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顯宗實錄/卽位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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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
己亥孝宗大王十年,清國順治十六年
元年

五月[编辑]

5月4日[编辑]

○甲子,初四日。孝宗宣文章武神聖顯仁大王昇遐于昌德宮大造殿。

○午刻屬纊,令史官鄭重徽,書大漸二字,出示于外,用己丑故事也。時大臣及吏曹判書宋時烈等以《儀禮》爲位哭,在於襲下,欲令百官,於襲後擧哀,承旨兪棨以爲不可,遂於外庭,先哭臨無拜。

○以左議政沈之源爲摠護使,具仁墍爲守陵官,尋以宗室平雲君俅,代仁墍。俅王子慶昌君珘子也。 ○前正郞張善澂、前正鄭善興、佐郞呂聖齊、幼學韓斗相竝以內旨召入,與駙馬洪得箕,掌察襲斂諸事。

○下御醫申可貴、柳後聖、趙徵奎等六人于禁府。

○以領議政鄭太和爲院相。時禮曹參判愼拓翊在外,太和令同知中樞府事尹順之,代察參判,仍提擧長生殿事。

○是夕大雨。

5月5日[编辑]

○乙丑,晴。王世子在大造殿廡下廬次。

○禮曹判書尹絳、參判尹順之、參議尹鏶等達:「《五禮儀》,於璸殿,只有朝夕上食,無晝上食及茶禮,而戊申謄錄,則竝有上食茶禮,丙寅謄錄,則只設晝茶禮。己丑亦從丙寅,只設晝茶禮,今亦依己丑,只設晝茶禮。」

○禮曹又達:「慈懿王大妃爲大行大王喪服制,不載於《五禮儀》。或云當服三年,或云當服朞,未有可以攷據者。請議于大臣。」王世子下令曰:「兩贊善一體問議。」領敦寧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延陽府院君李時白、左議政沈之源、原平府院君元斗杓、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以爲:「古禮雖不能曉解,攷之時王之制,似當爲朞年之服。」吏曹判書宋時烈、右參贊宋浚吉以爲:「古今禮律,旣有異同,帝王之制,尤難輕議。而諸大臣,旣以時王之制爲議,臣等不敢更容他說。」王世子下令曰:「依議。」初大喪出,而議禮者,各持其說,或有言王大妃於大行喪,當服次長子三年者,或有言當服爲君斬之斬者,主爲君斬者,前持平尹鐫之說也。延陽府院君李時白聞之,卽貽書于領議政鄭太和,太和遂問于宋時烈曰:「今議慈懿殿服制,當如何?」時烈曰:「禮有之,自天子以至士夫,長子死而次適立,則其服亦與長子同,而其下又有四種之說,以爲庶子承重,則不服三年。以古禮言之,次適亦庶子也,上下之說,自相矛盾如此,又無先儒定論,可据以爲訂者,將不可取此而捨彼矣。」太和曰:「其所謂四種之說者云何?」時烈歷數而釋之,至『正而不體,體而不正,時烈曰:「以仁祖言之,昭顯之子是正而不體也,大行大王,是體而不正也。太和大驚,搖手止之曰:」禮雖如此,昭顯今有子,誰敢以此說,爲議禮之證乎?禮經奧義,吾固昧昧,國朝以來,父於子喪,皆服朞年,嘗聞之矣。吾意欲用國制耳。「時烈曰:」《大明律》服制條,亦載此制。今日遵用,亦何不可?「太和遂取攷國制,父母爲子,不分長次,皆服朞者,定爲慈懿王大妃爲大行大王服朞年。

○禮曹又達:「儲君承統,國家大禮,請依己丑故事,擇吉告于宗廟、永寧殿、社稷。」

○大司憲李應蓍、行大司諫李尙眞、司諫李俊耉、掌令黃儁耉、許穆、持平李柙、獻納鄭麟卿等請克遵朱子君臣服議:『製古喪服以臨之』訓,以正後代服制之失,禮曹請議于大臣、儒臣。李景奭以爲:「先賢臣李滉之爲此議也,故相臣朴淳,以禮官;持難而不之改也,己丑金集之議此禮也,故相臣金尙憲亦有所持難。臣非以古禮爲不可,蓋慮有參差不齊之患也。」鄭太和以爲:「累朝遵行之制,有難遽變,臣於己丑,旣陳愚見,今亦與前何異?」李時白、沈之源、元斗杓,亦皆以爲難行,而宋時烈則以爲:「臣子於君父旣沒之後,無復自致其誠者,不過盡其情文,稱其衰物,使無餘憾而已。子朱子參酌古今,損益禮令,以爲千古不易之定制,臣以爲可行無疑,而且無所難也。」宋浚吉則以爲:「常以朱子說,爲必可行之定論。倘復行之於今日,豈勝幸甚?」王世子,遂令更加商議于大臣。

○時當盛,掌槃氷者,皆以爲憂。院相鄭太和招中使林友問謂曰:「禮三日而乃斂,小斂固當在明,然若有難處之事,不可不先時爲之。須頻入奉審可也。」友問曰:「午刻與曉間不同,襲衣襨漸似緊窄矣。」日向晡,友問復出曰:「今日奉審已六次,午後則別無所加矣。」太和曰:「須明日早斂。」遂定以甲時寅卯間也。

5月6日[编辑]

○丙寅,王世子在大造殿廡下廬次。

○甲時,小斂。將斂,大臣、三司以下俱進詣閤門,請入如襲時,王世子下問此事,載《五禮儀》否?已而令諸臣毌入。再三力請,乃許。諸臣俱以次哭而入,洪得箕、鄭善興、呂聖齊及內侍一人,方執絞衾,已用衣襨三四襲矣。斂旣畢,竝垂絞不結,鄭太和將出,謂執事者曰:『橫絞則出後結之』,宋時烈曰:「禮有之,大斂時,當結之。」宋浚吉曰:「時方熱,不可全然不結矣。」諸臣哭而出。

○王世子下令曰:「小斂後,不結以絞,前所未見之事。且當盛,尤增罔極。大臣其熟講以達。」院相鄭太和曰:當初不結者,卽宋時烈之所定也,更與相議,則時烈以爲:『不結以絞者,蓋孝子不忍死其親之意也,今者三日已過,浮氣必不更加,而廷議以爲當結,則臣亦不敢强執。』宋浚吉以爲:『禮則然矣,但盛熱之時,不可無處變之道。閭閻識禮之家,當結之際,只留一二絞布,以存愛禮之意』云,臣反覆思之,旣不可全然不結,姑存一二絞布,觀勢盡結,則庶不悖於禮意矣。「

○禮曹以群臣絰杖之議,更問于大臣,李景奭、鄭太和仍執前議,李厚源以爲:「臣非以古禮爲不當復,但祖宗朝所不行者,倉卒之際,旣未可猝行。卽今士論雖如此,凡人之見,莫不爲難,抑恐其間,亦有節節妨礙難通之事。」餘人亦皆從景奭等議,遂令從大臣議施行。

○未刻,中使林友問,出言于院相鄭太和曰:「長生殿梓宮,尺度不足,將不可用矣。」太和與禮曹判書尹絳、吏曹判書宋時烈、右參贊宋浚吉,共招鄭善興問斂時垂絞不結者,至今不結耶,抑衣襨過厚耶,善興曰:絞布纔已緊束。斂衣至當肩最廣處,亦不過厚,然梓宮廣不足幾二寸許,長亦不足。諸公須亟請奉審可矣。「太和遂與摠護使沈之源,請偕入奉審。尹絳、宋時烈、宋浚吉、金壽恒亦隨入,進至斂床下,以梓宮尺度度之,長廣果皆不足。諸臣相顧失色,罔知所措,退出廡下,聚首商議,乃要傳命中官,達于王世子廬次,請搜得廣板于城中及江上,終不得其中用者。太和謂時烈、浚吉曰:」廣板不得,事急矣。如非附板,更無他策。「僉曰然。太和遂更稟于王世子曰:」廣板終不得,此誠臣等之罪也。臣聞近來士夫家,亦多有去其邊白,聯附而用之者。請取黃腸上品,聯附造成而用之。「王世子始不許曰:」附板雖閭閻匹夫之喪,猶且不爲,今安得爲此言耶?「太和等更陳其萬無可得之狀,乃下令曰:」其亟擇匠手,趁今夜,治椑內面及七星板,須累加漆可也。「臣謹按梓宮制度,定自國初,遵用垂三百年無弊,而今乃尺度不足,聯板以用,斯豈非當盛暑不結絞布之致歟?至於長之不足,尤是理外,不善小斂,灼然可見。時烈方以知禮自任,而至使君父之喪,用前古未有附板梓宮,嫌其露情,不請改歛,遂致送終大禮,有莫大之變,時烈之罪,可勝誅哉。太和身居院相,見絞布之不結,而不力爭,見尺度之不足,而又不請改斂,先發附板之論,順適時烈之意,其心以爲先王可負,而時烈不可忤也。鄙夫患失,至於如此,若論其罪,減於時烈者幾何,而置黃閣三十年,唯其言是用,噫!國之不亡者幸耳。 ○兩司復請亟行群臣絰杖之制,以已定之禮,不可猝改爲答。其後校理金萬基、副司直閔鼎重、修撰金萬均相繼上書,請復古制,皆不許。

○院相鄭太和達:「自初喪,王子王孫駙馬,皆令同處廬次,外間群情,多以爲未安,請自今以後,竝令出外。」王世子答曰:「近日有所掌察,使之出入,非同處也。」

○禮曹以卽位擇日時單子入達,下令曰:「昨日該曹草記中,旣有不忍聞之語,今者又定日時以入,此何事耶?問達。金壽恒達:」國恤成服之日,儲君嗣位,非但古昔帝王通行之禮,我朝列聖,亦莫不然。此該曹遵舊制擧行者,別無可問之事矣。「答曰:」此何時、此何擧措,不爲明稟,直擇日時,有若探試者然,此予不知之事也。「

○院相鄭太和與都承旨趙珩等達曰:「自古繼序之君,必於成服嗣位,誠以大寶之位,不可一日曠也。列聖之所遵行,《五禮儀》之所具載,此實古今不易之典禮。該曹之不爲稟請,只擇時日者,亦是有司常事,非有探試之意也。」答曰:「嗣位於成服之日者,非人子情禮所敢忍爲。卿等又何忍不少恕孤意乎?其亟令禮官更議。」

5月7日[编辑]

○丁卯,王世子在大造殿廡下廬次。

○鄭太和、趙珩等復達曰:「伏承下令,臣等聚首痛哭,不忍奉讀。臣等非不知孝思罔極至情難抑,第念王者繼統之禮,至嚴且重。古先哲王,靡不强抑至痛,卽踐大寶,良以天位不可暫曠,私情不容自伸也。臣等決不敢將此下令,分付該曹。伏願抑情節哀,以遵先王已行之禮。」答曰:「禮雖爲大,情不可廢,卿等不顧孤罔極之懷乎?決不可强抑情理,而爲此擧,宜遵前令,令禮官更議。」兩司合達,玉堂上箚,請深思宗社付託之重,仰法祖宗已行之禮,答曰:「孤之情懷,已諭於院相矣,更勿煩瀆。」

○院相鄭太和、摠護使沈之源、禮曹判書尹絳等達:「新梓宮兩板付接,沕合無欠。第念莫重莫大之事,少失所宜,後悔靡及,亦不無及此時更議善處之道,除已奉審諸臣外,請小斂時入侍原任大臣以下,竝令更爲奉審。」王世子許之。李景奭、李時白、元斗杓、李應蓍、趙珩、李尙眞、元萬石、吳挺垣、李殷相、兪棨、金萬均、李伯麟、鄭重徽遂入奉審訖,招承旨達曰:「臣等卽入奉審,事無未盡,不敢更容他說矣。」

○長生殿新梓宮成,內㓒三次。

5月8日[编辑]

○戊辰,王世子在大造殿廡下廬次。

○巳時,奉移大行斂床於宣政殿。

○午時,大斂。領敦寧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延陽府院君李時白、左議政沈之源、原平府院君元斗杓、完南府院君李厚源、禮曹判書尹絳、吏曹判書宋時烈、右參贊宋浚吉,大司憲李應蓍、行大司諫李尙眞、右承旨金壽恒、校理金萬基、注書李伯麟、記事官鄭重徽等俱入侍如小斂儀。奉安大行尸床於殿東北隅,設欑宮,殿中近北,設御榻處也。梓宮在尸床欑宮之間,斂床陳衣衾,在欑宮南,銘旌扇蓋及滿頂,在欑宮外西南,帷帳用紬色白,橫絶殿半。洪得箕、鄭善興、呂聖齊及內侍二人掌斂事,尹絳執笏記如儀斂畢,取通天冠赤舃,內于梓宮。絳問圭及珮玉,亦當入否,時烈以爲不可。太和顧問善興曰:己丑則如何,曰不用,太和曰:「然則當入玄宮矣。遂殯,大臣以下,皆痛哭而出。

○領議政鄭太和率百官達:「請亟許禮官之請,一遵祖宗舊典。」答曰:「每聞此言,五內分崩。禮不可以不遵,情豈可以全廢。斷無許從之理,願諸卿,諒予至懷,勿煩也。」連達至四,不許。兩司三達,玉堂三上箚猶不許。大臣又啓請中殿曰:「明日乃成服之日,而嗣位重禮,尙今未定,群下遑遑,不知所出。伏願自內勸勉。」答曰:「自內亦爲開諭。」

○館學儒生南二星等上疏曰:

臣民無祿,奄遭天崩之慟,攀號罔極之中,猶可以少紓至痛者,唯是克愼喪制,蘄合古禮,使情文兩盡而已。今此合司所論喪服之制,實原於先儒定論,而在後王,所當法者也。伏願邸下,亟斷淵衷,更詢禮官,使卽變通,備盡情文。設或有未及之患,先儒追服之論,尙可攷也。「

答曰:」孤於罔極之中,未諳禮文,多士之言至此,更令禮官議處。「時韋布之徒,紛然投疏,至有以群臣已具絰杖以待爲言者。禮官以爲:」諸大臣獻議,莫不持難,該曹亦不敢率爾折衷。儒疏中追服一節,雖有儒先之說,亦甚重大,百官成服,只隔一日,卽今事勢,尤爲難便。請勿施行,從後更議。「從之。

○百官五達,請勉抑至情,亟從群請。答曰:「上奉慈旨,俯從群情,强抑通天罔極之懷,忍爲所不忍爲,不知所諭矣。」

○金壽恒達:「大斂時布絞,先後易置。內侍主事者及執事人,請推考。」從之。

5月9日[编辑]

○己巳,雨,至午時乃霽。王世子在宣政殿西階下廬次。

○昧爽,掖庭署先設褥位于殯殿東庭中央,設幕次于敦禮門東夾內。午刻,禮曹判書尹絳具朝服入跪,請王世子冕服出次。左通禮李後奭、右通禮鄭榏隨入分左右跪,伏于西階下。都承旨趙珩、左承旨元萬石、右承旨金壽恒、左副承旨吳挺垣、右副承旨李殷相、同副承旨兪棨、注書李伯麟、孟冑瑞、假注書朴純、史官鄭重徽、宋昌竝入,袛候於廬次之外,領議政鄭太和入詣東庭,司香禮曹正郞韓明遠、趙聖達亦隨入東庭,都承旨趙珩、注書李伯麟、史官鄭重徽又還詣東庭以俟,左承旨元萬石召中使,以時刻差晩告。嗣王戴平天冠,御黑袞衣,奉圭出廬次,通禮引嗣王,步自西階,迤向東庭,承旨史官從嗣王至褥位。領議政鄭太和、都承旨趙珩、注書李伯麟、史官鄭重徽先入殿內,跪伏于東偏,司香隨入,立於香案左右,通禮請嗣王跪。司香一奉榼,一奉爐,焚香而退。通禮請嗣王四拜訖,通禮引嗣王,升自東階,承旨史官皆立階上東偏。嗣王入詣靈座前北向跪,都承旨趙珩進前受圭,領議政鄭太和詣靈座東,奉牀上大寶,進于嗣王,嗣王受之,以授內侍。禮房承旨金壽恒受寶跪於後,趙珩進圭,壽恒以寶授珩,嗣王退出殿戶。趙珩奉大寶先導而下,安置褥位後幕次東邊床上,太和及諸承旨以下,陪從嗣王。還詣褥位。嗣王又行四拜禮訖,入幕次,自敦禮門西夾,由宣政門東夾出,尙瑞院官捧大寶先行,衛士進小轎,嗣王却不御,步出延英、肅章二門,侍從及侍衛諸將,皆吉服陪從,百官分東西序立如儀。嗣王至仁政門御座,東立良久,都承旨跪請陞座,嗣王不應,金壽恒趨進跪請,嗣王不從。李殷相趨出,急招禮曹判書尹絳進前跪請,嗣王猶不從,領議政鄭太和趨進請陞座,至於再三,嗣王始陞御座,南向而立。太和復請陞坐御床,嗣王曰:「旣已陞座,與坐何異。」仍哽咽出聲,左右皆泣,不忍仰視。太和固請如儀,嗣王乃坐受百官賀禮訖。上自仁政門東夾,步入陞仁政殿東階,遊殿外東廡而行,由仁和門入,而痛哭之聲,聞於外矣。

王諱棩字景直,孝宗顯仁大王之適嗣,仁祖明肅大王之孫,母妃孝肅敬烈明獻仁宣王后張氏,右議政新豊府院君維之女。以皇明崇禎十四年辛巳二月初四日己酉。丑時。誕王于瀋陽質館。甲申。始東還至國,乙酉。昭顯世子卒,孝廟以次嫡,冊封爲王世子,王亦進號元孫,己丑行冊王世孫禮。是夏仁祖昇遐,孝廟嗣位,王亦進號王世子,辛卯行冠禮,仍行冊王世子禮。冬,冊世子翊衛司洗馬金佑明女,爲王世子嬪。領議政堉之孫。至己亥五月,孝廟昇遐,王嗣位。

○己亥清國順治十六年五月己巳,王世子具冕服卽位于仁政門。旣受百官賀,大赦頒敎于八方。王若曰:「天降玆大喪,方罹酷罰,予迫于群請,勉承丕基。哀慟冞增,叩叫何及。惟我大行大王以大舜之聖孝,纉文王之顯謨。精一相傳,峻德克配於上帝,億兆願戴,至澤普洽於下民,敬天而盡修省之方,雨暘時若,禮賢而致登庸之美,巖穴皆空。自臨御十年以來,庶挽回三代之盛。皇穹默祐,纔喜昔者疾之瘳,治具畢張,益恢大有爲之志。何知微恙又劇,竟至大漸。惟幾小子不天,徒切代某之願,群生無祿,奄纏喪考之悲。皇皇如有求,奉玉几而莫逮;瞹瞹若或見,抱遺弓而疇依。玆當枕塊之辰,詎安踐阼之禮。至痛有難自抑,縱孺慕之愈深;大位未可久虛,奈臣民之不舍。爰遵慈旨,用循舊章。乃於本年五月初九日,踐位于仁政門。尊慈懿王大妃趙氏,陞大王大妃,以王妃張氏,陞王大妃,以嬪金氏陞王妃。驚瞻縟儀之陳,忍受今朝之賀。痛問寢之無日,泣血攀號。負扆之何心,撫躬怵惕。於戲!恐墜祖宗之業,曷敢荒寧。肆霈雷雨之恩,咸與更始。」

○兵曹請撤宮城外兩局兵扈衛。

○遣宣傳官,先通大行大王凶問於鳳凰城。

○院相鄭太和請依己丑故事,與左議政沈之源,同行院相事。

○大司憲李應蓍、行大司諫李尙眞等啓曰:「藥房都提調元斗杓,當大行大王違豫之日,身居保護之地,旣不廣集名醫,共議鍼藥,又不設侍藥廳,至於入診之日,一任後聖所爲,遂使病醫執鍼,誤犯血絡,臣民共憤,莫不歸罪斗杓。請亟命中道付處。提調洪命夏、副提調趙珩,官雖副貳,受任雖日淺,亦不可不罪,請竝削奪官爵。御醫柳後聖自大行大王始有腫患,謂之小癤,及其漸重,亦不動念,唯以一二親熟趨附之流,薦引入侍,又令方病手顫之醫,强爲執鍼。御醫趙徵奎阿附後聖,結爲心腹,論病議藥,聽其頣指,罔念君父之病,唯恐異同於後聖。後聖、徵奎,厥罪惟均。申可貴不量其病重手戰,終至下鍼不謹,誤犯血絡。三人者,罪通天地,人思食肉。揆以王法,決不可一刻容貸,請竝亟正邦刑,其餘入侍諸醫,亦幷遠竄。」

5月11日[编辑]

○辛未,領敦寧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等,與六曹參判以上諸宰,俱會于賓廳,議定大行諡號曰烈文毅武神聖至仁。廟號曰孝宗。陵號曰翼陵。景奭等啓曰:「臣等謹按列聖諡號末,皆有孝字,而今者廟號旣定,以孝字不可疊用。且考皇朝諡號,獨於孝宗。不用孝字,臣等相與商確,以仁字代孝字矣。」其後以烈文毅武至仁,俱犯列聖徽號,改以宣文章武神聖顯仁,陵號亦改以寧。上問寧字何義,諸臣對以寧是安寧之義,如書稱寧考寧王,本朝永寧、肅寧等殿號,亦此義也。宋時烈又以爲:「人盡天地之理以終,則其生也順,其沒也寧。故橫渠西銘,極言大舜、禹、曾子之事,而終之以存吾順事沒吾寧也。朱子自卜壽藏,而名以順寧。明道銘邵子之墓,亦曰有寧一宮矣。」上遂命用之。

○梓宮加漆,至二十五度而止,每加漆時,都監堂上入伏殯殿階上,承旨史官俱入侍,百官則會哭於仁政殿庭。

5月12日[编辑]

○壬申,大司憲李應蓍、掌令許穆等啓曰:「凡奉使,遭國恤之變者,必復命於殯殿。禮也。今諸道暗行之臣,未及竣事,而禮曹不察,遽傳催還之關,是棄先王之命於草莽也。請禮曹堂上推考,亟命諸道御史未還者,仍爲竣事後復命。」上從之。掌令許穆尋引避以爲:「古之奉使者,國君薨,必竣事而歸者,所以重君命。」況新化之初,恐有懈弛之漸,臣不量愚妄,首發此論,見非於大臣。請遞憲職。「正言安後說又以爲:」臣奉使未竣事,遽遭天崩之慟,有只憑關文,首先入來之失,請治臣徑還之罪。「諫院以爲:」御史來去,非該曹所可指揮,論啓之擧,未見其非。而至痛之發,情勝於義,度其勢可及於百官成服之日,則顚倒還歸,亦一道也。請許穆、安後說,竝命出仕。「上從之。

5月13日[编辑]

○癸酉,諫院又劾訓局別將金鏡於宮城扈衛之日,留置女人於帳幕,請削去仕版,後聞女人,卽鏡家婢傳食者也。諸官皆以失實引嫌,上命勿辭。遂改請還收削版之命,先罷後推,命推考。

5月14日[编辑]

○甲戌,以完南府院君李厚源差告訃正使,柳淰爲副使,李垕爲書狀官,上尋聞厚源病㞃,問院相鄭太和、沈之源有可以變通者乎?太和、之源等俱請自往。上曰:「首相不可去,摠護使亦不宜中改,而開政新卜,又甚未安,卿等其更思之。」太和曰:「考壬申國恤故事,公除前亦開政。今循此例,開政爲可。」上曰:「今日與壬申不同,不可開政。先差使後卜相可矣。」遂命書入,前日參卜之人,以判中樞府事鄭維城,差告訃正使。

