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顯宗實錄/二年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元年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
辛丑
三年

春正月[编辑]

1月3日[编辑]

○癸丑,初三日。以鄭致和爲吏曹判書。致和,太和之弟也,太和方爲首相,當擬銓長望也,以嫌不用致和,上再問正二品中無加望之人乎?沈之源、元斗杓遂啓以致和,爲首相所持難,今承下敎,以致和擬入矣。上卒用致和,長東銓。

○康津縣監金澄上疏,陳本邑被災之狀,請大同收米已減三斗外,更減三四斗。宣惠廳覆啓許減二斗,從之。

1月4日[编辑]

○甲寅,副提學兪棨等上箚,請蠲除逋欠以收人心,導和氣請停訓局兵,新戶加抄,勿補闕額,請盡罷諸宮家衙門鹽盆漁箭,自本官收稅,以資軍國之用,亦須採用前日李惟泰軍資別倉之議,請詳査八路兒弱,仍蠲收布,以終先朝恤民之政,請御營軍限農節除番,請罷扈衛軍官,以減冗食。末論緇流勒令歸俗,恐有驍悍悖惡之徒,輕生忘死,或不無煽動譊訛,幸亂樂禍之患,請堅定聖志,不少沮撓。而所以行之,則必有其漸,先寬良役,以塞驅民之路,嚴立科條,又申入山之禁,而有親屬有田土之類,則充定軍保,使應公役,此亦漸削之術,徐待整頓民籍,人役平均,然後方可發令,永革異敎也。至於都城之有尼院,甚無謂,所當先罷,以示斥絶異端之意。「上優答之。

1月5日[编辑]

○乙卯,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于興政堂,先議賑饑之策。領議政鄭太和請令飢民所在郡縣,雖自他邑移徙,一體設粥賑活。上問若遣御史,專掌賑事,出入村閭,檢飭官吏,則頗有所益乎?太和對曰:「御史暫時周行,未必有實效,秪益其煩弊,不如不送矣。」又問:「昨日玉堂之箚,極言各邑逋糶之當減,爲守令者,何以每每不捧,漸致難捧之弊乎?」太和曰:「此固守令之過。第近歲連値凶歉,守令雖欲督捧,其勢亦難。其中或有死亡與流徙者,侵徵之擧,及於族隣,殊涉冤矣。」上命諸道詳査指徵無處之類,一一啓聞。又命減兒弱今歲收布,命罷御營軍春夏番上,俾得歸農,從玉堂箚中語也。太和進曰:「頃者僧尼還俗之敎,意甚盛也,而其間不無難於猝行者矣。」上曰:「予亦更思之,必有反致騷擾之患。外方則姑徐,城內兩尼院,爲先革罷如何?」太和曰:「此是歷代帝王所未有之盛擧。聖上若斷然行之,豈非美事乎?第此尼院,未知創設於何時,而自前後宮之老而無依者,多住尼院,先朝後宮,亦有出居者云。今若猝罷,此無所歸,還可慮矣。」上曰:「宮中舊有老朴尙宮者,宣祖朝承恩後宮也。年老無依,落髮爲尼,出居慈壽院數十年矣,數年前已逝,今無在者矣。」上乃命罷城內兩尼院,女尼年四十以下者,竝令還俗許嫁,其餘老無所歸者,盡黜城外尼院。年雖過限,欲爲還俗者,亦許之可也。又命禮官,詣慈壽院,奉出列聖位板,依奉恩寺例,卽日埋安于凈地。太和仍陳:「淳昌人楊雲擧曾納累百米穀於官,又於凶歲,散其私儲,給與飢民,民賴以全活者頗多。今若用古者推獻助之賞,賞雲擧則宜矣。」上命除授相當職。雲擧世居湖南,饒於財,有素封之稱。先朝嘗授雲擧嘉善階,不願受,至是,拜司饔參奉。

1月6日[编辑]

○丙辰,夜五更,彗星見於東方牛宿度內河鼓敗瓜之間,而星體似河鼓小星,尾長二尺許,指乾方色白,至十餘日乃滅。

1月9日[编辑]

○己未,以李壽仁爲執義,洪柱三爲修撰,睦兼善爲舍人,南斗柄爲京畿水使。

○副校理金壽興上疏陳戒其目,曰講聖學,曰立聖志,曰畏天戒,曰恤民隱,曰嚴宮禁,曰正朝廷,曰任大臣,曰開言路,曰通下情,曰用賢才,曰養廉恥,曰崇節儉,曰立紀綱,曰愼刑罰,曰明敎化,曰愼終始。上優批答之。

○左議政沈之源以病請告。

○前行副護軍趙絅在抱川,上疏辭月俸曰:「目今歲惡無比,流莩滿野,倉廩如洗,百官常祿,亦且減割,則臣實何人,耕野而又兼祿食乎?」上答曰:「國儲雖竭,豈無待一卿宰之祿俸乎?卿其安意領受。」

1月11日[编辑]

○辛酉,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原任以下。上曰:「今日所以見卿等者,正以天災時變,近日益甚,況此星變孔慘,予心憂慄,願得聞弭災之策耳。」李景奭曰:「冬雷地震山崩流斷之變,疊見於一時,況今妖星又見,殊可驚心。第臣惛甚,未知消弭之道,如何則可也。」鄭太和曰:「戊午年客星頻出,其時有慘禍,今又出見,極可驚慮。自前有星變,則擇文臣中曉解天文者,與書雲官員,同爲看候。今則文臣中無其人,前郡守李光輔以此術見稱,廣興主簿宋以穎亦天文學兼敎授也,使之同爲測候何如?」景奭曰:「擇定文官,所以檢其怠慢,雖不得曉解甘石之術者,擇數三名官,輪直看候似好矣。上許之。鄭維城曰:」看候末事耳。消弭之道,似不在於此。「兪棨曰:」弭災之道,莫如修德。修德固是應天之本,而其中又有節目,省刑罰,薄賦歛,躬節儉,最爲緊務。「如減膳等事,亦末矣。仍請先貸宣惠米穀數千石,出市發賣,以濟無告窮民,竢江氷旣解,依前冬議定,運致江都餉米以償之。上許之。棨方兼賑恤提調,故有是請。洪命夏曰:」近來士夫家奢侈,甚於宮中,閭閻又甚於士夫家,珠翠錦衣,極其靡麗。至於婚喪所費,亦無限節,不有國法,放僻如此,何以爲國乎?「太和以災異請免,上曰:」以予不德,常自愧懼。召災致譴,豈可專責於卿等乎?君臣上下,所當各自勉勵,以責來效。「太和又請解扈衛大將之任曰:」所屬軍官,臣每謂當罷,而至今不罷。軍官若不罷,則臣之將任,願先遞。「又不許,仍更議軍官當罷與否。李景奭請問于武臣。李浣曰:」儒臣皆以爲雖有變亂,此輩必無可恃,當此凶歲,虛費國穀,不如罷去,臣不敢更論。「柳赫然曰:」朝士所帶下人,亦各有料,則此輩受料,何害之有。且此輩非專爲斗料,或冀官爵,或習武才,各有所望,而今難其繼廩,一時罷遣,則必有落莫之心。「上問食料幾何。太和曰:」以武才付料,所食不多,一廳一月,只五十人矣。「上曰:」此非今日猝罷之事,勿罷。「因召浣、赫然等進前謂曰:」卽今星變,主於兵革,卿等所當益加惕念矣。「

1月12日[编辑]

○壬戌,以校理李敏迪、吏曹正郞南九萬、修撰金萬基爲測候官,使之輪直於觀象監,以察彗星所在。

1月15日[编辑]

○乙丑,副校理金壽興上疏論星變,請命有司,考覈京外罪囚及徒流以下常赦所不原者,親稟于榻前,大施霈澤。且詢咨廊廟,勿但事畏約,警惕邊鄙,預講綢繆之備,以爲方便自强之策。又言:「聖上惕然憂懼,求助臣隣,纔巳引接諸宰,講究無遺,而第一番賜對,只歸文具,此果爲應天之實乎?願申命大臣及六曹堂上三司諸臣,齊會朝堂,各陳修省之道,則不但擧措足以感動臣隣,集群言而折衷,必不無可用之言矣。」校理李敏迪亦上疏:

關東柴場旣罷,則畿甸、海西之所在相望者,尤不可不罷。船額旣已定數,則魚鹽設屯之未及釐正者,竝皆革罷。守令旣有勿遷之令,臺臣又有久任之敎,則貪廉尤不可不察,條式尤不可不定。御營旣已除番,砲保旣已減布,而此乃一時權宜,非經久之圖。古今兵制,莫善於番上,莫不善於長征,李泌之言府兵,杜牧之原十六衛,其爲說最詳。而李唐之神策,魏博之牙卒,實可監也。都監之兵,只存新設時舊額,則國力可以少紓,仍爲團束騎正兵之制,使之訓鍊宿衛,一如御營之規,則自可以坐具精卒數萬,功利豈不相萬乎?殿下受祖宗之托,爲億萬之主,而旣有私人,又有私財,聖心之發,不能一出於天理,宮府不能一體,內外判爲異塗。政關宮掖,則私有以撓之,事係親愛,則私有以護之。姻戚交聯,禁闈不嚴,宮奴四縱,細民呼怨,僕御醫技,互緣旁逕,中臣內隷,或司耳目,日往月來,浸淫耗蝕,使殿下之德業日隳,隨時隨處,無不爲害,此皆聖明之失政也。

上竝優答之。時歲大惡,彗星又出,上下憂懼,群臣相繼陳疏,而朝廷幷無採用之事,識者惜之。

1月17日[编辑]

○丁卯,以鄭重徽爲持平。

1月19日[编辑]

○己巳,憲府啓曰:「昨日茶時,有一女人,泣訴於臣翊曰:『家有十五歲兒子,曉出採薪,夜深不還,曉來洞人,傳言有一僵尸,急往見之,卽兒子也。此必見捉於捕盜,經夜拘留,沾濕冷雨之致,請推問里人及吏卒。』臣卽招右邊捕盜軍官,以窮覈之意,言送于判尹李浣。而浣恬不動念,終無看檢推問之事。浣方爲京兆,又兼捕盜大將,其不職甚矣。請李浣從重推考。」上只命囚治部將,吏卒亦爲推問。

1月20日[编辑]

○庚午,以戶曹通津蟹梁査覈粘啓,上命該曹,推治誣訴宮奴,又命罷黜通津縣監李䎘。政院以李䎘雖有處事率爾之失,宮奴旣以罪推治,䎘又因不受宮奴狀見罷,則恐有慊於處置得中之道矣。上答曰。事理之所當然者,何慊之有哉。

1月21日[编辑]

○辛未,命下內藏綿布二十同于備局,以補經費。

○備局又請京畿春收米八斗內,特減二斗,以寬畿民。

1月23日[编辑]

○癸酉,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興政堂。鄭太和曰:「京中庶民,方有艱食之患,國家發賣米穀,以爲賑活之資,此甚美政。第價輕而米多,爭者已衆,反有紛遝之弊,鄕人以國家方爲賣穀,不復載米而來,故民反失其利。群議皆言姑停發賣,更加詳量,得便宜之策,然後更設宜當云矣。」上曰:「已賣之米幾石耶?」太和曰:「每日出百石,今日當爲八百石矣。」戶曹判書許積曰:「京市絶無私賣者,今若停止,則從便變通之際,必費了五六日字,其間糊口之資,民何從而得之耶?」上曰然。太和曰:「然則分付米市,貸出發賣之米,私相和賣似好矣。」兵曹判書洪命夏曰:「若令戶曹專管此事,則必能善處矣。」右議政元斗杓曰:「戶判身且有病,心力已疲,豈可又責此事?今若分定宣惠備局郞廳五六員,使各掌一處看檢則好矣。」太和曰:「五部各分受五百石,別置五處,使之間五日輪回發賣如何?」吏曹判書鄭致和曰:「五日一次之法,亦不便。京中飢民,逐日賣買以爲命,何以耐過五日?不如每日五部各置一處,賣之爲便。」上命給御營米二百石於京市,講究復設間,使之私相買賣。趙復陽、兪棨,以洪命夏箚中,有乘時謀利之語,連上疏辭免,上命棨、復陽,勿以此介懷,協心議事。大司諫李慶億申前啓,請還收通津縣監李䎘特罷之命,上答曰:「爾言至此,䎘勿罷,只推可也。」持平鄭重徽連啓,軍器僉正以甲冑監造,至陞資太濫,請還收新命,上不許。

1月24日[编辑]

○甲戌,南漢、江都軍餉之移轉各邑者,因上年凶歉,皆令捧留本邑,或有不捧,稱以已捧。備局請分遣郞廳副校理金宇亨、兵曹正郞蘇斗山於各邑,反庫以來,適有勑行聲息,圻邑又將有站役,竝召還。

○淸帝凶問至義州,府尹李時術馳啓以聞。

○以工曹判書金南重爲遠接使,司藝朴增輝爲問禮官。

1月25日[编辑]

○乙亥,始爲都目大政。因判書鄭致和累辭不出,參議趙復陽,爲洪命夏所斥,亦辭職故也。

○以李景奭爲祔廟都監都提調,許積、洪重普、趙啓遠、呂爾載爲提調,李端相、李敏迪等八人爲郞廳,趙絅爲判中樞,閔應亨爲知中樞,李廷夔爲大司成,李萬雄爲黃海監司,金壽興爲應敎,李端相爲舍人,金宇亨爲獻納,吳始壽爲修撰,金萬基爲吏曹佐郞。

○禮曹啓曰:「癸未皇帝喪時,百官以白團領烏紗帽黑角帶,郊迎行禮,以迎勑在成服前也。今則方在國恤中,似當以白帽白布帶迎勅。」仍請令廟堂議處。備局以爲:「皇帝之喪,自有應行服色。成服前,則當用《五禮儀》所載烏紗帽黑魚帶白團領,而與彼相接,若在成服之後,則以其成服,之服行禮似當。」從之。

○上於大政罷後,夜招備局諸臣,引見於興政堂。鄭太和曰:「崇德之喪,勑使亦猝至,而其時鄭命守奉微命以來,譏察大小事情而去。今者客行之急遽如此,又未知北京事機如何,極可慮也。」許積曰:「客行如是急遽,西路民事,誠極可悶。戶曹預備接勑之需,今當出用,而此後則何以繼之。」副校理李敏叙曰:「當此凶歲,一路飢民,雖得安坐,亦且愁怨,況此種種應役,百分難堪。站役等事,令廟堂別爲料辦,自朝家分給守令,特加申飭何如?」上曰。下諭可矣。上又問:「發賣事,今復爲之,比前何如。」太和曰:「紛雜之弊,比前頗減,而人多穀少,此無奈何。第近間本市,稍有若干米,私相來賣者云,此不無所益矣。」

1月26日[编辑]

○丙子,義州府尹李時術馳啓,北使已於二十三日越江。

○連爲大政,吳始壽陞校理,特除鍼醫尹後益爲朔寧縣監。後益精於鍼術,庚子上腫患猝劇,後益施鍼有效,特陞堂上今又有此命。

○備局請仍前黃海監司鄭萬和、延安府使李萬雄等,任以勅行故也。

1月27日[编辑]

○丁丑,左議政沈之源在告十餘日,復出。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興政堂。右相元斗杓曰:「勑行甚急,入京之日不遠,自上郊迎,甚可悶慮。」太和曰:「計其程,明當到碧蹄,臣當馳往,以上證候及以拘忌不得出迎之意,力言於彼耳。」上曰:「彼人亦知予有所患,若曰眼患甚重,閉門不出,亦不能接待臣僚云,則彼或動聽。而言若過情,彼必疑其虛飾,須善爲說辭。」校理李敏叙曰:「彗星之出,實不逾時,而乃有此事,前頭亦甚可慮。願聖上,勿謂災孽之已有其應,益加惕念。」沈之源力陳年衰氣憊,精神已耗,乞解職,上諭以臥閤論道。洪命夏亦辭南漢守禦之任,請詢于大臣,移授他人,上問大臣之意如何。太和、斗杓俱對,以自上委任,實非虛授,新命鼎加,詎可輕遞,上諭以勿復固辭。上諭承旨李翊漢曰:「日氣向暖,判中樞右參贊,可以登途上來,其代予言敦諭,措辭製入可也。」群臣將退出,太和復進曰:「臣當往前路,以不得郊迎之意,言於客使,而僉議或以爲『官高者先請,如不聽許,後有難繼之慮,姑使宰臣往請,未得請則大臣隨後更請爲當』,此言亦有理。」上曰是矣。太和曰:「然則戶判當爲出去,小臣亦隨而往,積若得請,則直爲還來,不得請則仍進更請,臣與積相繼出往矣。」上曰然。

○禮曹又啓:「卽見領議政鄭太和狀啓,則以『便殿迎勑議定儀註』云,前儀註中似當加減爲之。取考癸未謄錄,則『百官郊迎,仍爲前導勑使,隨後直到仁政殿,奉置勅書於殿內。百官先行四拜禮後,勑使奉勑入于便殿』,則自上覽勑,擧哀行禮似便。而今若勑使直入便殿,則其間事勢,節節難便。就議于右議政元斗杓,則其意亦然。請一依癸未謄錄議定。」上從之。

1月29日[编辑]

○己卯,領議政鄭太和、戶曹判書許積自碧蹄還,便殿迎勑事,已得講定云。是日淸使入京,上御興政堂迎勑後,入幕次易素服,仍行接見禮,請行茶禮,勑使苦辭。復奉勑詣崇政殿宣勑,百官皆擧哀行禮。

○以皇后進香使永安尉、洪柱元,仍差皇帝喪進香使。是時皇后喪先出,故將差出進香使臣,繼而有皇帝喪,以此兼差。後因備局啓辭,別差正副使,專管皇后進香。

二月[编辑]

2月2日[编辑]

○壬午,初二日。登極領詔兩勑牌文來到。

2月4日[编辑]

○甲申,傳訃勑使還。

2月6日[编辑]

○丙戌,以李一相爲行大司憲,李栩爲修撰,金禹錫爲持平。

○獻納金宇亨上疏數百言。其一,論備局公坐設軟泡之非法,次陳寧陵裳石之欹陷,久不議改築與否。其次,請收用兩南人士,末陳畿民饑甚,糶穀無多,不有白給,民何蒙惠。且請申勑廟堂,講求止盜之方。上優批答之。

2月7日[编辑]

○丁亥,靈光幼學卞克休疏陳時事,上優批答之。

2月9日[编辑]

○己丑,領議政鄭太和、繕工監提調許積、觀象監提調李正英、禮曹參議李𥘼啓曰:「臣等進詣寧陵奉審後,圖形以入。而從前園陵石物缺傷處,例以油灰塗補。請依例令該曹,擇日擧行。」上允之。禮曹啓:「以獻納金宇亨疏中,有改封與否,問議大臣之語,待收議後,似當擧行。」答曰:「疏中此一款,不必議處,姑勿收議可也。」

○午時雨雹,狀如小豆。

○掌令尹飛卿引避,略曰:「儒生卞克休疏中,乃以增廣覆試居首朴守玄對策中所引詩句,有譏諷今日之意,拈出其兩句而釋之曰:一則譏靈武卽位不正之事,一則譏張后與輔國濁亂朝廷之事,巧爲傅會,語極凶險,臣不勝悚然也。伊日策題,以詩爲問,則守玄之引用《杜詩》一句,不過泛論古詩,以言知詩之難而已。靈武輔國之事,有何髣髴於今日,而借其微意,以寓譏諷。雖病風者,亦不爲已。然人言如此危險,臣以會試參試官,方忝臺閣,不容晏然。請遞退待。」憲府處置請出,上從之。

○行大司憲李一相疏陳累百言,自訟湖南買船,被人僞造,已書曲折甚力,答曰,旣往之事,不必追咎,安心勿辭。

2月11日[编辑]

○辛卯,以郭之欽爲執義,南天澤爲持平,吳斗寅爲獻納,閔應恊爲兵曹參判,呂爾載爲戶曹參判。

2月12日[编辑]

○壬辰,右參贊宋浚吉自鄕入京,上引見于興政堂,慰諭甚至。仍問「判中樞其無上來之意耶?」浚吉對曰:「彼之上來,固不可必,而自上召之宜矣。」上又問民間饑困狀,浚吉對「以道臣上請之事,率多沮格,耳聞不如目見。道臣所請,朝廷一聽之可也。」且請倣中廟朝故事,發遣御史,審察賑救能否,且以毁撤兩尼院爲賀,請就慈壽院舊基,創建北學,所毁材瓦,勿給奉恩寺,上從之。其後禮曹啓:「以北學係是新設,學官差出外,如典僕畫給儒生供饋等事,預須料理,方可擧行。請令各該司稟處。」事多拘礙,終不行。

2月14日[编辑]

○甲午,遣假注書姜錫圭,傳諭于判中樞宋時烈,辭以病甚不赴。

2月15日[编辑]

○乙未,禮曹啓曰:「祔廟後,例有祧遷之禮,當祧之位,泝以論之,則仁宗大王以當祧遷,而論以五廟之禮,明宗大王亦當祧遷。事係重大,請議大臣。」領府事李景奭以爲:「廟有定制,今此祧遷,似無異議。而詢問儒臣,謹之至也。」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右議政元斗杓以爲:「臣等嘗聞五廟七廟之制,皆自太祖計之。而我朝仁、明廟爲一世,則今此祔廟時,似當竝祧。而不敢自信,惟在博詢知禮之臣,而講定耳。」領府事鄭維城議亦同,竝請上裁,下敎曰:「議于判中樞右參贊處以啓。」禮曹啓,以右參贊宋浚吉今已上京,判中樞宋時烈時在懷德,發遣郞廳,收議以來,兩儒臣收議,一時書啓,上允之。

○禮曹啓:「以祔廟時祧遷事,議于判中樞府事宋時烈、右參贊宋浚吉,則時烈以爲:『謹按廟制世數,自太祖竝及四親,已爲五世,則仁、明二廟,皆在數外。今日竝遷,又何疑乎?第有一說焉,帝王之家,以繼體爲重,雖以兄繼弟,以叔繼姪,然猶以爲父子而各爲昭穆。以《春秋》言之,則魯閔公弟也,僖公兄也,而孔子書曰:「躋僖公,以譏其逆祀。」傳曰:『子雖齊聖,不先父食。』又曰:「先禰而後祖。」又曰:「無昭穆也。」是皆以兄弟爲父子也。宋之太廟,合太祖、太宗爲一世,哲宗、徽宗爲一世,欽宗、高宗爲一世,朱子以爲非,是請以兄弟各爲一世,一如父子,今其議狀圖,子俱在,可考而知也。今我仁廟、明廟,親雖兄弟,義則父子。合爲一世,雖有前事,揆以孔、朱之訓,而處其義,則當仁祖大王祔廟之時,禮當先遷仁廟,是爲得禮之正矣。旣往不諫,而前頭遷奉永寧之時,猶可以二其昭穆,以正其已事之未安者矣。此猶愈於因循前謬,以失事機也。』浚吉以爲:『廟議事體至重,且非臣蒙陋所可容說。今日之制,準以古禮及朱子之論,則實多可疑,尤不知所以爲對。如就見行規制,而遵依已行之例,則似亦不必多論矣。惟在廣詢而用其中。』」上命依大臣議。

○禮曹啓:「以祔廟時當有配享之擧。請令政院,依舊例命招大臣及政府六卿三司長官,會于賓廳抄啓。」敎曰可。

○執義郭之欽等啓:「以捐萬石之米,救都城之民,甚大惠也。而人多米少,發賣紛雜,抱布不得貿者居多。無寧以米專給市民,俾以平價買賣。如有操縱循私之弊,自官紏察科罪。」備局啓:「以出米付市,使之分賣,則紛爭鬧亂,必甚於自官發賣,此則決不可爲。請按戶籍元數,各洞各坊戶口多少,參準米數,分給標文,使之輪回買賣,俾無疊受之弊。而一月之內,三次發賣,其中食祿之家,以米受料之類及素稱饒實之類,不許受標,正布常布,亦有多寡不均之弊,竝令參量發賣。」上從之。

2月17日[编辑]

○丁酉,上下敎政院曰:「右參贊上來已久,連餽米肉事,分付該曹可也。」

○夜月暈廻木星。

2月18日[编辑]

○戊戌,實錄廳啓曰:「實錄旣完之後,奉安于春秋館四處所分藏者,亦竝權安于春秋館,待時陪往,固有前例。而但念三年之內,完了史事,前所未有,曾無可據之例,如洗草之擧,遽行於祔廟之前,情禮未安。請令禮官,議于大臣。」從之

○禮曹啓:「以實錄廳啓辭,議于大臣。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領府事鄭維城以爲:『史事雖完,洗草等禮,不可擧行於祔廟之前,令禮官臨時更稟似當。』」命依議施行。

○禮曹啓:「以實錄奉安時純用吉服,前導鼓吹,古禮也。而今則三年之內,陪進之官所着服色,曾無可據之例。不敢臆定,議于大臣,則皆以爲:『實錄完役,每在三年之後,前導鼓吹等事,純用吉儀。而今則三年之內,史事已完,揆諸情禮,不可一用前例。權除鼓吹前導諸具,諸臣以時服白帽白袍,奉安于春秋館,而秋後分藏四處時,方備常時之禮似當。』」上從之。

