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顯宗改修實錄/五年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四年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
(甲辰)五年清康熙三年
六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朔日甲子,憲府停明禮等三宮屯庄之啓。諫院不停,後數日亦停。近來兩司幷發之論,如柴場、漁場、鹽盆、漁箭、海洋折受及三宮事,此皆關係民生弊害,國家利病至重,故三司力爭,萬姓顒望。至於閱歲經年,海洋折受,雖令査覈革罷,而旋罷旋仍,不數歲盡復前套。柴場、漁場、鹽盆、漁箭,僅得裁量定制之敎,三司力竭而止矣,竟無減罷之實。至此而三宮之事,又不得請而停。且曾所論宮家免稅、主第間架,凡干係宮戚之事,堅持牢守。雖生民困極,擧朝力爭,而不之恤,封殖增益,終必至於國不爲國,而不知變。私意之弊痼,國政之乖亂如此,尙何望立經陳紀,整頓庶事,以爲興衰起廢之圖哉?

1月2日[编辑]

○乙丑,太白晝見。

○司諫閔維重,以月課不製,應推,掌令李柙,以與執義有相避之嫌,幷引避遞。

○正言孟冑瑞啓曰:「平山府使金尙重,邑有劫奸十二歲良女之罪人,而牽情緩獄,趁不按治。良女之父,不勝冤憤,有所號訴,則發怒重杖,至於殞命。事旣宣露,必欲掩遮,一邊給與葬需,以誘屍親,一邊撲殺罪人,以爲日後藉口之資,又威脅其族,使不得擧狀。傳播之言,不勝藉藉,請拿問定罪。前監司姜瑜,身爲道主,旣知本邑掩置此獄,而不卽按問,至於元告冤死之後,亦不據法處置。請先罷後推。」上不從,後乃從之。又啓曰:「羽林將李益達前日之罪,國無紀律,得保首領,雖終身廢錮,於渠亦幸。目今將領可合者,雖曰乏絶,豈可以此人復授宿衛之任,以駭聽聞哉?」上不從。

○備局選不次擢用者,李鏶、李世選、趙裒、楊逸漢等與焉,將領可合者,柳炳然、成震炆、洪重亨、申命全、韓汝尹、柳東發、申翰周、姜說、閔暹、韓𭳞、金世器、權道經等與焉。古者,選文士者,先文藝,選武士者,先武勇。雖與太古之德行選士,智略選將者,有異,而亦有據依。故以文藝進者,才與德間在其中,以武勇進者,智與能亦在其中矣。今則以古制爲高遠而不行,後世身言書判及挽强超乘之類,又以爲下材末技而不之取,選擇無法,高下在心。人各異見,只以其人之親踈厚薄,而分別先後之作爲名目,超越等級,馴致高位大官。至於武士,則苞苴善事之徒,每居人先,而曰將領,曰不次者,尤可笑也。

1月3日[编辑]

○丙寅,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節居新元,陽和方達,人君體天行政,布德施仁,此正其會也。願殿下,當此春和,念對時育物之義,日新其德。」右相洪命夏曰:「領相言是矣。殿下當體念也。」左相元斗杓曰:「黃瀗爲人,雖不足觀,其功不可廢。仁祖大王,於其時特授兵曹參議,其優待之意,亦可見矣。厥後坐贓,累年在謫,今放還京中。功臣之不使失祿,古之道也,不須收用,還授勳封,俾得食祿,則似可矣。」上曰:「瀗以統制使,坐贓在囚時,先王特下別敎定配,今旣蒙放矣。時在何等罪籍耶?」太和曰:「先朝別判付之敎,可見瀗之功重矣。方在被謫蒙放秩,便是奪告身也。臣曾聞親功臣,雖犯重罪,旣授職牒之後,則自勳府,例付軍職給祿矣。」上曰:「黃瀗職牒還授。」校理呂聖齊曰:「瀗之尙保首領,以其功也。今若還授職牒,使食俸祿,則其如國法何哉?」上曰:「給祿異於收用矣。」守禦使金佐明曰:「上年右相洪命夏爲守禦使時,以鐵原鎭兵少,欲以伊川、春川、金化、平康兵,移屬於鐵原,未及稟定矣。」上曰:「四邑兵幾何?」佐明曰:「春川三千,平康一千八百,伊川一千三百,金化一百六十矣。」判尹許積曰:「宜令本道,按籍啓聞,觀其兵之實數,而移送鐵原似可矣。」上從之。戶判鄭致和曰:「咸陵君李澥,年滿七十之後,以老病請致仕。雖朝廷不許,澥自以爲旣不得供仕,則義不敢受祿,不受俸已久,其在國家優待功臣之道,似當有別樣賜予之典矣。斗杓曰:」澥雖自處如此,而靖社功臣五十餘人,今之存者,只四人,不可不優待矣。「上命每年春秋給食物,戶曹歲給米十石,大豆五石。校理呂聖齊曰:」新年賜對,兩司長官,命召不進。大諫李慶徽,以被彈不安矣。大司憲兪,卒然呈告,不赴召命,事體未安,請遞。「上從之。