5月16日[编辑]

○丙子,吏判宋時烈上疏:

請改大行大王誌文撰述之命,以爲:「朝廷之上,事體爲重。前後文衡之人,接武彬彬,而屬之幺麽一蔭官,不亦輕且褻之甚乎。

上答,」以卿若撰誌,亦報先王之一道。「時烈再上疏曰:」臣竊嘗見朱子,嘗於孝宗之喪,受進挽之命,未成而罷退,其後疾病衰暮之日,遂以追成。「自以爲:『默念平生,仰孤恩遇,感激不能自已,略敍本末,以見死不忘君之意。』臣每讀至此,未嘗不三復流涕。今臣少有才力,得以褒揚休烈之萬一,托之金石,則微臣平日孤恩負知之罪,庶或少贖,第臣少而失學,其於文字之功,專昧路脈,決不可以陋識劣才,玷國家莫重之典禮。」上諭令勿辭。

○憲府以催還諸道暗行御史事,請推考禮官,領敦寧府事李景奭聞之曰:「父死不奔喪,未知如何。」掌令許穆又引避以爲:「親喪主恩,君喪主義。父母之喪,非喪事不言,君喪不以廢事爲禮。故奉使者,天子崩,國君薨,爲位一袒,天子九哭,諸侯五哭,不敢拜。賓而已。若不問使事之重,一以奔哭爲志,其於棄先王之命於草莽何?臣所執如此,嘗論禮曹行關之失,今爲大臣所深過,不可晏然在職。請命遞斥。」諸僚遂竝引避。諫院亦以前日請出憲府多官,爲大臣所非,且前論金鏡事,旣失誤,又以還收之請,罷推之論,疊在一啓,爲玉堂所欲論,不可仍冒,引避。弘文館上箚,請掌令許穆等出仕,大司諫李尙眞等遞差。上允之。

5月17日[编辑]

○丁丑,領敦寧府事李景奭上箚曰:

臣嘗稽諸儀禮,其文不敢盡擧,而其意則蓋以爲奉命而聘者,旣入其境則遂,遂者成使事也。赴者至則縗而出,復命于殯,此乃聘隣國之禮,與奉使國中者自不同。聘隣者,聞訃卽歸,則方在國中者,聞君父之訃,而不奔可乎?若夫《五禮儀》所載,奉命成服,則監兵水使,皆是奉命,卽今北京使行,東萊接慰亦是也。

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亦以爲:「臣等不識禮,第以事理揆之,奉使者,聞天崩之變,則必不得仍爲暗行,不得不就哭官門,一出而爲列邑所知,雖欲復行是任,亦恐不可能也。禮曹催還之事,臣等旣預知之,臺閣之言至此,不勝愧懼。」上俱答:「以卿等無所失矣。」

○鄭太和等以口傳啓于上曰:「帝王家,異於凡人,雖親屬間,禮法不可不嚴。今聞兩王子外,至如大君諸子,亦或恒處禁闥,此非以時晉接之道。且聞親屬婦人,久留內間,婢僕輩恣意出入,新服之初,聽聞不佳,伏願特加省察。至於干係兩殿之事,亦願以臣等之言仰達,有所防禁。」上曰:「卿等懃懇至此,孤甚感激。曾在先朝以爲:『國法雖不當若是,親親之道,亦不可不念,』常令時時出入矣,今當留念,使之罕入。」

○時兩司合啓,連請誅御醫申可貴、柳後聖、趙徵奎等,付處元斗杓,削奪洪命夏、趙珩等。玉堂亦繼上箚請之。上以爲:「斗杓功勳大臣,不當直請編配,使可貴執鍼者,實出於特命,且後聖等,無用藥之事,不當竝稱三賊而誅之也。可貴有上年破腫之功,先王常常言之,今猶在耳,亦不忍遽加刑僇。」旬日不許,累啓始允之曰:「可貴功不可忘,而罪係一罪,依啓,後聖、徵奎,元無可殺之罪,宥死定配,餘醫令該府照律。」提調事,亦不許。

○摠護使沈之源請於看審山陵之行,帶往前參議尹善道、行副護軍李元鎭。善道方在罷散中,仍請付軍職冠帶。

○山陵都監請依己丑大喪時例,分調僧軍一千、烟軍三千於諸路,而烟軍則先以江都及兵戶曹太僕常平各衙門米布雇役,待秋後收布於山郡,取米海邑,以償之。尋更請專用兵戶曹所儲,從之。

5月18日[编辑]

○戊寅,時諫院盡遞,公除尙遠,上命勿開政。憲府啓:「臺閣人主之耳目,不可一日曠闕。曾在仁穆王后國恤時,有公除前差出之例,請速開政差出。」上以爲:「今日與壬申內喪不同,」不許。憲府又言:「王子王孫出入無時,官禁殆將不嚴,」上以初喪後無留宿之事,答之。

○十七日丁丑,中宮殿誕日也,政府有封進表裏,尙方亦有例入物件,上以雖係微細之物,此時不可封進,命勿入。

○上以看山諸地官,皆挾私不以實告,命都監嚴飭。

5月21日[编辑]

○辛巳,宗簿主簿洪錫上疏言服制不用古禮之失,又以嗣位之時,君臣吉服爲非禮,又請依大明、高麗之制,卜用山陵於先陵之內,累數百言,而專用故儒臣徐敬德擬上孝陵疏中語。上優答之。

5月23日[编辑]

○癸未,禮曹判書尹絳、觀象監提調李應蓍等看書雲所錄諸山,還復命。絳仍啓曰:「臣竊見諸地官所論,盛稱弘濟洞來脈之遠,力量之大,第臣所見,頗有不然者。大凡擇地,當以穴爲主,穴爲花假,則龍虎環抱,朝案秀麗,有不足言者。臣試審其有穴之岡,則流下百餘步,懶弱無氣,有若鱔魚之形,此蓋英陵餘氣,不可大用,臣若避雜術之嫌,不言其非奉安大行聖體於沙土不吉之中,臣之罪戾,萬殞難贖。今臣行所得眞穴,唯臨瀛大君山所,與獻陵內一處,可備裁擇。請廣集曉解風水之士,弘濟洞及此二穴,更爲看審。」上允之。

○山陵都監啓:「獻陵、梨樹洞、健元陵第一岡、英陵、弘濟洞、臨瀛大君墓山、安汝慶墓山、月籠山六處,今將更審。摠護使之源當與禮曹堂上觀象監、山陵都監提調副護軍李元鎭、尹善道及諸地官,先爲看審於東南道,穆陵參奉李最晩、士人朴世郁精曉風水,令該曹付職隨往。」上允之。

○前諮議李翔聞大行喪,奔哭至京,及其歸也,上疏請考據古禮,用絰杖之制,雖不得行於六日之內,一如先王之舊,猶可行之於啓殯之日,以從朱子之議。上優答之,且命承旨措辭,諭令勿歸,翔尋復留疏而歸。

5月27日[编辑]

○丁亥,執義李惟泰上來。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庚寅,公除。上命二院相,仍留院辦事,至庚子始罷。

6月2日[编辑]

○辛卯,上始開政。以金佑明爲淸風府院君,王妃父也。宋氏爲德恩府夫人,王妃母也。陞淸風郡爲府,王妃姓鄕也。以李應蓍爲都承旨,宋浚吉爲大司憲,李廷夔爲大司諫,成以性爲司諫,睦來善爲獻納,呂聖齊爲正言,鄭萬和爲副應敎,閔維重爲吏曹正郞。

○上下敎院相曰:「申可貴上年之功,不可忘。斬與絞其死一也,欲令處絞如何?」太和對曰:「上,若念前功,則雖絞,亦無所妨。」上遂命申可貴處絞。兩司又爭之,不許。

○平安監司金汝鈺馳啓言,朔州府四月十九日申時,狂風起自胡地,雨雹大如雉卵,下積成氷至尺餘,各穀盡損,田疇蘯然。

○譯官洪喜男,自對馬島回來言:「喜男與新島主義眞相見,先行硫黃回謝,次行問慰,又次行弔慰,則義眞頗嫌其吉凶相雜,而少無爲父追思之意,排列別幅各品,有若兒戲。喜男以朝廷所命,館倭作變於釜市,捽下開雲浦萬戶金南斗者,不可不明白處斷之意,正色言之,館倭興右衛門者,嗾諸倭闌出釜山者也,八郞兵衛,傳右衛門者,卽捽下金南斗者也,幷以四月十七日,處斬於我人所見處。島主年少,頭倭用事者三人,皆老誖,餘則又皆年少,爲島主所親嬖,島中事,日漸壞亂云。」

○鏡城判官洪汝河在任所上應旨疏,其略曰:

臣重來北塞,粤瞻山河,卽是聖祖龍興之地。思祖宗創業之艱難,念今日國勢之扤捏,俯仰今昔,慨然流涕。此臣所以傷時之感,尤切於北來之日也。夫北方之可憂者多矣。臣在南時,嘗聞北方士馬精强,及來目見,其短劣疲懦,不習技藝,與南軍類,而寒餒羸瘁,抑又甚焉。至於城池樓櫓,踈闊特甚,自咸興以北,至于六鎭,在在皆然,無一處可恃。加以地廣人稀,物力凋薄,千里蕭條,蓬蒿極目。數十年來,邊候寢閑,軍政不擧,椎剝是事,孑遺之氓,不堪其苦,皆懷怨叛之志。況聞豆滿越邊,土地沃饒,種落日盛,悉遵北京約束,故不敢動耳,使北京號令,一朝不行於其地,則北鎭一帶,非我有也明矣。伏願殿下,疇咨廊廟,愼重邊事,講究安民固圉之策。「

又曰:

夫順民而治,中主可勉,易俗而敎,上智所難。今東國之俗,質柔而懦,氣輕而浮,所喜者文詞,所諱者武藝,二百年之培養,不在於韜鈐,擧一國而專攻,惟在於詞藻,及其邊釁將啓,競奮起而主謀;大敵垂近,始蒼黃而講武。爲將者,不知奇正爲何物,爲士者,不知擊刺爲何事。功成而士不賞,兵敗而將無誅,此則東方習俗,自麗氏而已然也。今若患其然也,遽欲改紀其政,付之於手生之將,責效於時月之頃,泛而寡要,勞而無功。加以饑饉連年,財力難贍,兵民胥動,愁怨滿國,其於施措之宜,不亦踈乎?噫!忘戰必危,有備無患,備禦之策,固不容忽,而懷綏之方,尤貴得當。伏願殿下,俯察民俗,傍參時勢,揆策捍艱,以得人而爲務;鍊士繕甲,待年豐而爲期,弛張緩急,動中機會,以適夫時措之宜。

又曰:

刑賞者,人主之大柄,而用之貴得其要。古之賢王,刑約而彌嚴於贓汚,賞濃而不失於廉白。如漢宣帝、唐太宗、宋、太祖,其致治之術,皆用此道,誠得其要也。今殿下,以愛民爲心,而不以擇字牧爲務,治効旣露,疑其要譽,贓跡旣明,輒施恩宥。加以公議絶響,上下蒙蔽,治最人孤,殿下莫聞,惡稔力厚,有司莫紏,締奧援而輦輪不絶,典大藩而誅求益肆,淸芬消歇,濁穢橫流,民何以保,國何以堪。至於廉幹治績之吏,則古之帝王,或錫書奬異,或增秩仍任,今者但以陞敍爲限,準職爲重。夫陞敍準職之權,不在於君上,而在於銓曹,圖囑或施,否輒廢棄,豈所以聳動瞻聆,爲一世激勸之地乎?刑賞之舛,所以至此者,實由於殿下愛民不誠,而激勸之不得其要也。是非者,公議之所由以行者也,是非正則欺隱悉屛,而正士用,是非不正,則黑白眩亂,而群枉進。是非之混,豈非有國之深憂乎?殿下常下敎於筵中曰:」我國士大夫,有一種病痛。旣指西爲東,則雖知其非東,而堅執不變。「此固出於自是遂非之病,而是非之所以益混也。近年以來,此習彌盛,一時風聲,上下同然,雖以上聖天覆之量,臣不敢保其不然也。至於士夫之中,剛愎自用,知非必遂者,完南府院君李厚源最其尤也。論議以偏險爲主,處事以崱屴爲尙,當其固執己見,惟以必遂爲心,未嘗虛心以求至當之所在,則幾何而不至於誤國乎?其餘諸宰,率多自是之病,擧一國交騖於好勝,是非何緣得正。人之常情,明於見彼,而暗於自見,殿下能知群臣指東爲西,而迨乎臨事,亦不自免。群臣能諫殿下好勝之病,而及其自作,反有甚焉。殿下宜先自反,袪其好勝之心;深戒諸臣,矯其習尙之偏,各宜務去偏係,恢弘遠謨,上下相勖,同趨於中正之域,則是非之混,尙何難正之有哉?臣伏覩殿下優容直士,採取嘉謨,聽納不懈於左右,求助遍及於草澤,則言路之壅,非所患也。然而臣聞『賞諫者興、戮諫者亡。」殿下喜於獨運,勇於自信,非有心於拒諫,而人自翳諫,事差異於戮諫,而跡涉殺士。此直言之士所以解體也。至於洪宇遠之諫疏,雖曰引喩失當,固出於愛君之忠赤,則殿下褒之可也,恕之可也。其後遇災之日,殿下惻然動念,三兒親屬,悉取入京,臣至今思之,未嘗不感泣。此雖非出於用宇遠之論,適與之符。臣謂殿下於宇遠,特降溫諭,待之如舊,則是乃上聖度量,而激勸將來之盛意也。夫何被斥之臣,皆得重齒淸班,獨於宇遠之事,猶有未釋然者。言路之壅,不亦宜乎?是以臺章或發,每多挾私,連日紛紜,皆是文具,至於上係國家之興亡,下關一身之禍福者,固不敢以出諸口也。伏願殿下,禮遇直士,樂聞昌言,非徒赦之,又從而賞之,以彰激勸之義,俾諫者有以歡焉。

又曰:

臣生長鄕曲,筮仕未久,京國物情,實所未諳。然略窺用人之法,淸流進退,似有定式,顯擢旣緣履歷,淹滯固出自取,當其注擬之際,吏部亦難徇意。至於庶官蔭職之選,徇私過半,公道絶少,無援不擧,非囑不行。官方淆亂,職競由此,名器之混,於是極矣。今幸擢授銓衡,佇見漸釐宿弊,至於春坊添設,出於輔導之美意,進善以上除擬,須待名望久洽。而參下之選,別設諮議,文官雅望,反有所不及,則擧一世而兩三人,猶爲多也。今者曾無嘗試之事,而年少蔭官,輒擬諮議,以平日老成,避而不居之禮,一朝加之於新進之士,無乃徒爲觀美,無益實效,而亦非所以優賢愛士培養廉隅之道也。噫!人才用則紀綱振,而刑賞得中;公道行則言路闢,而是非自明,欲捄四者之弊,不出於擢賢才、恢公道二者而已。然人才之所以難進,公道之所以難行者,抑有由焉。良以朋黨之禍,爲今日病國之根故也。嗚呼!學術分裂,中國尙然,嘉、隆以來,士論角立,相持百年,然其禍未嘗上及於朝廷。我國則不然,立幟雖緣於意見,處心實關於名利,陰操異同,顯加擠援。由是澆薄之流,賈勇先登,偏滯之輩,守死彌篤,風流波蕩,互相矜詡,至于今日,沈痼慌惑。當其逞忿之際,唯以快意爲事,君父之安危,宗社之存亡,置之度外,曾不介懷。嗚呼!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謂失其本心者也。

疏以四月晦間,由縣道上聞,而適因先朝違豫,不得捧入,旋遭大恤,尙留喉司。承旨兪棨稟于上曰:「汝河疏稱應旨,始陳本道之事,仍及當今之弊,上論聖學工夫施措得失,且論完南府院君李厚源,至有論議偏險,幾何不至於誤國等語。又論銓曹蔭官輒擬諮議爲非,此疏事係進言,似當捧入,而其措語間涉於大行聖躬,則有不可仍用於今日者。仍爲捧入乎?抑使之改書以呈乎?」上命議于院相鄭太和。太和請令改書以呈,從之。從因時議,力攻汝河意在侵詆宋時烈,上以爲汝河陰慝猜險之疏,不可以求言,而改書上之,命止之。

○是歲春饑,常平廳自三月設粥賑民,至六月乃罷。

○掌令黃儁耉、許穆、持平李柙、姜裕後、正言李翊合啓:「請令禮官,更加詳定節目,俾趁啓殯之日,追成衰服,前日所成之服,又緝其末,轉爲公服,則新舊兩存,古今兼宜。」上命禮曹更議。正言李翊,翔之弟也。翔再上疏,論服制,翊又發此論。

○憲府劾西原縣監成楚客酗酒哭班,削去仕版。楚客積忤時議,復以此見彈,然非實狀也。又劾刑曹參議李惕然,放屠牛人。果川縣監沈樞成服,麻帶異於常制,亦竝罷職。

○諫院論殯殿都監誤引己丑舊例,濫造內官所着白靴,至於一百八十六部之多,請當該郞廳鄭采和罷職,時采和已移授平壤庶尹,命只推勿罷。

○執義李惟泰上疏,乞歸養老母,上下其疏于吏曹。吏曹以爲:『在朝廷待士之道,未可輕許』,上諭令仍留。

6月3日[编辑]

○壬辰,下敎曰:「前月初三日夕入診時,醫官李耆善,瞻望浮氣之重,敢生逡巡之計,以不識診脈爲啓,若如其言,則上年未寧時入診論脈,何也?情狀極凶巧,不可不痛懲,拿鞫處之。」耆善供狀言:『素不識脈法』,上以爲:「旣不識脈,何以爲醫?」特命嚴刑。

○禁府照勘御醫朴頵等罪,以杖流,上曰:「己丑年入侍御醫鄭楠壽等,俱被此律乎?」禁府啓:「以己丑國䘏時,鄭楠壽不入論罪中,而李馨益、朴頵竝杖流。今此朴頵等議罪,亦用此律矣。」答曰:「當時李馨益、朴頵,卽今之柳後聖、趙徵奎也。此輩照律,如是太重可乎?禁府反覆陳啓,竟以杖一百奪告身照律。」

○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上疏,臣於病伏中,竊聞北路守令之疏,加臣以剛愎自用,知非必遂,竟以誤國目之,誤國,人臣之極罪也。乞削臣職,以謝人言。上答以何因年少輩之言,而引咎至此,卿其安心勿辭。

○摠護使沈之源啓:「以臨瀛大君及安汝慶墓山、獻陵、梨樹洞、英陵、弘濟洞、健元陵第一岡,竝已審看,敢進圖形,以備睿覽。」上命就從前所錄諸山中,又擇㝡勝處觀之,凡十五處云。

6月4日[编辑]

○癸巳,政院啓以霖雨支離,沈麥損禾。雖未立秋,請設祭祈晴。「命從之。

○備邊司啓:「請同副承旨兪棨遞付他職,專察有司堂上之任。」從之。

○兩司連啓柳後聖等事,且請收申可貴處絞之命,亟正邦刑,上措辭答批曰:「絞與斬,殺則同也,所以不斬,體先王之志也。且爾等雖以可貴執鍼之際,後聖等知其病久手戰,而不勸止,爲其大罪,前年破腫時,可貴固無病,而亦手戰。此乃先王所洞燭也,居常稱其善下鍼,後聞其病重濱死,屢發憐惜之言。其日使之執鍼,蓋以此也。醫官旣退,孤從傍瞻仰頭部,心神錯亂,不覺涕泣,先王顧謂曰:『破腫爲求生也,何爲泣也?』至今思之,痛哭而已。雖後聖百人,何敢有言於其間乎?爾等不諒其時事勢,徒出過激之言,孤未知其意也。己丑年李馨益等,兩司合啓請按律,而先王以恐乖先朝之志爲敎。孤亦欲恭承先王之此敎,又遵奉先王之至意,雖云國法,豈可無輕重於其間乎?勿爲煩言。

○吏曹判書宋時烈上疏略曰:

臣於去秋,適聞先王方其疾甚之時,猶問微臣,臣感恩罔極,倉黃赴闕,卽當旋歸,以遂初心。只以聖候久未復常,故未遂求退,少復遲遲。不料誤恩橫加,授臣以銓職,臣連章累疏,辭未得命,終於冒受。首尾八九朔,大小除拜,不知幾何,訾議紛然,恒自愧懼。今者竊聞政院啓稟,判官洪汝河疏語,其中一款,正斥臣身云。臣雖未見原疏,然其大意則可知矣,此臣夙夜所拱而俟者,脫然甘決。如鍼箚病,情見事得,無復遺憾矣。乞遞本職,以謝人言。

答「以年少輩之銳言,何乃引咎至此。宜安心勿辭。」吏曹參判李一相、參議趙復陽,亦上疏辭職,略曰:

臣等聞洪汝河疏中,論斥政官用人之失,判書宋時烈旣以此陳章乞免,臣等亦何敢仍蹲銓衡進退之地乎?乞賜遞免,以謝人言。

上,答以勿辭察職。

○大雨浹月,水災之慘,八路同然。家舍漂沒,人民溺死,不可勝計,京城中有渡橋,而溺死者。竝命擧恤典。

6月5日[编辑]

○甲午,新卜鄭維城爲右議政,權大運爲左副承旨,兪棨爲大司成,李時術、安後說爲校理。

○大司憲宋浚吉上箚略曰:

殿下育德春宮,潛養已久,正位宸極,萬物咸覩。誠孝感動于中外,命令允愜於輿情,臣久侍筵席,偏承眷遇,其悲喜之情,宜萬倍於他人。然亦有大憂懼者存焉。始或不愼,蔑以濟後。又曰:帝王之孝,自與匹夫不同,哭泣之節,饋奠之禮,特其末耳。《禮》曰:「無以死傷生。」藥餌將攝,不可不勉抑。又曰:旱水俱備,天變不弭,聖明雖在衰麻不釋中,有時引接大臣諸宰,商確國家機宜,兼講喪葬諸務,依宣廟朝舊例,講《禮記》喪禮諸篇。

且請廣招賢俊,以裨新化,又引召公『命哲、令吉凶』、諸葛武侯宮府一體之論,縷縷數千言,上嘉納之。

○湖西沔川郡五月初四日,雨雹交下,監司李𥘼馳啓以聞。

○備邊司啓:「北路凋弊日甚,請嚴刷還之法,申賣馬之禁,且令各邑,別籍其孕胎人産子,令官給米斗,以防生子不擧之習。」從北兵使權堣言也。

○長陵曲墻,爲大雨所壞,禮曹啓:「以當行慰安祭,而國恤卒哭前,大小祭享皆停,只合製告文,設行慰安之儀。」從之。

○玉堂上箚,請快從兩司之論,亟正後聖、徵奎之罪,不允。

○執義李惟泰上疏略曰:

臣在先朝,受恩罔極,而未嘗趨職,以盡臣子之義,蓋緣堂有老母,不忍遠離也。況在今日,棄母從仕,以累聖上始初淸明之治乎?乞遞職名。

上優批不許。

○吏曹判書宋時烈上疏曰:

臣昨以洪汝何之疏,陳疏自列,乞伏邦刑,聖批諭『以年少輩之銳言。何乃引咎至此,』臣誠抑鬱,不知所出。臣之職名,不是閑漫,雖絶無所失,旣被人言,難可冒處,況臣之瑕累,不待人言,而臣實自知,汝何之疏,亦云晩矣,亦太恕矣,臣未知其銳也。亟許遞改,且治臣罪,以謝國人之言。

上答曰:「予實誤下銳字,心甚愧焉,卿何固辭至此哉?從速察職。」

○令蠲減湖西賑救時所貸常平廳米租二千七百八十石。

6月7日[编辑]

○丙申,上疾勢久不差,藥房都提調領議政鄭太和,請與二三醫官入診,左議政沈之源亦偕入,上相見慟哭。領相論難症候後,仍進曰:「洪汝河之疏,雖陳民瘼與時弊,而指斥李厚源之說,甚無據。厚源未嘗有擔當設施,有何誤國之事?繼以銓注不公,諮議之擬太濫爲言,宋時烈因此不安,屢陳辭疏,豈可以汝河一言,有所動撓乎?」上曰:「卿見其疏,果何如也?」太和曰:「疏中旣陳弊事,且係言路,故使之改書以呈,設令循例啓下,皆無可採者矣。吏判以爲,旣令改書,則事未結末,故不欲行公,而其在朝廷禮遇之道,不當以汝何之妄言,輕遞冡宰。此後或有欲動撓者,復有所云云,則其弊亦不可不慮也。」上曰:「吏判予所倚重,豈有因此遞改之理乎?」太和又曰:「帝王之孝,異於匹夫。必須抑情從禮,深思保護,勿之有悔焉爾。小臣昔在草土,賤疾方極,先王特遣中使李曄,敦勸從權,諭以爲國勉保之意。臣感激聖敎,泣而承命,以此竊想先王在天之靈,眷眷於殿下者,當復如何,而殿下其不念及於此乎?」沈之源亦繼陳保護之意,上曰:「此時何可爲此言也?」仍痛哭不止。上謂承旨金壽恒曰:「大司憲箚中,廣招賢俊一款,政院從速擧行,以予言措辭下諭可也。」壽恒曰:「前贊善權諰、前進善尹宣擧,宜先徵召,而此外在野之人,亦當退而訪問,一體徵起矣。」上曰,唯唯。上謂領相曰:「臺諫以柳後聖、趙徵奎事,論執已久,而予意有不然者。後聖從前議藥,見有用心之叵測,至於今日,何獨有之?且慈殿證候,發作無常,卽今醫官,未有及於後聖者,設令有之,詳知前後證勢,無有如兩醫者。貸死流配,急則召還何如?」太和對曰:「如此處置,似無妨矣。至於朴頵輩之奪告身,則群情皆以爲過輕,徒配似當。」上曰然,是日因臺啓罷提調等職,徒配頵等。

○吏曹判書宋時烈上疏辭職,不許。

○右議政鄭維城上疏略曰:

嗣服之初,宜思良相,命德之器,反加臣身。欲守微分,一力辭避,則燕行將迫,當事無辭難之義,欲遵恩旨,偃然承當,則名器玷汚。相職非苟充之地。乞收新命,假以議政之銜,俾得理裝出疆,改卜他相,以摠機務。

上,優批不許。

○湖西禮山縣有女産子,一身兩頭,四手四足,監司李𥘼馳啓以聞。

6月8日[编辑]

○丁酉,以宋時烈爲判義禁。時烈秩在正二品,不入擬望中,故命加擬正二品,因以授之。鄭致和爲兵曹判書,金南重爲工曹判書,姜栢年爲左承旨,李䎘爲奉敎。

○院相領議政鄭太和啓:「以諸道暗行御史書啓,竝下吏曹矣。其中應遞守令,則不敢察任,或有已上來者,國葬時都監責應方急,不可任其曠官,而吏曹判書宋時烈一向引嫌不出,卽宜命招,使之回啓。」上從之。時烈稱病不赴,再招亦不來,復上疏辭職,不許。

○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上疏辭職,不許。

6月9日[编辑]

○戊戌,大司憲宋浚吉送言于政院,啓達欲請對,而未敢之意,上候未寧故也。答曰:「予固願見,困劣不果,當竢少間,欲陳之言書入。」浚吉啓曰:「今日莫重莫大之事,惟在保護聖躬。臣私憂過慮,日夕煎悶,伏聞毁惙已甚,痁患復作,此由脾胃受傷,元氣澌敗而然。若或因循,以致增劇,則慈殿惟疾之憂,有不暇言,而宗社神人,震動驚遑,當復如何?玆欲入對,細陳禮經之意,而不可得,益不勝焦憂渴悶矣。」上優批答之。

○右議政鄭維城再疏乞免,不許。

○承旨金壽恒啓:「以再昨入侍,招賢一款,旣承聖敎,退出通問於宋浚吉,則前諮議李翔,曾有勸留之敎,旣已下鄕,亦當一體收召云,此三人處下諭草,竝書入矣。」

6月10日[编辑]

○己亥,罪人醫官申可貴處絞。命下已久,拘忌至是,因有始行。 ○右議政鄭維城三疏乞免,不允。

○政院啓曰:「卽聞李惟泰方在城外,將陳疏決歸,似當有勸諭入城之擧。」上卽遣史官兪命胤,諭令入來。惟泰對曰:「聖諭至此,何敢遽歸。謹當還入城中,更陳切迫情勢而退矣。」

○執義李惟泰上疏,更請歸省老母,上諭以勿爲長往之計,仍令本道,題給食物。

○行副護軍趙絅上疏,辭撰述諡冊之命,不從,上問趙絅有祿俸乎?政院對「以自所居邑,給月俸而已,不受祿矣。」上令該曹,題給食物。趙絅志行淸潔,到老愈飭,旣還自龍灣,卽歸抱川村舍,足迹不入京。又不受常祿,孝廟命所居邑,特給月俸,絅辭不獲,始受之。其與李景奭之行止苟且,不可同日語也。

6月11日[编辑]

○庚子,吏判宋時烈上疏辭職,略曰:

臣爲銓官,不能稱職,致有人言,而殿下必欲使之忘廉喪恥,强顔出仕,殿下之待微臣,不亦太薄乎?且聞洪汝河之疏,姑爲還送,使之改進,則是臣之罪名,未經睿覽,而前頭所坐,姑在輕重間矣,乞遞本職及陞秩新命,以全匹夫遠恥之志。

上答:「以孤之待卿,不可强迫,而今若許遞,恐有日後之弊,卿其勿辭行公。」上初以本職勉副答之,承旨金壽恒等啓以不可遞,故改下此批。時上密問時烈遞否於領相鄭太和,太和對以勉副爲可,時論譁然咎太和。太和懼,於前席,攻汝河甚力。

○禮曹請以臺諫所爭,追成衰服事,議于大臣,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以爲:「臣等之意,已悉於前日,今難容議。」領府事李景奭雜引經傳及國典,論卞頗詳,延陽府院君李時白以爲:『久遠遵行之服制,不可率爾變更於急遽之際,命更詢于宋時烈、宋浚吉。「時烈辭以方在陳章自劾中,不敢獻議,浚吉以爲:」臣意已陳於前:「命從諸大臣議。

○命院相鄭太和、沈之源自今日罷黜。

○上御養志堂。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右議政鄭維城、吏曹判書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同副承旨李殷相入待。三公與時烈、浚吉迭進,援引禮經,力陳從權之道,上流涕答曰:「予雖有疾,不至深重,卿等過慮矣。」浚吉復引成宗大王答廷臣『行素果難,他事庶可自盡之敎,』反覆陳達。時烈亦曰:「殿下不思保重,以貽後悔,在廷臣僚,俱爲罪人,殿下亦不得爲孝矣。」鄭太和曰:「往於發遣御史之時,先王特令臣與宋時烈,議定封書中節目,而正當凶歲,理宜簡節,宰牛一款,初不擧論。蓋爲此事,各邑之所常有,而旣已現發,則雖善治者,例不免坐罷故也。」上曰:「初不入於封書,則何必擧論也。」時烈懇辭本職,上曰:「所失在彼,於卿何有?予欲勉副,而御史封書,卿旣受命先朝,今若遞改,而不爲結末,則亦非所以復命於先王也。此予所以持難也。」太和曰:「以汝河攻斥李厚源一事觀之,搆虛之狀,灼然可知,而因此語及銓曹,辭意抑揚,以蔭官之擬望諮議,爲其罪案,虛妄如此,而係是初服之言路,故使之改書以呈。因此遞免重臣,豈有是理。」之源曰:「外間皆以汝河爲怪妄矣。」維城曰:「汝河假托應旨,輒進邪說,以構誣大臣,而其心隱然侵逼兩宋,使不安於朝廷也。」又曰:「其疏若入於先王臨御之日,則必爲之震怒矣。」浚吉曰:「汝河之疏,斷而言之,是奸人邪說。必須痛加明辨,以正是非也。」殷相曰:「今若遞改吏判,正中汝河之奸計,後弊不可勝言。去夜封還內降,誠恐聖上或未深思也。」太和曰:「臣意以爲:『姑許其遞,以安其心,似無妨矣』,今聞殷相之言,臣之所見謬矣。」時烈又固辭,上曰:「群議同然,恐難勉副。」浚吉陳醫官正罪,久靳允從,物議益激之狀,上,力言醫官無大罪,仍數臺官誤聞事答之。鄭維城、宋時烈各陳李耆善實不知脈法,受刑過重之意,上答曰:「本不欲置之死地,當留念。」浚吉又論藥房提調之罪,上曰,付處過重矣。上以掌令許穆疏,出示大臣曰:「固知加忝,事之爲未安,而不幸遭此變禮,何可盡如古制?」領右相對曰:「啓殯常時之所愼重,今則頻頻開閉,誠極未安矣。」時烈曰:「許穆之言甚是。外梓宮加恭,亦豈非長遠慮乎?」太和曰:「臣亦以穆言爲是也。」上又曰:「服衰一事,予未知禮學,群議參差,何如則可也。」太和曰:「臣等意見,前旣陳達矣。」維城曰:「祖宗朝通行之規,誠難一朝變革,且禮貴情文相稱,旣有衰麻絰帶,則飮食起居,當以喪禮自處,而或不無拘礙難便之事。從前未能變革,亦安知其不由於此也?」時烈曰:「魯君之喪,季氏問於孟敬子曰:『爲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季氏曰:『無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乎?我則食食』,先儒以爲;小人之無忌憚者。今豈可自以爲情有所未實,而遽廢其禮?李景奭所陳,則以爲:『朱子啓殯時進服之說,乃指嗣君追服初喪服,非如卽今諸臣旣已成服之後,追服喪服之謂也』,此有大不然者。朱子蓋嘗言:『爲父爲君斬衰三年,自天子達於庶人,而無增損也,』今從朱子之言,爲衰服用於陪祭之時,前日所成之服,又緝其末,於爲視事之服,則此非變革,不過追補其未備者耳。」維城曰:「明廟之喪,李滉發此論,而朴淳難之,其後金集又發此論於己丑,而金尙憲難之。此兩臣者,豈無所見,而難於變革也?」浚吉曰:「右相所謂祖宗朝通行之規,難於猝變,似然矣。李景奭之議,有若幷與其論而攻之者然,事甚未安矣。」時烈曰:「伏聞殯殿設祭,皆用素饌云,其然乎?」上曰:「外備之祭物,則皆用素饌,內辦之晝茶禮,則用肉膳矣。」時烈曰:「素饌之設,未知創於何時,而或者前朝,崇尙佛敎,仍有此謬例耶?」浚吉曰:「以臣所聞,故相臣黃喜,率百官廷請以定云爾。」太和曰:「此言是矣。」時烈曰:「臣情勢悶迫。況已有遞差之命,則何敢偃然行公?」上曰:「吏判之辭至此,一向敦迫,亦似未安。諸卿之意,以爲何如?」太和曰:「其在禮遇之道,亦難强迫,今姑許遞,以安其心可也。」殷相曰:「吏判以病遞職,則可也,若以洪汝河之疏而遞改,則聽聞必駭,亦大關後弊矣。」維城曰:「豈可以幺麿一汝河之疏,而遽遞銓衡乎?」時烈又固辭,上曰:「卿辭雖如此,御史書啓,卿與領相,同受命先朝,到今不可不相議回啓也?」時烈曰:「臣雖遞改本曹,參判參議在焉,同議何不可也?」

○答掌令許穆疏曰:「所陳之事,予當採施焉。」其疏曰:

伏以殯歛大節,君子所以必誠必愼,勿之有悔焉者也。今不得已有梓宮改作之變禮,而上漆一節,出於旣殯之後。《喪大記》曰:『君殯用輴欑,至于上畢塗屋。』貴賤皆帷幄者,尙幽暗也,所以之幽之義也。今寶器不陳,羽葆不擧,無聲三啓三之節,而每間日一漆,殯禮未成,已三十餘日矣。臣恐所以奉先王之道,必誠必愼者,反不得盡於禮也。古者漆棺無常數,《檀弓》曰:『君卽位而爲椑,歲一漆藏焉。』椑者,地棺也。然則湯在位十三年,地棺十三漆,武王在位七年;地棺七漆。今梓宮上漆,雖不準長生古制,比之湯、武之椑,則已厚矣。況今漆十五,以古制則亦不可謂之非禮也。然於聖孝自致之至意,不欲以違制,而遽已也。臣愚以爲。外梓宮上漆,不限以常式,如今日梓宮之例,則因山之前,日月尙多,積漆堅厚,內外無異。禮無未盡之憾,而於帷殯尙幽之義,亦得矣。

疏入,留中久不下,筵臣嘗陳其未安,故至是批下如此。

○上下敎于院相鄭太和、沈之源曰:「吏判固辭不已,不可一向强迫。姑許遞職以安其心。」

6月12日[编辑]

○辛丑,吏曹參判李一相、參議趙復陽上疏乞遞,答曰:「許遞吏判,豈因汝河之斥。實是體吏判之意也。卿等有不同然者。汝河之奸邪妖說,予旣知之。勿辭察職。」

○前判書宋時烈上疏辭判義禁,請鐫新陞崇政階,上,優批不允。

○持平姜裕後於引避退待中上疏略曰:

李厚源果有知非必遂之事,銓曹又有用人之失,則何不歷擧其事,明言其人,而直斥之,爲此藏頭匿形鬼談蜮說,以熒惑宸聽乎?今日宋時烈,因一奸人之言而去位,則他日代時烈者,亦安知不遭如汝河之斥乎?時烈之暫離銓席,似非大叚,而其所關係,實君子小人消長之幾也。

上答以「此實由予不善處故也,予甚愧焉。」

○執義李惟泰上疏辭,令本道題給糧饌之命,仍乞歸養,答以:「引母病乞歸,予豈可强留。但爾之上來未久,勿爲固辭,速出行公。所賜微細,又何辭爲。」

○右議政鄭維城上箚略曰:

洪汝河之疏,假托應旨,大臣冡宰,恣意攻斥,惎間善類,情態可惡。朝家處置,唯當明卞是非,痛斥邪說,故臣於昨日筵中,縷陳不當輕遞冡宰之意,而罷黜之後,旋下吏判宋時烈遞職之命,聖意雖出於不欲强迫,而先王倚毗之臣,因一妖妄之說,輒許免官,不但中外驚惑,日後效尤之弊,有不可勝言者。已成之命,雖難還收,遲待數日,特降新命,則中外之疑惑必解,先王之恩遇無替。惟聖明裁處。「

上答以:」箚辭乃是至言,孤當體念。「

○副護軍趙絅上疏略曰:

臣年過懸車,退伏田間,大行大王特命題給月俸,臣誠感悚,不知何故,無職食上,至於如此也。不意今者,地部以上敎,將米太致之臣所,臣驚惶罔措。或恐聖上未及察臣方食月俸也。伏願卽下有司,亟寢食物之命。

不許。

○備邊司請以宋時烈差本司提調。時烈俄歸鄕,累年不來,而提調則依舊仍帶,未嘗一辭,備局亦不敢啓遞,氣焰之盛如此。

6月13日[编辑]

○壬寅,校理李時術、安後說、修撰任翰伯、吳始壽等相繼陳疏乞遞,不許。

○慶尙監司洪處厚、全羅監司金始振俱以水災甚慘之狀,馳啓以聞。

○藥房請進御補劑,答以:「証候漸差,何必服藥。卿等勿慮焉。」

○正言呂聖齊上疏略曰:

臣槪聞洪汝河之疏,專攻李厚源誤國之罪。又論宋時烈秉銓用人之失,而殿下不明降敎旨,打破怪妄之說,臣竊惜之。汝河之意,以厚源與時烈相親,乃生攻此及彼之計,其實專在於時烈,其不可輕遞時烈之職明矣。

又曰:

當此公私匱竭之日,雖係祭享所用,猶可裁損,以遵先王䘏民之盛德,臣竊聞蔬菜中實荏子進排之數,一朔多至八石云,事雖微細,所費太濫。且祭用絲花,元非正禮,且近佛事流來謬例,不可因循也。

上優批答之,且令該曹,査覈以啓。

○海西水災甚慘,田穀多損。

6月15日[编辑]

○甲辰,告訃正使右議政鄭維城、副使柳淰、書狀官鄭榏,赴燕京。

○大司諫李廷夔、正言李翊、呂聖齊、獻納睦來善、司諫成以性、掌令黃儁耉、持平李柙、姜裕後、掌令許穆、行大司憲宋浚吉相繼引避退待,弘文館處置請李廷夔等八人出仕,睦來善、許穆遞差。從之。宋時烈旣遞銓衡,時議大以爲戚,副應敎鄭萬和、校理李時術、副校理金萬基、修撰金萬均等發論於玉堂,將陳箚請仍時烈前職,議旣歸一,萬和稱以其兄領相,實贊時烈遞職事,不當參此箚,萬基、萬均亦稱完南府院君,乃其姑夫,今始覺其有嫌,竝引入不參,校理安後說、修撰吳始壽以爲:「旣已完議,背之不當,見輕至此,不宜仍參。」相繼起出,箚事遂停。大諫李廷夔等,欲竝之,獻納睦來善以爲:「萬基等猝然引嫌,使其所發之論,責之於同僚,後說等安可無見輕之嫌乎?今欲論劾,不可不分輕重。」諸僚不肯從,遂紛然引嫌。憲府當處置,而掌令黃儁耉、持平李柙、姜裕後欲出廷夔等,而遞來善。掌令許穆執不可,其避辭曰:「同僚以諫院處置事,發簡相議,而其出與遞之間,措語與臣意,有大相不同者。以政院啓辭見之,則洪汝河之疏,指名攻斥者,專爲完南府院君,則玉堂之箚,雖爲宋時烈而發,歷論汝河疏語之際,辨雪李厚源,自當爲第一件事,而爲厚源應避其嫌者,又非一人。其初聯名發簡時,應避諸人,皆全然不擧其嫌,及完議歸一,當草箚之際,始乃引嫌而起,雖其實狀,有忘不覺察而然,亦可以致人疑訝,而遂令同僚,反自引見輕之咎,論其失則責有所歸。諫院多官之避辭,雖曰均有所失,實則隱然專責停箚,而昏謬顚倒者,其失反輕,臣不知其可也。此必爲公議之所不快,而其中有含糊不能盡言者,臣亦知其難免苟且之譏也。聖上哀疚靡寧中,臣固知瀆擾之爲罪,而論得失、定是非,不得不盡言,以明義理之正也。臣以固滯之見,輕犯物議,病中答簡,一言語之差,遂爲攻臣之藉口,臣之事勢,萬不晏然云。文字簡略,似若不盡意,而卽此徐究,是非不難知也已。

○禮曹判書尹絳、觀象監提調李應蓍啓以:「臣等今所看審處。長湍、金英烈、交河尹磻、廣州鄭蘭宗、南陽洪彦弼、洪耆英、廣州李增等墓山及良才驛後山、漢江北邊山。徃十里海東村、李忠綽墓山淨土近處,竝令地官,一一詳論,李元鎭、尹善道亦各評品,別單書入,而其中稍優四處,圖刑以進云。」上下敎于尹絳曰:「四處山圖中合用者,等第以入。」尹絳對以:「水原戶長家後山龍穴砂水,盡善盡美,此實千載一遇之地,斷不可比論於他山尹磻等四處山,決不合於大用,而因上敎,使諸地官等第,則交河尹山最勝,南陽次之,廣州鄭山又次之,漢北山居第四云。

6月16日[编辑]

○乙巳,以李慶徽爲應敎,金宇亨爲修撰,李溟翼爲奉敎,權斗樞爲注書,宋時烈爲判中樞。

○延陽府院君李時白上箚斥洪汝河以陰邪。且曰:「諮議之極擇才學之士,人孰不知,而汝河以蔭官差除斥之。或以爲求言之下,不可罪言者,而臣意則如是,而不加罪斥,是非邪正,何由而明?」上答以已議于登對時,是日引見後批下故也。

○上御養志堂,領敦寧府事李景奭、延陽府院君李時白、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判中樞府事宋時烈、禮曹判書尹絳、大司憲宋浚吉、右副承旨權大運入侍。上見景奭等慟哭,景奭等亦俯伏飮泣,先陳藥物保護之道,他相相繼縷縷,答以所患旣盡差愈,仍與左相禮判,商議圻甸諸山。之源曰:「可合國用之處,遠則弘濟洞,近則水原山,不過擇於斯二者而用之。」上曰:「領敦寧及知宣廟朝事,其時弘濟洞,何故不見用?」景奭對曰:「此乃天定,豈非有待而然?」太和曰:「乙亥國葬時,有欲用之議,而終不用,正坐路遠也。」上曰:「弘濟泂路遠不便,欲用水原山矣。」時烈曰:「水原爲國家關防,先王所嘗留意處也,一朝毁撤,使軍民流離失所,恐非先王平日之意也。」上曰:「先王亦嘗聞弘濟洞之爲吉地,而嫌其路遠,以爲爲子孫者不可用云。」時烈曰:「朱子山陵論以爲:『富陽,孫氏發迹之地,宜用國陵。』宋都臨安,去富陽頗遠。可見自古擇地,不拘道里之遠近也。」諸臣皆以弘濟洞爲最吉可用,而獨尹絳,以穴形太長爲欠。太和曰:「若用水原山,則移民之策,不可不預講。太僕屯田,多在水原境內,訓鍊都監摠戎廳屯田及海邊可築堰處,一倂換給民田似可。」時烈曰:「自古無萬年國祚。水原形勝,今雖暫廢,終必爲關防。程子論五患,而城郭爲最忌。」之源曰:「水原本無城郭矣。」上謂諸臣曰:「外梓宮多數加漆,群議皆以爲好,而予意則內梓宮,必欲着漆二十度矣。」太和曰:「然則頻數加漆,勿延時日可也。」上謂時烈曰:「卿與領相,同受先王之命,御史書啓,似不可只令吏曹,循例回啓。」時烈曰:「事雖規外,聖敎至此,不勝感泣矣。」太和曰:「當與宋時烈,會于備局,相議回啓,而前所仰達封書中所無事,則勿施何如?」上曰,勿論可也。上又曰:「延陽府院君及右相皆上箚言判中樞之事,而延陽以右相之意,爲不穩當,右相請還授時烈銓長職。今日欲講定矣。」於是諸大臣,更進迭奏,重言複言,而不能休,皆慰安時烈之言也。景奭則初請推考汝河,而旋卽曰:「恐添他語,不可推考也。」時白則曰:「施以罷職之罰,則是非猶可明矣。」浚吉以推考爲不當,之源請罷職,太和深自引咎初請汝河疏改書,復奏姑遞時烈爲可。仍曰:「今日之事,時烈自若不動,則朝廷自安矣。」辭說紛紜,不可殫記。浚吉於席上。啓以合啓持久,群情鬱抑,侍藥御醫,厥罪罔赦,諸提調雖有首貳之差,烏得無罪,諸御醫等依律,都提調元斗杓中道付處,提調洪命夏、副提調趙珩削奪官爵。答曰:「提調竝削奪官爵,柳後聖、趙徵奎等,竝減死定配。」時烈以資至一品,兼帶祭酒,請依例減下,命令該曹稟處。諸臣罷黜時,上特命時烈、浚吉近前曰:「孤之所恃者,兩贊善,其各悉心,輔予不逮。」時烈等對以敢不盡心力,且請退歸,以安朝著。上曰:「頃遞卿職,實欲安卿之心也。」時烈對曰:「臣非欲爲自便之計,只欲守區區之廉隅也。」浚吉亦曰:「臣之悶蹙,與時烈何異云。」

