才敍用一原任,忍以二字敢稱前席乎?雖由此人之語品,處分不可不嚴,先施不敍之典,遠竄海南縣。已而只罷職。領議政金相福請上八字,上曰:」若受八字,豈下今日之敎耶?史冊亦豈有如此事乎?「相福曰:」宋仁宗四次受號,其時有賢相韓、富矣。「上命入《宋史》。判府事韓益謩曰:」以韓、富責今日臣子,則豈不幸哉?「諸臣合辭竝請,上曰:」前日之受.尙今愧矣。「

○大司憲沈墢、大司諫朴師海等三司合啓:「奉朝賀洪鳳漢以休戚與同之人,其所處義,固當自別,而不善周旋,以致人言罔極,聖心煩惱,究厥所由,不可無警。請罷職。」答曰:「身爲戚臣,其若歎服國人,數年之間,豈有連次是事?其所請有臺則不可無者,依啓。」又啓曰:「前後之飭敎何如,兩家之地處何如?章疏奏語,固當審愼,關係時論,尤不可干涉。而其所爲萬萬狂率,壞亂我聖上五十年苦心,世道寧靖,或無其日,請金龜柱削奪官職,門外黜送。」答曰:「依啓,特除門黜,其令永錮,許其便養。」又啓曰:「金觀柱首先陳疏,爲龜柱前導,其所遣辭,萬萬狂率。以渠地處,不體我聖上五十年調劑之苦心,自甘黨習,致勤聖心之煩惱,請邊遠定配。」上曰:「依啓,以甲山擧行。」

○上命大臣以下退去,闕外胥命,仍命注書具性玉呼曰:「黨人退去。」左議政申晦曰:「臣非黨人也。」上曰:「左相能發明矣。」已而上遣史官傳諭,使之勿待命。

○上見賓廳啓辭,命駕彰義宮。以禁將具善復爲兵曹判書。

○前判書金時默卒。時默字爾愼,淸風人。故判書聖應之子,出繼爲府院君佑明奉祀孫。早登文科,踐淸顯,誕生我坤殿。英廟以此尤爲倚重,歷兵吏曹判書御營大將摠戎使兼惠局堂上判義禁。聖眷日隆,以疾卒,年纔五十餘。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朔癸亥,上自彰義宮,還御集慶堂,命設蕩平科,取任宗周、南鶴聞、徐有防三人。上御崇政殿南月臺,敎曰:「今日儒生輩,黨心猶未盡祛,較諸名帖,太半不來,皆逐出門外。」大司成徐命善不善敎誨,嶺沿投畀,旋收成命。上詣中日廳試武士,日暮還,召儒生設場。

8月2日[编辑]

○甲子,以金相翊爲副提學,申晦爲領議政、李溵爲左議政、李思觀爲右議政、具善復爲禁衛大將。

○命金時默父子,令弘文館,卽爲議謚,葬前賜謚。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領議政申晦、左議政李溵曰:「今者旣敷會極之化,夬祛偏陂之風,事業之弘大,莫如乎此,邦基之鞏固,莫如乎此。上告下布,何容少緩耶?」上曰:「張大矣,其止之。」

8月3日[编辑]

○乙丑,上御崇政殿,受百官賀,兼行新恩放榜。陳軒架皷吹,大小百官,分東西班行四拜。承旨請放榜,引儀分左右讀榜目。上曰:「新來四拜後,賜花賜紅牌,宣醞。」吏郞頒文科紅牌,兵郞頒武科紅牌。新恩戴花,搢牌四拜訖,以次進伏,上各賜御製。王世孫行四拜禮,引儀入殿中,奏王世孫致詞及百官致詞。百官行四拜,王世孫又行四拜。仍自王世孫至百官侍衛,皆叩頭山呼。通禮奏禮畢,上手書御製,使群臣賡進。

○大司諫閔百奮奏曰:「培養士氣,列聖朝家法,日昨驅逐多士,實爲顚倒。」上曰:「百奮懷黨心者,爲先削職。」

○命金相翊、徐命善加資,因領議政申晦所奏也。

○上命不待敎而先去諸臺,幷施刊版之典。

8月4日[编辑]

○丙寅,以宋文載爲大司憲、趙宗鉉爲大司諫。

○上詣崇政殿東庭,行香祗迎禮,仍受新恩謝恩。晝講《大學衍義》。

○上曰:「啓聖祠無拜禮,故取讀己卯日記,果再拜於關王廟,古無其禮而義起也。拜禮一節,問于大臣,以揖爲請,其後御製以再拜載焉,故予遵敎而行。御詩有曰,生平我愛壽亭公,此正父母所愛,亦愛者也,再拜定禮,父母所敬,亦敬者也。頃者關王廟受香,適同日,予一體祗迎。啓聖祠旣臨再拜,且有東西廟香祗迎在所不已,此後有釋菜祗迎,則一體祗迎。」

○遣承旨致祭李如松、李如栢于平壤,爲今年是壬辰也。

8月5日[编辑]

○丁卯,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上御集慶堂,引見備堂。

8月7日[编辑]

○己巳,上御崇政殿,行香祗迎禮。仍設翰林召試,取黃昇源等三人。

8月8日[编辑]

○庚午,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8月9日[编辑]

○辛未,以趙濟泰爲統制使,李仁康爲平安兵使。

○以李福源爲大司諫。

○設注書召試,取宋景煥等三人。

8月10日[编辑]

○壬申,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8月11日[编辑]

○癸酉,流星出土司空星上,入東方,色白。

○以申益彬爲承旨,鄭光忠爲大司憲,李得培爲大司諫。

○上詣彰義宮,下敎曰:「大司諫李得培尙有黨心,南海縣爲庶民,今日爲耳目者,皆解見任。」

○大臣內局入侍。上曰:「何顔歸告陟降乎?今有頒敎者,勿論實職軍銜,無遺入參。不參人,政院捧現告,一倂投畀,儒生爲北關庶民。」

○以鄭光漢爲大司憲,洪檍爲大司諫。

○上御彰義宮門,行朝參,頒敎。命承旨讀諭大小臣僚儒生書曰:「嗚呼!五十年一心,卽蕩平也。蕩平二字,豈予創諭者?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載於《洪範》。黨錮自何而始?漢有東京,唐有牛李白馬,宋有洛蜀,皇朝有東林,國之興替,專在於此,前鑑昭昭,後轍宜戒。嗚呼!我國其所黨名,一何多也?初有東西,次有大北小北,亦有南西,而其猶不足,其流之名,或老或少,其至于今,曰淸曰名。今春金致仁負君負先,自爲領袖,具庠釣名沽譽,主張時論。兩代元輔若此,赫世勳戚趨附若此,今若不整,其將國不國君不君,名帖何可信也?聯章曾亦見之,然乘此時庶有轉否回泰之機,故今番特設蕩平科,此豈予見欺士夫而然乎?今番蕩平科,意實借其名而固其事矣。頃者趙載浩不過擧措狂妄者,而必加一律後已。今者負君負先,五倫無二,關係何等,而只以南海、濟州,爲所爭欛柄。昔年有喝導聲,則雖闕中輿儓下賤,莫不相顧而悚然。今則兩司謄傳故紙而來,相顧譏笑,諸臺莫知其羞。䄄事予若全然蕩滌,其爭可也,垂恩庶子,只有三人,而一人尙未就邸,一人已故絶海,只有䄄而已。於今其猶爭也,他日將若何?近者氣益衰心益薾,其欲勸停於今日,亦爲沖子之意也。」

○大司憲鄭光漢、大司諫洪檍等發金致仁依律處斷啓,上不允。

○上命承旨讀奏儒生擧案,還內。

8月12日[编辑]

○甲戌,上自彰義宮還宮。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仍下飭敎。鄭光漢奏曰:「蕩平二字,卽我殿下五十年苦心,而持之如一日者也。方其始也,酸醎不齊,有落落難合之患。而特以誠心做去,一此不懈,故難化者隨化,未平者漸平,以至於變戈戟而爲袵席,彼此同心共做國事,克成平明之治,誕膺建極之號矣。第聖心或弛於治成,俗習轉入於浮躁,馴致今番之事,而未免有虧簣之歎。故乃者聖志奮發,處分赫然,大諭誕頒,人心丕變。當此之時,宜思鎭服安靜之道。假令卽今有只革面而未盡革心者,若曉聖意之莫可撓,傾軋之不敢售,則些小査滓,自然消融,保合太和,同寅協恭,直可責交於旬月間耳。聖上宜毋忘舊邸頒敎之擧,使藥石梁肉,互相爲用,俱得其宜,然後方可以丕應徯志,綽有成效,於此而益加聖念焉。」上曰:「今者所奏,誠甚切實。予意雖衰矣,豈可曰治成制定,而忽乎心哉?」

8月13日[编辑]

○乙亥,上詣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禮。

○上御集慶堂,命大臣入侍。

8月14日[编辑]

○丙子,上詣崇政殿月臺,行香祗迎禮,以諸都尉副尉不求差祭,幷命刊版。

8月15日[编辑]

○丁丑,上詣昌德宮,仍詣毓祥宮,以御樂不卽擧行,掌樂正李晋圭甲山投畀,宣傳官李良玉爲樂正,執拍隨駕。出宮門北向免冠露伏曰:「辛丑以後事我者,豈敢如是乎?」王世孫免冠俯伏,請還宮,二品諸臣皆入,免冠乞伏鈇鉞之誅,或涕泣力諫。上始踞繩床,命諸大臣進前。敎曰:「庶名禁通淸,自柳子光而然矣,此正人君造化之一大機也。宗臣提擧赴燕,已開此路,況朝臣乎?此後切勿拘礙,以存國初風俗。」領議政金相福曰:「庶類之許通臺地,臣之平日所蘊也,請自今定式。」上允之。

○以呂龜周爲持平,尹謐、吳濬根爲正言、此皆庶類也。

8月16日[编辑]

○戊寅,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李溵曰:「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忠公金尙容、先正臣文純公朴世采曾言此事,先臣亦嘗陳疏,請加疏通,蓋欲先以郞署調用矣。」領議政申晦曰:「孰敢有非之之議乎?」

○領議政申晦以倭差接慰梁山郡守遞付京職,以文官口傳差出事仰請,上從之。

○右議政李思觀請禁外邑遞等禮。司諫鄭彦郁啓曰:「徐有常曾經利川,以其本府逋欠之數多,要免歲末文書之磨勘,請由作行往留抱川,圖差兼官,延拕過歲,其爲設計,誠甚不韙。道臣之曲循顔私,差出無前之兼官,不可無飭。請當該道臣罷職。」上曰:「依啓。」

8月17日[编辑]

○己卯,以權噵爲大司憲、鄭象仁爲大司諫、柳煥德爲持平。

○上詣崇政殿,行香祗迎禮。隨至興化門外,還御于東月臺,誦《陟岵》、《風泉章》。上曰:「予幾年見困於臣下。」承旨元義孫曰:「殿下以五十年臣事之臣,混驅之逆,臣等誠不勝冤痛矣。」上曰:「承旨乃父之子矣。」上曰:「尹謐通淸,善爲之。」都承旨鄭尙淳曰:「近多有此議,而未得率然奏達矣。」上曰:「都承旨尙依名類,亟施刊版,以趙重晦代之。」敎曰:「使予至此者,卽一淸字名字而然也。以許采比諸李光佐,孰非孰是?其時吳命峻怪擧,亦由於名字也。昔明廟以遺敎特復文正公,願以明字爲謚。今予此諭,敢效此敎也。趙豐原之言,尙今思焉,以爲殿下若知其人,何許貫日之忠乎?至於崔錫恒,亦無擔當其時之事,趙泰億則予亦欲靜一世,雖差等,自不覺歉然。且尹鳳五亦曰趙泰億可拔云。則今番處分之後,其若不諭,此可謂庸庸世界。勉强處分者,一倂勿施,以示予暮年有所據之意。」