○丙寅,持平朴世堂引避啓曰:「臣曩忝諫職,金萬基之欲論許積,臣實同焉。萬基追被彈論,尙在罪籍,臣以同事之人,獨逭伐異之罪,何敢幸其苟免,重汚臺憲之職乎?請遞。」上命勿辭。玉堂啓請出仕,從之。

○持平洪萬容、正言孟冑瑞、獻納李枝茂,以不參正朝賀班,引避遞。

1月4日[编辑]

○丁卯,太白晝見。

1月5日[编辑]

○戊辰,上行朝參。上久在違豫中,至是,視朝,中外莫不欣悅。

○大司諫李慶徽,以未赴召命,引避遞。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上疏,乞致仕曰:

臣朽質殘喘,逢此新年,狗馬之齒,已滿七十。《禮經》明訓,燦然可考,人臣進退,始終惟義,君上使臣,亦必以禮,臣之知止此,其時矣。又歷敍生平曰,臣倖第於靖社之初,重魁於數年之間,謬蒙知遇,驟躋華秩。湖堂賜暇,文苑極選,堂上仍帶,一代不數人,而不才如臣,猥膺連忝。又自提學,進叨文衡,尋從亞銓,擢拜太宰,遂玷台鼎,至再至三,爰陞首揆。立朝四十二年,從大臣之後者,二十載于今,布衣之極。更有何望?

上優批不許。景奭歷事三朝,忠孝恭儉,爲時藎臣。其所自述踐歷,蓋其實蹟,近時大臣之令終者,世罕其比。然雅望有餘,而謨猷不逮,歷職雖多,而風節未稱,全德立難,豈不然哉?

1月6日[编辑]

○己巳,宣惠廳以榻前稟定啓,添湖南山郡作布米一斗以爲式,通前六斗五升,爲七斗五升。

○掌令張善啓曰:「朗善君俁,同姓從妹之喪,一不來哭,亦不成服,蔑禮無行,莫此爲甚。且此外平日驕悖之狀,不一而足。請罷職。」上命推考。

1月7日[编辑]

○庚午,言尹遇丁,停三宮屯庄之啓。物議以爲,獨停重發之論,有違臺體,以此引避遞。

1月8日[编辑]

○辛未,太白晝見。

○陜川郡守李善基、居昌縣監崔元立,以軍器別備,特命賜馬。

○掌令張善啓曰:「宗室之不得外居,國法至嚴。而近來宗室之居外者,甚多,已極寒心。曾於仁祖朝,申勑攸司,竝令還朝,而厥後因循,偃臥田里,受祿自如,凡有擧動問安之事,則賂遺該吏,倖圖無事,其在法例,豈宜如是?請令宗簿寺,一一抄出,盡還京裏。」上從之。其時宗室受祿者,一百六十餘人,而外居者,四十餘人。其後宗簿寺,請外居者勿給祿,從之。

1月9日[编辑]

○壬申,太白晝見。

○館學儒生人日課製,有故退行,至是,試取。生員閔蓍重,直赴會試,生員金鼎台以下,賞格有差。

○爲都目大政。以李一相爲大司憲,李端相爲司諫,姜鎬爲掌令,李世長爲檢閱,李慶果爲持平,趙世煥爲正言,李慶億爲副提學,閔維重爲副應敎,兪棨爲吏曹參判,洪處亮爲大司諫,洪柱三爲獻納,鄭載嵩爲正言,李斗鎭爲忠淸兵使。上特除醫官鄭後啓爲南陽府使。守令爲親民之官,國朝故事,絶無以醫官雜流處之者。仁祖時,柳後聖以士族爲國醫,始爲畿邑守令,歷六七邑,其後如後啓、尹後益、李東馨、權愉、崔惟泰、崔聖任、金萬直等,皆昵處禁中,交結宦寺,出入無時,便侫取倖。中批賞加,無有限節,歷踐畿邑,或至三四,混雜極矣。吏曹以爲;「南陽畿輔重地。且兼營將,不可授後啓。且後啓秩是崇品,除拜守令,曾所未有。」上不聽,其後因政院啓,換差坡州。臺諫亦論執,而未得請。

○副護軍趙絅,以疏救善道,罪罷經年,至是始敍。仍上疏以爲:

辛丑罪言,蓋由獻芹無他,而爲世鵠的,實是老妄之發,雖竄三危,臣何敢怨。幸賴殿下好生之德,使垂死愚臣,不離畿輔一步,與九十老母,菽水供朝夕,聖恩如天,非臣糜粉所能仰報。至於今日敍命,竊恐國法之太寬,而有司之疑惑也。