○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啓:「今此陵號,以寧字議定,而或以爲:『此乃宋欽宗陵號,更考前史,則宋朝陵號,皆用二字,如永昌、永定、永昭是也』。欽宗陵號永寧,則今用一寧字,不當爲嫌。《朝野雜記》言:『遙上欽宗陵號永獻,云。』則尤無所嫌,而莫重陵名,不可不熟講。更詢于諸大臣及宋時烈、宋浚吉等。」李景奭以爲:「宋朝陵號,旣用二字,明有可據,單稱寧字,似無相涉之嫌。」宋時烈、宋浚吉以爲:「伏見領左相啓辭,欽宗陵號,雖是永寧,猶無所嫌,若是永獻,尤不相干。雖有人言,似不可輕改已定之陵號。」上從之。

○執義李惟泰上疏辭職,乞歸見老母,上答:「以爾之出仕,予日望之。今見此疏,不勝缺然,爾勿再辭,調理察職。」仍賜米太鹽醬甘藿等物,惟泰辭不受,地部以聞,命更輸送。

6月18日[编辑]

○丁未,兩司停元斗杓中道付處之論,仍請柳後聖、趙徵奎亟正邦刑,不允。

○大司諫李廷夔、劾副應敎鄭萬和、校理李時術、副校理金萬基、安後說、修撰金萬均、任翰伯、吳始壽,竝遞職,上從之。以相繼引咎,致令仍任吏判之箚,中輟故也。

○備邊司粘啓:「尙州軍保姜士仁未生前定役之狀,已著於監司洪葳啓本中。士仁請依兒弱例減布,其時牧使査出論罪。」從之。

○平安道水災甚慘,人家漂沒,不可勝數,馬牛鷄犬,溺死無數,人多渰壓而死,監司金汝鈺馳啓以聞。命擧恤典。

6月19日[编辑]

○戊申,摠護使左議政沈之源、禮曹判書尹絳、觀象監提調吳竣、山陵都監提調鄭致和、護軍李元鎭等再看水原山,還奏書啓,倂進延曙、漢江北徃十里三處山圖。上命招領議政鄭太和、判中樞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僉知尹善道、護軍李元鎭,引見于養志堂,上問之源曰:「再審水原山,於卿意何如。」對曰:「形勢甚偉,環抱無缺,雖臣凡眼,亦知其好。三處山,則皆有所欠,不合國用矣。但水原正穴,尹善道、李元鎭所占處不同,似難斷定。」上曰:「尹承旨、李元鎭,各陳所見可也。」善道曾爲先王師傅,故上不名。善道以元鎭所定處爲峽落,元鎭以善道所譽處爲護砂,爭論不已,善道又曰:「無論事勢之難易,道里之遠近,只論山之優劣,則弘濟洞當爲第一,水原次之,而水原亦自爲大地,誠用此山,幸莫甚矣。」又曰:「弘濟洞,非但地官輩同辭稱美,自古以爲大地,而尹絳獨以爲有欠,未可知也。絳曰:」臣有何所見,而李元鎭亦以爲:』玄武觜之怪穴,安有怪穴,而可合國用乎?』善道雖盛贊弘濟洞,臣意英陵爲專氣,則此乃枝葉間結穴。善道之以爲第一者,臣亦未曉也。「之源曰:」弘濟洞、水原外,絶無可合處,勢將擇於斯二者也。「上曰:」水原便近,且無凶害,定用可也。「太和曰:」然則山陵事,已牢定矣。「上曰:」水原予猶以爲遠,而他無可合處,故定于此爾。「仍問撤移家戶與廢耕田,都計幾許。領相以所書別紙進曰:」家戶五百餘,而田七百餘結矣。「上曰:」卿等商議好爲之,俾無民怨也。邑居則欲移於何處耶?「之源對曰:」當遷於本府北高等村矣。「上又曰:」判中樞、大司憲,亦各陳所見可也。「時烈對曰:」臣之愚見,旣陳於前,而今日之事,終有所未安,不得不更達矣。弘濟洞非但卽今地官之稱譽,自古盛稱之地,何可以尹絳之言,而棄之?絳之地術,勝於前後地師,臣不敢知,而上意旣在水原,故群臣皆將順無異辭。上意如在弘濟洞,諸臣詢謀,亦必爛熳同歸矣。「浚吉曰:」若知弘濟洞之爲㝡吉,則用之便當,而尹絳之短之,諸議之稱美,臣不能的知,故不得極力爭辨矣。「時烈曰:」水原若決知爲吉地,則關防之重,有不暇言,而如非十分眞的,何可舍㝡吉之弘濟洞,而必用其次之水原也。且其地勢,萬歲之後,恐不免五患,願聖明之深思也。「之源曰:」若以萬世後爲慮,則安知何處無此患乎?弘濟洞亦一殘山,不無後慮矣。「太和曰:」時烈將順之言,極爲未安矣。臣初亦以弘濟洞爲可用,而及承先王以英陵爲遠之敎,此外可用,只有水原,故臣非不知其難便,而不敢有所陳達矣。群議如此,此爲可悶。「上曰:」先王臨御之日,欲預定山陵,而以弘濟洞爲太遠,其在子孫之道,恐難用也。「時烈又以健元陵諸岡中必有可用之處縷陳,上謂左相曰:」卿不遍看諸岡乎?「對曰:」臣旣遍看,而未有合用者矣。「旣罷黜,禮曹請以明日,發送本曹堂上及山陵都監觀象監等提調于水原,裁穴而來,從之。

○上於引見時,謂宋時烈曰:「卿於向日,以祭用素膳爲言,予意欲以肉膳參半,如何?」時烈曰:「敬慕殿祭物,自外備素膳,自內備肉膳,臣固以內外異膳,爲未安矣。」左議政沈之源曰:「祖宗朝所講定,必有深意,一朝變革,恐未穩當。」上曰:「祭用素膳,創於何朝,而何人所建白耶?」之源曰:「世宗朝名相黃喜,廷請定制,以爲國祚可延三百年云矣。各陵四時祭,皆用素膳,蓋慮國家傳代無窮,國力不支也。今若改其定制,豈獨用肉膳於三年之祭?必將竝用於各陵之祭,此甚難處也。」上曰:「宗廟用肉膳乎?」領相鄭太和曰:「國家祀典,只於宗廟用肉,蓋取血食之義也。」宋浚吉曰:「時烈以卽今內外異膳爲未安,欲爲之變通,而臣意以返虞後,仍用素膳爲未安,三年內,參用肉膳,似無妨也。」之源曰:「仁祖大王三年內,亦不用肉膳,豈先王誠孝,有所未盡而然也?」時烈曰:「旣謂之祭享,具何可諉以物力之不逮,而不用肉也?」太和曰:「臣聞三年之內,魂殿封進雉獐,仍不革罷。以此觀之,其非純用素膳,可知也。」上曰:「令該曹考啓可也。」其後禮曹啓:「以己丑年謄錄中,虞、卒哭、朔、望、練、祥、禫等祭及四時大享、臘享祭外,皆用素膳,向亦依此磨鍊啓下,《五禮儀》圖式,亦與此同。至於生獐雉鮮,進排于魂殿事,旣已自本曹移文廚院,待其報來,當成事目啓下耳。」上曰:「唯唯。

○執義李惟泰陳疏懇乞遞職,宋浚吉亦以爲請,答曰:「今姑遞職,置之閑官,爾亦體予至意,輔予不逮。」

○平安道安州、肅川、永柔等邑大水,人畜爲沙崩雷震致斃者甚多。

6月20日[编辑]

○己酉,判中樞宋時烈上箚辭職,略曰:

昨於賜對,不識忌諱,妄論山陵,觸犯大臣,大臣不安,惶恐咋舌,悔無所及。亟遞禁府之任,以重朝廷事體。

上答以:

此職,非卿莫可,卿何辭之至此?又何以微細之事,引咎太過乎?勿辭調理行公。

○副護軍李尙眞上疏略曰:

水原之山,行龍作穴,懶慢糢糊,無一分淸秀尊貴之氣勢。且其局勢平低,實無關鎖緊固處,此何足爲大葬之地乎?圻甸百里內,亦必有可擇處,請少寬日月之限,廣詢博求,俾大事無未盡之患。

上答以:「疏辭出於至誠,予當留念。」

○摠護使沈之源以李尙眞疏,旣以留念批下,臣等不敢遽爾裁穴,稟啓,上答以:「已定之國陵,何有於一人之妄議,卽進裁穴可也。」之源仍與尹絳、李應蓍、李元鎭、尹善道及山陵都監都廳郞廳等,更往水原。

○咸鏡道吉州雨雹大如鷄卵,雷雨兼作,小兒至有中雹而死者。咸興、安邊等地大水,家舍漂沒,人或溺死,監司馳啓以聞。

6月21日[编辑]

○庚戌,咸陵君李澥上疏略曰:

水原,正當三道之會,實是五患之地。且自古未聞有碩德雋士,出於其地。已往之驗,此焉可推。

仍誚尹絳爲不講於相地之術,盛稱弘濟洞,請下此疏,令大臣、儒臣,反復論難,上答以疏辭知道。尙眞與澥,同附時烈之論者,而尙眞緩期廣救之說,猶有可諉,澥則直以論難爲言,未知一二儒臣,果有洞見法眼耶?伊時諸地官之所贊美者,不過弘濟、水原兩山,而弘濟洞先王旣有遠不可用之敎,則水原雖有萬世後五患之慮,衣冠之藏,捨此何之。而一自時烈倡不可用之議,擧朝靡然,水原勿用,作一淸議,澥之疏,蓋亦出此,可謂癡矣。

○宋時烈不在吏曹判書擬望中,以其新遞故也。特令加望,仍以授之,以李垕爲司諫,尹宣擧爲執義,金益廉爲掌令,姜鎬爲獻納,李翊爲副校理,權尙矩爲正言,洪處尹爲副修撰。

○上下敎政院:「已定之國陵,非未曉風水者所敢輕議,今者瑕疵之疏,紛紜雜至,國體不容如是。此後如此疏章,切勿捧入。」

6月22日[编辑]

○辛亥,副護軍李尙眞上疏略曰:

臣猥陳一疏,實欲報先王,而忠殿下,唯其自知不透,度勢亦暗,上承嚴旨,下取譏誚,自列三罪,乞削職名。

上答以安心察職。

○延陽府院君李時白連上三箚,極陳水原之不可用,答以更勿煩言。

○弘文館上箚略曰:

疏章之議山陵者,下敎勿捧,臣等竊惜之。因山之卜事重且大。惟當博盡群言,而取舍之,豈可厭論議之紛紜,而先杜進言之門哉?言路開閉,治亂攸係,唯聖明留意焉。

答以:「予豈欲閉言路哉?當初詢問之時,各陳所見可也』,今於已定之後,一向疪毁,此豈美事?凡他言路間事,予當體念焉。」左承旨姜栢年等,相繼陳疏辭職以爲:「疏章勿捧之批,臣等初不封還,重被大臣玉堂之斥,理難仍冒。」上答以:「是予之過,非爾等之失也。」仍不許。

○司諫院上箚,亦如玉堂之意,且稱李尙眞之地術,李澥之遠慮,兼陳國䘏時謄錄濫觴,浮費居多,請更加酌定。答以:「進言之誠,予用嘉尙。山陵已定,何用更議,謄錄事,當今有司裁處。」仍命地部,節損浮費。

○吏曹判書宋時烈疏陳難冒之勢,且曰:「洪汝河之疏本,旣令改進,則是臣情犯,將有稱停輕重之日。而又以特命,勿令更上以臣之故,逆塞言路,非細故也。乞收新命,竝遞兼帶諸銜。」上優批不允。

6月23日[编辑]

○壬子,吏曹啓:「以判中樞宋時烈,曾於前席,力辭兼帶祭酒,論以資級,果有拘礙。而但前設祭酒,事體甚重。請議大臣矣。」領敦寧李景奭、延陽府院君李時白以爲:「議政亦兼大提學,正二品仍兼大司成。況此祭酒之設,意非偶然,不可論以常例。」領相鄭太和、左相沈之源以爲:「祭灑元非我國常有之職,待其人而始設,則似不當拘於品秩,使之隨品仍帶,無妨。」上從之。

6月24日[编辑]

○癸丑,摠護使沈之源等裁穴入來啓,請令該曹擇日,從之。

○上引見摠護使以下于養志堂,反復論難水原山事,深以章疏紛紜爲悶,顧謂承旨姜栢年曰:「近來論山疏,先稟以入可也。」其後大司諫李廷夔等論:「以疏箚先稟以入之敎甚未安,而入侍承旨,終無一言,殊欠惟允之義,請推考。」上不從。

○摠護使沈之源啓以:「因山旣卜,群意不協,大臣重臣,疏箚相繼,不可諉以已定,而不爲之廣詢。請令二品以上諸宰及三司之官,會議賓廳,皆以爲不可,則更擇盡善盡美處而用之。」答以:「卿亦何出此言,勿爲橫議所撓,卽擇日以啓。」之源啓以:「下玄宮,於九月內無吉日,不得已以十月初一日發引,初四日下玄宮涓吉矣。」

○禮曹判書尹絳上疏辭職,以見斥於咸陵君李澥也。且請李尙眞、兪棨、李光載更看水原山,或看得他山勝水原,則尤大幸也。疏入,下敎政院曰:「此疏議于摠護使以啓。」仍諭絳安心勿待罪。

○前領中樞府事元斗杓上疏,盛陳水原山之不合用,且斥尹絳地術淺短,其意專與李澥同,而特文字少變而已。答以:『嘉卿至誠,事難更議。「

○摠護使沈之源陳啓:「請令李尙眞、兪棨、李光載,更看水原山及弘濟洞,且薦近京他山。」答以:「弘濟洞不必更看,三人命招出送。」兪棨陳疏辭:「以素昧地術,當事之臣,誤聞謬引。乞賜斥退。」答以:「毌辭速往。」李尙眞亦以實無見得處,曾聞地師言:「廣州圓寂山行龍爲佳,獻陵內梨樹洞,從古見稱。請看此兩處。」從之。

○大司憲宋浚吉上疏辭職,仍陳諸臣之請勿用水原,俱出於至誠惻怛之意,不宜遽加揮斥,李尙眞頗解地術,忠朴可信,更審圻內諸山,倘得純吉之地,幸莫大焉。如其不得,則仍循前計,亦無不可。答以:「山陵旣令更看,卿其安心勿辭。」

○吏曹判書宋時烈上疏略曰:

臣之情勢,已悉於前後章疏,殿下猶使臣靦然而出仕,是不以粗識廉恥待臣也,臣輾轉難安,至今日極矣。而第非得罪於殿下,故未蒙澄察,而廷臣以下,則親者愍之,踈者笑之,惡之者因而攻之。若使介士當之,豈能少留哉。顧念仙寢未冷,痛慕愈新,此時去國,亦獨何心。冒笑犯尤,淹延至今,今則上畏公議,下迫群譏,不敢更留輦下,卽出城外,以竢嚴命,如或憐而赦之,謹當祇伏郊坰,以竢山陵之畢矣。

箚入,下敎政院曰:「今卿不諒孤意,舍而出郊,須諒至懇,如或不棄,其幸何可量也,以此意遣史官傳諭。」且答批懇至,時烈辭謝不入城。

6月26日[编辑]

○乙卯,完南府院君李厚源上疏,陳水原山之不可用,累千百言,語意與李澥、元斗杓一樣,上以答元斗杓疏之語,答之。

○上御養志堂,藥房都提調鄭太和、提調蔡𥙿後、左副承旨金壽恒率諸御醫,入診足部患處。上命中官,出示趙絅所製進諡冊文曰:「此文多有未曉處,欲與卿等相議。」𥙿後曰:「專治古文者之述作,例有深奧難曉處也。」太和曰:「其中差誤處,使藝文館官傳諭,改之似當矣。」上曰:「宋時烈出在郊外,守令多窠,不得差出,前頭都目大政,亦難趁期,殊可慮也。」太和曰:「山陵大役,外方多有策應事,大政不可遷延。而前者臣請姑許其遞者,實爲禮待安其心之意,外議至今爲非,誠不敢復有所達。然若終不出仕,則該曹之事,不可無變通也。」仍與商論水原山事而罷。

○吏曹判書宋時烈復上箚辭職,答以:「固辭至此,本職當勉副焉。卿亦體孤至意,翻然入來。如旱之望雲霓也。」左副承旨金壽恒等啓:「以伏見宋時烈箚批,固知優待儒賢,欲安其心之至意。第冡宰之職,關係甚重,旣遞旋授,意非偶然,今因遜辭,又卽許遞,恐或涉於顚倒也。」答以:「事勢如此,今從其意,而後善處,不亦宜乎。」

○摠護使沈之源啓以:「諸大臣陳箚相繼,李尙眞亦爲更看他山,出往未還,看山起役,不可竝行於一時。水原山役,姑令停止,都監提調以下,待完定後發送似當。」下敎曰:「何必停止。仍令始役可也。」

6月27日[编辑]

○丙辰,執義尹宣擧上疏略曰:

臣以不肖,厚竊虛名,首尾十年,一向辭遞,大行大王俯賜矜察,不曾强之以威命,俾令自暇於田野。臣若到此,更貪天寵,偃然以讀書求道自諉,而冒進於稽疑問禮之地,則非但微臣喪其本心,抑非先王終始畜臣之德意也。臣忍死登道,入京之日,聞有執憲新命,冞增驚恐,徑赴闕外,敬伸拜哭,仍陳情實,以竢指揮。伏乞收誤恩、議當律,以振朝綱。

答以:「聞爾入來,其幸可喩。爾其勿辭察職。」

○判義禁宋時烈上箚辭職略曰:

禁府之事,緣臣積滯,新霈仁恩,未卽沾霈,殊非赦行三百里之意。亟賜遞斥,公私甚便。如欲姑觀臣疾而處之,則乞令知事以下,卽行議讞。

答以:「禁府事,當令次官處決。卿其調理,竢少愈入來行公。」仍命御醫看病。

6月28日[编辑]

○丁巳,大司憲宋浚吉上箚略曰:

近以山陵事進言之臣,皆先朝耆舊,深憂長慮,欲使大事,萬全無危,其心誠可尙。殿下或批以知道、或敎以勿入,其未安已甚。旋命李尙眞等更看諸山,此可見虛心翕受,而奈何一邊更審,一邊始役?摠護大臣,請姑停役,而猶不允許。若是則初何必更審爲哉?臣願姑停山陵之役,待尙眞等還,聽其論說,然後使諸大臣會議,商量熟講,使中外臣民,無鬱拂憂歎之懷。

上答以:「箚辭無非敎誨之言,孤當服膺焉。山陵事,卿言至此,姑令停役矣。」仍下敎曰:「山陵役事,李尙眞回來間,姑令停止。」

○禮曹啓:「以卒哭後朝夕上食用肉膳當否,議大臣,則領府事李景奭、延陽府院君李時白等以爲:『《五禮儀》朝夕素膳,與虞、卒哭、朔、望、練、祥、禫及大享、臘享等祭不同,喪祭從先祖之說,先賢李滉亦嘗言之。聖祖之所已定,先王之所已行,到今改之,似甚未安。』領議政鄭太和以爲:『卒哭後朝夕上食用素膳,旣爲國朝流來定式,到今似難更改。』左議政沈之源以爲:『臣之愚見,頃已陳於榻前,祖宗朝定行之禮,到今輕議未安。』」上命依議。

6月29日[编辑]

○戊午,以宋時烈爲左參贊,宋浚吉爲吏曹判書,蔡𥙿後爲大司憲,閔維重爲校理。

○禮曹判書尹絳、觀象監提調李應蓍等看山回來啓,以元積山、廣津江上山,梨樹洞,俱不合於大用,答以水原仍用。

6月30日[编辑]

○己未,上御養志堂,宋時烈入侍,力陳曲體微誠,許以遞改,不勝惶感之意。上命中官,出示趙絅所製諡冊文于時烈曰:「此文多有未曉處,於卿意何如?」承旨李殷相曰:「此是國家大述作,非人人所可輕議。如有未精處,則更問於製述之人,以爲盡善之地可也。」上曰:「務精可矣。」謂時烈曰:「今此山陵事,左參贊以爲何如也?」時烈曰:「莫重之事,小臣首發異議,其後大臣宰臣,繼陳疏箚,至今未定,臣誠惶恐。然萬世之後,五患之慮,揆以人事,必至之勢也。本府下,常有六七千兵馬,地勢且當三南要衝,脫有變亂,必爲戰場。卽今累百民戶,一時毁撤,捐丘墓、破産業,怨恨愁歎,足傷和氣。臣意則莫如依朱子說,姑寬日月之期,廣求他山也。」上意頗不然,而時烈爭之愈力,仍請健元陵左一岡,更問於諸地官,上命注書權斗樞,出言於賓廳大臣,以左一岡爲兩陵龍虎用之,而無妨害於兩陵與否,使之問於李元鎭、尹善道及諸地官以啓。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啓曰:「臣等以健元陵左一岡當否,招問禮曹判書尹絳、副護軍李元鎭及諸地官,別單書啓。尹善道出去江外,不得問啓矣。」答曰:「他無善地,事勢至此,水原外,似無他議矣。」

秋七月[编辑]

7月2日[编辑]

○辛酉,初二日。吏曹判書宋浚吉、執義尹宣擧,上疏辭職,上竝優批不許。

○禮曹判書尹絳上疏,略曰:

臣忝叨本職,與於山陵看審之行。臣於私喪,因求山略有所聞見,乃於君父衣冠之藏,何敢以雜術爲嫌,而有所顧忌前却乎?弘濟洞之山,人皆謂之吉,而於臣愚見,竊有所未盡,故不敢諱其初見,而亦非以臣言,爲必可行也。至於水原,則遍審諸地,俱未得吉,而惟於此地,諸臣及地官輩,皆以爲可合,臣於此別無異同之見,只據其山論,而馳啓矣。今者一二大臣及重臣,以臣訾毁弘濟洞,而終歸於水原爲罪案。請罷臣職,以謝公議。

上諭以:「勿辭。」延陽府院君李時白上箚,略曰:

臣伏見健元陵左一岡,有更爲問啓之敎,竊幸聖上愼重大事,繼聞摠護使問啓之辭,定以不可用。臣於山家事,雖無所見,竊見故相臣李恒福,當庚子年懿仁壬后國葬時,前後議啓,具在文集中,健元陵諸岡形勢,論之甚詳。臣謹書諸別單,以備睿覽。仍念健元陵,乃我太祖大王與神僧無學擇卜之地,宣廟朝術士李懿信、朴尙毅等實非今日所謂曉解風術者所可跂望。無學定之於前,懿信、尙毅讃之於後,可知其地之純吉可用,不可以今日地師之言,有疑於其間也明矣。其時一岡、二岡,論之反復,而未曾有傷動龍虎之言,又不以逼近爲妨,今日地官之言,固不足信用。而左一岡之外,他岡尙多,只見左一岡,不見他岡,亦何也?且李尙眞等三人,旣云曉解風水,亦可使看水原及他處,而今乃不使此等人,見而議之,只問於偏主水原之諸地官,亦恐非博詢之道也。且念水原之山,穴道之論,甚有異同,竊聞老於地術者云:「水原傷破之地,乃正穴也。」卜山最以定穴爲主,穴道若有毫釐之差,形局雖好,亦無所用。此又不可不詳愼處也。伏願深加財量着令李尙眞等與諸地官,更看左一岡及諸岡,反覆熟議,而水原穴道,亦令更爲商論。

上答曰:「因山之卜,何代無之。六十年前事,何其盡善,今日之事,何其不盡善乎?水原穴道,更令看審焉。」副護軍李尙眞上疏,略曰:

臣妄議山陵,罪在不赦,聖度寬假,令臣薦開近京之山,臣益不勝憂悶,偶聞有洪汝溟者,抵卿相家,力薦他山之勝於水原者,臣竊尋招見之,其言亦多有理。自言少從僧熙淨,學其術而聞其言,以其所聞,近京而合於國用,有三處云。臣卽率汝溟馳往,且請趙湸以質之。其一,健元陵內西洞,而與白虎隔二重,形勢明正,氣象渾厚,其爲粹美,當與東局諸陵,相上下。其一,佛巖山下花蝶洞,星峰聳拔,雙乳成穴,氣勢淸雄,尊貴無比,此等絶勝之地,京外所未見也。其一,果川地而勢緣忽急,未及往見。此三處,宜令禮官,率地師往審也。

且言:

趙湸術業練熟,李衎實病稽滯,李光載聞已下鄕,召致同看幸甚。「疏下山陵都監,及至摠護使出往時,李衎、趙湸,命勿帶去。

○掌令黃儁耉、金益廉、持平李柙、姜裕後等以國葬涓吉,在於五月之外,有違禮制,請推禮官,更令擇日,且論春川府使金應海,年老不治狀,請遞之,上峻批不允,金應海事,亦不從。憲府諸官,竝引避退待,諫院處置皆請出。上從之。

○摠護使沈之源啓:「以健元陵西洞佛巖山、花蝶洞,旣爲李尙眞、趙湸所稱讃,請令禮曹判書尹絳,與李尙眞、李元鎭及諸地官,卽往審看。」上從之。

○上下敎政院曰:「尹善道出往江上云,勿爲肅拜,自其家直進同參於看山之行。」

○延陽府院君李時白上箚以爲:

前承薦進之敎,敢以所聞,仰薦生員沈宗迪、進士愼景尹及金兌厚。「

上命宗迪等,同參看山之行。

7月3日[编辑]

○壬戌,左參贊宋時烈上箚,論水原山事,大抵敷衍李時白之語意,而末云:

大行大王,以水原爲七千兵甲之所在也,撫䘏異他邑,以爲緩急得力之地,今者撤其邑里,破其田廬,使之咨嗟恨歎者,必非大行大王之志。

且曰:

今日諸臣所以擇吉,而葬先王者,乃所以葬之於愁怨之域,所以求先王體魄之安者,乃所以大傷先王之志。苟諸臣之意以爲,先王在帝左右,無所顧戀,雖其如此,亦無所害云爾,則是罪之大者。諸臣尙不可如此,況殿下之誠孝,其忍爲此乎?

上答以:「辭出至誠,不覺涕泣。且以其疏中所陳毋主先入之語,分付政院,傳諭于禮曹判書。」

○前贊善權諰上疏辭召命,上諭以調病上來,以副予望。

○領敦寧府事李景奭上箚,論水原山,以爲犯五戒之患,忽衆怨之叢,必用不必用之地,非所以爲國家深長慮也。又曰:「撤許多之廬舍,壞大衆之根本,必非先王之所願也。」大抵掇拾宋時烈之論也。上諭以當體念焉。

○摠護使沈之源以同參擇日,厥罪惟均,上箚待罪,上答曰:「旣無吉日,而只請遵五月之制,非臣子所敢輕議,十月擇日,意在愼重。於卿有何所失。安心勿待罪。」

○掌令金益廉、持平李柙以摠護使箚批嚴峻,引避退待,掌令黃俊耉、持平姜裕後以牌召不進。大司諫李廷夔等以臣等旣以憲府爲是而請出,則嚴旨之下,不可晏然。更當處置。相繼引嫌退待。大司憲蔡𥙿後處置,請遞黃俊耉、姜裕後,其餘兩司諸官,竝請出仕。上答曰:「托以膠守禮制爲言,不顧君父葬,事甚無謂。金益廉、李柙竝遞差。」政院以批答未安繳啓,上答:「以國葬擇以不吉之日,於其心安乎?如此之類,謂如何哉?謂之無謂,不亦可乎?」大司憲蔡𥙿後亦引避退待。大司諫李廷夔等以爲:「蔡𥙿後旣承嚴旨,以處置乖當引避,則臣等何敢獨爲晏然乎?」亦引避退待。玉堂上箚以爲:「聖明此擧,非所以廣忠諫之路,而彰聖德之美也。請大司憲蔡𥙿後、大司諫李廷夔、司諫李垕、正言呂聖齊、權尙矩,竝出仕。」上從之。

7月4日[编辑]

○癸亥,禮曹判書尹絳、觀象監提調李應蓍等更出看山,以洪汝溟所薦陵內山,不無欠處,奇重胤、李苾所看穆陵左岡,合於大用,群議稱道,馳啓以聞。

○京畿監司吳挺一馳啓:「袛受有旨,幷與馹馬,送于尹善道在處,則以其奴名呈狀,陳病狀,且言:『健元陵左岡局勢之不及水原,曾已上達,佛巖山乃是火山,火山下不結穴,古方有之。設令進參,愚闇之見,萬無能知其可用之理,請啓聞云。』故更令急急馳往矣。」

○左議政沈之源上疏辭職,以宋時烈之疏,有「葬先王於愁怨之域之語也。」上答以:「此豈詆卿之意,安心勿辭。」議啓命下,又疏乞罷,上優批不允。

○禮曹判書尹絳等,看山後復命,上命明朝摠護使以下,來會議啓。之源陳啓,請與諸臣再往看山。

7月6日[编辑]

○乙丑,吏曹判書宋浚吉上疏辭職,且曰:「臣嘗聞諸長老。明廟國葬時,緣有拘忌,卜日於四月之內,仁順王后下敎;一尊五月之制,至今朝野相傳,以爲美譚卽今山陵未及的定,葬日亦豈有的期?憲府之啓,似若發之太早,然朱子之論,亦無以陰陽拘忌,而退期踰限,則言官所執,欲遵列聖通行之例而已,殿下乃命特遞其請出之官,政院覆逆,而猶不飜然以改,臣竊憂悶。誠願殿下,不遠而復收回特遞兩憲臣之命,決示悔悟之意。」上答以:「勿辭」,遣御醫看病。仍敎政院,前掌令金益廉、持平李柙竝還授本職,且令牌招就職。

7月7日[编辑]

○丙寅,摠護使沈之源啓:「以奇重胤所得之岡,諸臣多言:『頗勝於潘好義所得處,故與地官輩相議,裁穴於此,而但其坐向,於九月十月,皆有所忌云。』發靷與下玄宮吉日,所當極擇,而葬期亦不可踰限。請令時任原任諸大臣及左參贊宋時烈、吏曹判書宋浚吉等。會議稟定。」上卽引見之源等於廬次,問新岡形局。之源曰:「苟謂形局勝於水原,則臣不敢知,而無移民改邑之弊,此爲便好矣。」絳曰:「臣意則以新岡爲好,而他人則以爲不如水原也。」且曰:「前後所看山,無如水原者,而乃以五患之說,歸罪臣身,未知其故也。」之源曰:「宋時烈箚中:『先王無所顧戀,雖其如此,亦無所害之語。』非臣子所可忍聞。臣旣負此罪名,何可抗顔朝端。亟削職名,使以白衣往看陵役。」絳曰:「當初議定水原山者臣也。若論其罪,臣實當之。何與於摠護使也?臣旣被衆斥,乞遞宗伯之任,使得如尹善道、李元鎭帶軍職,往參看山,幸甚。」上竝慰諭不許。之源仍請命招諸大臣及宋時烈、宋浚吉等,相議以定,上曰:「地官輩若云有害,則大臣儒臣之言,胡得焉。」工曹判書鄭致和以山陵提調,亦入侍,累贊新岡之雄偉,且言:「若云有害,初豈裁穴?」上曰:「事不厭熟講,更問地官可也。」尹絳曰:「新岡旣爲定用之地,則水原山,置之可矣。」承旨權大運以暑熱方酷,所御處擁塞,請限秋涼移御養志堂,以防疾病,上曰:「此何時,而擇便以處乎?」其後大臣藥房,累以爲請竝不從。

○大司諫李廷夔、司諫李垕、獻納姜鎬、正言呂聖齊、權尙矩等啓曰:「因山未定,聖懷哀痛,滿朝卿宰,無不奔走效力,而僉知尹善道,偃然稱病,不赴看山,奴名呈狀,敢論某山如此,驕蹇無禮,罪涉不敬。請拿問定罪。」上不從。

7月8日[编辑]

○丁卯,摠護使沈之源等,更會賓廳,與李尙眞及諸地官商議,書別單以入,上答以:「成大事者,不拘小弊,仍用水原宜矣。」之源又陳啓:「水原定山之後,疵議紛紜,至於大臣重臣,相繼抗章,皆言其不可用,故更看諸山,幸得坐乾之岡,合格之中,雖未免有小欠,曉解風水之人,旣謂之無害,若用此山,足慰人心之拂鬱。仍用水原,群情必爲之益激。請博詢諸大臣及儒臣,商確以定。」上從之,命招諸臣。領議政鄭太和、領府事李景奭、延陽府院君李時白、吏曹判書宋浚吉,同詣賓廳,完南府院君李厚源辭以病,左參贊宋時烈,辭以所陳之疏,未及回啓,竝不進,疏卽兼帶金吾乞遞疏也。李時白、李景奭聯名上箚:「請勿用水原山。」上答以:「已諭。」

○賓廳議啓也,李景奭、李時白以爲:「區區所懷,略具箚中,恭祝財幸外,更無所達。」領相鄭太和以爲:「新卜乾坐之岡,衆口稱美,參之人事,亦甚便當。旣得此山,何可復議水原?」宋浚吉亦言:「水原之山,雖不便於人事,若使他無可合處,則固不得不用,而今則健元陵內乾坐之岡,衆論以爲大勝於水原,何必舍十全之地,而强取水原乎?如李尙眞、兪棨、尹絳,素稱曉解方術,其朴忠可信,聖明所洞燭。願殿下信用三臣之言,以決大事。」上答以:「乾坐之山,不無空缺處,故卿等之言雖懇,而不得允從矣。」

○大司憲蔡𥙿後、大司諫李廷夔、司諫李垕、獻納姜鎬、正言呂聖齊、權尙矩合啓:「請寢水原山仍用之命,」不允。

○副護軍李尙眞、禮曹判書尹絳、完南府院君李厚源相繼陳疏,盛贊乾坐岡,請寢仍用水原命,不從。

7月9日[编辑]

○戊辰,弘文館上箚,請還收水原山仍用之命,上以箚中所謂自聖好勝之語,非可下於此事,至以旣受不忍聞之說於爾等,何敢可否於其間爲批。政院啓:「以聖人辭氣,不當如是太迫。請收回已下之旨。」不允。

○摠護使沈之源啓以:「水原改裁穴事,昨者雖承不可緩緩之敎,臺論未停,有難擧行,繼承豈無權道之敎,而決不可壞了數百年之禮例,啓後日無窮之弊。請待停啓,進去裁穴。」上以姑爲觀勢答之。

○大司憲蔡𥙿後、大司諫李廷夔等啓以:「伏見摠護使啓辭答批,有『勿拘臺啓』之敎。臣等雖甚無狀,旣置耳目之列,而殿下不以臺閣視臣等,上累君德,下墜風采。將何顔面,仍冒言地。」引避退待。掌令金益廉、持平李柙,以特遞還授爲不安,不赴召牌,仍引嫌退侍。應敎李慶徽、校理成以性、修撰洪處尹、金宇亨請竝出仕,只遞益廉、柙,從之。

7月11日[编辑]

○庚午,以鄭繼冑爲掌令,李堥爲持平,睦兼善爲修撰,尹鑴爲工曹正郞、成以性爲校理。

○平安道安州等二十五邑阻飢,命賑之,始自三月,至麥秋停。

○護軍李尙眞又上疏論山,略曰:

造次間過中之論,爲一定不易之言,無乃大關氣數歟?風鑑如尹絳,而不見信,詭譎如善道,而反見用,若有造物者,作魔其間云。

○吏曹判書宋浚吉請對入侍,首陳:「嚴旨之下,玉堂諸臣,氣像愁沮。請下和平之敎,俾還入直。」上曰:「當從卿言。」浚吉又言:「乾坐之岡,事事便當,水原之山,節節難便,取舍不難。且諸臣之必欲勿用水原,別有深意,而不敢煩於章箚間矣。」上曰:「何也。」對曰:「我國秘記,有國家有事,水原變起,畿輔邦內不安之語,以此皆懷憂慮矣。」上曰:「予所未聞,然則諸卿之意有在也。」浚吉又曰:「宋時烈之不安,不專爲洪汝河之疏。往我先王,擧國而委諸時烈,無所言而不聽,無所施而不行矣。今以山陵事,前後屢陳,未蒙採納,想其介潔之心,不無慨然於此,而有去志也。」仍乞遞職,還授時烈,上不許。蓋水原,圻輔重鎭,一朝移邑,弊亦不貲,故當時廷臣,多以爲難,而定山之議,久未決也。浚吉名爲儒者,乃以虛誕無稽之說,有若驚動禍福之者然,識者笑之。

○上御養志堂,領敦寧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延陽府院君李時白、左議政沈之源、完南府院君李厚源、禮曹判書尹絳、副護軍李尙眞、李元鎭、大司成兪棨、左承旨姜栢年入侍。上曰:「今欲議定山陵,卿等各陳所見可也。」諸臣皆以新得乾坐山爲可用,而景奭論說尤多。「且言:」尹善道,曾比元斗杓於金、沈兩賊。彼不知人,焉知天。不知天,焉知地理?「上曰:」此豈有他意於其間也?「仍謂諸大臣曰:」山陵之事,群議紛紜,予不敢獨斷,欲會議以定矣。大臣諸臣皆言,乾坐山勝於水原,定用當矣。「諸臣起拜曰:」此實宗社臣民莫大之幸也。「

7月13日[编辑]

○壬申,雨累日不止,損傷禾稼,禮曹請設四門禜祭。

7月14日[编辑]

○癸酉,以李晩榮爲執義,尹飛卿爲持平,尹宣擧爲掌樂正。

7月15日[编辑]

○甲戌,謝恩使嶺陽君儇、副使南老星、書狀官睦兼善還自北京。

7月16日[编辑]

○乙亥,以李性恒爲司諫,閔周冕爲正言,金壽興爲吏曹佐郞。

○平安道江西等四邑大水,山麓崩頹甚多。

○判中樞府事閔馨男卒。馨男歷敭華顯,逮光海時,階至輔國,反正初,削其勳封,降資嘉善,後復陞至正一品,仁祖季年,嘗秉東銓,不能久於職。然接人恭謹,篤於宗族,人亦多稱之。

7月18日[编辑]

○丁丑,上問政院:「今日領左相、吏兵判、判尹、右尹,皆來闕中乎?」梓宮加漆之日,卿宰會哭故也。政院對以俱到,獨吏曹判書宋浚吉,有病不來,上命招浚吉及司僕正李惟泰,掌樂正尹宣擧。宣擧辭以病,命遣內醫看病,上引見諸臣於養志堂。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判尹李浣、兵曹判書鄭致和、吏曹判書宋浚吉、司僕正李惟泰入侍,上問水原石運致山陵與對馬島許令換米事。大臣對以水原石,品雖稍勝,不必勞民遠運,倭人所求米,從略換給爲當。從之。上謂惟泰曰:「聞欲歸省,不得强留,未見而去,心甚缺然,玆以特召矣。」惟泰對曰:「小臣無片善可錄,而先王誤加收召,非止一再,臣誠惶感。今因奔哭,洊承除命,家有老母,不忍遠離,今將下去,乞遞職名。」上諭以省覲後速還。上又問「尹宣擧今日不得相見,予懷缺然。」太和曰:「此人自處以負罪。曾在先朝,亦欲引見,而從闕下徑出,終不登對,必有所懷也。」宋浚吉仍陳宣擧自咎之狀。丁丑江都之亂,宣擧先殺其妻,己獨不死,常以爲愧恥,無意供仕,故其言如此。上曰:「其志過矣。兵曹判書鄭致和,以武臣堪用者,絶乏陳達,命罷散武弁中,其才可用者,抄啓收敍。」

7月19日[编辑]

○戊寅,持平尹飛卿、李堥、掌令鄭繼冑:「以李惟泰不可遽許退歸,昨發請留之簡通,而長官持難不從。無非見輕之致,何敢苟冒?」竝引避退待。大司憲蔡𥙿後:「以聖上許歸,出於眷待,山陵期迫,自可上來,不必煩請,果有所持難。」亦引嫌退待。獻納姜鎬欲請兩出,正言呂聖齊以爲:「惟泰纔到旋歸,同朝共惜其去,請留之論,旣出公議,則持難之言,實涉遷就,」意見不齊。竝皆引避退待。

7月21日[编辑]

○庚辰,賜李惟泰、尹宣擧等米豆鹽醬等物,皆辭不受。戶曹啓請更送,則惟泰已下鄕,宣擧亦往交河地矣。上命且待惟泰上來,宣擧去在不遠之地,更令輸送。

○以李慶徽爲執義,李慶億爲大司成,宋國澤爲兵曹參議,李泰淵爲廣州府尹,鄭知和爲大司憲,閔汝老爲掌令,尹趾美爲正言,沈攸爲持平,蔡𥙿後爲聖節使,鄭之虎爲副使,權尙矩爲書狀官。命加萬頃縣監金汝亮、沃溝縣監李晶通政階,以御史褒啓也。吏批啓,以汝亮未經準職,上曰:「旣有先朝特敎。今亦特加其資。」諫院爭之,不從。

7月24日[编辑]

○癸未,禮曹以梓宮發靷時,自上陪從之禮,莫重莫大,己丑年亦有議大臣定奪之事。啓請議于大臣,上曰:「是何言也?長陵則路遠百里,留駐十日,先王雖欲陪從,勢不可得,今日則不過一息程。彼此不同,何用議大臣爲。該曹但考禮以啓可也。禮曹堂上竝推考。」承旨李正英等啓以:「發靷時陪從節目,載於《五禮儀》,而自祖宗朝,皆莫之行。今殿下至情所在,欲行祖宗所未行之禮,當廣詢大臣,儒臣講究以行。禮則然矣,該曹之啓稟職耳,不當遽下未安之敎。請議于大臣而行之。」上曰:「禮文所載之事,何必議于大臣。」仍勿推禮曹。

7月25日[编辑]

○甲申,副護軍權諰上來。上下敎政院曰:「權諰上來,予甚喜焉。令該曹繼其食物。」

7月27日[编辑]

○丙戌,先是安岳、信川兩邑間馬鳴山下,有上下野,一川中流。上野則每歲雨集,川流汎溢,爲禾稼之害。宮家與其野民相約,築堤設筒,以防水患,而中分民田。下野則自築堤之後,反有引水不足之患,無蒙利之事,而宮家以爲上下野田,均蒙堤利,而上野旣分其田,則下野不宜異同,又將按其籍而分之。下野民十餘輩,抱其狀及地圖,詣京訴冤於左參贊宋時烈,時烈令其民呈于備局。備局啓請令本道査覈,而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趙汝秀,謟媚宮家,査不以實,遂請分其田,以與宮家,而時又有乘夜作變於宮家差人者,備局以爲:「必是下野人金忠健等所爲,請令嚴刑蒙允。」時烈遂疏陳其事以爲:「臣導之訴冤,而終使抱冤,誠無顔面,不翅己之推而納溝也。」上答曰:「孤有所未諳,處事如是,孤之過也。當問于備局,更爲商確處置,以杜後弊也。卿無不安之事,勿辭。」

○正言尹趾美:「以前參判愼天翊、前參議張應一、丁彦璜、前修撰李壽仁、前獻納李起浡等當此臣民如喪之日,尙無奔哭之擧,發簡欲竝論罷,僚議不一。」遂以見輕引避,正言閔周冕亦引避,竝退待。

7月28日[编辑]

○丁亥,司諫李性恒、獻納黃儁耉、大司諫趙壽益:「以欲待面議商確,本非持難之意,而同僚徑先引避,有此紛鬧,不可晏然。」相繼引避,憲府處置以爲:「國恤奔哭,是臣子情義之當然,則後時不來,或不無疾病之致,而臺閣之論,亦出相規。旣書謹悉,本非退托之意,欲俟面議,實是詳審之道。請正言尹趾美、閔周冕、司諫李性恒、獻納黃儁耉、大司諫趙壽益,竝命出仕。」上從之。

7月29日[编辑]

○戊子,盡遞諫院多官,推考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趙汝秀、黃海監司姜瑜。先是李起浡於國恤之初,來哭闕下而去,有一宰臣見而知之者。尹趾美以論事失實引避,李性恒、黃儁耉、閔周冕、趙壽益亦皆引避,憲府竝請遞差。且曰:「宮家設庄之弊,言之已久。近日安岳等地,新設宮庄,强占民田,數邑之民,怨苦騰聞。頃者査覈之事,本道監司擧査官,所當明覈歸正,使民無怨,而伏見査覈啓本,則査官等顚倒實狀,恣爲抑勒。方有受害之冤,而反加蒙利之名,不分上下之野,而請分無約之田。至曰此爲順民益下,其縱數宮家,欺瞞朝廷之狀,誠爲可駭。監司非不知是非所在,而只據査官之報,矇然馳啓,亦甚無謂。請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趙汝秀罷職,黃海監司姜瑜從重推考。公私賤無後身死者田宅奴婢,歸之本寺本主,乃國家金石之典。頃年推刷事目中,公賤之娶他婢,而身死者,雖有子女,謂同無後,盡取田宅奴婢,屬之本寺。以此數年之間,無稅之田浸廣,失所之民漸多,其弊將不勝言。請公私賤無後身死者,屬公之法,一依《大典》施行。」答曰:「依啓。琠、汝秀姑先從重推考,末端之事,未詳其由,當問而處之。」仍令政院問啓。掌隷院啓:「以乙未推刷事目中,有奴婢無子息、夫妻俱歿者,田宅奴婢,依法典給己之官主一款,而公賤之娶他婢身死者,雖有子女,謂同無後,其田宅奴婢,屬之本司,則不在於事目中矣。」