○上御集慶堂,時原任大臣二品以上入侍。上曰:「三大臣復官後,不先不後,臺臣入來無狀矣。」領議政申晦曰:「聞今日筵中消息,遑遑入來,豈有他意哉?」上曰:「却膳之時,非李光佐,予何以食?崔錫恒無一毫介懷者,至於趙泰億,初非追奪,而只收牒矣。是故以尹鳳五之心,而趙泰億則欲拔之云矣。」

○敎曰:「戊申後協贊者,故參判鄭錫三,晩後豈特協贊?背斥奇怪,卽故奉朝賀元景夏也。前後同志,惟此二人,皆贈首相,祭文製下,遣承旨致祭。」

○上却湯劑不進,提調蔡濟恭泣請,上曰:「予志已定,若從卿等之請,是子道不修。」仍叩門閾曰:「蕩平猶第二件事,千乘浮雲矣。叱嗟之聲四字者,謂之名流可乎?」大臣以下,皆免冠請死罪。韓必壽曰:「觀厚、胤命血屬,請皆殺之。我國雖無夷族法,無遺種請皆殺之。」上曰:「必壽善矣。」諸大臣固請湯劑。上曰:「飮藥何爲耶?予非固執,又非恐喝,非我爲君,凶漢輩何必辱予親乎?」仍誦《蓼莪章》曰:「予何心對臣庶?」又敎曰:「蕩平何爲而爲之?黨則由予而盛矣,至痛在心,何以堪之?忠於予而不忠於皇兄者,豈有之,不忠於予而忠於皇兄者,亦豈成說乎?不設議藥廳云者非矣。予以世弟而不請,豈獨歸罪於李光佐乎?」仍勵聲曰:「諸臣速退。」又覆湯劑,諸臣惶懍退出。

○命徐逈修,免爲淮陽府庶人。敎曰:「今番亂本,徐逈修,因此有金觀柱也。

○命元義孫陞除右尹。敎曰:「三日內款款忠心,只見若干人,元義孫是誰之子,是誰之弟?今適有窠,特授右尹。」義孫與蔡濟恭涕泣請進湯劑,至有執玉轎爭之,上以是嘉之。諸臺幷命黑山島爲庶民。

8月18日[编辑]

○庚辰,以李彦一爲正言。

○上御集慶堂,承旨入侍。上曰:「昨今下敎後,宜有懲討之擧,而只勸建功,抑何臣分?況韓必壽旣開端,而何敢踰日?大小諸臣怯於能猾金鍾秀而然也。金鍾秀栫棘處,限己身爲庶民,其子弟皆禁錮終身。宋明欽之托晋文公,辱其君,何異於胤命?且宋明欽爲庶民,其子弟亦爲禁錮。都憲權噵聞韓必壽之言,沁沁而退,此人滿腸用謀,予已知之。關係莫重,先爲庶民,鍾城府投畀。」

○承旨安兼濟讀奏玉堂兩司箚子,上曰:「大臣則默默耶?」兼濟曰:「箚有所請,而有顯揚孝思等語矣。」上曰:「大臣不知予心非矣。予若欲爲,則豈借大臣而爲之耶?大臣何心面見然後方可爲當爲之事耶?若厭則退去,欲爲則閤外做來,注書傳之可也。」兼濟曰:「二品諸宰,亦來待矣。」上幷命入侍。上謂大臣曰:「所請何事?」領議政申晦曰:「三司皆已陳箚,臣等亦豈不仰請乎?」諸大臣同聲奏曰:「宜允三司之請。」上曰:「卿等所當先請加律而後乃爲此請,莫重之事,豈可苟且爲之?」大小諸臣,皆下庭免冠,乞被死罪,敎曰:「胤命陰慘罔測之罪,不能快正邦刑,渠自物故,其曰國有三尺,亦曰朝鮮有臣子乎?究其本,其亦自黨而來。韓必壽外諸臣只勸建功而去,都憲佯若不知,二品怯於金鍾秀,日高無動靜,三司則觀望二品,强以二三行陳箚。三司之臣,幷爲庶民,觀厚登科錄拔之,胤命三族皆南沿爲奴。」上命大臣諸臣,幷着帽上殿。上曰:「必有所懷,陳之也。」領議政申晦曰:「誕育聖躬,是我東方莫大之慶,請擧追崇之典。」判府事金陽澤、韓翼謩、李昌誼等曰:「此乃素欲仰請,而嚴畏未果,今始陳達。且有漢、唐前例之斑斑可據者,宜從擧國之情。」諸宰亦皆同聲仰奏曰:「漢唐皇朝,亦有可據之典禮。」上曰:「卿等聞予數日下敎,必發此說,予已料之。莫重之事若爲之,則豈欲苟且借請於卿等乎?趙觀彬之言,思之心寒,辱己甚矣。卿等一倂刊版,其卽退去。」敎曰:「昨者下敎,豈爲求此?專由追慕興惟也,豈有一毫近似於此?而觀今世道,恐或因此有料外事,今果有此,此亦予不孝不肖也。予雖誠淺,何待諸臣之請?上謚封園,禮固當也。而其時趙觀彬之語若何?豈特一觀彬?諸人皆然。幾十年後,聞君追先之語,一則佯若夢覺,一則欲掩前過,是何心也?求請大臣卿宰竝施刊版。吏判則其先之心,予知之,內局提調蔡濟恭、副提調趙重晦、兵判具善行武將,不過隨衆而來,幷分揀。」

○敎曰:「知勁草識誠臣,可謂今日內局提調副提調。今於動駕,京兆宜導駕。」趙重晦特除判尹,以林鼎遠爲承旨。

8月19日[编辑]

○辛巳,以領議政申晦爲毓祥宮謚號都監都提調,趙雲逵、沈瑴、韓光會爲提調。

○命大司憲權噵甲山府爲庶民,拜韓必壽爲大司憲,尹勉升爲大司諫。

○上御彰義宮,三司求對。韓必壽等啓曰:「觀厚、胤命或肆然投章,或暗地搆草,雖萬剮無惜,當初失刑,未卽正法,請幷施孥籍之典。」上曰:「今者所請,無異夢覺。雖然此非今日臺臣之過,卽名流無形之致,所爭可謂彝倫復正。而旣有受敎問答亦載,追施逆律,卽予禁令,不允。」又啓曰:「許錘其時觀疏之人也。不能裂破其疏,嚴辭峻斥,其爛漫同參可知,請錘之子絶島爲奴。」上曰:「可見公議,依允。」

○敎曰:「今者倫彝快正,處分嚴正,自此亂逆懲戢。而頃年一鄕儒之疏,實由於黨論與名流,故只逐送而已。使政院詳考,若生存則黑山島爲奴。」

○敎曰:「今乃大覺,今若減膳,此損國體虧重事,特從宗伯所請。使諸臣咸知其君擧措之光明正大。大臣重宰,本事與壬申年同,特爲蕩滌事旣妥帖,予何留査滓於方寸?」

○敎曰:「人子事親,其豈借人?況人君奉先乎?當加上謚號於毓祥宮,少報生育之恩。議謚諸臣,先爲命召於闕中,議謚以入。」

○上御德洊堂,承旨奉議謚凾以入。上不勝愴慕,嗚咽良久,親自祗送于門外,盛龍亭,皷吹詣禮曹,禮官陪往。特除元仁孫爲弘文提學,使同參議謚。

8月20日[编辑]

○壬午,以判義禁元仁孫拜右議政。

○命懸同色禁婚牌於各家門楣。

○上命承旨讀奏癸酉乙亥上謚謄錄。又命讀癸酉五六月日記,曰:「今聞日記,毛骨俱竦。其時趙明鼎所奏萬萬駭然,若此則舊邸動駕時,何以免冠?特施刊版。趙明鼎旣已下敎,若問質直,捨李得宗而誰?特命加資。」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掌令鄭彦暹啓曰:「宋明欽之年前筵中所達之語,萬萬無狀,其中三百赤芾四字,尤極痛駭。不可以作故而不論,請削奪官爵。」上曰:「依啓。」

○大司憲韓必壽避嫌未半,敎曰:「今欲免二事,强以撕捱,黨心猶在。此不嚴懲,何以爲大事業?爲先遞差,當殿座建明門,卽爲拿鞫,金吾堂上待令。」又敎曰:「韓必壽業已處分,尹勉升、李彦一默默而去,黨心猶在而然也。太僕親鞫三人,依格式拿來。」

○敎曰:「今番後其宜懲討,其時疏語,萬萬駭悖。前判書趙觀彬,依宋明欽例勘律。

○以鄭光忠爲大司憲、李潭爲大司諫、尹東昇爲都承旨。

○上御太僕寺,鞫大司憲韓必壽、大司諫尹勉升,以不發趙觀彬、宋明欽請討啓故也。各刑問二次,必壽定配黑山島,勉升定配楸子島,必壽子姪分配嶺沿,勉升子姪分配北關六鎭。

○掌令鄭彦暹、正言李彦一竝拿入,白放。

○大司憲鄭光忠、大司諫李潭啓:「請宋明欽、趙觀彬臺臣不論而被罪,則身爲大臣,終不陳達,以致聖心之激惱,不可罷職而止。請金相福、金陽澤、韓翼謩、金尙喆、李昌誼、申晦、李溵、李思觀幷施削職。」上曰:「今日乃知有兩司,依啓。」鄭光忠又啓曰:「洪龍祚、金取魯頃年奏對,全無臣分。當此處分嚴正之日,論其罪犯,不可不嚴懲。請幷施追奪官爵。」上曰:「幾十年後乃樹公議,依啓。」光忠又啓:「韓必壽、尹勉升親問之下,游辭發明,情節巧惡。揆以邦憲,有難曲貸。請幷亟正邦刑。」上曰:「所論得體,旣已嚴處,不允。」李潭又啓:「請洪龍祚、金取魯幷施三世庶民之典。」上曰:「依啓。」又啓:「韓必壽、尹勉升,請亟正邦刑。」上曰:「今日可知有朝鮮而意亦在,不允。」

○命前領議政申晦、左議政李溵、右議政李思觀,竝削黜。敎曰:「陰陽闔闢,卽權奸宵小之習。身爲大臣,豈忍若此?今番駭擧,咎在時任,胤命招辭旣云。則申晦之欲護李溵,今日筵中奏語,無異於金致仁之此黨多彼黨少者也,可勝寒心?李思觀其拜屬耳,宜乎參酌,而於今番事,何可差等?前領相申晦、前左相李溵、前右相李思觀幷施削黜之典。」

○命竄李命彬、甲山府、徐有元、海南縣,以入侍儒臣,不爲論啓宋明欽也。

8月21日[编辑]

○癸未,上御集慶堂,金吾堂上入侍時,大司憲鄭光忠、執義金復休、持平洪周萬、朴浚源等奏曰:「嚴璘眞淸假淸之說,極爲駭悖,特配絶島,蓋見聖意之有在。卽伏見傳敎下者,有永爲庶民之命,其子勿論,亦是寬典爲敎。今於大處分之後,亦施庶民之律宜矣。」上曰:「予何惜此律?而事在令前,今番此敎,雖憤慨而然,若此者亦時王之制,何可追施?」不允。