上答以勿辭。始善道假禮論欲搆禍士林,絅傅會其論,伸理凶人,以爲直言,至比於李存吾之抗言於高麗垂亡之日,其人之偏塞頗僻,固不足責,而其言之不祥,尤可駭矣。禮論得失,雖曰聚訟之難辨,善道嫁禍之計,稍有人心者,孰不如見其肺肝也?爲其黨者,弱者陰扶,强者顯救,而至於露章伸直,則自絅始發,其强拗無忌憚,亦甚矣。

1月10日[编辑]

○癸酉,太白晝見。

○以兪爲兵曹參判,南九萬爲應敎,吳始壽爲吏曹正郞,任義伯爲右尹,李慶徽爲兵曹參知。政未畢,是日仍爲之。 ○慶尙監司李尙眞馳啓:「南海、巨濟定配罪人,當此凶歲,主客俱困。請令該曹,考出罪名,參酌移配。」上,下其狀刑曹回啓曰:「取考本道上送三朔徒流案,則兩邑定配罪人,除年久走回唐人外,時配者合六十人,而或係干殺獄,或偸竊官物,或以奸事,或以相訟,罪名非一。而當初絶島定配,意有所在,則到今移配陸地,亦似難便,若移送他道,則不但有騷屑之弊,亦不無中路顚仆之患。令本道監司,參酌移配於道內稍實之邑,而其中有住着資生,不願移配者,則從其願仍置。」上從之。

○慶尙監司李尙眞,進梁山郡守安命老所撰《演奇新編》。命老自以爲,獨得握奇之法,變戚繼光兵制,自撰《演奇新編》。至是,尙眞刊行,以一秩進御曰:「今日軍陣之所行用者,只是戚繼光之法,反不及五衛舊制。請下詢掌兵之臣,而用命老之法。」上、下其議。該曹以爲不可率易變通,事遂寢。命老,妄庸人也。見孝宗朝以後,留意兵事,自稱有將略者,輒蒙超擢,爲廣州、水原、義州、平安監司等職,心忻然慕之,妄撰兵書,欲變國制。戚繼光之法,雖非舊制,亦自久在行間,經歷試用,累有功於南方者。此豈命老等輩,所可論其得失者哉?命老,其後所望不遂,乃追逐賊黨,受刑遠配。其人之無狀如此,固不足道,而崇信其人,表章其書,至以刊進於朝,欲以此施用於一世者,此其人,亦可知矣。

1月11日[编辑]

○甲戌,太白晝見。

1月12日[编辑]

○乙亥,太白晝見。

1月13日[编辑]

○丙子,大司憲李一相、掌令張善澂,纔出旋入,見非物議,引避遞。

1月15日[编辑]

○戊寅,月食。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又上章乞致仕,上答曰:「巳諭予意,而卿辭至此,予實未曉卿意也。後日登對時,當面諭焉。」

1月16日[编辑]

○己卯,太白晝見。

○以尹文擧爲大司憲,李柙爲掌令,趙世煥爲持平,孟冑瑞爲正言,吳斗寅爲校理,吳始壽爲修撰,宋時喆爲執義。

○正言鄭載嵩啓曰:「羅州牧使李河岳,因兵曹回啓,至有加資之命,道臣啓聞,出於備局請推之後,未免物情之疑訝。而設令有所別備,未嘗有因此而得陞二品之秩者。命德之器,比之通政之階,輕重有別,其不可輕授也,明矣。請改正。」上不從,後乃從之。

○賑恤廳啓曰:「慶尙道、昌寧縣工曹所納之漆,濟用監所納正布四十匹,皆以未納,懸錄於本官成冊。而前縣監尹以宣在任時,漆價五升布二百五十五匹,正布價米一百二十石,已給京居人李昌克,使之防納。故京司主人,則以已納爲言。州縣防納,國禁至嚴,而以宣身爲守令,循私犯禁,至以一百二十石之米,濫數加給於詳定之外,尤爲痛惡。俱宜隨現重治,以懲他人。請尹以宣,拿問定罪,防納人,亦令攸司依法科罪,所受之米,一一還徵,以補賑需。」上從之。

○咸陵君李澥以特命歲賜食物,上疏曰:

臣老病垂死,自阻於問安朝賀之班,今已五年于玆。不意聖慈,賜之以食物,寵之以惠養,此近世絶無者也。臣於年前露章乞休,未蒙矜察,而仍辭常祿矣。及至今日,又蒙異數,未免誤恩之譏,適爲固寵之罪,臣於此,感懼懷慙不,知所以爲心也。