○持平沈攸上疏辭新命,且請爲其祖諿伸冤。疏下備局,備局啓:「以沈諿之事,合有早晩議處之擧,而今日輕論,亦涉非時。」上曰:「到今遽出伸冤之說,極爲猥濫。勿施。」攸之祖諿,當南漢約和時,以大臣假銜,送于虜陣,應對多亡狀。孝廟以爲賣國偸生,命追奪官爵,至是,攸藉時烈氣勢,欲伸辨未果。

八月[编辑]

8月2日[编辑]

○庚寅,初二日。諫院以尹善道拿問定罪,金汝亮加資改正事,論啓屢日,至是,上始命善道先罷後推,還收汝亮加資,而給熟馬一匹。

○掌令閔汝老上疏,以玉候違豫,請姑從權制,引《禮記》居喪之禮:「毁瘠不形,視聽不衰,有病則飮酒食肉。不勝喪,乃比於不孝等語」,以爲戒,且曰:

近觀殿下於言官論事之時,頗有訑訑之色,臣恐自此,正士日退,諂侫成風。又以安、信宮庄之事,査官監司,皆希旨宮家,以規前路,而備局又從而以難明之事,請刑忠建等。噫!旣奪之田,而又致之罪,是誠何心?臺官罷推之請,實是末減,而殿下之施罰又輕,臣竊未知其故也。請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趙汝秀削奪官爵,以懲其諂媚宮家之罪,黃海監司姜瑜先罷後推,備局當該堂上,亦從重推考,以杜後弊可也。

上優批答之。

○以尹鏶爲大司諫,睦兼善爲司諫,李東溟、鄭晳爲正言,金益廉爲獻納,曺漢英爲禮曹參議。

8月3日[编辑]

○辛卯,罷推安岳郡守姜琠、信川郡守趙汝秀。上下敎政院曰:「以憲府啓辭,到今思之,則琠等所爲,甚無謂也。竝先罷後推,以塞日後之弊。」

○命因山壙中勿用補板,且減灰隔五寸,皆依己丑年例,蓋慮壙中之太闊也。

8月5日[编辑]

○癸巳,時上已有胃疾。藥房啓:「以聖體所患,出於積傷胃氣虛弱之致,請姑從權制。」上峻辭不許曰:「此言再至,則寧死而無聞也。」諫院啓請,亟從藥房之請,且以尹善道雖有罷推之命,而司諫睦兼善不待同僚擅停重發之論,請遞兼善,而復請善道拿問定罪,上不許,只遞兼善。

8月6日[编辑]

○甲午,以李性恒爲司諫,尹飛卿爲掌令,金萬基爲副修撰,吳挺垣爲忠淸監司

○初訓鍊副正李后光與慶尙右兵營虞候閔堜,私相言及其得官蹊逕,至以輸載行賂,自占好爵爲說。後與堜因嫌鬨堜,遂遍告其說於縉紳間。諫院啓請拿后光、堜,按得其實,摘治受賂朝臣,后光等遂下獄。堜曰:行賂得官之說,聞於后光,后光抵言初不言之於堜,兩人互相爭詰,不得歸一,凡四次加刑不服。后光之弟后觀,擊錚訟冤,上命停后光刑,更訊堜。堜亦終不服。上以此人等供辭,荒亂不可究詰,一向嚴刑,則慮或致斃,竝放流遠地。

○藥房啓請,與醫官入診,凡四啓,上不許。延陽府院君李時白與二品以上,啓請亟從權制,三啓不許,左參贊宋時烈、副提學兪棨亦上箚請之,上皆不從。

8月7日[编辑]

○乙未,藥房請入診,上曰:「證候比前頗減矣。」領議政鄭太和率二品以上,啓請從權,三啓不許,領敦寧府事李景奭、完南府院君李厚源皆上箚請從權,皆不許。

○上下敎政院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欲致堯、舜之治,當盡孝悌之道,以爲修身致化之本焉。先王平日,痛慨時事,禮羅賢俊,擢置心腹,交修道義,期挽斯世於三代,伸大義於天下者,此實宏規大範之卓爾樹立者也。而李景奭所製進行狀中,此意甚略,不可不明白撰出,傳諸來世。政院以此傳諭于左參贊宋時烈。」時烈方以上命,撰大行大王誌文故也。

8月8日[编辑]

○丙申,藥房請入診議藥,上不許。三啓,只許議藥。諫院啓請,亟從藥房入診之請,不從。兩司合啓,請從權制,大臣率百官廷請,上諉以慈殿尙未進乾飯,皆不從。廷臣復啓于大王大妃及大妃殿,請進乾飯,且勸上從權。

○慶平君玏率諸宗室啓請從權,不從。領議政鄭太和、延陽府院君李時白、左議政沈之源、吏曹判書宋浚吉等請對,上引見于廬次。太和等同辭請從權制,上曰:「梓宮在殯,豈思爲此。卿等姑退。」太和曰:「臣等不得請則決不敢退。當出與百僚更籲矣。」

○遞大司諫尹鏶、司諫李性恒、正言鄭晳。初司諫睦兼善以擅停尹善道之論被遞,而善道拿問之啓復發。至是,尹鏶爲諫長,而獻納金益廉、正言李東溟,因事引避未出,鏶以爲:「臺閣之體,意見相左,則不可苟同。善道之事,閱月相持,太涉支離。又況前啓,辭意甚峻。如無禮不敬,怙終賊刑等語,無非人臣極罪,其措語之過,亦有外議,」與性恒、晳,相議停之。益廉、東溟,遂以見輕受侮引避,鏶等亦皆引避。憲府處置,請出益廉、東溟,遞鏶等,而善道之論,至是三發矣。

○以鄭繼冑爲掌令,李柙爲正言,洪處尹爲司諫,李慶億爲大司諫。繼冑爲人庸下,諂附時輩,得顯仕,物論嗤之。

8月11日[编辑]

○己亥,藥房請入診。都提調鄭太和、副提調李應蓍等與醫官鄭後啓等,進診脈候。太和因請從權,上不許。

8月12日[编辑]

○庚子,雨雹。

8月13日[编辑]

○辛丑,左參贊宋時烈上疏,辭本職兼帶及撰誌文事,仍乞歸,上不許,只遞金吾兼任。時時烈再疏,請從權制,而上不從,故陳疏求去。校理李翊以上嗣服之初,使在朝國器,未免捧身而退,不可使聞於國人也,上疏言之,上優批答之。

8月14日[编辑]

○壬寅,以李惟泰爲執義,李慶徽爲舍人,李廷夔爲大司成,尹鑴爲持平,鄭萬和爲應敎,李浣爲刑曹判書。

8月16日[编辑]

○甲辰,上哀毁逾制,違豫彌留,已至四朔,藥房及原任大臣及三公三司宗班百官,相率盈庭,日三呼籲,以至藝文館奉敎李䎘等及監察鄭輔漢等十三人,亦皆陳疏,請從權制,大臣復啓于兩慈殿,請加敦勸。凡十餘日,而上不從。是日,廷臣啓于兩慈殿,請親臨勸上從權,兩殿曰:「今方來勸,今日則豈有不從之理。」領議政鄭太和、吏曹判書宋浚吉因請對,上引見于廬次。太和進問聖候,上曰:「予疾稍減矣。」太和曰:「所減者何症耶?」上曰:「咳嗽畏風之症,皆似減矣。」太和曰:「聖敎雖如此,臣等所見,則未知有顯效,而庭臣之請,尙不允從,群情悶迫。」上曰:「上奉慈敎,已從卿等之請矣。」因痛哭不已。諸臣亦皆嗚咽。

8月18日[编辑]

○丙午,時內廐馬所食草,自外司僕進排,而尹昌亨、李后光爲內乘,以其草三分之一,除出作米爲私用,其說傳播。憲府詰問內外寺該掌吏及進馬草人,且攷文書,得其狀啓請拿問懲治。昌亨等對以作米之事,出於三十年前流來謬規,而服其因循不卽變革之罪。上以自前謬規,不可專責於此輩,命放之。禁府啓:「以餘草作米,三朔科外之用,至於五十六石。如是太濫,以杖六十、徒一年、盡奪告身奏當,上復命只贖。該院爭之累日,只罷其職。

8月19日[编辑]

○丁未,江原道杆城,大雨連日,人家頹壓,死者數人。令本道奉恤典。

8月22日[编辑]

○庚戌,藥房率醫官入診。都提調太和以前主簿朴由淵、前參奉鄭維岳俱解醫術,請竝付軍職,同參議藥,時由淵在外而維岳在京,上只許維岳付職。

8月23日[编辑]

○辛亥,以趙壽益爲大司憲,李時昉爲判尹。

8月24日[编辑]

○壬子,憲府以上候違豫踰月,一向彌留,醫術表著之人,不可不及時招集,請依藥房之啓,招致朴由淵,如愼應悌等,亦皆招來,以備議藥之列,上曰:「如非醫術出衆,招之何益。」四啓不從。由淵,故承旨知誡之子也,應悌,嶺南淸道人,皆以醫術知名。

8月25日[编辑]

○癸丑,持平尹鑴在長湍地,呈病不來,上使之調理上來。

8月27日[编辑]

○乙卯,兩司停柳後聖、趙徵奎正刑之啓。

○江原道襄陽府地,大雨山崩,壓死七人。上令本道擧恤典。

8月28日[编辑]

○丙辰,藥房都提調鄭太和等啓:「以上候違豫閱月,諸醫議藥,尙無顯效,臣等待罪藥房,憂遑罔措。伏聞合啓柳後聖等事,昨已停論,今將發送配所,不可稽留。而念此兩醫,慣知聖候,非他醫之比,聖候平復間,姑令留待闕外,不無便益於議藥之際,而事體至重,請詢于諸大臣以處。」再啓,乃許之。原任大臣李景奭、李時白、左相沈之源等皆以爲:「柳後聖、趙徵奎罪犯極重,臺啓旣停之後,所當卽發配所,而後聖等慣知聖候所患根柢,若問議於此兩人,而少有所益,則其幸不可量也。今日之事,莫重於保護聖躬,兩醫之發配遲速,不當論也。」上令更議于宋時烈、宋浚吉。浚吉議亦同,上從之。

8月29日[编辑]

○丁巳,義禁府啓:「柳後聖等留待之地,大臣議則以闕下爲可,宋浚吉則以城外獻議,以何處分付乎?」上命從大臣議。

8月30日[编辑]

○戊午,宋時烈上疏曰:

夫後聖之罪,國人皆曰可殺,何也?先王昇遐之變,實千古之所無,而後聖首醫故也。今者後聖,免死出獄,則中外聞之,必愕然而駭,憤然而怒矣。今日之事,當論其當死與不當死而已,使之議藥,姑不暇論也。及其流聞未遠,亟令還囚,以正其罪,則王法明人心悅,而萬姓稱快矣。

上答曰:「今斷後聖之罪,先原先王之志,以法處之可也。若非可貴之誤犯,何至於今日乎?後聖等之無死罪明矣。事勢如此,難違先王之志矣。」時烈初以病不獻議,至是乃陳疏,當是時後聖術業,爲諸醫㝡,多有神效之時。故當上疾彌留之日,諸大臣皆請留置,俾參議藥,而時烈意見獨如此,其亦不近人情也已。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己未朔,雨雹。

○正言李東溟:「以尹善道緘辭,張皇文飾,至以鍜鍊等語,誣詆言官。公議至嚴,其何敢肆然至此。」且曰:「看山之命,初旣不赴,而拿問之論,視之尋常,偃然不起,竊欲自同於致仕之大夫。僭擬聖人地位,提起師傅舊恩,尤見謬妄猥濫之甚。」因以旣被厚誣引嫌。掌令鄭繼冑、持平金禹錫、大司憲趙壽益皆以宋時烈疏引,輕停重論之失,請遞,司諫洪處尹、正言李柙、獻納金益廉、大司諫李慶億等,亦以停論之失,及被斥於尹善道,與同僚無異,皆引避。上竝命:「勿辭。」按善道推考緘辭中有曰:「臣病伏郊畿,去京城一息程。五月初四日,聞國恤奔走入城,成服之後,宿疾重發,載還鄕居。十八日,聞有看山之命,力疾還入,二十五日,隨行於看山之役。聖主衣冠之藏,乃國家送終莫大之節,而抑亦宗廟血食久遠之計也。如不得盡善盡美之地,則豈臣子忠殿下,而報先王之誠也。是以不計顚仆,隨處看審,而絶無可意之處。惟水原之山,擧目驚倒,明知其上格。龍大風水,比英陵差不及,而眞千里所無,千載一遇之地,雖使道詵、無學復起,不斯言。不但臣之所見如此,尹絳、李元鎭及諸地官等,無一瑕疵,贊不容口,而莫不爲國相賀。則臣之爲國願用,不過與諸人一般,而異議橫生,乃獨歸罪於臣,欲殺之言,日入於耳。而適於其時,病復危㞃,以病昏不能陳疏,呈狀兵曹,請其啓遞職名,而舁疾出郊。此乃因山已定於水原,諸都監之役畢擧方張之時,誰能逆臆,異議復生,以致紛紜也。七月初三日夜半,忽聞健元陵西洞佛巖山下花蝶洞看山之役,臣方病不運身,不得已具狀及山事一款。則固知其非常規,而臣以爲:『遂事不諫,事責謀始,機之將發,辨之宜早,』血誠所迫,必欲仰達,而憊不及事,事且卒遽,不能具疏,不得已略及於方伯,而冀其轉聞。蓋事機緊急,則所重在於及時上達,何必屑屑拘礙於俗例也。義之所在,禮有時而變,則臣於此事,至今徒認其盡忠,而不覺其爲無禮也。此與李尙眞初謂迫於血誠,不拘常規,私看國陵,其揆一也,豈獨爲驕蹇不敬也。初五日,又聞特命,往看健元陵內,新得二岡,夜半馳進陵所。翌日再三登陟,纖悉看審,隨例草呈山論,而其時看山諸人皆來,而獨兪棨不來。初三日臣之病不進,初五日兪棨之不進,有何異同,而獨謂之驕蹇不敬乎?且看山之事,初審輕而再審重。臣之病未進於健元陵,實初審之時也,病間而進於健元陵,實再審之時也,而其時旣與尹絳等及諸地官,俱行竝看,乃至同參於裁穴,則不可謂之終不起動也。大槪臣之避謗出郊,在於山陵已定水原之時,而以爲山陵未定之前,已爲下鄕,臣之疾作不進,實在健元陵西洞花蝶洞初審之時,而以爲再審之日,偃然退坐,則不亦冤乎?至以怙終擬律,則鍜錬甚矣云云。」憲府奏以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上以旣已罷職分揀。臣謹按善道以水原山爲千載一遇之地,尹絳、李元鎭、李最晩及諸地官等,無一瑕疵,贊不容口,皆以爲大吉之地,而當時異議諸人,徒知水原之爲畿輔重鎭,難於遷改,而獨不念聖主萬世衣冠之藏,其不忠之罪,可勝言哉。

9月2日[编辑]

○庚申,藥房都提調鄭太和等率御醫梁濟臣等入診,退與諸醫議藥。

○山陵赴役僧軍,焚其幕逃散,只有領僧留在,都監堂上金南重等狀聞,啓下京都監,鄭致和啓:「請分付各道,嚴囚其父母族屬,捕得重治。」摠護使亦啓:「以昨日僧軍等,來訴其寒苦者,其數甚多。已令開諭赴役,且觀數日,其終始不現者,抄出治之。」上曰:「首倡者若不重治,國安得爲國乎?自都監摘發以啓。」

9月3日[编辑]

○辛酉,掌令尹飛卿亦以輕停重論之失,請遞,上答:「勿辭。」副提學兪棨、應敎鄭萬和、副應敎沈世鼎、校理成以性、修撰睦來善、副修撰金宇亨等上疏以爲:「兩司多官引避,本館當處置,而柳後聖等停論之事,臣等亦書謹悉,何敢晏然處置?請遞臣等之職。」答以勿辭。校理南九萬以仍留後聖等,使之議藥爲不可,上疏極言其非曰:「後聖前日所坐者,是何等大罪也;今日所議者,是何等重事也,豈可令纔免肆尸之誅,旋與議藥之列,使國法不快於衆心,擧措有駭於聽聞哉?況君親一也,忠臣之事君,何以異於孝子之事親乎?然則孝子之爲其親迎醫也,若使醫者,失誤治方,終至大故,則雖曰術如華、扁,必不忍再迎於家矣。」上優答之,卽命後聖等發配。政院請還收發配之命,仍姑令議藥。再啓不從。

○左參贊宋時烈上箚進所製先王誌文,且曰:「臣因記春間,伏聆大行大王玉音以爲:『湖南山郡大同,當待秋議其罷置』云。此事如可遂行,則雖在山陵之前,亟宜停當,明有指揮可也云云。」上答曰:「覽卿箚,又省所製之文,不覺涕淚而失聲也。湖南大同事,若非卿言,孤何知之。當議而處之耳。」

9月4日[编辑]

○壬戌,領議政鄭太和啓曰:「臣得見南九萬之疏,不勝瞿然。聖侯彌留,爲日已久,擧國臣民,孰不憂悶。後聖等按律之論,旣已停止,其於議藥,或有小益,則發配遲速,不必太拘,姑留之請,始出於臣,而至經諸大臣獻議。初謂人情不甚相遠,豈料物議乃至此哉?使孝子不忍再迎之醫,得以與議,皆臣之罪也。且念近日所進之藥,稍變於他醫之見。此後隨症增減材料,決不可責之他醫。到此地頭,餘不暇顧,願將臣本職及內醫提調,竝賜鐫免,以謝公議,姑許後聖等留待之請。」上答曰:「以予病而留後聖等,實不安於心矣。且卿何出辭免之語乎?更勿爲此言也。」太和與左相沈之源三啓,請留後聖,上從之。

9月5日[编辑]

○癸亥,上御廬次,引見領相鄭太和、左相沈之源、判尹李時昉。上曰:「見左參贊箚辭,則全南道山郡大同,先朝有待秋議定之敎,此事首末,予未能知之矣。」太和對曰:「湖南沿海二十七邑,民役最苦,故先行大同之法,而山郡則多有不願者,朝議亦不歸一,不得一時行之。其後山郡二十六邑中,雲峰、任實、井邑、金溝、泰仁五邑,則願入於大同中,今宜許之,而適當此時,不遑他事,未及定奪。外議以爲:『自願五邑,姑先設行,而其他山郡,則民情不願,不必爲之,』或以爲:『國家本意,在於均役,從前役歇之處,到今不願,其在均民之道,不可不通同爲之。』以事體言之,則山郡二十六邑,一體行之可矣。」之源曰:「當詢問便否於本道,然後爲之矣。」上從之。

9月6日[编辑]

○甲子,是時兩司多官,皆引避已累日,玉堂當處置,而副提學兪棨以下,皆引嫌陳疏,至牌招亦不進。是日副應敎沈世鼎、副修撰金宇亨箚請竝出兩司,而鄭繼冑、金禹錫、李柙、金益廉、趙壽益、尹飛卿竝牌召不進,正言李東溟、大司諫李慶億、司諫洪處尹,復引避退待。

9月7日[编辑]

○乙丑,掌令鄭繼冑、尹飛卿、大司憲趙壽益、持平金禹錫、獻納金益廉、正言李柙亦引避退待。

9月8日[编辑]

○丙寅,修撰趙胤錫上箚請竝遞兩司,上從之。

○命吏曹判書宋浚吉,寫進左參贊宋時烈所製誌文。

9月10日[编辑]

○戊辰,以蔡𥙿後爲大司憲,鄭知和爲大司諫,沈世鼎爲司諫,姜鎬爲獻納,任翰伯、許穆爲掌令,李堥爲持平,尹趾美、吳始壽爲正言,鄭載海爲注書。

○上御廬次,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吏曹判書宋浚吉。太和問上候加減,上曰:「少差之後,別無顯效矣。」浚吉辭誌文書寫之命,上曰:「左參贊製之,吏判書之,則豈不好乎?況聞吏判之筆爲優云耳。」浚吉仍陳:「司業,乃是癸亥別設之官也,鮮于浹嘗以單望得除。今亦欲差出,而無三望備擬之人。或以單望、或以兩人備擬何如?」上允之。浚吉又曰:「崇義殿爲王氏奉祀而設,有守令監等職。若積年久任,則似當有陞遷之擧矣。」太和曰:「宜限其年數,以爲定規,準十五年陞遷可矣。」上曰,依此爲之。浚吉以病辭職,上不許。

9月13日[编辑]

○辛未,推考東萊府使李萬雄。初戶曹行關東萊,使貿都監所用朱紅於倭館,而館中無貯,使譯官言於館守,通于島中,則自島中飛通深處,得朱紅十九斤來。而館守等言:「島中之意以爲:『交隣之間換貿,殊無誠意,願爲進上』云。萬雄使譯開諭相爭,始定以稅銀二百九兩零,計給其價,馳報備局。」備局啓:「以當初戶曹,雖令貿易,不當以朝廷求得之意,言於館守。以致轉求深處,終有欲爲進上之言,難免處事顚倒之失。萬雄及當該譯官,竝請推考,以懲後來。」上從之。

9月14日[编辑]

○壬申,備邊司啓:「以咸鏡一路飢荒,倍於他道,而北道尤甚,慶源、會寧兩處開市,將無以接應,臣等常以爲憂,而不知所以善處之策。卽見咸鏡監司趙啓遠馳啓,邊民咸願奏聞北京,姑爲停市,其情戚矣。北路事勢,果是切急,而告訃使時未回,勑行亦未出來,而先爲我國除弊之事,如是移咨,事涉難便,萬一不得見施,則尤有所損。不如姑勿移咨,令該曹別樣講求開市接應之策,分付本道,俾無意外生梗之端。」上從之。

9月18日[编辑]

○丙子,進毛衾于梓宮,設奠。禮曹啓:「以梓宮備寒諸具,結裹時,似有別奠,而禮無可據之文,問議於摠護使則以爲:『此非禮典所載,依加漆時例,只告由無奠,似當』云矣。」上曰:「與加漆有異,罷後無奠,則似欠禮意矣。」於是設奠,而上以有疾,因藥房、政院、憲府、諫院累啓,不出就哭位。

○初孝宗卽位之初,大有待時雪恥之志,宋時烈揣知上意,密上封事以贊之,孝宗遂意時烈之可屬大事,倚以爲心膂,而時烈實陋劣無能爲也。時烈時以上命,撰孝宗誌文,上命領相鄭太和、左相沈之源等,議定誌文,付標處以入。而領中樞李景奭以爲:《匪風》、《下泉》兩詩大旨,似爲今日可諱,欲刪去之,上令史官,問于時烈。時烈以爲不可而止。然時烈以畏約拘忌之故,務爲宛轉,多有不能直書者。戶曹判書許積上箚曰:

臣於頃者,偶見左參贊宋時烈所撰誌文草本,雖其立意之得體,而尙恨其遣辭之或欠於痛快。卽伏見下都監原本,則比草本,多有所刪改,而其所刪改,卽其語意之微露稜角處也,臣於此尤不勝慨然之至。嗚呼!我先王深仁盛德,固非文字上所可模寫其彷彿,至於平城之憂,臨御十一年間,實未嘗一日忘于聖心者也。大志未就,中道崩殂,此豈非東土含生窮天極地之至痛也?猶有未墜於地,可傳於後世者存焉,凡我臣民之所當盡心於今日者,其不在玆乎?雖有所畏約,不能大書特書,又安可過執疑慮,刪之又刪,至使實跡,終不免爲埋沒之歸乎?嗚呼!志不伸垂空文,已不禁忠臣志士之淚,今乃竝其文而沒之,則後之人,於何傳信,而考德也?宏猷遠圖,愈久寢微,而莫之傳,則又豈非千萬世無窮之遺恨也哉?其在慮患之道,固宜謹愼,而寫時毌謄,刻後勿印,不煩衆目,斯可保其無虞。雖更書其痛快之語,且無不可,況可刪其立意之大要乎。