2月20日[编辑]

○庚子,陳慰兼進香正使永安尉洪柱元、副使戶曹參判李正英、書狀官李東老、皇后進香正使左尹沈之溟、禮曹參議李𥘼發向燕京。

2月22日[编辑]

○壬寅,上御興政堂受鍼。藥房都提調元斗杓、副提調鄭知和入侍陳達曰:「勑使入京不遠,聖候如是未寧,恐難迎勑。預須講定何如?」上曰:「此勑異於前,且聞上勑,爲人甚險云,寧欲出迎矣。」

2月26日[编辑]

○丙午,右參贊宋浚吉請對,上引見于興政堂。浚吉首陳:「饑饉之中,癘疫大熾,請遣近侍,特設厲祭,或下送香燭,令道臣處誠致祭,且令醫官齎藥下去,盡心救護,則雖不能遍及,要使民情,知朝家護恤之意。」上曰:「卿言甚善。三南及北關,竝皆設祭,而近侍往來有弊,令道臣虔誠致祭。醫官亦擇其術業明習者,齎藥下送。」浚吉又請急送御史,檢察賑政,且請頻接儒臣,以戒解惰。且曰:「李䎘當初不無所失。然非凡士夫之比,異日可大用者,得名士類四字之敎,極爲未安。」上曰:「卿言如此,四字當令改付標。」

2月27日[编辑]

○丁未,領議政鄭太和還自弘濟院請對,上引見于興政堂。大司憲李一相、大司諫李慶億亦請對入侍。太和曰:「臣詣弘濟院,行禮呈御帖,則彼循例致謝,而察其氣色,殊甚乖戾。郊迎之事,終不得停當,悶迫如何。」慶億曰:「達夜懇請,則或可動聽矣。」上曰:「彼不肯而强請,則必生怒矣。」一相曰:「若行郊迎館所之行,亦不可已,是可悶也。」上曰:「此則或可周旋矣。」太和曰:「臣在弘濟院也,左右相貽書於臣,欲率百官往請云,臣恐惹意外之患,以爲不可。彼輩氣色,與前不同故也。」上曰:「卿言甚是。大臣率百官進往,則彼豈以予爲不知乎?」

2月28日[编辑]

○戊申,辰時,上幸慕華館迎勑。還至崇政殿庭,行宣勑禮,仍接見勑使于正殿。請行茶禮,辭不受。

2月29日[编辑]

○己酉,上引見戶曹判書許積于興政堂,領議政鄭太和亦入侍。上曰:「通官輩欲提起李領府事及金秋立事云,不無憂慮矣。」積曰:「李領府事一番言之,更不提起,秋立之事,亦似非勑使所知,必是通官輩操縱之計。況秋立適遇淸國頒赦,蒙放還家,設令提起,答之何難?」上曰:「今聞卿言,稍可寬心也。」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庚戌朔,艮方有霧氣如火光。

3月8日[编辑]

○丁巳,領議政鄭太和引疾呈單,不允批答。

○以鄭維城爲內醫都提調,李萬雄爲黃海監司。

3月12日[编辑]

○辛酉,四方昏若下塵者三日。

3月15日[编辑]

○甲子,執義郭之欽、掌令尹飛卿、持平鄭重徽引避。略曰:「伏聞大臣以進香副使李正英,乘醉杖人,東萊府使鄭泰齊住眷傍邑,而臺官不卽論啓爲非。此兩事或由於有所遲待,或出於全未聞知,而不言之罪,臣等固有之。」竝退待。獻納吳斗寅、正言呂聖齊、鄭錀相繼引避退待。副校理吳始壽等處置請出,從之。之欽等呈告不出。

○掌令宋時喆還自省墓,追後引避退待。副提學兪棨等處置略曰:「泰齊之住眷密陽,在於時喆莅密之時,則宜無不知之理。而身居臺閣,尙今緘默,難免其失。請遞。」從之。

3月20日[编辑]

○己巳,以睦兼善爲執義,金禹錫、閔汝老爲掌令,朴增輝爲獻納,崔攸之爲持平,鄭撲、李東溟爲正言,李壽仁爲司諫,左承旨南龍翼陞都承旨。

○正言鄭撲等啓曰:「東萊府使鄭泰齊率置家眷於密陽,地頻數往來,種種貽弊,有不足言,而身爲邊守,擅離任所,縱恣蔑法,尤極可駭。請拿問定罪。」上從之。

3月25日[编辑]

○甲戌,以金萬均爲副修撰,李元禎爲東萊府使。

3月27日[编辑]

○丙子,進賀兼謝恩正使右議政元斗杓、副使洪瑑、書狀官金宇亨等發向燕京。

○以閔應恊爲大司憲。

○右參贊宋浚吉上疏略曰:

伏聞昨日,有御史五員治裝之命。今雖已晩,猶賢乎已。臨遣之際,凡有補益於賑事,皆許便宜從事。守令雖有罪過,必待還朝後書啓,無或輕加罷黜,反貽民害。醫官之齎藥往救者,勢難周遍,惟在方伯邑宰協力救活。而朝家所令,外方不肯奉行,亦令御史,力加紏察,俾有實效。「且請頻接臣僚,無滯庶務。

上優批答之。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庚辰朔,禮曹以旱災,請設祭祈雨。

○獻納朴增輝、正言鄭樸等啓曰:「忠州居李琢等八十餘人,以宮家道掌金元作弊事,呈狀憲府。憲府陳啓,請令該道査聞,且令該府囚治。本道之査啓,該曹之推覈,與呈狀之辭,少無相左。金元猶不自服,詐稱冤枉,故捉致李琢等十三人於京獄,與之面質,元奸狀敗露,無辭發明。此非眚災之比,不可入於赦宥明矣。該曹泛然置元於蒙宥之秩,以致累度査覈,而竟歸虛套,事甚不當。請當該堂上郞廳推考,金元更令囚禁重治。」從之。

○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議政沈之源以旱災請賜責免,上不許。之源又以北京咨文中諸罪人擬律事,陳稟曰:「從重則死者必多,從輕則恐彼生怒,越江者竝論以一罪,其餘擬次律似可。」上曰:「罪有首從。首者已死,而從者又以一罪論請,似乎過重。咨文中若善爲措辭,則應死者外,其餘庶幾得逭矣。」之源曰:「成以性、韓休皆擬以革職定配,而以性之罪,比休稍輕,定配太過。」上曰:「觀其原情,韓休必議于成以性矣。咨文中皆以拿囚爲言,一體施罰可也。」之源復請休,則革職定配,以性則革職徒配。上從之。僉使崔守簡、林時憲、權管、金再亨等,亦命或徒配、或革職。之源又請:「以文官堂上一人差出,稱以回奏,俾與登極使,作一行往燕。」上可之。後因戶曹判書許積、副提學兪棨等陳其不可,命寢差出別使,陳奏咨文,順付登極使行。

○左相沈之源曰:「近來臺閣,含默成風。副使李正英當國恤遇災之時,奉命出疆,酗酒打人。東萊府使鄭泰齊身爲邊守,率置家眷於隣邑,頻數往來。兩人之事,聞者皆駭,而無一人言其非者。宋時喆則曾爲密陽府使,目見其事,而亦不擧劾,尤可駭矣。」上曰:「臺諫固可駭,而時喆尤可駭矣。於是正言鄭樸、李東溟、獻納朴增輝、掌令閔汝老、金禹錫、持平李觀徵等以被斥大臣,相繼引避見遞。

4月3日[编辑]

○壬午,以李殷相爲承旨,沈世鼎爲執義。

4月4日[编辑]

○癸未,以李光載、李彙晋爲掌令,洪柱三爲持平,尹㻩爲獻納,尹抃、南天澤爲正言。

4月5日[编辑]

○甲申,左議政沈之源請對入侍,極陳旱災慘酷兩麥盡枯,人類將盡之狀,請令諸道監司,採訪民怨,以爲變通之地,上從之。且令刑曹,疏決罪囚。

4月6日[编辑]

○乙酉,行大司諫鄭知和以病未赴召,引避見遞。

○領府事鄭維城請對入侍曰:「消弭之道,當以紓民怨爲先。卽今民怨,不一其事,內奴婢之難保,已到十分地頭。每於納貢之際,掌吏等侵虐漁奪,罔有紀極,人情費用,倍於元貢,家産蕩盡,流離甚多。宜先査問各道,然後嚴飭內司,無踵前習,諸宮家道掌,卽差人之號。亦依先朝議定革罷。」上曰:「分付該曹,內司身貢外,人情濫捧之數,令諸道一一査啓,以爲處置之地。」維城又曰:「聖候雖未快復,不當久曠引接。銀臺玉堂,時時召見,詢問弭災之策,豈不有補?且宋浚吉上來已久,而一不賜對,禮賢之道,恐不當如是。」上曰:「今已日晩,明欲引見。」都承旨南龍翼曰:「然則牌招乎?」上曰:「承旨以予欲相見之意通之也。」維城又曰:「宋時烈當此之時,不宜使遯荒野,亦優禮致之可也。」上曰:「當依卿言。」

4月7日[编辑]

○丙戌,右參贊宋浚吉、戶曹判書許積、副提學兪棨請對入侍。上謂浚吉曰:「卿上來久矣,病未能相見,何歎如之。」浚吉仍陳先朝親祭輒必得雨之事,且曰:「修省之道,要不出誠之一字。未知今日之待群臣者,文具耶,誠心耶?願殿下,克自策勵,切戒懈弛。」許積曰:「殿下乾斷未足,私意未祛。求欲弭災,豈不難乎?」浚吉曰:「臣曾以李琢等不當捉來査問陳達。意謂必有處分,而尙此寂然。李䎘之事,亦嘗仰達,而竟無指揮。此皆足以起外人之疑矣。」又曰:「我國貧弊如此,而免稅之田甚多,宜乎應役者偏苦。必罷免稅之規,然後可以爲國。」積曰:「內司之田折給宮家之後,至其子孫,仍爲免稅之田,殊甚無據,不可不變通也。」上曰:「諸卿縷縷之言,無非今日之藥石也。」顧謂浚吉曰:「卿若不來,安得聞此論。頻頻入來,以補不逮。」棨曰:「此時宋時烈若在,必有所益。別爲諭旨,使之上來。李惟泰、尹宣擧亦可召之。」浚吉仍辭玉冊書寫之任,上不許。

○上又御興政堂,引見御史持平洪柱三、吏曹正郞李翊、佐郞金萬基、副司果呂聖齊,面諭廉察守令賑救飢民之道而遣之。校理李敏迪、副校理金壽興以子女拘忌之疾,不得入侍。

4月8日[编辑]

○丁亥,昧爽下霜。日出時色甚赤。

○上下敎責躬,且令政院,草敎求言。都承旨南龍翼,請以下政院之敎,直頒布八路,上謙讓不許。

4月9日[编辑]

○戊子,自卯至酉,四方昏濛若下塵。

○以金佑明爲領敦寧府事淸風府院君。佑明國舅也,居憂服闋故,據例封爵。

4月10日[编辑]

○己丑,上御興政堂,審理冤獄,命右參贊宋浚吉亦入侍。判義禁許積進讀各人推案。至尹善道推案,浚吉曰:「此人被罪,實由於小臣等,小臣心常不安。上來後欲一陳達,而惶畏不敢。今聞罪案,益不勝悚惕。」上曰:「此人之罪甚重,而末減施罰,於卿有何未安。」諸大臣皆曰:「善道之罪,關係極重,不可容貸,而浚吉之言甚好。實是由中之語,曲循所請,以安其心,亦或一道也。」大司憲金南重曰:「臣曾參善道之論啓,今不敢有他議也。」大司諫趙復陽曰:「善道之疏,不但攻斥浚吉等,關係國家,罪惡甚重,決不可容議。」副提學兪棨曰:「聖上至仁,曲貸凶人之命。若不欲終死於窮塞,則他時容或可議,今若減等於審理之時,則邪議者,必增其氣,決不可寬減也。」上曰:「副學之言是矣。」浚吉曰:「昔宣廟重施三竄之罪,先正臣李珥卽請放還。臣何敢比擬於古人,以言故事則如此,而臣力量不足,不曾仰達矣。」上曰:「以其疏觀之,厥罪甚重。旣已安置,今不可更改。」浚吉曰:「聖上旣貸其死,則三水是必死之也。渠又年迫八十,何必使之死於此乎?」鄭維城曰:「浚吉所達之意甚美,三司爭執之言亦好矣。」上曰:「右參贊所達如此,尹善道移他邑安置。」

○以趙珩爲工曹判書,金佐明爲參判,李慶億爲參議,李弘淵爲禮曹參議,洪處尹爲戶曹參議。

4月11日[编辑]

○庚寅,自午至酉,四方昏濛若下塵。

○內醫院請依例封進服藥酒,敎曰:「旣令禁酒,服藥之資,亦不當仍用前例。每三日減其一甁。」

4月12日[编辑]

○辛卯,上御興政堂,又行審理。左相沈之源曰:「當此審理,大霈之澤,獨不及於泉壤,誠是欠事。沈諿之事,當初亦或稱冤,況追罪於久遠之後乎?今未昭雪,則更無其日矣。」領相鄭太和、戶判許積皆言其追罪之過。宋浚吉曰:「故相臣金尙憲持論極峻,而亦不論以賣國矣。」上曰:「雖復官爵,此非其時矣。」沈之源曰:「乙未推刷時,公賤之登科還賤者,有代奴許贖之令。而惟富者得贖,貧者不及周旋,年限奄過,一向稱冤,此屬許令代贖似當。」上曰:「限明年許贖。」鄭太和曰:「推刷時以奴婢事,抵罪者甚多,而或有稱冤者。臣每欲陳達而未敢矣。」命夏曰:「因爭訟而抵罪者,未必盡是理屈者。外方多有稱冤之說,不可諉以過限,而不聽理也。」浚吉曰:「鄕村物情,正如命夏之言。當此大霈之日,固當惕念而寬恕矣。」上曰:「再昨審理時,以推刷時犯罪全家末減等之類,更令査啓。」復陽曰:「徒年以下,皆是輕罪,當此大霈,一切蕩滌可也。」上曰:「徒年以下竝宥之。」刑曹時囚付標中,刑杖後放送者,竝除刑杖,徒年擬律者,竝許蕩滌,流三千里全家定配不限年之類,竝除杖發配。是日徒以下見放者,總二百二十餘人。

○分遣大臣近臣于宗社山川祈雨。上初欲躬禱,而以服色爲難,命議于大臣儒臣,皆言眼患未差,姑先遣大臣,再行祈禱爲宜。上從之。時上在服衰中,故以吉服爲疑也。 ○自朝至夕,四方昏濛若下塵。夕時日色紫,夜月色赤而無光。

4月13日[编辑]

○壬辰,終日四方昏濛。

○上御興政堂,又行審理。都承旨南龍翼讀各道推案,至吉州罪人元世欽事,鄭太和曰:「世欽曾有嚴刑之命,而全無杖痕云,事極可駭。」上曰:「卿聞於何處耶?」沈之源曰:「趙啓遠之所傳也。」上曰:「國事如此,何以爲國?其受杖與否,不送人則無以知之,當送何人也?」鄭太和曰:「使一勤幹宣傳官,托以烽燧摘奸,急往看審可也。」兪棨、金南重曰:「送人摘奸,事近細瑣。何可爲一世欽作此事也?」上曰:「欲知虛實,莫如送人。何可聞而含之。別遣宣傳官一人,使之急急往返。」又讀吉州罪人洪二龍推案,宋浚吉曰:「二龍之借述投疏,二龍北路人,而上疏攻斥浚吉者也。其情可惡,而以此得罪,則似涉未安,宜施寬典矣。」太和、之源曰:「渠之情狀,誠極痛惡,而陳疏定配,有關聽聞矣。」上曰:「放送而使元籍官,不得任意出入可也。」浚吉曰:「外方章疏,豈無一二可用之語乎?自上眼患未差,如不便閱覽,則時令承旨,進讀而聽之。且如朱子書中緊要文字,亦令玉堂諸臣,預議於大臣,陳達於入侍時尤好矣。」上曰:「卿之誠誨,可不體念。」是日放徒年以下二百餘人,減等亦十九人。

4月14日[编辑]

○癸巳,曉下霜

4月15日[编辑]

○甲午,遣史官,召判中樞宋時烈。

○禁府罪人擬以徒年,而未及啓下者十三人,命別單書啓。蓋欲疏釋也。

4月16日[编辑]

○乙未,以郭之欽爲執義,沈世鼎爲副應敎。

○副校理李敏叙上疏略曰:

今此旱災,數十年來所未有也。聖明哀傷惻怛,大霈恩澤,而未得桑林六責之效。臣願因此公卿之皆會,依宋仁宗天章閣故事,各給筆札於前,疏以革弊立政之大者。亦倣李珥經濟司之說,設置名目,如今宣惠常平之例,專以革弊爲事。

上褒答之。

○嶺南金山郡有牛産犢一身五足。

4月17日[编辑]

○丙申,上御興政堂朝參,講論經義。檢討官金萬均曰:「今番審理,雖是大霈。如尹善道者,不但構陷儒臣,語犯先王,罪關宗社,宋浚吉亦不可自當陳請量移。且洪原,乃北道近邑,非罪人安置之所矣。」上曰:「大臣之意如何?」鄭太和曰:「日者浚吉,先發言故,臣亦有所陳達矣。若以洪原爲善地,則雖配甲山,亦有量移之意矣。」浚吉曰:「臣於其時,旣有所懷,不敢不達,且李珥於宣廟朝,亦請放還三竄,故引以爲證,非爲善道施恩之意。而儒臣所達如此,亦極惶恐。」萬均曰:「臣辭不達意,致令儒臣不安,直是善道罪犯,有難容貸,非以浚吉爲施恩也。」許積曰:「若以洪原爲近,則北靑等地似可矣。」上曰:「然則移配北靑。」太和以兄弟盛滿辭職,浚吉以病乞骸,且力辭玉冊書寫之任,上皆不許。

○以故弼善尹烇、儒生權順長、金益兼從享江都忠烈祠。忠烈祠卽祀殉節臣金尙容、沈誢、李時稷、宋時英等諸人之所。烇,故參議煌之弟也,爲人醇謹無他能。丁丑以宮官入江都,及虜兵之撤回也,被驅出城外,仍見殺。順長,故監司盡己之子。益兼,故參判槃之子也,游太學,俱有名。金尙容之在南樓也,兩人亦在樓上,火發自死,後贈憲職。江都士子,以烇死爲未分明,順長等有毋徑死爲嫌,不入於祠,至是因筵臣兪棨陳白,有是命。

○命故相延陽府院君李時白、完南府院君李厚源家,限三年給祿。承旨閔熙,戶曹判書許積所陳白也,兩相之卒,皆在庚子,喪未畢,而貧不能祭故也。

4月18日[编辑]

○丁酉,昧爽下霜,自朝至夕,四方昏濛。

○獻納吳斗寅引避以爲:「尹善道之罪,上關宗社,先王減死投北,初出特恩。而遽移善地,物情駭憤,還收之請,斷不可已。臣發言於席上,同僚皆以爲然,而長官適有不得同參於本院進箚之嫌,致令此論,未免遲延。無非臣疲劣之致,乞罷。」退待。

○上御興政堂,命承旨持公事入侍。裁決庶務而罷。

○命修改寧陵。初封陵時,都監官員等,但務速完,補土石物等役,皆不堅固精緻,以致傾側罅隙,逐年修改,人心憤惋。

4月19日[编辑]

○戊戌,自朝至夕,四方昏濛。

○大司諫趙復陽、正言尹抃等,以尹善道量移時,不能論執,引避退待。大司憲金南重、掌令李彙晋、李光載亦相繼引避。執義郭之欽處置,請出吳斗寅,而盡遞兩司官。上從之。

○獻陵有山火燒燼之事,而陵官掩置不報。監司以聞,參奉及守僕等,拿鞫嚴治,卽行慰安祭。

4月20日[编辑]

○己亥,以趙壽益爲大司憲,李廷夔爲大司諫,尹飛卿、朴增輝爲掌令,權格爲正言,李一相爲兵曹參判。

○獻納吳斗寅,啓請還收尹善道移配之命,答曰:「尹善道之罪,死且有餘,而今從儒賢之美意,旣己量移,似無害於事理者。豈因審理而有此擧哉。」不允。

○執義郭之欽亦陳還收之啓,上不從。

4月21日[编辑]

○庚子,自朝至夕,四方昏濛。

○行副司直趙絅上疏曰:

臣於今月初八日,以老病不能承召命,猥陳尺疏。其後至十八日,伏奉道臣傳諭聖批,臣惶恐戰慄,不知所出也。臣雖無狀,亦猶人哉。苟有一毫精力,可以承當製述,則豈敢自陷於慢上之罪,而强聒於避正殿悶雨之日,而不知止也。伏願更垂日月之明,察臣死則易,而筋力難之實狀。亟命有司,改臣製述之任,以授能者,公私幸甚。臣退伏田野,目見赤地之災,仍得殿下罪己之敎,讀之辭旨惻怛,有過成湯六責者。凡在臣庶,無論遠近,孰不感泣?奈何高目下耳之天,漠然無回怒之色,陰霧四塞,日甚一日。臣之私憂過慮,此非火雲鬱結,赤魃肆虐,其爲氣也,酷似氣祲,臣恐將來爲國之禍,不但生靈之餓死而已也。殿下今日,側身警災之道,靡所不用其極,而其中審理冤獄,最爲第一義也。一國大小輕重係縲之人,疇不擧論於審理之中,而尹善道之獨不入於審理之中,何哉?善道以必死之人,生而投畀,聖恩固大矣。抑不知善道之罪,何罪也?善道之罪,唯在於以宗統嫡統,爲孝廟左袒也。善道曾未著知禮之名,而不量力,妄論大禮,則不可謂無罪也。然其上以盡忠於先王,下以勉殿下追孝之道,則其寸誠之赫然,殆不可掩也。當善道投疏之時,誰爲殿下進焚疏之策也?臣少時竊見《麗史》,恭愍焚李存吾疏,光海焚鄭蘊疏。恭愍、光海,非亂亡之主乎?今日廷臣,自許非沒沒,而不以堯、舜之道,導殿下,而反以亂亡之轍,引殿下,躬駕而隨之,何也?異日國史書之,野史記之以爲:『某時焚尹善道論禮疏。』,其爲聖德之累,何如哉?臣恐後之視今,猶今之視昔也。臣竊痛也。善道之生死存亡,臣不必惜也。臣獨惜明時擧措,因一善道之事,做錯至此也。噫!古之人君,有斥其人而用其言者,何者?其言有益於宗社國家也。今殿下雖屛諸善道,善道所進宗統嫡統之說,斷不可置之也。殿下如大覺悟,而明辨宗統嫡統之歸,昭載先王實錄,而使後之論禮者,不敢爲異辭,則求之神道,豈遠人情,惟我祖宗陟降之靈,理宜和豫於冥冥中,而收譴爲祥,變旱爲霖。使殿下長保我子孫黎民,其德不豈大於走群望,而望報乎?臣沐浴三朝恩澤,老而不死,遭此慘災,不吐一言半辭於求言之日而死,則長逝者魂魄,抱恨無窮,雖悔何及?臣非不知此言爲世大禁,而老臣豈敢顧一身之利害,而負殿下哉。

○都承旨南龍翼等啓曰:「卽者副司直趙絅上疏到院,觀其措語,則專爲善道立幟鼓煽。當初假托議禮之餘論,其言之悖戾,乃至此哉。善道罪惡,實是國人之所共憤,聖明之所洞燭。而絅乃敢肆然扶植,譸張眩亂,引喩陰慘,略無顧忌。其在出納惟允之道,似不當矇然入啓,而是非邪正,必難逃於明鑑之下,故捧入之意敢啓。」上答曰:「如此之疏,覽之何益,還出給。」仍下敎于政院曰:「嗚呼!前判中樞趙絅,歷事三朝,豈無知識,而惜乎其疏辭之錯謬,胡至此極。今此大王大妃殿玉冊文,不可使此人製進,其以他人改付標。」

4月22日[编辑]

○辛丑,自朝終日,四方昏濛。

○尊崇都監以尹順之陞差玉冊文製述、樂章文製述官,中殿冊禮玉冊製述官,以南龍翼、金壽恒改付標以啓。

○假注書趙聖輔承命往諭宋時烈,辭以病重,不得承命云。

4月23日[编辑]

○壬寅,自朝終日,四方昏濛。

○大臣、原任、政府東西壁館閣堂上、二品以上會于賓廳,議上慈懿大王大妃殿尊號曰恭愼,王大妃殿尊號曰孝肅。

○執義郭之欽等劾前判中樞趙絅,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只許罷職。

○副提學兪棨上疏略曰:

臣前忝本職,目見善道凶疏,首發投畀之論,至請焚疏者,蓋欲著國家深惡痛斥之意也。今者趙絅以此歸罪朝廷,至謂躬駕,而隨亂亡之轍。噫!李存吾之攻斥妖僧,鄭蘊之抗義扶倫,實是天地間正氣,而可與日月爭光矣。今絅乃以善道陰賊搆禍之疏,比而同之。誰謂絅以先朝耆舊,稍有時望者,而是非乖戾,一至此極。世道人心,良可駭怪。緣臣無狀,致令朝家,蒙被詬辱,乞遞臣職,以謝人言。