上答曰:「意非偶然,卿其安心領受。」

○罷均田廳。均田旣畢,宣惠廳啓行新制,以爲:「本廳之設,專爲欲紓畿輔民力,二十五司貢物及各項需用之價,皆入於收米十六斗之中,此外無他雜役,故畿民得以支保矣。經亂之後,田結漸縮,雜役漸多,京師之分徵,各邑之濫捧,種種侵漁,畿民日益困窮。今均田絻畢,新結之數,未過一倍,官需不可不減,費用不可不節。總計上年量田結數六萬三千七百二十一結,除各樣復戶六千七百二十一結,則實結爲五萬六千六百四十五結。每結收米十二斗,則當爲四萬五千三百十六石,就其中三萬石,則以爲二十五司貢物及進上物膳之價,一萬五千三百十六石,留置本道,以爲營、官需、使客支供、大小雜役之用,視舊收米十六斗,旣減四斗,且禁科外徵斂,則民可蒙實惠。官需支供米,則計數分給外,以其邑之大小,量留餘米,以應夫馬之役及不時之用。而官需、營需,比舊減三之一,收米,春則三月,秋則十月,而秋用舊結,春用新結。列邑官需,州府一百二十石,郡縣一百石,使客支供米,則分大路、小路、宿站、過站,以爲差,大路宿站則一百五十石,過站一百四十石,中路宿站則一百石,過站七十石,小路過站、宿站五十石,僻邑無使客者不論。衙祿、公須位田及官屯田,仍存勿罷,而只許稅米,雉鷄、柴木、穀草、氷丁,則使以四結收用,進上物膳,名係各邑應納者,皆自京廳給價於主人,使勿侵徵於各邑,站上夫馬價,皆以米計給,使不出於民結。司䆃寺粳米、黃豆、大豆,自戶曹計價直給於其司供進。奉常、內資、司贍諸司貢物之係田稅條者,亦如之。沿海之邑,以米收捧,山郡或欲以田穀代納者,則許三之一。餘米一萬二百四十石,留置本道,以應科外之役,歲終會錄於本廳。

1月17日[编辑]

○庚辰,執義宋時喆,承召不進,引避遞。

1月18日[编辑]

○辛巳,太白晝見。

○掌令李柙等啓曰:「黃瀗貪贓之罪,國人所共憤。三尺至嚴,宜伏常刑,而得保首領,亦出朝家念功之意,今又授其職牒,復其勳封,論以王法,斷無是理。請還收黃瀗職牒還給之命。」上不從。

1月19日[编辑]

○壬午,太白晝見。

1月20日[编辑]

○癸未,太白晝見。

○完山府夫人崔氏發靷,大王大妃,於闕中設位望哭,葬日亦望哭。

○以兪爲都承旨,李端相執義,吳斗寅爲司諫,李一相爲工曹判書。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辭職,且曰:

臣不幸於喪亂之日,同氣之人,有原隰之裒。痛毒怨嫉之意,根於秉彝之天者,何嘗一刻忘耶?臣少讀《禮經》,孔子有論昆弟讎之義。凡在人類,誰無是心哉?臣於頃年趨朝之日,彼此大小之事,靡不相涉,臣隱於心,竊有所不忍焉。敢據《禮經》,冒死哀籲,則我先王許以自伸私義,臣得以安意從事。而每竊欽仰聖人所以盡己盡物之道也。玆聞近日,有從臣略引此等義理,以干宸聽,而朝廷乃下廷尉,竟罷其職。臣竊以爲其人所引,是祖孫之大倫,則朱子旣有復讎者,可盡五世之說,此豈非天經地義,不可泯之理哉?推以此義而不欲與於中之事者,固人心之所當然,而其人又承父之遺志,則宜若無罪,而猶不得免焉。顧臣謬妄,乃敢直情徑行於前,以犯時義,豈可以事在旣往,而自安於朝籍之末乎?蓋臣之妄意以爲,人之所以爲人,國之所以爲國,只是人倫而已,苟或去此,則人類入於禽獸,中國淪於夷狄。故朱夫子嘗記宋之劉珙,嘗爲祖父之讎,其守鎭江也,虜使以好至建大旗於舟上,珙怒易以他旗。接伴使大懼,索之甚急,珙曰:「欲揭此於吾州之境者,吾有死而已。」乃於境外,授之。當是時,宋室蕩覆之餘,高宗稱臣於虜,其畏懼壓屈,何可勝言?而尙容匹夫之自伸也如此。夫如是故,上之人,亦能有所恃賴憑藉,以綿惙旒之業也。今之形勢,與宋之時,又加遠矣。則縱不能誦言公傳,以明斯義,亦當有隱痛含冤,迫不得已之言,以存天下之防。則人心不至全晦,天理不至盡滅矣。今乃梏亡消鑠,不遺餘力,而其肆然以令者,正如朱夫子之所傷歎焉。臣見識愚闇,與世枘鑿,不敢更立於斯世矣。更乞聖慈,竝諒情勢,亟准所請,俾全其固滯迂妄之守焉。

上答曰:「卿之受命於先朝者,豈可以今日萬均之事,比而同之乎?卿之引嫌不安,予以爲不然也。」

○右副承旨金始振上疏曰:

臣不學無識,習見朝家於頃年死亂之家,只許其子不參於客使之禮,境外之事而已,其兄弟若祖孫,則未聞有應免之例。差遣使价者非一,而亦未嘗有敢辭者。臣之愚意以爲,祖孫、兄弟,不能無間於父子,私情有殺,公義難廢,不得不如此。至於先朝之許伸私義,臣實未及聞知。故金萬均之乞免館所陪從,臣適忝諫職,劾其猥越矣。今見右贊成宋時烈之疏,極言萬均下吏之非,至以去人倫,而入於禽獸爲言,臣於此,竊不勝瞿然而驚也。其所謂牿亡天下之防,使人心晦而天理滅者,臣是罪首也。乞削臣職,治臣罪狀,以爲扶植彝倫之地。

其後,李慶億爲承旨,亦上疏曰:

臣之前忝本職也,以金萬均連日闕直之故,引例請推,而仍有下理之命,其不以萬均之欲伸私義爲罪,明矣。玆者,右贊成宋時烈疏辭,以萬均就吏,有若專坐於陳疏者然,乃以牿亡天下之義理爲慮,臣之昏昧謬妄之罪,無以自解,乞遞。

上竝令勿辭察職。

○廣州楮子島私奴先,與同里世玄角力,不勝怒,刺殺世玄。里人縳之,世玄妻任生,痛夫非命,卽手刃先以復讎。刑曹啓曰:「妻復夫讎,律無可擬。而可旌之烈,足掩可誅之罪。律稱祖父母、父母爲人所殺,而子孫擅殺行兇人者,杖六十,其卽時殺者勿論。夫妻,乃三綱之一,與子孫爲祖父母、父母復讎,少無異同,遂以杖六十奏當。」上曰:「旣已登時殺死,則杖六十之律,似非當律,勿論。」

○掌令李柙、持平趙世煥,以扈衛廳軍官,乘夜作黨,侵擾閭家,杖其軍官,移牒本廳,本廳以牒文無印,日字誤書,大加侵斥,推治色吏,引避,憲府啓請出仕。其後世煥,承召不進,柙又以洪禹載當刑而杖,引避,皆遞。

1月24日[编辑]

○丁亥,吏曹佐郞李敏叙,以親老乞縣,下該曹。以朝著乏人,不許,上特令依願施行。

1月25日[编辑]

○戊子,以李慶億、任有後爲承旨,張善爲掌令,朴世堂爲持平,南龍翼爲兵曹參判。

○江界滿浦鎭人,偸破受降亭奉安殿牌,只治本鎭兵房軍官及色吏,勿問其僉使。

1月26日[编辑]

○己丑,執義李端相,上疏辭職曰:

臣受氣虛薄,稟性庸闇。失學迷方,孑孑無托,年踰弱冠,倖竊科第,如夢如醉,冥行十年。沐淸朝之化,藉父兄之勢,歷敭淸顯,曾無分寸之效,而惟以把酒談謔,爲立朝事業。仍又昧於攝生,乃於壯年,得此難醫之疾,追惟半生,愧恧難勝。惟當自甘閑蟄,作一病廢之人。累年調養,收拾精神,點檢身心,賴天之靈,得復爲人,倘蒙淸朝之剪拂器使,則不擇燥濕,以酬國恩之萬一。寤寐此心,往來於中,向者,聖朝曲軫,特除峽邑,未過一年,遽蒙馹召。四箇月之後,始得還京癃羸瘁惙之狀,誠有駭人觀瞻者,平居閉戶,不敢自同於平人,已絶望於當世。臣以喬木之臣,發身科臼,平生志願,只在祿仕。而聖上臨御之後,臣獨病廢,自阻朝班,尙不得一近淸光。病不至此,則臣亦有一段知識,獨以何心,甘忍窮餓,自屛於寂寞之濱,故爲此退縮,撕捱之態,有若矯情沽名者爲哉?願聖上,遞臣職名,使之數年調息,俾不爲聖世永棄之物。

上令勿辭察職。

○承旨任有後,上疏辭職曰:

臣夙遭患難,將流離,飢寒困頓,栖遑嶺海,鳥獸爲群者二十餘年。崎嶇顚躓之中,特蒙朝廷記憶,除目屢下,而暫來長往,忳忳難進。邈在殊方,母子相依,遁伏林藪,庶其無悶。奄遭母喪,千里歸葬,茂烈夕照之情,含恤靡至,皐魚路傍之哭,世或憐之。相臣上箚,先王過聽,拔臣糞壤之中,置臣昭曠之地,一歲屢遷,再典大府。俄又變秩,節制邊城,三歲瓜熟,弓劍忽遺。嗣服之初,待罪湖邑,心勞政拙,罷歸田里。自分沒齒丘壑,終爲聖朝之棄物,今玆恩命,逈出異數,起廢泥塗,遽通淸顯,瞻聆所及,朝野齊駭。臣獨何心,彈冠振珮,通籍金閨,靦目忸怩,玷辱淸朝乎。