云云。箚入,大臣以爲不當改,議遂寢。

9月19日[编辑]

○丁丑,以朴增輝爲正言,鄭樸爲掌令,任翰伯爲校理,安後說、吳始壽爲修撰,李敏發爲全南右水使。

9月21日[编辑]

○己卯,持平尹鑴上疏辭職,封還告身于政院。上命勿辭,還送其所上告身。

9月23日[编辑]

○辛巳,藥房入診于廬次。上謂都提調鄭太和曰:「北道定配罪人,其數甚多,而今年農事凶荒,必無資生之路,使之移配他道。」太和曰:「當此之時,必有主客俱困之患。自上軫念如此,定配罪人,竝令移配,事甚便當。其中全家罪人入送邊地,本出於祖宗朝實邊之意,此類則請勿擧論。上命徒年以下及遠竄之人,竝移配。移配者一百十三人,而逆賊緣坐者,亦勿論。

9月24日[编辑]

○壬午,大司諫鄭知和、司諫沈世鼎、獻納姜鎬、正言尹趾美、朴增輝啓曰:「國綱解弛,人心頑悍。臣等伏聞黃州判官趙世煥,到任之初,推治僞造官帖奸吏,致殞其命。其子女族屬,乘世煥覆審出站之時,突前曳下,下輩奔救,堇以得免。此與頃年平壤之變無異,不可不明査正罪,懲一礪百。請令本道監司,按法重究。」答曰:「依啓。世煥之用刑致斃者,眞是僞造奸吏與否,一體査啓。」

○副提學兪棨等上箚略曰:

聖人稱文、武之盛德,不過曰:『繼志述事,而曾子稱孟莊子之孝,以『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爲難能也,』聖神繼體之道,捨此宜無他術矣。嗚呼!先王敷求賢俊,俾補殿下,殿下之所以尊禮敬重,亦靡所不至。然不必强以職務,而優養厚禮,爲國矜式,出入經幄,專責啓沃,有政咨焉,有疑質焉。而至於前後所進山野之士,不願縻職者,亦以此道待之,使居京國,庶幾俊彦翕敍,不至紛紜退去,而新政淸明,大有所賴矣。

上優答之。箚中縷縷之辭,皆是鋪張宋時烈、浚吉等,以堅固上意,而所謂山野之士,蓋指李惟泰、李翔、宋基厚輩也。

9月25日[编辑]

○癸未,遞推知義禁許積、同知義禁申翊全。時閔堜、李后光屢次刑推,皆不服,上命除刑照律,知事許積、同知事申翊全以爲:「不當先照律於未取服之前,欲具由啓稟,究竟其事。判義禁李時昉欲擬以比律,而謂加刑已甚,論議參差,遂陳疏相斥,竝引入辭職,屢牌招不進。北道定配罪人移配之事,亦不以時議啓。領相鄭太和、左相沈之源啓:」以北道定配罪人移配他道之命,出於特軫飢餓,阽於死亡,宜卽奉行,以布聖上好生之德。而禁府堂上,因同席僚議之參差,互相投疏,至於屢次命招,終不仕進,揆之事體,殊甚不當。許積、申翊全請竝遞推,當日差出其代,使之急速察任。「上從之。其後大司諫鄭知和等又論時昉等,相爭辨引入,非但有傷事體,且不念曠廢職務,致令金吾京兆,時昉方爲判尹。事多積滯,戶曹積方爲判書。及延接都監勑使牌文入來已累日,而尙無會同料理之事,殊非先公後私之意。」竝請推考,上以旣已推考,不從,連啓累日,乃從之。

○以李時楳爲同知義禁,任義伯爲刑曹參議,李殷相爲右副承旨,洪葳爲同副承旨。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戊子朔,雨雹雷動。

○敍洪命夏爲遠接使。時淸國弔祭使及冊封使出來,而遠接使無可差遣者。命夏以藥房提調,侍疾不謹,方在削奪中,備邊司請敍送命夏,上從之。

○發送柳後聖、趙徵奎等于配所。

10月4日[编辑]

○辛卯,夜流星出河皷星下,入西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五六尺,色赤,光照地。

○上下敎政院,命招前贊善權諰,又下敎,以今日欲相見入來之意,遣史官傳諭於吏判宋浚吉、左參贊宋時烈,時烈稱病不承命,上復遣史官,諭以安心善攝。上引見領議政鄭太和等,諰、浚吉皆來入侍。上與太和,議倭人換米及湖南大同事。

10月5日[编辑]

○壬辰,夜雷電。

○以尹飛卿爲掌令。

○左參贊宋時烈上箚曰:

伏見相臣狀本,請諡於淸國狀本。則其所以周旋以求之者,若將眞以加于大行大王受命之實者然,臣未知仁祖大王時,何以處之耶?若果以彼中二字,加於憲文烈武之上,則是其時臣子之罪也,如果不然,則得其善,不足爲榮,得其惡,亦是徒然,今日何苦而費力周旋,至於如此哉?旣往不諫而置而不用,則固亦無害。然止於不用而已,亦所未安。蓋列聖徽號,例用十字,而今日所上,只自宣文以下,則是只用八字,而其上二字,昧然闕之,若將實有所待而足者,此則醜莫甚焉,不然則又若有所貶損者然。夫以大行大王之盛德至善,而其所以稱美述行者,若是其苟簡乎?願與二三大臣及禮官,密勿商議,以補欠闕。

疏留中。

10月6日[编辑]

○癸巳,上引見領議政鄭太和等。上曰:左參贊箚辭,卿等見之乎?仁祖朝諡號,不用彼中二字乎?「太和曰:」不用矣,上曰:「自此加用二字,未知如何?」太和曰:「祖宗朝,皆請二字於上國,故今亦依例請之而已。自我又加諡號,臣未知其當也。」左相沈之源曰:「彼中二字,只可不用而已,自此加上,則未安矣。」上令內侍,出示時烈之箚。太和等見訖曰:「箚辭不可施也。祖宗朝,用上國二字爲十字,今依事上國之例,雖請於彼中,只可不用而已,今不可計其不用之字數。自此加上,且仁祖朝所不行之事,今豈可追上於先王乎?先王聖德,豈以二字之加不加,而有所損益乎?」禮曹判書尹絳曰:「大臣言是矣。」之源曰:「加用二字,事甚苟簡。」太和曰:「當如仁祖朝爲之。」上曰:「然。」

10月7日[编辑]

○甲午,鄭太和以藥房都提調,入診于廬次。醫官退出,上出示小紙于太和曰:「諡號事未安之意,言于左參贊,則如是書送,其意則極以爲重大耳。」太和見已曰:「今雖不爲,後日無忘小臣之言。」上曰:「然。」太和曰:「八字則自下所上之諡,二字則上國所賜之諡,彼國則姑勿論,而上下曲折如此。」上曰:「其言以待他日之意也。」是夜,上以手札,親封踏啓字,遣史官密問于宋時烈,時烈亦親自封進,故承旨史官皆不得見,不知書中有何等語也。

10月8日[编辑]

○乙未,夜大雷電以雨。政院以災異疊見,雨雹傷稼,星躔失次,閉藏之月,大雷電以雨,請益加惕厲,以答天意,引接大臣儒臣,講救消弭之策。上優批答之。

10月10日[编辑]

○丁酉,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沈之源上箚,乞賜鐫罷,以答天譴,上答曰:「此皆孤之不德,不合天心故也,何由於卿等哉?宜益懋厥德,以補孤之過失。」

10月11日[编辑]

○戊戌,命右承旨李正英,摘奸典獄,釋輕囚。

○吏曹參議趙復陽上疏,以疾乞遞,因陳雷電之異,請益懋厥德,且曰:「今年農事,水潦風災,節節爲害,未免大無之歸。秋冬市價,無異春夏饑饉之時,前頭民事,誠極可慮,而其中畿甸之民,方竭力於山陵大役,又當客使之責應,其力役之重,不啻倍於他道。當此之時,根本之地,理宜優蠲其貢賦,以慰其心,少寬其力,合在諸道之先,經費亦不可計也,畿甸春秋大同及稅太,竝宜量減,以施一分之惠。」上以議處答之。

○領敦寧李景奭以雷電之異上箚:「請警動脩省,以迓景命。」且曰:「節用愛人,輕徭薄賦,乃是孔、孟之訓,苟能行此,則民安得不保,國安得不治乎?」又曰:「白骨徵布,黃口充丁,言之慘矣,禁之久矣。而官吏不謹奉行,朝廷亦無以捄正,大行大王深用惻念,特令廟堂裁處,而未及完了,未知卽今何以處之。雖非可繼之道,當凶年免一歲徵責,爲惠亦大矣。外方諸營布木之儲,雖未能充足,若損內各司所儲而添補,則蔑不濟矣。如命備局,講求而速行之,則於先朝,無失信之事,在今日,爲善繼之美矣。且海西之疲於酬應,與關西略同,朝廷之軫念。自前有加五斗之捧,時或量減,屬玆歲敝,又當站役,不可無顧恤之擧。請依己丑已行之政,量減一二斗。」上答曰:「戒誨之辭,敢不服膺。餘事當令廟堂議處焉。」箚下備局,回啓:「以軍丁物故兒弱徵布之弊,大行大王深欲變通,已令各道,査報外方。文書今始來到,臣等當待其査準,啓稟以處。而海西五斗收米,大臣如是陳箚,雖減一二斗,宜不至匱乏,令該曹依箚辭參酌減捧。」戶曹啓:「請被災尤甚邑,則每結各減二斗,次邑則各減一斗,以示朝家軫恤之意,分付于兩道監司。」上從之。

10月13日[编辑]

○庚子,副提學兪棨等亦以雷變上箚,請寢山陵從幸之命,且陳克謹聖德,以盡脩省之實,上答曰:「箚辭無非戒誨之藥石。可不體念焉。今日罔極之痛,只在於隨駕。今不陪從,則終身之痛,何可量乎?在後添傷,有未暇言矣。」

10月14日[编辑]

○辛丑,藥房以上元氣尙未完復,請勿親行望祭,上不納。

○先朝時,憲府以諸宮家各衙門柴場漁箭,或稱立案、或稱折受,多有規外濫雜者,啓請一切革罷蒙允。而各道各邑,不爲據法査啓,尙有廣占橫侵之弊。至是,寅平尉宮家,占柴場於交河地,稱以折受,籠絡甚大,無論士夫墳山,皆刈取之。憲府啓請罷其柴場,縣監安廷煜掩置不報,致有濫雜之弊,請罷其職。上令攸司,明覈處之。

○諫院憲府皆以震電之異,上箚陳誡,且請寢山陵從幸之命,上答曰:「箚辭予用嘉尙。隨駕不可停之意,已悉於玉堂之批矣。」

10月15日[编辑]

○壬寅,上御廬次,引見領相鄭太和、左相沈之源、原平府院君元斗杓、判義禁李時昉、左參贊宋時烈、吏曹判書宋浚吉。太和曰:「因山已迫,日字無多,玉候快復,誠不可必,山陵之幸,決難爲也。」之源、斗杓、時烈、浚吉皆以爲:「强疾行幸,恐有必至之憂也,」上不納。浚吉曰:「自上別無失德,而向日冬雷之變,極其驚慘,臣竊憂之。今年凶荒如此,廟堂講究,似無不至,而至於自下不敢擅便者,惟在聖明酌處耳。」時烈曰:「御供之物,非臣子所敢容議減省,宜加聖念也。」上曰:「不知供上祭享之有異。若區別以啓,則當有以處之耳。」浚吉曰:「先王軫念軍兵之怨苦,兒弱逃故,竝除收布,而事未就緖,遽遭天崩之痛。願聖明,以先王之心爲心,及時區處,俾民無怨也。第各衙門所儲,亦甚不足,若命除出內需若干所儲,用充除減之數,則民心大悅而聖德益彰矣。此則只在自上特敎也。」上曰然。

10月17日[编辑]

○甲辰,憲府以寅平尉柴場革罷事連啓,上命戶曹,査出柴場文案。戶曹啓:「以今年四月,有憲府啓辭,請令諸道,査出諸宮家各衙門漁箭柴草場,啓聞革罷之事,而各道査啓,時未來到。今此淑徽公主,交河地柴場,甲午五月,呈內需司,啓下折受,吏曹反貼關,六月到本曹,自本曹移文本道矣。」於是,掌令尹飛卿、持平李堥、大司憲蔡𥙿後皆以失實引避,正言尹趾美亦以與𥙿後有相避之嫌,不敢處置引避,上竝答以勿辭。諫院處置,竝請出仕,從之。

10月18日[编辑]

○乙巳,月入東井星。

10月20日[编辑]

○丁未,夜流星出天船星上,入奎星下。

○告訃使右議政鄭維城還自燕京。維城請對入侍曰:「臣累朔奉使,今始還,欲一望天顔,敢請對矣。」上曰:「卿萬里行役,能無恙乎?」對曰:「小臣堇免顚仆,而渡江之後,始聞聖候違豫,憂慮無涯,今望玉色,頓減於昔日。前頭發靷時,決不可陪從也。」上曰:「予疾今已差矣。」因問彼中事情,對曰:「已盡於前日所進別單中,而其政令得失,俱在於覓來通報中矣。大槪彼能恤民勤政,無少闕漏,故民皆樂業,未嘗有思漢之心也。」上曰:「此實傷痛處也。」維城曰:「兩西凶歉,甚於上年,賑政不可忽也。」上曰:「出與廟堂議處。」承旨姜栢年請停山陵之幸,上不納。

10月21日[编辑]

○戊申,以金萬基爲持平,尹元擧爲司業。

○大臣李景奭等,詣賓廳,請停山陵之幸,再啓,兩司亦合啓,請亟寢從行山陵,上皆不從。

10月22日[编辑]

○己酉,大臣率二品以上兩司合啓,皆日三啓,弘文館亦上箚連四日,請勿從幸,上皆不納,其後因慈殿之敎,遂停從幸。

10月24日[编辑]

○辛亥,以金萬基爲副修撰,睦來善爲持平。

○夜雷電。

10月26日[编辑]

○癸丑,沈霧,至巳時雷動雨雹。

○掌令許穆行至高陽,以病呈狀,而回諭久未至,意謂已遞,自以私馬到城下,始聞職名尙在,遂引避曰:「如臣進退,雖甚輕微,當初批下,幾已半月,終不見傳諭聖旨。慢君命、蔑朝廷之漸,自臣而始,請遞臣職。」憲府處置請出,從之。

10月27日[编辑]

○甲寅,辰時行啓殯奠于殯殿,巳時啓欑宮,申時行祖奠,上自朝出就哭位,終日不絶聲。初昏政院請傳命中官,口傳啓曰:「自上大病之餘,元氣未復,而冒曉哭臨,終日不止,今已日昏,尙不還廬次,添傷之患,勢所必至。請强抑至情,暫還廬次。」四啓不從,藥房四啓,亦不從。

10月28日[编辑]

○乙卯,行大行大王發靷。寅時自內覓入竹瀝薑汁于藥房。時左相沈之源以摠護使在仁和門外,因中使知慈殿哀過氣塞,遂啓曰:「發靷時已迫,而聞慈殿未寧,病憂如此,請暫退時刻。」上從之。俄而之源又啓:「慈候若此,郊外擧動,決不可爲。群議皆以殿下拜辭於闕門之外爲當,須早下敎,然後有分付擧行之事矣。」上曰:「慈殿氣候,暫似差歇,發靷時刻,依前爲之。」罷漏後,奉梓宮就大轝,仍進發。上乘小轝,自仁和門出,哭不絶聲,侍衛諸臣,莫不痛哭。至仁政門外。上降輿乘輦,百官皆步行以從。出興仁門,至東關王廟後路祭所,奉安大轝于幄次,上亦降輦入幕次。議政府忠勳府行路祭畢,大轝進發。上出就奉辭位,東向四拜,痛哭擗踊,百官無不失聲。大轝旣遠,上還宮。

10月29日[编辑]

○丙辰,葬寧陵。辰時下玄宮,上出就熙政堂前庭,行望哭禮,午時,上乘輦出興仁門,至關王廟後,入幕次,以俟返虞。俄而虞主至,上出次就位以迎之,且哭且拜,侍衛百官皆哭。虞主旣過,上乘輦以隨,由弘化門以入,奉安虞主于文政殿,上親行初虞祭。

10月30日[编辑]

○丁巳,是夜四更,上親行再虞祭于敬慕殿,夜氣極寒。上獻爵訖,出立於楹外板位,氣頗不平,退御齋殿。承旨請令亞獻官以下,仍爲畢禮,上從之。

○上下敎政院曰:「雖非禮文所載,今纔返虞,異於常時,欲爲問安於魂殿何如?」政院啓:「以旣是禮文所無,且卽當親行虞祭,臣等不敢臆斷以對。」上曰:「禮固緣情而生,予欲自內行之耳。」政院又啓:「以禮文不載之事,則當問於大臣儒臣而行之矣。」上曰:「今日急遽,未及問議而行之,此後行祭時,依朝哭例,欲爲問安,問于大臣儒臣以定。」禮曹議于大臣、儒臣。領敦寧李景奭、左相沈之源、領中樞元斗杓、右相鄭維城、吏曹判書宋浚吉皆以爲:「古禮時制,俱無可稽,恐不可任情創行。」領相鄭太和以爲:「宗廟親祭時,先行展謁之禮,今於親詣齋殿之日,先爲展謁哭泣,似或無妨。」左參贊宋時烈以爲:「朝夕之哭,雖以《五禮儀》言之,未見其必止於葬後也。雖非行禮之日,小祥前,自當依葬前行之,而但不以問安爲名則宜矣。雖曰事亡如事存,禮旣無文,且有之死而致生之嫌,請令禮官,更攷《五禮儀》,俾盡情文。」上命依領相左參贊議施行。

○是時日寒甚,而上犯夜連行祀事,觸冒風寒,藥房都提調鄭太和恐上受傷,因傳命中官,口傳啓于大王大妃王大妃兩殿,請勉加勸諭,此後祭禮,竝令攝行。上令中官,諭太和曰:「慈殿元非奏事之所,且可爭執於予者,何每每煩稟於慈殿乎?今後則更勿如是。」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戊午朔,以吳竣爲內醫提調,鄭泰齊爲東萊府使。泰齊之妻,姜庶人弟也。泰齊始因此翺翔,後因此廢斥,至是宋時烈等極力吹噓,起廢超拜是任。後以居官貪縱,率妻置停邑冒法往來之罪,編配廢棄而終。

○上敎政院曰:「發靷時在外朝官,必有上來者,承旨聞見以啓。」政院啓:「以前銜朝官擧皆上來,士子來者亦甚多。於此益可見大行大王至仁厚澤入人者深也。前副提學尹文擧,亦在上來中。此人自在先朝,所當優待,屢勤召命,病未皆赴者也,今舁疾上京,留在旅邸。當此新化之日,禮遇賢士,㝡是急務,似當有慰諭勉留之擧。」上命待以待權諰禮,且遣史官,諭以卒哭後欲相見。又令吏曹,隨聞書啓上來人。

○吏曹判書宋浚吉請對,上引見于廬次。浚吉曰:「自外上來朝官中表表可稱者,必須勸留,輔導新政,臣欲陳之,聖敎先下於政院,臣不勝感歎。尹文擧卽煌之子也。煌在仁祖朝,力主斥和之議,文擧兄弟之不樂仕宦,蓋欲繼其父志也。文擧素有公輔之望,先朝屢勤召命,今至遣史官傳諭勸留,實異數也。惟其宿病,不堪供仕,若使留住轂下,可以相通論議,而其於國事,不無所補也。且尹宣擧曾已上來,而不敢當爵命,往留畿甸,若遽爾下鄕,豈不爲新政之欠事也。」上曰:「此外又有何人歟?」浚吉曰:「尹元擧,卽文擧之從兄,其人操行,亦多可取。」又曰:「李翔乃是善士,嶺南人申碩蕃亦是可用人也。李惟泰方住城外,亦當勉諭入來也。且宋時烈之形勢,自先朝,已與臣差不同焉。臣則一生癃病,志尙卑下,或去或來,出處元無大叚關係,至於時烈,則其所自期待者甚大矣。先王嘗以御札召之,時烈由是感激,遂卽赴召,而堅守一節,至於公事間文字,亦有不肯用者,先王亦嘗許之矣。近觀時烈之意,頗有不久之計。嗣服之初,遽許其退,則四方聽聞,豈不缺望?而有志之士,亦必解體矣。先王嘗曰:『若有三十萬精兵,可以伸大義於天下。』自古人君,備嘗艱險,然後能成中興之業,予之昔日厄於燕瀋之間,或者天其有意乎云。夫以我國形勢,何能有爲,而人君苟能修身齊家,任賢使能,克盡自强之策,而蓄力待時,則安知天意之或不悔禍耶?且臣今往山陵,見引魂移還安等祭,無據甚矣。蓋此祭,一岡用兩陵處,告先陵時所用,而元非《五禮儀》所載者也。引魂等語,有若佛家道家之說,革罷謬例宜矣。」上曰:「然。且前日收議事,於卿意如何?」浚吉曰:「穆陵遷葬時,仁祖大王有遣承旨問安之擧,故己丑國葬時,先王亦嘗行之,而今又有此事矣。未知魂殿問安,亦依此例耶?其於情理,似無所妨矣。」

○流星曉出北方,入艮方。

11月3日[编辑]

○庚申,以吳挺緯爲承旨,權諰爲兵曹參知。

11月4日[编辑]

○辛酉,吏曹書啓:「發靷時上來前銜朝官,上仍命問于左參贊宋時烈、吏曹判書宋浚吉,拔其學行表著者以聞。」

○副護軍尹文擧上疏乞歸,上優批不許。

○左參贊宋時烈上疏,辭前銜朝官問啓之命,略曰:

臣累月沈疾,精神昏憒,雖使見其面目,尙不辨其誰某,況望其推擇賢否哉?臣曾在銓地,以此等事,得罪公議,以傷先大王日月之明,死罪難贖,今何敢不懲其前,不毖其後,復犯故終之律哉?格外恩命,不敢自當,前後負犯,死且有餘。亟遞臣職,且治臣罪,以重朝廷事體。

上優批不許,諭以竢少差入來。按非常之職,必待非常人設也。宋時烈之秉銓也,不問賢愚,惟黨與是崇是長,至以貪鄙無義,如宋基厚、李翔等濫擬諮議,旋登臺閣,駑駘錦幪,未足以喩其僭也。洪汝河之及於疏中者非過也,而曾無悔悟之意,當此問啓之日,反以得罪公議,傷先王之明等語,有若自咎者然,而其實忿慍之辭也。

11月7日[编辑]

○甲子,以趙壽益爲大司憲,李晩榮爲執義,李壽仁爲副修撰。

11月8日[编辑]

○乙丑,淸國遣使弔祭。上御衰服、乘素輦,出迎于慕華館。勅使旣到,以玄冠黑袍,迎勑書還入闕,行禮畢,着素服還廬次。

11月10日[编辑]

