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顯宗實錄/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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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
甲寅
附錄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丙寅朔,正言韓泰東以爲:「金徽之陰邪縱恣,而罪止罷職,不可謂是非已定也。緣臣無狀,以損聖明待臺閣之體,臣亦何心,自比聖世臺閣上人物哉?請遞。」退待。憲府處置,以提起已停之論。遞差。

1月2日[编辑]

○丁卯,命給魯山君夫人守墓軍及祭田,從應敎李選之請也。選又請立祠堂,俾不至混處閭家,上不許。

○上下閔愼査覆公事於刑曹曰:「父子人之大倫。若一乖舛,人安得爲人?世翼如不至全然喪性,而其子代服祖喪,則雖曰迫於弔客之指揮,愼安能免其罪也?今此査覈,不但不推問世翼,爲大違格例,糢糊莫甚,殊極無據。更加詳覈,以啓。」初敎官閔嶪死,其子世翼有狂疾。前掌令朴世采以爲:「子有廢疾,孫宜代服祖喪。」其家從之,閔鼎重、宋時烈,皆以爲當然。人皆大駭,以愼爲死其生存之父。府院君金佑明,白于入侍時,上曰:「此人倫之大變也。豈可使此人,容息於輦轂之下。」命査覈服喪首末。世采待命刑曹,久之,未有處決,時烈亦在郊外,不敢入城。右議政金壽興言於上曰:「講問變禮,士夫家常事。今因閔愼事,時烈旣不自安,世采亦以擢用之遺逸,累月待命,瞻聽不美矣。」上意未解,遂令更査。

1月3日[编辑]

○戊辰,以南龍翼爲大司憲,魚震翼爲司諫,李夏鎭爲掌令,權迪爲持平,李堥爲獻納,李寅煥爲正言,以右議政金壽興兼御營都提調,崇善君澂兼司饔都提調,吏曹初以大臣擬望,上曰:「司饔都提調,大臣擬差,非定式之事,又何以大臣擬望乎?」乃以澂兄弟擬望。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於興政堂,右相金壽興曰:「船材御史,因臺啓,有稟處之敎矣。朝家此擧,意有所在,且無留滯作爲之事。何至貽弊如臺啓乎?」上曰:「然。依前定奪,發送可也。」後以臺啓復爭之不巳,農節且迫,不果送。壽興又曰:「文官邊倅,例用曾經臺侍之人,故或有其才可合,而拘此例,不得擬望者。今後則文臣中州牧被薦者,竝擬似可。」上允之。

1月4日[编辑]

○己巳,慶尙監司李觀徵馳啓,略曰:「諸船軍士及各司奴婢,匠人等,辛亥以上物故者,身役蕩減,旣有朝家分付。而但此屬,或有無族屬,而未出立案者,或有有族屬而散而之四,不卽告狀,未出立案者,到今無由檢屍。若遵事目,必待檢屍後,成給物故立案,則隣族侵徵之弊,無時可已,不可無變通之道。卽令各邑守令,明白査覈,分明物故者,雖不得檢屍,成給立案,則雖未蒙今番蕩減之恩,亦可免日後徵布之弊。」又曰:「辛亥逃故諸般身役,癸丑以上巳蒙蕩滌,而至於甲寅正月以後,防軍番布,若不變通,則勢將徵布於隣族。不然則排朔防軍,旣有其數,他無充給之路,事極難處云。」啓下備局,金壽興白於榻前曰:「物故立案,若許退出,則虛實相蒙,詐僞難防,不許則隣族被害,誠如道臣言矣。」兵曹判書金萬基曰:「軍士逃亡,若許代定,則其弊不可防。」壽興曰:「排朔防軍,不可一名作闕,而朝家亦難每每給代矣。」上曰:「物故之類,更査變通可也。」上謂承旨曰:「注書不修日記之弊,近日益甚。今後注書,勿論實假,未修日記者,勿許陞出六品,亦勿許除拜外職,已陞六品者,亦勿收敍,奉承傳施行。」蓋上嘗命政院,入某月日記,則對以未及修整,故有此敎。上又曰:「翰林時政記未修整者,亦當如此矣。」金壽興曰:「此則已有承傳矣。」上曰:「旣有承傳,則申翼相何以出六品耶?政院其考啓。」政院考出翼相,因陞敍陞六之由,以啓,上曰:「奉承傳若是明白,則雖有陞敍之命,該曹當啓稟擧行。而循例陞出,殊甚不當。當該堂上、郞廳,姑先推考,翼相六品改正。」

1月5日[编辑]

○庚午,上,下敎政院曰:「益平尉洪得箕,遽爾夭折,驚悼可言,仍念先朝眷愛之意,且思侍講寡躬之事,情意之密,亦非尋常。其令該曹,祭需從優題給,以表予意。」

1月6日[编辑]

○辛未,同副承旨李端錫白上曰:「史官之修史未畢,而徑出六品者,非獨申翼相一人而已。吏曹參議申晸,正郞李,修撰李濡,亦皆未及修整,翼相獨爲改正,則用罰之道,似不均。且翼相言事未久,忽然遭此,其於聽聞,亦不無疑惑矣。」上曰:「蓋慮其有弊,非有他意也。四人不可盡爲改正,皆解見任,亦勿送西,待其畢修,敍用可也。」

1月7日[编辑]

○壬申,遣右承旨鄭晳,及大提學金萬基于太學,試儒生製述,仍賜黃柑。命居首進士安圭直赴殿試,其餘三人,各給一分。

○以趙師錫爲獻納,柳譚厚爲正言,徐文尙爲掌令,李敏叙爲吏曹參議。

1月9日[编辑]

○甲戌,龍岡縣有赤筒堤堰,灌民田數千頃。爲淑徽公主家所折受,將破堤作田,道臣啓聞。事下該曹,該曹覆啓以爲:「自古築堰,本爲利民,不可折給於公主家,請罷之。」上允之。

1月11日[编辑]

○丙子,羅州地,白晝靑天,長虹橫亘,有若夏節。本道啓聞。

1月12日[编辑]

○丁丑,午時日暈。

1月15日[编辑]

○庚辰,以沈梓爲都承旨,李嵆爲大司諫,尹衡聖爲司諫,尹趾善爲獻納,呂聖齊爲吏曹參議。

○領中樞宋時烈上疏曰:

「臣負犯旣重,只合緘口結舌,羞愧以死。聖慈旣已布誠心以牖微臣,臣何敢終始寢默,以負我聖德乎?蓋惟舊陵變故,粤自庚子之歲,而只牽補架漏,以至十四年之久者,豈不以外面雖或如此,而內面石灰之堅固,可以萬萬無慮也?朱子論石灰之功曰:」歲久結而爲金石。「夫旣如金石,則縫罅所漏,何足爲患,及其開深尺許之後,則其堅强完固,果如朱子之說。而仍猶不停功役,以稟於聖明,任事諸臣之意,固必有所在,而如臣無狀,畏顧人言,亦且拱手默視而已,則臣之罪,顧不大歟?噫!殿下旣以語犯梓宮,譴責廷臣,臣固知聖孝出常,所以嚴敬之心,無所不至而然也。然則臣亦不敢正言,開陵時事狀。第嘗見程子所論,昭陵之疏曰:」使仁宗遺骨聖體,碎於巨石之下?「夫程子大賢也,非不知嚴敬君父,而猶且云云者,豈不以臣子迫切之心,固有所不忍不直言者耶?今臣亦宜以當時切迫之心,略陳其一二,而以暴前疏,所以不覺犯諱之實也。蓋於九月卄九日,臣以蹤迹之不安,不敢入與於始役之時,及至其夕,近侍之臣,傳諭聖意,故其翌日曉頭,冒至陵前,亟問於摠護使金壽興曰:」昨日始役時?土色如何?「壽興曰:」裳下石當罅處,有水漏之迹,而開至尺許,則乾燥堅固矣。「臣遂入臨,則方開退壙,故但見氣出如蒸。及其退壙撤去之後,復召役夫,向玄宮始役,則所用石灰,尤極堅凝,斧斤相激,有時生火。當其時,臣心之崩隕驚痛,實如斧斤落胸加腹矣。若使殿下親臨,則未知當有何指揮也。伏乞聖明,俯加諒察,上項所陳,舊陵事,如復悖謬,涉於誣罔,則乞賜重究,以明國家之刑章。

疏入不報。

1月17日[编辑]

○壬午,上,下敎政院曰:「慶平君祿俸,限三年仍給。」

○以尹拯爲執義,安後泰、鄭維岳爲掌令,柳譚厚爲持平,權瑎、朴元度爲正言,申晸爲平安監司,鄭重徽爲修撰,柳之發爲慶尙都事。重徽被錄累年,今始得除,以物議之未允也,之發坐卽停李殷相之啓,有此除。

○上欲幸驪州,拜謁寧陵,右相金壽興曰:「拜陵後,依祖宗朝故事,驪州設科事,曾已陳達矣,文、武科出榜,遲速不同,必須預先稟定矣。」上曰:「中宗朝驪州設科,凡干節目,及當時赴科人,只許本州人,或通一道,許赴與否,令春秋館《實錄》考出後,稟定。」

1月21日[编辑]

○丙戌,上御興政堂受灸。右相金壽興曰:「前頭陵幸時,南漢當爲宿所,城中有溫王廟,似當有致祭之擧,險川、雙嶺,俱是丙子戰場,車駕過去時,亦宜致祭。」上曰:「然,言于有司。」

1月22日[编辑]

○丁亥,淸風府院君金佑明,上疏請遞扈衛大將,上不許。

1月23日[编辑]

○戊子,上受灸。兵曹判書金萬基,入侍白曰:「前頭行幸時,隨駕軍兵,當預定其數矣。」上曰:「畿邑軍兵,當此農節,調發有弊,只以御營軍,及訓局別隊隨駕,而禁軍數,亦無過三百五十人可也。」右相金壽興曰:「御供饌物,亦宜預先分定於畿邑也。」上曰:「本道只以土産供上,無過十種,而自宣惠廳,計給其價可也。」

○憲府,以金萬重定配,李䎘削黜,李選削奪,閔鼎重削職,成虎徵遠竄,還收事閱月論啓,終不允,至是停之。

1月24日[编辑]

○己丑,嶺南寧海府出地火。府南面松峴,出地火,氣自地上升,土石𤒈熱,手足不可近。其地長八尺,廣一尺五寸。

1月25日[编辑]

○庚寅,右相金壽興白上曰:「統制使瓜滿,曾以一周年改定,蓋以土疾故也。臣聞李浣之言,統營近甚蕩敗云。一年相替,非但未遑收拾,新舊迎送,弊亦不貲。若其中疾甚者,則雖未及瓜,亦可變通,今者統制使盧錠姑無疾病,使之仍任,此後統制使瓜期,定以二周年,何如。」從之。

○命鄭知和敍用,李最晩削職放送,從金壽興之言也。

○命蠲咸鏡道今年田稅之半,從監司南九萬之言也。

1月26日[编辑]

○辛卯,以金、安垕爲正言,趙爾炳爲持平,柳譚厚爲司書,李夏鎭爲弼善。

○判尹李殷相,上疏,乞收新授之職,答以勿辭。殷相曾以素無行檢,被彈於正言韓泰東故也。

1月29日[编辑]

○甲午,金化品官秦繼昌家,有明火賊夜入。繼昌將爲賊所害,其妻權氏,挺身直前,翼蔽其夫,代受賊刃,使其夫越籬而逃,因以得全。本道啓聞,命旌其閭。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丙申朔,掌令安後泰啓:「以刑曹罪人田業實,請結案取招後處斷。」答曰:「無結案而處斷,亦有前例,有何不可乎?」初金壽興白上曰:「遷陵轝士軍抄出時,南部下吏輩,受賂濫雜之說,騰播,故巳令該曹,査覈處置矣。」上曰:「嚴明査出,直爲梟示。」刑曹査得業實私捧坊民七兩銀事,欲捧用奸結案之招,業實稱冤不着名,請嚴刑得情後處斷,上曰:「依前稟定梟示。」刑曹以有違律文申稟,上不許。後泰遂發此論,臺諫繼而爭之,至六月始停啓,終被梟示。

○有都目政。以洪處大爲兵曹參判,朴世堅爲兵曹參議,趙根爲副修撰,李夏鎭爲修撰,趙嘉錫爲掌令,李端夏爲副提學,鄭載禧爲修撰,鄭重徽爲弼善,趙師錫爲吏曹正郞,金錫冑爲副應敎,特除申汝哲爲右尹。

○金壽興請以副提學李端夏,仍兼大司成,上從之。

○掌令安後泰詣臺廳傳啓後,猝然昏窒,不省人事,命賜藥物。

○關東旌善大陰江,斷流十里。

2月8日[编辑]

○癸卯,以金錫冑爲執義,李夏鎭爲掌令。

○執義金錫冑,以金益廉擬望事,重被儒臣之斥,且受嶺海幹事之命,而本府方以姑勿發送爲言,不敢干與於此啓,引避,答以勿辭。「

○上以灸瘡受鍼。藥房都提調金壽興進曰:「自上瘡患,如此之重,且聞一路痘患,尙未乾凈,請寧陵展謁,待秋退行。」上曰:「差退於前定日可也。」壽興又曰:「船材御史往返,當費數月,農節漸近,必多民弊,臺閣勿遣之論是也。」上曰:「待秋退送。」

○命加武臣姜說一資,以金壽興盛讃其淸白,請推優老之恩故也。

○命減嶺底十一邑,庚戌田稅。時嶺南連年失稔,嶺底尤甚,庚戌田稅,過四年未捧。至是因大臣有言,特令蠲減。

○右議政金壽興白上曰:「臣有所懷,不敢不達,士夫間遭喪致賻,雖曰有名之餽,臣之曩日所遭,卽十餘歲兒子之殤喪。而忠淸兵使朴振翰,至以軍木一同致賻。此人不是媚悅,必欲探試。臣誠驚駭,且惡其情狀也,旣不受,不欲深罪。而此而不治,何以懲後?請令有司,考律勘罪。於是逮振翰,下禁府。後因疏決徒配。

2月10日[编辑]

○乙巳,江界府使鄭樸、高沙里僉使李珀、老梁權管李尙豪,以不能覺察犯越者之失,俱被逮,已而,樸奪告身,珀與尙豪杖配。

2月12日[编辑]

○丁未,執義金錫冑、掌令李夏鎭啓:「請於新陵禮幸時,沿途供帳諸具,毋或過侈,道路諸役,毋或過治。且令廟堂,講究軍政變通之策,使國內應有身役者,竝先補本兵諸額,後及他役,以祛積弊,而保民生,以革濫僞而完軍實。」答以兩件事,依啓。

2月13日[编辑]

○戊申,以閔黯、李益泰爲持平,安如石爲注書,柳尙運、趙根爲校理,李夏鎭爲修撰,閔宗道爲兵曹參知,李堥爲獻納,鄭勔爲掌令。

○上以灸瘡受鍼。右相金壽興曰:「陵幸改擇日事命下。而三月念間,不但農節已迫,驪、利之間,痘疾方熾,且灸瘡完合,亦未易期,此際行,種種難便。請勉抑孝思,退行於秋間。」上曰:「以八月擇日可也。」

○陞茂朱縣爲府,依長城守城將例,下送事目,以節制各邑,邑有赤裳山城故也。

○釜山倭館失火,延燒殆盡。

2月17日[编辑]

○壬子,大司憲南龍翼、執義金錫冑、持平閔黯啓:「湖西自辛丑以來,災荒相繼,田結日縮,而又自溫陽行幸之後,春秋收米,或以恩而減,或以災而減,該廳上納,旣多減削,本道儲置,又漸消費,而猝然復値庚、辛之大侵,以致內外蕩然,莫可收拾。卽今湖西,以所假貸於版曹、畿廳、賑恤、常平者計之,布至一千餘同,米至三萬餘石,銀至四千餘兩,而此皆有執券待償收責不舍之議。臣竊計其數,今雖至於加一道之賦,盡一年之納,亦不足以充其債也。當初賑廳之萃合各樣財穀,正爲賙濟,此等凶荒受災之地,而今欲計物而受之。實有乖於恤患敷惠之道。至於常平,只是轉殖耗穀,以辦格外需用之資者,此亦豈推其所貸?請令兩廳,竝卽蕩滌,湖西所用銀米之數。版曹、畿廳見貸米布,亦令該衙門,且須斟酌經費,或半減或減分數,以爲不廢良法,大慰窮民之地。」答曰:「令廟堂稟處。」

○又啓曰:「臣等伏聞,昌德宮內,方有修繕殿閣之事,輸木輦石,工役頗夥云。談者或言,費出內帑,非外府之所憂也,役僅旬朔,非衆民之所勞也。而財有當惜,則內外何殊,事或非時,則久暫奚論?臣等曾伏聞,便殿基地傾側,有不可不改。似此不得已者外,其餘加構間架,請架竝卽還寢,以昭儉德,以懷永圖。答曰:」殿閣修繕事,非予不能愼戒,而然。蓋緣予病無蘇完之時,引接臣僚,常在小閤,而閤與慈殿御室,只隔一壁,心常未安,只緣時御而未果變通矣。今乘暇隙,撤彼竪此,屋乃八間,樑已擧矣。此外有何加構之事?今觀啓辭,雖出於不得已也,心甚未安。「

○弘文館副校理尹趾善等上箚曰:

臣等竊念,百僚怠弛,萬務叢脞,因循苟且,如水益下。受殿下耳目之寄者,固宜殫振勵之方,而不可先有自便之心也。今者諫院多官,無端引入,無一人行公者,臣等實未曉其故也。凡辭職者,雖有疾病,若有難便情勢,則或單或疏,勢所不已,而人之見之者,亦不以爲怪也。顧此諸臣,無有毫分可嫌之事,而一向呈告,累日曠,其在事體,殊甚未安。請大司諫李嵆、司諫李溟翼、獻納李堥,竝命遞差。「

上從之。

2月19日[编辑]

○甲寅,以李柙爲同副承旨,李翊相爲大司諫,朴世堂爲司諫,尹趾善爲獻納,李沆爲正言,鄭維岳爲掌令。

○館學儒生金萬吉等,二百五十人上疏,請以宋朝楊時、羅從彦、李侗,本朝李珥、成渾從祀文廟。答曰:「朝家之不許,非有他意,爾等勿爲煩瀆,退修學業。」

2月20日[编辑]

○乙卯,以憲府啓辭,命自今以後,醫、譯之追贈其父時,勿許六曹、京兆、金吾、摠管之銜,以爲定式。

○慈殿患候,閱月彌留,至是增劇,夜二更,上御思賢閤,藥房都提調金壽興等,與昌城君執義金錫冑、掌令鄭維岳,入侍議藥。上曰:「慈候自十年前,恐有卽今證患,常以爲深慮矣。」曰:「似是痰火之𤺌,急進湯劑。且煉臍亦可。」議藥畢,諸臣退出。

2月21日[编辑]