○大司諫任希敎、正言鄭景仁奏曰:「觀厚之疏,極其陰慘,則人豈可參涉於其間?而往來相議之說,旣出於胤命之招,臣等謂故正言洪曙先削其官,亦依觀厚、胤命之律施行爲宜矣。」上曰:「今日可見海東公議。洪曙事依啓,末端事,業諭府啓,不允。」

○大司憲鄭光忠、大司諫任希敎等奏曰:「故判書李周鎭,於其來示疏本,已不能嚴辭斥絶,至於拈示冊子之擧,烏在其平日謹愼之意乎?宜施追削之典。」上曰:「依啓。」又奏曰:「故司諫申處洙於其疏本傳播之際,以名流爲說,肆然相傳於渠輩,其罪狀不下於觀厚輩。宜施追奪之典。」上曰:「依啓。」

8月22日[编辑]

○甲申,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上謂右議政元仁孫曰:「諸大臣處事,豈成說乎?先卿若在,必碎首石柱矣。至於上謚之禮,則予何借於諸臣乎?」仁孫曰:「莫非臣等之罪也。」上曰:「李光佐、趙泰億、崔錫恒三人,今番處分後,予以爲蕩平功業成矣。」仁孫曰:「錫恒不能刑治凶賊,此則有罪矣。」上曰:「日昨大臣,皆以揄楊聖德爲言,而或有以漢、唐故事言之者,一堂之中,何其異也?大臣豈可嘗試於予歟。」仁孫曰:「此亦群臣之罪也。」

○徐命膺製進毓祥宮竹冊文,上親覽後,敎曰:「今後玉冊竹冊文啓下後,盛香龍亭,都監郞廳陪進都監,細仗皷吹安徐。」

8月25日[编辑]

○丁亥,儒生申𪰡上疏,蓋毓祥宮封陵事也。上召見曰:「予雖不孝不肖,豈待汝之疏請?予自嗣服初,審愼乎此禮,汝何爲如此之疏乎?」謂翰林曰:「此疏不可爲休紙,藏史庫。」元仁孫曰:「此則頃日大臣諸臣之所仰請者,而聖德彌光,下敎旣嚴,故臣等不敢仰請,而亦可見輿情一端矣。」上曰:「三次加上,一則應行之典,一則慈聖所敎。今則予修子道,爲此而後,可以有辭,申𪰡陋矣,必有甚麿意思也。」敎曰:「予心豈特徹於蒼蒼陟降臨照?漢、唐以後故事,不過按例而行者,於今此擧,漢、唐以後豈有乎?予則曰此誠光先心於萬世,示榮親於百世者也。爲人子者,其於榮親,雖無前例,必欲爲,況中朝古例班班?而只我朝古無此等事,於今自予創行,勉循群請。豈仰體昔日近五十年小心之意,奚特此也?陟降之心,亦若何?予之近五十年能守此心者,一則意深,一則體先也。嗚呼!昔仰聞慈敎一室之內,雖有前先後後,後先之事,我國規模截嚴。入太室之後,遵此道之外,斷無他道。諸大臣入侍時,洞諭此不過爲先之意,而其豈因此望張大而然乎?噫!名字雖重,旣事其君於先,何敢若此?此誠非淸也,卽濁也。於今濁爲淸,決非革面,卽革心,自此鬱結之懷,快伸於一席。而於本事,則不知予心,此予所以慨歎飭勵者也。初次上謚,卽所以抑其名而伸子道也,再次上謚,感慈聖而爲此者也。嗟哉!予心可質彼蒼,庶伸於後世,今者申𪰡頃於舊邸,初見其人,此章擧措雖駭然,以忌器之意爲所重,只逐其人,其章恐或休紙,藏于樓上庫。此後雖有奇奇怪怪者,何敢復爲此?此等章一切勿捧。」

○擢吏曹參判李潭爲右參贊。時元仁孫以爲:「李潭有氣力而公平,可以做事。」敎曰:「擧直措枉,孔聖旣云。此人自翰林召試時,其心公平,予自目覩,今者樹立,其意可嘉。吁嗟!此時奬用此人,其亦勵世勸他之道。其人誰,卽吏曹參判李潭也。今日相臣所奏,可謂君與相不謀而同。九卿中適有窠,特授右參贊。」

8月26日[编辑]

○戊子,以韓師直爲大司憲,金相集爲大司諫,盧允中爲持平。

8月27日[编辑]

○己丑,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元仁孫曰:「湖西道臣,以加分事,有報備局矣。」上曰:「其數幾何?」仁孫曰:「二十三州矣。」上曰:「守令雖請,道臣何敢直許?道臣施以不敍之典。」

○大司憲韓師直等啓曰:「明欽所引《春秋》之事,絶悖無倫,論其罪犯,實不下於觀厚、胤命,請亟施當律。」上曰:「從此以後,君君臣臣之義,定於海東,而追施逆律,已有禁令,勿煩。」

8月28日[编辑]

○庚寅,敎曰:「寧嬪、貴人,奉我慈聖經三年,訖于幾年,以常例言之,來頭應入壽進宮。特命昌城尉奉祀,少報昔日之恩。仁壽宮,況同侍我慈聖者乎?以《禮記》所愛亦愛之意,何可一命一否?金貴人奉祀,以唐恩僉尉爲之,樂善君與郡夫人祠宇,命入壽進宮。」

○上詣仁壽宮,仍詣壽進宮,命建祠宇,奉安義昌、樂善兩王子神位。

8月29日[编辑]

○辛卯,太白晝見。

○特加具善復一資,以明陵補土之役,故有是命,而都廳申大顯,領役部將等,亦加資。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朔癸巳,上詣追慕峴,降轎,步登嶺上而望明陵,俯伏良久。下御製,命侍臣賡進,命涕嗚咽。回鑾時,歷臨慕華館,觀試射,宣饌。

9月2日[编辑]

○甲午,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禮曹判書沈瑴曰:「三名日陳賀,載在典禮,今年則固當稱慶,以表歡忭之忱。」上曰:「其於太康何?」瑴曰:「虞舜坐於南薰殿上,與八元八凱,彈五絃之琴,歌南風之曲,上下同樂,亦似太康,而經史未聞以太康書之矣。」上笑曰:「禮判之言,質實矣。」右議政元仁孫曰:「殿下旣知其如此,則何不許之耶?」上曰:「唐宗雖曰千秋節,豈有受賀之事乎?雖細事,予定固矣。」

9月3日[编辑]

○乙未,太白晝見。

○命判府事金陽澤、韓翼謩、李昌誼、前領相申晦、前左相李溵、前右相李思觀竝敍用。以金相福拜領議政,金尙喆拜左議政。

○以鄭昌聖爲大司憲,朴取源爲大司諫。

9月4日[编辑]

○丙申,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大臣卿宰三司,齊聲請賀,上曰:「丁丑以前,雖不具慶,猶依慈聖。而丁丑以後,萬念已灰,頃年一受,尙今悔焉,況今月乎?一時嵩呼,豈不若九日紓其心?」

○上曰:「兩司俱啓者,關係嚴重,而只以請字以下書來,萬萬駭然。大司諫朴取源,大靜縣永爲庶民。」

9月5日[编辑]

○丁酉,太白晝見。

○大司憲鄭昌聖啓曰:「近因由單之見阻,乃創無前之謬例,托以有事先壠,遂至投章徑去。雖重宰以上,揆以事體,猶爲未安,況三品以下小官,輒此效尤。至於一儒臣投疏徑發,政院初不呼望,及夫擅行之後,追出疏槪,反爲彌縫。軍銜下鄕,自有其律,則館職擅往,豈曰無罪?出納之地,宜爲察推,而終以掩覆,亦涉苟且。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儒臣罷職。」上曰:「聞甚駭然。儒臣削職,承旨罷職。」上曰:「今聞重宰下鄕者多云,此後卿宰,政院直捧禁推,過一朔特放,下大夫以下南道人,投畀北道,北道人,投畀南道,以抑諸臣恣行之弊。」

9月6日[编辑]

○戊戌,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召見時原任大臣,諸臣以誕日陳賀仰請,上不許。臺臣追後入侍,大司諫尹得雨等啓請:「禮曹判書,不爲同入請賀儀,從重推考。」上從之。

9月7日[编辑]

○己亥,上御資政殿,行常參,仍爲晝講《小學》。統制使元重會,施不敍之典,以趙濟泰代之。忠淸監司宋載經罷黜,以淸州牧使尹東晢代之,元重會以其狀聞,出於沽譽,宋載經以木麥加分之首實故也。

9月9日[编辑]

○辛丑,上詣毓祥宮,上謚寶冊,奉安于風月軒。詣廟庭行再拜禮,回鑾時,歷臨義烈宮。

○上曰:「日暮姑停三百年古規。今聞喝導入來,臺臣幷解見任。」仍詣彰義宮,經宿不還,時原任大臣承旨玉堂,詣閤求對,不許晉接。上追慕方切,臺臣循例入來,故有是擧。

9月10日[编辑]

○壬寅,備局草記,弓角契一年所受生銅二萬八百三十六斤八兩,代錢六千三百六十五兩。以賑廳錢,先爲貸下,來頭生銅出來者,計數還報之意,分付戶曹與惠廳何如?上允之。

○以李福源爲大司憲,朴師海爲大司諫。獻納元啓英疏論,冬至正使順義君烜之貪汚鄙瑣,不可復畀專對之任,上不從。

○上引見大臣備堂。諸大臣以誕日陳賀之不許仰請,其日入侍臥內,少伸誠禮,上曰:「豈不苟且乎?」

9月11日[编辑]

○癸卯,流星出天津星下,入西方,色白。

○上御隆武堂,挾輦軍試射頒賞。承旨以黑團領入侍,行首宣傳官朴聖浹特命加資,以故忠臣朴彭年之十一代孫故也。

9月14日[编辑]

○丙午,上御崇政殿,行香祗迎禮,晝講《小學》。

9月15日[编辑]

○丁未,流星出璧星下,入西方,色白。月食。

○前提學趙明鼎特命敍用。

○以具善復爲判義禁,黃景源爲弘文提學。

○上詣毓祥宮,王世孫隨駕。上詣拜位,再拜訖,都監堂郞陪進冊寶,皷吹詣內神門外,奉冊官跪進板位前。上跪受,親傳於中官,奉安於宮內案上。仍行酌獻禮,再拜訖,行望燎禮。都監都提調元仁孫,內廐馬鞍具面給,提調趙雲逵、沈瑴、韓光會、禮房承旨安兼濟、大祝鄭好仁、都廳李秉鼎各加一資,其餘賞賜有差。上出自靖嬪房,歷臨養正齋,仍爲還宮,御景賢堂頒敎受賀。王世孫入殿庭,立板上,行四拜禮,大臣以下二品入殿庭分東西,三品以下,中門外行禮。引儀上殿,讀奏王世孫致詞文訖,王世孫及文武百官,行四拜。引儀上殿,讀奏朝廷致詞,大臣以下百官,行四拜。王世孫復就板位,宣敎官李致中讀奏頒敎文。王世孫及文武百官,叩頭山呼凡三呼訖,復行四拜。校理金履禧讀奏王世孫箋文,又讀朝廷箋文。太學生安櫟等,亦上箋稱賀,命除安櫟參奉。徐命膺以王世孫箋文不善製進推考,任希敎以朝廷箋文之善作,賜鹿皮。