上答曰:「趙絅以三朝老臣,有此醜疏,良可惜也。焚疏一款,非關於爾,勿辭。」

○右參贊宋浚吉上疏陳情,乞先削職,過祥祀後,退死丘壑,上優批不許。

4月24日[编辑]

○癸卯,自朝終日昏濛。

○大臣率諸宰會賓廳,圈點孝宗廟庭配享臣,以故左議政文正公金尙憲、判府事文敬公金集抄啓。

○金浦幼學李益賢等以飢餓事,上疏乞救死,上下敎政院曰:「此人等疏,固出於救死不暇,然國無體統,不可以爲國。守令採民情報道臣,道臣啓聞,自是體例。而今乃如是越訴,事甚不當。政院之捧入,亦甚未妥。上疏還出給,此後政院,亦勿如是。」

○領議政鄭太和以郊外迎勑事,被斥於閔汝老,尹善道移配事,見攻於諫院論啓中,上箚乞罷,上慰諭不許。

○領相鄭太和、左相沈之源請對救趙絅曰:「絅之疏,甚怪戾,實是意慮之外也。絅於常時,素非怪妄者,頗有士望,見重於人,而有此擧,甚可怪也。」上曰:「卿亦見其疏耶?」太和曰:「臣亦見之。第念當此遇災求言之日,絅以應旨陳疏,言雖怪戾,至於施罰則不可。且絅旣已退在山野,削黜不關於身,而於朝廷事體,恐有妨矣。年前洪二龍之疏,亦不加罪,況此疏乎?」之源曰:「絅雖可駭,名以應旨,恐不當施罪。」上曰:「予亦以爲不可罪之也。善道之事,予不能善處,以致如此。右參贊宋浚吉亦以此不安,必欲還鄕,不幸甚矣。」之源曰:「頃者入侍時,浚吉所達之言,其意甚好,故臣亦有所陳達矣。臺臣所謂朝廷之上,義理不明云者,指臣等而發也。」上曰:「豈其然乎?是予不能善處故也。」上問曰:「今日配享之臣,書出幾人圈點耶?」太和曰:「盡書七人李時白、具仁垕、金堉、李厚源、金尙憲、李敬輿、金集。圈點,而其中金集立朝雖淺,以儒者有重名,故亦入圈點中矣。」上曰:「配享二人,其可乎?」太和曰:「中興創業之君,配享者多,其餘繼世之君,配享者少。中宗廟配享四人,仁、明廟則皆二人,睿宗廟則只一人。本無定數之規,而今者選擇二人,亦出於輿論矣。」太和請遞其弟致和之職曰:「臣之職名,雖不得遞,吏判累辭,寔緣實病,許遞幸甚。且古今以來,豈有領相吏判,同在一家者乎?」上不許。

○上下敎政院曰:「朝觀李益賢等疏辭,則民生飢困,已致十分地頭,予心如灼,食息靡寧。其令該曹,參酌救急。」前日引對時,鄭太和以爲:「渠雖猥濫投疏,旣入之後,惡其濫而不許,恐有歉於聖上由己之仁。宜斟酌善處,以慰民望也。」於是,上有是敎。時除出南漢米五千石,使京畿監司,分給各邑飢民,而益賢等參疏者八十餘人,又呼訴於戶曹,願得回糧,故該曹人給一斗米。

4月25日[编辑]

○甲辰,執義郭之欽、掌令朴增輝等引避略曰:「伏聞大臣,以趙絅應旨進言,不可論罪之意,陳達云,臣等不勝瞿然。所謂不可罪者,言過中而意無他之謂也。如絅之造意陰慘,立言悖慢,有關於是非邪正者,豈可諉以應旨而不論哉?且引恭愍、光海時以爲言,恭愍姑不論,而鄭蘊之抗疏昏朝,明倫大節,眞所謂百世不磨。絅乃敢以善道,比之於鄭蘊,而隱然以殿下,比之於不當比之地,此乃不忍言之言也。且曰,善道以宗統嫡統,爲孝廟左袒,則今日廷臣,皆爲右袒之人耶?其譸張眩亂之狀,殆不可盡言,若如大臣之言,則此後雖有罪重於此者,惟當一任其所爲乎?大臣陳達,實出意外,臣等不敢晏然,請遞。」退待。正言權格亦引避退待。副校理李敏叙處置,其略曰:「臺閣執法之論,實是公議,大臣一時之言,何必爲嫌。請出仕。」上從之。謹按趙絅之以焚疏爲不可者,果出於比君上於昏朝之意耶?雖以郭之欽之庸愚,本心必不如此。而乃以此言,爲激怒君上地,庶幾貽禍於絅,得一美官於時烈,鄙夫謀身之計,其亦陋矣,亦可哀也。 ○備局成進推刷奴婢中士大夫子孫代贖事目,以左議政沈之源建白蒙允故也。

○關門臨閉時,上以小癤,急招醫官受灸。政院以爲:「藥房提調未及入來,獨令醫官入侍,事體未安。承旨一人請入侍。」三啓而終不許。

4月26日[编辑]

○乙巳,吏曹判書鄭致和謝病免。史臣曰:「致和,領相太和之弟也。爲人英敏有吏幹,歷職內外,皆著聲績。而沈於女色,性且粗俗。以宮官久在瀋中,於昭顯營造玩好之事,頗有承迎之誚,又附麗自點以致位,見賤於淸議。雖以門地,荐歷兩司長官,而初頗見阻。及除銓長,物情益不厭,臺章微示意,致和引入以病累辭而遞。」

4月27日[编辑]

○丙午,以尹絳爲吏曹判書,鄭致和爲禮曹判書,鄭知和爲大司諫,金禹錫爲獻納。

○吏曹參判金壽恒上疏曰:

臣於上年,適忝政院,當善道投疏之時,入侍榻前。副提學兪棨,首發焚疏之論,臣亦同辭陳達,而至於稟旨投火,臣實終始當之矣。今者趙絅,執此一款,譸張醜詆,至引恭愍昏朝之事,謂之導君父以亂亡之轍。原其心術,惟急於伸救兇人,侮辱國家,肆然無忌。微臣被斥,固不足言,辱及淸朝,臣罪大矣。亟罷臣職,以謝人言。

上答以勿辭察職。

○判中樞宋時烈自鄕入京。上令該曹,繼給米饌。

4月28日[编辑]

○丁未,行大司諫鄭知和避嫌曰:「兩司之請罪趙絅,出於公共之論,大臣登對時,以旣曰應旨進言,則置而不罪,亦或一道,有所陳達云。領相鄭太和卽臣之堂兄,臣不敢是非於其間,勢難同參本院之啓,請命遞斥臣職。」上命勿辭退待。正言權格處置曰:「方張之論,旣曰公共,則不敢是非,元非所嫌,請出仕。」上從之。

○有北使先來之報。平安監司任義伯馳啓以聞,以工曹判書趙珩差遠接使。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己酉朔,備局啓:「請行文京畿、黃海、平安三道,痛禁通政以下使命乘轎之謬例。」上從之。

○行大司諫鄭知和引避略曰:「卽聞物議,以爲堂兄,非親父兄之比,何必强爲避云。而臣意則一家論議,難可異同。且趙絅之疏,譸張熒惑,其誰曰無罪,而旣稱應旨,則惟當痛辨而斥絶之,不宜加之以罪罰。臣之謬見,實與大臣陳達之意無異。臣之引嫌,在所不已,而今乃見非於物議,請罷。」退待。正言權格,以前日處置請出鄭知和,亦引避。獻納金禹錫處置曰:「扶護凶人,皷煽禍言,則應旨與否,非所可論。而旣曰痛辨斥絶,又曰不宜論罪,語甚苟且,殊無意義。循例請出,有何可遞之失,請遞知和而出格。」從之。

5月3日[编辑]

○辛亥,上下敎政院曰:「頃聞宋判府事上來,予甚喜幸,欲於過祥祭後相見矣。似聞明間,將下去云,是何言也。雖以犯染爲辭,無身自犯染事云,何必以此拘礙?往年去國之時,予不得相見,至今耿耿未相忘也。明明日當相見,少留以待之意,急急遣史官傳諭。」蓋領左相共達時烈散班參祭後,卽欲歸卿之意也。又下敎曰:「副護軍李惟泰上來云,過祥祭後,予當相見,明明日趁早來待之意,本院預先分付。」

5月4日[编辑]

○壬子,行大祥祭。上下轎於西邊幕次,步詣敬慕殿版位俯伏,使初獻官奠弊奠爵。承旨李殷相請出就小次,上不許曰:「雖甚不寧,退出未安。當支過於此矣。」

5月5日[编辑]

○癸丑,戶曹啓宋時烈苦辭米饌不受,答以知道。

○承旨李殷相啓曰:「判府事宋時烈、副護軍李惟泰今日有欲相見之命矣。惟泰則肅謝後來待,而時烈則昨夕送言本院曰:『初聞子病,不至大叚。出避他處已多日,欲於明日肅謝恩命矣。今聞病勢,轉至危域,父子之情,有所不忍,不得不入見。一家喪患之餘,此證亦甚可疑。身旣犯染,不敢出入闕門。惶恐罔知所爲云。」答曰:「知道。其令醫司,送醫救療,不可不移處之意,亦令傳諭。」

○大司憲趙壽益以母病甚重,未赴國祥,陳疏乞罷,且有所陳。略曰:「前左尹權諰乃先朝禮遇之人也。因一言之失,斥退經年,仍不見錄。前判中樞趙絅乃三朝舊臣也。進應旨之一疏,而天怒遽震,政院悖理之斥,臺閣削黜之論,先後而發,爻象不佳,臣竊慨然。況頃日求言之際,旣以言雖不中,亦不以罪爲敎。假令絅疏,實爲謬妄,容之可也,置之可也。何可從而罪之,使中外缺望,遠近駭聽乎?臣恐自此。言路杜絶,殿下所得聞者,只迎合上旨之言,豈不大可寒心哉?願殿下進盡忠言,無主先入之說,恢張公道,痛革黨同之弊。政令施措之間,有以洽服人心,則天心悅豫,和氣隨應,可以轉災爲祥,變禍爲福矣。」後數日,上下批曰:「進言之誠,予用嘉尙。卿其勿辭,調理上來。」

○掌令朴增輝引避略曰:「趙絅之疏,陰慘不正之狀,聖明非不洞燭,而今者只以空言斥絶,不示懲惡之典,遂使是非不明,邪正無別,則臣未知國家之事,終至於何樣境界也。大司憲趙壽益不赴國祥,則自列之外,宜無他辭。而乃敢別出意見,顯然分疏,視臺閣蔑如,而汲汲焉救絅之是事。若使國家,少有紀綱,則何敢乃爾?臣論一黨惡之人,未卽準請,反以瀆擾爲事,臣罪大矣,請遞。」退待。

○吉州有腥霧。霧氣襲人,臭惡難堪。有牛産犢,一體兩頭。富寧、三水、甲山霜降。高原、永興雨雹。監司權堣馳啓以聞。

5月6日[编辑]

○甲寅,以金南重爲刑曹判書,金佐明爲知義禁,洪處亮爲大司諫,金壽興爲應敎,金萬均爲副修撰,李惟泰爲吏曹參議,兪命胤爲正言。

○獻納金禹錫引避略曰:「趙絅之疏,譸張眩亂,陰慘不正,朝廷之上,邪正宜辨,則其可諉以應旨,而無辨明之擧,使邪論復熾乎?臣旣參趙絅請罪之論,遽被憲長之斥,不可晏然,請遞。」退待。

○掌令尹飛卿疏論災異,其言率皆陳腐。而末乃斥趙絅,以敢生覬覦之計,觀其措意,實是魚肉士林之手段也。附麗時烈之輩,大加推奬,旋拜亞長,仍至陞資。

5月7日[编辑]

○乙卯,掌令尹飛卿因其引避,詬辱趙絅,不遺餘力,末乃以大臣諉以應旨,而不之罪爲非,請遞退待。

○正言南天漢引避略曰:「國祥臨迫,强疾登途,寸寸前進,氣力殆盡,委頓旅邸,奄奄若絶。兩司多官,相繼引避,臣當處置,而精神戃怳,欲起還仆,致令處置經宿,且令前啓,不傳不停。有此兩失,何敢晏然。況臣來自外方,聾於時議,而趙絅之應旨進言,必欲加罪。趙壽益辭職之疏,略陳所懷,而多官引避,成一鬧端。臣之謬見,決不可隨人變化,而有懷未吐,徒事引避,病劣若此,一刻難冒,請遞。」退待。

○右參贊宋浚吉上疏,請解本職及兼帶祭酒等任,歸死丘壑。上答曰,省卿箚辭,不覺驚心。從當面諭,卿其安心勿辭焉。

○吏曹參議李惟泰上疏辭職,仍告歸,答曰:「君臣之間,何其誠意之不相孚甚也?予甚慙焉。爾雖作行,有欲相見面諭之事,明朝入來,以副予望。」

○夜土星入氐星中。

5月8日[编辑]

○丙辰,持平崔攸之處置兩司曰:「陰慘之疏,闖然有嫁禍之計,則論罪之擧,實出公共。而分疏之章,遽發於觀望之臺臣,顯然有斥正扶邪之意,彼旣挾私,於我何嫌。忠言直節,風采可尙。身居臺職,可言不言,而乃曰有懷未吐,臺閣之風,豈容如是。請掌令朴增輝、尹飛卿、獻納金禹錫出仕,正言南天漢遞差。」從之

○上於入診時,謂都承旨南龍翼曰:「宋判中樞家,曾有送醫之命,果逐日往待。而術業亦何如云耶?」對曰:「所送之醫,其術未精,昨日求見朴頵,而係是內醫,不敢直送矣。」上曰:「內局無頵,亦無妨,使之逐日往待,醫司日次之醫,亦令極擇定送。」

○吏曹參議李惟泰更申乞歸之請,上答曰:「雖有疾病,豈不可一見乎?勿辭入來,毋負予意。」時惟泰已出東郊,上問前疏批答之送傳與否,政院對以辭疏又到,而齋戒不得入啓,遂命入之,仍批下。

○持平崔攸之上疏,陳賑荒事,仍辭職,上答曰:「省覽爾疏,不覺寒心。賑救等事,當令廟堂議處。爾其勿辭察職。」

○館學儒生李喜澤等上疏斥趙絅奸邪,請留宋時烈、李惟泰,以慰士林,上答曰:「予之欲爲勉留之誠,豈待爾等之言乎?予當更加誠意,爾等亦盡誠焉。」是日國忌齋戒,而政院乃微稟,入其疏。

5月9日[编辑]

○丁巳,判府事宋時烈上疏。略曰:

伏蒙遠遣禮官,詢以祧廟之禮,臣不敢終無一言也。謹按廟制世數,自太祖竝及四親,已爲五世,則仁、明二廟,皆在數外,今日竝遷,又何疑乎?宋之太廟,合太祖、太宗爲一世,哲、徽、欽、高,亦各爲一世,朱子以爲非是。今我仁廟、明廟,親雖兄弟,義則父子,合爲一世,恐有乖於朱子之訓也。且伏惟念國家典禮,莫大於宗廟,誠不可放過也。我朝廟制,太祖及四親之主,皆在太廟,穆、翼、度、桓及群廟祧主,皆藏於永寧殿。以穆祖之尊,而居於別廟,求之禮義,便非所安。今以我朝太廟,準宋之廟制,則我穆祖,是宋之僖祖,而擬周之后稷者也,太祖、太宗亦宋之太祖、太宗,而擬周之文王、武王者也。穆祖不得冠於太廟,而太祖居太廟之第一室,則先儒所謂以僖祖爲無功業,而以得天下自己爲之,爭較强弱,亦忘遜避者也。以臣愚妄之意,因我先王遷祔之時,移奉穆祖於太廟第一室,以爲始祖,太祖、太宗以下世室之禮,一如周家之舊,而又於太廟,造東西夾室,奉安翼祖以下祧主,則名正理得,義明事安矣。

上下其疏該曹。後因諸大臣持難,事竟不行。

5月11日[编辑]

○己未,以沈世鼎爲執義,李東溟爲正言,金光燦爲工曹參議。光燦,尙憲之所後子也。以蔭仕歷職州郡,至是得除是職。蓋以子壽恒、壽興,方據要地也。

○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以被斥於尹飛卿,上箚乞罷。略曰:

一言不合,時議轉峻。臺官引避之語,持臣等尤緊,乃以導君父,容覆讒邪,拒塞臺章,斷爲罪案。此豈尹飛卿一人之言哉?堂堂之論,益可想矣。臣等雖甚庸劣,忝居大臣之列,有懷必達,不是不敢爲之事。而臺諫之見,苟以爲罪,則直爲彈劾,固無不可。今於自己避辭,橫肆侵斥,不遺餘力,無非臣等無狀之致。不早罷免,仍據鼎席,則朝廷無寧靖之期,而臣等亦不能全沒意見,徒仰人口,亟命鐫削臣等之職,改卜賢德,以圖鎭靜。

上答曰:「今日國事,誠可寒心。卿等之意,專在於廣言路、慮後弊,飛卿乃以拒塞臺章,肆然侵凌,其輕妄無識甚矣。予已洞燭,卿等安心勿辭。」

○領府事李景奭上箚曰:

向者領左相請對時,臣之意見亦同,非不欲入對,而臣與趙絅,曾有白馬白馬,義州山名,景奭與絅,曾見怒於淸國,同時謫居。同病之嫌,不敢矣。兩臣卽入對之臣,臣卽未入對之,兩臣入不入雖異,心則同也。見識昏迷,厚招衆詈,亟罷臣職,以謝人言。

上慰諭之。

○掌令尹飛卿引避。略曰:「伏見大臣箚批,聖旨極嚴,有輕妄無識等語,臣固當惶蹙竢罪之不暇。而第臣謬見以爲:」懲惡不嚴,則小人無所懼,卞邪不明,則公議無以行。趙絅之疏,危險莫甚,物議駭憤,公論方張,而大臣以不可罪之言,陳達於前席,當臺啓俱發之日,徑先請對,請勿加罪。此實前所未有之事,雖謂之容覆抑塞,亦不爲過矣。趙絅之陰懷凶計,乘時覬覦之狀,決不可諉之應旨,而有所容貸也。若爲應旨,而終不痛懲,則是求言之盛擧,適足爲怪鬼輩售奸之地,寧有是理哉?大臣之箚,辭氣太峻,至曰橫肆侵斥,不遺餘力。如使上下雷同,諂諛成風,則將焉用臺官哉?緣臣一言妄發,大臣詆斥於前,嚴批繼下於後,罪合萬殞。請罷。「退待。

○嶺南飢民四萬七千五百餘人,賑救之類。遘癘者一萬八千九十餘人,物故者九百三十八人。

5月12日[编辑]

○庚申,以金南重爲同知經筵,趙胤錫爲同副承旨,特旨也。洪柱三爲修撰,權格爲持平。

○持平崔攸之引避以爲:「尹飛卿之避嫌也,臣處置請出矣。到今飛卿有妄言之罪,則右飛卿者亦妄矣。臣何敢晏然處置。請命遞罷。」答曰:「飛卿之言,不亦怪乎?大臣之言,實非陰救趙絅之意,則特是意見之異同也,豈可侵侮至此乎?又以大臣之箚辭,爲顯有怒意云,此何意也?大臣旣被情外之言,則豈無上箚陳情之擧乎?飛卿之避,張皇說話,肆加憤怒於大臣,是何道理也?爾無所失勿辭。」

○吏曹參議李惟泰三疏辭職,上許之。

5月13日[编辑]

○辛酉,戶曹請以京倉所在大豆一萬五千石,分給畿邑,以爲耕種之資,而秋成後依數收捧,輸納京倉,以爲秋後繼用之地,上從之。

○上御興政堂,引見右參贊宋浚吉、護軍李惟泰、領府事鄭維城,兵曹判書洪命夏亦請對入侍。上曰:「朝著之不靖,何其甚歟?白軒李景奭號。引入不出,而右參贊從欲求去,景象何如?大臣意在鎭定,而到今反成鬧端,良可慨歎。」維城曰:「趙絅之疏,雖極悖戾,而如或深治,反添一層鬧端,故臣嘗與洪命夏言之矣。」上曰:「予不欲深治,意有所在,而尹飛卿以爲,因大臣之言而然,豈不妄哉?」維城曰:「宋浚吉上來纔有日,今若下去,則外人必以爲,以大臣救絅之故而然也。李惟泰亦求去,今日形勢,須挽此兩人留在,可以鎭定也。」命夏曰:「浚吉以今日事,謂有必可去之義,而臣則未知其然也。」浚吉求退益力,至曰「失今不退,前頭脫有大叚事,則聖明雖恨於愚臣,無可奈何。」上曰:「卿何言之至此也?卿今下去,是使善道輩,遂其計也。」浚吉曰:「聖敎至此,臣何敢不盡所懷?尹善道素爲一時所擯,其疏出於怨恨之深積。而至於趙絅,則其人豈善道之比哉?然其疏意,又非善道之所得到,而善道疏中所無之事,亦有之。苟非天日照臨,小臣全身保族之不敢望,其敢晏然告退,自同平人乎?」命夏曰一自絅疏之出,人心洶懼,咸以爲駴機,且在朝夕,時事之憂,猶有所未艾,小臣玆敢請對矣。「上曰:」趙絅歷事三朝,頗有名望,豈知有今日事乎?「維城曰:」李惟泰曾在先朝,已識趙絅之姦邪,今其疏辭炳炳,可謂有先見之明矣。「惟泰曰:」小臣果然曾有妄發之事,而奚足爲是非哉?「維城曰:」從古帝王,辨此等處甚難。而聖上痛辨至此,豈特宋浚吉一人之幸也?實宗社臣民之福也。「上曰:」趙絅之疏,雖欲眩亂人聽,黨同之態,有難自掩。善道論禮之說,以予所見,則節節錯了。夫三年之喪,何預於正統,而絅乃爾爲言何也?「維城曰:」善道始作此說,如得奇貨,趙絅又從而和之,向非聖明之辨斥,時事幾不可言矣。「浚吉曰:」李珥遭遇宣廟,而癸未被斥,終至下去,今日小臣之形勢,又非癸未之比也。雖欲備員經席,永侍天顔,何可得也?臣聞先正臣李滉,赴召之後,有難便形勢,陳章乞歸,而宣廟竟許之。臣師金長生,在職之日,亦有難便之事,懇辭乞歸,而仁祖亦許之。玆可見聖主使臣以禮之意也,求諸昔人,豈有如臣之狼狽者乎?「上曰:」卽今朝著雖不靖,非癸未之比。卿何有難處之事?予若置卿於萬有一疑之地,則勉留之必不至此。卿奈何而言若是。「浚吉曰:」臣乃先朝己試可之人,久留奚益。惟聖明許退焉。「上曰:」卿等一國重望之所歸,其所去來,爲國輕重,奈何而曰留無所益也。如使不得安於朝廷,雖聖賢復出,果何益之有?「維城曰:」聖敎如是切至,浚吉胡可不遵奉也。「遂顧謂浚吉曰:」此何時而不以朝廷之憂爲憂,思欲脫身而歸也。「又進而白曰:」今日若不挽留此兩人,則朝著終無鎭定之日矣。「浚吉曰:」廉恥一節,乃士夫大關。臣雖欲苟留,其於廉恥何?且有切迫私情。每欲遷厝母墳,至今未果,爲平生之大恨。此實情理之所不忍者。瀆擾之誅,臣不暇避也。「上曰:」卿每以此事請去,而今日之勢,決不可去,惟卿留意焉。「浚吉曰:」先王不識臣不肖,待之以儒臣之禮,恩眷日隆,責任彌重,以至棄群臣之日而不衰。臣雖無狀,豈忘報先王,而忠殿下之義哉?「仍擧學問工夫縷縷數十百言。維城自謙,而贊揚浚吉,上曰:」卿言是矣。右參贊之退去,豈是國家之福?「又謂李惟泰曰:」上來未久,而必欲去者,何也?「惟泰以老母病深請歸,上終不許。維城請加優恤,令該曹饋以糧饌。維城、命夏又請傳諭大臣,從速出仕,上允之。

5月14日[编辑]

○壬戌,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復出視事:

史臣曰:「太和美風儀善談笑,練達吏事,明解朝章,時論累變,而位益安,歷事三朝,而寵益隆。雖有算籌之剌,恭色之譏,而論其才器,則亦一時之最也。之源少有醇謹之稱,歷踐華要,而丙子之變,入江都,以棄嬪宮,踰城而走,廢斥十餘年。晩乃連宮禁,遂被寵擢,以之入相,碌碌隨行,惟伴食朝堂而已。」 ○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鄭太和曰:「尹飛卿之避辭頗直截,聖明寧右飛卿以來言者,左臣等以謝公議耳。」之源曰:「聞宋浚吉陳章乞退,歸意已決,願盡誠挽留,俾回遐心也。」太和曰:「趙絅疏中,有爲孝廟左袒之說,浚吉之不安,蓋以此也。若使善道爲左,則臣與浚吉,同是爲右者,臣亦不勝惶恐。」上曰:「善道說話,大抵以予爲未盡大事之意也。指斥在予,卿等何與焉。」太和亦請挽留浚吉,仍進曰:「自上腫患,尙未快差,決難迎勑。請遣侍從臣,言及於勑使。」上曰唯。且論太廟祧遷之禮,副提學兪棨,稱宋時烈所論甚合古禮,且力主仁、明兩位不可同昭穆之議,戶曹判書許積,亦以時烈之言爲是。太和曰:「時烈之持古禮,雖甚正。然我祖宗,亦聖人也,三百年後,始改其制,事極重難。自前儒臣,每欲行古禮,終不能行。今則載在《五禮儀》,此亦一王之法也。況兄弟同昭穆,是唐、宋古禮,而祖宗未之或改,今而改之,不亦重難乎?」上然之。

5月15日[编辑]

○癸亥,實錄纂修諸臣,行賞有差。摠裁官領府事李景奭賜鞍具馬一匹,都廳堂上兵曹判書洪命夏、故知事蔡𥙿後、兵曹參判李一相、都廳郞廳副應敎金壽興、應敎沈世鼎、修撰睦兼善、楊州牧使趙龜錫竝加資,其餘各賜馬匹、馬粧、弓子等物。

○正言李東溟以尹善道移配還收事,連啓,上從之。

○同副承旨趙胤錫啓:「宋浚吉歸計已決,雖送院吏傳諭,而無意還入。合有別樣追諭之擧矣。」答曰:「聞欲決歸,予甚驚歎。旣以加土爲名,則何乃蒼黃至此,使予如失左右手也。行色雖忙,豈可不一相見乎?須體予意,毋孤至望之意,承旨急急往傳。」浚吉上疏對曰:

臣旣參國祥,更覲天顔,所願畢遂,無復餘憾。念臣蹤跡,豈宜一日在朝。況臣方有母墳加土事。伏願夬許恩暇,使之從容下去,俟暇復來,則上下之間,禮盡義得,實天地父母生成曲全之德也。臣方束裝俟命,不勝祈懇云。

上答以「已竭予意於面諭之時,復何言哉?加土事,如此霖潦,似非其時,當更面諭焉。」

○副提學兪棨、校理李敏叙請對入侍,極言:「尹善道、趙絅簧皷邪說,以爲害善類之計,不可不夬從兩司之論,以正其罪也。宋浚吉求去不已,更願勉留。且宋時烈已離病所,宜有賜對之擧也。」上曰:「邪說紛紜,致令此人不安,予甚痛之。」兪棨曰:「經幄之臣,以闕直事,聯翩就吏,大非嚴堂陛之道。」上曰:「予不得已也。」兪棨論:「大司憲趙壽益:」以天災時燮,皆由於權諰、趙絅之論罪,用意頗僻,請遞。「又論獻納金禹錫規避處置之失,請遞,上竝從之。李敏叙論劾持平權格,爭些擬律,徒事紛紜,請遞,上從之。

5月16日[编辑]

○甲子,還配尹善道於三水,從臺啓也。

○副校理李敏叙白於榻前,請許貸南漢、江都穀,分給沿海畿邑,以救燃眉之急,從之。

○右參贊宋浚吉出在江郊,上疏復伸乞歸之請,上答曰:「才竭予意於承旨之行,復何多誥。今日之事,卿已諒矣,而猶不許一相見,則卿我之間,一何情義之不相孚耶?意竭辭窮,未盡所蘊,而只冀快許相見而已。卿其諒恕,小紓至望。」

○忠淸道大興縣私婢見玉,一胎産三兒。曾在甲午,亦産三子,俱生存,亦異事也。

○左議政沈之源上箚,請留宋浚吉之去,以慰士林之望,上優答之。

5月18日[编辑]

○丙寅,以李一相爲禮曹判書,趙珩爲刑曹判書,金南重爲大司憲,尹宣擧爲執義,閔汝老、鄭樸爲掌令,吳斗寅爲獻納,朴承健爲持平,任翰伯爲修撰。

5月19日[编辑]

○丁卯,護軍李惟泰引母病投疏而歸,上答曰:「母病若重,則雖不可不速去,俟病少間,趁卽上來。」仍命給馬以送。

5月20日[编辑]

○戊辰,行大司憲金南重引避略曰:「趙絅之疏,譸張熒惑,誠可駭異。而旣下痛斥之敎,又施罷職之罰,猶可以明好惡,而定是非矣。當求言之日,旣稱應旨,則加以遠竄之律,恐非聖朝之美事。近日論議太激,鎭靖無期,謬見如是,勢難仍冒首席,請遞。」退待。

○判府事宋時烈上疏略曰:

宿犯甚重,峻詆交加。今玆之來,竊聞重臣陳疏,鬧端復起,究厥本根,實皆由臣,臣益用隕越,措身無地。亟欲上章自罪,而不幸旣遭喪慼,賤息染痛,雖以聖敎,旋卽移處,然未敢遽瀆宸嚴,因循泯默,今已半月。玆敢控瀝危悃,乞治臣罪,以息流議。

上優批不許。

○仁川府使閔周冕以民飢迫死,上疏請:

出常平廳見在米,視邑大小,差等分給。又取忠勳府、司僕寺、訓鍊都監、御營廳屯穀及銀布,以備站上夫馬雇立之資。

上下其疏備局,回啓:「請先以京師米穀,分貸各邑,待秋還償。」從之。

5月21日[编辑]

○己巳,以洪重普爲工曹判書,金徽爲刑曹參判,趙復陽爲吏曹參議,權大運爲刑曹參議,李廷夔爲大司成,金佐明爲同知成均。

○玉堂上箚處置臺諫,請遞大司憲金南重,而出持平崔攸之、正言李東溟,允之。

○工曹參判金佐明在鄕,上疏辭職,仍請出按湖南,以行大同之法,上下其疏備局,群議以爲:「旣受備局有司之任,大同節目,亦可自此料理,不必身莅其地,然後方可有爲。」不許。史臣曰:「佐明曾以其父隧道事,大被閔維重之攻擊,自是恨時烈等不已。及尹善道、趙絅疏出,而力扶其論,又與吳挺緯相交驩。於是,儕流大疑之,闋服之後,不復擬淸望,佐明益恨之,退歸鄕庄,自請試外。」 ○上以受鍼時,引見領左相,議接見北使禮。仍送戶曹判書許積於弘濟院,承旨元萬石於坡州,請除郊迎禮,蓋上瘡患未復也。

○命故判書蔡𥙿後超資贈職。𥙿後以實錄纂修之勞,當受正憲階,而作故之人,曾無加資之規,領議政鄭太和白上,宜變品追贈故,有是命,進階崇政,贈左贊成。

5月22日[编辑]

○庚午,獻納吳斗寅以金壽興雖有加資之命,資級未準,不當違例濫授,請改正。不允。

5月23日[编辑]

○辛未,掌令鄭樸:「以本府方論前大司憲趙壽益,而壽益卽臣異姓四寸兄也,旣有一家切親之嫌,不敢是非於其間。且臣於前判府事趙絅之事,亦不能無惑焉。旣下求言之敎,反論應旨之人,則人將以言爲戒,不惟有妨於言路。求言不罪之敎,果安在哉?況旣罷之後,論議大激,擬律漸重,有乖和平之景象,實非聖朝之美事。臣之謬見如此,以此以彼,俱難仍冒,請遞。」退待。持平朴承健處置,略曰:「强引法外之嫌,已極苟且,況應旨不罪,非謂譸張熒惑之疏,而乃以求言之敎,爲其營護之資,意見乖謬,請遞。」從之。

5月25日[编辑]

○癸酉,淸使入京,上接見于便殿,領議政鄭太和入侍。

5月26日[编辑]

○甲戌,以趙珩爲大司憲,李俊耉爲掌令,南斗柄爲總戎使,具文治爲京畿水使。

○上御興政堂,引見判府事宋時烈,上涕泣,時烈亦泣。上曰:「往年尹善道,旣投凶疏,今者趙絅,又發罔測之言,使卿及右參贊,不得安心。安有如此之事乎?」時烈曰:「當初獻議時,宋浚吉之言簡約,故不爲善道所搆,臣則多費辭說,故逢此構誣矣。」上曰:「不獨卿言然也,大臣之言亦然。故予乃斷而行之。卿與大臣之誠,豈下於善道、趙絅哉?蓋其言,非徒斥卿,實乃指予也。」時烈曰:「雖善道與絅,安敢有犯上之語乎?緣臣不無過語,故如此耳。臣所引《禮記》《檀弓》之免,子游之衰等語,只取其大義而已,若非聖明洞燭,此語甚危也。」又曰:「臣之至今得保首領者,實賴聖明之曲察,而蹤跡難便,不敢暫留,非敢自高也。今則事旣得釋,志願亦滿,若許歸死田廬,聖恩罔極矣。」上曰:「此事未辨則已,旣已辨明,則又何必去也。」時烈曰:「枉被惡名,何代無之,而未有如臣之甚者。臣性冥頑,不能自決,若使戰國之人當之,必無至今生存之理矣。」上曰:「予固無罪卿之意矣。」時烈曰:「臣請泝其初而言之。伊時領相鄭太和招臣,盡辟左右,示一小紙曰:『此乃延陽所示也。』其書曰:『闕外有大王大妃當服三年之議』云。臣卽以收議之意答之曰:『《禮》云「自天子以至士夫,長子死,而次嫡立,則其服亦與長子同。」其下又有四種之說:『以爲庶子承重,則不服三年。』以古禮言之,則次嫡亦爲庶子也。上下之說,自相矛盾,而又無先儒定論之可據,將不可取此而捨彼矣。』領相曰:『所謂四種之說云何。』臣歷數而釋之,至正而不體,體而不正,臣曰:以仁祖言之,昭顯之子:『正而不體』也,大行大王,是『體而不正』也。領相大驚,揮手止之曰:『古禮雖如此,然若無昭顯之子,則此說猶可發也,而今旣不然,則何敢以此說,爲今日議禮之證乎?』臣曰:『此則然矣。』領相曰:『國制毋論長與次,皆服期年,明律亦然。與其不得行古禮,無寧據此爲定。』臣亦唯唯。其時論定曲折,不過如斯。故臣於收議中:『以諸大臣議如此,不敢更容他說』爲言,而紛紜之弊,至今未已,愚妄之罪,有不可赦。」上曰:「當初果有此言,予亦知之矣。」時烈曰:「臣之所以指天冤痛者。先王不知臣犬馬之賤,加之以罔極之恩,臣雖無狀,先王昇遐之後,豈敢有一毫貶抑之意哉?今之持臣者,指此爲言,臣實痛之。」上曰:「卿我之間,旣已盡悉,今不必更爲提起也。」時烈曰:「上意雖如此,群下之議,不能盡然。臣以是,不知措躬之所矣。」上曰:「一種不正之徒,雖如此云云,豈人人盡然乎?」時烈曰:「近緣玉候違豫,久廢經筵,臣常以此爲悶。願以閑暇之時,數賜召對。」又曰:「紀綱不立,公不勝私。若數御經筵,則私慾祛而天理明,紀綱自立矣。」又曰:「昔者李珥以驕蹇慢上等語被劾,宣祖雖罪言者,而以其題目之重,許珥退歸。今臣蹤迹,與之無異,終不敢留矣。」上曰:「卿之上來未易,何可遽爾決去?此時退去,則不有損於國體乎?予以此爲甚痛矣。」時烈曰:「若不得被罪,則留一刻爲難。若曰雖無邪心,不無妄發,以此加罪,則庶可謝人言、安微分矣。」上曰:「雖欲曲循卿意,若加之罪,人謂斯何?豈予未達而然耶。」

5月28日[编辑]

○丙子,奉敎李光稷以其妻兄金壽恒兼帶同知春秋見遞,大臣以爲左右史,不可不備,請變通。於是,該曹請遞壽恒之兼帶,還拜光稷奉敎,從之。

○大司憲趙珩上疏辭職,不許。珩爲人雖良善,然懦弱無執守。且嘗附麗自點,遂爲士論所賤,宋時烈秉政時,不通淸望。至是始除憲長,珩不自安,乃辭。

○上引見宋時烈于興政堂。上曰:「卿必欲下去而後已,予未知卿心矣。」時烈曰:「臣負此積毁,豈可容身於朝著。」上曰:「是非已定,卿無可去之義。況國家多事,唯卿等二人是仗,何忍棄予而去。」時烈曰:「臣雖在朝,無補絲毫,若宋浚吉,則常有耿耿戀闕之忠。臣勸起浚吉曰:『若欲報恩,惟此時爲然,』故浚吉卽入朝矣。」上曰:「卿若竟去,是以一端邪說,作重臣之進退,不幸大矣。」時烈曰:「以他說毁之,何敢邁邁,而今以不忍聞之說,毁臣安敢不去乎?」上曰:「漢昭沖年,能知上官之誣讒,誠以霍光之忠,天下之所共知也。」承旨元萬石曰:「上敎至當。」時烈曰:「臣有心骨俱寒者。臣在鄕時,聞有人謂臣意以爲:『先王不合入太廟云,』此說與宗統嫡統之說,相爲表裏。至冤極痛,孰大於斯。此非屋下私談。領相鄭太和聞之大驚,招臣子相知人問之,故臣之子,以言于臣矣。」上曰:「卿之議禮中,未有此等說話,何人做出也。」時烈曰:「此非謂自善道發也。蓋議禮之際,流言之胥動也。」上曰:「眼患比來小差,方欲延卿及宋叅賛,講論學問矣,今卿不少留,可勝缺然。卿之被誣,予旣知其詐也。」時烈曰:「臣之非惡人,獨聖明知之,他人不知,臣何敢留在。己亥客使時,大通官有向臣不好之言,賴得遠接使洪命夏彌縫,事遂寢。以此觀之,人之欲臣不在朝者,非一二人矣。」上曰:「此何言也?」元萬石曰:「其時彼人有所云云,而近來則絶不聞矣。」上曰:「卿以祧遷事上疏,將待北使還去,會大臣與卿等議處。卿今下去,當問於何人?」時烈曰:「宣祖朝沈義謙、金孝元,以非大叚事,竟至不愜,李珥以爲:『此兩人,縱非惡人,若欲鎭定朝廷,不如補外』,宣祖卽從之,此乃處置之得也。」上曰:「予亦知之。」時烈曰:「入侍已久,煩瀆亦多。未盡之懷,當疏陳于後矣。」上曰:「卿終不欲留,則百疏何益?雖下去,勿如前日之怱怱,更須入來也。」

○東萊朴善同受倭賂物,誘女人雇工入館陰奸,事發,梟示兩人於倭館門外,其餘女人之與倭會飮者,常漢之交通往來者,亦分配遠地。

○常平廳自二月二十一日,設粥賑饑,就食者三千餘人,而士族婦女及老病士夫及京城十里內兩班六百人,竝給乾糧,東西活人署遘厲者四百七十餘人,亦給口糧。至是停賑,皆給十日糧散遣,抄出其中尤無依着者二百六十人,限一朔,間十日給糧。

○司諫李壽仁卒於家。史臣曰:「壽仁,故判書後白之曾孫也。世居康津,少登第,爲人亦自無異於人者。申冕是其妻黨也,方冕之爲宋浚吉攻斥也,壽仁適爲臺諫,伸救引避,語多乖謬。然性不樂仕宦,退歸其鄕,終不赴召,士論多之,輒處之三司,以至舍人典翰,而皆不就,至是卒。」 ○判府事宋時烈上疏告歸,上縷縷賜批,遣史官往傳,時烈對以當更陳疏,罄竭未盡之懷,遂歸鄕庄。

○副提學兪棨、校理李敏迪等上疏,請留時烈之去,上答以已諭於筵中。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戊寅朔,禮曹以先王祔大廟,兩慈殿上尊號,中宮殿冊禮,合四慶,請依辛卯年例,設六百館試取士。又以李浚平妻任氏,夫亡自投井以死,節行可尙,請旌其閭。上竝允之。

6月2日[编辑]

○己卯,以柳慶昌爲兵曹參判,李殷相爲大司諫,李俊耉爲司諫,李枝茂爲掌令,李光稷爲奉敎,錦林君愷胤爲淸國進賀正使,柳慶昌爲副使,吳斗寅爲書狀。

○判府事宋時烈行到果川上疏。縷縷發明其收議中所引《檀弓》免子游衰之說,而至欲明長子之爲長子,無間於存沒之意而已,今善道乃拖引立孫之說,而爲臣之罪案。又曰:「趙絅之疏,以善道疏,爲爲孝廟左袒云,則是臣以高帝之臣子右袒於産、祿者也,其罪奚止誅其身而已。」又曰:「在鄕之日,微聞都下有一說:『以爲臣倡爲孝宗大王不可入廟之說。』及至上來,細聞之,此非但閭巷間相傳道者。至於大臣,愕然而致問於臣之所親云。此則未必出於善道與絅之口,而必是惡臣者,造爲此說,以傅會於其間也。臣一退之外,更無他策,故雖蒙聖敎懃懇,終不敢留也。」末陳其子病時,遣醫賜藥之恩數,且曰:「臣子不肖,敢犯船禁,而竊聞筵臣陳達,以爲此是某之子,又謂之喪前所犯,以爲援例之地。臣之子,雖喪其私親,然據以禮律,則爲人後,謂其所生爲伯叔,而服不杖朞,何得謂遭喪,而免其罪乎?」上答曰:「予豈不識卿之情勢。今日是治亂關頭,予何不念國事,而快許卿歸也?且末端事,豈其然哉?卿其安心焉。」

○右參贊宋浚吉上疏。略曰:

臣與宋時烈,被人構誣,略無異同。時烈旣以此引退,則臣義不可獨留。況聞時烈登對時,自以負犯偏重,謂臣爲輕。臣於此事,前後論說,視時烈實多。何可委重於彼,而自占其輕者,晏然而已。事重義均,一去一否,無此理也。乞鑴職名,使得退歸。

且辭玉冊書寫之命,上答以纔竭予意於前疏之批,俟病少間入來,當面諭焉。「

6月3日[编辑]

○庚辰,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議政沈之源曰:「永寧殿改營事,曾已稟達,請令該曹,預加料理。」上曰:「宗廟制度,何以議定?」領議政鄭太和曰:「臣聞祭禮從先祖,三百年制度,不可卒變也。」之源曰:「臣意亦然。」兪棨曰:「自上勉留宋時烈,可謂至矣。而臣等請留之箚,尙今不下,未知聖意何如?不給馬者,抑又何歟?」上曰:「箚子留覽,而判中樞已去,故不下。不給馬者,庶幾留之也,今則缺然失望,給馬之意,下諭兩道監司。」兵曹判書洪命夏曰:「別試武科初試,初無定規,少則取五百,多則取一千四五百。而辛卯年,則不限定數,竝取入格,故其數多至一千一百七十餘人,濫雜甚矣。今則何以爲之?」太和曰:「其時雖有濫雜之誚,規矩輕歇,故兩班之子,多參榜,到今爲閫師者,率多辛卯榜。近來武弁中,兩班絶少,內三廳將無以塡差矣。」命夏曰:「講書若從自願,徒開僥倖之門,得入誠難矣。」上曰:「二千定數,而講書不可不着實爲之。」積曰:「關西內司奴婢身貢,旣有二人竝定備納一匹之敎,其蒙惠多矣。但不令頭目領納,道掌下去收捧,其間多有濫雜之弊。故奴婢等,今方來訴臣曹,必須變通可矣。」上曰:「內奴身貢,自各官定頭目上送,例也。道掌下送,曾無此事矣。」太和曰:「內司雖如此,如壽進、於義、明禮、龍洞等宮,皆有送道掌收捧之事,而外人通稱內司矣。」上曰:「此亦依內司例,成陳省定頭目,直納于各其宮。諸宮家賜牌奴婢身貢,亦令成陳省定頭目,陳省則呈于內司,身貢則直納于諸宮。」大司諫李殷相、掌令李枝茂,以趙絅遠竄事連啓,上曰:「論其罪,則遠竄非過也,略施其罰,意有所在。」不允。

6月4日[编辑]

○辛巳,大司諫李殷相陳疏辭職,不許。史臣曰:「殷相,故參判昭漢之子也。文才有餘,而性輕佻不自檢,爲人所輕賤。及登第,席其門戶,歷踐華顯。而每與宗室靈豐君㵓等,挾娼歌舞以爲樂。㵓素以悖戾名者也。及陞資之後,久未通淸望,殷相鬱鬱不自得,亟造銓官之家,以示其願欲之意。至是竟拜是職,循例請免焉。」 ○興德縣監吳廷彦、茂長縣監鄭始大、錦城縣監元斗樞、靑巖察訪宋國輔等,以治最褒賞。長城府使崔逸、靈巖郡守金益廉、靈光郡守安縝、務安縣監曹挺宇等,下禁府,因御史金壽興之書啓也。

6月5日[编辑]

○壬午,以金南重爲刑曹判書,李泰淵爲全南監司,閔熙爲慶尙監司,李端相爲淸風府使,端相,一相之弟也。爲人機警驕傲,弱冠登第,喜飮酒、好黨論。及宋浚吉造朝,端相見而悅之,遂耽玩經籍,頗事修飾。戊戌以後,托疾家居,每拜官輒辭不居,至是求外得是職。

○禮曹啓袝廟後百官進箋古例,上命權停。

○命逮不治守令林川郡守李憕、禮山縣監白弘一、石城縣監蔡以恒、稷山縣監丁時傑、連山縣監李晛于禁府,懷德縣監柳誠吾、舒川郡守洪錫武、扶餘縣監朴由常、天安郡守權順昌、恩津縣監林一儒、韓山郡守徐弘履等,或以治最,或以善賑,竝蒙褒賞,因御史呂聖齊之書啓也。

6月6日[编辑]

○癸未,以御史李敏迪書啓,瑞山郡守尹檄、唐津縣監尹世喬、泰安郡守閔晋亮、牙山縣監李挺岳、平澤縣監沈益善、尼山縣監李觀夏等竝褒賞。新昌縣監朴隆阜、德山縣監黃奉祖等下禁府。

6月7日[编辑]

○甲申,陳慰兼進香正使永安尉洪柱元、副使李正英、正使沈之溟、副使李𥘼、書狀官李東老等還自燕京。

6月8日[编辑]

○乙酉,諫院啓:「蔚山濱海一面,盡入宮家之冒占,數百居民,失業呼冤。當此無前饑饉民不聊生之日,侵擾剝割之弊,不可不痛禁。請令本道,明査啓聞,以爲嚴禁之地。」從之。

○禮曹以祔廟後還宮時,進儺禮,耆老儒生敎坊,各進歌謠,街巷結綵、闕門外左右綵棚,依《五禮儀》設行事,啓稟,答曰,竝勿擧行。

○關東、春川、旌善、金城等地,有雹災。

6月9日[编辑]

○丙戌,諫院論遞摠戎使南斗柄,從之。

6月10日[编辑]

○丁亥,大司憲趙珩以伴送使在西關,疏辭本職,仍言:「趙絅陰邪害正,請允臺啓,以副公共之論。」答以:「趙絅煽動凶言之罪,遠竄猶輕。然意有所在,不許之矣。」

○六月歲抄,至是始下先朝御醫柳後聖、趙徵奎,皆入敍用中,大司諫李殷相等以爲:「此人等罪在罔赦。向因慈候未寧,雖至於召還,豈可循例收敍,有若尋常罪犯者然哉?請還收敍命。」不許。累啓乃從。

○命前府使鄭泰齊,寧海府充軍。泰齊之守東萊也,潛挈家眷,接置密陽,頻頻往見。事發,下吏禁府。擬以守令越境之律,上以邊守犯法,厥罪甚重,改以遠配。

○上御興政堂,引見宋浚吉,慰諭之甚勤,且曰:「判府事不肯少留,景色不好。卿須爲予勉留,毋太怱怱也。」浚吉曰:「臣與時烈,一體之人。時烈先歸,臣何敢獨後。況前年遭尹善道事,今年遭趙絅事,情跡非便,不敢仰承聖敎也。」上曰:「當給掃墳之暇,從容下去可也。」仍許所辭玉冊書寫之任。

○茂長縣女人,一胎産三子,本道啓聞。

6月13日[编辑]