○丙辰,藥房啓:「醫女正玉,雖積年侍藥,而未必的知脈候。昌城君,乃王室至親,與外朝臣有異。使之入診,詳知脈候,則不無所益,故敢建。」答以依啓。藥房請設侍藥廳,上允之。遂設廳於內班院,昌城君,執義金錫冑,竝直宿闕內。

2月22日[编辑]

○丁巳,慈殿受灸百會穴。上,下敎于都提調曰:「卽今慈候,一樣危劇,其在煎迫之情,當無所不用其極。宗廟、社稷、山川祈禱事,劃卽擧行,分遣重臣于各處。明曉將行祭。」諸臣聞訃,未及行祭而還。

○金壽興請,依庚寅年例,行慮囚之擧,中外罪囚,勿論輕重,特施大霈之典,命急招禁府、刑曹堂上,疏決罪囚,而未及擧行。

○夜二更,急招靑平尉沈益顯入內。

2月23日[编辑]

○戊午,丑時,王大妃張氏昇遐于會祥殿。

○命急招前參奉張楦入內,楦,善澂之子也。崇善君澂,樂善君潚、福平君㮒,來到闕門外,命開門入之。右議政金壽興,分付兩局大將,留直闕外,使扈衛大將金佑明,率其軍官,直宿闕內。

○巽時,襲。以魂魄函、交倚、銘旌機,進排不及時,命當該官拿推。

○時,上候久在未寧中,灸瘡亦未完合,累日侍疾,水剌全廢,猝遇大慼,群下莫不憂遑。

○以金壽興爲摠護使。舊例必以左議政爲之,而是時領、左俱曠位,只有右相故也。

○以朗善君俁爲守陵官,福昌君楨爲代奠官,趙珩、張善澂、閔點爲殯殿都監提調,柳、徐文尙爲郞廳,趙珩、閔維重、權大運爲國葬都監提調,鄭載禧、李堂揆爲郞廳,李正英、閔維重、金益炅爲山陵都監提調,李溟翼、李堥爲郞廳。

2月24日[编辑]

○己未,卯時,小斂。上,下敎于右相金壽興曰:「玉體常時異於凡人。況多用藥物?奉審之人。皆以爲,浮氣漸盛,若依禮文,三日後小斂,則必有意外之患,不可無變通之道。明日欲爲小斂,於卿意何如?壽興對曰:」己丑,仁祖之喪,孝宗亦以此事問于大臣。臣祖尙憲以爲:『二日小斂,於禮未安,而事有經權,似難膠守。』兩司長官,亦以爲然,故次日行小斂。旣有先朝已行之禮,變通無不可。請令禮官,問于三司長官後,更稟擧行何如?「行大司憲南龍翼、大司諫李翊相等以爲:『三日小斂,禮典所載,己丑進行,適當夏月,不可援以爲例。』於是兩司合啓,請依禮小斂,已而。上,下敎大臣曰:」今日則浮氣極盛,不得已方爲小斂矣。「

○以梓宮奉進差晩,命長生殿堂上推考,色郞拿推。

○上,下敎政院曰:「梓宮可合板子,急急覓得事,已言于大臣及長生殿提調矣。政院亦知此意,必趁今夜內覓得事,另加申飭。」於是,外間疑梓宮過長故不用,大臣、三司迭相陳啓,請仍用長生殿所進梓宮,及見下殯殿都監之敎,始知其廣之不足,乃停其請。

2月27日[编辑]

○壬戌,已初行大行大妃大斂儀,設殯於隆福殿。以梓宮廣不足,用上年遷陵時別備梓宮。

○禮曹啓:「臣等昨於服制節目中,大王大妃殿服制,以朞年酌定啓下。而家禮服圖及時王之制,子婦服,有朞、大功之別,己亥國恤時,大王大妃殿,旣服朞年之制。以此見之,則今此服制,爲大功無疑,而急遽之間,未能詳悉,有此率爾昏謬之失,不勝惶恐。原節目中,以大功服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答以知道。史臣曰:「己亥服制之始定也,宋時烈之收議,諉以國制朞年,而其意則實主,賈疏所謂,立庶子爲後之說。至是,禮曹初以國制朞年,酌定以入,時有以儒爲名,而黨於時烈者,惡其逕庭於時烈之議,飛書玉堂諸人,因以恐動禮曹判書趙珩等,畏獲罪於時議,以大功改入。」 ○上,下敎政院曰:「大王大妃殿服制,果如此,則何乃今始付標以入耶?」承旨鄭晳啓:「以問于禮曹,服制單子啓下之後,始覺其誤爲磨鍊,今始付標,以致遲緩云矣。」仍請推禮曹堂上、郞廳,上答曰:「以服制之故,明日成服,似有未及之患。禮曹堂上、郞廳,竝拿問處之。」於是判書趙珩、參判金益炅、參議洪柱國、正郞任以道,竝就理。

○領議政許積退歸忠州,聞訃馳來。

2月28日[编辑]

○癸亥,辰正成服。領議政許積,來哭闕門外,不入闕庭哭班。上三遣史官,諭以入來成服,積遂進參成服班中,仍卽出去。

○兩司啓:「諸御醫等,以積年議藥之人,始不能辨其某證,終不得進其當劑,遽至於此,罪安可逃?請竝拿鞫定罪。」上從之。俄以大王大妃殿症患非輕,命就其中罪輕者,爲先削職,使以白衣同參議藥,以待結末。

○以洪處亮爲禮曹判書,李元禎爲參判,李嵆爲參議,口傳差出也。

○以許積爲奉常都提調。時以大行王大妃議謚,太常當有集議之事,而積方在往十里村家,上遣史官,諭以不可不入來之意,積不得已進參。

○始罷闕門內外把守,及諸大將直宿。

2月29日[编辑]

○甲子,上在廬次。

○大王大妃及中殿,皆有未寧之候,命招藥房都提調金壽興,入來議藥。時壽興以醫官等拿推,故亦不自安,不仕內局,至是命招。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乙丑朔,以許積爲內醫都提調。昌城君、執義金錫冑、掌令鄭維岳上疏,請與諸御醫,一體被罪,答以勿辭察職。

○中殿未寧,藥房請以金錫冑,出入藥房,同參議藥。上從之。

3月2日[编辑]

○丙寅,執義金錫冑,以同參議藥,請遞憲職,上從之。

○大王大妃殿患候,姑未平復,中殿證候,亦甚重,藥房提調,率諸醫直宿。

○是日,有議謚事。領議政許積,承牌來詣闕外,以時未肅謝,不敢入來。上遣承旨尹深,以命召傳授曰:「憂虞孔棘之日,遭此罔極之痛,難處之事,比前倍多。右相今將出去山陵,國事無可與議者。卿不可以前日之不安,一向撝謙,安心領受。」

○領議政許積等,會議于賓廳,上大行王大妃謚號曰,仁宣。施仁服義曰仁,聖善周聞曰宣。殿號曰敬思。

○命淸風府院君金佑明,直宿于闕中,以中殿患候危重也。

○謝恩使金壽恒等,使譯官金時徵先來,其狀略曰:

吳三桂不欲北還,拘執使者而擧兵叛。三桂子應態,曾爲順治帝妹夫,留仕北京,淸人拘囚闕中,後竟絞殺。又曰,西山有朱姓人,稱崇禎第三子,聚衆萬餘,謀以十二月二十三日,放火北京城中,因謀作亂,事覺逃竄,分捕其黨,隨卽誅殺。以多夏所紅王,爲上將,領兵十餘萬,往討三桂,王卽古八王之孫,於帝爲再從親也。勇略過人,淸人倚以爲重云。又三桂密送書陝西提督王輔臣,約與共叛,輔臣執其來人,遣其子馳奏,竝達其書,皇帝降旨奬諭云。

3月3日[编辑]

○丁卯,命發諸道僧軍,自備一朔糧,往赴山陵之役。

3月4日[编辑]

○戊辰,摠護使金壽興啓:「以上年遷陵時,因宰臣陳達,兼用燔造誌石矣。兼用兩件,旣非禮文所載,而或言以久遠不刓,則燔造似勝云,惟在聖明之斷定。」上曰:「以石刻用之可也。」又啓:「上年遷陵時,所用諸具,多有無異新件者,取以仍用,似無不當。」答曰:「當於都監單子中啓下。」

3月5日[编辑]

○己巳,以兪瑒爲告訃使,權瑎爲書狀官。王妃喪告訃,曾無此例,而上與大臣相議別送之。

○謝恩使金壽恒、副使權堣、書狀官李宇鼎,自北京還。

3月6日[编辑]

○庚午,摠護使金壽興、禮曹判書洪處亮、都監堂上閔維重,以新陵裁穴,出往驪州。

3月8日[编辑]

○壬申,領議政許積,率文武堂上以上,詣賓廳,請亟從權制,以上候彌留不差故也。兩司、玉堂,相繼陳請,崇善君澂,率諸宗亦陳啓,竝不從。群臣請之不已,大王大妃勸諭亦至,過累日後,不得已勉從。

3月12日[编辑]

○丙子,禮曹議定,大行大妃六月初三日發引,同月初七日下玄宮。

3月14日[编辑]

○戊寅,憲府啓勿送告訃使,不從。

○諫院啓:「進香時,請令宗親府以下,內外官司,及諸宮家饌品器數,一依政府進香之式,毋或過豐。以遵與奢寧儉之義。」上不允,命從己亥謄錄。

3月16日[编辑]

○庚辰,上受灸于思賢閤。因室中狹窄,史官只令一人入侍,領議政許積陳其不可,從之。

○大司憲南龍翼等連啓,勿遣告訃使,答曰:「近日之事,無實,徒尙文具,殊極寒心。」龍翼等引避退待。玉堂處置,請遞,從之。蓋以齎咨官,旣通使行消息於鳳城,勢不可中止,而憲府强論也。

3月17日[编辑]

○辛巳,湖南七邑,地震如雷,屋宇皆搖。禮曹請,行解怪祭於本道,從之。

○興平尉元夢鱗卒。夢鱗斗杓之孫,萬里之子也。命斂殯于壯義洞舊第。自宋時烈旣陳,仁慶宮舊基不宜作主第之後,諸駙馬皆不敢入其第,夢鱗亦死於避寓中,故上敎如此。

3月20日[编辑]

○甲申,領議政許積,陳情乞遞相職,從之。時侍陵官金汝楗,中風疾甚,上命以改差當否,問議于大臣,積初不獻議,至再問乃對。至是上問其故,積對:「以臣之上來也,本意公除後,退歸,意外忝叨藥房之任,不幸又値上候未寧,中殿疾劇之日,不敢徑歸,淹至今日,而至於朝家政事,臣何敢以大臣自處,而有所干預乎?」上曰:「卿在鄕曲,每以負罪自處,予心之不安何如?先朝耆舊,喪亡已盡,卽今老成大臣,唯卿一人。予之依毗,舍卿其誰?雖有不安之情勢,國事至此,予病又如此,卿於此時,不可退歸。必不欲仍帶相職,則情義相孚之間,勉副非難,卿以原任,仍留洛下,以輔寡昧之不逮,仍許遞領相。

3月21日[编辑]

○乙酉,以許積爲領中樞,姜栢年爲大司憲,徐文尙爲執義,尹衡聖爲司諫,鄭重徽爲獻納,姜碩耉、趙宗著爲正言,安垕、趙爾炳爲掌令,睦來善爲刑曹參議,尹趾善爲副校理,李元禎爲都承旨,洪萬鍾爲副修撰,鄭維岳爲弼善,金錫冑爲兼輔德。

3月22日[编辑]

○丙戌,摠護使金壽興請對,命領府事許積,一時入侍。以農時遞易有弊遞,哀冊書寫官南九萬,仍留關北,以靑平尉沈益顯代之。上謂兩相曰:「發引正當極熱,轝士軍死傷必多。從水路行喪何如?」壽興曰:「水路之行,外議亦多以爲便故,臣與許積相議,方欲陳達,聖問先及,幸甚。水路則江水雖漲,可以行喪平安,似勝於陸行。而從陸常也,從水非常道也,臣不敢擔當變通。且流之船,齊整難必,儀物失次,難保其必不然。以此或言其難便矣。」上曰:「發引時正當極熱,而大轝極重,間數甚窄,轝士軍不能任意容足,若或一隅失足而致蹶,則全數顚仆,勢所必至,其所死傷,必當近百,豈非可慮乎?」積曰:「近日外間,或言陸路便,或言水路便,紛紜不決,而臣則素諳水路,若値潦雨,則水路必勝矣。」上曰:「發引臨時,日旱水淺,則奈何?」積曰:「水淺則上灘甚難,固不如陸路之便。然猶可掘灘而行船。若値潦雨,橋梁盡壞,則陸路狼狽,有倍於水路。以此言之,兩皆可慮,然陸路之慮,尤切矣。上曰:」轝士軍令該府計定,船隻亦令該曹新造,以待可也。「

○禮曹請依戊申國恤時例,京圻監司、開城、江華兩留守外,諸道監司,竝令勿親進香,從之。

○吏曹參判李惟泰,聞國哀上來,止於門外,上章辭職,上優批答之,且令從速入來。

3月25日[编辑]

○己丑,以李俊耉爲禮曹參判,鄭維岳爲掌令,尹趾善爲獻納,申琓爲正言,李宇鼎爲文學,李沆爲司書,金錫冑爲應敎,申瀏爲黃海兵使。

○以京圻砲保壯健者,移定訓鍊都監別隊,作八哨,官給鳥銃,從大將柳赫然之建白也。

○遣史官,以誌文撰述事,往諭于判中樞宋時烈。時烈以病勢日劇,朝夕待盡,且前日所上兩疏,俱未蒙批下,尙在待罪未勘中,事體亦所不敢,辭,不來。

○金壽興白上曰:「臣與都監堂上,今將往審水路形勢,而自廣津至驪州,凡二十五灘最險者,楊根大灘。兩巖之間,水急且窄,不可不先試新造虛船也。」上曰:「然。壽興又曰:」方今邊虞如此,而收拾人才,最是急務也。武將中如成釴、李重信,俱是可用之人,而以誤事之故,方在罪籍中,不可不收用也。「許積曰:」與備局諸臣相議,列錄以入,以俟裁處何如。「上從之。

3月26日[编辑]

○庚寅,大司憲姜栢年、執義徐文尙等啓:「朝家待儒臣禮數自別。而頃者李惟泰之到門外陳疏也,政院諉以前疏未入,退却不捧,以致狼狽而歸。出納惟允之道,不宜如是。請當該承旨推考。」上允之。

3月27日[编辑]

○辛卯,摠護使金壽興,乘船溸流,看審水路,以左副承旨尹深,熟諳水路形勢,欲與俱往,上命深與偕。

3月28日[编辑]

○壬辰,以金宇亨爲大司諫,李益泰爲正言,安後泰爲弼善,權大載爲東萊府使。

3月29日[编辑]

○癸巳,摠護使金壽興,以安山郡守柳命才,不及整齊船格,以致作行遲緩,馳啓以聞,命拿鞫定罪,罷京圻監司李弘淵職。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乙未朔,大司憲姜栢年,因入侍奏曰:「憲府推考公事中,金萬重當初特推,尙未照勘,而旣已定配之後,從而照律,有所難便,敢此仰稟。」上曰:「此是特推,仍爲照律,可也。」都提調許積曰:「萬重事,臣曾欲仰達,而未果矣,栢年旣發言,臣亦敢陳所懷。萬重詆臣之言,雖未知襯合於臣身,而言不可用,則置之而已,至於徒配,豈不有累於聖德乎?且萬重母子相離,情理可矜。」上曰:「萬重言甚怪底,故初欲遠配,其時因大臣陳達,配於近地矣。」積曰:「臣雖庸下,亦一老臣也。何敢以情外虛事上達乎?此實出於中情。若蒙恩釋,則其於聖德,不遠而復,在臣私心,亦少安矣。」上曰:「卿言縷縷至此,爲安卿意而放釋焉。」栢年曰:「萬重旣蒙放,推考公事,何以爲之。」積曰:「本罪已宥,推考,似不當擧論矣。」上曰:「然則勿爲照律。」

4月3日[编辑]

○丁酉,諫院啓:「都監爲用骨灰,許民屠牛,臣等竊爲慨然也。頃年牛疫之後,孽息未蕃,其在重農之道,所當嚴禁不暇,其可許以屠殺乎?況國恤時禁屠,載在法典?若以骨灰難得,勢出於不獲已,則堂堂國家,豈不能辦備若干牛隻,而直許其屠宰乎?請亟寢屠牛之命。」上不從。三啓後,答以限卒哭停罷。時右議政金壽興,請依前例,許出屠肆十坐,故諫院發此論,其後又有,以製造軍器,難得皮筋,達於筵中者,故上靳於聽納焉。

○摠護使金壽興,看審水路,自驪州還,上引見,領府事許積、左副承旨尹深,亦入侍。壽興曰:「上流諸灘,無甚難處,而大灘最難逆上。水路行喪之議,未可輕易斷定矣。」積曰:「凡事必須廣集衆志,令二品以上,及三司,通議可也。深曰:」若由水路,則必須從速斷決而後,凡事可以及時措辦矣。「上曰:」上年遷陵時,轝士軍多有顚蹶致斃者,心甚愍惻耳。「積曰:」群下聞此敎,孰不感動?「壽興曰:」雖未及會議,願以水路發引之意,明白下敎,使群情釋然可矣。「

○金壽興之還自驪州也,路由楊州境,而牧使鄭始大,未及出候。承旨尹深啓請推考,上特命下吏定罪。始大居官頗簡,人有去後思。

4月4日[编辑]

○戊戌,以金錫冑爲司諫,金爲持平,鄭重徽爲弼善,沈梓爲京畿監司,李爲副校理,李濡爲副修撰,李堂揆爲兼文學。

○行大司諫金宇亨、獻納尹趾善、正言李益泰,上箚略曰:

水路其不可者有六,最是大灘形勢。一大巖石,橫截江中,舟行之路甚狹,攅宮奉安之船,制度大於常船,臨灘順上,有未可必。陸行遇雨,則猶可休憩於站上,以待行潦之殺下,從容戒路,少無不可。孰如跋履危險,冀其萬一於不可試之地乎?