9月17日[编辑]

○己酉,夜,流星出璧星下,入南方,色白。

○以金相翊爲京畿監司,崔朝岳爲慶尙右兵使。

○上御集康堂,引見大臣備堂。

○上問張志恒曰:「鑄錢今幾何?」對曰:「已鑄十餘萬兩,盡鑄則又爲百餘萬兩也。」上曰:「殖利幾何?」對曰:「似不過什二矣。」

○大司憲李福源等請明欽亟施當律,上曰:「此等事,予誠莫知。人是一人,言是一言,於昔或爲顧藉,或爲畏憚,視若薄物細故,莫知鷹鸇之逐鳥雀,於今睡醒,則旣嚴處之後,欲施旣禁之律。雖有所重,諸臣之昔甘今辛,雖不愧於君,亦不愧乎百世乎?此非爲此人也,欲守定例。」

○以李秉鼎爲承旨。

9月18日[编辑]

○庚戌,太白晝見。

○以徐命善爲大司憲,李溎爲都承旨。

○掌令李師曾上疏,略曰:

荒年惠政,莫先於給災一款,而道臣守令,鮮能執法,每欠實效,臣常慨然。蓋朝家劃給災結後,該道道臣,當均俵於列邑,列邑守令,當均惠於民人。而近來道臣,分俵災結於各邑之際,不以農形等分,只循顔面親踈,或以稍實之邑,而濫數劃給者,可知其有力守宰也,或以尤甚之邑,而略施泒及者,可知其無勢守令也。道臣之以莫重公家財物,隨意低昻,便若私用者,已極寒心,而其爲守令者,又不能竭誠奉公,而當其俵災之政,貪鄙無恥,要歸自已之囊橐者有之,或昏劣不察,一任奸吏之盜弄者有之。試以卜數言之,初以十餘卜執災者,終不過三四卜許減,初以七八卜災頉者,終不過一二卜蠲除,此焦釜之漏水,而不足爲實惠。到此以後,無知愚民,始覺其災結之中間消融,村村怨謗,家家愁歎,而亦已無及矣。乞令該邑守令,以道臣劃給之數,卽爲甘結民間,使大小民人,咸知朝家法意,以絶其掩匿消融之弊。

答曰:「今者所陳,頗有條理,語甚切實,予庸嘉之。噫!彼元元,雖逢樂歲,其已困矣,況此等之年乎?」

○上御興化門,兵房承旨奏,小開門入都監旗皷放砲吹打。拿入京畿監司金相翊,參酌拿出,卽命謝恩。相翊以情勢辭免故也。

9月19日[编辑]

○辛亥,月入畢星。

○正言金東淵疏論陞學之不爲設行,大司成及學敎授,竝請譴罷之典,上從之。

○上以大司諫朴師海所奏,有徒煩聖慮四字,可謂骨鯁,特賜外廐馬,使之親受於差備門外。

9月20日[编辑]

○壬子,太白晝見。

○上御崇賢門試士,設慶科也。取徐有臣等十五人。

○上御建明門,親臨放榜。王世孫行四拜禮,文武百官隨後行禮。王世孫上殿侍坐,文武新恩行四拜,頒賜花紅牌宣醞。訖,致詞官進前,讀奏王世孫致詞,王世孫就板位,行四拜,復上殿侍坐。致詞官進前,讀奏朝廷致詞,文武百官三四拜。文武新恩各進,奏姓名後退出。

9月21日[编辑]

○癸丑,太白晝見。

○上御崇政殿東月臺,受新恩謝恩。前應敎金熤擢除承旨。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9月22日[编辑]

○甲寅,以兪彦述爲大司憲,蔡濟恭爲藝文提學,洪樂純爲大司成。

○上御崇賢門,設後庭試,取李周顯、洪達海,命賜第。李柱演以時臺秀逸之子,特命停擧,其父秀逸施刊名之典。

○會大臣九卿於景賢堂,命薦進文衡,李福源、李徽之皆十一點。

9月23日[编辑]

○乙卯,太白晝見。

9月24日[编辑]

○丙辰,以鄭尙淳爲副提學。

○大司憲兪彦述上疏,略曰:

人臣事君,分義固至重,而廉隅亦不輕。金相翊、徐命膺之向來所遭臺言,其遣語皆慘刻,當之者必欲一伸,文衡之任,藩宣之寄者,其在廉義,烏可已也?今乃過加督迫,終使忘廉冒當而後已,義分則可謂快伸,而廉防則未免放倒,此豈細故也哉?

批曰:「金相翊頃者被論,萬萬過矣,此人處義分義寒心。意在斥補,而其猶逡巡,申飭到界,焉可已乎?徐命膺不欲强迫,筵席所引東一房掌議者,正合於此,故特須面飭圈點,其於圈點,今成邦憲,予用深喜,何有此陳?無乃重聽,莫詳本事而然乎?其或近益衰昏而然乎?」

○上御景賢堂,幷設翰注召試,各取三人。

○命吏曹判書李最中越俸一等,大司憲兪彦述刊版,以兪彦述首擬都憲故也。

9月25日[编辑]

○丁巳,太白晝見。

○吏曹判書李最中上疏辭免,上曰:「下敎之墨未乾,今日分疏,國體不可無飭。特施不敍之典,以李潭代之。上曰:」吏判之才,果得之矣。「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行本館錄,仍行都堂錄,取鄭景仁等二十八人。

○命敍前都事李養鼎,特除修撰,以判府事昌誼之子故也。

○大司憲鄭尙淳等合啓金致仁事,改依律爲按律,前啓宋明欽事,改當律爲逆律。

9月26日[编辑]

○戊午,上詣彰義宮。上以是日干支,卽辛丑冊封世弟時月日,故追慕彌切。卽幸舊邸,纔入宮,王世孫追後來詣閤外,口傳啓曰:「追惟干支,有愴聖懷,至有舊邸動駕之命。伏念邦慶,何歲無之,而今適符承儲之日。太平五紀,實基於斯,其在小子忭祝之忱,不容泯默,慈敢隨詣宮門,猥陳血懇。亟命有司,載擧縟儀,以伸微忱,千萬至祝。」答曰:「可見愛祖之心。當下敎於承旨,爲先入來。」

○政院、玉堂、時原任大臣、備局諸宰皆求對,賓廳啓辭,申後始許入侍。上執世孫之手,顧謂大臣曰:「予之所恃者此而已,特爲允從。受賀於舊邸,而以戒太康之意,只令大臣二品以上,以黑團領入賀。」諸大臣力請不可不備儀而行禮,百官亦令同參,上始許之。

○上御日閑齋,承史先爲侍立,王世孫行禮。上製下頒敎文:「今者此擧,豈云張大?憶慈聖諺敎,體皇兄付托,近八十,今見此月此日,予心曷極?感沖子之心,受此禮於舊邸,意雖深也,冞切歉然。此非赦語,其何張大?」

○敎曰:「今者此擧,專由於沖子,而箋文無一揄揚,沖子之意,其涉駭然。知製敎推考。」

9月27日[编辑]

○己未,掌令成胤儉上疏,略曰:

今年災旱,畿湖偏被,而若論其甚,畿甸是耳。太半枯損,比比皆然,而苟不預究,極其賙賑,則畿民顚連,勢將立視。且以湖西言之,僅僅移種,比畿雖優,而被旱爲災,大率無異。方當勘災,若不另飭,湖民白稅,亦必不免。臣謂畿甸尤甚,設賑而救之,湖西尤甚,蠲租而惠之,此實急務也。且荒年守宰,尤宜愼擇,令備堂勿論文南武,曾經守令未經守令,必以可合災邑之才,各薦一兩人,仍使大臣擇之。又擇抄出若干人,送于銓曹,被災諸邑,待窠差除,使之盡心,必有實效。而考之政績,苟非其人,不惟嚴斥,反坐薦主,申明舊律,則虛實相蒙,自然破得。向者順義君烜之屢被臺評,旣非虛言,亦非爽實也。曾爲胡將曳打,有耳皆聞,日前辭職之疏,乃反以臺言歸之於捕風捉影之科,渠之無恥放恣,亦於斯明矣。臣恐北人以爲,東國無人也,順義君烜專對之任,亟命遞改,此後使臣望,勿復檢擬。

答曰:「今年畿湖海西,其雖悶也,於今請賑,其涉過矣。順義君事,抑何已甚?」

○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設九日製,居首吳彦敎賜第。

○命慶山幼學丘泰垕,懸註調用,以丘從直之後裔也。

9月29日[编辑]

○辛酉,上御崇賢門外,行香祗迎禮,仍詣光明殿,王世孫隨詣。上讀《陟岵章》,親製七言詩一句,命侍臣賡進。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尙喆曰:「仁元聖母亦受加上尊號,今日受賀,與丙戌何異哉?東宮誠孝,亦宜俯循,此莫非殿下繼述之事也。」上曰:「繼述二字,八面不當矣。」諸重臣皆起立曰:「大臣繼述之對,誠是也。」兩司諸臣亦皆奏曰:「此誠不可已之事。」上曰:「此非臺臣所當言者,似非其職也。」右議政元仁孫曰:「今日此請,乃事君以禮之義也。」不許。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朔壬戌,雷動電光,上命減膳十日。

○以李漢膺爲北兵使。

○領議政金相福、左議政金尙喆、右議政元仁孫陳箚乞免,略進勉戒,銀臺、玉堂、柏府薇垣之臣,亦陳略勉君德。

10月2日[编辑]

○癸亥,藥房守閤,口傳五啓,請命持湯劑入侍,不許。

10月3日[编辑]

○甲子,太白晝見。

○敎曰:「今者大臣,以守閤坐脅其君,此何紀綱,此何國體?皆由於其君衰耗而然也。」時原任大臣藥房提調,免冠胥命於閤外。上曰:「何如是過耶?」始許藥房及時原任大臣入侍。大臣免冠,伏於階下,上曰:「冠而來。」領議政金相福等進伏曰:「惶悚不敢入於筵中,而以湯劑之故,敢爲入來矣。」上曰:「若服湯劑,則雖輿儓,必曰大臣免冠,故我殿下服湯劑云矣。」相福進湯劑,上取覆之曰:「若服此,輿儓必有言。」命注書取來政院所在三相命召,上親授於三相曰:「此則受之。」相福曰:「湯劑未進,臣何顔受此乎?」敎曰:「大官重宰,容有以也,兩司喧閙,此職分乎?此謟諛乎?昔癸巳年庭請多日後,兩司始請,亦不過二人,於今一席六人,而亦有引經據義之儒臣,若此者其由在一人陳章。諸臺幷命刊版。」敎曰:「下敎書傳之際,做錯莫甚,當該承旨罷職,以申益彬代之。」

10月4日[编辑]

○乙丑,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相福等,復請尊號。上曰:「曾受三次,今何加之乎?今日開門入諸臣,已知受困矣。」

10月5日[编辑]

○丙寅,以兪彦民爲大司憲,安兼濟爲大司諫。

○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行冬享大祭隷儀,命時原任大臣入侍。領議政金相福曰:「臣等所請,誠不已之事也。」上曰:「卿等須奏太室第一室曰可受,則予必受之,而日後事亦難矣。三殿加謚之禮,事體至重,事事掣肘,今日卿等,可以覺矣。予豈以享壽,獨爲尊號乎?」左議政金尙喆曰:「下敎至於如此,莫非臣等之罪也。」判府事韓翼謩等,以事甚至重,不敢直對仰奏。