上命勿辭察職。後力辭而遞。有後志行過人,文章奇峻,少遭家變,將母遠遁,伏處海濱,與世相絶,數十年。相臣有知其人者,屢以孝友文藝,力薦于朝,前後歷職,至是,始通淸顯。蓋其人,奇士,其至行苦節,實人所不及也。其後屢擬國子、薇垣之望。

1月27日[编辑]

○庚寅,月犯太白。

1月29日[编辑]

○壬辰,持平朴世堂,承召不進,遞。

○以李泰淵爲承旨,兪爲全羅兵使,李道彬爲全羅左水使。

○司諫吳斗寅等啓曰:「林川郡守李旭,虎豹皮贖木,專責於烟戶,勿侵於民結者,自是大同事目,而今乃以五十餘石之米,公然徵捧於民結,有違越事目,擅用民結之罪。且邑有綱常之獄,而不能按法嚴治,循例請刑,有若尋常殺獄,其掩匿獄情,苟且患失之態,尤極痛駭。請先罷職,令本道明覈處斷。濫用民結事,令該廳依事目稟處。」又啓曰:「取見吏曹別薦名錄,則同知柳汝𣛀所薦幼學沈之瀛,卽司直沈之溟弟也,之溟所薦幼學柳汝梓,卽汝𣛀之弟也。今此別薦,意非偶然,而互以其弟,換手各薦,其循私蔑法,誠極可駭。請竝罷職不敍。」上皆從之。

○咸鏡監司徐必遠馳啓,請得木綿種子,敎民種植,朝廷令平安監司,收聚數十石,置于陽德縣接界之地,使咸鏡道取去。蓋咸鏡道早霜寒苦,南道或種木綿,而亦不多,故必遠有是請。

1月30日[编辑]

○癸巳,太白晝見。

○掌令張善,以私自下鄕,引避遞。

○大司諫洪處亮,陳疏辭遞。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朔日甲午,正言鄭載嵩、孟冑瑞、司諫吳斗寅,以啓辭文字,不能詳悉,致有錯認誤下之失,皆引避遞。

2月2日[编辑]

○乙未,太白晝見。

○以元斗杓爲內醫都提調,李慶億爲副提學,宋時喆爲司諫,尹元擧爲掌令,鄭載嵩爲持平,尹衡聖、宋昌爲正言,吳斗寅爲修撰,金始振爲承旨,洪舜民爲黃海兵使,李時挺爲忠淸水使,全東屹爲全羅右水使,李慶徽爲大司諫,慶徽以歲首闕薦,引避遞。

2月3日[编辑]

○丙申,太白晝見。

2月5日[编辑]

○戊戌,咸鏡監司徐必遠上疏曰:

臣聞右贊成宋時烈辭職疏中,歷擧前修撰金萬均之下理被罪,皆由於私義陳疏云,臣於此,不勝慨然。臣頃忝政院之日,力斥萬均陳疏之不可,至於啓請還給,若自今日,果有淪夷狄入禽獸之事,則其首惡之罪,臣實當之。時烈以儒林領袖,洞見義理,其所云云,想必有據。而第念臣之妄作,亦有說焉。臣聞孟子有言曰:「內則父子,外則君臣,人之大倫。」又聞三綱之目,君與父,竝列,而他不與焉,又聞君親一體之說,見於古訓。以此推之,則君臣、父子、祖孫、昆弟,豈無輕重先後之別?而且以服制論之,期、三年之間,亦可見其天理人情之不齊,何獨於讎怨報復之際,同出一科,混然無別哉?今有父母之讎者,告於其君曰:「吾有親讎於彼,不忍干預彼事,不忍迎迓彼人。」云,則於情於義,固爲得矣。若過此以下,雖有讎怨,當隱痛在心,到死不忘而已。如欲必遂己情,則別有其道,豈可讎讎皆請,箇箇得伸哉?今臣主意,欲使在朝之臣,權輕重酌先後,不褻其無所逃之大義而已,未知此果爲淪夷狄入禽獸之蹊逕乎?臣於當日啓請之時,言於同僚曰:「金某之疏,若爲捧入,循例批下,則大臣則洪命夏,重臣則許積、李一相諸人及凡其下遭此慘者,必將持疏竝至,欲捧入則不可,欲勿捧則不均,不可不啓,出金疏。」同僚皆以爲然。不意今者,陷入大罪,臣雖捫舌,亦何及也?目今國事漸艱,人物渺然,雖使協心竝力,夙宵奔走,猶恐其不濟,而山林宿德之人,遽爲此論,臣恐此說若行,義理愈明,而國愈無人也。若使今日朝臣,皆是死事之孫曾,則其將平居無事之時,食祿揚揚,聞有彼使,輒皆走入,其酬應百事,獨使至尊當之乎?臣於此,決知其不可也。臣賦性愚狂,做此儒賢不可窺之義理,臣之罪戾,至此尤重。乞削臣職,議臣罪名,以正是非,以明義理。