答曰:「此何等重事,而不顧事勢,妄論如此,實未曉此意也。」

4月5日[编辑]

○己亥,上大行王妃徽號曰,敬烈明獻。

○上,下敎曰:「發引、返魂,皆從水路,西班中不緊軍職,及堂下宗班,皆於廣津頭落後,到驪州下船時,更爲陪從。」

○右相金壽興奏曰:「江華産石之處,士夫家任意採取,旣無餘存。自今嚴加禁斷之意,分付本府何如?」上可之。江都産石處,乃國家嚴禁之地。而閔蓍重爲留守時,任人採取,殆盡乃已。國恤時,誌石監造官下去,欲採石,無餘存,故移往他邑,而採來。蓍重之慢於奉法至此,聞者駭然。

4月7日[编辑]

○辛丑,右議政金壽興白上曰:「金萬重旣蒙恩釋,則一時被罪諸臣,罪名雖殊,當此乏人之時,合有變通之典。至於成虎徵,則初以無情之事,遠竄塞外,尤涉過重矣。」尹深曰:「虎徵袛以一時妄發,罪至遠竄,到配且久。近日臺官之被罪者,無如虎徵之太過也。」上曰:「虎徵放釋可也。」

4月8日[编辑]

○壬寅,以李翊相爲大司諫,崔文湜爲掌令,趙爾炳爲正言,金益炅爲戶曹參判,金錫冑爲副應敎,李爲吏曹正郞,尹趾善爲校理,李堥爲司諫,李夏鎭爲獻納。

4月9日[编辑]

○癸卯,以鄭維岳爲水路別所都廳監,造水邊兩處靈幄殿及攅宮所奉船。

4月10日[编辑]

○甲辰,命保寧等官,渰死人五十四名,令本道施恤典。

4月13日[编辑]

○丁未,魂殿都監都廳柳身死,以應敎金錫冑代之。山陵都監都廳朴世堂病遞,以副司直李東老代之。

○時,水路行喪之事,斷自聖衷,而外議紛紜未已,前言水路便者,反以爲不便。校理李寅煥上疏,極陳水路之不便,校理李、應敎金錫冑,和附寅煥,相繼投疏,疏入。上皆不答。

○以李秀彦爲奉敎,李東老爲司諫,洪萬鍾爲獻納,李夏鎭爲修撰,趙珩、張善澂爲左、右參贊。

4月14日[编辑]

○戊申,發引日,改擇以五月二十八日。蓋以前所擇日,與下玄日,其間日字,促迫故也。

4月16日[编辑]

○庚戌,告訃使兪瑒、書狀官權瑎,發向北京。

○中殿宿患塊證猝重,藥房提調,與諸醫直宿。

4月17日[编辑]

○辛亥,摠護使金壽興,詣闕請對,答曰:「日間咽喉之證增劇,不得引見。如有稟定之事,言於內官,使之口傳。」壽興以誌文尙未撰出,冊、謚冊文,則旣已撰進,而訖未啓下,恐刻役不及期等語,稟達,答曰:「誌文事,因予病患,慈聖平日行錄未及書下,以致稽遲,極用悶慮云。」

4月19日[编辑]

○癸丑,中殿痞塞之症猝重,命副司直鄭維岳,汲汲招來。維岳以別所都廳,方在水上故也。藥房提調,請令應敎金錫冑入診,且請依乙巳年例,設議藥廳,從之。

○藥房請令鄭維岳,仍留同參議藥,上曰:「維岳所掌之任甚緊,若有時急事,則出去監董,往來議藥。」

○湖南益山郡有鷄産雛,一頭四翼四足。

4月21日[编辑]

○乙卯,摠護使金壽興啓:「發引時應入船,合計一百五十隻,曳船軍都合三千六百九十名。請令賑恤廳,人給一斗米,以爲口糧。」上從之。

4月22日[编辑]

○丙辰,宋浚吉之長孫炳文,在憂服中上疏,投進浚吉之遺疏,略曰:

竊惟殿下,經筵罕御,學問不進,御下臨政,唯以智計爲億。設令累中,已非孔子之所與,況未中而動輒乖宜者耶?子思之言曰:「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愼其獨也。」實千古聖賢相傳旨訣,亦無切於此。願殿下,於此數語,益加體驗,必誠必敬,朝焉夕焉。則淸明在躬,志氣如神,事之當爲,與不當爲者,無不瞭然於心目之間。經筵自不得不勤御,學問自不得不勉進。凡諸事爲,綱擧目張,舊命可續而新慶畢至矣。不然,而惟欲以麤心俗念,雜之以偏私之意,黨朋之疑,辨其賢否,而定其取舍,則臣恐邪正益淆,朝著愈亂,至於滅亡而後巳也。噫!殿下天資可惜,國事尙可爲,毋爲自棄,毋爲自侮,當以先大王勵志奮勇,爲繼述之道,不勝幸甚云。

謹按宋浚吉,直一巧言倿色人也,虛竊儒名,濫叨卿班,兩朝恩渥,爰出千古。而未嘗進苦口之藥,惟以言遜貌恭,爲固寵地,黨同伐異,爲取重計。當己亥大喪之日,和附時烈,共亂宗統,其罪大矣。其得免削職於未瞑之前者,在渠亦幸,而顧乃擬進遺疏,以畢其己意,所謂偏私之意,黨朋之疑,乃其一生所從事者也。而反致戒於君上,獨何心哉?奸慝之狀,有難掩者,如是夫。

4月23日[编辑]

○丁巳,上書下大行大妃行錄,於政院,政院啓:「以誌文製述官實差,乃宋時烈。而前日史官傳諭書啓,尙不批下矣。卽者行錄巳下,製述甚急,何以爲之。」答曰:「使預差金壽恒製進。」

4月24日[编辑]

○戊午,中殿患候稍歇,命罷藥房提調直宿。

○京圻高陽等地,連日下霜傷穀。

4月25日[编辑]

○己未,右議政金壽興,上箚以爲:

三公之不得備員,今且數年。臣獨忝竊,心常愧懼。況今殯殿啓攅之際,山陵復土之日,三公各有所事,而尙無枚卜之命,臣誠悶鬱,不敢知聖意之所在也。

答曰:「一遘危疾五年于玆,未得周歲之安,奄遭終天之痛,得延今日,誠非所自意也。疾病如此,何事可措?言念及此,不覺氣塞。事有可稟,卿其入來面稟。」

4月26日[编辑]

○庚申,以金壽興爲領議政,鄭知和爲左議政,李浣爲右議政,朴世堂爲輔德,尹趾完爲修撰。

4月29日[编辑]

○癸亥,以南龍翼爲大司憲,李宇鼎、李堥爲掌令,尹衡聖爲司諫,姜碩耉爲持平,李秀彦爲正言。

○禮曹請行祈雨祭。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甲子朔,判府事金壽恒上箚,辭誌文書寫。領議政金壽興白上曰:「遷陵時誌文,則宋時烈旣撰且書,而今以壽恒一人,使撰使寫,事甚苟簡。靑平尉沈益顯,書法頗善,使之寫進似好。」上從之。

○左議政鄭知和,素有風病,陳疏乞遞,不允。

5月2日[编辑]

○乙丑,右議政李浣,再疏辭職,上答曰:「雖以古事觀之,宰相豈皆讀書人乎?卿之以此撝謙,良亦過矣。勿辭行公。

5月4日[编辑]

○丁卯,國葬都監堂上金萬基,往審水邊靈幄殿上樑,旋卽入來。

○湖南私奴立生等,以殺越人命之罪,梟示境上。被殺人李情妻,施以杖六十之罰,以律文內祖父母、父母爲人所殺,而子孫擅殺者,杖六十故也。

5月7日[编辑]

○庚午,上,下敎政院曰:「去冬纔喪益平尉。今春又喪興平尉。追念慈聖平昔愛恤之至意,不覺痛泣也。不可無別樣顧恤之擧,其令該曹,三年祿俸及祭需,別爲題給。

○左議政鄭知和、右議政李浣,竝四上辭疏,答曰:「國事危急,卿等胡不諒之?予不多誥,速出行公,以副朝野之望。」俱遣史官傳諭。

○上患候彌留,內醫都提調許積、提調南龍翼、副提調李元禎,與諸御醫入診。上出地理學敎授朴振門疏,示積曰:「此疏何如?」積讀畢曰:「此言是矣。當初諸地官,皆以初四爲吉日,而但發引,定於初三,故下玄宮,不得已定以初七日矣。今者發引,改定於今月二十八日,則初四下玄宮,似無窘迫之患。然此固大事,臣不敢獨議,請下此疏于都監,商議稟定。」上允之。許積曰:「臣聞鄭致和爲山陵堂上時,監董甚勤,而畢竟未免罪謫,事甚冤矣。臣於入京後,見李浣,則以爲:『當此艱虞之時,如致和者,不宜久置於謫所也。』龍翼、元禎,亦以爲言。」上曰:「當初減等定配,亦出於原情矣。今旣經年,放釋可也。」摠護使金壽興曰:「水路行喪,雖非常道,取便則有之。而外議多以爲,水邊靈幄殿奉轝上下之際,以累次搖動爲未安云矣。」上曰:「累次搖動,雖陸路亦不免矣。然經夜於波濤洶湧之上,極爲未安,靈幄殿不可不造成也。」壽興又曰:「大灘有險石而礙船,自爲患。而郞廳鄭東卨以爲:『今方水淺,乘船而入,以鐵釘打破厥石,則不但有利於大事,亦將永賴於後日漕運云。』此人有計慮,方欲使之打破矣。」上曰:「事成則豈非幸也。」壽興曰:「左、右相皆已除拜,幸甚幸甚。李浣雖武臣,其人不易得,今日拜相,實愜輿望矣。」

○海西殷栗、松禾等地雨雹,禾穀木綿皆損傷。

5月10日[编辑]

○癸酉,下玄宮吉日,改擇以六月初四日。

5月11日[编辑]

○甲戌,命疏決罪囚,以久旱不雨也。領相金壽興、領府事許積、判府事金壽恒、知義禁張善澂、同知義禁閔點、刑曹判書權大運、參判鄭榏、參議睦來善、右副承旨李端錫等,入侍于思賢閤,隨罪輕重,或徒配,或削,或放者,九十二人。咀呪、竊盜等罪,不爲擧論。善澂持罪囚文案,以次披讀,至申命圭、李鼎基等,上曰:「此則何如?」積曰:「臣欲達此人等事,而未敢矣。受莫重之任,致莫大之變,自上必欲斷以一罪者,固當矣。然原其情,則必非故犯。定配邊遠,以待其死,似可矣。」壽興曰:「臣於前日,陳達此事,至被嚴敎,而積之言是也。命圭等,雖甚無狀,豈於封陵之際,敢有慢忽之心乎?」壽恒曰:「以次問及之下,臣何敢獨爲泯默乎?臣意則無論其有情無情,此等罪名,本無當律,若以一時受敎,斷以一罪,似爲未安矣。」閔點曰:「今日赦宥,專爲祈雨,則常赦所未蒙之人,雖得蒙宥,亦或一道。」上曰:「此人罪狀,予甚痛惡,見欺工匠,不近似矣。十二面內六面裳石,如法作凹,而六面初旣作凹,反復撞破。郞廳若至誠監役,則工匠何敢如是?命圭等罪,在漢則當以大不敬論之矣。」積曰:「不能敬愼,則有之,論以一罪,似爲過重。若貸其死,使得畢命於海島之中,則非但有光於仁厚之德,亦足爲後日懲戒之地。」壽興亦申請不巳,上默然良久曰:「予意則必欲殺之,諸大臣之言如此,只令貸死而已,永勿奴釋可也。」因命曰:「命圭等減死,絶島定配,命圭配大靜縣、鼎基配旌義縣。」

5月12日[编辑]

○乙亥,彌月不雨,京外同然,諸道皆請行祈雨祭。上以黃海監司李之翼狀啓,稽傳太甚,敎政院,政院請令該道,重治其稽傳之撥將。上於政事間聰察類如此。

○以金益炅爲大司諫,安垕爲文學,柳譚厚爲司書。

○領敦寧金佑明,上疏略曰:

春夏久旱,大江如帶,淺灘幾至成陸。而大行日期,倐爾前迫,船泝上游,萬分可慮。伏乞聖明,下詢廊廟。謂臣言猶可與議,則願力疾入侍,以旣所蘊之懷。

上出示疏本於大臣曰:「卽今江水之勢何如?」壽興曰:「旱旣太甚,江水日蹙,極可慮也。」積曰:「別造之船,鈍厚難行。龍山之灘,不是甚淺,而亦難曳上云,水路作行,恐致狼狽也。」壽興是日,出往龍山,看審別造船,而還奏曰:「耳聞不如目見,許積聞之誤也。別造船,其長六十五尺五寸,其厚二寸九分,臣乘其船,以試浮水之淺深,前頭雖旱,必無不能曳上之理。若能從容曳上,則行喪之穩便,似非陸路之比,所可慮者,上游多淺灘,掘灘之役,多費人力矣。」於是水陸是非之議漸息。壽興又曰:「宋時烈之中道而歸,實緣脹證也。其上疏入啓巳久,尙未下批,臣未曉聖意也。聞向日嶺儒郭世楗之疏,見却於兵曹,不能上達,而疏語極其陰慘云,時烈情勢之不安,亦其宜矣。」上不答。

○掌令李宇鼎等連啓,田業實結案取招後處斷。上答曰:「人臣事君,不可以巧詐,萌于心也。今此業實事,與命圭等事,相爲表裏,以爲借重之計,故予於昨日筵中,言其無狀,而佯若不知,今日乃敢偃然來啓,殊極痛駭也。」宇鼎引避退待。處置請出,從之。

5月16日[编辑]

○己卯,以李嵆爲大司諫,魚震翼爲輔德,朴世堂爲執義,宋最爲正言,李夏鎭爲校理,吳始壽爲都承旨。

○儒生羅碩佐、趙顯期等,相繼陳疏,大略以爲:

吳三桂旣據南方,蒙古亦不親附北京,天下事變,迫在目前。乘此機會,鍊兵峙糧,大可以復讎雪恥,小可以安國保民。

上慮其煩泄,不賜批答。

○領議政金壽興白上曰:「聞大灘之巖,巳爲撞破,灘路之廣,今爲三十六尺云。非但有大益於前頭大事,此乃上流漕運之路,實萬世無窮之利也。鄭東卨之功,良不淺淺。」又曰:「近來淸人,稱以摘奸,接踵出來云,臣意則此乃出於致疑我國也。」上曰:「然。頃者羅、趙二人之疏,有煩聽聞,予故不答矣。」壽興曰:「告訃使未還前,則必須謹愼可也。」

○館學儒生金昌集等上疏,請百官喪服,遵用古禮衰絰之制,俾得變通於啓殯之日,永爲定制。答以勿爲煩瀆。昌集,壽恒之子也。

5月19日[编辑]

○壬午,以李東溟、丁昌燾爲掌令,尹趾善爲吏曹佐郞,朴元度、申琓爲持平,洪萬鍾爲修撰,李夏鎭爲獻納,趙師錫爲吏曹正郞,金錫冑爲應敎。

5月21日[编辑]

○甲申,禮曹請行七次祈雨祭。

5月22日[编辑]

○乙酉,副提學李端夏等上箚略曰:

申命圭等,罪不當死,此乃擧世之公論,臺論不得請,則不可止。田業實事,何與於命圭,而殿下疑其故爭此事,爲彼之地?殿下之臆逆臺官,無乃已甚乎?頃日臺諫爭論進香之過豐,其意在於欲遵禮典。而嚴加摧折,不少假借,舍祖宗典冊之式,遵百器過逾之謄錄,其於守文之道,未免失其正。而襲其謬,可勝惜哉?又於此時,方擧土木之役,臣等重爲聖明惜之也。

答曰:「予以涼德,獲戾神明,使我赤子,罹此罔極之災,恒念于玆,食息靡安。箚陳事,予當留心猛省,而業實事及進香事,予未曉其穩當也。」

5月23日[编辑]

○丙戌,行大行王大妃請諡禮於宗廟。

5月25日[编辑]

○戊子,以金錫冑爲檢詳,姜栢年爲大司憲,李東溟爲執義,安後泰、成震丙爲掌令,趙根爲校理,李堥爲輔德。

5月28日[编辑]

○辛卯,子時四更一點,大行王大妃發靷。上陪出興仁門外路祭所,百官皆步從。上哭送靈轝,卯時還宮。王世子方在沖年,禮曹啓請,於興化門內,哭拜袛送。

5月30日[编辑]

○癸巳,上自慶德宮,還御昌德宮。是日酉時,攅宮船無事到泊於陵底。酉時奉梓宮下船,以轝侍衛到陵內靈幄殿,成殯。

六月[编辑]

6月2日[编辑]

○乙未,初二日。中殿自慶德宮,還御昌德宮。

6月3日[编辑]

○丙申,以洪處亮爲大司憲,李沆爲持平,金錫冑爲應敎,姜栢年爲禮判。

○長湍儒生鄭鐸聞自內間爲大行王大妃,將設水陸齋,於松都華莊寺,投進一疏,極言其非。於是兩司,交章請寢,不允,連啓三日,始準請。政院請以撥馬馳通停罷之敎,此至齋事巳行矣。

6月4日[编辑]