○命免三相,以韓翼謩爲領議政,李昌誼爲左議政,李思觀爲右議政。敎曰:「趙榮祏頃年資政殿幾日同事,其子重瞻頃者被選見拔,心常惜之。尙在參下,特命陞六。」

10月6日[编辑]

○丁卯,領議政韓翼謩上疏辭免,批曰:「夫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一則以喜,一則以懼,』此誠聖人之訓也。喜故懼,懼故喜,此二事不可一毫偏者也。雖曰愛君,張大稱觴,亦非戒逸之意也。於喜十分撙節,亦愛親之意也。一酌一饌猶然,況以八字爲飭喜之大防,於朝公卿,於野士庶,咸曰爲此然後,可以愛君,其迷其惑,一何甚乎?若此之故,乃有再昨之擧,爲人子有此擧,豈特見譏於萬世?此亦第二件事。予將何顔,他日拜陟降乎?予所以深夜慨歎者也。」

10月8日[编辑]

○己巳,校理李文源上疏,略曰:

館錄之日,有點數未足者,而追圈於完了之後,圈事不嚴,聽聞俱駭。臣亦錄中之人,實爲難冒之端。

○上步詣崇賢門板位,行香祗迎禮,隨詣建明門,命李文源帳前入侍。文源以其無先入侍後謝恩,下敎開陽門外席藁待命。上曰:「弘文館吏,懸于桂坊前。促令謝恩。若不卽入來,當刊版故相矣。」文源始入來肅拜。上曰:「點數不足者誰也,圈郡後追點者誰也?」文源對曰:「李𡊠忘未點於韓光近名下,故副提學鄭尙淳追入加點。人所不點,肆然代點,非古例。」上曰:「汝聞於誰也?」對曰:「得聞於金夏材。」上命拔韓光近於圈中,鄭尙淳幷罷職。文源以疏中,有論其堂叔之不參,北靑府遠竄,金夏材安山郡投畀。

○以金載順爲承旨。

10月9日[编辑]

○庚午,復以李潭爲吏曹判書,朴道源爲大司憲。

○上詣崇賢門,行香祗迎禮。敎曰:「世降綱衰而嚴飭事勢然矣。爲庶民,古豈多有,放逐江郊。亦豈古有哉?爲庶民逐江郊,一倂蕩滌。」時因上激惱,侍從儒生,多犯此罪故也。

10月10日[编辑]

○辛未,前五衛將郭聖濟特除同中樞。蓋聖濟之從祖師傅始徵,有甘盤之舊,聖濟年且七十九,故有是命。

10月11日[编辑]

○壬申,上御集慶堂,臺臣入侍。大司諫安兼濟停宋明欽前啓,奏曰:「追律旣有令甲,以近日聖敎觀之,聖意欲堅守定制,好生之德,貽燕之謨臣實欽仰。臣旣待罪執法之官,法外爭執,非所以仰體聖意,故明欽追施逆律事,臣果停之矣。」

○領議政韓翼謩以京畿監司年分狀啓,請加給二千餘結,從之。

10月12日[编辑]

○癸酉,大司諫安兼濟請在外三司,幷罷職,上曰:「公議可見,依啓。」

10月13日[编辑]

○甲戌,以元義孫爲大司憲。

○大司諫安兼濟啓曰:「湖南帥臣尹僖東,稱以修補,虛張名目,褒揚幕裨,請罷職。」上從之,其後特命仍任。

○上遣史官,傳諭于奉朝賀洪鳳漢,仍令偕來。

○英陵丁字閣修改,禮曹判書沈瑴、戶曹判書趙雲逵,各熟馬賜給,本陵參奉二人,幷命陞六。

10月14日[编辑]

○乙亥,上御崇政殿,行香祗迎禮。命龍虎將元重會,具甲冑率入番禁軍,以鴛鴦隊序立,行軍禮。因點檢各色戎器軍裝。

○命李最中、韓光會、徐命膺、鄭尙淳敍用,李文源下敎特命蕩滌。

○命復李周鎭、趙觀彬、金取魯、洪龍祚、洪曙等官爵上知諸人之無他意也。

10月15日[编辑]

○丙子,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上曰:「彼韓必壽、尹勉升不足惜也,一則都憲,一則薇垣長。頃年帳殿,問故宰臣李匡德,其時大臣以爲,經文衡,尙今思焉。必壽、勉升因其地竄配,今者請律,卽黨習,聖時、眞儒輩所請之律。若此不已,孰肯爲兩司乎?其依下敎亟停。暮年以元輔期待者若何?而負君背先,何足道也?而亦不可比之於戊申乙亥者類,其宜參酌。今若皆放,耳目之臣,其爭固宜,其可過律乎?凡事雖有次第,旣命南海之後,宜請加律,而只以㫌義、南海,爲傳啓之資,其後提醒,强請依律,請南海乎?請㫌義乎?提諭後,依字改以按字,一何苟且?若此之後,若騎虎難下,稱以大論每聞乎?此不覺一哂,先諭此意,令耳目之臣,咸使聞知,今當建明門朝參,觀其擧措。予亦有所執。」

○上御建明門,大司憲元義孫、大司諫安兼濟等停韓必壽、尹勉升、金致仁等啓。上謂群臣曰:「今日之雨,可謂洗滌黨心之雨也。」

10月16日[编辑]

○丁丑,以李聖圭爲大司憲,金相定爲大司諫。

○上御德游堂,召八十六歲人,七十九歲人。以雙笛導其出入,各賜表裏米肉曰:「特以漢高之豐沛,光武之南頓,召見汝等。」蓋其人,在舊邸近地故也。

○上晝講《大學》,又講《陟岵章》,呼寫追慕御製。承旨任希敎除工曹參判,擢李東顯爲承旨,以其論斥具庠事也。

○召入譯官輩,命各誦蒙淸漢學講。

10月17日[编辑]

○戊寅,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領議政韓翼謩以全羅監司分等狀聞,奏曰:「加請災結,至於七千九百結,厥數過多矣。」上曰:「準給萬結可也。」

10月18日[编辑]

○己卯,上御德游堂,行常參,仍晝講《大學》。

○上以畿甸農事,最爲凶荒,故一道結錢,今年特減其半,完慶民結錢特減,西北選武布亦減。濟州生鰒內局封進者,深冬盛暑則停捧,耆社所進生鮮,特減其半,凍鷄亦令特減。

○領議政韓翼謩等復請受賀,上曰:「然則予當詣北漢矣。」右議政李思觀曰:「律外被罪者,曾有執奏之下敎。自今以後,申飭京外,毋論大小,必以法律從事。雖或有一時下敎,苟係法律之外,則有司之臣,隨卽執奏好矣。」上曰:「所奏誠是,申飭可也。」

10月20日[编辑]

○辛巳,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曰:「思明年,予心一倍。」領議政韓翼謩曰:「來月則一陽初生,臣等之心,亦一倍矣。」上曰:「來月則固知固請,予欲受之則已爲之矣。」右議政李思觀曰:「宋孝宗時,至月以聖壽七十,稱慶矣。」

10月21日[编辑]

○壬午,上御景賢堂,召見耆老所堂上韓翼謩等。上誦《大學衍義》、《堯典》二大文,使耆老九人,次次讀訖,賜饌盡歡,上下御製,命入侍諸臣賡進,王世孫亦製奏。判府事李益炡,袖進箚力請稱慶陳賀,上曰:「《堯典》曰允恭克讓,予當讓不受矣。」耆堂趙榮進曰:「下賤亦以爲,上奉八十君父,不請尊號,譏斥之論,往往有之。且已行於癸巳,今行於癸巳,此乃繼述中尤爲繼述者也。」上曰:「其言則懇到。爲人臣若不請,則無異於戊申、乙亥之類。而予志則固定矣。」

10月22日[编辑]

○癸未,以李徽之爲大司憲,李瀰爲副提學,左議政李昌誼許副。

○上御景賢堂,禮房承旨入侍。命會三公、九卿、三司諸臣,王世孫亦侍坐。敎曰:「海州誕降,遂成萬年之業,聖祖中繼,永垂千億,式至于今,是誰之賜?若云繼述,崇陵爲先,而差過二代,其將祧矣。寧陵已追上徽號,於今爲此,其亦繼述之意。於第十室加上徽號,仍奉世室,諸臣之意何如?昔夏侯勝立異於漢武之廟號,曰可曰否,其各無隱。」諸臣皆曰:「今聞下敎,始覺聖意,豈有他議哉?」都承旨沈鏽曰:「今此聖敎,可謂晩矣。」上曰:「果然也。」特加一資。王世孫進跪曰:「殿下加上尊號於崇陵,慶溢宗祊,小臣敢請上號於殿下,以伸寸忱。」上曰:「爲此後予當受之。」王世孫進前伏曰:「不勝歡忭,敢此呼嵩。」仍呼千歲,諸臣皆呼千歲者三。

○兩司停䄄前啓。

○罷領議政韓翼謩,以金相福拜領議政。敎曰:「當詣昌德宮,以奏上號事,敢欺父母乎?」領議政韓翼謩曰:「上號前頒敎,此乃無前例也。」上曰:「莫重無前之慶,豈謂前例?今乃若是,極爲非矣,特施不敍之典。」金相福拜領議政。

○上詣昌德宮璿源殿,王世孫亦隨駕。上行拜禮,俯伏以奏,命群臣議號於藝文館。群臣議號以入,上親受開凾,仍詣眞殿,更盛凾,陪送徽號於禮曹門外,命禮堂奉安。仍詣毓祥宮,時原任館閣堂上,議上大殿尊號及中宮殿尊號,特命更爲議入。上還宮後御景賢堂,王世孫致詞行禮,百官致詞行禮,叩頭山呼。訖,上製下一句詩,命百官賡進。

○以金尙喆拜左議政。

10月23日[编辑]

○甲申,流星出井星,入東方,色赤。

○判府事李昌誼卒。昌誼字聖方,完山人。以其祖故判書彦綱,被先朝殊遇,故上因此擢用,歷兩道監司兵吏曹判書參贊拜右相,無非中批。鄙瑣無人望,而適値上激怒之時,猝然拜相,人皆訝之,以疾卒,年六十九。其配尹氏不食自盡,同穴而葬,可謂烈夫人也。上命旌其門,親製祭文,遣承旨致祭。

○上御德游堂,晝講《小學》,召見各司久任郞廳。左議政金尙喆曰:「今年又是入學之年,事非偶然也。」上曰:「莫重之事,亦有時矣。庚申年亦未遑於此,此賀非予私賀。故受之,而歲首當不受矣。」尙喆曰:「昨日以後,聖心無不安之節,而亦可慰悅在天之靈也。」上曰:「今則各司遺在凡百,似勝於前矣。」

10月24日[编辑]

○乙酉,上御集慶堂,晝講《小學》。上曰:「崇陵誕降瀋陽,在何等時也?慈聖常下敎曰,三宗血脈,惟汝在。今日繼承,惟崇陵之賜也。爲此之後,益覺愴慕。慈聖若在,豈不悅豫?」

10月25日[编辑]

○丙戌,上御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仍行晝講,講《陟岵章》。大提學李福源製進顯宗大王上號,各室告由祭文,上稱之曰:「言詳語備,正合文衡之任。」特賜虎皮。