○丁卯,副提學兪棨、修撰趙胤錫等請對,上引見于廬次。棨曰:「卒哭在明,請對未安,而恐不及事,欲陳達矣。」上曰:「所欲陳者何事。」棨曰:「宋浚吉爲其父母墳遷葬,陳疏乞歸,倘蒙許可,明便發程云。此人一去,再致實難,藉使還來,多費日月。閭巷之人,亦知其決不可送,而在廷之臣,時無請留之言。年迫七十之人,哭擗於喪次,則致傷必矣,殿下何不至誠開諭,使停此行也?聞此人若退,則宋時烈亦欲以焚黃,乞暇下去。初開筵席,失此兩人,臣恐輔導之無其人也」趙胤錫曰:「當此新政之初,此人決不可許歸也。」承旨吳挺緯曰:「聖上留置此人,可以挽回世道。棨曰:大臣亦欲請留,而發程之後,恐有紛紜之事也。且尹文擧自以科目中人,不敢當待賢士之盛禮。旣付軍職,若給常祿,則亦必安其心矣。」上曰:「當如卿言。」

11月13日[编辑]

○庚午,以尹絳爲大司憲,鄭萬和爲執義,鄭繼冑、鄭樸爲掌令,洪柱三、閔周冕爲持平、洪命夏爲禮曹判書。

○領議政鄭太和請罷扈衛廳軍官,以省無益之費,命廣議諸大臣,皆以爲當罷,上不從。

11月15日[编辑]

○壬申,以益平尉洪得箕差謝恩正使,鄭知和爲副使,李時術爲書狀官。

11月16日[编辑]

○癸酉,全南沃溝縣漁人八名渰死,監司金始振馳啓以聞,命擧恤典。

11月17日[编辑]

○甲戌,以李壽仁爲執義,趙壽益爲禮曹參判,李慶億爲禮曹參議。

11月21日[编辑]

○戊寅,副提學兪棨上疏,請撤《論語》,先講《中庸》。命議于大臣及宋時烈、宋浚吉。時烈依違,浚吉意與棨同,上從之。命下內司緜布二十同于兵曹,俾補兒弱收布。蓋軍伍闕額,充定最難,延及兒弱,朝家禁之不得。上愍之,有是命。

11月22日[编辑]

○己卯,政院啓曰:「明日晝講命下矣。先朝開筵之日,儒賢一人,輪回入侍,以備顧問,甚盛擧也。今宜則之。」上從之。

11月23日[编辑]

○庚辰,上御夜對廳晝講。領事鄭太和曰:「昔在仁祖朝,臣忝史官,嘗侍經筵,仁祖問于副提學鄭經世曰:『當諱朱子名乎?』經世對曰:『凡人主所尊敬者,皆可諱也。』其後經筵,仁祖每諱先賢之名矣。」宋浚吉曰:「先朝開筵,臣得入侍,陳達此義,先王亦嘗諱先賢名矣。」上曰然。浚吉又曰:「儒賢二字,非小臣之所敢當。且久帶本職,心常不安。非聖明勉留老臣之意也。」上曰:「此非劇任,姑且僶勉,以爲鎭物之地也。」太和曰:「竊聞外議以爲:『闕中多有災變,不可仍御云,』今日詢問入侍諸臣何如?」浚吉曰:「闕中之事,非外人所知,如有大叚可疑,則移御亦何妨也?」上曰:「大王大妃殿有災變,以此不安。」太和曰:「爲大臣者,不可爲輕動之說,而後苑雷震,宮人斷髮,俱不無過慮。請問于諸大臣。」上命問議于大臣及宋時烈。諸大臣皆如太和議,時烈辭以病昏不能復。

○山陵儀軌都監倩收雇立役軍價於各道,以償兵戶曹所貸米布,兵曹軍布三百七十三同四十五匹,戶曹米五千二十石云。

11月26日[编辑]

○癸未,命賜告訃使鄭維城奴婢七口、田三十結,官其一子,副使柳淰、書狀官鄭榏加資,賜奴婢田結有差。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丁亥朔,領議政鄭太和、延陽府院君李時白請對,上引見于廬次。兩相極陳不可不移御,而儒臣每以鎭靜爲言,豈以是持難耶?妖不勝德,固是正論,今殿下上奉兩慈殿,決不可徒爲持重也。請速移慶德宮。上從之。

○太學生尹抗等,請從祀故宰臣李珥、成渾于文廟,疏五上,竟不許。

12月2日[编辑]

○戊子,夜一更,有氣如火光。

12月3日[编辑]

○己丑,命下供上紙伍十卷於戶曹,俾補慶德宮修理之用。

○掌令李垕、持平閔光熽啓曰:「凡臺席之上,旣主其論,退乃推諉於人,欲取媚於被論之人,此實賈竪反復之態也。頃者金益廉之爲掌令也,以山陵擇吉,有違五月之制,請推禮曹堂上,旋抵書於判書尹絳之子趾美,以爲同僚黃儁耉發論,而渠乃隨參云。此則雖以趾美之營救,益廉亦不得謂之全無也。此說騰播,人皆駭憤,則益廉乃於諸名士會坐中,面斥儁耉,欲實前言,人之無恥,何至此也?有一名宰,言其憸邪,不可不劾,則益廉一日三作書於儁耉,要爲渠發明,終始回邪之狀,令人不忍正視。請金益廉削去仕版。黃儁耉同參請推之論,仍往見尹絳,亦未免瓜田之嫌。請罷其職。」上從之。初掌令鄭樸首發此論,而掌令鄭繼冑以爲,儁耉所失,不至如益廉,而混施一罰不當,遂至引避,垕等兩遞之,而分等論劾如此。

○左參贊宋時烈上疏乞歸,上溫諭不許。玉堂上箚請留時烈,上亦優答之。

12月4日[编辑]

○庚寅,夜月暈,東方有氣如火光。

12月5日[编辑]

○辛卯,夜流星出北河星上,入五車星下,赤光照地。

○上御廬次,引見吏曹判書宋浚吉、掌樂正李惟泰。惟泰進曰:「頃承持疏入來之敎,而蔭官安得入參經筵?所謂疏草,亦不過襲古人餘論,先朝時欲上達,而未及者。今不持來,當退而進之矣。」上謂浚吉曰:「掌樂正每以離親爲慮,夏間有其弟換授畿邑之議。若爾則便好耶?」浚吉對曰:「外議或以爲:『其兄方爲內資直長,若陞六品,除拜畿邑,則似好』云,而臣不敢仰達矣。」上曰然矣。惟泰曰:「聖敎至此,尤用惶縮,而亦恐國體之有虧損也。且爲國之道,必知民數,然後事乃可爲,呂氏有鄕約,而朱子增損之,我國先正臣李珥,亦嘗論此矣,苟能申明乎此,不必號牌爲也。富强之術,雖是覇道,我國則欲行王道,亦當因此增損。臣之前疏,蓋亦此事。歸見病母,仍當書進矣。」浚吉曰:「聖上欲留惟泰,有此殊異之擧,惟泰豈可退歸?國事艱虞,所當協力共濟。況宋時烈方欲下去,四方聽聞,或必致訝於眷遇之不終矣。臣之過慮,雖謂危急存亡之秋,亦不過矣。」仍請乞遞銓衡,上不允。浚吉又曰:「尹文擧雖病不能行公,以其先朝所眷遇,擬望於憲長,朴長遠以其入於抄啓中,擬望於禮曹參判,蓋爲嘉善之乏少也。兩人旣皆陞資,而但今歲關東,飢荒太甚,監司遞易,亦甚可慮。勿遞其職,仍授加資似好。請問議于大臣。」上從之。其後大臣與兪棨共贊,竟如浚吉議。臣謹按尹文擧,雖以恬退自任,脚疾不能運步,使有計策,則問議可也,憲長啓擬,意義無據。朴長遠超拜參判,旋仍藩臬,則以關東之舊任,帶南宮之新資,誰不知其不可,而浚吉之言一出,大臣莫敢崖異。伊時之事,大抵如此也。 ○副提學兪棨等上箚,諸下館儒尹抗等疏本,延問于大臣及儒賢,速擧李珥、成渾從祀之典,上「以兩賢事實,館儒備盡,爾等又陳箚,以予爲未知事跡耶?先朝持難之事,以爾等一尺之紙、數句之言,豈感予心乎?」答之。

○左參贊宋時烈上疏略曰:

臣少讀禮書,愚不知變。嘗見程子曰:『人有死而復生者,故禮三日而斂,然趙簡子十日猶蘇,未三日而斂,皆有殺之之理。臣以爲:『此爲人臣子,所當必知者也。』至於人君,則三日小斂,五日大斂,與士大夫禮不同。夫限促者,雖不可寬,而限寬者,決不可促,以傷臣子庶幾之情矣。臣素心如此,故五月初五日,中使以內旨傳諭,以爲時氣煖熱,恐有意外之憂,欲以今日小歛,臣謹對以禮旣不然,梓宮寬闊,必無所憂矣。初六日事將終畢,臣又以爲禮書小斂條,有未結以絞,未掩其面,蓋孝子猶俟其復生,欲時見其面之文,臣子所不忍違者,故臣又違諸臣之意而固執,以爲當如禮書矣。纔出哭班,大臣以下,竟以內旨,有所疑慮,而旋卽變通,臣亦非不疑慮,而猶欲如禮者,嘗見禮經,君喪用衣,至於一百二十八稱之多,意謂人君棺槨,必甚寬闊,而不知我朝梓宮,卽有尺度也。不幸事異初意,承事諸臣,相顧錯愕,諸大臣俱入奉審,則匪由人事而然者,十分明白矣。終至舊梓宮旣不得用,新梓宮又至合木,此前古所未有之變也,朝野喧騰,皆謂臣執拗誤事。臣雖滅族沈宗,何足以慰人心,而謝人言哉?臣思之至此,不欲擧顔於天日之下也。且於山陵卜定之日,衆議以水原爲千載一遇之地,而乃敢倡爲異論,竟至遷就。臣雖不知地理之如何,揆於人情,求諸神道,今玆所卜,可謂盡善盡美,人言未已,愈往愈甚,謂臣以無稽之言,亂已定之謀,臣罪尤大。且頃於聖候違豫之日,乃敢獨違群議,以爲太醫之罪當死,決不可使之議藥矣,其後竟以其所議之藥,快收其效,論者以臣爲不急君父之疾。此雖不能舒究臣心之致,然跡其所爲,則人言之至,固其宜也。負此三大罪,得免有司之誅,已是僥倖,況可偃息於輦下,以蔑公議與王法哉?伏乞亟遞職名,許其歸死,以全終始生成之恩。

上優批不從。

○大司憲尹文擧上疏,極陳病廢之狀,乞遞新授之任,上不許。

○右議政鄭維城上疏辭職,尾陳挽回宋時烈之意,上優批答之。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于廬次。大司諫鄭知和、副提學兪棨、執義李垕等竝陳玉堂箚批太峻,摧誓士氣之不可,且請挽留宋時烈之歸,上,唯唯答之。

12月7日[编辑]

○癸巳,夜有霧氣,流星出軒轅星上,入三台星下。

○司憲府劾江華留守徐元履處事顚倒,內官尹完橫恣可惡,竝請罷職,完則再啓乃從,元履則累啓不允。

12月8日[编辑]

○甲午,夜有霧氣。

12月9日[编辑]

○乙未,上親行臘享祭于敬慕殿。

12月10日[编辑]

○丙申,左參贊宋時烈退去城外,陳疏自列,上優批不許退去,仍令史官傳諭入來。時烈縷陳不得不退之情勢而已。

○命減京畿、關東、湖西、湖南收米有差。以西道失稔也。

○魂殿國葬山陵三都監提調及都廳以下官,論賞有差。

12月11日[编辑]

○丁酉,上遣承旨,持御札諭宋時烈,使還入。承旨吳挺緯往諭于郊外,時烈對以終不敢還入,上更令往諭。挺緯追至廣州府諭之,時烈對如初。挺緯還來請對,面達曰:「臣傳諭聖旨,則時烈涕泣嗚咽。且其書啓措語,極可驚駭矣。」上曰何也,對曰:「乃不忍聞之說也。臣又以當歸,告于至尊,不可不知其源委之意,再三懇問,則時烈曰:『人以我爲春秋無將,漢法不道,』安得不去。而猶不明言,臣亦急於復命,不得詳問而還矣。」上曰:「諸承旨不聞其爲何說耶?」金壽恒曰:「雖未知爲何事,而見其書啓,誠極驚駭,不可不更爲往問也。」李殷相曰:「聞李惟泰亦已歸鄕,不可不追及傳諭也。」上從之。

○上又下御札於時烈,懇問決歸之由,仍令史官傳諭,時烈對曰:「竊聞人謂臣事殿下,無專一之心,此人臣之極罪也。何敢容息於覆載之間。殿下再遣承旨,手札挽行,而愈怪臣之必去,故臣不得已略言於承旨傳諭時。今又遣史官下詢,臣終不敢不言。」翌日備局諸臣引見時,上謂領議政鄭太和曰:「近日事何如耶?」太和曰:「昨臣不見史官回啓,未曉其故。」大司諫鄭知和曰:「不可不査得實狀也。」仍與執義李垕,竝請慰諭時烈。

○上謂承旨曰:「李惟泰處,傳諭禮官入來耶?所答云何?」吳挺緯曰:「新授加資及其兄之擢拜邑宰,皆是異數,若不還收,決難入去云矣。」

12月13日[编辑]

○己亥,夜巽方坤方,有氣如火光。

○命賜王子、大臣、原任、六卿、判尹及迎勑時六承旨貂皮各二令。北使所持來也。

12月15日[编辑]

○辛丑,夜流星出畢星,入天園星上,曉土星入氐星。

○執義李垕上疏,縷縷請留宋時烈之行,上優答之。

12月16日[编辑]

○壬寅,夜有氣遍滿城中若霧,良久乃散。

12月17日[编辑]

○癸卯,自卯至午日暈。

○延陽府院君李時白上箚略曰:

不幸流言,橫加於儒臣,終至不安其位,念及於此,不覺氣短。自上連降懇惻之敎,以示必致之誠,則時烈進退,與未出之時有異,豈忍孤我聖明如渴之誠乎?

上優答之。

12月18日[编辑]

○甲辰,自午至未日暈。

12月19日[编辑]

○乙巳,燕歧幼學成震炯等上疏,請賜額故儒臣韓忠書院。禮曹回啓以爲:「書院賜額,事係重大,不可輕許。」上從之。

12月20日[编辑]

○丙午,巽方有氣如火光。

○政院啓:「以頃日陳疏人洪以龍,不知何樣人,旣捧其疏,從而訪問,則本以北道人,來居京裏,而納戰馬陞堂上者也。招致本院,試讀他疏,則僅解文字,不成句節,決非自製疏者。詰問同事人,則推諉於嶺南人呂孝孟,而孝孟身死已久,詐僞情狀,於此彰著。合令攸司,査覈處之。」上命嚴査科罪。初以龍上疏,言宋浚吉秉銓不公事,上留中不下,一日,於引對時,出示疏本曰:「承旨亦見此疏耶?多言銓曹之用人不公矣。」承旨吳挺緯曰:「別無大叚詆斥之語矣。」至是,政院啓之如此。

12月22日[编辑]

○戊申,上移御慶德宮。初禮曹定移御節目時,以上下服色及大王大妃王大妃輿輦服色,請問議諸大臣及宋時烈、宋浚吉等。諸大臣以爲:「凡於敬慕殿行禮,必以衰服,則今此奉移時隨駕服色,似無異同,而大王大妃,方在朞服中,與三年喪有別,輿輦儀物,當用玄色。」宋浚吉以爲:「大王大妃之於先王,實兼母子君臣之義。初旣以朞服爲定,則未知平日服色與儀物,果皆純用白色耶?《五禮儀》,朞服中服色,必有所磨鍊,而祖宗朝亦必有所已行者,惟在禮官考據處之。」宋時烈以爲:「大王大妃,內持衰麻,而外用玄黑,似甚無謂。蓋五服之人,喪次主素,而他處主玄,後世之末失也。然常人壓屈處常多,故程子以爲:『不禁冒哀守常,』至於人君,則有不然者。春秋之義,人君不言出,蓋雖下邑,自與宮內無異,故國中無非自伸之地,而以示王者無外之義。今大王大妃持先王之服,而未免有變改之地,則恐違於春秋之義。」至是,命從時烈議。

12月23日[编辑]

○己酉,以日寒,命賜薄衣軍士襦衣各一領。

12月25日[编辑]

○辛亥,前吏曹判書趙絅乞致仕,不許。

○左相沈之源免。之源以病辭位,呈辭單殆閱月,至是許之。

○諫院啓:「以堂上宣傳官李益達,曾爲全羅左水使,當水操時,不能相時善處,致令近千水軍,一時渰死,得免軍律,亦云幸矣。恩敍纔下,旋授本職,物議俱駭。請罷職。」上命遞之。

○禮曹啓:「以嗣服之初,軫念民事,兩慈殿外,凡係進上方物,悉停封進,瞻聆所及,孰不感動。而第來年誕日方物,其在享上之道,不可不封進。」上曰:「歲饑民困,何拘誕日?其勿封進,以安予心。」

12月26日[编辑]

○壬子,金山郡地震,有聲從西來,若萬車奔輪,屋宇動搖,山上群雉皆鳴。慶尙監司洪處厚馳啓以聞。

○以趙胤錫爲同副承旨,任翰伯爲校理。

12月27日[编辑]

○癸丑,以睦兼善爲修撰,成以性爲副校理,李端相爲副應敎,李延年爲執義,權格爲正言。

○禮曹判書洪命夏上疏辭病,且陳儐接往還之時,目覩兩西饑荒之狀,請捐管餉耗穀以賑之。末陳宋時烈因流言去國:

聖明至誠勸留,終不回心,中外之駭惑,當如何哉?時烈之退去也,臣未及還朝,而近頗得其傳說,則時烈聞不測之言,流入宮中,驚惶決退云。流言之果入與否,惟聖明知之,萬無此事,而中間做出,互相播揚,則此固兇人驅逐儒賢,搆禍搢紳之計,至於聖明,亦受誣也。伏願明降聖旨,洞卞虛實,益篤誠禮,期於召還。

上優答之。

12月28日[编辑]

○甲寅,益平尉洪得箕上疏略曰:

頃日左參贊宋時烈之出去也。同朝之人所共缺然,及聞時烈書達之言,時烈書啓,有人言臣事殿下,無專一之心云。莫不驚駭,意以爲,不吉之人,中間造此說,以亂朝廷矣。近來竊伏聞士夫間相傳之言,則時烈所謂不忍聞者,卽臣入讒於殿下之言,而仍謂此言,藉藉於闕中,人以之傳於時烈。時烈以此投疏出去云。臣不勝錯愕,直欲自刎而死也。設使臣有一毫浸潤之言,獨殿下知之,而非他人之所可與聞,又何由藉藉於闕中也?臣今以讒賢得名於世,乞罷臣職名,以謝人言。

上優批答之。

○上引見領相鄭太和、右相鄭維城、禮曹判書洪命夏於興政堂。上曰:「昨見禮判疏;不覺駭然,繼見洪得箕疏,尤不勝其驚怪也。」洪命夏曰:「臣未知其言之爲何事,而宋時烈以爲:『流言入于宮中,蒼黃出去』,今宜明降聖旨,洞卞是非。」維城曰:『時烈以有流言,不敢暫留云,特降聖旨,令承旨措辭代草,期於召還幸甚。「上曰:」流言何以歸之駙馬輩耶?尤可怪也。「太和、命夏等重言複言。上曰:」果有以此言,言于予者,則可知其言根出處,而無處可問,奈何?「太和曰:」更加敦諭,期致上來至當矣。「上曰:」今方下諭,其肯上來,則幸可言耶?「工曹判書閔應亨,亦於是日,請對入侍,極陳年饑民困之狀曰:」訓局軍兵,坐而待哺,其數漸增,國儲將竭,豈非大可慮者?然先朝留意之事,今不可輕易減削,汰其老弱,不爲代定,上年新抄,使之減去,各道州郡月課軍器,姑令停罷,此亦救民之一惠也。「上顧謂兩大臣曰:」此言何如?「太和曰:」輦下軍兵漸加,以三手糧,決難支用,故外議亦以爲當減軍數。有闕勿補,亦減軍之一助也。「維城曰:」軍容不入於國,而卽今持兵之士,滿於街路,識者固已憂之。今者耆老之臣,扶病來陳,新服之初,不可不聽納。「應亨又薦李檜,其才可大用,且遂議行湖南大同,上曰:」李檜所授之任亦重,湖南大同,旣以明春議定,今難更議。「應亨又陳崇儉抑奢之意,恐懼修省之道,其言縷縷,上以當體念,答之。

12月29日[编辑]

○乙卯,副提學兪棨、應敎李時術、校理金萬基、修撰沈儒行等請對,上不許見,而使之書啓所懷。棨等以爲:「李時楳罷推事,嚴旨洊降,辭氣大欠和平,臣等不勝驚愕,大失所圖。夫朝廷禮法甚嚴,士大夫之於中官,親承傳命之外,凡與相値,無交接之禮。時楳之不及致禮,意或在此,而臺臣之不竝劾時楳,亦以此也。設令時楳與臺臣,俱有所未盡者,而先發推緘於時楳,得其實狀,然後量宜處斷可也,今遽以蔑君命之罪加之,則群下之情,固不能釋然於中,而適足以張內侍日後橫恣之習也。至於臺閣,體面甚重,有何氣力者,敢生指嗾之心,而爲臺臣者,亦誰肯受人指嗾哉?此則決是情外之罪也。政院職在近密,隨事陳達,出於愛君之誠,豈爲時楳地哉?前後下批,輾轉未安,殿下平心省察,則必渙然矣。臣等待罪帷幄,不容不及時匡救,敢請對矣。」上答:「以爾等之言,和平開懷,實是誠意。可不體念。」仍下敎曰:「玉堂之言至此,李時楳勿罷。」初中使尹完與工曹參判李時楳,相遇於修理所,時楳不爲禮,完因此含怒,托以進排稽緩,招致工曹吏杖之。持平閔光熽等劾完罷職,其後上以時楳之蔑視中官,亦有所失,而臺諫之不竝劾,涉於不公,仍命罷時楳職。承旨金壽恒等啓:「以臺官之論罷內官,出於欲矯橫恣之習,豈有聽其指嗾,而爲時楳地哉?聖敎近於抑勒,殊非優容臺閣之道也。」上不允,政院啓至再三,答批益峻,閔光熽引避退待,仍不赴牌召,至玉堂箚上,答批如此,且命勿罷時楳。

○右承旨金壽恒啓曰:「父子之親,人之大倫,旣繼其後,卽同己出。若使續續移改,則大倫無時可定。是故,繼後還罷之擧,本不載於法文,而立後條所謂:『兩家父同命立之』云者,所以重天倫,而慮後弊也。今此柳頲之請罷繼後,有違法例,該曹防啓,誠是不易之論,而破格特施之敎,實出意外。請從該曹覆啓。」上答曰:「憐其情而許之,爾言合法,故依啓。」太僕僉正柳頲之養子,廢疾不省事,頲憫其絶嗣,上言請罷養子,爲侍養子,更以堂兄子,爲養子,待侍養子,一如第二子,上憐而許之,故壽恒啓之如此。其後臺諫劾頲,請罷職,終不允。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卷之一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