○庚寅,以成台耉爲執義,鄭繼冑爲掌令,呂聖齊爲正言,鄭太和爲司饔院都提調。因吏曹啓稟相臣兼帶。趙珩爲刑曹判書,朴長遠爲大司憲,金佐明、李殷相爲承文提調。

○以御史褒啓,元斗樞、尹撽、洪錫武、閔晋亮竝命加資。旋因臺啓改正。

○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洪命夏曰:「南斗柄以京畿水使,移拜摠戎使,因臺論見遞本任,水使亦竝遞差乎?」太和曰:「臺彈非以爲不合於水使也。迎送之弊,亦不可不念。」上曰:「水使仍授可也。」左議政沈之源以爲:「沈櫶自安山郡守,移拜仁川,迎送有弊,請仍安山。」上可之。兪棨曰:「官人之道,循序可也,而頃因御史褒啓,縣監縣令,得授準職承傳者多,雖曰激勸,事涉過濫矣。」上曰:「罰旣至於拿推,賞何惜於準職乎?」仍問諸臣曰:「向者承旨趙胤錫言:『尹善道作禮說云,』卿等亦聞之乎?」太和曰:「臣嘗聞於宋時烈矣。」棨曰:「臣則得見其全文,而語意凶險,不忍畢見矣。」上曰:「所言者何?」棨曰:「渠以爲《儀禮》中所謂「庶子承重不爲三年之不字」,乃是亦字之誤,又言《檀弓》免子游衰之說,吾若明言,宋時烈之罪,豈止於此云云。且詆玉堂之箚,極其陰巧,令人不忍正視矣。」上曰:「朝家旣施竄配之律,則何敢乃爾。移之六鎭最遠處何如。」太和曰:「六鎭比三水雖遠,風土則勝於三水。且地近彼境,淸差亦或往來,如此凶人,不可移置。」上曰:「圍籬之狀如何?」太和曰:「以棘遶屋,而以竇傳食矣。」李殷相曰:「善道被罪之後,猶不懲懼,假托議禮,敢造妖言,請命圍籬安置。」上曰:「當初減死定配,在渠爲莫大之幸,尙不悔悟,又造邪說,仍其配所,圍籬安置。」殷相又請遠竄趙絅,上不許。

6月17日[编辑]

○甲午,以尹宣擧爲執義,鄭始成爲掌令,南九萬、李敏迪爲校理,睦來善爲淸道郡守。

6月18日[编辑]

○乙未,兩司停趙絅遠竄之啓。

6月21日[编辑]

○戊戌,以朴長遠爲大司成,洪重普爲大司憲,金南重爲禮曹判書,李一相爲工曹判書,李弘淵爲江原監司,任翰伯爲校理。

6月25日[编辑]

○壬寅,前吏曹判書鄭世規卒。世規,左議政彦信之孫也。寬雅有局量,孝友出人,大爲儕輩所敬服,而進不由科第,栖遲州郡。仁祖丙子歲,公卿薦其德行,自散秩特拜忠淸監司。是冬淸兵圍南漢,世規率兵赴難,至龍仁軍敗幾死,自詣安城獄以待命,君子多其不避焉。亂定,仁祖嘉其忠,屢拜大司憲,遂長東銓,士類相慶。後以年至謝事,不受俸祿,至是卒,年七十九。

6月28日[编辑]

○乙巳,雨雹狀如大豆。

○前漢城府右尹愼天翊卒。史臣曰:「天翊登第未久,屛居靈巖。反正之後,以三司徵召絡繹,皆不就,世以此高之。沈深有氣槪,好詼諧頡頏傲世。宋時烈名重一時,天翊每嘲弄非笑之,由是,頗與時輩忤。孝宗時,嘗以大司諫赴召入京。朝士往見者,或問以時事,則輒以漫言戲之,而不答,其處事,亦不自異於流輩。是後銓曹注擬頗間闊,雖上亦未之奇也。時或循例諭旨,而無必致之意。然其居家,無養靜之工,惟飮酒諧謔不已,人或疑其無聊。及超拜右尹,執義金始振之曰:『諧詭持身,退不可爲訓於鄕里,浮游處世,進未有所益於朝廷,如此之人,未見其有可擢之實』云。」 ○黃海監司李萬雄以母病乞免,上許之

史臣曰:「萬雄頗有志氣,而才略踈短。曾爲東萊府使時,以迂闊貽笑,而又授方伯之任,物議非之。及至遞歸,無政績,頗有不廉之誚。」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戊申朔,進賀使元斗杓自北京還。上引見,問以彼中事勢。斗杓曰:「聞諸被俘人金汝亮,皇帝年纔八歲,有四輔政,擔當國事,裁決庶務。關白太后,則別無可否,惟唯諾而已,以故紀綱號令,半不及前。朝會時千官,例皆齊會,而今則太半不來云。」

7月2日[编辑]

○己酉,退定中殿冊禮吉日。初以閏七月十一日啓下,中殿遭私艱,小祥在八月,上以雖云私喪,未過小祥,而行慶禮未安,命議于大臣。李景奭、鄭太和、鄭維城等以爲:「莫重冊禮,爲私喪退行未安,而朞祥不遠,則過後行之,亦合情理。」左相沈之源以爲:「不可退行」,上命從諸大臣議退行。

7月3日[编辑]

○庚戌,行禫祭於敬慕殿。

○以洪處大爲黃海監司。

○禮曹啓曰:「兩慈殿上尊號進冊寶時,自上親傳於正副使一款,《五禮儀》無可考處,未及稟定。卽見甲子年仁穆王后尊崇時日記,則明有親授正使之事,大臣亦以此爲可,親臨一節,請添入節目中。」答曰:「親臨傳授,允合情禮矣。」後藥房以上候未寧爭之,不聽。

7月4日[编辑]

○辛亥,憲府啓:「朝家之出布貿牟,蓋爲賑恤,而湖西列邑,以監司分付,亦有貿牟之擧,以致市價騰踊,請命停止,監司亦命推考。」從之。

7月5日[编辑]

○壬子,祧遷仁、明二室於永寧殿,以將祔孝廟故也。持平崔攸之上疏以爲:「仁廟盛德,合爲世室,請詢大臣熟議審處。」上命議于大臣。領議政鄭太和等以爲:「世室之奉,必於平日先有講定,未聞臨祧而始議也。請勿施。」從之。

7月7日[编辑]

○甲寅,上詣敬慕殿,行告動駕祭,奉神輦詣宗廟,行望廟禮於永寧殿,從宋浚吉言也。

○祔孝宗大王於宗廟,以左議政金尙憲、判中樞金集配享。卯時還宮。以權停禮頒敎書。

7月11日[编辑]

○戊午,禮曹啓:「三年制畢,祔廟禮成後,展謁文廟仍取士,例也。請擇日擧行。」從之。

○執義尹宣擧辭疾不就徵,上疏乞免,右參贊宋浚吉以改築母墳,上疏乞暇,竝不許。

○副提學兪棨等上疏略曰:

先王奮發大志,而功業未就,殿下今日之道,只當志先王之所志。雖因恒在違豫之中,不得開講,若於淸燕之暇,頻接儒臣,講論經史,咨訪政治,其功未必減於法筵之日矣。又曰:近觀雨澤不均,數十百里之間,枯霑頓別。豈聖明大公之道未立,而私係多門也耶?奢侈之弊,前亦屢陳矣。近聞街談,因掖庭闋服時,換貿市廛紗羅之屬,一空無餘云,信如所傳,高䯻長袖之慕效,亦何所不至也。臣等以爲:今日君臣,當憂懼減約,一如齊之莒、衛之楚丘,曩日之南漢也如是,然後庶可保孑遺之殘氓也。

上嘉納之。

7月12日[编辑]

○己未,諫院請以內需司別貯,壽進宮蓄積,限年付度支,以紓民力。不報。

7月13日[编辑]

○庚申,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更論御史褒啓守令等,賞典加資賜馬准職陞敍,各以差次降等論賞。左相沈之源請令戶曹,抄出貢案,未納多者,雖有治聲,不可論賞也,上與大臣及戶曹判書許積等,參酌議定,舒川郡守洪錫武、瑞山郡守尹檄、錦城縣監元斗樞等特命加資,閔晋亮等三人,各賜熟馬,兪椗等五人,各賜表裏一襲,密陽府使李之馧賜兒馬,興德縣監吳廷彦等五人陞敍。上先以旱災避殿減饌,禮曹以立秋請復饌,允之。積曰:「兩南之失稔如此,請益加省約。」上曰:「循例允下矣,卿言至矣。所減勿復舊,待年豐稟處。」積曰:「嶺南已作赤地,而湖南山郡外他邑,則皆酷旱云。今雖已晩,請送香祝祈雨。」上曰:「嶺南則已送,湖南亦一體下送可也。」上謂許積曰:「昭顯世子之子,將行昏禮,若不資給,無以成禮,其出銀布,以助其具。」

7月15日[编辑]

○壬戌,定大王大妃、王大妃尊號,百官進賀箋。

7月17日[编辑]

○甲子,杆城郡守權坽以善賑賜馬,通川郡守李克泰陞敍,橫城縣監具鎰命除四品職,從備局啓辭也。

○宋浚吉辭歸。先是常言於上曰:「臣年衰才拙,不可任職,若令出經筵,開陳所得,可以補過拾遺,庶有小益。」由是,上不復畀以吏事,久因眼患,亦不開筵。浚吉留邸數月,但奉朝請,及至臺諫請竄趙絅,浚吉不自安,屛處郊外,至是入見告歸,上亦無强留之意,遂命給馬。大司諫李殷相、校理南九萬等請對,力請挽留,乃遣承旨朴世模敦諭,浚吉辭不至。

7月18日[编辑]

○乙丑,以金佐明爲大司憲,鄭知和爲京畿監司,金壽恒爲同知經筵,趙啓遠爲同知義禁,趙胤錫爲承旨。命大司成朴長遠,雖拜他職,勿遞仍兼,從宋浚吉久任師儒責效之言也。浚吉之意,實在於兪棨,故長遠苦辭而遞。

7月19日[编辑]

○丙寅,領府事李景奭上箚,請懇留浚吉,召還時烈,上乃遣史官往諭,時烈亦不至。

7月21日[编辑]

○戊辰,宣川府雨雹、大如鷄卵。

7月22日[编辑]

○己巳,禮曹啓曰:「守令之赴鄕試也,事多濫雜,故頃者判書尹絳啓請齊赴京試矣。卽當大無之年,非但夫馬糧資之有弊,諸道設科時差備官,亦無以充差,此亦不可不念,請姑令各赴鄕試。」從之。

○賜眞寶縣監蔡翊俊、龍宮縣監李馨植等表裏一襲,以道臣褒啓其善賑也。

○禮曹啓:「以王妃冊禮後,有會百官上壽詞之古例。」上命權停。

○黃海道旱甚,送香祝祈雨。

7月25日[编辑]

○壬申,禮曹啓:「以旱魃日甚,百穀焦枯。立秋雖過,祈雨祭依近例,請不卜日設行。」從之

○平海郡大雨山頹,人有壓死者。

7月26日[编辑]

○癸酉,以金佐明爲都承旨,兪撤爲大司憲,具仁堲爲工曹參判。

○冊禮都監啓曰:「仁穆王后始有樂章。蓋緣宣祖大王旣膺尊號,王妃亦有徽稱之致。光海廢妃冊禮時,誤擧此禮,遂成故實。曾在辛卯,故相臣金堉,有所獻議,略曰:『宣祖朝有重光樂,仁穆王后亦有樂章,其他謄錄,竝無樂章。至於昏朝之事,不足爲例』云。可見當時有此議,而未克施行者,因循之議,勝於據經之論故也。今若襲用謬例,則百年之訛,無時可正,今此冊禮時,樂章勿用似當。」從之。

○慶尙左道大水,渰沒一百二十餘戶,死者七十餘人。陵谷變換,川渠易處,毁破民田,漂沈禾稼,不可勝紀,慶州尤甚。事聞,命本道擧恤典。

7月27日[编辑]

○甲戌,加上慈懿大王大妃尊號曰慈懿恭愼。上四拜奉冊寶,授正使領議政鄭太和,奉進于大王大妃殿,復命。上出御崇政殿,受百官賀,頒敎赦。

○憲府啓:「以凶荒太甚,請停御營軍上番之規。」大將柳赫然以爲:「遠道軍兵,竝勿上番,而京畿未操鍊軍,請自十月立番操鍊,二朔後罷遣,庶令軍政,不至全廢。」從之。

7月28日[编辑]

○乙亥,尊王大妃曰孝肅王大妃,一如尊大王大妃之儀。

○諫院啓:「大禮稠疊之日,尤宜嚴肅宮禁,而命婦應參之外,宮戚諸屬,多有夤緣冒入者,事甚濫雜。請令法府,査出各其家長推考。」上答曰:「予當嚴飭,使不得濫雜矣。」再啓不聽。

○史官奉旨傳諭宋時烈,而還啓曰:「臣一日假息,是增一日之罪,何敢冒進云。」

7月29日[编辑]

○丙子,冊封王妃金氏。上御崇政殿宣敎。承旨奉冊寶敎命文命服,授正使領議政鄭太和,太和奉進于中宮殿,復命。以權停例頒敎赦。百官上箋陳賀。

○領議政鄭太和呈辭乞免,上不許。初尹飛卿請罪趙絅,太和言於上曰。趙絅罪之不可,飛卿引避,謂之導君以拒諫,盛氣攻斥。太和卽欲乞遞,而爲有大禮,趑趄未果,至是賀班纔罷,卽呈辭單。

○左議政沈之源上箚乞免,上不許。之源亦以救解趙絅事,被斥於尹飛卿,至是乞免。

○副提學兪棨等上箚略曰:

三南數千里,旣爲赤地,而他餘諸道,次第告急,旱災之慘,近古所無。朝家擧措,未有遑遑之意,臣等竊懼焉。伏聞慶禮之時,宗室婦女,當入闕內,自內將設宴,辦羞造花,儀品豐侈云。此何異父怒於堂,而子讌於室乎?伏願痛加克念,停止內宴。

箚入翌日,答曰:「覽箚不覺驚懼。內間慶禮,必請親屬,古之例也。至於設宴,古亦無之,此何時而有此事乎?無根之說,至於此,無非予之不能見信而然也。予實慙赧自責而已。」時外間傳說紛紜,而上敎如此,棨等不敢復言。

○平安兵使許東岦有罪下獄,旣而釋之。初東岦使安州將官石之嵓,往捕猛虎於身彌島,之嵓畏怯不卽行,東岦怒而杖殺之。或云東岦,疑之嵓告其陰事於鄭知和,乘機杖殺。右相元斗杓,盛稱東岦之冤於榻前,至以臺啓爲無據,且曰:『臣之妾子,爲東岦女壻,故備知曲折。臣以白首大臣,何敢避嫌,而不言乎。』「上納之。東岦未及就獄而見釋。謹按殺人,重罪也。雖曰管下,豈可視人命如草芥乎?東岦雖不償命,安得免濫刑之罪,而斗杓濫猾,公然面謾,致令有罪者倖免,旣死者抱冤,朝廷紀綱,於此可見,可勝歎哉。 ○憲府啓曰:「今年咸聚之科,特分京外者,蓋爲主客俱困之慮也。卽今旱災尤酷,形勢亦變,許多文武擧子,誠難辦米於京市。慶不逾年,雖是舊規,到此地頭,當有別樣變通。姑待明秋,追設甚便。文廟殿謁之禮,在所不已,而亦勿取人,以除擧子都民俱困之弊,宜待明年,別設庭試。」上從之。

閏七月[编辑]

閏7月1日[编辑]

○戊寅朔,副提學兪棨等請對,上辭以疾,命書啓所懷。時旱災益甚,民事日急,棨等欲面對言事,而不許進見。

○以李正英爲右尹,金宇亨爲司諫,李俊耉爲執義,金體乾爲平安兵使,加洪得箕、沈益顯、鄭齊賢、鄭載崙、元夢鱗等資光德。時百官因赦加資,上特命五駙馬則親受。以尹蔘爲英陵參奉。蔘湖西人,丙子之亂,闔家被擄,及辦價贖還時,蔘謂其奴曰:『吾兒今雖不得贖,吾若不死,後當贖還。若姪子,則旣無父母,今不贖,則無還期矣。能竝贖幸矣,價若不足,則宜先姪子。』其奴如其言,贖姪以歸,明年復往,其子已死。蔘竟無子,以猶子爲後,鄕人比之鄧伯道,李敏迪廉察湖西,啓請收用補官。

○平安道以旱聞,送香祝祈雨。

閏7月2日[编辑]

○己卯,大司諫李殷相請還收五駙馬加資親授之命,不聽。凡因赦加資,例不許親授。及得箕等親受,殷相以事非前例,爵秩不可輕授,請還收。上怒,命政院,考出丙子以後親受者幾人及臺諫還收與否,惟福寧君栯一人,因赦加親受,而無還收事,上只以不允答之。翌日殷相連啓於榻前,上愈怒曰:「以親受慮爲法例耶?一時特命,有何不可?且所謂聖意所在,誠非偶然者,何謂耶?」對曰:「臣意以爲,慰悅慈聖之意也。」上曰:「若爲慰悅而有此事,則何害焉?且此人等,雖或法外加資,亦非群下之所必爭也。慈聖宿疾之中,幸得扶持,以至服闋,予無以慰悅,故特加五駙馬之資。爾之必欲還收者,何意耶?大司諫無母而生乎?」因鳴咽不能語。殷相惶恐引嫌而退,旣出閤門,其從兄一相責之曰:「汝於國家事,欲無所不與,何得無今日之事乎?」

○孝宗大王實錄摠裁官以下,命依古例宣醞賜宴。憲府及政院以爲,當此慘旱,不可張樂設宴。總裁官李景奭亦上箚辭之,乃命勿設宴,只遣中使,宣醞於政府及遮日巖。酒半,吏曹參判金壽恒與校理李敏迪爭,禮貌相詬,壽恒謂敏迪曰:「君欲陞堂上,圖出一資於政曹,爲吾所覺,士夫爲心,固如是乎?又有一事,吾若出諸口,君不得立於世矣。」時敏迪爲嘉禮廳都廳,以一資未窮,不得陞堂上。壽恒意敏迪爲此圖出一資故云。然所謂一事,人謂持其家內事也。敏迪爲時輩所重,而壽恒乘醉面折之,敏迪托覲母,往永柔縣其兄敏章任所,不還者數月。

閏7月3日[编辑]

○庚辰,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相元斗杓請減內醞酒米,上曰,若有一毫救民之道,有何惜也。洪命夏請下哀痛之敎,且諭以愼勿流散之意,上從之。李浣請減訓局軍兵中老殘者,以省一分之弊,上允之,所減六百名。

閏7月5日[编辑]

○壬午,命停三南水陸操及歲抄,從趙復陽之言也。

閏7月6日[编辑]

○癸未,置賑恤廳。先是,朝廷以別設賑廳爲有弊,差趙復陽爲堂上,與備局提調洪命夏及戶曹判書句管大臣領之,付於備局。凡啓辭行移,皆稱備邊司,大臣以爲:「有傷事體,更以賑恤廳稱之。」

閏7月8日[编辑]

○乙酉,行三都監執事賞。都承旨南龍翼、禮房承旨李翊漢陞嘉善階。

○以朴長遠爲大司諫,崔攸之、李東老爲掌令,李齊衡爲獻納,李䎘爲持平,兪命胤、元萬里爲正言,李重信爲黃海兵使。

閏7月9日[编辑]

○丙戌,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興政堂。趙復陽請又減太僕馬匹,洪命夏請停各邑月課軍糧與軍器,從之。

閏7月10日[编辑]

○丁亥,以尹文擧爲大司憲,李惟泰爲承旨,加吳竣資輔國、許積崇祿、李一相正憲、呂爾載、趙啓遠、尹順之資憲、尹飛卿通政。飛卿以庸闒之人,名論素輕。見時論之攻斥趙絅,乃奮然擔當,論劾甚力,以大臣伸救,移鋒攻斥。時議謂之立言直截,風采可尙,翕然稱之。袝位大祝,一時極選,衆望歸於李敏迪,敏迪辭避,以讓飛卿,飛卿因此遂得堂上。

○降洪州牧爲洪陽縣,以作變於殿牌也。

閏7月11日[编辑]

○戊子,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金佐明曰:「三南民生,方在朝夕莫保之中,新授守令,請限明秋除絜眷。」從之。

閏7月13日[编辑]

○庚寅,收平安、黃海、江原、忠公等道入作民山田稅,從元斗杓言也。初以一結五斗爲准,平安監司任義伯以爲太多,減定三斗。斗杓又欲度僧人以收米,許校生納米免講,諸大臣以爲不可,議遂寢。

○以兪撤爲禮曹參判,徐元履爲戶曹參判,柳赫然爲左尹,徐必遠爲兵曹參議,元履以碌碌科儒,猥玷臺閣,蓋以元斗杓之吹噓也。斗杓至引爲備局提調,每於入侍,唯仰斗杓之口而已。

○全南監司李泰淵馳啓,請召還營將,以省供億之弊,元斗杓以爲不可,上從之。

○上御資政殿,講《大學衍義》。時上久不開筵,人情悶鬱,至是開講,群臣甚喜。未數日,復以眼患停。

○前觀象監直長宋亨久上疏,請廢時憲曆,還用大統曆,本監都提調啓:「以曆數差否,取驗於日月食,而舊法驗之多差,新曆驗之頗近。當初定用,亦以此也。況新曆之行旣承先朝成命,到今不可率爾輕改也。」批曰可。

○正言元萬里劾罷知義禁尹順之、趙啓遠等職,還下李善基于獄,從之。初李敏迪以暗行御史,廉察湖西,以沔川郡守李善基爲京居士夫築堰,擅用五百烟軍,書啓以聞,上下禁府治之。戶曹判書許積,時兼判義禁,上疏曰:

臣有庶弟,贅居內浦,丁酉春,得若干役價,與其地居人,合力築堰於沔川,未成而圮。後聞諸人,呈狀監營,乞得役軍,將謀再擧,臣卽送人,奪還其呈狀。蓋慮任事者之藉重貽弊也。今者李善基事,朝著之間,不知曲折者,指臣爲言,臣不勝錯愕。然庶弟之入其中,臣旣與聞,臣於此獄,不敢議讞。請遞金吾之任。

上使貳官議啓。順之等擧善基原情。以爲:「旣因多人之呈狀,道主之題送,只令受價者赴役,則不是擅用烟軍,呈狀題辭俱在,則亦非欺罔,而且事在赦前,請上裁。」上命依他宥之。敏迪上疏極言:「善基不以實對,金吾之官,謾爲好辭,以幸恩赦,臣切痛之。」仍嗾萬里發論,必欲中傷許積。事竟無實,敏迪憤其計不售,每於章疏,必侵積。

○正言兪命胤等啓曰:「士夫言行,不可異同。前修撰安後說,頃者旣參本館之箚,旋又陳疏,自明其外祖母與妹之冒入闕中,謂之不知,則人必不信,知而混參,則殊欠直道事君之義,彼此無據。請罷其職。」從之。

閏7月15日[编辑]

○壬辰,以金南重兼知義禁,鄭致和爲禮曹判書,金壽恒兼同知義禁,鄭繼冑爲司諫。

○領議政鄭太和九度呈辭,上優批不許。

閏7月17日[编辑]

○甲午,上有眼胞偸鍼瘡,藥房入診。上問都提調元斗杓曰:「俗方濕瘡,洗於溫泉,則有效云,果然否。」對曰:「醫書無此語,而浴而收效者,臣亦見之矣。」上曰:「洗於椒井如何?先王亦曾收效矣。」椒井在舊仁慶宮內,有泉石之勝,三駙馬第,列在其中,窮極奢侈。孝宗大王嘗因浴椒,幸其第故,上欲往觀,托以問之。洪命夏知上意不在浴椒,爭之不能得,乃曰:「若與廷議相持,則亦損事體,原審思行之。外論必以臣等爲承順也。」上遂命日官,擇日定行焉。

○戶曹判書許積上疏略曰:

臣於李善基事,實有株連之嫌,善基之所犯虛實,臣不敢有所云云。而當此大赦稠疊,雜犯死罪咸宥之日,最晩蒙釋,旋請還囚者,必有所以而發,則臣何敢諉以中間自退,晏然有若無罪者乎?當初破堰,旣築還圮,在於戊戌,而翌年三月,臣還自北京,得聞築堰民人等,呈狀得軍,將謀再築,卽使庶弟,推其狀,不令到付,則善基何以得知之?況善基赴任,在於其後。以此謂善基爲欺罔,則其與臣疏,一何逕庭也。當今滿朝群彦,砥礪名節,莫不甘貧如飴,見富若免,而臣則不然,謀國而得民賊之名,行身而爲鄙夫之歸。聖明亦何取於無狀之臣,而必使久叨匪據之位,終爲衆射之的也哉?伏乞竝遞本職兼帶,仍許退伏田里。

上溫諭不許。

閏7月18日[编辑]

○乙未,正言元萬里引避略曰:「築堰夫豈大叚事哉?物議所非,只在烟軍之調用。臣等所論,深惡善基之欺瞞,而許積爲一欺君者立幟,乃以旣釋還囚,謂之必有所以,而置其身於衆射之的。何其自疑,而又疑人若是哉?臣論一守令,反被重臣之斥,何可仍冒?請遞。」退待。正言兪命胤引避略曰:「李善基以五百役軍,謂之賃軍,而終不首實,此物論所共駭憤也。臣實未知其年月之先後,善基之到任與否,論啓之時,渾入於措語間矣,許積之疏,若是張皇,臣誠疑訝。未曉曲折之如何,而不能審察,未免人謂之失實,何可仍冒。請遞。」退待。獻納李齊衡處置以爲:「臺啓中所謂烟軍題給一款,前後證語,未免參差,請命遞差。」從之。

閏7月22日[编辑]

○己亥,上幸仁慶宮浴椒,五日四幸。憲府請停駕前之樂,以示遇災敬畏之意,答曰:「此時動樂,實涉不可,故還宮之時,已令停止矣,啓辭實合予意,前後之樂,竝陳而不作可也。」右議政元斗杓請減災邑之奴婢身貢軍人番布,出戶曹常平宣惠司僕寺各所司所儲,以充厥數,從之。

○禮曹啓曰:「德恩府夫人小祥日,中殿當有變服節次,故取考前例,永嘉府夫人小祥日,中殿以素服望哭於別殿後,除素服,進吉服哭臨畢,還入內,去其吉服,服素服以終其日,請依此行之。」從之

○領議政鄭太和辭單,至是二十上矣,上,欲安其意,許之。史臣曰:「太和聰明英敏,與人無忤,自其少時,已有公輔之望。仁祖末年,始入相,歷事三朝,寵遇甚隆,群臣莫及。然瞻顧利害,善避嫌疑,無擔當國事之意。每於上前論事,輒依違群議,無所爭執,識者非之。其居家,遇人恭謹,不以爵位傲人,引接賓僚,門無停客,由是人無嫉之者。雖時論飜覆,累値危機,榮顯不替,世稱善宦者,必以太和爲首。弟致和、萬和,亦精敏善宦,迫促細苛,聰明不及太和矣。」

閏7月28日[编辑]

○乙巳,以鄭太和爲判中樞,徐必遠爲承旨。

○海西饑甚,命以關西牟麥八百石,船運分給。

閏7月29日[编辑]

○丙午,戶曹判書許積三疏乞免,上於答批,慰諭之甚切,且以不顧國事,徒事退歸,勉以速出。時許積欲歸忠州,出住江外,故上批如此,積乃復入城。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丁未朔,禮曹判書鄭致和,以病固辭,上許之。

8月2日[编辑]

○戊申,龜城府使黃浩、鴻山縣監尹商擧辭朝,上引見,問何以治,浩對以七事。商擧甚懼,流汗沾背,擧止錯亂,問七事,不能對,上亦不復問。

8月3日[编辑]

○己酉,左承旨徐必遠上疏略曰:

前領議政鄭太和稱有人言,連上辭單,至承君父寧欲溘然之敎,而恬不動聽,必遞乃已。人臣事君之道,豈容如是。太和身居鼎席,已歷三朝,至於先朝,重之以婚姻,眞所謂義則君臣,恩猶父子者也。其所謂人言,未知輕重如何,而要不過臺閣一時過激之語而已,今乃恐恐然,猶懼其不遞,雖其本心,不在於避事,旁觀之人,孰能知之。伏願還授前職,敦迫出仕。如其終不受命,特降嚴旨,治其避事自便之罪,流放竄殛,無所不可。臣愚以爲:『不如是,無以嚴分義,而做國事也。』昔漢武帝云,有才不肯盡用,與無才同,不殺何施。武帝之事,雖不足法,豈可使享厚祿於無事之日,得優閑於有事之時,一任其所欲而已哉?