○丁酉,申時,葬仁宣王后於寧陵。行判中樞府事金壽恒,撰進誌文,其文曰:「仁宣王后禮陟之五月,治方中旣完,我殿下乃降所述行錄,命臣壽恒,撰進玄宮之誌。臣拜手稽首,受而讀之曰:『於乎!至哉。我聖后之德,而聖上之紀之也,誠無間然矣。旣不獲辭,則敢就行錄,纂次而敍之。』謹按王后,姓張氏,其先曰順龍,本中國人。當元時,以宣武將軍鎭邊摠管,從公主東來,仍仕高麗,累官門下贊成事,食采德水縣,子孫仍籍焉。入我朝,有曰翮,漢城府判尹,四傳而至玉,能文章,早擢大魁,承文院判校,贈吏曹參判,於后,爲五代祖。高祖諱任重,掌隷院司議,曾祖諱逸,木川縣監,祖諱雲翼,刑曹判書,亦以魁科早顯,後贈補祚功臣領議政德水府院君,考諱維,右議政新豐府院君,諡文忠公。受知仁祖,策靖社勳,文章、德行有大名于世。配曰,永嘉府夫人金氏、安東望族,忠臣右議政文忠公諱尙容之女,一時稱門第者,推甲乙焉。以萬曆戊午十二月庚辰,誕后。生而端淑,不妄游戲。六歲,祖母朴夫人,取而鞠之,嘗隨往季父水原府衙,時於暗中,思父母啜泣。祖母覺而問,輒拭淚對以他辭,不使貽其憂,祖母奇愛之。后有兄,苦面瘡。或言兒矢最効,金夫人陽爲不欲汚手,以試后意,后卽手自傳之,不見厭惡色,文忠公大悅而異之,蓋其至誠自幼然也。崇禎庚午,孝廟爲鳳林大君,仁祖親簡其配,見后周旋應對有則,甚賢之,后遂膺選。辛未秋,嘉禮成,封豐安府夫人。旣入闕,夙夜夔慄,孝敬無違,最爲仁烈王后所眷愛。過四年,出閤居邸,秉家綜理,井井然,梱內事無纖鉅,不敢自專,仁烈王后有姊,嫠而窮居,后賙捄,曲有恩意。丙子冬寇難入江都,明年正月,敵兵渡江,宮中鼎沸無不號哭蒼黃,后獨從容整暇,言動不少爽,人皆服其有守。及孝廟與昭顯世子,質于瀋陽,后亦隨行。羈危險阻,首尾九年,其所處事,不失常度,兩宮之間,無間言。乙酉始返國,昭顯世子卒,孝廟受仁祖命,陟儲位,冊后爲世子嬪。后益自抑畏,飭躬以禮,事上以誠,得一異味,必先獻于仁祖。己丑,仁祖賓天,孝廟踐祚。后旣正位中壼,陰敎益彰。聽內職率嬪御,和而穆,嚴而惠,庶幾樛木葛覃之化。然小心翼翼,持以柔巽。常曰:『婦而自聖,鮮不害于家國,牝鷄之戒,可不愼歟?』己亥,孝廟疾惟幾,后籲天請代,逮至不諱,哭擗踰禮。然於送終之事,自大蚤湔以往,雖微必親,不委之暬御,務盡誠信而後已。未卒哭,只歠糜粥,我殿下泣請進食,則曰:『自絶其命,則誠過矣,强飯以救活,亦予所不忍也。』我殿下嗣位,尊后爲王大妃,辛丑,進徽號曰孝肅。當冊寶之上也,后不欲親臨,我殿下至誠固請,亦體孝廟平昔之敎,泣而許之。行禮之日,哀動左右,至賀禮,則竟不受焉。每遇災異,憂懼形于色,諭我殿下曰:『予心猶然,爾可忽諸。』所以誠誨者甚切至,后自己丑,大慼過毁致疾,遂因以沈痼。嘗屢幸湖西之溫陽,試湯泉小效。至甲寅二月,疾忽亟,以二十四日戊午,薨于慶德宮會祥殿,春秋五十有七。有司議諡,諡法,施仁服義曰仁,聖善周聞曰宣,遂上尊諡曰仁宣,又加上徽號曰敬烈明獻。先是,孝廟山陵有故,至癸丑冬,遷于驪州之弘濟洞子坐午向之岡,至是,遵后治命,以六月初四日,祔葬于其下。以其同原而近也,因稱以寧陵。后資性貞靜,又襲訓法門,動容出辭,擧可爲儀範。雖疾病燕私之際,必以禮自將,對子姓亦未嘗有惰慢之色,於私親,雖甚周睦,絶不許曲徑干恩,內外截如也。孝廟於麟坪大君,友愛篤至,后亦待其夫人,一出於誠,事慈懿大妃數十年,慈孝無間,宮闈之內,和氣融洽。自后有疾,不得以時進見,每歎曰:『有生何爲。』大漸之夕,神氣巳昏霧,忽聞大妃來臨,卽驚悟,促進坐席,諄諄告訣,柔聲和色,雍容若平日,猶以不飾而見,爲恨。遷陵之日,蜃車多憂,轝士顚殞,后聞之,愀然曰:『先王在天之靈,必不安於此矣。』及女侍自山陵還,聞知傷人無多,始有和豫色。今玆引之舍堩而舟,蓋亦體后之遺意云。孝廟之昇遐也,雖窮閻僻壤,如喪考妣,愈久而不忘,及后之薨,民之奔走號慕,亦如之。嗚呼!豈無所由而然哉?后誕育一男五女。我殿下聘領敦寧府事金佑明女爲妃,五公主,長曰淑安公主,下嫁益平尉洪得箕,次曰淑明公主,下嫁靑平尉沈益顯,次曰淑徽公主,下嫁寅平尉鄭齊賢,次曰淑靜公主,下嫁東平尉鄭載崙,次曰淑敬公主,下嫁興平尉元夢鱗,淑靜,淑敬,竝先卒。我殿下誕生一男三女,世子聘兵曹判書金萬基女爲嬪,女曰明善公主、明惠公主、明安公主,明善、明惠皆未字而夭。洪得箕一男,沈益顯二男,鄭齊賢一男,鄭載崙一男,元夢鱗一女。洪惟我寧考,盛德宏規,駕軼百王,其惕厲奮發,以昭大義於天下者,惟后內贊之功,是資我聖上仁心仁聞,浹人肌髓,使域內肖翹之類,咸宥於雨露之澤者,亦惟后慈覆之化,是承博厚之德。尊配坤元,是宜受祿無彊,永享岡陵之壽,而昊天不弔,遐算遽促,嗚呼痛哉!惟其徽音懿烈之昭在耳目者,託之琬琰,藏于幽隧,將與塗莘之盛,竝垂於萬禩。猗歟!休哉。」

6月5日[编辑]

○戊戌,藥房啓:「素膳巳久。卽今玄宮巳下,請復常膳。」不從。

6月6日[编辑]

○己亥,仁宣王后返虞入京。辰時上出迎神輦于興仁門外,迎入敬思殿,親行再虞祭。上行初獻禮,王世子行亞獻禮,崇善君行終獻禮,祭未畢,雨大下,從臣多有沾濕衣冠者。是日,上,下敎政院曰:「大祭時刻巳迫,而不能整齊,徑請行祀,魂殿咫尺之地,多喧聒聲,而不能檢飭。禮曹判書姜栢年,禮房承旨鄭晳,竝拿推。翌日都承旨吳始壽啓曰:」國綱解弛,莫可收拾者久矣。臣六年在外,復入喉司,觸處氣像,寬緩放縱,不及於前,又萬萬矣。擧動時侍衛寶劍之不得備員,挾輦禁軍之使人牽馬,前所未有之事也。兩司則不思擧動後從容自處之道,未免闕儀,該曹則不知執禁鍼親自周回之規,以致喧聒,凡此數事,豈不寒心?今者禮官、承旨之下吏,未必不由於奮發策勵之意,而罰不當罪,何以服人心乎?姜栢年身爲宗伯,親奠之時刻巳迫,而諸執事不能整齊,鄭晳職在該房,而亦不能禁止諠擾,薄乎云爾,烏得無罪?雖然,時刻差遲,抑有曲折焉。殿庭之內,非外臣所可擅入之地,而守僕輒稱內儀未備,諸執事姑徐。鄭晳悶其時刻迫近,督之又督,臣亦親進殿門之外,再三申勑,而守僕之對如前,未免生事,此乃伊時實狀也。宰臣、近臣之就理,事面至重。若不原情勘罪,豈不有歉於禮遇之道乎?「答曰:」祭享事體爲重,宰臣事面爲輕。本院之啓,何意耶?殊未妥當。禁軍之使人牽馬,事極可駭,令該曹査罪。「旣而,副提學李端夏等,上箚略曰:

行祭時,整齊諸執事,元非禮曹之任也,親祭則宗伯,例以贊禮、奉引,行禮而已,啓請行禮,乃通禮之任。今以兩款失儀,爲栢年罪,不亦冤乎?況栢年年過七十,於法應免囚繫者乎?

答曰:」昨考儀註,始知啓請行禮,非贊禮之任。「仍命釋之。數日後,領府事許積入白於上曰:」行祭時,禮房承旨,不無不善周旋之失,而至於不能檢勑,非其罪也。「上曰:」執禮徑唱第二虞,禮房承旨持其節目,不能覺察,何也?「李端夏曰:」此乃倉卒間,無情之失也。「上曰:」晳罷職放送。「是時,上脚痛尤甚,三四虞祭,因藥房陳請,竝許攝行,至五虞,始親行。

6月10日[编辑]

○癸卯,以金益炅爲大司憲,李翊爲大司諫,李溟翼爲執義,鄭載禧爲司諫,崔文湜爲獻納,南天漢、安垕爲掌令,柳譚厚、李宇鼎爲正言,李夏鎭爲校理,鄭維岳爲修撰。

6月11日[编辑]

○甲辰,淸使猝有先聲,都下訛言沸騰。上卽招大臣、備局諸臣,議之。領相金壽興曰:「今此北使之來,或云請兵於我,或云傳皇后訃。而人心洶懼,殊可憫也。」上曰:「或有請兵請糧之擧,則將何以處之?」壽興曰:「徵兵之請,不從誠難。然而朱氏後復立之說,若是的實,則一兵難送也。」左相鄭知和曰:「臣之過慮,則或請舟師擊鄭經也。」上曰:「予恐告訃使到彼,誤對而致有此使也。」壽興曰:「待彼渡江後,方可知因某事出來也。」上曰:「然。副提學李端夏曰:」臣曾忝大司成,參釋奠祭。《五禮儀》圖式,則大聖及四聖位,皆設醴齊、盎齊、明水等六尊。而今於五位,只各設沙尊一坐。聖廟祭儀,不當欠缺如是。卽今物力凋弊,鍮尊雖難猝辦,各設六坐沙尊似可。「上曰:」文宣王位,則先設鍮尊,六坐配位,則姑設沙尊,而漸次改備鍮尊可也。「上曰:」曾於太廟祭及敬慕殿祭,見執尊有擧羃之節矣。今者敬思殿祭用獸尊,有蓋無羃,與前有異。判府事金壽恒,久爲承旨,或可知之,其餘曾經敬慕殿祭官人處,禮官問啓。「

○義州府尹馳啓,淸使以皇后傳訃事,離北京十二日,到馬轉站,當日越江云。

○湖南礪山等四邑,雨雹,禾穀多傷,本道啓聞。

6月12日[编辑]

○乙巳,憲府連啓田業實事累月,至是停之。

6月13日[编辑]

○丙午,以金錫冑爲承旨。

○上命招大臣及備局堂上入侍。上曰:「客使云云之說,乃虛驚也。」領相金壽興曰:「告訃使兪瑒抵張善澂私書云:『皇后喪出於五月初三日,北京無他警急事。』又送一文字,乃破字也。合而觀之,則此中躛說虞在嶼鄭,其下又有竝及於我四字,蓋淸國虞在鄭經,亦且疑我之意也。瑒書又云:『衙譯輩來言,館中雲貴叛後,諸鎭各省,皆遣使陳慰,而爾國何獨不爲也?』答以正坐僻遠,不及聞知耳,漢中一捷之說,觀其宣示軍民之文,果不虛云矣。」司諫鄭載禧啓:「山陵大役,楊、廣、驪、利之民,不無偏苦之歎。麥秋巳過,尙未收穫,今此勑使時,請減站上之役。」壽興曰:「圻甸中四邑爲大,若移四邑之役,於他邑,則站上諸事,恐未成樣也。」上曰:「令大臣議處。」

6月14日[编辑]

○丁未,右議政李浣卒。浣疾革,口號構疏,未及上而命絶。其庶子仁傑卽封其疏曰:

臣縷命垂盡,無路更報天恩,耿耿一念,惟在國事。臣之所望於殿下者,勉納讜言,言雖不用,勿加罪斥,恢張公道,勿論彼此,惟賢才是用焉。目今,冗兵太多,其中精抄,宜令省汰。而其他諸色軍兵,身役之弊,萬分難堪,若不變通,斷無保存之勢,臣意以爲,各樣收布,限五年,沒數蠲減,亦必使諸道、各邑老殘逃故,從實成冊上送之後,物故及年老,而未代定者,與未滿十歲之童,竝令區別,爻案蠲布,則可無怨苦,而但有需用減縮之患。此則八路入作流民,其麗不億,而勿論各衙門屯屬,每名各收一匹,則足以充其需用之數。而五年之間,未代者代定,年未滿者,年滿自有應役裕用之道。如此而猶患不足,則更收入作之布,但使十年而再收,則入作流民,必不至大困,而諸般身役之弊,稍得蘇歇,其於軍國,不無補益矣。臣欲陳之懷,不止於此,而精神錯亂,語不成緖。伏惟聖明,諒察焉。

答曰:「省覽所進遺疏,忠悃所激,語甚切實,不任慘悼悲哀,益歎爲國之忠赤,至死彌篤也。於戲!其人已逝,其言猶存。可不書紳而服膺焉?」謹按李浣,翩翩季世之一人才也。自仁祖朝,制戎閫綽有名。孝宗初,代具仁垕爲訓局大將,悍卒慴伏,畏而愛之。累長京兆、秋曹,皆以擧職見稱,三拜西銓,固讓不就,亦可謂彷彿於司馬公之辭樞密也。孝廟嘗與宋時烈謀欲云云,使時烈諭上旨,浣對以決不可。孝廟聞之不悅,浣亦不改己見,不賢而能如此乎?及至大拜,衆喜得人,而趙孟之耄已及,景略之奪斯速,可勝惜哉?其父鷄林府院君守一,策振武勳有名,仁祖朝,浣蓋趾美而過之者也。

6月16日[编辑]

○己酉,命招領、左相及領府事許積入侍。積曰:「皇后成服,於禮無之,而今勑咨文,有穿孝之說,此似難處矣。」上曰:「何以則可乎。」領相金壽興曰:「以白袍代之,似可。」上顧謂積曰:「卒哭雖過,領府事不可退歸矣。」積曰:「小臣蹤跡,決難久留,而適値上候未寧,姑此濡滯,亦可謂無恥苟且之甚矣。」上曰:「卿若下鄕,予豈置卿於閑職?除卿相職。則相職不可久曠,於卿心安乎?莫如仍留矣。」積曰:「天威咫尺之下,臣不敢盡達悃。退當具疏陳情矣。」壽興曰:「國運不幸,李浣奄死,惜哉。」上曰:「致傷於山陵將事而至此,尤不任慘痛也。」浣以拭梓宮官,進去山陵。壽興曰:「莫非命也。豈由是哉?」

6月17日[编辑]

○庚戌,上親行卒哭祭于敬思殿。

○辰時,淸使入京。上接見於熙政堂。

○禮判姜栢年上箚曰:

伏聞因咨文,有哭臨穿孝等語,以擧哀後第四日成服,稟定啓下云。而臣之愚慮,有不然者。皇后喪擧哀,不載於《五禮儀》,則癸卯於淺淡服擧哀,已是無於禮之禮也。今日其可行癸卯所未行之禮乎?伏願更詢廟堂,思所以善處幸甚。

栢年又與領相金壽興、戶判閔維重,請對面陳其成服不可之義。維重曰:「今日勑使送言,爾國百官變服,則我旣見之矣。此後禮節,亦欲知而歸報皇帝云。此事不可不稟定,故臣亦請對矣。」壽興曰:「旣不可成服,則以卽今變服,定其日數二十七日而除,何如?」上曰:「與皇帝喪,不可同其服也。」維重曰:「十三日何如。」上曰:「可也。」翌日,維重入奏曰:「昨日所定十三日之制,淸使聞之,以爲甚當,副使則曰:『吾亦讀書,而有所知,』此制最得宜云。」壽興又曰:「前日鳳城傳訃之咨,不達於北京,故彼初聞告訃使之入去,以爲陳慰而來,甚以爲喜,今聞告訃而來,皇帝亦無聊云。」上曰:「以塗聽之言,不可取信。未及送陳慰使,言於勑使可也。」

○淸使自以傳訃之勑,不可受宴,越江以來,一不受迎慰宴,入京亦然。而每日別茶啖,與別雌牛,依例受之,入房分食。

6月18日[编辑]

○辛亥,以洪處亮爲大司憲,南二星爲大司諫,姜碩耉爲持平,宋最、李沆爲正言。

○領相金壽興、戶判閔維重請對言:「陳慰使差送當否,使譯輩探問于勑使,無所可否云。不可不送。」上曰:「然。壽興又曰:」玉堂曾有聯名上箚,其所設齋事,應出於婦寺之所爲,固非殿下崇奉之意,而殿下非徒不允,乃以崇奉、信奉之說,致責於三司,臣竊惜之。「上曰:」奉字怪矣。必欲務勝故也。「壽興曰:」臣曾聞,明廟朝,設神祀於碧松亭,泮中儒生驅逐之。文定王后大怒,明廟將摘發治罪,儒生皆避不出,李穆獨自首,明廟嘉奬之,至今稱李穆之氣節,贊明廟之德不衰。今此崇奉二字,不過措語間偶然之言耳。維重曰:「言雖過激,自上採納而垂恕可也。」

○春坊啓:「王世子講學,一日爲急,卒哭已過,所當卽請開筵,而頃者城中,多有拘忌疾,宮官必齋宿而後,侍講賓客進講,亦以此廢却矣。今則閭里乾凈,請依例進講。」上允之。

○梟示南部書員田業實,以轝士軍抄出受賂加減也。

6月19日[编辑]

○壬子,領相金壽興請對言:「北京城內失火事,則通官輩言之不諱,南方事,則不肯明言,而至於鄭經,則以爲漠然不知云,譯官所傳,大抵同然。」上曰:「然則告訃使破字之說,殊可怪也。」

6月21日[编辑]

○甲寅,以姜栢年爲大司憲,金爲爲持平,吳斗憲爲正言,李藼爲舍人。

○領相金壽興,請對入侍。上曰:「送使陳慰事,在外相議否?」壽興對曰:「許積亦云,勢不得不送,而或慮因此而有請兵之擧矣。」上曰:「如有此擧,則不待陳慰耳。」

6月22日[编辑]

○乙卯,以靈愼君瀅爲陳慰使,超陞正二品。

6月23日[编辑]

○丙辰,三南、關東,大水傷穀。

6月26日[编辑]

○己未,慶尙監司李觀徵啓:「道內饑民,三萬八千七百二十名,下道則五月初十日,停賑,上道則二十日停賑云。」

6月27日[编辑]

○庚,以金益炅爲大司諫,趙珩爲禮曹判書,李元禎爲戶曹參判,李濡爲校理,徐文尙爲應敎。

○別薦人才,李之濂、尹推、韓垽、李同揆,與焉。

○以三都監書啓,摠護使金壽興、誌文製述官金壽恒,各賜鞍具馬,拭梓宮官李浣,賜熟馬,殯殿魂殿兩都監提調洪處亮、張善澂、閔點、銘旌書寫官李正英、改銘旌書寫官福昌君楨、誌文書寫官沈益顯、哀冊文製述官金萬基、書寫官尹深、謚冊文製述官姜栢年、書寫官李正英、寶篆文書寫官呂聖齊、山陵都監提調李正英、閔維重、鄭榏,三都監郞廳徐文尙、鄭載禧、李堂揆、李溟翼、李東老、玄宮封閉官李東溟、水路都廳鄭維岳等,竝加資,其餘官員工匠等,或陞敍,或賜馬、賜弓、賜米布有差。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癸亥朔,布衣臣尹鑴進密疏曰:

臣聞除天下之憂者,必享天下之福,扶天下之義者,必受天下之名,其道在因時乘勢,審其幾而亟圖之。嗚呼!丙丁之事,天不弔我。禽獸逼人,我於會稽,厄我於靑城,虔劉我赤子,毁裂我衣冠。當是時,我先王忍一死爲宗社,捐一恥爲萬姓。而沫血飮泣,含羞拊心,思一有所出,以至于今,天道累周,人心憤盈矣。今日北方之聞,雖不可詳,醜類之竊據巳久,華夏之怨怒方興,吳起於西,孔連於南,伺於北,鄭窺於東,薙髮遺民,叩胸呑聲,不忘思漢之心,側聽風颷之響,天下之大勢,可知也巳。我以隣比之邦,處要害之地,居天下之後,有全盛之形,而不於此時,興一旅,馳一檄,爲天下倡,以披其勢震其心,與共天下之憂,以扶天下之義,則不徒操刀不割,撫機不發之爲可惜,實恐我聖上遹追其承之心,無以奏假於我祖宗我先王,而有辭於天下萬世矣。又曰,我萬曆皇帝,爲之動天下兵,捐大府數百萬金,文武將士,不惜殞軀捐身於鋒鏑之下,歲延七載,收師南海,以拔之水火之中,措諸袵席之上。其興滅扶顚之德,與天無極,此今屬國之未始有得於天朝者也。以是我昭敬大王,知力不足,以報恩覆事,無可以酬造化,終身未嘗背西而坐,以致萬折必東之志,手書再造藩邦,四大心畫,寓之天朝將士廟中,以昭示我子孫臣庶,其意亦戚矣,其猷亦遠矣。抑我仁祖大王朔拜之慟,孝宗大王臨朝之歎,炳炳宸心,天地鬼神,實鑑臨之。嗚呼!孝宗大王,臨御十年,夙寤夜寢,詰戎招士,綢繆陰雨者,何嘗一日忘北向之心哉?布置亦完,部署伊始,天不助順,中道而殂,雄圖大志,遺恨於千秋,此天時未至而憂在殿下也。先王遺大投艱,以畀後之人,我聖上誠宜克立大志,恢張聖聽,以爲承天似祖,繼志述事,除殘去穢,弘義灑大恥之圖,以謝天下之咎,以迓天下之福,不宜苟焉而已。時不可追,幾不可失。因時乘勢,保己圖存,亦惟在此耳。志曰:「時至不斷,反受其亂,天與不取,反受其殃。」惟此時爲然也。宋、朱文公之疏有曰:「臣恐一朝,上帝震怒,草野僭亂,將仗義而起,夷狄外侮,興問罪之師。」方今胡運且轉矣,吳旣發難矣,方內巳騷矣,日域之力,足以搖動天下,鄭人之心,有不可測。我不能自樹,彼或能先我着鞭,得加我以辭,或於匡復之日,問我黨援怙終之情,則雖有智者,不知爲國計矣。又曰,我國精兵、勁矢,聞於天下,火砲、飛丸,足以方行。得選卒萬隊,北首燕山,規恢進取,以拊其背而扼其吭,開海洋一路,約鄭人竝勢,以撓其腹裏。以傳檄燕、薊、遼河迤北野春諸部日域諸島靑、齊、淮、浙等處,以通於西蜀,使同仇疾,與共奮起,可以襲狡焉之心,皷天下忠義之氣。或能使自相屠裂於其醜,或可使太豕失據,而人競逐之。我顧不難橫據醫閭,薄逐幽、瀋,而爲天下請命矣,爲帝室桓、文矣。其所以修人紀答天心,攘羞恥報君父,光祖宗保子孫,而除已往之咎,禦方來之禍,天下之人者,舍是無事矣。又曰,《大易》之道,利而和義,《春秋》之義,雖敗亦榮。時至耳,事可耳,斷而行之,在聖上一心耳。又曰,必須反覆臣言,深留睿思,奮乾剛之德,運神明之籌,斷自淵衷,詢諸信臣,以定大計,進厥闞,旁招俊乂,以强輔聖志,無疑無阻,不不悚,以克究大業。實天下幸甚,宗社幸甚。

7月3日[编辑]

○乙丑,領相金壽興白於上曰:「憲府曾以身役變通事,有所陳啓,此乃人所共言者也。試使備局有司堂上,主管其事,加出郞廳,料理爲之何如?」上曰:「詳察而善處之可也。」副提學李端夏曰:「憲府之啓,臣亦助成。且李浣遺疏,亦此意也。」上曰:「得流民充軍額,似難也。」領府事許積曰:「我國不知民數,行號牌知民數然後,事可做也。」左相鄭知和曰:「號牌行之何難?」積曰:「前日李惟泰,無論兩班、常漢,各捧一匹布之說,其意似好。臣於先朝,曾達此事,議多掣肘,竟未能行。」知事柳赫然曰:「大臣皆以號牌爲可行,臣不敢容喙,而號牌之設,自有魔障。丁卯之難,出於號牌之後,故近日閭巷,亦頗驚動,若聞朝家斷而行之,騷屑必甚矣。」積曰:「欲行號牌,則唯在斷自宸衷,不爲浮議所動也。」金壽興曰:「守禦使難於得人,久未差出。李浣在時,臣嘗問其誰可代君者?浣以閔鼎重爲可。殿下試用鼎重於昔日矣,亦念李浣之言,收敍用之可也。」知和曰:「如鼎重者,誠不易得。庚辛年間,爲賑䘏堂上,不避染疾,往來監賑不少倦,其至誠徇國,於此亦可見也。」上不答。

7月4日[编辑]

○丙寅,以洪處亮爲吏曹判書。

○金山幼學崔繼完妻許氏,猝遇明火賊,以身翼蔽其夫,自當鋒刃,而使其夫逃免,禮安李莫同妻件里今,當其夫爲虎所咬也,一手牽其夫足,一手搏其虎背,且哭且罵,虎終捨去,屍體得全,事聞,竝命旌門。

○領相金壽興白上曰:「湖西大同廳,一年所捧,不能支用一年,不得已貸用於湖南廳,久未還償,仍以蕩減。其苟簡不能成樣之狀,人所共知,勢將還罷。而往因本道士民之陳疏,以十二斗改定後,詢問便否於本道,則山郡數十邑,以爲不便,而此法本出於均役,不可以其有不便之民,而輕易撓改,仍以十二斗斷行,而本廳所貸用米、菽、銀、布,請竝蕩滌。」從之。

○時,大臣請文武罷散人,別敍調用。是日,壽興持各人書名案,進上前,次第讀之,請敍尹敬敎、李翔,不許。又請敍金萬重,從之。許積曰:「萬重已敍,敬敎亦可敍也。臣惟自反,何咎於人。」壽興曰:「若敍敬敎則積之心亦安矣。」上不答。壽興曰:「金澄稍有才能,不可棄也。」鄭知和曰:「澄別無罪,元情不直,乃其罪也。」上曰:「予之惡澄者,亦以此也。士夫風習,不宜如是。」知和曰:「近以尹鑴之密疏,外間頗騷屑云。仁祖朝有事係彼中,有煩聽聞之疏章,勿爲捧入之敎。今後如此之疏,切勿捧入之意,申飭可也。」尹深曰:「人君集衆說而取捨之,不可一向退却也。」校理李濡曰:「往在壬辰,倡義使金千鎰與高敬命、趙憲,死事則同,而千鎰獨闕贈諡,合有追奬之擧矣。」上曰:「一體贈諡。」濡又曰:「該曹以閔愼公事,入啓經年,尙未啓下,太涉遲滯矣。」知和曰:「朴世采之待命於刑曹,亦至兩年,合有處置之道矣。」上曰:「其時政院,捧入世采之疏,極爲無據。事未結末之前,何敢陳疏,亦何敢捧入?待命與否,非朝家所可分付也。」李端夏曰:「此事自朝家,定爲禮制可矣。閔愼以其父之長子,無有爭財、奪嫡之事,而知禮者曰,古禮如是云爾,則渠自服衰。誰能禁之,誰能勸之。」上曰:「父在,子不可自服其衰,所謂於汝心安乎?此之謂也。」謹按閔愼之自服斬衰,人倫一大變也。朴世采始倡,此無理之論,而宋時烈、閔鼎重,從而和附,遂使癡騃無識之閔愼,自陷於死其生父之大罪,率是以行,人之去禽獸者,無幾。彼端夏,雖未嘗讀禮,豈不知此事之爲悖倫?而急於救解時烈求其說,而不得,則乃曰,渠自服衰,人誰禁之。屋下之談,尙不可如是胡亂,況於天威咫尺之下乎?大哉,王言!足爲此事之斷案,入侍諸臣,無一語斥端夏之悖妄,豈諉之於狂喪性,而不足矯乎?不然,可謂朝廷無人也。 ○命牌不進應推者,直以禁推捧傳旨,定爲恒式。

○以李端夏爲吏曹參議,朴泰尙爲吏曹佐郞,睦昌明爲兼說書,李夏鎭爲司諫,金宇亨爲判尹,柳之發爲持平,尹深爲都承旨,鄭載禧爲同副承旨。

○孝子,縣監金壽民等六人,烈女,幼學李光進妻李氏等五人,孝女,良女王召史等三人,命旌門,孝子,韓震等八人,命贈職。孝子,私奴善雄等二十五人,孝女,良女太召史等四人,節婦,學士姜太賢妻權氏等三人,命復戶。

7月6日[编辑]

○戊辰,大丘幼學都愼徵上疏曰:

天降大割,慈聖禮陟。凡在含生率土之濱者,孰不悲號痛迫之不堪?而加之以禮制有貶降之失,行喪有乘船之危,聽聞所及,擧皆驚駭。禮以爲國,聖人明訓。禮或一虧,國隨以亡,可不愼哉?臣雖無狀,尙有不泯之彝性,衷情所激,不量愚賤,裹足千里,擬干鈇銊之誅。而年踰六十,筋力衰朽,冒炎跋涉,中道病滯,離家踰月,艱得入城,則言未及時,已經發引。賴殿下誠孝,感動天人,助順大禮已完,此雖今日之大幸,寔非垂後之遠圖。而成事勿說,夫子有言,今姑拾是,而只擧禮制之失焉。大王大妃,爲仁宣王后之服,初定朞年,而追改以大功,是遵何典禮也?夫長子與長婦之服,俱爲期年之制,是國朝經典之所載者。而己亥大喪時,大王大妃期年之制,旣曰擧行國典,而今日大功之服,又出於國制之外,是何前後之有異也?若諉之於周公制禮,長婦服大功,而行之云爾,則《周禮》中舅姑服期年,長婦服大功者之無徵,俱不爲後世之遵行。唐之魏徵,建白而釐之,宋之朱子,輯古典修《家禮》,而長婦服期年,皇明、丘濬,《儀節家禮》,亦遵而勿失。本朝先正臣鄭述,五服圖中,仍存《周禮》長婦服大功,而不去者,是守春秋傳疑之例而已,非爲後世之遵行也。然則長婦服期,曾歷代諸儒之勘定,雖竢聖人而不易者,如是其明矣。而今乃裁自私見,近舍時王之定制,遠取三代之古禮,不亦者乎?而況曾以國制長子之服,爲期年於己亥,而反以國制衆庶婦之服,爲無害於禮經,則其義有關於日後者。何則,殿下之於大王大妃,若曰衆庶婦之誕生,則便是衆庶孫也。大王大妃,千秋有限,他日殿下,爲大王大妃地者,敢不以嫡長孫之傳重者自處乎?自古及今,其果有承大統之重,爲宗社之主,而不得爲嫡長者乎?殿下乃以嫡長自居,則兩世報服之義,前後有殊,乃不乖於天理之節文哉?凡有血氣,孰不駭憤?而內懷鬱悒,外相戒飭,尙無一人,爲殿下發口言者,猶爲國有人乎?惟是禮之一字,爲世所諱,人皆愛身,莫敢開喙,値此莫重莫大不可不言之際,而率以含默爲尙,在朝之公議泯滅,在野之士氣沮喪。國事至此,寧不寒心哉?殿下誠能,飜然覺悟,惕然自省,明敎禮官,詳考典禮,革其差謬,復其正制,渙降悔悟之敎,快釋中外之惑,則送終之禮,無憾,長嫡之義,克明。經正道合,亶在此擧,一言興邦,卽今日其會也。如是而不能快悅民心,明定國是,則雖受妄言之誅,臣實甘心矣。臣叩額閶闔,已過半月,而終始見却,國家之喉舌閉矣,大命近止矣。臣之所言,只是今日降服之失,而政院抑勒,謂之犯禁論禮,而退斥不納。噫!己亥之期服,果因嶺儒之陳疏,固已頒敎而設禁。今日之功服,未有設禁,而徑先杜遏,政院之情,吁亦異矣。前之期服,所據者國典,而今之功服,無所稽考,孟子所謂,非禮之禮者,此之謂也。功服爲非厮徒下賤,亦能知之,夫以政院之明知,而壅蔽至此,殿下之孤立甚矣。攸服之言,何從而至哉?秦設詩書之禁,終至國亡,豈意聖世創此禮經之禁耶?臣獻疏,庶幾一悟,從中沮止,齎志復路,顚仆而死而已,抑未知國家將稅駕於何地耶。情隘辭蹙,書不盡意。拜辭天門,慟哭而已。

○行大司諫金益炅以爲:「伏聞有一儒生,疏論大王大妃服制,該曹所定之非禮。未下之疏,未得其措語之詳,且其是非得失,不必徑先論辨,而臣卽其時禮官之一,何可晏然?」引避退待。司諫李夏鎭、正言安後泰、處置益炅曰:「倉卒定制,亦稽古禮,旣往之事,何必爲嫌,請出仕。」上從之。

7月8日[编辑]

○庚午,上欲行敬思殿秋享大祭,齒痛猝劇,藥房啓請攝行,從之。

7月10日[编辑]

○壬申,政院啓:「卽者內醫院官來言:『領府事許積,今方治行下去云矣。」下敎曰:「卽遣史官,諭以入來之意。」假注書李聃命,承命馳往,積旣已發行。追及道中,傳諭上旨,則積對以義當趨詣,而先送冠帶,巳遠,玆未承命,不勝惶恐云。聃命還啓,上,下敎于政院曰:「卿之今日去國,雖曰不安於心,與曩日大有不同。止行李,正衣冠,不過時刻之間,而望望決歸,使予不得面諭。卿若熟思之,必不作如此擧措。從速入來,以副予望之意,承旨卽往傳諭。」承旨鄭載禧,追及於纛島,積巳乘船矣。載禧傳諭聖旨,而積不入城,乃上一疏。其疏曰:

臣罪戾餘喘,屛伏田里,回首脩門,如隔弱水,未死之前,豈復有重入之望?而千萬慮外,慈聖禮陟。如喪之痛,八域惟均,如臣受先王生死肉骨之恩者,其何以爲心哉?臣雖行身無狀,爲世大僇,至若息偃在家,有所不忍。蒼黃就道,僅趁成服,一哭闕門之外,少伸罔極之忱,卽尋歸路,退塡丘壑,是臣之分義,亦臣之初計也。不自意宣召頻煩,繼有內局除命。臣於是乎,狼狽失圖。適於此際,玉體之愆候彌留,中壼之證候甚劇,日夜焦煎,他未暇念。徊徨悶默,忽已半載。今則緬禮旣完,卒哭且過,而嘗藥之憂,亦得少弛,客使旋歸,宵旰暫安,如臣身負大罪,不齒人數者,豈合久留輦轂,重汚朝紳?而袛緣問安,猶且逐日去就,未免遲徊者,亦有日矣。炎雨初收,商颷乍動,此正玉候益蘇之時,從今藥房,可保無憂,微臣初志,亦可以得遂。而側足焦原,不容緩步,歸計日急,促裝徑出。方到江上,賃船東歸,敢留一疏,自暴情罪,伏乞聖慈,俯諒臣危迫之悃,仍治臣逋慢之罪,將臣所有內局提調、西樞諸司兼帶等任,一倂鐫免,使臣自同編氓,以沒餘齒。則德意深厚,與天同大,生隕死結。臣何敢忘?仍念臣往於前席,略陳危懇者,非止一再。雖未蒙恩許,猶獲寬假,而不加之罪,是殿下亦諒臣不得不退之情地矣。君臣、父子之間,終始曲全之恩,臣實偏蒙,臣豈不知?每一念至,中夜起坐,不覺涕泗之交流。而事勢所迫,不得拜辭螭陛,更近龍光而遽退,此臣之罪也,當此艱虞溢目之日,深憂過慮,無所不有,而不及更待引接,畢獻淺見,此又臣之罪也。兼以桑楡景迫,精力都盡,默算前頭,報效無日,斯固九原猶有遺恨,而亦無可奈何者也。惟願聖明之恕察焉。

疏入,傳于政院曰:「許領府事,已爲發行云。由陸作路,則給馬,由水作路,則給曳船軍,而兩道監司處,護送事分付。」

○嶺南大水。

7月11日[编辑]

○癸酉,以鄭維岳爲承旨,洪萬鍾爲獻納,崔後尙爲應敎,尹趾善爲校理,權愈爲修撰,李尙眞爲左參贊,權大運、安縝爲冬至正副使,金世行爲書狀官,李敏叙爲戶曹參議,尹瑎爲黃海監司,朴新冑爲全羅左水使。

○行都承旨尹深上疏曰:

耕織各有所問,視聽不可易官。明廟時朴英,以同副承旨,兼任內局提調,以曉解醫術故也。乞將臣所帶,藥房副提調之任,移授右副承旨金錫冑。

不許。

○弘文館進天下地圖,考證多出於修撰金萬重云。

○司諫李夏鎭、正言安後泰,以處置金益炅之措語未瑩,見非物議,引避退待。掌令李光迪,處置以爲:「服制一款,典禮旣定,儒生論疏,實涉謬妄。而處置措語,殊欠辨別,物議難免。事由於己,不敢處置,其勢固然。請遞夏鎭、後泰,出益炅。」上從之。

7月13日[编辑]

○乙亥,以宋昌爲司諫,李沃爲正言,呂聖齊爲咸鏡監司。

○以前吏曹參判趙壽益、開城留守李後山,爲耆老所堂上,以承旨沈梓所達,援姜栢年例也。壽益時年七十九,後山時年七十八。

○命工曹正郞鄭東卨,準職除授,以大灘鑿石之功也。

○大司憲姜栢年,上箚略曰:

仄聞朝家,將欲徵布於儒生,而未及頒令,群情疑惑。日後難於收殺,增其騷屑,可想也。使閑遊士子,各出一匹布,除得許多軍丁逃故,隣族之弊,泛言則便好,而臣則以爲,所益者甚輕,所損者甚重。何者,國朝三百年來,待士子甚厚。其間或不無托名免役者,難於區別,一以章甫待之。若混同徵布,與定役奚間?曾所未行之事,猝然行之於今日,必致大段紛紜,恐非作事謀始之道也。伏願聖明,更詢廟堂,且議于在外儒相,集群議而折衷焉。

○領相金壽興白上曰:「前達徵布事,有磨鍊以入之敎,而有難便曲折,更欲稟定矣。」上曰:「姜栢年亦有箚論矣。」壽興曰:「凡進疏章者,必以身役事爲第一時弊,而欲爲之更張,則從而興言造謗,徵布事何可成也?然考其節目,於臣意亦有不便者矣。」上曰:「何也。」壽興曰:「曾以一家內所捧,無過三匹,有所陳達矣。但念遐方貧困之輩,有父子同室,而不能具一衣冠者。法立之後,則不可不捧,欲捧,則怨咨必深。設法還停,傷損不細,不如初不設之爲愈。思其次可行者,而行之,此法則終不可行。下詢諸臣何如?」上顧謂諸臣曰:「盍各言所懷?」禮曹判書趙珩對曰:「身布之議,丙子前亦有之,竟不行,可知其難便矣。」戶曹判書閔維重曰:「此法固亦有弊,而外議紛紜,廟謨先動,臣知其必不成也。此非古法,故人以爲駭,而如欲作事,何可無一時騷擾?臣意則額外校生、各衙門軍官保直、諸色無名目閑遊者,一倂搜出,以充軍額,則隣族之弊,似可除矣。」壽興曰:「維重所達,卽臣欲達而未及者也。」吏曹判書洪處亮、知事柳赫然、右尹申汝哲皆言身布之法,難行,壽興曰:「自數年來,有口者,皆言災異之荐臻,民生之困瘁,皆由於身役之弊,而欲爲之變通,則徒言其弊,不言救之之道,此甚泄泄也。旣定此法,則定爲入作人五家統之法,令其統長,各捧其統內入作之布,以救旣死徵布隣族橫侵之弊,似便。且額外校生,及閑遊雜類,其數甚多,若如維重所達,盡爲搜括充定,則雖非大變通,可救目前之急。」金錫冑曰:「栢年之箚,蓋未知廟堂之意也。法之初行,豈無一害?民困若此,一番變通,在所不已也。今此身布之法,事非古典,外議紛紜,勢所必至。此而持難,則當思其次。亦豈無一長策,可以救民者乎?」壽興曰:「身布之法,旣難施行,則入作徵布,與校生搜出等事,可行也。」