10月27日[编辑]

○戊子,上御德游堂,晝講《大學衍義》。

○命戶曹郞廳,持入節使方物,親審封裹曰:「事大之誠今無可論,而事大之禮不可廢,此亦存羊之意也。」

○敎曰:「今日諸臣,皆世祿之臣也,宜皆蕩滌。奉朝賀父子,皆令進參。昔我慈聖,入闕十二年受號,今內殿舟梁十四年受號,亦豈偶然?況旣謝過,金龜柱特爲給牒敍用,付軍職進參。」

10月28日[编辑]

○己丑,掌令愼爾復上疏,略曰:

故郡守臣辛礎、承旨臣河繼先、士人趙垹豐功偉烈,實與忠翼公臣郭再祐同功一體,而獨未蒙贈謚贈職之典,臣實慨然。辛礎之金海潰圍、旺山設柵,躍馬渡江,設計縳賊,雖古名將,無以過此。當日事蹟,昭載方冊,臣不敢一一煩陳,而大抵忠奮毅烈,尙且澟澟於嶠嶺之外。嶺右之得保其時,實此人之功,則贈恤之恩,宜與郭再祐均視。而一資之尙不及於此人者,孰不爲之齎嗟也?河繼先以文孝公河演之曾孫,文章德業,爲一代推服者,而適値島夷之猖獗,與金時敏、張潤等諸人,同守晋陽,及至城陷,同時殉國。其精忠大節,已蒙祖宗朝旌褒,至有建祠幷享之擧,則贈謚贈職,宜無異同。金時敏特贈上洛府院君,張潤贈兵判,而河繼先之獨漏於此例,實嶺南士民之至今嗟惜者也。趙垹亦當島夷之亂,與郭再祐同心協力,倡義討賊,沮遏賊鋒,多所獲捷。亂靖後鄕黨服其忠義,將陳聞以褒之,則趙垹奪呈書以止之,故未蒙恩典,而事蹟亦在方冊矣。因以泯沒,未有褒贈之典,則此亦有欠於勸忠之一節也。羅州牧使徐有常曾任利川也,逋欠數多,臺言峻發,道臣旣被譴罷,則徐有常之所犯,自在其中,其在自處之道,不可以已經大霈,晏然赴任。臣謂徐有常罷黜之典,斷不可已。

答曰:「所請三人,三回甲後,豈可輕先褒贈?且此等事,曾有禁令矣。徐有常事,其何靳持?依施。」

○顯宗大王玉冊,領中樞府事金陽澤製進,明聖王妃玉冊,奉朝賀南有容製進,大殿玉冊,行司直徐命膺製進,貞聖王妃玉冊知中樞黃景源製進,中宮殿玉冊,大提學李福源製進,上曰:「文皆善作也。」

10月29日[编辑]

○庚寅,上御集慶堂,晝講《大學》,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尙喆以關東京貢蔘價,依大同元定之價,從貴上下事仰奏,上從之。

10月30日[编辑]

○辛卯,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

○正言李福徽上疏略曰:

吉州牧使申大謙擅離任所,恣意遊衍,蔑法驕縱,而道臣曾莫之禁。申大謙拿處,前後道臣宋文載、宋瑩中宜施譴削之典。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朔壬辰,上御崇政殿月臺,召見冬至三使臣,手書御製以賜。又賜貂帽、胡椒等物,宣醞以送,命畫來瀋陽朝鮮館,貿來《涿鹿衍義》、《南溪衍譚》。

○命承旨以下闕內入直諸文臣,製進五言卄韻排律,入格人賞賜有差。

11月2日[编辑]

○癸巳,夜,電光。

○正言李福徽避嫌,略曰:「臣方來自北路,竊不勝慨然,略貢愚見,兼論申大謙之罪,拖及於前後道臣,以效一日之責矣。及承批旨,特賜嘉納,有以見我殿下擇蕘之盛心。而繼伏見前監司宋文載供辭批答,則以風聞爽實,一何至此爲敎,還不勝瞿然悚恧之至。第其供辭中所發明者,莫非遁辭,旣已傳令,則使之現身,事理當然。而謂以大謙未嘗一番出脚,不必强迫,任其退去。其爲大謙地則誠厚矣,而獨不念方伯重寄,自損其威望乎?又曰待罪門外,終不入現,若果待罪,則奚有不入之理,而其於初不待罪何?其所自明,反歸欺罔之科,誠不覺寒心。至於吉州赴任時,則謂以公體接見,不欲督過,此雖或出於容忍之量,亦安知其不出於怯懦不振,自爾至此乎?尤令人代羞。」

○上御集慶堂,召見奉朝賀洪鳳漢。自金龜柱上疏後,鳳漢屛處江郊,至是上命史官敦諭,洪鳳漢不爲入來,席藁城門外。敎曰:「有臥而待之之敎,則焉敢若此?然則使予用宋帝之規而皆召乎?一則悔悟,一則敦勉,然後可諧此事乎?予雖衰,決不爲此。君綱國體,不可無飭,奉朝賀洪鳳漢特施不敍之典,以便其意。」

11月3日[编辑]

○甲午,上御德游堂,晝講《大學》。蔡弘履特命準職調用,以弘履之先祖𥙿後,在昔壬辰年入學時,爲博士故也。特賜徐有臣貂帽,以其三代相臣之子也。

11月4日[编辑]

○乙未,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京畿監司金相翊特命罷職,以沈鏽代之。以鏽曾按畿藩,習知凡務,因大臣之請,復授前任。

○命前領相韓翼謩敍用。

○時原任大臣館閣堂上入侍,尊號以大成中道泰和壽寧,改書以入。

11月5日[编辑]

○丙申,上御德游堂,命時原任大臣館閣堂上,改定尊號。諸臣以大成廣運開泰永康議上,上以廣運文字之出前聖,再三謙遜,欲以正宗統事業,定得尊號,李福源曰:「開泰二字,帶得開泰平之意,正統二字,自在於其中。」諸臣曰:「誠如文衡之言矣。」上曰:「然則好矣。雖然廣運二字,誠過當,受此後予之所爲,有違於廣運,則卿等從而駁之可也。」福源曰:「揄揚之日,有此箴警之敎,左右史書之史策,則可以有光於萬世矣。」

○漂海人,命製給襦衣襦袴,所經地糧饌優給。

11月6日[编辑]

○丁酉,上詣毓祥宮,召見時原任大臣及文衡儒臣,尊號永康二字,改以基永,蓋以晋惠帝年號相似故也。使注書正書,都承旨李溎奉入於龍亭,皷吹前導而出。回鑾時,歷臨彰義宮。

11月7日[编辑]

○戊戌,上御德游堂,都監都提調申晦等,陪進顯宗大王玉冊文。皷吹前導,入合章門,上下階祇迎。晦奉玉冊文,上德游堂,上隨升跪坐,命都承旨讀奏。上曰:「當曰:」國王臣某謹上尊號矣。「玉冊文改付標後,申晦奉安于龍亭,皷吹而出,上下階祗送,仍步隨至合章門外而還內。

11月9日[编辑]

○庚子,前說書申在善特命陞六。而銓曹首擬文學受點,在善卽都尉光綏之子也。

○以李宜老特拜五將。先是宜老以家畜官妓,被刑廢枳,至是上思其祖喬岳之在癸巳爲讀冊官,追悔前事,有是命。

○上曰:「近日下箸者,惟是鹿尾,而然豈以適口之味,行不忍之政乎?此後則勿爲封進。」

11月10日[编辑]

○辛丑,掌令鄭彦暹上疏,略曰:

伏惟我殿下,益勵精白,大恢平蕩,乾斷赫然,處分一新。昔之戈戟,平於干羽,前之氷炭,化於肸蠁。而勛華之世,尙有難化之陰崖,今日苗頑,卽是沈履之、金尙默也。履之之憸邪,尙默之陰鷙,首尾糾結,惟利是趨,至與具庠,甘作死友,互爲爪牙。噫!其醜陋胡至此極?儕類欲唾其面,搢紳恥與同列,而但其毒螫慴世已久,終無一人爲殿下言之者。因緣李範濟之供,情跡始露。而淑問之下,敢曰亞使通判時相知之語,混淪說去,眩幻依違,僥倖自脫。自脫巧計,反有愧於自服之具庠也。庠之門出入者多,而範濟獨以二人姓名,表以出之,則其綢繆親密之狀,昭不可掩,而游辭漫漶,欺罔天聽。論其情狀,萬萬巧黠,臣謂前參判沈履之、前府使金尙默,削去仕版,不齒衣冠之列也。

答曰:「伊時具庠,以同道顔熟彌縫,故予果見欺。於今聞之,可謂百人共知,而爲耳目者,不過以目下謄傳故紙,爲能事。今爾能辦此,前有李東顯,今有爾焉,可謂不負其門。予庸嘉之,特允其請。」

11月11日[编辑]

○壬寅,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受誓戒時,春坊官員,不爲擧案,幷命越捧。敎曰:「奠幣瓚爵官,旣命吏曹參判,則禮曹參判,當爲禮儀使,自今日致齋。」

11月13日[编辑]

○甲辰,上御集慶堂,講《小學》。

11月14日[编辑]

○乙巳,上詣崇政殿,行香祗迎禮,仍行隷儀。

11月15日[编辑]

○丙午,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更申庶類收用之令。領議政金相福曰:「向者自上特命,以前未爲之人,爲前未通之職,盛德事也。臣以爲聖上德化,可與建極之功,同垂萬世。而一通臺望之後,不能接續,竊恐聖明恢廣之政,歸於有始無終。勿論文蔭武,漸次甄用之意,申飭兩銓好矣。」上曰:「所奏誠是。此亦暮年一事業也。」

11月17日[编辑]

○戊申,上詣太廟,王世孫隨駕。當室冊寶都監堂郞,先自都監皷吹前導,陪進奉安于廟門外幕次。上到太廟門外,降輦乘輿,入廟門內齋室,具平天冠、玄端服、赤舃,步出齋室西門,詣前殿板位,行四拜後升殿。先詣第一室,俯伏神位前良久,次次奉審。至第十室俯伏,就第十一室又俯伏。王世孫具冕服,隨入殿內,承史春坊,皆朝服升殿,上降階命王世孫復上殿省器。上仍詣後殿就板位,行四拜命王世孫奉審,亦令省器。上乘輿至齋室西門外就坐,王世孫隨後侍坐。上親自省牲,命前殿亞獻官金陽澤省前殿明水,命後殿初獻官李思觀省後殿明水。命禮曹判書沈瑴省砧臼,命承旨李宅鎭摘奸進排官。仍入齋室,四更上具平天冠、玄端服、赤舃,步出齋室西門,入太廟東門,就板位,王世孫隨後就板位,冊寶自午門,都監堂郞奉入。上俯伏祗迎後行四拜,王世孫以下皆四拜。上詣殿前板位,王世孫亦就位,引儀入殿內,讀致詞文。上還就拜位,行四拜,王世孫以下皆四拜。上復詣殿前俯伏,都監都提調奉還冊寶,上跪受以上。讀冊官洪龍漢入殿內,詣當室大王神位前,讀冊訖,讀寶官金文淳、讀寶讀冊官鄭昌順詣當室王妃神位前讀冊,讀寶官尹師國讀寶。上入殿內,詣當室神位前奉審,俯伏良久,下殿還就板位,行四拜。王世孫以下亦皆四拜。上還入齋室,王世孫亦還次。外儀旣畢,王世孫入殿內,攝行大祭。