疏入,上敎曰:「徐必遠身在邇列,當觀朝家處置之如何,而乃敢張皇辭說,侵侮大臣如此,其在事體,殊極無狀,所當竄逐,以正其罪,而如此之事,不可以塞其路,姑罷其職。」政院及三司,以言者不可罪,連章請還收,三啓乃從之。史臣曰:「上之許遞太和,特以安其意,待他日復相之計。而必遠之疏,略不假借,故責之如此。是歲冬,太和果復入相,必遠樸直敢言,雖不中窾,士論多之。」

8月4日[编辑]

○庚戌,以吳斗寅爲司諫,李敏迪爲獻納,李枝茂爲掌令。

○持平李䎘啓曰:「李善基更命下吏,而旋有參酌照律之敎。觀其供辭,疑信未定,於何參酌,照以當律乎?請令攸司,明査論罪。且許積於此事,初雖與知,終無所干,則惟當不參金吾之坐而已。今乃抗疏自列,至以先輩名類,亦爲此事,臣亦效嚬等語,盛氣申卞,語多忿懥,虧失事體,莫此爲甚。矧當國事危急之日,身任度支,一向供辭,其在忘身殉國之義,固不可如是。請從重推考。」答曰依啓。善基事,竟不得端緖,乃奪告身放送。謹按李善基,大司諫命俊之子,固時輩之所相與也。郡民之築堰也,雖眞有給軍助役之事,此豈至於必罪。而敏迪意在陷害許積,始發不詳知之論,萬里與䎘,必欲歸敏迪於無失之地,旣放還囚,事竟無實。此輩危險如此,而翺翔臺閣,於其所愛,雖有罪而曲蔽,於其所憎,必捃摭而成罪,其人之賢愚,其事之眞僞,曾莫之顧念。馴致國事日趨於無可奈何之地,豈不痛哉。 ○長水、任實等縣隕霜殺草,三陟府雨雪,藍浦縣地震。

8月8日[编辑]

○甲寅,掌令李東老爲其所親,作神祀勿禁帖,爲府吏所告,持平李䎘論罷之。

8月10日[编辑]

○丙辰,判中樞鄭太和上疏略曰:

臣病勢情勢,萬分悶迫,不避煩瀆,竟蒙恩遞,庶可以少謝物議,得延危喘矣。伏聞請罪之疏,出於近侍之臣,引喩操切,更無餘地。臣置身無所,屛伏郊外,席藁竢命,今已有日。職名猶在,罪戾益重,乞賜鐫免,以正臣罪,以肅國綱。

上慰諭勤至。累疏乞免,溫批不許。後因元子之慶,乃復入城。

8月11日[编辑]

○丁巳,以金南重爲禮曹判書,呂爾載爲刑曹判書,朴增輝爲掌令,鄭麟卿爲承旨,南九萬爲獻納,李敏迪爲修撰。

8月13日[编辑]

○己未,江陵府毒霧,自海來熏襲人,得病死者五人。事聞,令醫司送藥物以救之。

○全羅監司李泰淵請廢萬頃縣,合屬他邑,不許。泰淵巡行郡縣,審其災實啓聞,且曰:「萬頃縣被災最酷,民皆流散,下吏無所寄着,殆不成宮家貌樣,請廢屬隣邑。」因封進其民所食草莖曰:『竊附於古人進烏昧草之義。』備局以爲廢縣,事係沿革,不可輕議,不從。泰淵前後啓聞,多過實,朝廷不信。

8月15日[编辑]

○辛酉,元子生。禮曹請擇日告廟社,陳賀頒赦事,次第擧行,上命從略行之。

○上將謁寧陵,徵京畿御營軍,爲留都之用,臺諫以不宜頻數撓改爭之,不聽。初以凶年,御營軍退立番於十月,至是,以徵廣州兵爲有弊,還徵御營軍故也。

○判義禁許積以獄囚多滯,累辭遞免,從之。

8月16日[编辑]

○壬戌,右議政沈之源出仕。之源辭免甚力,而上敦諭不許,至是,因元子之慶,復出視事。

8月17日[编辑]

○癸亥,禮曹啓:「元子誕生,各道當封進陳賀方物。」答曰:「兩慈殿外,勿令封進,以除饑民一分之弊。」

8月19日[编辑]

○乙丑,以元子誕生,告宗廟、永寧殿及社稷。

○以洪命夏爲判義禁,閔應亨爲右參贊,閔應恊爲大司憲,南老星爲同知義禁,洪處亮爲大司成,兪命胤、丁昌燾爲持平,李敏叙爲校理。

8月20日[编辑]

○丙寅,百官奉箋陳賀。以權停例,頒敎赦。

○奉安《孝宗大王實錄》於太白山及五臺山。

○禮曹啓曰:「元子誕生,慶莫大焉,當設增廣之科,而或謂宜合四慶,卽祔廟及兩慈殿尊崇中宮禮。設行大增廣。而不敢臆定,請議大臣。」大臣以爲:「當合設大增廣。初試定於今年,覆試定於明年。圓點無益有弊,請姑罷勿設,館試合取於兩所漢城試。」上從之。

8月21日[编辑]

○丁卯,禮曹啓曰:「元子誕生,自當有供上之擧。雖無可據之例,比世子稍減,自明日令該曹奉行。」從之。

8月23日[编辑]

○己巳,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沈之源曰:「臣等方議裁減衆費,而戶曹判書病久未差,事多礙阻。聞積得瘖疾,不能言,旬月之間,恐難獲瘳,請遞差。」上曰:「積才局過人,且久於本任,詳知頭緖,故予必欲起之。病果深重,則遞差。」之源曰:「今當出代,當以鄭致和首擬矣。」前一日,致和見左右相,勸遞許積,及遞,致和代之。

○以李殷相爲兵曹參知,閔維重爲校理,金萬基爲吏曹正郞。

8月26日[编辑]

○壬申,光州無等山雨雪。

8月28日[编辑]

○甲戌,上謁寧陵,奉審三周,至砌下,伏地涕泣。賜京畿監司鄭知和、楊州牧使趙龜錫虎皮弓箭。仍拜健元陵、顯、穆陵而還,到石串,試射禁軍。上馳上路傍峻坂,踞胡床,令禁軍前馳一里許屯止。召兵曹判書洪命夏,命於道傍左右,參酌步數,各立二芻,放砲爲號,使禁軍馳射。時事出不意,侍從衛士,前後雜沓,無復倫次,班荊而坐,莫不驚愕。於是,大司諫朴長遠、執義李俊耉啓曰:「觀兵固是重事,三年纔過,哀省園寢,而及其還路,忽有此擧,無乃不可乎?況連歲饑荒,正宜恐懼修省,臣恐此事,近於逸豫也。」上不從。大臣與玉堂,更陳不應,遂命發射。俄而,有飛矢中元斗杓衣袂,遂傷其臂,群臣失色,上命內醫視傷處。時禁軍射猶未已,兪棨請止,上遽命輟射。二中者文敏善等七人,賜直赴殿試,一中者八十九人,各賜綿布。未及射者,見其受賞,伏地請射,上諭以後當別爲試射,遂退。將還宮,命右相落後追來,洪命夏曰,恐駭人聽,右相乃隨駕。時日已向暮,上乃疾馳還宮。

○移配扶安、珍島罪人于本道內及嶺南稍實處,以監司李泰淵馳啓,兩邑被災尤甚故也。

8月30日[编辑]

○丙子,夜雷電。

○都承旨金佐明上疏,請奮發志意,痛戒姑息,言甚剴切,而仍請勿宣播其疏,故留中不下。

○獻納南九萬上疏略曰:

駐駕路傍,觀試武士,初非大不可之事,而擧動輕易,殊非所以示萬民者也。不意馳射橫激,矢及相臣,百僚失色,群聽驚駭,伏想聖明,亦必震惕於此矣。擧措不愼,終累聖德,望留心前事,以爲後日之戒也。

上納之。

○關西雨雹,禾穀多損,道臣以聞,命尤甚被災處給災。

○命伸金德齡冤,復其官。德齡,光州人,慷慨有大節,勇力絶倫。壬辰之難,起義兵,所向摧破,倭奴避不敢近。宣廟嘉之,直拜工曹佐郞,且賜號翼虎將軍,自是,威名大振。有忌之者,指謂李夢鶴之黨與,造飛語上聞,共構陷之,竟下獄杖死。湖南之人,莫不冤之。至是,因旱命道臣,訪問抱冤未伸者以啓聞,金始振以德齡聞,上命議于大臣。大臣皆盛稱其冤,請伸雪,上從之。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丁丑朔,以尹塏爲掌令,南九萬爲吏曹正郞,李敏迪爲獻納,李夏爲注書。

9月2日[编辑]

○戊寅,晝有霧氣,夜電。

○論元子誕生時藥房諸官賞。都提調元斗杓賜鞍具馬,子弟中一人陞敍,提調洪命夏、副提調朴世模、捲草官洪重普竝加資,其餘或賜馬、或賜布。

9月3日[编辑]

○己卯,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命運管餉米三萬石、海西米五千石,以補經費,減軍器寺校書館貢物,罷繕工監不緊工役,從沈之源、兪棨等言也。初慶尙監司閔熙辭朝時,以嶺底飢民,難於出米,請以綿布代徵,戶曹判書鄭致和以爲:「民之憚於輸納,以踰鳥嶺,其費倍蓰故也,若無遠輸之弊,則捧米不至甚難。請以本色米,捧留各邑,俾補賑救之用。」從之。

9月4日[编辑]

○庚辰,加增廣別試初試數。增廣取人之數,一視式年,初試取二百四十人,覆試取三十三人。大增廣加取七人,故初試之數,視此推演,加定五十四矣,議者以爲:「乙亥大增廣時,館試加數,至於三十人,他所亦稱此加取,今者該曹所定大少。」乃以館試三十人之數推演,加定一百四十人。

○諫院劾前府使鄭世輔,順天罷歸時,稱以月俸餘米,公然船運,至於現發,其貪饕不法之罪,不可不重究。請拿鞫定罪。從之。

○正言李觀徵上疏略曰:

內乘之設,本爲調馬,則御馬不馴,罪安敢逃。而必使衣冠之人,疾奔顚踣於衛士馬足之間,殆非所以令衆庶見也,臣竊惜之。伏願殿下,以當日過擧,爲後日監戒焉。又以試射時賜直赴者太多爲言,請謁聖取人。且使敬差官,兼行京試官事。

上下廟堂議,皆防之。

9月5日[编辑]

○辛巳,上御崇政門,百官朝參。都承旨金佐明請對曰:「元子誕生,乃莫大之慶,赦令宜用大霈。且赦者,赦宥之義也,安有減等之規也。」上曰:「然。徒年以下竝宥。」佐明又曰:「元子宮所供,雖多節損,而今者元子向稚,除不可已者外,凡係供進之物,必須減省可也。」上曰:「已令考出實錄,從當參酌判下。」

○兵曹啓曰:「仁祖乙亥年,設行大增廣,而其時文書,經亂散失,只有覆試時文書。武科取三十五人,蓋倣萬曆庚寅增廣取人之數,元數二十八人,加取七人。今亦依此爲之乎?祔廟尊崇冊禮,合四慶別試判下時,武科已定廣取。元子誕生,乃國家百餘年來所未有之大慶也,群情皆以爲:『別設增廣,以示四方同慶之意。』國家物力凋弊,不得已合設大增廣,武科取人,若依前例,則中外武士,必有落莫之歎,請上裁。」答曰:「特取五十六人可也。」又啓曰:「武科會試,特取五十六人,實出於參酌變通之意。而初試元數一百九十人,視會試五十六人之數,又加一倍,以三百八十人定數似當。而以文科取人數觀之,則會試數四十人,而初試數,至於三百八十四人,以此較之,則武科初試數,似當加定。」答曰:「文科初試之數,乃九分之一也,武科依此參定可也。」乃於元數外,加定三百十四人。

○平林君李元敬與隣人鬪敺重傷,被臺劾。執義李俊耉等,擬以上書,詐不以實條徒三年,蓋以元敬置對不首實也。上雅明習法律,謂承旨金佐明曰:「法府擬律,任意低昻,良可駭也。」佐明曰:「鬪敺自是元敬定律,而憲府誤引他律矣。上命還下其啓。俊耉等引避見遞。

9月7日[编辑]

○癸未,洪命夏白于上,以忠公監司李曼,爲其改葬父母,毁撤大村人家,請査處。都承旨金佐明以爲:「曼所撤只二家,而又是買地,不足深治。且賑政方張,不可輕遞。請令廟堂議處。」備局以曼所爲,殊甚可駭,竟先罷後推。史臣曰:「曼有才局,稱爲善治。賑政方張,以行罪見遞,識者皆歎廟堂曲循命夏之意。」

9月9日[编辑]

○乙酉,以金徽爲忠公監司,柳慶昌爲大司諫,鄭萬和爲承旨,金禹錫爲獻納,李敏迪爲吏曹正郞,李之翼爲持平。加洪命夏資崇祿、洪重普正憲、朴世模嘉善。世模戇騃,爲人笑囮,藉家世累歷顯要,通籍八年,致位亞卿。

9月13日[编辑]

○己丑,上下敎政院曰:「國家不幸,連歲大無,每念民事,食不下咽。兩殿物膳雖減,朔膳猶存,嶺南物膳,限明秋姑停,湖南、湖西朔膳,參酌量減事,竝令該曹擧行。」

○持平李之翼引避略曰:「近來朝著之間,私意橫流,朋比周遮,壅蔽聰明,以致紀綱掃地,貪饕成風,豈可使如臣庸陋者,冒據臺閣,以責振肅之任哉?上年全羅右水使李東顯米船餽遺之說,始發於春夏間,萬口喧傳,不勝其藉藉。臣竊慨然,常自咄咄,適會忝叨諫職,請覈其事,蒙允之後,入侍諸臣,汲汲救解,至以啓辭中久置江上之語,變稱爲方置江上,摘奸於累月之後,以此爲證驗之資,天可欺乎?臣竊痛之。大槪此事旣發,則拿問東顯,在所不已,而請寢旣下之命,至於憲府處置,乃以遂非搆虛等語,詆斥臣身,不遺餘力,必欲掩其事,臣何敢更玷臺閣,貽辱淸朝?請遞。」退待。正言李觀徵以爲:「當初論啓,蓋因風聞,而搆虛之斥,出於情外,復置臺閣,公議已許。旣往之事,何必爲嫌。請出仕。」從之。

○江原都事宋昌以京居士子等,稱以三鄕,夤緣冒赴,改題作亂之弊,多由於此,請時居者外,毋得冒赴。禮曹覆啓,他道一樣行之。

9月15日[编辑]

○辛卯,兵曹判書洪命夏上疏,略曰:

伏見李之翼避辭,一則曰:『朋比周遮,壅蔽聰明。』一則曰:『入侍諸臣,汲汲救解。』臣亦入侍諸臣之一也,何敢晏然?當初曲折,不得不冒死陳達。大槪此事,初因梁穎南僞造李一相書,乞買舊退船於李東顯處。東顯以前官,旣已賣之,不得仰副爲答,而皮封書以吏曹參判,來傳於一相。一相見卽驚駭,意謂李應蓍。時應蓍代此職,慮或誤傳也。卽送其書於應蓍處。應蓍亦無乞買之事,翌日備局之坐,相對錯愕。囚其傳簡人,通問于東顯,則東顯送其僞造書簡一度,文詞筆迹,不成模樣,而末端以一相名書之,備局諸臣,無不目見而痛駭矣。米船之說,不知從何做出,而傳播閭閻間,此是人心澆薄,做出一種浮浪之說也。臣等旣詳其終始曲折,故李之翼論啓之後,適當入侍,隨大臣後,敢陳僞書首末。蓋米船餽遺,初無是事,則東顯實無可問之罪,故大臣以下,同辭陳達,聖明洞燭無遺,至以一相若有是事,則必不送其簡於應蓍處爲敎。其間事實,如斯而已,之翼避辭,乃以壅蔽聰明,張皇醜詆,何哉?之翼身在臺閣,旣有風聞,則當初論啓,未或不可,虛實旣卞,朝議已定,而到今經年之後,猶執虛套,不唯傾陷一相,擧朝紳而推之於欺君黨私之穽,其亦怪事矣。臣旣被重斥,則勢難行公。乞賜鐫削。

答曰:「已卞之事,如是更擾,意所未到也。卿有何所嫌。勿辭察職。」及之翼又發一相湖西營糴事,命夏言於上曰:「之翼旣不售米船之說,則欲以此爲一相罪案,而此乃士夫間常有之事,何足怪哉?宋時烈亦嘗爲此事,若是非理,時烈豈爲之乎?」

○命以淮陽地山田,給龍洞宮。吏曹覆啓:「請令本道,査覈民田與否處置。」不允。後因臺諫請罷宮家折受田,論執閱月,上乃命依覆啓施行。

○以洪重普爲左參贊,李嵆爲奉敎。

9月17日[编辑]

○癸巳,持平李之翼引避略曰:「臣於李一相米船事,夫豈有陷害之私意哉?其時適忝言地,以國人所共聞之說,仰達天聰,請覈東顯者,只欲正朝廷之紀綱。而諸臣含怒,左右遮攔,肆意狙擊,俾不得更言。如是則贓吏何以懲戢,國綱何以振肅。不意更忝言地,略陳情勢之悶蹙,而措語之間,又復妄發,惹起諸臣之疏。臣若怵於形勢,而不盡所懷,是臣負殿下也,臣請悉陳。當初船人邊應立,邀得敗船許賣之簡於臣處,臣不識東顯,故不爲裁給矣。其後邊漢,因緣卜者河孝達,得一相手書,來誇於下輩,仍往水營,退船則已賣矣。東顯書通曲折於一相,仍以米五十石,軍木三同,船運送之。下吏有私怨於東顯,故爲生事之計,誤傳於李應蓍。應蓍拆見,怪其書辭,探見各處所送物目,吏曹參判宅,書以館洞,還給其書,傳於一相。則一相怪其緘封未乾,詰問色吏,驚覺還給,稱以非送於吾家者云。色吏復往應蓍家。應蓍叱退之,此言出於應蓍家,一時傳播。一相乃於賓廳之坐,與應蓍作書問於東顯,而一相則密送其奴於水營,推其手簡。東顯只裁答書,不給所推本簡云。一相之袖示諸宰,稱以僞造之書,臣未知出於何處,而其造意陰巧,欲爲後日發明之計,從可知矣。及至諸臣之入侍也,謂之米船,方置江上,遣官摘奸,而該曹啓辭中有曰,水營之船,今年元不來泊云。自水營公私船往來者,固非一二,而東顯一家人,死於水營者,載柩於來船,解於西江,人多目見,竝與米布,而載於此船云。所謂元無之說,豈非罔上之甚乎?且其時色吏,佯若推治,旋卽放送,仍爲逃走,故諸處所送之物,多有未傳者。臣目見其人,而聞其語,所謂梁穎南者,則從前使令於一相家,往來外方謀利者也。當初推問之時,使河孝達諉之於已死之朴世校,不能取信,不得已又引所親信梁穎南,諉以自服,其間陰秘之跡,雖欲掩匿,人孰不知。今若拿問東顯與傳簡色吏,又問邊應立及援引諸人,則賂遺虛實,僞造眞贗,可以卞析。而今者諸臣,徒以言語,盛稱孟浪,反詬臣身,此臣之所未解者也。且一相之貪鄙,不但此事。曾於湖西,干請方伯,受出營米於牙山縣,船運其家,移錄厥糴於全義縣,代納荒租,分給民間,換米徵捧,此說亦播於搢紳間,莫不唾罵。而至於肆然露章,以一相爲素無疵過者然,豈意一相勢焰,一至此哉?緣臣狂踈一言,使彼貪贓之輩,益無忌憚,紀綱日益委靡,國勢日益孤危,臣罪萬死,決難仍冒。請遞。」退待。掌令尹塏處置以爲:「米船之說,旣發於前,其時究覈,卒無事實。經年之後,又起前論,許多條陳,作一別案,語皆新奇,曾所未聞。無論虛實,究竟之責,不在他人,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9月18日[编辑]

○甲午,領中樞李景奭上箚略曰:

向使臣非忝史局,李一相事,臣何敢陳達。實錄重任,而一相以主管之官,被斥屛伏,爲日淹遲,虛實間,臣之欲望速處,實出於爲史事也。臣昏耗迷忘,不能詳記,而自上特令摘奸,該曹郞官,卽出江上,沿江上下,彼此兩岸,家家遍問,而皆曰未見。非但其時不來水營之船,解凍後上來云。之翼以船爲言,而船旣不來,則其久在方在,不須更論也。以書爲言,則中間僞造之簡,初不之知。東顯不得仰副之答簡,與其僞造之書,備局諸臣,共見於公所,已達於天聰,則斯爲明證,之翼乃以久字方字之義不同,爲必爭之地,惜乎之翼之不思也甚矣。臣實當初入侍者,救解之請,臣敢免乎?請罷臣職。

吏曹參判金壽恒上疏。略曰:

臣於上年,待罪政院,適當入診之日,領府事李景奭以:『史局堂上李一相、李應蓍,俱以名登臺啓,不敢行公,其事之無據,衆所共知。若待東顯就拿辨決,則史事漸遲,請詢大臣而處之。』臣亦入侍末席,歷擧其事顚末,有所陳達矣。聖敎有曰:『一相若實有是事,所當隱諱之不暇,必不轉送其簡於他人。僞造若在,不難辨矣。』厥後該曹承命摘奸,究問米船形止,而春夏以來,未見水營之船云。大臣諸臣,皆言:『米船,旣歸孟浪,則東顯無可問之端。』遂寢拿問之命。其時曲折,不過如斯而已。蓋僞造之事,久播於搢紳之間,而至於米船之說,初未之聞,忽有一叚無根之言,出自中間,增衍喧傳。之翼旣有所聞,則論啓請劾,猶或可也。及至朝論辨釋,事歸無實,則歸之風聞差誤,有何所損,而必欲指無爲有,搆虛爲實,以快其心而後已。憲府之斥以文過遂非,不爲過矣。今其引避之辭,一節深於一節,至以:『朋比周遮,壅蔽聰明』等語,攻斥諸臣,不遺餘力。有若權奸當國,擧朝風靡,而已獨直截慷慨,敢言人所難言者然,而殊不知人見其肺肝。吉人正士之用心,斷不如是也。如使一相,果有受賂彰著之迹,則大臣以下,豈皆無狀,敢爲掩匿遮護之計,自陷於附下罔上之罪哉?臣旣遭醜詆,不敢抗顔於朝端,請削臣職。