○上謂壽興曰:「大王大妃服制,禮曹初以朞年議定以入,而旋以大功改定者,以何曲折耶?」壽興對曰:「己亥年服制,以朞年定行故也。」上曰:「其時說話,予不能盡記,而判府事宋時烈,以期年收議,故其後有風波,則時烈言於予曰:『朞年收議時,領議政鄭太和以爲,今雖以國制用之,後必有言之者,今果如是,鄭太和果有識見云。』其時則不用古禮,而用國朝禮者可見。若然則今日大功之制,亦是國制耶?」壽興曰:「《大典》《禮典》《五服條》,子下書朞而不言長衆。己亥初喪時事,臣奉命出外,未能詳知,而其時宋時烈,收議大意,則必以爲,古禮固如此,而亦當用國制云耳。」上曰:「其時領議政鄭太和收議以爲:『當用時王之制,而判府事與之相議矣。』大槪今日服制,以古禮則爲何服耶?」壽興曰:「最古禮則大功矣。」上曰:「己亥年則用時王之制,今日則用古禮,何前後之有異耶?」壽興曰:「其時參用古今禮,而今亦如是矣。」上曰:「否。其時用時王之制,而其後起闌之言,以古禮相爭矣。」閔維重曰:「其時以古禮與時王之制參用矣。」上曰:「今番服制,在國制則云何?」壽興曰:「國制長子婦之服,則朞年也。」上曰:「然則今日大功,與國制何如?此可駭也。己亥年所用,乃是時王之制,非古禮也。若曰,己亥年參用古禮及國典,則今日大功,有何參酌於國典?予實未曉也。」維重曰:「國制偶然如是,故當初大臣收議,亦如是。然其時行之者,只以古禮矣。」上曰:「朝家所定,實從時王之制矣。」壽興曰:「不然。定以古禮,故爭者如彼矣。」上曰:「古禮則長子服何如?」壽興曰:「斬衰三年也。」維重曰:「當初以朞年爲非者,以爲旣是長子,則三年之服,何可不爲云矣?」上曰:「服制改定,事係重大,設或不得已改之,固當議大臣稟定,而今者禮曹,直爲付褾改入者何歟?」趙衍曰:「己亥年旣爲朞年,故今日降爲大功矣。」壽興曰:「下敎如此,似當更爲稟定,而外議則皆以用古禮知之矣。若酌知用國制,則聚訟之言,不必起矣。」上曰:「己亥年事,禮曹豈不知之?」珩曰:「必有所載錄,而臣未詳知。但聞當用時王制者,爲鄭太和之言也。」上曰:「不能詳知,則何以大功付標也?」珩曰:「都愼徵疏,臣亦見之,其中有大王大妃千秋後云云之說矣。」上曰:「雖非此言,固欲問之矣。大王大妃,己亥年則以淺淡服終三年,遷陵時,亦以淺淡服終三月矣。今則九月服制,己盡之後,何以爲之耶?」仍以都愼徵疏,出示之。壽興受以讀之畢,上曰:「己亥年,果以次長子議定耶?」承旨金錫冑曰:「宋時烈收議以爲:『孝宗大王,不害爲仁祖大王之庶子云。』故許穆上疏,以《儀禮》經傳之言,爭之矣。」上曰:「禮曹所當詳考己亥年事,引證改定,而遽以大功改之。旣不能明知,則何敢如是爲之?」珩曰:「不但倉卒,子婦喪,爲大功服,故如是改入,而至於己亥年,何以爲朞年之事,忘未考之矣。」上曰:「朞年之服,若改以大功,則必以古事分明引證可也。而己亥之事,終不考出,泛然改入,此何道理?且己亥服制議定時,論議雖多,予以爲,依某議施行,則其人之議,方爲國家所用之言,禮曹詳攷可也。」壽興曰:「己亥事詳考後,稟處似可。」上曰:「事體重大,不可但使禮曹議之。六卿必於今日內,會議可也。」維重曰:「今日則太涉猝然。」上曰:「遷延則不可,速爲之可也。而大臣、原任大臣、六卿、三司長官、參贊、判尹,命招竝參,禮曹參判、參議,亦使同參。」

○是日夕,行判中樞府事金壽恒、領議政金壽興、行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吏曹判書洪處亮、行大司憲姜栢年、刑曹判書李殷相、判尹金宇亨、禮曹參判李俊耉、參議李奎齡、應敎崔後尙,來會于賓廳,議啓曰:「臣等依下敎,會賓廳,取考己亥文書,則領議政鄭太和等以爲:『考時王之制,似當爲朞年之服。』吏曹判書宋時烈、右參贊宋浚吉:『以諸大臣旣以時王之制爲議,不敢吏容他說云。』則以依議施行判下。庚子三月,掌令許穆上疏,請行三年之制,禮曹覆啓,議于大臣及儒臣,則諸臣之議,互有異同。時烈、浚吉,以儀禮注疏四種之說,援据論辨,鄭太和等以爲:『貞喜王后,於德宗大王、魯宗大王,竝服朞年,喪制從先祖,臣未有異見云。』則依諸大臣議施行。其年五月,右相元斗杓陳箚,請行三年之喪,詢問諸大臣及儒臣,大臣獻議如前。禮曹覆啓,則以從多議施行判下。臣等今以諸臣之議觀之,則《大典》服制條,只曰爲子朞年而已,元無長子衆子之別。己亥國恤初議定之時,大臣、儒臣獻議中,亦稱時王之制,又無長、庶論別之語矣。自有三年之議,始以長子、次子之說,論議紛紜,累度收議,終以國制,朞服定行,而最後諸臣獻議中,雖以三年制爲言,長、庶一款,皆不擧論矣。大槪爲長子三年,爲衆子朞年,卽古禮,而不分長、衆,皆服朞年,乃國制也。當初所定,雖用國制,其後諸臣之所爭者,古禮,而仍行朞制,故中外之人,皆以爲:『不行三年,而爲朞年者,出於古禮服衆子之制也。』今此該曹之直以大功付標者,亦出於此,此外無他可據之事。敢啓。」上使承色,卽中官傳命者。口傳下敎曰:「啓辭殊欠明白。大王大妃殿,當服朞年與大功,無指一歸宿處何也?」壽興等對曰:「臣等於今日榻前,只以己亥服制議定時,用古禮用時巫之制與否,考出之意承敎,故大王大妃殿,當服朞年與九月大功,未敢徑先議啓矣。」上又口傳下敎曰:「大王大妃殿,大功服似爲未安,故今日榻前,有所下敎矣。若只考謄錄而已,則該房承旨足矣。何必使大臣、六卿、三司長官會議也?」壽興等對曰:「臣等褟前承敎時,不能明曉下敎之意,只考己亥服制以啓,不勝惶恐。」上又下敎曰:「當初褟前雖未曉下敎之意,今則亦可以知,尙不明白啓達,殊未可曉也。若以時王制禮言之,則大王大妃殿服制,當爲何服也?」壽興等對曰:「今則旣悉下敎之意,而不敢以口傳上達,當以文字書啓矣。」

○賓廳再啓曰:「臣壽興、臣維重、臣處亮,入侍榻前也,以服制一事,下詢,而己亥初喪服制議定時,用古禮用時王之制,未能明白記憶,故有其時收議文書及《政院日記》考出以啓之敎。臣等意以爲,此文書考出以啓後,必有處分,不爲更稟而退出矣。卽伏見批下之辭,臣等難免昏謬之罪,不勝惶悚。己亥獻議諸臣,或以古禮,或以時王之制,論卞之說,自上判付施行之敎,旣己陳達於初啓,不必煩複。而今以時王之制言之,則《大典》《五服條》,子之下只書朞年,長子、衆子不爲區別,而其下長子妻,書以朞年,衆子妻,書以大功,承重與否,初不擧論,則大王大妃殿服制,似當爲大功。而此是莫重之禮,臣等有不敢只憑國典所載,率爾斷定。貞熹王后之於章順王后之喪,昭惠王后之於恭惠王后之喪,必有己行之制,令春秋館考出實錄何如。」上允之。

○是日引見時,獻納洪萬鍾啓:「今此服制改定時,該曹所當詳考典禮,明白啓稟,而泛然改付標,難免率爾之失。禮曹當該堂上,請推考。」依允。大司諫金益炅,以其時禮官,引避,見遞。

7月14日[编辑]

○丙子,上,下敎政院曰:「昨日賓廳再啓,亦欠明白,安在其會議之意?『而夜己深矣,欲待春秋館考出實錄後,處分,循例批下矣。今則實錄旣不得趁卽考出,實錄在江都故也。議啓,未瑩處,先須分釋於啓後,次觀實錄之如何,今日更會,詳察獻議。

○左副承旨金錫冑,以大臣以下,會賓廳啓達,上召見錫冑謂曰:「昨夜賓廳再啓,請考實錄,予以爲,考出於春秋館矣,今者將往江都考出,則事甚遲延,不可等待,故更令會議矣。大抵旣曰會議,則所當仔細諭辨。而大臣、六卿、三司,齊會朝堂,乃敢諉以不知禮,而不肯明言乎?予意則己亥旣用時王之制,今此會議,當論如此當爲大功,如彼當爲朞年可也。今乃不然,再次啓辭,只以國典數語,草草塞責,殊甚不當,而似當爲大功之說。又何可發耶?極可駭異矣。雖以賓廳初啓觀之,旣曰無長、衆之別,又曰無長,衆論辨之語云,而至於今日,乃敢謂當爲大功,此則己亥所無之說,而今日賓廳刻開之言也。爲衆子朞年,雖曰古禮,不分長、衆,皆服朞年,乃是國制,故己亥服制,予則曰用國制,諸臣則曰參用古禮云。及其考出,則朝家所定,果是國制,而賓廳啓辭,乃敢稱以雖用國制,其後諸臣所爭者古禮,不以朝家所定爲主,反以朝家所不採,聚訟紛紜之語,爲歸重長子、衆子,分而議之,結之以直請付標,亦出於此云。該曹何敢如是,賓廳亦何敢如是也?該曹之事,無據莫甚,而不但不請其罪,反欲爲之掩護,賓廳所爲,亦可駭也。」錫冑曰:「當臉聖敎,傳言於賓廳矣。」

○判中樞府事金壽恒、領議政金壽與、行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吏曹判書洪處亮、行大司憲姜栢年、刑曹判書李殷相、禮曹參判李俊耉、參議李奎齡、應敎崔後尙、獻納洪萬鍾,會賓廳啓曰:「臣等俱以蒙昧,猝當莫重禮制講定之命,不能明白指陳,屢勤聖敎,臣等之罪,固所難逭。今者近侍,傳宣聖諭,臣等昏錯之失益著,惶隕之極,無所措躬。仍竊伏念,自古議禮之家,謂之聚訟,則可見禮律之難斷。今此國家重禮,豈臣等所敢率爾講定者?而旣己承命,不可不以時王之制,考據仰對矣。《太典》爲子之服,不分長、衆,皆以朞年定制,故己亥服制,講定時,長、衆之說,不爲擧論,只行朞制。而今此服制,則《大典》子婦之服,旣別其長、衆,衆子妻大功之下,別無承重,則服朞之語。以此觀之,則大王大妃殿,服制之爲大功,不可謂無所據矣。蓋己亥之不爲擧論長、衆,以其服制之同是朞年也,而若以倫序言之,則自有長、衆之別。至於以衆子承統,則卽爲長子之文,國典未有現出處。今此服制,國典所載,大功之外,有難以臆見輕議。敢啓。」

○以賓廳啓辭,衆子承統,則卽爲長子之文,付標以下敎政院曰:「此文出處,考出以啓。」左副承旨金錫冑、右副承旨鄭維岳啓曰:「旣曰國典未有現出處云,則以古禮考之乎?」答曰:「予豈使考諸國典乎?此所謂,承統卽爲長子之文,必有所從來處。其考出以啓。」錫冑等啓曰:「此說必載於日記中。論辨章疏,或以爲,雖承統,不爲長子,或以爲,承統則當爲長子,此等說話,當搜出條列以啓矣。」答曰:「章疏間說話,固當搜出,而衆子承統,爲長子之文,必非今日賓廳創始之說。此文現出處,考出以啓。」錫冑等啓曰:「敢不唯命。」

○政院,以庚子年許穆疏,丙午年柳世哲疏,及《儀禮》《經傳》《斬衰章》,付卷進入,上命經傳註疏,逐節解釋以進,左副承旨金錫冑,承命解入。自宋時烈倡爲孝廟不害爲庶子之論,家談巷議之士,皆以禮律之失正,不快於心,久矣。至是遽有服制改定之命,搢紳之間,黨宋者,莫不驚惶失色。惟錫冑以其註解示人曰:「我則公論之人也。今此註解,亦是據文直解而已。」

○上,下敎曰:「在外承旨,竝卽牌招,賓廳啓辭中,衆子承統一款,今日未暮前,考出以入。」

○又下敎曰:「朝者入侍承旨,及領議政竝來待閤門外。」

○酉時,領議政金壽興、左副承旨金錫冑、右副承旨鄭維岳,入侍。壽興進曰:「小臣昏錯,昨承聖敎,未能詳記,擧行無收,不勝惶恐。」上曰:「昨者予言,大臣雖未能省識,諸臣參聽者多,豈皆不得聞,而會議異於下敎之意?事甚未妥。己亥服制後,有嶺儒陳疏之事。而當初先王服制,予則非以爲衆子,而朝家文書,亦無長、衆分別之言,終以國制定之者,乃喪祭從先祖之意,而實非以先王謂衆子而爲之地。及其三年之議出,衆庶之說,或發於疏章,而朝家旣以國制定之,故皆不採施矣。今日賓廳,則乃以其時儒臣之疏,知其爲定服制之根本耶?直以衆子書之,而小無持難之意,此何意耶?且以衆子爲長子之文,於國典未有現出處,而以此爲言何也?國典所載,如或未備,則參以古禮,猶或可也。今乃不然,直以衆子爲言,此何事也?雖曰從先祖,不是處則不必盡從。向者祭服從古之請,亦不曰如此云乎?以國典爲言,而必以大功爲定者,何意耶?初喪時,禮曹無收,未嘗曰國制如此,古禮如此云,而直以衆、次子言之,何也?」錫冑曰:「禮曹啓辭,衆、次子之說,則不言矣。」上曰:「予則初喪時,精神荒迷,意謂禮曹以《大典》言之,故從之矣。今日諸臣,則終必以禮曹大功之論爲是,則似將不順矣。」上又曰:「予有未穩於心,而隱而不言,不可故言之矣。昨日卽令會議,則諸臣欲爲遷就,故三省推鞫之擧,至令退行者此也。」壽興起拜曰:「臣等豈敢如是?」上曰:「今日乃敢倡說長、衆,此言從何處出耶?此不過己亥論禮後,必欲求快之意,予實未曉也。其時予意,則知其古禮與時王之制有異,故收議于大臣,只從時王之制,長、庶之說,未有如今日之倡說矣。大王大妃殿,旣無爲逆姜服之之事,朞年服,歸於何處耶?」壽興曰:「子妻之服,從子爲之。當以子歸重,故議啓之語如是。而以衆子承統云者,古禮論辨之中,不無恰似於今日之事者,而不以古禮,只以時王之制論之者,乃是上敎,故不敢參錯,如是議啓矣。」上曰:「必以子言爲拘,賓廳之啓,若以次子承統,亦名長子云,似當以此參酌,而此乃古禮,非國典所載之語,何以爲之爲辭,則猶可矣。今則不然,直以爲國典未有現出處,大功之外,有難輕議。此等措語,不當如是矣。」壽興曰:「大抵國典未備者,豈此於此,而以不用古禮爲敎,故難於參酌,如是議啓矣。」上曰:「予所謂,己亥年用時王之制云者,只言其時實事而已,非謂今日會議,必棄古禮,而只用時王之禮也。」壽興曰:「朝者入侍承旨,傳言聖敎,議者雖千百,朝家所定,惟是依某議施行之敎云矣。」上曰:「己亥旣己不分長、衆,只用時王之制,則其後爭論,只是空言,非國家所知今則乃敢以大功論之,而有若以其時從右禮而定者然,事甚不順矣。不言己亥定禮之本,只擧其末而論之,則此害不少矣。」壽興曰:「昨日臣等,難於參酌,而如是矣。」上曰:「必守大功之議者,何耶?意甚不好矣。」壽興曰:「此則無他,國典無明言故也。」上曰:「國典無明言,則何以分明分嫡、庶耶?己亥年無分別之事,而今乃敢分別何也?」壽興曰:「啓辭亦仰達,而國典子服朞年,故己亥年之所以爲朞,而子婦則分長、衆,雖入承大統,侖序則有別矣。」上曰:「雖曰倫序,第一子死,第二子立,亦名長子云,其爲長子必矣。用以未瑩之典禮,豈其道乎?」錫冑曰:「此不過愼重之意也。」上曰:「果有愼重之意,則何以庶之也?其所自出,必有苗脈矣。喪服、祭服事,則己亥爭之,今年初喪時,又爭之,卒哭前,又爭之,必欲用以古禮,至以爲時王之制,若有未盡,則當以古禮改之云矣。至於今日會議,則乃謂之國典所無,而不以古禮參論,何其異耶?諸臣皆會,當以所見,參考古今,務盡其歸可也。而今乃以爲,下敎如此,不擧禮經云者,此豈會議之意乎?壽興曰:」臣迷惑,不能以古禮參論矣。「上曰:」終日會議者兩日,而昨日議啓,則不爲分明,今日此言,誠不勝其寒心矣。己亥未有擧論之事,而今日乃敢發言耶?「壽興曰:」柳世哲等上疏時,臣以承旨入侍,讀其疏語,有所仰對,而其時聖明,有非之之語矣。「上曰:」國家則以時王之制用之,而儒生非以古禮爲言,故予以爲不可,非以其長、衆之論爲有罪,而非之也。「壽興曰:」臣所仰達,乃是實狀。此實國典之未備也。「上曰:」大功未安之意,昨今屢言之,而諸臣若不聽聞,諉諸用國制之敎,欲塞予言,反起不好之端矣。「壽興曰:」臣等之請考實錄,實出難斷之意矣。聖敎如此,惶恐不已。「上口號批辭,命錫冑書賓廳啓辭之批。其辭曰:」己亥服制,議定之時,未聞有長、衆之說,但於當服三年之疏,覆啓收議之時有之。而此非朝家採施之事,到馬服制議定時,始有衆、庶大功之說。《大典》《五服條》,無承統一款,則雖曰時王制禮,乃未備之處。諉之下敎,而不爲參考禮經,今日會議之意安在?以此更爲詳審議啓。「書畢,壽興等乃退出。