11月18日[编辑]

○己酉,以沈墢爲大司憲,徐有隣爲大司諫。

○上還宮,住輿齋室門外,下御製,命侍臣春坊賡進,大施賞典,申晦鞍具馬賜給,都監三堂上都廳十一人及李得一,以其前勞,一體加資,郞廳陞敍,監造官陞六,太室冊寶諸執事,各加一資,廟內執事以下員役等,亦賞賜有差。攝祭時禮儀使、瓚爵官亦賜熟馬,輔德弼善相禮亦加資,春桂坊官員亦賜馬,上冊寶時都承旨禮房承旨,當室大祝宮闈令,兩室讀冊寶官,左右通禮幷加資。侍衛之臣,亦賜馬酬功,雖援前例,恩典未免太濫。

○命武藝廳挾輦、挾輿軍、扈輦隊、近仗軍、門內諸執事將校中日廳試射放,隨駕軍兵各其營試射放,貢市人最多一年條特減,八道與兩都今年當捧舊逋停捧最多一年條蕩減。

○上還宮,御崇政殿。引儀唱笏記,宗親、文武百官,朝服分東西庭。奉冊官奉冊,傳于領議政金相福,相福跪受。朴相老讀冊,趙瑍讀寶訖,相福下階就位,與百官四拜,王世孫入殿庭,就板位四拜。引儀入殿讀王世孫致詞文,王世孫四拜,百官亦四拜。引儀又讀百官致詞文,百官四拜。金魯淳讀頒赦文,

王若曰,猗歟聖祖瀋館開業,繼繼承承,於千萬億。粤在兩年,雖奉世室,嗚呼未遑,尙今耿結。陟降指導,情禮允叶,豈待群請?近者大覺,今年何年?値昔入學,前後壬辰,怳然如昨。事豈偶然?追慕冞切,光先最重,何敢謙抑?本年十一月十八日,奉上尊號於太廟第十室,仍定世室,回坐于殿,依壬申例受冊寶,以表榮先之意。嗚呼!三朝光輝,少伸微忱,八方同吉,恩覃千億。

御製也。王世孫以下百官四拜,叩頭山呼者三。王世孫以下百官又四拜。蔡弘履讀王世孫箋文,引儀讀百官箋文,太學掌議等進箋文,跪讀訖,又上中宮殿尊號。

○命撤禁婚牌,蓋悔前事也。

○命放金致仁、具庠、鄭存謙、韓必壽、尹勉升。上曰:「五人旣處分,況李範濟乎?李蓍廷處分,予亦知過特放。我國無三族之法,豈可開無前之法?許、裵兩逆三族散配者幷放。」史臣曰:臺臣之曾請一律者,及此而無一言覆難者,以此推之,前日之啓請加律者,此不過承順上意而然也。臺閣之上,烏得有眞是非也? ○以李溎爲禮曹參判,吳載純爲承旨。

11月19日[编辑]

○庚戌,上御隆武堂試射,特除五衛將李普祥爲同中樞、令該曹特賜金圈,普祥之妻,卽府院君魚有龜之女故也。

○上夜幸彰義宮。

○司直趙榮順以崔錫恒、李光佐等復官爵事,陳疏引義,自言告歸,上命都承旨徐有寧讀其疏,至半,上曰:「兩大臣復官,卽五十年苦心,而因大蕩平而下敎,則孰敢復容喙於其間?頃者八字,己無其效,況今四字,尤萬萬過重,未幾有趙榮順。若眞箇蕩平,豈有是也?大霈方流,竄配雖省,豈可一刻置諸搢紳?其章付丙,趙榮順永刊仕版。予何欺陟降?予當詣舊邸矣。」左議政金尙喆曰:「此非言事之疏,陳其自己難安之事也。」上曰:「雖伸渠家之處義,今日豈陳疏之時乎?偏論自彬字而甚焉,其祖不然也。捧納承旨刊版,諸承旨遞差,以具㢞、姜游、愼爾復、趙載俊、朴相岳、任希曾代之。」上遂乘轎,詣舊邸,仍爲經宿。時原任大臣二品以上政院三司之臣,咸聚求對。

11月20日[编辑]

○辛亥,命趙榮順爲甲山府庶民。上令金吾鞫榮順,捧侤音,榮順强以不忠不孝,自陷大戮遲晩。上曰:「旣捧遲晩,何異於載車?特貸一律,永爲庶民。」又命禁其乘轎着笠,榮順之父贈職,令本府洗之。上雖已酌處,猶以群下之無請討,終日閉閤,荐下嚴敎。申後始許藥房入診。諸大臣臺臣亦爲入侍,上曰:「大成廣運而見此擧,予何面拜陟降?」諸大臣曰:「殿下何爲出此下敎耶?如此罔測之人,固當處分,何費聖慮也?」敎曰:「予心雖定,其於基永不可不嚴正律令。朋黨本自微細,而初則曰小人曰君子,其末曰忠曰逆,釀成戊申乙亥。於今復提此事,豈不正法?此後以辛壬乙亥事更提者,當施逆律。爲臣子其不請討,當施護逆之律。雖護逆,亦有許多般名,挾舊心而爲此者,其無可謂。欲避其嫌,不言者,是亂逆之心,怯於彼,掩過含默者,亦逆心。今皆洞諭而竪律令,亦若懸法象魏之意,若有來朝犯此憲者,强登南門,若致雲之正法。其雖爲嗣君者,焉敢違法,爲臣子者,亦焉敢護黨?」又曰:「卿等亦非矣。不思回君心,而只伏中門,豈人臣之道耶?元奉朝賀若在,必不至此也。守門而不爲請討,予氣薾然,則卿等當何如耶?」領議政金相福曰:「臺臣亦欲求對而未及矣。」

○大司憲沈墢等啓曰:「無前之盛禮纔成,擧國之同慶方洽,惟彼趙榮順不體我聖上五十年苦心。乃以一己私義,忙急陳章,致有却湯劑動駕之境。論其罪犯,萬萬駭然,而不忠不孝之罪,渠旣遲晩,此不可以爲庶民而止。請極邊安置。」上曰:「若趾淳輩尙今爭執正刑,遲晩者只請安置,其雖巽軟,猶有臺閣依啓,而慶興府極邊定配。」以議律不當,諸臺幷命削職。又命守閤時原任大臣罷職,以其不能請討榮順,沁沁守閤也。

○藥房提調六承旨,更請回鑾,上命幷解見任。

11月21日[编辑]

○壬子,以徐命善、尹師國、李得一、朴思亨、朴相老、趙瑍爲承旨。

○上御彰義宮,敎曰:「金鍾秀之奉行請討,尹蓍東之迎合上意,不異矣。昨今大臣不爲請討,只來守閤,是豈臣子也?今番都憲勉强合啓,而遲晩者,豈請安置耶?所重在焉,故予受之,而今此見辱,決無回鑾之心也。承旨之捧入,如引進《家禮源流》,而惹起偏論之意,承旨亦非矣。大匡輔國,皆負君恩,昨日國已亡矣。」仍誦曾子啓手足之文,諸臣曰:「殿下對臣子,豈忍誦此乎?」上曰:「予不負臣,而臣實負予。」

○命以李最中爲大司憲,申益彬爲大司諫,牌招入侍。最中、益彬入侍啓曰:「今番邦慶,實是無前,而賀禮纔罷,其所投章,不先不後,擧措慌忙,請趙榮順依律處斷。」上曰:「乃知朝鮮有臺臣。然酌處意在,不允。」又啓曰:「昨日入侍臺臣,固當如鷹鸇之逐鳥雀。而乃以遠配,遽然論啓,議律不審,致煩聖敎,請一倂遠竄。」上曰:「此亦臺體之當然。大霈方流,施削黜之典。」因此上心稍喜,臺臣之善於奉承,卽日回鑾。

11月22日[编辑]

○癸丑,命金文淳刊名侍從案,以頒敎翌日下鄕,其意與趙榮順無異也。

○以姜游爲承旨。

○命諸大臣敍用,以申晦爲領議政,李溵爲左議政,元仁孫爲右議政。

○上御建明門,命削李最中、申益彬職,以禁推例拿入。敎曰:「昨日一次文具,汝以爲彌縫而止乎?其令永刊仕版,放逐江郊。」正言金東淵亦命拿入,敎曰:「旣不參賀,又不請討,三水府限己身充軍。」仍爲還內,閉閤却湯劑。大臣率二品以上,免冠求對,夜許入侍,始進湯劑。右議政元仁孫,以領相甥姪許副。

○以兪彦民爲大司憲,鄭昌順爲大司諫。上聞兪彦民之在外,敎曰:「除都憲則敢稱在外?此不快正王法,君不君臣不臣。來朝登南門,依致雲例,快施邦憲,其令王府,拿致彦民。」

○以閔百興爲大司憲。

○大司諫鄭昌順請金東淵絶島充軍,上依啓。

○以韓光會爲大司憲。

○命趙榮進削職,鄭宲、權噵幷施以不敍之典,以其不參於賀禮也。

11月23日[编辑]

○甲寅,上以金龜柱之備擬於戶曹參判望,銓官越俸。

○上幸崇禮門,御樓上,拿入兪彦民。上的知出往龍山,特命解枷杻給笠,四拜而出送。

○大司憲韓光會等以兪彦民之帶軍職下鄕,請削職,上不允。光會以一品,不得差除都憲引避,上曰:「望除則可也,特除則大論未收殺之前,焉敢若此?特施不敍之典。」

○以朴道源爲大司憲。

11月24日[编辑]

○乙卯,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以水原前府使李邦綏,不待交龜,徑先上來,特命罷職,從大臣之請也。

11月25日[编辑]

○丙辰,上御崇政殿東月臺,頒柑試士。上降殿庭,行香祇迎禮。《譜略》自崇政門入來,上祗迎後,御東月臺。提調奉安《譜略》于卓上,上起立,命讀奏《譜略》。陪出時,上復降殿庭祇送後,還御月臺。召見濟州人,各賜米斗,一人願得襦衣,上命給之。居首韓用龜賜第。

○上御集慶堂。臺臣入侍。大司憲朴道源等,改趙榮順啓辭曰:「賀禮纔罷,不顧所重,急急投疏,敢售舊習,況於蕩平科之後,復提黨論,甘自歸於不忠不孝之科。」蓋因上敎而改之也。

11月26日[编辑]

○丁巳,上御延和門外,行香祇迎禮。

11月27日[编辑]

○戊午,上以至日不許引接,蓋閉關之意也。

○命今夜弛禁。

11月28日[编辑]

○己未,下敎勉飭臣僚,懋去黨心,令政府頒布。

○京畿監司沈鏽請以他道穀物,限萬石許劃,以爲畿民種糧,上下詢大臣,以湖西楊津貢倉米太,限三千石,先爲區劃。鏽又請空名帖千張,以補賑資,上許給八百張。

○徐命善讀奏睦祖永供辭,上曰:「渠何敢生意?此言何異於金聖鐸之救李玄逸也?玄逸亦給牒乎?近百年關係莫重,此供辭勿施。直放亦非嚴隄防之意,削職以放。」

○敎曰:「今番蕩滌,不過過中之事。而睦來善關係何等,而國有紀綱,其孫何敢營救乎?雖參酌處分,若有執法之人,宜加請律,而矇然退去,萬萬駭然。兩司長官,幷施削職。」

11月29日[编辑]