副提學兪棨上疏。略曰:

臣竊見李之翼避嫌之辭,其意不但在於重陷一相,竝與諸臣,而勒加欺君之罪。當初入侍之日,臣亦忝從諸臣之後,則營救欺蔽之罪,臣不可獨免。而切有所慨然於人心世道者,不敢不略申。國家許臺閣以風聞,事體甚重。爲臺閣者,固不當有所饒貸,闇昧論人,本非美事。及至冤狀畢白,朝論旣定之後,一向齮齕不已,苟非有挾,必是執拗。朝廷委寄風聞之本意,豈亶使然哉?當之翼之再避也,臺官以:『其文過遂非。』請遞矣。今者諫院之處置,反斥前日之臺議,請出不當出之人,以再起鬧端,朝家是非,豈容如是?且聖明旣允請出之翼之啓,復令被論者,安心察職,臣未敢知聖意之所在,而亦恐於推誠御下之道,有所未盡也。臣前亦隨參陳啓,今不可晏然,請遞本職兼帶。

上皆答以卿無所嫌,安心勿辭。

○龍川民貴仁等三人,潛越江採蔘,爲淸人所捕,押付義州。禮部移咨,令我國處決,命三人梟示境上,本府府使朴始漢、彌串僉使白光祖等,革職徒配有差。

9月20日[编辑]

○丙申,以尹深爲待敎。

○持平李之翼引避略曰:「臣妄觸危機,群起捃摭。政席注擬,銓官沮之,處置請出,儒臣非之,臣何敢抗顔於朝端臣情勢悶蹙。脅痛且劇,不得赴召,逋慢難逭,請遞。」退待。正言丁昌燾處置以爲:「被斥諸疏,姑置勿論,召牌不進,在例應遞。請遞。」從之。

9月21日[编辑]

○丁酉,前東萊府使鄭泰齊在官時,與京商人相約,代納公貿木,以米徵價於本邑過當,事覺,上怒,命拿推。

9月23日[编辑]

○己亥,知中樞宋時烈上疏。略曰:

頃者仄聞,領左相同時引入,莫知所以。俄聞其事,實由於臣,臣不勝驚隕戰灼,旣而復聞,領相竟至去位。是臣罪犯,擢髮難贖,臣請伏刑章,以謝國言。

上答曰:「往日之事,今已定矣,大臣之辭,亦非深意。況大臣旣已出仕者乎?以今觀之,於卿似無所嫌,安心勿辭。趁未冬,幡然上來,以副予望。」鄭太和辭疏,擧時烈大臣臺閣互相觝排之語爲嫌,故時烈云然。

○大司憲宋浚吉亦上疏,引咎乞遞。上答曰:「卿辭至此,本職當勉副焉。卿其安心焉。」

9月24日[编辑]

○庚子,上幸成均館,行酌獻禮。祀畢,出御明倫堂,使命官李景奭,出題試士,留承旨一人監製。由集春門,至春塘臺試騎芻。時石串未及試射者及馬兵諸色軍應射者甚多,射未畢日已暮。明日又當行朝參,上欲行朝參於仁政門,射畢後還宮,大臣等以爲:「爲試禁軍,留駕於久廢之處,以事體未安,時方御慶德宮、昌慶宮爲空闕故也。請停朝參,明日復臨幸畢射。」從之。

9月26日[编辑]

○壬寅,上復幸春塘臺閱武,兩大將以下諸武士,幷令入侍。內禁將金漢文所乘馬疲鈍。上以爲:「慢忽不致意,命承旨決棍。」騎芻五中李尙立,四中金俊釴,二中御營大將柳赫然,竝加資,四中內禁衛奇松一等三人,直赴殿試,三中徐敬一等十四人,直赴會試,二中以下賞賜綿布有差。加資者,卽日開政下批,柳赫然加嘉義,李尙立加嘉善,金俊釴加折衝。上初命柳赫然超授資憲,大臣皆以爲太過曰:「若如李尙立之五中,何以加其賞乎?」乃命只加一資。訓鍊大將李浣入射不中,上以尙善馳馬,命賜熟馬。浣固辭不獲,乃受。

○以尹文擧爲大司憲,宋時喆爲掌令,李翔爲持平。翔,䎘之兄也。不識文字,諂附宋時烈等,時議重之,得是職。

9月28日[编辑]

○甲辰,日暈兩珥,流星出河星下。

○以宋浚吉、洪重普爲左右參贊,兪命胤爲正言。

9月30日[编辑]

○丙,雨雹。

○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沈之源曰:「臣等於李一相事,亦有所陳達,之翼所謂朋比周遮,臣亦有之。而伊時究問,卒無事實,則李東顯更無可問之事,故請寢拿命矣,之翼今又張皇引避,臣意莫如嚴明更査,一相有所犯,則明白加罪,否則之翼亦安得免罪乎?李東顯、邊應立、梁穎南等,請拿問。」上從之。元斗杓曰:「之翼以湖西營糴事,爲一相罪目,而此則士夫間常有之事。且營穀,乃監司所用,或以周賑流寓士夫者也。移換以用,有何罪乎?」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丁未朔,上下敎曰:「紏檢百司,憲府之責,一朔之內,開坐只三度,其不職甚矣。其時憲府之官,竝從重推考,以厲將來。」

○命謁聖時試製優等人監役沈栢、生員尹彬、尹堦、金錫冑等,直赴殿試,其次韓德厚、趙師錫、李𢗔、李炡、金龜萬等,直赴會試。上雖從大臣之議,不取人,而意頗歉然。及春塘臺試射時,上問于大臣曰:「武士賜直赴者亦多。予欲因以放榜何如?」對曰:「當初定以不取人,故遠方擧子,多未赴擧。今若有此擧,是失信也。」上乃以親臨試士,與常時課製不同,特賜四人直赴殿試,物論囂然,以爲失信。後因沈之源啓達,竟罷三人直赴,獨居首沈栢得第。史臣曰:「栢,前承旨光洙之子也。短於文詞。有嶺南士人鄭欐者,善爲文,落柘不遇,久寄栢家。至是栢得壯元,人頗疑之。」

10月4日[编辑]

○庚戌,以南龍翼爲大司諫,李枝茂爲正言,鄭繼冑爲執義,李有相、元萬里爲持平。

○度支以經費匱竭,請減百官祿俸,上持難久之,至是,命以田米代菽,自明春減五品以上祿一石。

○湖西敬差官金禹錫疏陳本道沿海失稔之狀,請給旱田災,退徵移轉米於明年,廟堂防啓,不許。

10月7日[编辑]

○癸丑,移咸鏡道米一萬石、江原道米一千石、租三千石,賑嶺南飢民。

10月11日[编辑]

○丁巳,以李俊耉爲司諫,李敏迪爲副應敎,李延年爲執義,鄭載海爲檢閱。

10月14日[编辑]

○庚申,趙復陽、兪棨等請賣爵募粟,上從之。以國儲蕩竭故也。

10月15日[编辑]

○辛酉,命承旨,往典獄,釋輕囚。

10月16日[编辑]

○壬戌,以洪處大爲承旨,尹塏爲掌令,特除醫官梁濟臣爲司僕主簿。

10月20日[编辑]

○丙寅,以趙珩爲禮曹判書,兪撤爲大司憲,李行進爲禮曹參判,崔致翁爲檢閱。

○特陞先王後宮李氏爵,爲淑儀,卽淑寧翁主之母也。

○正言兪命胤等劾掌令尹塏庸闒不合,請遞。從之。

○夜月犯軒轅左角星。

10月24日[编辑]

○庚午,順天府使鄭世輔居官貪婪,及其遞歸,船載狼藉。順天營將鄭昌翰素與世輔有隙,枚報其狀於監司李泰淵,泰淵使求禮縣監李命耆,按覈其事,命耆不肯明覈,泰淵亦從而矇曨馳啓,世輔就理,只奪告身,聞者駭然。

10月25日[编辑]

○辛未,大司諫南龍翼等啓:「以新生公主家,方設庄於龍仁地,與人爭訟,縣令朴萬榮怯於宮差之恐喝,至以圖署如此,本縣似難禁止,爲題辭。萬榮之不能執法,誠極可駭,而在襁褓之公主,已使圖署,與民爭田土,尤有駭於聽聞。請朴萬榮罷職,公主家道掌,令攸司從重科罪。」上從之。時京畿監司鄭知和以萬榮不出待淸風府院君之行,纔已啓罷,臺諫又以此事,論劾於旣遞之後,再罷萬榮職。

○夜一更,客星移在女宿五度,去極一百二度。

10月29日[编辑]

○乙亥,東萊府使李元禎馳啓以爲:『倭差出來,請下送接慰官。』朝廷差送兵曹佐郞尹晢。

○夜一更,客星移在虛宿初度,去極九十七度,色比昨稍微。

10月30日[编辑]

○丙子,上以三南被災孔慘,欲減其租稅,而慮有災實相蒙之弊,特遣敬差官于三道,區別災傷輕重,免稅有差。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丁丑朔,以朴世模爲都承旨,趙胤錫爲左副承旨,南老星爲禮曹參判。史臣曰:「知申之職,位望甚重,自祖宗朝以來,必以有聲望者擇授,而世模以癡騃無識之人,驟拜此任,物情莫不爲駭。」

11月3日[编辑]

○己卯,禮曹判書趙珩上疏略曰:

臣曾忝秋曹也,吏曹書吏李甲男,有當訊之罪。而以年七十供招,臣亦見其白髮衰老之狀,意謂年滿擬律以啓,而一邊移文,以爲後考之地矣。不數日陳疏蒙遞,旋忝憲府,適於開坐日,持平李䎘,以其風聞數件之罪,捉致甲男,仍曰:『此漢頃於刑曹,冒年免罪云。』臣極以爲駭,累年帳籍,移文謄來,則一曰六十八,一曰七十,一曰七十三,始覺其冒錄之狀,以此添其罪目,各別嚴刑矣。大臣頃以此事,猝然陳達於榻前,而事在數月之前,臣全然忘却,誤以前後移文仰達。退而問諸刑曹參議權大運,則伊時終不移文謄來云。臣之罪戾,到此益著,未免爲欺謾之歸,卽當上章,以達昏謬之罪,而實錄奉安之行,只隔一宵,未及陳疏待罪,而出去。今始觸冒鈇鉞,仰暴前後罪狀,乞賜罷免,仍命攸司考律論罪。

上下其疏于刑曹。刑曹請移送義禁府處置,從之。

○刑曹參議權大運上疏略曰:

去秋本曹開坐時,甲男以年七十二納招,臣以爲依例移文,考籍處置云,則長官曰:『甲男之年老,人孰不知。據衆證定罪宜當』云。臣亦見其衰老之狀,故終不能堅執,此則臣之罪也。所謂都封官敎,使世建分納云者,乃甲男元情中自明之辭,元非席上之語也,似非其罪。年且七十,不可施刑云者,亦非臣之所言也。擬律以啓,而一邊移文考籍云者,尤非實狀。旣以據衆證定罪入啓,則追後考籍,將奚用哉?無乃日月已久,不能省記,而爲此說耶?然臣旣同參,理難獨免,乞削臣職,仍治臣罪。「

答曰:」所言旣非爾言,所失亦非爾失,何用爲嫌,勿辭察職。「

11月5日[编辑]

○辛巳,知中樞宋時烈上疏曰:

臣竊伏聞臺臣非斥李一相之啓,其中營穀一款,臣亦有相類者矣。臣未及首實,而續聞筵臣,擧臣以聞云。臣之罪戾,於是爲大,乞削職名,仍命攸司,使與一相,竝案照斷。

答曰:「營穀一節,陳於榻前之臣,意非在於醜詆,實道其不獲已也。貧寒士夫,到死生關頭,不糶不害義之穀,而直就死乎?事非可嫌明矣,安心勿辭。」

11月6日[编辑]

○壬午,兵曹判書洪命夏上箚。略曰:

臣嘗聞宋時烈,一芥不以取諸人,而家貧不能自存,則受貸營穀,間或有之,而償糴之際,或有受於此,而納於彼者。臣意以爲:『一相之換穀受米一斛,償正租二斛云,米租換納,雖有所不同,其受於此,而納於彼,似與時烈之事相類。』故據此爲證。豈有他哉?今者時烈,以此陳疏,臣不勝瞿然之至。臣於此事,以爲實無一毫爲累於時烈,故率爾妄達,致有儒賢引咎之擧,臣誠惶恐,冒陳當初所達本意。伏乞治臣妄言之罪。「答曰:」此豈卿之有意而爲言哉?安心勿辭,從速察職。

11月7日[编辑]

○癸未,副應敎李敏迪上箚,極陳開筵之稀闊,且言:「盡罷公私魚鹽,歸之大農,以補軍國之用,此先王之意也。今者査籍纔上,有司方議廢置,若以內需所屬,爲內用而置之,諸宮家以親愛而置之,各衙門以軍用而置之,功臣家以舊恩而置之,則其可罷者無幾,而先王杜私强公之美意,終亦弁髦於今日矣。伏願殿下,因今之査案,盡歸之大農,一洗百年之痼弊,無爲苟且繊嗇之論所撓奪,此亦繼志述事之一事也。」答曰:「省箚深用嘉歎。開筵事,每因眼患,輒至久停,心常耿耿,末如之何。末端事,觀其回啓,而酌處焉。」先是右相元斗杓,嘗因入侍,力言宮家勳家,各衙門魚盬之不可罷,故敏迪等,以無爲苟且繊嗇之論所撓奪爲言。

11月9日[编辑]

○乙酉,以李後山爲承旨,金南重爲禮曹判書,金佐明爲大司憲,李正英爲大司諫,呂曾齊爲掌令,鄭瀁爲持平,南龍翼爲右尹,尹深爲奉敎。

○全州判官權尙矩、水原府使姜瑜俱以大倘捕捉,加資。

11月10日[编辑]

○丙戌,禁府請放釋贓吏沈棇,上許之。初摠爲廣州府尹,貪贓狼藉,監司趙啓遠按覈馳啓。摠囚繫累年,竄配邊邑,後量移中道。至是,因元子誕生之慶,始得放還,物情未快。

11月14日[编辑]

○庚寅,忠公監司金徽啓罷公州牧使洪宇遠,以不出待淸風府院君之行,而倂擧宇遠辭狀中接待失體,大被元萬里凌蹙之狀。蓋欲使朝廷,知宇遠辭職,出於萬里之發怒也。持平元萬里,因此引避,語甚張皇,至曰:「宇遠以自尊名士,遭此觸忤,其心之不平,其言之不的,勢所固然。金徽旣知其實狀,而略無斟酌,臣竊未曉也。曾聞宇遠有棄歸之意,而亦慮厭避之嫌。金徽以一家之親,爲其地靡所不至,今乃乘機售計,在渠得矣,爲臣者,不亦困乎?臣旣被侵侮,難冒臺席,請遞。」答以勿辭。

11月15日[编辑]

○辛卯,以沈世鼎爲承旨,鄭繼冑爲執義,朴增輝爲掌令,徐必遠爲大司成。

○大司諫李正英、司諫李俊耉、獻納金禹錫、正言兪命胤啓曰:「前判書趙珩按治罪人,不考其籍而定罪,大失執法之體,及至榻前,奏對顚錯,厥罪誠無所逃。聖上於其請罪之疏,旣允遞罷,繼有囚繫囹圄之擧,六卿之臣,異於庶僚,待之之道,不宜如此。近以此事,物議皆謂:『聖明有所不盡於堂陛之義,瞻聆所及,莫不驚歎。』傷損體貌,實自今始,請亟命放釋,仍寢考律之事。刑官論罪之時,不考籍而定罪,處事不審,莫此爲甚。其時判書趙珩,旣被罪罰,則參席佐貳,亦難獨免,請刑曹參議權大運,先罷後推。」答曰:「嗚呼!臺閣之臣,當惡其欺君罔上之賊,而反爲護惜,何也。人心世道,良可歎也。罷推事依啓。」

○禁府以趙珩供辭遲晩,請照律,上特令刑推得情。承旨李後山、沈世鼎啓曰:「趙珩昏謬顚錯,實涉駭異,考律定罪,固無不可,而聖人用法,貴在原情。人臣雖無狀,爲一吏胥,自陷不測之誅。原其本情,必無是理,而至謂罔上之賊,又下刑推之命。重臣刑推,祖宗朝所無之事,擧措過中,人情必駭,伏願少霽雷霆之威,使刑法得中焉。」答曰:「觀此啓辭,誠可笑也。重臣刑推,祖宗朝所無事云,則重臣欺君,亦在於祖宗朝乎?事涉駭怪矣。爾等强欲護私,任自爲之。」再啓,不允。

11月16日[编辑]

○壬辰,掌令呂曾齊、持平元萬里啓曰:「三南失稔,振古所無。朝家曲念民事,許給分災,田畝賦稅,次第應減,而貢物之價,未有處分。同是民役,不可不一體變通,請令廟堂,從長善處。」又啓:「前判書趙珩前後所爲,無非做錯,旣罷其職,囚繫累日,足懲其罪,而刑推之命,又下於意外。旣爲遲晩,有何得情之事?且珩歷事三朝,位至列卿,不宜遽加之刑,請還收刑推之命。」答曰:「不允。貢物稟處事,依啓。」

○副應敎李敏迪等上箚略曰:

趙珩處司寇之職,承按囚之命,旣不能按法考籍,見謾於奸吏之冒年,又不能擧實引罪,錯對於咫尺之威顔,及其陳疏自列也,又多推諉錯亂之語,處事如此,罪安敢辭。昨日諫院之官,旣請放釋,又請寢考律之命,是非無據,輕重失當。論事之體,不宜如是,請諫院參啓之官,竝命遞差。且趙珩固有罪,而旣居列卿,則朝廷之待之也,不宜與下賤同科,至加刑訊,有乖於養臣下以廉節之道。至於欺君罔上之賊等語,竊恐辭氣太過,又未盡燭其本狀也。請亟寢刑推之命。

左議政沈之源、右議政元斗杓上箚,亦以刑推過中,縷縷爲言,上皆不允,只許諫院遞差。

○校理閔維重上疏,請頻開經席,以副群下之望,且以賣爵太多,大損國體,縷縷數千言,上褒答之,後因賑恤廳堂上趙復陽議,賣爵如舊。

○持平元萬里上疏,請寢趙珩刑推之命,不報。

○上下敎于政院曰:「國家之所恃者,臺閣也。而護私成風,論議無倫,其可望諫諍君上,紏正百僚乎?昨者諫院之啓,一則曰亟令放釋,二則曰仍寢考律云。臺閣論議,豈容如是。珩之循私罔上變辭奸巧等狀,已露無隱,而急於營護,同陷於欺君之罪,吁亦駭矣。不可以遞差薄罰,徵其重罪,削其官爵,放之邊地。」承旨洪處大、沈世鼎啓曰:「諫院之啓,辭意無倫,臣等亦知其做錯。而原其本情,出於有懷必達,豈敢爲私護之計,自陷於不測之罪哉?今若遽加削放之律,恐非聖人包容之道。請加三思,少霽雷威。」答曰:「觀其措語,實出於護私黨惡之情。身爲言官,處心如此,若不施削放之律,將何以責勵臣工,杜其私意之放恣哉?爾等勿煩。」處大等再啓申請,不報。判中樞鄭太和上箚略曰:

趙珩之前後所爲,俱甚可駭,天怒之震,固其宜矣。若以欺君罔上,斷爲罪案,則豈其本情也哉?況渠旣遲晩之後,加之以拷掠訊問,實是常例之所無。其傷於聖朝仁厚之政,爲如何哉?據其見罪,施以當施之律,則誰敢爲珩惜也。伏乞更加三思,還收井推之命。臣卽又聞備忘記,前大司諫李正英有削爵遠放之命,益切竦然。三昨諫院之啓,以臣愚昧,亦知其無謂也,玉堂箚劾,誠爲至當之論。而至於嚴敎遽下,竝被遠謫,聽聞皆駭,景象不佳。竊恐殿下,未制一時之怒,有此過中之擧。伏願亟寢聖旨,俾不爲失中之歸,則終有光於聖德矣。

副校理李敏叙等,亦上箚,請寢李正英等削職投邊之命,上竝不報,過數日後,只答太和之箚。

11月18日[编辑]

○甲午,右議政元斗杓、兵曹判書洪命夏因藥房入侍,共白趙珩刑推爲過當。上曰:「禁府之直請照律,亦異於常規矣。」命夏曰:「趙珩之遲晩,非泛稱故如是矣。」斗杓曰:「遲晩則照律,自是常例也。」上曰:「卿等之言如此,趙珩勿爲刑」推斗杓又曰:「昨者諫院之啓,雖甚無倫,而至於放逐邊地,實非得中之道。」命夏與之同辭,上曰:「臺閣爲人主耳目。而一則曰亟令放釋,一則曰請寢考律,此何擧措耶?必是表裏相應之事也。」命夏又白其不然,上曰:「古今天下,安有如此臺閣乎?」斗杓、命夏罷黜。都承旨朴世模未及退,應敎李敏迪、校理閔維重、任翰伯、副校理李敏叙、修撰吳始壽、洪柱三請對入侍。敏迪曰:「近日自上處事,多有失中之擧,昨已陳箚,而不如面達,故敢來請對矣。卽聞趙珩有勿爲刑推之命,此是不遠而復,臣等不勝喜幸。且諫官之事,誠極不當,故本館旣已請遞,但此四人者,是非不明而然,決非護私之計也。伏願亟寢投邊之命。」上曰:「趙珩無罪,而我囚之,則論執可也。珩之三擧,俱極無狀,而諫官請釋,是何道理。予觀其啓辭,定是表裏相應之事也。」僉曰:「群下孰不知諫官處事之乖當乎?然投邊之律,恐不當其罪也。」上曰:「趙珩有三罪,而請亟放釋,權大運之失,只是不考帳籍,至請先罷後推。世間安有如此是非乎?然諸臣之言至此,當參酌處之。」敏迪等拜謝,又以頻開經筵爲請。上謂承旨曰:「此後不緊公事,留院而啓稟可也。」

○以南老星爲大司諫,李延年爲司諫,宋時喆爲獻納,李有相、李東溟爲正言,元萬石爲刑曹參議。

○上命李正英等,只削去仕版。

○掌令呂曾齊等啓:「以削版之律,不當施於諫官。」答曰:「施以此罰,出於末減矣。」累啓,終不允。

○答判中樞鄭太和箚曰:「卿之誠懇,予深嘉歎。兩件事,旣已酌處,卿其安心。」

○午時日暈太白見巳地。

11月23日[编辑]

○己亥,上以李敏求等一百七人敍用事,下敎于吏兵曹。

○執義鄭繼冑、掌令呂曾齊、持平元萬里引避略曰:「今日齊坐時,以李敏求敍用還收事,相議搆啓草簡,問於在家長官,則初以文才可惜,日月已久,每每論執太過答之,復以嘗於李相收敍之議,不以爲非,到今難變初見答之。夫敏求之得保性命,亦出恩貸,曾在先朝,雖有收敍之議,而臺啓重發,竟寢成命,則王法難撓,已可知矣。長官亦不以敏求爲無罪,而只惜其文才過人,被罪太久,有此堅執,實非臣等意慮之所及也。臣等所執者公論,而終至參差,何敢晏然。請遞。」退待。大司憲金佐明引避曰:「近日銓選不公,人言甚多,不可不隨有事紏正,故頃日論啓李稠事。稠卽參議趙復陽之妻四寸也,或譏其不爲直斥,臣之失一也。法府廢坐,爲今日痼弊,臣曾於榻前,啓達其非矣。昨者同僚齊坐,臣以私戚,獨未赴衙,臣之失二也。同僚又以李敏求還收敍命事,發簡,臣以曾在先朝,有相臣惜其才,而特請收敍者,到今日月旣久,每每論執,似爲太過,答之矣。同僚又以旣發難止爲言,臣於相臣收敍之論,未嘗非之,今若變其初見,則前後是非,未免異同,是所懼也。然以一人之陋見,不可終沮公議,答之矣。得見同僚避辭,則倒刪臣語而啓之,未知其故也。蓋於庚寅年間,大臣、筵臣繼陳於榻前,言其有可恕之道,最後故相臣李敬輿,特請收敍,臣於其後,出入論思之地,未嘗一言非之。今過庚寅,又一紀矣,卽今敏求所被之罰,不過罷職而已,當此無前大霈,一敍命之下,未知爲必爭之端。臣見如此,不能隨參僚議,臣之失三也。不可苟冒,請遞。」退待。掌令朴增輝以同參李稠之啓,不敢處置同僚,引避退待。正言李東溟處置,請遞佐明,而出繼冑以下。從之。

○持平元萬里、執義鄭繼冑以李稠出繼,與趙復陽無相避發明,朴增輝亦以不敢處置之嫌,與昨無異,引嫌退待。

○忠公監司金徽上疏略曰:

「臣於邸報中,得見元萬里避辭,怒氣勃勃,侵辱萬端。」又曰:「以宇遠之狀,較之萬里之辭,別無架鑿處,未知萬里,欲使臣刪去何語,而反謂之略無斟酌也。」又曰:「萬里恃其勢力,使氣陵人至此。臣雖疲劣,職是方面,旣被醜詆,決不可晏然。乞削職名,以便公私。」

上答以安心勿辭。後與萬里,同被玉堂箚罷。

11月27日[编辑]

○癸卯,太白見於巳地。

○拿囚前持平李之翼,以覈所論工曹判書李一相事。先是之翼爲諫官,論劾李一相。是年秋,之翼又拜持平,因避嫌,攻發加一節,所論多新語。上命拿其時水使李東顯及僞造書簡者梁穎南,使之直招,東顯稱以虛無,穎南自服其僞造,上特命囚之翼,使與東顯等對辨。議者以爲:『臺諫以言事被囚不當,』玉堂陳箚請寢,不報。

○以閔應恊爲大司憲,吳挺垣爲判決事。

○獻納宋時喆等啓:「以李敏求忘君負國,罪關宗社,得保性命,亦出恩貸,豈可復齒仕版,有若尋常罪犯者然哉?曾在先朝,亦有敍命,而臺臣爭執,得請後已。今此敍用之命,又出意慮之外,瞻聆所及,莫不驚駭,請還收敍用之命。」不允。又啓:「諸處寺刹奉安列聖位版,曾在先朝,旣已議定,使之埋安。而至今有不埋處,或有別奉於一室,朔望上食之事,事甚驚愕。僧舍豈是奉安位版之所,緇徒安有私享列聖之理乎?請令該曹,一依當初議定,劃卽擧行。」從之。

○持平元萬里以忠公監司金徽疏中語多詬辱,引避退待。執義鄭繼冑處置請出,仍論金徽請推考,從之。

○全南監司李泰淵馳啓:「赤裳山城《璿源錄》奉安閣欹側,柱礎間罅隙亦大,修補之擧,不容少緩。」事下宗簿寺,請待明春和暖,仍舊修改,從之。

○宋時喆等劾前僉使李竚,因爭葬地,被衰服,而自持杖打人,至掘人塚,事極驚愕,請拿問定罪,從之。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丙午朔,禮曹啓。「以列聖位版之在寺刹,殊甚不當,請別定差使員,使之一一埋安于凈潔之地。」上允之。

○憲府諫院竝請還收李敏求收敍之命,上持難不許,後乃從之。

○持平鄭瀁引避。略曰:「今玆新命,有駭聽聞,不料名器之濫,乃至此也。臣旣有不赴召牌之失,又以前任京兆時事,方被推勘,而緣臣累瀆,至有嚴敎政院之事,何敢晏然?乞罷。」退待。

○執義鄭繼冑、正言李東溟引避略曰:「李之翼纔遞臺閣,卽就囹圄。臣等非不知其有傷於待臺閣之體,而第念聖上之必欲窮覈,意實有在,且待其事之究竟矣。竊聞物議,以當論不論爲咎,何敢仍冒,請遞。」退待。

○命賜永柔縣漢諸葛忠武侯祠奴婢三口,使備守護。先是,校理李敏迪,覲母于永柔縣,見縣東有武侯祠,乃宣祖大王壬辰駐蹕時所命建也。歲久室頹,享祀涼薄,敏迪陳疏請加修葺,且請賜額、祭位公田與奴婢,以示象賢之意。上可其奏,令本道,依廣州溫王廟式,定給寺奴婢三人,以備守直。

12月4日[编辑]

○己酉,掌令呂曾齊引避略曰:「臣於銓官,旣有姻屬之嫌,則幸其處置請出而仍蹲,實有關於廉隅。且臣頃承湖南敬差之命,其於給災等事,一依事目,而道臣反以爲咎,臣之不職之罪著矣。臣何敢當兩司之處置乎?請遞。」退待。獻納宋時喆、持平元萬里以不論李之翼事,見非物議,引避退待,而萬里更擧金徽之言,以酷被詬辱,決難抗顔爲言。正言李有相引避略曰:「兩司多官,以李之翼事引避,之翼所論人李一相,卽臣同姓四寸兄也。臣不敢可否於其間,請遞。」退待。

12月5日[编辑]

○庚戌,校理閔維重、吳始壽、修撰洪柱三等上箚略曰:

近來禮讓之風大壞,臺閣之體漸虧,識者所嘗寒心也。日者憲府多官,請推吏曹,而及其引避,乃反救解,前後相戾,如出二人,此非淸朝之美事也。且持平元萬里,向以忠公監司金徽狀啓,至於引避,語多忿懥,顯加侵切。而金徽投疏辨斥,乘憤詬辱,辭語鄙悖。揆之事體,不必相較,萬里乃復盛氣費辭,不恥相報。悖出悖入,同歸一臼。論其所失,不無輕重,而其有傷於士夫相敬之道,彼此實均耳。其在公議,竝宜劾去,而憲府之啓,偏責金徽,朝廷是非,恐不當若是曨矇也。至於今日引嫌,尤無意義。事有可論則論之,何拘於早晩;不可則置之,何係於物議。是非權衡,不能自定,隨人談說,以爲進退,苟且無當,跡涉規避。持平鄭瀁擢拜臺閣,實叶人望,旣被推緘,勢難在職。請執義鄭繼冑、掌令朴增輝、呂曾齊、獻納宋時喆、正言李東溟、李有相、持平鄭瀁竝遞差,持平元萬里、忠公監司金徽竝罷職。

從之。又曰:

本館纔以李之翼不可拿推事陳箚,而竊聞禁府已行按問,臣等不勝駭訝。本館陳箚,雖與臺臣論執有異,批旨未下之前,有司宜不得擧行。而略不疑難,取供如例,使汲汲匡救之本意,歸於虛套。此路一啓,後弊難防,請禁府當該堂上遞差。且臣等竊有所慨然者。上箚今八箇日,寂無批報,臣等不勝悶鬱焉。伏想玉體違豫之中,又値慈候愆常,色憂嘗藥,或未能暇及於此,而萬幾裁決,猶不至全廢,則獨於近臣論事之箚,何惜一言以賜指揮也?無乃所言,多涉於宮掖間事,以致聖上厭苦,而不欲聞耶?抑恐從違之際,有所不便,不欲輕示可否者否?果爾則甚非所望於聖明者也。

上優批答之曰:「玉堂之箚,與臺啓有別。爲該府者,豈可待其停論哉。」

○判義禁洪命夏上疏略曰:

禁府郞廳,來示之翼元情公事,許多供辭,專攻臣身,不遺餘力,臣不勝驚駭之至。梁穎南招辭中僞造一款,與年前刑曹捕盜廳納招,少無異同,而末乃歸之於戲譃。僞造一事,旣已遲晩,則似無更問之事,戲譃飾辭,情狀可惡,故臣敢請規外之刑。刑推命下之後,各別重訊,及下嚴刑得情之命,則渠恐被死,旋卽遲晩。凡罪人遲晩,則直請照律,乃是例也,而初旣有嚴刑之命,故臣以上裁入啓,亦出於重其事體,有何周旋掩遮之事乎?謂臣究問穎南時,汝果僞造乎云云之說,尤不近理。僚席下吏,設有爲之翼地者,豈有做出無據之說,以媚之翼乎?且臣設有泛然之色,之翼其能私自送人,探試臣辭色乎?穎南僞造之狀,人所共憤,殺之無惜,而但僞造私札,自有其律,爲有司者,何敢低昻其三尺乎?穎南受刑之後,兩脚肉破骨露,此僚席及下輩所共目覩者也。之翼歇杖之說,何所據而云也。且臣之初拜金吾也,亦嘗以方兼內局,陳疏辭免,而非但聖批不許,自仁祖朝,至于當宁,竝兼兩任者,非止一二,故不敢每煩,黽勉行公。豈料今日,以此爲臣罪案乎?沙格各人,自是無辜者,而臨刑輒指天呼冤,遐方之氓,凍餒受刑,所見慘惻。外議皆以爲啓請停刑,在所不已云,而臣以事係重大,不敢請停矣。到今反被掩護之斥,譸張誣罔,無處不到,噫!亦甚矣。載尸船直泊花田,不到京江之說,初出於東顯之供,又出於沙格之招,故臣只據各人所供,而回啓而已。乃曰竭極用意,此又不可測也。臣之獻讞,無非據其實狀,亦安敢搆虛捏無,以快之翼之心哉?大抵之翼向日避辭中說話,與上年論啓之語,多有違錯。今此供辭,又與避辭相左,首尾不相掩,有同兩人語。旣曰諸處所送船載之物,多有未推者,臣亦目見其人,而聞其言云,而今此供辭,不擧其人姓名,不言其所聞根因者,抑何意也。之翼辭窮計蹙,必欲求勝,謂臣曾伸一相,且有交分,移攻臣身,至於此極。其心正是應訟理曲者,豫見勝負之幾,欲移他手之計也,其心還可哀也。臣忝長金吾,酷被醜詆,貽辱淸朝多矣,亟遞臣本職及兼帶金吾,以快人心。

答曰:「無根怪言,卿何多辨。內局直宿,不可久曠,安心勿辭,從速察職。」

12月7日[编辑]

○壬子,以金佐明爲禮曹參判,尹宣擧爲執義,崔攸之、閔周冕爲掌令,南九萬爲獻納,李堥、李翔爲持平,李枝茂、丁昌燾爲正言,金萬基爲校理。

12月8日[编辑]

○癸丑,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寧陵石物有罅隙,遣左議政沈之源等奉審,翌日還奏曰:「寅地竹石相連處有隙,似緣地臺磗石陷低而然。卯地地臺石,亦有隙。」仍圖寫罅隙處以進,令該曹擇日修改。

○上以觀象監提調尹順之稱病不往,寧陵奉審催促之後,始乃往還,招致政院詰問之,政院以順之之對辭聞。上命竝逮同任提調閔應恊,下吏推問,俱罷其職。

○大司諫南老星以爲:「李之翼供辭,醜詆金吾堂上,罔有紀極,臣亦堂上之一也。怪妄之言,雖不足與較,旣被侵斥,決難苟冒。」引避退待。正言李枝茂處置,以混被侵斥,別無可避,請出仕,從之。

12月10日[编辑]

○乙卯,大司諫南老星病不赴召牌,仍以自列退待。

○領敦寧金佑明上疏略曰:

伏聞洪命夏謂臣在摠府直所,招致摘奸中使,問梁穎南受刑輕重云,臣不勝驚擢。之翼非病風喪性之人,必知中使不可召致,且令臣不識分義,有此妄擧,之翼卽臣之從姪也,必無對人揚言之理。命夏所謂聞於都事之言,臣竊痛駭焉。臣果有此事,而之翼果傳於都事,則臣與之翼,當受其罪。如其無實,而作爲獻謟之資,以求媚悅於重臣,則此輩所當深惡而痛絶之,豈可視臣之無所損益,直令暗昧受誣而已乎?乞遞臣職,仍許屛退郊外。

上答曰:「世道浮薄如此,不覺寒心。中使亦奉命之臣,寧有任自招呼之理乎?爲此說者,實乃輕國家,而蔑朝廷也,從當窮覈。何必出郊以快其意乎?」

○兵曹判書洪命夏上疏略曰:

伏聞府院君金佑明疏中之語,臣不勝驚駭。臣於待罪闕外之日,禁府郞廳李行逸來見臣,言及之翼醜誣之狀。且曰:『近日流言,至於如此』云,臣笑而答,如許萬不近似之說,不須掛齒牙也。俄而,金佐明來見臣,臣於談間,略及行逸所傳之語,此出於嘅人心之不淑,做此云云之說也。其後臣更間于行逸曰,前所傳言,聞於之翼乎?行逸曰,此乃近日流言,實不出於之翼也。大槪郞廳之傳所聞於堂上,非有他意,臣與佐明,旣是一家,則言及所聞,亦是常事,豈料轉輾至此乎?無非樞機不密之致,請罷臣本職及兼帶金吾,以便公私。

○知中樞宋時烈以病辭職,命遣御醫看病。左參贊宋浚吉陳疏辭職,且陳開筵稀闊之失,上優批答之。

12月11日[编辑]

○丙辰,以洪重普爲大司憲,李殷相爲大司諫。

○副提學兪棨上疏請三南、畿甸、海西災邑,勿論其被災輕重,凡諸未收糴穀,一切免捧,少慰殘氓剜心之痛。且令議減春等收米之數,以爲收人心、答天命之先務,上從之,命停各道徵糴。

12月13日[编辑]

○戊午,以鄭太和復爲領議政,吳挺緯爲忠公監司,李𥘼爲兵曹參議,金始振爲參知,金萬基爲獻納,吳始壽爲校理,南九萬爲吏曹正郞。

○正言李枝茂引避略曰:「正言丁昌燾,以李敏求敍命還收事停啓之意,發言於席上,臣與獻納南九萬,皆言兩司俱發之重論,不可以一人所見,有所撓改云,則昌燾卽起而出。雖以給牒收敍,無甚輕重,霈澤普被、重辟咸宥等語,爲救解之地,不論罪之輕重,以旣爲給牒,當爲次第收敍云,則語意無據,臣實未曉也。然而彼旣以此引避,臣何敢晏然?請遞。」退待。

○掌令閔周冕引避略曰:「國家之待臺官,事體甚重,言雖失實,未嘗輕加罪罰者,所以開言路也。臣於李之翼之拿問也,固知聖意必欲痛卞處置。而但念之翼之言,乃臺諫時事,是非虛實,姑置勿論,拿問言事臺諫,求得其隱情,此實前古所無之事。當初拿問,已極未安,況今捧招之後,尤無可囚之事。臣於今日,欲請放釋,而同僚以爲:『元情業已捧入,自上當有處置,不必論啓。』如臣無狀,忝居臺閣,言不見信,何可苟冒,請遞。」退待。

12月14日[编辑]

○己未,持平李堥引避略曰:「掌令閔周冕以請釋李之翼,發言於席上,臣以爲之翼之事,不可謂之泛然風聞。旣已取招入啓,未及判下,徑請放釋,似未妥當爲言,則周冕卽起而出。及見引避之辭,其中自上當有處置一款,元非出於臣口者。而添作剩語,顯加譏斥,臣何敢仍冒?請遞。」退待。史臣曰:「時議以言官之不言李之翼事爲非。而周冕發論,堥却不從,得失著矣。但一款說話,彼此相爭,未知眞僞在誰,人莫不怪駭矣。」

12月15日[编辑]

○庚申,玉堂處置臺諫,校理閔維重、修撰李翊,以丁昌燾爲當遞,副校理吳始壽、修撰洪柱三以爲不可遞,各自陳疏辭職,上,諭以勿辭察職。

○咸鏡監司權堣馳啓:「智陵,屛風石塗灰,有剝落處,淑陵丁字閣,有雨漏處,且有雜木,逼近於陵上,可以斫去。純陵丁字閣,亦有雨漏二處。」禮曹回啓:「請送香祝,修改於寒食祭後。」從之。

○答兵曹判書洪命夏疏曰:「行逸之言如此,則卿何有所嫌乎?勿辭察職。」時上違豫日久,章疏批答,率多稽滯,命夏之疏入,五日而批始下。

○領議政鄭太和上疏辭職,答曰:「嗚呼!卿以元老大臣,何不念國事至此乎?艱虞溢目,變怪百出,若涉大川,無有津涯,卿若不出,予將疇依。昔者卿之辭職也,予非不知不可輕許,而終至勉副,乃所以安卿意也。今者還授舊任,卿可見予意,而何不念此,反引無狀妄作之語,爲今日之嫌乎?亟斷來章,以副予望。」太和以纔被徐必遠之重斥,故不欲出仕,上諭之如此。

12月16日[编辑]

○辛酉,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沈之源曰:「近來外方癘疫,處處熾盛,且見兩南狀啓,則饑饉孔慘,斷無救活之策,誠可悶慮矣。」又曰:「禁府無行公堂上,宰列之臣,滯獄日久,而未有處置,事甚未安。洪命夏則被斥於囚人,因此遞改,事體未安,而金南重、朴長遠則旣被玉堂之箚論,宜速遞而出代也。」上曰:「兩臣竝遞,卽日出代可也。」之源又曰:「嶺南之凶荒特甚,雖以嶺東萬餘石穀,轉運以賑,勢難遍及。請更以嶺東山火田收稅之穀,添運救活。」上從之。之源又曰:「畿甸之民,亦多窮餓。今猶如此,況明春乎?竊聞宣惠廳飼馬之穀,多至八千餘石,除出數千石,以爲賑救飢民之地,而牛馬分養於西北道各邑,則似爲一助也。」上曰:「令太僕量定厥數擧行可也。」大司憲洪重普、大司諫李殷相竝請還收李敏求敍用之命,不允。重普請遞閔周冕,而出李堥,殷相請遞丁昌燾,而出李枝茂,竝從之。

○以兪撤、南龍翼爲同知義禁,鄭錀爲掌令,李東溟爲正言,金萬均爲校理。

○獻納金萬基上疏略曰:

伏覩比來庶務之裁決,章奏之酬應,率多稽滯,臺閣之論執,儒臣之陳達,少所聽納,而嚴敎之下,出於情外。削版之罰,及於言官,宜乎臺閣之爭執,而終不允許。若此類,今不可歷陳。若李敏求敍命還收之請,尙靳兪音,臣尤不勝慨然。國家之收敍敏求,是忘江都之事也。噫!國事之至于今日者,是誰之罪也?忘君負國之賊,其肉可勝食哉。況其量移中道,非出朝廷本意,交通彼人,以脅我國之情狀,有不忍言者乎?先王亦嘗收敍,旋復還寢者,豈不以此哉?兩司之啓,略言其罪,而不及此義,故敢爲聖明陳之也。噫!凡有血氣者,孰肯甘心與敏求同立淸朝?而乃有身居臺閣,而偏執己見,以沮公議,逞詖辭,以撓天聽者,良可恨也,殿下無亦以此,而留難以擧國之公議乎?至於山陵奉審,不卽進去,觀象監提調,誠有其罪。置對勘治,自有其例,乃命政院詰問,而不待問啓之入,遽遣內侍,以聽其言者,實涉未安矣。或以爲政院之招問,必須內侍之參聽而然耶?抑或以爲政院之書啓,不如內侍之傳達而然耶?凡在聽聞,莫不疑訝。事關後弊,敢此陳達。惟聖明之察納焉。

上答曰:「勿辭察職。末端事,可不體念焉。」

12月17日[编辑]

○壬戌,領議政鄭太和再疏辭職,上優批不許。

○大司憲洪重普處置,遞閔周冕,校理閔維重疏斥之,重普引避。

○副校理李敏叙上箚略曰:

李之翼下吏之擧,大非衆情之所安。蓋之翼旣是言事臺官,則朝家處置,不過就其言,而按虛實,無其事,則置之而已,豈可囚係詰問乎?至其置對之辭,不顧事體,慣言廣引,以求心勝,自同辨訟,其爲朝廷之羞,可勝言哉?始之囚問,旣是失擧,則一日在囚,所傷漸大。前掌令閔周冕請放之意,實是公共之論,大司憲洪重普,不念國體,至請遞差,處置乖謬,莫此爲甚。且玉堂處置之經宿,本非故爲稽滯之比,而大司諫李殷相,別生意見,無故請推,不別是非,渾相侵斥,亦非論事之體。請竝遞差。

從之。

○命釋李之翼,更訊穎南及沙格等。之翼之下吏也,上以爲,穎南累次嚴訊,而李一相手書,終始辨明,故必欲窮覈拿問之翼。之翼招辭,縱橫辭說,無慮累萬言。首言一相矯誘穎南,自服僞造,逐條攻斥,有若目覩者然,次言洪命夏與一相交密,故按獄之際,故爲周遮,其所搆捏,反甚於詆一相。且援引崔逸、閔光熽、李尙固等,以爲證左,而終未覈得實狀。供辭旣入,累日留中,至是下敎曰:「以此辭意,嚴刑究問於所囚諸人及色吏沙格等,李之翼放釋。」

○拿問義禁府都事李行逸。初金佑明上疏言:『洪命夏以臣招問中使之言,對人發說,命夏陳疏,以得聞於李行逸者,言及於金佐明云:「故遂拿問行逸。行逸供辭,稱以命夏有所云,渠則聞之,而命夏之傳於佐明者,乃是妄稱,仍醜詆命夏,不遺餘力,而事無參證,莫有能辨之者。後行逸竟竄配。

謹按洪命夏旣無文才,又無吏才,言論風旨,不踰中人。徒以駙馬洪得箕之從祖之故,自結於孝廟,通籍未久,躐登宰列,日夜所從事者,黨論而已,則其爲人可知也。然以自己之言於行逸者,反稱以聞於行逸,亦必不爲也。而行逸畏死變說,從而醜詆,以爲自脫之計,可謂無所不至者也。

12月18日[编辑]

○癸亥,正言李枝茂、持平李堥,以不言李之翼事,引避退待,諫院處置,請遞堥而出枝茂,從之。

12月19日[编辑]

○甲子,獻納金萬基等,以副交理吳始壽、修撰洪柱三,頃當玉堂處置諫院之際,起鬧陳疏,營護敏求,請遞差,仍請李之翼所引諸人,竝命拿問,俾無獄體踈漏之弊,從之。

○上下敎政院曰:「黃昌副尉邊光輔身死,而其家貧甚,末由送終云,聞來慘然。先朝恩眷,不減於諸駙馬,追念及此,當作何如懷耶?其令該曹,參酌顧見,以體先王終始眷遇之意。」

○領議政鄭太和累疏乞免,溫諭不許。

○兵曹判書洪命夏連疏乞免,諭以勿辭,命夏自屛於郊外。

○幼學李尙固、南原府使閔光熽、前府使崔逸等,竝拿問,因諫院啓也。

12月21日[编辑]

○丙寅,命給薄衣軍士等襦衣。

12月22日[编辑]

○丁卯,上御興政堂受鍼。右議政元斗杓請對白曰:「尹順之、閔應恊等,俱以老病之臣,久在囚中,因判義禁洪命夏出在江外,尙未照律,誠爲可念。自前滯獄之時,則亦有次官照律之規,今亦依此爲之何如?」上可之。

○以宋浚吉爲大司憲,閔鼎重爲大司諫,李觀徵爲持平,郭齊華爲正言。

12月24日[编辑]

○己巳,對馬島失火,寺刹閭家延燒者,二千餘戶,火焰三晝夜不衰。倭人通報于我,仍索贈遺,東萊府使李元禎,以我國饑甚,不遑恤他,辭之。

12月25日[编辑]

○庚午,持平李觀徵引避曰:「臣賦性迂拙,見聞孤陋,目前論議,亦不能明知是非,況在久遠事乎?李敏求之罪廢,今至二十有五年矣。臣以眇然後生,不識江都事之顚末,而卽今敍命還收之論,不但止於江都之事也。人臣負犯,果如是,則雖臣昏愚,豈有所見相左之理乎?第念敏求之事,皆在仁祖大王朝,審量輕重,宜莫如聖祖。而量移之後,復下恩命,放還職牒,次第施給,兩司論執,終不允兪,則聖意之不欲永棄,必有所以也。故相臣韓興一,以目覩江都之事,詳知曲折之人,身爲憲長,主張停論,其後筵臣、大臣亦以收敍之意,相繼陳達,則其時論議之出於參酌,亦可想矣。臣不可苟同僚議,請遞職名。」

○上御興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曰:「李敏求事,自上久不從臺啓,故鬧端日生矣。兩司之論,出於輿情,宜賜允兪。」右相元斗杓曰:「所謂故相臣,卽李敬輿也。敬輿之言,蓋因修史時,以敏求有文才,合於纂修,請釋其罪而用其才。衆論以爲不可,使此人之手,汙國史故,此論還寢矣。江都之事往已,厥後敏求之在配也,故取命壽之妻弟爲妾,假借其勢,脅迫朝廷,以圖量移。仁祖大王恐其情狀,下敎諸臣曰:『西路罪人放釋之請,意在敏求。卿等知之耶。』此事尤是神人之所共憤也。」上曰:「此則予未詳知矣。」正言李枝茂繼而申論,請收敍命,上從之。鄭太和曰:「禁府以無判事,獄事多滯,合有變通矣。」上曰:「洪命夏只遞判義禁,速出其代可也。」太和又曰:「近來疏章稽滯,下情悶鬱。且自上凡於酬應之際,未嘗明辨是非,旣允甲,又允乙。必隨事痛辨,斥其非者,然後國事可爲也。」上曰:「呂曾齊疏中所云,乃指洪重普事耶?」僉曰:「似然。」上曰:「予亦以重普之處置爲未妥,欲有所言而未及矣。」太和曰:「自上已知其是非,則不亦善乎。」

12月26日[编辑]

○辛未,配趙珩于平山金巖驛,以李甲男冒年照律事也。

12月27日[编辑]

○壬申,除三南歲幣上次木。

12月29日[编辑]

○甲戌,潭陽府地震、全州府晝晦,道臣以聞。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卷之四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