7月15日[编辑]

○丁丑,領議政金壽興、行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吏曹判書洪處亮、行大司憲姜栢年、刑曹判書李殷相、禮曹參判李俊耉、禮曹參議李奎齡、應敎崔後尙、獻納洪萬鍾,會賓廳議啓曰:「臣等素昧禮律,前後聖諭,不啻諄復,而終不能引古證今,剖拆疑義,仰答下詢之意。有此更爲議定之敎,尤不勝慙惶悸慓之至。竊念今日服制,依己亥已定之議,遵用國典,而本條之下,旣有長、衆之文,故議啓之際,不得不以倫序一款,有所論列。而至於承統之說,不爲參考於禮經者,臣等妄意,旣承一循國制之敎,故不敢旁及於古禮矣。今以儀禮經傳,所載考之,槪是庚子以後,諸臣之所嘗論辨者,而舍此則無他可據之典禮,玆敢略伸其說焉。父爲長子,註疏有曰:『第一子死,則取嫡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泛觀乎此,則似若嫡妻所生之承重者,通謂之長子,而其下又言:『雖長子,不得三年有四種。』其三,則體而不正,立庶子爲後是也。其釋庶子以爲:『庶者遠別之也。蓋庶子,妾子之號。適妻所生第二者,是衆子,今同名庶子。遠別於長子,故與妾子同號也。』以此見之,則適妻所生,第二子之承重者,不得三年矣。上下所言,適妻所生第二子,則同,而一則謂之長子,而服三年,一則謂之庶子,而不得三年,必有所由然也。其四種之說有曰,一則正體不得傳重,謂適子廢疾,不敢主宗廟也。執此究之,則上所謂第二子之亦名長子者,似是適子有廢疾而立之者。廢疾之適子,旣不服三年,故爲此第一子之亦名長子者,服三年也耶?又適婦條註疏有曰,凡父母之於子,舅姑之於婦,將不得傳重於適及將所傳重者,非適服之皆如庶子、庶婦也。就此諸條所論,反覆參互,則馬此服制之用國典大功者,似不悖於禮經之意,而古禮精微之蘊,非臣膚淺之見,所可斷定。昨日請考實錄者,欲知聖祖朝已行之制,以爲遵行之地,蓋出於愼重之意,無他容議。敢啓。」答曰:「觀此啓辭,尤不覺其痛駭無狀也。卿等皆蒙先王恩渥,而到今敢以體而不正,斷爲今日之禮律耶?庶子遠別之說,不得貫四條不得爲三年之文矣。父爲長子,四字下釋之曰:『立第二長子,亦名長子』云。而其下傳曰:『正體於上』云。其可曰體而不正耶?啓辭中四種之說,有曰:『正體不得傳重,謂適子有廢疾,不堪主宗廟云云之說。」予則以爲大相乖戾也。賈疏旣曰:『第一子死,則取適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云。卿等今日,引證於不堪主宗廟之人。不堪主宗廟者,謂生者也,立而亦名者,謂死者也。卿等以如此不近理之悖說,定爲禮律,指先王以體而不正,可謂薄於君,而厚於何地耶?莫重之禮,決不可以附托之論斷爲定制。依當初國典朞年之制定行。「

○上,下敎曰:「初喪時,該曹服制,以朞年定奪,誠爲允合矣。遽動浮言,不稽己亥古例,亦不請議處,直爲付標,啓辭措語,亦不明白。其不擧職責,內懷衆、庶大功之意,矇然改定,厥罪難逃。其時禮官及郞官,竝拿鞫嚴問定罪。」禮曹判書趙珩、參判金益炅、參議洪柱國、正郞任以道,竝下獄。

○判府事金壽恒、領議政金壽興、行戶曹判書閔維重、兵曹判書金萬基、吏曹判書洪處亮、行大司憲姜栢年、刑曹判書李殷相、禮曹參判李俊耉、參議李奎齡、應敎崔後尙、獻納洪萬鍾等上疏略曰:

臣等妄論禮制,承此臣子不忍聞之敎,惶殞震悸,席藁竢罪。亟下司敗,以正邦憲。

答曰:「勿待罪。」

7月16日[编辑]

○戊寅,付處領議政金壽興于春川。上,下敎于政院曰:「大臣職責,不在於奉行簿書,而臨大事,不變志然後,可以補袞職做國事。領議政金壽興,當今日服制會議之時,初啓滿紙胡亂之說,終無歸宿之處,再啓乃引不當引之古例,泛然回啓,三啓以國典數語,塞責以對,四啓敢以無倫不近理之說,倡引體而不正之文,其忘先王之恩,附他論之罪,決不可不正。中道付處。」

○政院、玉堂請對,蓋欲伸救金壽興也。上不許,仍傳曰:「氣甚不平。所請對者何事?無乃爲大臣耶?君臣之義甚嚴,爾等都不念及耶?雖入侍,此外有何奇語新話乎?」政院、玉堂,乃退歸。

○政院再啓,左承旨李端錫、左副承旨金錫冑、右副承旨鄭淮岳。請還收金壽興付處之命,略曰:「壽興身居首席,猝當大議,前後陳啓者,只是憑據註疏,採集衆論而已。遽施編配之律,至以忘先王附他論爲敎,此非原心以恕之道。請還收付處。」上不從。再啓,答曰:「予不多言。更勿煩瀆。」玉堂亦上箚,校理趙根、修投權愈。略曰:

賓廳議啓之禮,只是陳其所見而已,非有一毫貶薄先王之意。而殿下至疑以厚於何地,又罪以忘先王之恩,噫!今之大臣,豈至此耶?且此長、衆之說,非今日大臣創爲者也,自庚子以後,言者己多。雖無朝家採用之事,甲乙爭辨之際,殿下亦嘗聞之熟矣。賓廳之啓,雖復有此說聖明若以爲不然,則亦當如前日之不採而已。何必加之以情外之敎,終之以編配之律乎?臣等雖甚愚昧,亦知君臣之義至嚴,見無禮於君,則如鸇逐雀,固當不暇。營救大臣,所不敢爲也。請還收金壽興付處之命。

答曰:「箚末事,予甚駭然。己亥甲乙爭辨之時,朝家已用國典,亦無長、衆之別,故勿施而已。今則掇拾己亥甲乙之辨,欲爲今日服制降殺之計。豈可與己亥之勿施,比而同之,爾等引以爲,今日式乎?如此而敢曰,如鸇之逐雀乎?殊甚無據。

○掌令李光迪、持平柳之發啓曰:「國家服制,雖有已定之典,而事係重大,則禮官之不更稟處,直爲付標,誠不能無罪矣。原其本情,豈有他意哉?不過倉卒間,不能詳審之致。原情定罪,豈至於拿鞫乎?請還收禮官拿鞫之命。」又啓曰:「自古禮家論說,有同聚訟。賓廳議啓,設有不槪於聖心者,其所奏對,亦非今日創始之言,原其本情,斷無他腸,實非有一毫貶薄先王之意。固當從容講定,歸於至當,而今乃不小假借,大加震薄,至以忘先王,附他論爲其罪案,一朝譴斥,若是其太過乎?請少霽雷威,還收金壽興中道付處之命。」答曰:「觀此禮官還收之啓,不覺驚駭痛惡也。趙珩等自爲禮官,莫重禮制,雖有改定之事,當明暢奏達,開釋主意。然後猶不敢直請,而結之以議大臣,蓋欲重其事,則例皆如此故也。大王大妃殿,服制陞降,是何等重事,而爲該曹者,視以一場尋常之事,直爲付標,爲臺官者,所當嚴辭請罪,反欲救解。爾等乃臺閣中,無狀不擧職者。以何面目,楊楊道路乎?末端事,已諭於玉堂之批矣。」仍下敎曰:「掌令李光迪、持平柳之發遞差。」又下敎曰:「國家置臺官,豈徒榮其身而已哉?紏劾不擧職者,乃其職責之一也。今者李光迪、柳之發等,不思職責,汲汲營救,其循私蔑公之罪,不可不懲。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

○以張善澂爲禮曹判書;權大運爲判義禁,宋昌爲執義,李翊相爲大司諫,李夏鎭爲司諫。

○命星州牧使李時顯、密陽府使李喜年,以治君優異,竝加通政資。

7月17日[编辑]

○己卯,上,下敎曰:「大王大妃殿,以朞年改成服,朔祭告由擧行。

○政院左副承旨金錫胄、同副承旨鄭維岳。啓請,還收李光迪、柳之發削黜之命,再啓,不從。

○以丁昌燾爲掌令,朴元度爲持平,李藼爲輔德,趙師錫爲兼文學,金萬重爲校理。

○西部居女,年一百六歲,譯官張孝建之母也。命賜米、紬、魚饌,仍命月給八斗米。

○執義宋昌來啓,其一請還收禮官拿鞫之命,其二還收金壽興之付處,其三還收李光迪等削黜也。答曰:「掇拾光迪等,不職之論,如下論啓。爾等以爲,如此則其態可掩,其罪可救耶?何其不思之甚耶?予甚駭然。竝不允。昌,引避曰:」禮官之拿鞫,實是聖朝過擧。臣何敢以觸忤爲懼,而不爲之爭執乎?昨在諫職,旣己搆草詣臺,而適移本職,未及傳啓。則此豈他人之論?而其所論啓,實出於憂愛之忱。則亦豈有欲掩其態,欲捄其罪之意哉?臣之不能,與兩臣同文重譴,已極惶愧,而情外之敎,又至於此,何敢仍冒?請命鐫削。「答以勿辭,處置請出。

○弘文館副校理趙根、副修撰權愈。亦上箚,請還收李光迪等削黜,金壽興付處之命。答以勿煩。

7月18日[编辑]

○庚辰,掌令丁昌燾,請還收禮官拿鞫,金壽興付處,李光迪削黜之命。皆不從。

○上曰:「宣政殿有傾側處,漸致傷損。八月初修改事,分付戶、兵曹。」

7月19日[编辑]

○辛巳,以李嵆爲大司諫,李沆爲正言,羅以俊爲副修撰,李堂揆爲同副承旨。

○右參贊李尙眞,上疏曰:

伏覩聖敎,終以國典爲斷。若於當初,直以依時王制,改定朞年之意,下詢熟講,則不失爲從容處置。而聖意已定,不卽明示,屢下窘問,繼有嚴責,斯已有乖於交際誠信之道。其獻議所證,亦不過從前辨論,本出於禮家聚訟之義。自初至今,但當折裹取舍而已。有何可怒可惡之端乎?昔所優容,竝入峻斥之中,前後嚴旨,爲臣子所不忍聞者,不止一二,至於黜謫,今日群臣,雖極駑下,豈敢有君父忘先王者哉?噫!一大臣被罪,他大臣、諸卿宰,皆以罪同,待命城外。卽今二三日間,各其緊任廢事之弊,有不可勝言。諸臣處勢,不但罪名之難容,其在廉義,大臣未釋之前,必不肯抗顔供職。則是將空朝廷也,殿下誰與共理國事乎?伏願聖明,平心徐究,亟收成命,快示日月之明,俾諸臣知有匪怒伊敎之盛德,以爲爲各自努力,共濟國事之地。則實邦家之大幸也。

答曰:「今日之事,其可論以禮遇、寵任乎?此予之未曉一也,朝家處分,已定後,諸臣諉之以大臣未釋之前,必不肯抗顔供職云,則此乃籍此而箝彼之意。是何事君之義乎?此予之未曉二也。今日之事,可謂寒心,復何言哉。」

○左議政鄭知和上箚曰:

領議政金壽興之議啓也,六卿、三司,合意同辭,可見其不出於一人之偏見。而況其禮經註疏中說話,乃是庚子爭辨時,所云者,亦可見非今日之倡言。而不意聖明,乃以倡言,作爲罪案,遽施編配之律。臣中情煎迫,晝夜憂悶者,不但爲聖明之朝,有此過擧,日後有事,下詢之時,皆以此爲戒,惟恐一言觸忤,顧瞻囁嚅。誰肯開口,盡其所見哉?此非朝廷之福。伏願殿下,穆然深思,收金壽興嚴譴之命,亟召待命諸臣,俾察職事,無令關曠幸甚。夫禮官之初不熟講,追後變改,其在祖宗朝,猶不得免焉。伊時朝廷之上,博洽知禮之臣,不爲不多,而亦尙如此。以此觀之,則豈非今日可恕之地乎?憲府之官,身居言地,隨事論列,乃其職耳。有何伸救禮官之意?而輾轉激惱,竝加削黜之罰,不亦未安之甚乎?臣死期將迫,又遘毒瘧,決無起動之望。伏乞亟遞本職。

答曰:「箚中所謂,一人衆人之說,卿言與予意,大相不同也。曩時大臣收議,一無體而不正之語,庚子年爭辨之言,乃朝家不用之一場空言。今日賓廳之啓,敢發此言。今若曰,非大臣倡言之罪云,則厥罪誰。予未曉也。至於亟召諸臣之說,予尤未解也。或以事受命者,有之,或有任事中新下之命,而諉之待命,寂然無聞。朝家當罪則罪之,何憚而不罪乎?已定處分之後,猶謂之待命,寥寥寂寂,必欲待召命而進耶?此非事君以實之意也。卿其安心勿辭,從容調理。」

7月20日[编辑]

○壬午,日暈。

○執義宋昌、持平金啓請還收禮官拿鞫,金壽興付處,李光迪等削黜之命。不從。

○陳慰兼進香正使閔點、副使睦來善,書狀官姜碩耉,陳慰正使靈浿君瀅,如北京。閔點等陳慰皇后喪也,瀅陳慰公府告災師旅啓行也。

7月21日[编辑]

○癸未,憲府執義宋昌、掌令丁昌燾、持平金啓前三事,皆不從。

○吏曹判書洪處亮、行大司憲姜栢年、刑曹判書李殷相,皆出城待罪,聯名上疏,略曰:

賓廳會議之時,大臣以上敎,使之各陳所見,群議少無參差然後,始乃聯名回啓矣。相臣獨被編配之律。則同參之人,理難幸免。卽伏見相臣箚批,震駴悚慓,尤不知置身之所。伏乞亟正臣等之罪,以嚴邦憲。

答曰:「朝家處分已定,何事文具?卿等勿辭察職。」

○判中樞府事金壽恒,上疏曰:

臣於賓廳議啓之日,終始意見,旣無異同,啓辭文字,皆與商確。則有罪無罪,理無獨殊。況臣職忝大臣,位居右列,比之卿宰諸臣,尤有別焉,譴罰之加,豈可倖免?退伏城外,恭竢嚴命,爲日已多。而側聽至今尙無處分。至於委官之命,決非罪戾之臣,所可承當,莫重省鞫,未免綠臣而稽延,俟罪之中,又添一罪。理窮勢迫,不得不冒死仰籲。伏乞俯察危厲之忱,將臣一體論罪,以正邦憲。不勝幸甚。

答曰:「朝家處置已定,卿不必引罪,省鞫稽滯已久,亦損事體。卿其安必勿辭。」

7月22日[编辑]

○甲申,夜,流星出奎星上,入艮方。

○以安後泰爲掌令,南二星爲大司諫,李藼爲應敎,申厚載爲校理,任奎、姜碩昌爲修撰,魚震翼爲東萊府使。

○遣右副承旨鄭維岳,摘奸典獄署,輕囚放釋,其餘令各該司趁卽疏決。

○兵曹判書金萬基,亦俟命城外,上疏略曰:

賓廳會議之啓,口授撰出,雖曰大臣之事,至於第三、第四啓,臣或執筆,於起草之時,或商確於考據之際,臣不但循例隨參而已也。今若獨使大臣,當其罪,而佯免譴罰,仍叨職次,則非惟負罪之微臣,益增其大戾,此豈聖明弊罪用罰之道也?伏乞聖明,亟正臣岡貰之罪。

答曰:「朝家處置已定,勿辭察職。」

○左議政鄭知和上箚曰:

當日賓廳之議禮也,聖明不但以服制當否下詢,且有己亥服制文書考見之命。公卿諸臣,未能覺察於前日註疏中說話,已爲朝廷不採施之空言,更有所擧論,此則實出於未諳聖意之致也,原其本情,亦豈無恕察之道乎?聖明若於當初,不以服制當否泛問,直以大功,似爲未安,當從國典朞年之制,下詢,則諸臣之對,亦豈有異議於其間哉?旣未蒙明示聖意,又牽於考出文書,以致如此,而遽加情外之敎,施以過重之罰,臣爲聖明惜之也。臣之前箚所請,亟召諸臣者,乃是收回,金壽興嚴譴,後次第事也。臣之不避煩犯,縷縷至此者,非爲諸臣之地,爲聖德也,爲國事也。伏願殿下,勿以人廢言,更加留神焉。

答曰:「箚中所謂,牽於考出文書,以致如此者,不亦異乎?予意已言於未考出前,登對之時矣。卿雖欲以牽之一字,目之以不正,子豈動一髮乎?予以今日諸臣,爲太牽於國家所不用之空言而然也。至如直以大功未安之說,則已發於初日引接之時矣,卿未之聞而慨然耶?目今鼎席未完,待卿出仕而後,議處之事甚多。卿其安心,勿辭焉。」

○行戶曹判書閔維重,亦待罪城外,上疏略曰:

賓廳會議之時,臣旣考據禮經,妄論箋註之義,最後之啓,臣又執筆,則臣之所犯,實有浮於同參之諸臣。而畢竟忘恩倡言之罪,獨歸於相臣,其在刑章,不亦太紊乎?伏乞聖明,一體勘罪,以嚴邦憲。

答曰:「朝家處分已定,不可强爲引咎。勿辭察職。」

○司憲府掌令丁昌燾、持平金、執義宋昌,以兵曹參議朴世堅,推考擬律之際,比擬失當,引避,見遞。

7月23日[编辑]

○乙酉,判府事金壽恒,又上疏,大臣之情迹,斷無靦然復進之理。更乞亟改委官之任,仍削職名,俾安私分。答曰:「末終之啓,卿旣不在,如是固辭,久稽省鞫,予以爲不可。卿其安心勿辭行公。」壽恒以敬思殿望祭獻官,進去,賓廳第四啓不參焉。

○弘文館上箚,副校理趙根、李濡,副修撰權愈。略曰:

今日國勢,可謂岌岌乎殆哉。災異層疊,人事無可恃,如是而國有不亡者乎?殿下以眇然之身,寄億兆之上,曾不夙夜警惕,以圖挽回之策,而直言厭聞,倚任靡定,無一事一政可以小慰民心者,豈深居九重,狃於安逸而然歟?宣政殿之傾圮,雖未知其如何,目今急先務者,何限,而一殿閣之修葺,何至於忙忙急急乎?三南御史之遣,不可少緩,因臺啓退行,已是失計。秋己向深,打發無期,此何擧措耶?卽今被選者,必於今日內發送,又加差數人,分邑往巡,庶乎得宜也。至於逃故變通,亦宜汲汲講究,而備局、賓廳之會,一向寥寥,此尤群情之所共悶鬱者也。