上答以不必爲嫌,安心察職。典設別檢宋奎光,入直本司,聞宮中有誦經祈福之事,本司下人,奔走排設,乃上疏曰:

夫誦經祈福之事,閭里士大夫家,間或有之,而尙爲識者之所羞。況此宮禁至嚴之地,實爲四方之所準則,而豈可爲虛誕無稽之事乎?伏惟聖學高明,其於天人之理,固已洞燭,此等虛僞之事,固不待一二言,而聖鑑已明察矣,乃於宮掖之內,未免有此擧,則遠近聽聞,豈無駭惑?古人有言曰:「國之將興,聽於民,國之將亡,聽於神。」今此誦經,卽所謂聽於神也。豈意聖明,在上而有此擧哉?臣身居本職,有此排設之擧,而不及預知,不能諫止,是臣有尸位負國之罪也。願聖明,治臣不職之罪,革此虛僞之習。則臣雖罪死,亦有榮矣。

上答以爾之效忠之誠,用嘉焉。「

○執義李端相,病不堪供職,陳疏遞。

○上年冬,司諫閔維重,以北路王化絶遠,武士尤爲失望,請遣御史試才,上命待春擧行,至是,廟堂以爲,北路方議賑政,勢難設科,請待秋退行,上從之。

2月6日[编辑]

○己亥,以南龍翼爲大司諫,吳斗寅爲執義,宋浚吉爲大司憲,許積爲左參贊,沈世鼎爲兵曹參知,尹文擧爲吏曹參判,李慶徽爲承旨,鄭萬和爲兵曹參議,兪爲兵曹參判,尹順之爲判尹,丁彦璜爲禮曹參議,鄭傅賢爲統制使。

2月7日[编辑]

○庚子,太白晝見。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中樞李景奭、判中樞鄭維城,亦承命入侍。景奭曰:「小臣,年老病甚,決難供職,累上章請老,誠未格天。今日入對,欲望聖明許退耳。」上曰:「卿之所懷,予非不知,而觀卿筋力尙强。國之元老,豈可輕退?」景奭再三懇請致仕,上曰:「卿欲固退,予甚缺然。卿身無疾病,可從容更議也。」領相鄭太和曰:「慶尙道束伍給保,此是他道所無,而權堣爲監司時,啓請行之至今矣。今者監司李尙眞又啓請。而本道左、右兵使中,意見不同,一則以爲當罷,一則不欲罷之,今若革罷,軍情皆落莫矣。」上曰:「慶尙道盡給保耶。」左相元斗杓曰:「雖給保,所謂保人,非其兄弟則族屬也。行之已久,有難猝罷。」上命仍存。太和又曰:「咸鏡監司徐必遠狀啓,南道兵入防北兵營者,以其到防後,役使侵虐之故,今年則欲勿入送。入防,古規也,不可不入送。而侵虐之弊,則令本道嚴禁可矣。」上然之。太和曰:「戶曹因臺啓,諸宮家海洋折受處査覈啓下矣。今當定式,公、翁主簿妻俱沒者,固當還罷,至於明禮、壽進、於義三宮,則何以處之?」上曰:「依前仍存。太和又曰:」議政府所屬及戶曹、永宗鎭收稅者,又何以處之乎?「斗杓曰:」政府所屬,則世祖朝所賜予也,戶曹則補用於經費,永宗鎭亦爲待變之用,俱不當罷矣。「上曰:」仍存。「太和又以仁嬪家所屬廣州柴場稟啓,上令仍存。大司諫南龍翼曰:」漁場、柴場,卽累年爭執之論。而聖上一朝快允,凡在臣民,孰不欽仰?蓋此事自近始,則宮家當先罷,自矜式處始,則政府當先罷。然後可行。而今者政府漁場,至存二處,壽進宮漁場,亦至三處,臣恐由此而不得善結局也。「上曰:」議政府漁場,乃祖宗朝賜予,且三宮,異於他宮家,豈必盡罷乎?「太和又曰:」辛丑年史記,因史官尹晢作故,使其時上番史官李光稷修正矣,光稷今又作故,請以時任上番史官,分授修正,又使大提學主管,每十日課其所修,使之速完。「上從之。副提學李慶億曰:」向因玉候未寧,久未開筵,近若差復,則請留意於開筵。「上曰:」近欲觀勢爲之矣。「慶億曰:」聖候雖未平復,或招見玉堂之官,使之講論文義,亦無所妨矣。「右相洪命夏曰:」頃日人心之騷屑,皆由於聖上不能引接臣隣,識者之憂,亦不能無疑於聖上之抛棄國事,豈不可悶?頃行朝參之後,都下人心,洶懼稍息,以此言之,尤不可不頻接臣隣矣。「慶億曰:」或言殿下,頃幸後苑,閱內廐馬,仍致感寒,此等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也。「上曰:」予病不得出外,何得閱馬也?「慶億曰:」近來凡事,無不解弛,而入啓公事,亦多稽滯,政廳落點,皆付標以下。此雖出於疾患,而深恐以此,仍廢落點之規也。至於大官除拜,尤不可不落點矣。「太和曰:」此言誠然。凡除拜雖難盡爲落點,若大官及藩臣除拜,營將加資者,不可不落點,以防後弊也。「命夏曰:」近來人才乏少,吏曹參判及大司憲,每不得備員,如此而可爲國事乎?「太和曰:」下情皆以爲,聖上惟務細事,不能留心於用人之際。乏人之歎,此時爲甚。殿下必須頻接臣隣,知其賢愚長短,然後進用,則可以用當其職矣。「斗杓曰:」外人皆言:『聖上卽位之後,醫官雜流,則多有超擢加資者,而至於人才,無擢用之事矣。』「慶億又曰:」李河岳加資,臺諫已請改正,其所別備,實甚無形,故備局請推矣。監司論報,使之蒙賞,監司亦豈無罪也?且京畿監司李行進,年已衰老,政令擧措,亦多顚倒,本道大同,今將新設,而漫不知爲何事,搢紳之間,莫不指笑。而備局以爲,非我職事,置而不論,臺諫亦不擧劾,誠可寒心。「上謂大臣曰:」此言如何?「太和曰:」行進政令之顚倒,臣未聞之,近來多有罷黜守令之事,故或以爲有風力矣。「斗杓曰:」行進年則衰矣。然兩湖監司,則賑救時,皆知其瞞報可罪,而托以後弊,不擧劾,獨論行進,蓋行進年輩相懸,年且衰老,故侵轢至此。兩湖監司,則乃其親切之人,拘於顔情,不敢擧劾,事甚不當矣。「大司諫南龍翼、執義吳斗寅,初以慶億不論畿伯之斥,引避,又以大臣拘於顔情,不論兩湖監司之斥,引避退。