○庚申,以宋文載爲大司憲,朴起采爲大司諫。領議政申晦、左議政李溵聯名上箚請譴,上不從。敎曰:「三日庭請之相,誰也?强爲錄用,其重何忽焉?」又敎曰:「今世曰有倫理乎?且玄逸、鳳輝之孫,亦將生意焉。」

○上御集慶堂,晝講《小學》,引見大臣備堂。

○大司憲宋文載等啓,請睦祖永極邊遠竄,上曰,依啓。敎曰:「今日讀奏睦來善事,萬萬可駭。若有鳳輝之孫,其亦訟冤乎?關係莫重,故旣允臺啓。鍾城府遠竄。」

○以朴起采爲大司諫。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朔辛酉,上御集慶堂,召見內局及諸大臣臺臣。領議政金相福等仰奏,明年稱慶,不可不從,上不從。相福等因下殿階待罪,上命注書傳諭,勿待罪陞殿。相福以上不進湯劑,不敢上殿爲對。上進御後,更命上殿,相福等還爲入侍。大司憲宋文載等請還收章奏勿捧之敎,上不允。

12月3日[编辑]

○癸亥,以尹得養爲大司憲,金用謙爲工曹參議。

○領議政金相福等上箚申請明年受賀,又言章疏之不宜拒,上不從。

○以鄭昌順、任希曾爲承旨。

12月4日[编辑]

○甲子,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祇迎禮,仍詣彰義宮。自趙榮順事後,有書尊號章奏勿捧之敎,蓋以大成廣運,有所自歉而然也。大臣諸臣力請還收,至有以箚代章之命,以箚則不書尊號也。大臣喉院玉署臺閣,或陳箚或求對,上終不肯許。又以來歲聖壽八旬,稱慶事屢次開端,未蒙兪音。是日時原任齊會賓廳,欲爲賓啓,力請二件事。上詣延和門,望見諸大臣祗迎,下詢曰:「彼俯伏者誰也?」承旨對曰:「諸大臣爲賓啓而來。」上卽以小輿,出建明門,承史侍衛,皆不知乘輿之所向,蒼黃步隨,及至彰義宮。政院玉堂一倂解見任,大臣胥命宮門外。

12月5日[编辑]

○乙丑,以內乘具明謙爲承旨。

○時原任大臣上箚,幷解見任。二品以上卿宰聯名上疏,命削疏頭趙雲逵之職,參疏諸人,解見任。

○大駕還宮,命守門將,禁着帽者不得出入。喉院有武承旨一人,而文官則只是翰注而已。

12月7日[编辑]

○丁卯,命趙雲逵等下敎還寢。以李得宗、鄭象仁、洪龍漢、趙瑍、趙載俊爲承旨。

○趙德成等搢紳疏到院,以違命陳疏施削職。竄具明謙于三水府,明謙以承旨,捧納搢紳疏故也。

○命洪龍漢出補義州府尹,以撕捱也。

○特寢諸大臣解見任之命,以蔡濟恭爲戶曹判書。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敎曰:「榮順同參赦班之後,其宜自抑。而昨夕同爲嵩呼,其夜寫章,待朝投呈,此何心腸?然不忠不孝遲晩者,可謂覺之晩也。大成廣運四字,予已下敎,惟恐不能擴充,曾未幾何有此事,予心若何?因國體以箚代章,可見予心。則以此先爭,快回君心,臣分當然,而不此之爲,忙忙急急,此何景像?聞此聚會,心神飛越,步輿就邸。爲沖子雖回予心,求對可也,伏閤可也。其何違禁令,若是投章?旣許其箚,捨箚代章,抑何意也?昨日爲此,何異脅君?今日爲此,乘其還寢之命。辛丑冬搢紳疏,聞之愈愕,何其强借此名而稟乎?」

12月9日[编辑]

○己巳,以洪樂命爲吏曹參議,李得宗爲大司憲,李聖圭爲都承旨。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診。上命解太學生停擧,使之勸入。時太學生欲爲陳疏,會闕下,上命停擧疏頭掌議,故諸生捲堂,上有是命。

12月10日[编辑]

○庚午,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仍行啓覆。大臣諸臣迭請還寢疏章勿捧之敎,上終不肯許。蔡濟恭曰:「一日留此敎,則國不國,二日留此敎,則臣不臣。」上曰:「今日聞卿言,果然矣。」仍下特寢之命。蓋濟恭素見寵愛,故一言而能得諸臣之所不能得請者。

○命島配張翼標。翼標嶺南貧民,乞食於隣鄕,到蔚山,假稱御史,入客舍威喝。府使知其非眞,繫獄上聞,至是覆啓。上以本情之可恕,特命減死,大司憲李得宗等,以法爭之,不得。

12月11日[编辑]

○辛未,持平朴浚源上疏,請禁賤隷之着布笠,又曰:「近來科場亂雜,陞補學製,在家製進,傳說狼藉,孰不嗟惜?」答曰:「此弊心常爲駭,依請申飭京外。陞補學製事,聞甚駭然,另加申飭。」

○以趙宗鉉、鄭昌順爲承旨。

12月12日[编辑]

○壬申,以沈頤之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召見陞補被抄儒生,得錄用承傳者,殆至十餘人。

12月13日[编辑]

○癸酉,上御集慶堂,特命還寢具明謙遠竄之敎。

12月14日[编辑]

○甲戌,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以李思觀復拜左議政。

○命罷兵曹入直堂郞守門將,令該曹決棍。時有黃蘧者,與李養鼎爲山訟,而其供以爲:「前月欲鳴申聞皷,而兵曹禁之云」,故有是命。

○忠淸監司尹東晢狀請,常賑穀營賑穀軍作米限七萬石,耗條自今爲始,限十年許劃,俾爲添補公用,上下詢大臣,以營賑穀三萬石許給。

○領議政申晦請故左議政李荇,令弘文館改謚,上從之。蓋李荇,初以文定賜謚,而泰陵上謚後,人不敢稱故也。又請壬辰義兵將鄭起龍賜謚,上從之。蓋起龍壬辰多有戰功,其時天朝聞其名,制命爲摠兵官也。

12月15日[编辑]

○乙亥,執義金復休上疏,略曰:

特敎竄配之人,勿論罪之輕重,道臣放未放啓本中,不敢擧論於放稟者,自是近來規例。而今番濟州牧使啓本,以特配兩罪人,肆然置之於稟秩之中。必是拘於罪人之顔情,混淪載錄,或冀其因此蒙宥之致也。其循私蔑公,略無顧忌之罪,頃因特敎,雖被問備之罰,其在國體,決難問備而止。臣謂濟州牧使梁世絢亟施譴罷之典。

○上御集慶堂,晝講《大學》,仍爲開坼褒貶。

12月16日[编辑]

○丙子,月犯東井星。

○上詣於義宮,王世孫隨詣。回鑾時,歷臨主第,卽鄭厚謙家也。

12月17日[编辑]

○丁丑,以沈履之爲大司憲,李昌任爲大司諫。

○《譜略》校正廳堂上以下,賞賜有差。

○上御隆武堂,試射於義宮坊民。

12月18日[编辑]

○戊寅,和吉翁主卒。

12月19日[编辑]

○庚辰,上御集慶堂,召見大臣備堂。京畿御史尹得毅復命,言畿甸大賴朝家之顧恤,民皆安堵云,上甚喜悅。

○上命復通文臣守令。先是上因一時激怒,文臣爲守令者,擧皆召還,以武臣差送,至是大臣以鄕試試官,無以備擬仰奏,得請。

12月21日[编辑]

○辛巳,上御集慶堂,行都政,以金相念爲西部都事。相念卽相福之庶弟也。相福曾有庶類文蔭武一體收用之請,銓曹首以相念擬望,此輩之得除詞訟,自此始。史臣曰:頃日陞補被抄人,獲蒙錄用承傳者,率多年少之輩。而今番初仕,皆以是備擬爲寢郞,怙勢貪縱之類,皆除守令,如是而可謂擇人乎?臨政飭敎,徒歸文具耳。

12月22日[编辑]

○壬午,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仍齋宿憶昔窩。以未能親行臘享,有此齋宿,蓋出追慕之誠也。

12月23日[编辑]

○癸未,上御集慶堂,行晝講,引見大臣備堂,召見新除守令邊將。

12月24日[编辑]

○甲申,以李光溥爲奉朝賀。是時上以歲律將暮,召見耆社堂上李光溥,以上同庚,擔舁赴闕,氣息奄奄曰:「臣有至願,願爲奉朝賀,上嘉其志,特許之。

12月25日[编辑]

○乙酉,擢李商芝爲禮曹參判。商芝自其父被刑,不爲出仕,上嘉其志,有是命。

○上御崇政殿東月臺,命奉朝賀李光溥宣麻,親書一句詩,以授光溥之子東遇。

○以金蓍耉爲承旨,李溎爲大司憲,鄭昌順爲大司諫。

○掌令洪彬上疏請臺臣之在外及違牌者,幷施以刊削之典,上震怒,詣太僕寺,拿入前都憲權噵,具枷杻蒙頭,一依鞫囚,而罪目乃斗護趙榮順謀避合啓也。施威嚴訊,權噵不得已以護逆亦逆遲晩。上心稍解,命竄機張縣。大司憲李溎、大司諫鄭昌順請加絶島栫棘之律,蓋承上旨也。自此出入臺閣者,莫敢逡巡,專以趨走爲事。

12月28日[编辑]

○戊子,全羅水使趙奎鎭以前水使李永輔虛錄事狀聞。上命大臣會議賓廳,以年久虛錄之到今徵捧,不無民弊,幷令蕩減。

○上御集慶堂,晝講《大學》。

○京畿儒生鄭㙫疏請肅廟追上尊號及昭寧園封陵事,上命儒生持入疏本讀奏。訖,上曰:「能有爲國之心可尙。然予若許此,將復請八字,豈不悶乎?」疏本命藏史庫,鄭㙫命錄用。自此鄕儒希望,相繼陳疏。

○慶尙道庶孽儒生全聖天等三千餘人,以庶類通淸後,不許入鄕案,陳疏仰請,上哀其志,特賜批許之。是日蔡濟恭奏曰:「嶺南鄕案,防限甚嚴,雖有朝令,嶺儒必不順從。如是之際,恐生亂階。」上然之,更批曰:「朝廷自朝廷,鄕案自鄕案,予何區區於此等事?」蓋濟恭南人也,知嶺南風俗,故有此請。

12月29日[编辑]

○己丑,以安杓爲大司諫。

12月30日[编辑]

○庚寅,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祇迎禮,詣敬奉閣行四拜,仍詣武德門,望社壇俯伏。移時以祈穀祭在近故也。

○成均館祭酒金元行卒。元行字伯春,安東人也,以忠獻公昌集之孫,出爲文簡公昌協之後。生有異質,氣宇英儁,先輩皆許以國器。自壬寅後,退居丘壑,專意於爲己之學,蓋紹述文簡公遺緖也。洞見性命之原,深探理氣之妙,沈潛濃郁,各會其極。平居事爲,平正的實,卞別義理,嚴確明快。是以爲一世儒宗,以抄選官至工議祭酒贊善。聖眷隆摰,旌招屢降,每以非其招不往之義爲辭,終身不起,朝野惜之。及是卒,年七十一,有《渼湖集》若干卷,藏于家。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百十九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