答曰:「縷縷進之言,予當佩服。而傾頹處修補,不過循常事也,語欠和平。未知專出於勉之意乎?御史加送事,雖快,有弊,不可行也。修改事,已令停罷矣。」

7月24日[编辑]

○丙戌,上受灸。上曰:「近日卿宰諸臣,以事同罰異爲言矣。曾於先朝,友相臣李敬輿,三度加罪,至於安置,其時同參諸臣,皆同被罪罰乎?」善澂曰:「事已久矣,不能記憶,而聞敬輿徑出,故獨被罪云矣。」上謂尹深曰:「其時諸臣,同被罪罰與否,考出於《政院日記》,以啓可也。」

○左議政鄭知和,上疏曰:

臣於近日,病伏私室,筵中說話,何得以知之?敢以昏錯之思慮,妄揣度,而遣辭之際,又不能詳審之罪戾,實無所逃。嚴旨之下,席藁待罪。伏乞聖慈,亟命鐫削臣職,仍治臣罪。

答曰:「安心勿待罪。」

7月25日[编辑]

○丁亥,淸使牌文來到,以致祭事也。吏曹以判尹金宇亨,差遠接使,敎曰:「戶曹判書閔維重,遠接使差送。」維重卽日出去,吏曹以朴相馨,差問禮官,敎曰:「以玉堂差送。」以校理李濡爲問禮官。

○遠竄南二星于珍島。大司諫南二星上疏略曰:

自己亥大喪之後,服制之議,不勝其紛然,一二假托論禮,以逞胸臆者之外,不過各守其見,各仲其說而已。今此賓廳諸臣,倉卒承命,以一時考據之說,妄欲引古而施今,其所獻議,固知不摡於聖心。而原其情,斷斷無他,欲使國家典禮,無一毫未盡之譏而已。聖敎中,臨大事不變志之敎,未知殿下何所見,而有此云云也?期、大功之間,聖意之所存可想,利害之塗只分一言。而屢度嚴譴之下,迷不知變通,無可變之利,而有必至之害,諸臣固已自分。謂之膠滯,則誠有罪矣,謂之變志,則臣未敢以爲然也。且念國有大議論大處置之後,則一時同事之臣,例皆次第求退。如宋朝濮議時諸人是已。今之待罪諸臣,與首相旣與之同事,則駢首俟譴,實是情勢之所不已。而前後批辭,一向未安,進退之路,亦窮矣。伏願殿下,不以人廢言,更加澄省,以推恕而存心,以公明而爲聽。無芥滯於旣往,務涵容於方來,以養國家和平之福,不勝幸甚。

二星疏入,卽命遞差。仍下敎曰:「前大司諫南二星,敢爲立幟之論,挺身發奮,阿附大臣,敢曰,必如賓廳之議啓然後,國家典禮,無一毫未盡之譏云,又曰:各守其見,各伸其說而已,衆說淆亂,折之於聖云。』淆亂之說,未折之於聖時,爲其君從厚論可乎?又從四條中一款,從薄論爲人臣不易之義乎?又敢以從薄悖理之說,謂之以無一毫未盡之譏云者,抑何心腸也?是無君者之言也。其阿附前後之論,忘君負國之罪,不可不懲,絶島遠竄。」

○政院右承旨李柙、同副承旨李堂揆。啓曰:「二星疏辭,設有不摡於聖心,原其本情,則目見君父過當之擧,自附無隱之義也。今乃以阿附無君等語,斷爲罪案,至於投竄,豈意聖明之世,有此過擧乎?請少霽雷威,還收二星遠竄之命。」答曰,勿煩,再啓,亦答以勿煩,下敎曰:「南二星遠竄傳旨,何至今不爲捧入耶?有何等待之事而然也?其等待之由,速爲達啓。」政院啓曰:「言事諫臣,至被重譴,臣等忝在近密,欲陳所懷,故傳旨未及捧入矣。」政院方書三啓未半,下敎曰:「初昏命下之事,更皷將半,再啓批下之後,寂寥無聞,其奄留所待者何事?事極可駭。入直承旨,竝從重推考。」又下敎曰:「必欲三啓者,是何承旨事耶?」兩承旨回啓曰:「臣等意見一般,故相議爲之。而在前臺諫之獲罪也,本院覆逆,或有再啓之時,或有三啓之時。今者諫臣,至被遠竄之律,臣等區區之意,竊欲畢陳所懷,更爲啓達矣。至以有何待律爲敎,不勝惶恐之至。」政院乃書入傳旨,時當二更三點矣。下敎曰:「南二星定配單子,及押去單子,三更前捧入事,分付政院。」卽招禁府郎廳分付。五更一點,二星定配、押去單子乃入。上卽下其單子,時五更三點矣。

○京幾監司馳啓:「判府事宋時烈,今月二十三日,自陰城到竹山境,奴名呈狀,待罪次,發向前路病重云云。」

7月26日[编辑]

○戊子,特除副校理趙根,爲江西縣令,初根與修撰姜碩昌,上箚曰:

聞大司諫南二星,有絶島遠竄之命,而至以薄厚、阿附、忘君、負國爲敎。聖上何所激惱,而輾轉過擧,乃至此極也?今此功服,斷以國制,業已改定,則二星之疏,豈敢有立幟角勝之計也?不過暴白其前後議禮之人,斷無他腸而已。聖敎每以四條中一款,疑諸臣之有所厚薄。蓋節文、儀則,固有王朝、士庶之異用,而至於三年喪製,則經傳註疏,皆通上下看者也。四種之說,言之雖若有未安者,而人臣之議君父喪制者,以此爲嫌,不敢輕議,則古人初豈以此等文字,著在於禮經乎?今日諸臣之言,只是援據古禮,冀聖明之公聽耳,厚薄之意,所不敢萌。而殿下不賜恕察,便加疑怒,一則曰忘先王,一則曰射他論,一槪律之以無將不道之罪。以此爲案,則人安所措手足也?願殿下,平心徐究,還收二星紀島遠竄之命。

箚入,上,下敎曰:「此箚何人撰出耶?政院問啓。」政院回啓曰:「問于玉堂,則上、下番地議撰出云矣。」敎曰:「必一人先搆然後,可與相議。何如是爲對耶?」政院啓曰:「更問則上番趙根製之,下番姜碩昌書之云。」敎曰:「玉堂之官,無甚尊重。何不竝招上、下番而問之,只問于下番,致令累次往復?殊甚非矣。」回啓曰:「從前玉堂之規,下番呈箚聽批,今此問啓,亦下番來對,故以此仰達矣。」

○政院啓曰:「守令之瓜滿,及殿最見遞之邑,至於十七處之多。而今者勑行已迫,大政時無定期。直路出站,酬應旣多,各邑夫馬,久留有弊。吏判洪處亮,牌招差出。」上從之。

○敎曰,前日卜相單子入之。以許積爲領議政,金壽恒爲左議政,鄭知和爲右議政,李夏鎭爲執義,李沃爲持平,金[1]爲掌令,李嵆爲大司諫,宋昌爲司諫,吳始壽爲同知義禁,李爲輔德,金萬重爲兼司書。

○許積之下忠州也,有陳情一疏,至是乃下批曰:「省疏具悉卿懇。已悉子意於前後面諭之時矣,更不多誥,而卿之決意去國,何太遽也?予以爲過也。今遣史官傳諭召旨。客使之渡江,迫近,卿其安心,從速上來,俾無狼狽之患。」

○掌令安後泰、持平朴元度連啓,禮官拿鞫,金壽興付處,李光迪等前黜還收,又啓曰:「副校理趙根,身居經幄,志切貢忠,纔進一箚,遽有特除,瞻聆所及,莫不駭惑。憲府諫官之削黜、竄逐,前後相繼,而論思之臣,又從而外補,朝端索然,氣象愁慘。此豈聖世之美事?請還收副校理趙根,江西縣令除授之命。」皆不從。

7月27日[编辑]

○己丑,以權瑎爲正言,尹趾善爲副校理,李藼爲應敎。

○上御養心閤,受灸。

7月28日[编辑]

○庚寅,上受灸。時順懷墓丁字閣重修,將上樑。承旨尹深曰:「禮官牌招送之何如?」上曰:「近日多以廉恥爲重。雖牌招,禮官之出,豈其易乎?」善澂曰:「此則異於尋常事矣。」深曰:「禮官事,當有處分之道矣。」上曰:「疏批旣下,則惟在禮官之自處如何耳。」

○大司諫李嵆、司諫宋昌等啓,請還收金壽興付處,李光迪等削黜,南二星遠竄,趙根補外之命,不從。

7月29日[编辑]

○辛卯,告訃使兪瑒,書狀官權瑎,自北京,回還。瑒啓曰:「臣還到沙河驛,上通事全天杓,潛以一小紙,來告於臣曰:『幸得謄出《淸國實錄》。』臣開視其所寿文書,則乃癸亥年間,登、萊巡撫袁可立,聽文龍之嗾,誣毁癸亥反正之擧,極其詬辱者也。竊觀數行文字,不過謄出閭巷間冊子,而敢稱實錄秘藏,已極欺詐。臣卽示書狀及一行員役,以杜日後譸張之弊,欲爲燒毁,而若使彼人聞之,則必致大疑,不無生事之端,故止之,而堅封還授,使之密藏。乃敢傳書來示,頗有自功之色,其愚迷無狀,莫此爲甚。後間權瑎之言,天杓等,圖得奏本十餘紙,而終不告知於臣,未知其辭說之如何。天杓任意自恣,探問彼情,臣略施刑訊十度,以懲其罪,使之持封書追來。天杓稱病落後,到今復命之日,終無形影。其頑不動念,終始違令之罪,不可不。請令修司科罪。」上從之。

○弘文館應敎李、副校理尹趾善,上箚,申請金壽興付處,禮官拿問,南二星遠竄,李光迪等削黜還收,且請還收趙根補外之命,皆不從。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壬辰朔,上,將行敬思殿朔祭,因腹痛不差,藥局有請,乃命攝行。

○大王大妃殿,以朞年改成服。

○左議政金壽恒,又上疏辭職,上不許。

○判尹金宇亨,上疏略曰:

臣職忝卿列,得參賓廳末議,翌日將事北郊,祭罷歸來,嚴敎已下。而臣卽未言之諸臣,諸臣則己言之臣也。臣何敢晏然?伏乞下臣司敗,以正臣罪。

答曰:「卿之隨人紛挐,予甚不快。更勿爲如此擧措,安心察職。」

○領議政許積,時在忠州。上遣史官,諭以上來之意,積不來,從縣道上疏,畢陳情迹之難安,內局之不可久曠,懇乞鐫改職名。

8月2日[编辑]

○癸巳,上,下敎曰:「大政差到今,守令先爲差出事,傳敎之後,尙不擧行,殊甚未妥。吏曹判書洪處亮,今日牌招,使之開政。」處亮以參賓廳議禮,方待命城外,承牌詣闕下,陳疏不捧,還爲退去,下敎曰:「再到闕外,又爲退去,偃蹇自重之狀,殊極可駭。從重推考。」

○時吏曹參判李惟泰,亦在外,參議李端夏,獨政,每只出緊任。

○以李堥爲執義,宋最爲持平,元振澤爲正言,李溟翼爲同副承旨。

8月3日[编辑]

○甲午,上,下敎政院曰:「備局行公堂上牌招,兪瑒亦使來待。」上御養心閤,右參贊權大運、工曹判書李正英、禮曹判書張善澂、知事柳赫然,右尹申汝哲、右承旨金錫冑、副護軍兪瑒、吏曹參議李端夏、應敎李藼入侍。上謂瑒曰:「爾自燕京還,彼中事有可聞者耶?瑒對曰:」北京訛言,東國與鄭錦,合勢入來,見臣等入往,疑始釋云。「上曰:」或請鄭經何也。「瑒曰:」錦與經,漢語音相近故也。「李曰:」近日三公、六卿,皆空,殿下能速爲收殺則幸甚。「上曰:」無爾輩擾亂之事,則解釋亦易矣。「曰:」大臣豈有忘君負國之意乎?「上曰:」欲以自己之見,決定大功,是誠何心哉?「端夏曰:」賓廳之啓,但論禮爾,非決定大功之意也。「曰:」諫官獲罪,豈盛世事乎?「上曰:」諫官貴乎直言。而二星之疏,語無歸宿,而主意則深分明,以大功爲是也。渠何敢如是?「錫冑曰:」艱虞日甚,而信任之臣,俱在惶悚竢罪中,國事漸至解弛,臣誠憂悶。前後聖批,薄於君忘先王等語,非臣子所敢忍聞。前者或有如此敎,而旋卽還收。今不還收,則諸臣必有自處之道矣。「上曰:」近日諸臣,退出陳疏,必待予改之然後,欲出。子不許遞,則如季布之事乎?金宇亨事,愚莫甚焉。未參末終之啓,有何陳疏之事,懇乞後,乃欲行公?節介、廉隅太高矣。「

○是日,引見時,知事柳赫然啓:「近因年凶,姑停操鍊、巡歷等事,各邑視營將如剩官,不肯擧行其號令,殊無設立本意。請自今別爲申飭,俾勿如前。」上曰:「非但守令之不遵號令者,爲可罪,營將之不能擧職者,亦科罪可也。」

8月4日[编辑]

○乙未,海南幼學尹爾厚書進,其祖善道,庚子年政院所焚疏,及所著《禮說》二篇。上,下敎曰:「今日査考,豈可以私藏文書憑信乎?事甚猥越。卽爲退斥。」

○右議政金壽恒,又上辭疏,答曰:「客使渡江且迫,多有議定事,而卿不出肅,其可推移於何人乎?安心勿辭,速出行公。」

8月5日[编辑]

○丙申,政院啓:「在前都目大政,雖或退行,未嘗有至八月,而不爲之時。卽今兩銓之官,引入踰月。杳無開政之期,事甚未安。吏、兵曹判書,竝卽牌招,使之刻日開政。」上允之。

○以徐文尙爲兵曹參議,申琓爲正言,李夏鎭爲修撰。

8月7日[编辑]

○戊戌,上氣甚困惱,連進茶,欲引見備局諸宰,不能自力,命使後日來待。

8月8日[编辑]

○己亥,勅使二人,出來牌文又到灣上,遠接使,馳啓以聞,令一路印慰使仍留,待後勑行。

○上,滿身烘熱,達夜煩惱,藥房請與右承旨金錫冑,左副承旨鄭維岳,入診議樂,允之。

○藥房提調張善澂,請自今日,率醫官直宿藥房,從之。

8月9日[编辑]

○庚子,卯時,上受鍼。

8月10日[编辑]

○辛丑,諫院啓:「各營匠人閑鄕遊之輩,請行會各道,成冊上送,俾充逃、故闕額。」答曰:「令廟堂指揮分付。」

8月13日[编辑]

○甲辰,張善澂白上曰:「水營以松禁爲主,監牧官以牧馬爲主,每與相爭,曾有掘塹立石定界之事矣。今不必更遣太僕之官,以貽廚傳之弊也。」上曰:「宜於養松,則罷牧場,司僕官員,勿送可也。」

○藥房請,令昌城君,直宿闕中,且請設侍藥廳,答以入直事依啓,侍藥廳勿設。

○是日引見時,上曰:「左承旨入院乎?」金錫冑對以入院,上曰:「招入左承旨李柙入侍。」上謂柙曰:「領議政許積處,爾往傳諭曰,疏辭己悉。予病如此,不能以文字爲批,玆遣承旨。而此時內局之任,甚緊重,卿何可只顧一身,固辭不起?須與此去承旨,一時上來也。」柙聞敎退出。諸臣臨出,上曰:「予意詳傳于領相事,更言于李柙可也。」

8月14日[编辑]

○乙巳,上尤不豫,辰時,入診。昌成君與金錫冑、鄭維岳,進診曰:「柴苓湯乃是當劑,連服則可收效也。」

○以鄭載禧爲左副承旨,李東溟爲同副承旨,李沃爲司書。

○憲府啓:「告訃使兪瑒、書狀官權瑎,俱以公幹,反成私嫌,萬里同行,兩不相釋,無可否共濟之義,有職聞可駭之事。請竝罷職。」從之。

○迎接都監啓:「勑使旣除七處宴享,請依前例,差遣別問安承旨。」從之。

8月15日[编辑]

○丙午,上症候益危篤,藥房提調以下,一日入診至六七次。

○是夕入診時,上曰:「李柙何日回還耶?」錫冑曰:「明間似當還到矣。」上曰:「與領相許積,一時上來事,詳知而去耶?」錫胃曰:「恐或遺忘,書給之耳。」上曰:「給馬事,忘之矣。」錫冑曰:「曾有給馬有旨,如欲上來,則不嫌乘馹矣。」

8月16日[编辑]

○丁未,上候一向危急,唯時服茶,而終日氏困,似睡非睡。

○是日入診時,金錫冑白上曰:「臣於今日,見申厚載,自忠州上來云。『十四日,與李柙,相遇於忠州境,其日當到領相家。而連源驛馬,盡往站上,故無馬可慮云矣。」尹深曰:「江水方多,舟行可疾。」錫冑曰:「李柙今夕、明朝定還矣。」上曰:「領議政上來時,曳船軍定送事,分付京圻監司可也。」

8月17日[编辑]

○戊申,上候一向危急。

○領議政許積,自忠州上來,承旨李柙亦還。政院啓:「領相卽者入來。相職則不敢承當,不得肅謝,而上候方此靡寧,直詣藥房云。」上,下敎曰:「命召卽爲傳授。」

○是日,藥房都提調許積,與昌城君入診。上具衣冠而坐,積進曰:「聖候猝重,伏慮罔涯。昨今來,泄證少減耶?」上曰:「不知其減也。」積曰:「藥房入診時,願勿御冠服而臥接也。臣亦自今日,直宿之意敢啓。」又白:「左相方來,在備邊司近處云。或遣史官招之,則當入來矣。」上曰:「入侍承旨,出往傳諭。」

○領相許積、右相鄭知和,使承言色,口違于王世子,請分遣大臣、重臣,遲禱宗廟、社稷及山川,王世子答以:「得聞此言,我心稍豁。必於今日內,至誠祈禱,庶幾乃瘳之效。」

○藥房啓:「上候若是不經,而不設侍藥廳,事理不當。況藥房移設於內班院,雖與侍藥廳無異,但無名號,亦涉未安。請自今排設侍藥。」答曰:「不必爲之。」再啓,乃允。

○右承旨金錫冑,往諭上旨於左議政金壽恒,卽入謝。

○大王大妃,以諺書,下敎于侍藥廳曰:「御所有災變,勸上移御他殿,而不從。藥房懇請移御可也。」侍藥廳仍請移御,上曰:「修掃未易,姑竢一兩日可也。」侍藥廳請之不已,答曰:「當以明日移御矣。」

8月18日[编辑]

○己酉,上疾大漸,是夜亥時,昇遐于昌德宮齋廬。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卷之二十二

註釋[编辑]

  1. 原文無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