2月8日[编辑]

○辛丑,全羅監司趙龜錫,辭狀遞。時臺諫以不治將論之,發於完席,故辭遞。

2月9日[编辑]

○壬寅,大司諫南龍翼、執義吳斗寅、持平鄭載嵩、李慶果、司諫宋時喆,以當論不論,引避遞。

○上御宣政殿,晝講。副提學李慶億,進講《大學衍義》,至《踐阼篇》,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慶億曰:「此最緊要之語,所宜體念。」承旨金壽興曰:「敬與怠,相反,如主客之勢矣。」慶億曰:「義則理爲之主,欲則物爲之主,吉凶存亡之所由分也。天下萬事,在於敬怠之間,故孔子訓《易》曰:」敬以直內,義以方外。「上曰:」敬是格物工夫,義是致知工夫乎?「慶億曰:」居敬則可以窮理,窮理則可知天下事物之所當然,非敬則本源昏昧,不能窮理。故敬乃終始工夫也。「上曰:」自格致至治國,不可斯須無敬也。「慶億曰:」天命之性,堯、舜與凡人,一也。而或蔽於物欲,或拘於氣質,故有聖凡之異。必須十分着工夫,人一己百,人十己千然後。雖柔必,雖昏必明,可以變化氣質也。凡人尙如此,況帝王乎?「又曰:」漢文帝資質甚高,而好黃老玄默爲治,未遑於古聖王之治,甚可惜。「上曰:」古語曰:『舜何人,予何人也?文王我師也』,其可謂未遑乎?「上又曰:」武王又自爲銘,而書之座右者,蓋以存心恐懼爲不足,必欲常目在之也。「特進官洪重普曰:」今日晝講之命,出於久停之餘,凡在聽聞,孰不聳動?自今以往,若不中輟,則實是臣民莫大之慶也。「重普以聖候核患平復,請陳賀告廟,慶億及金壽興,亦請之,上以所患尙未快復,不從。慶億曰:」聖候平復,今始開筵,在野之臣,不可不趁此時招致。宋時烈、宋浚吉、李惟泰、尹宣擧,請令政院,別爲下諭。「從之。

○加各陵守護軍給復之數。陵位田多者,給復三十負,少者四十負,無位田,則五十負,蓋大同事目中,陵軍給復甚少,故各陵參奉,報禮曹,變通加給。

○江原道原州,雌鷄化爲雄。

○慶尙、江原道,癘疫大熾,染痛者甚多。

2月10日[编辑]

○癸卯,以李程爲司諫,尹遇丁爲持平,洪處亮爲大司諫,鄭萬和爲全羅監司,李端相爲執義,孟冑瑞爲持平,沈世鼎爲兵曹參議,金益炅爲兵曹參知。

2月11日[编辑]

○甲辰,上御仁政門,朝參。

○司諫李程,以書狀官,方兼執義,不可又帶諫職,引避遞。

○持平孟冑瑞啓曰:「湖南上年農事,雖曰失稔,不至如言者之太甚。而前監司趙龜錫,不爲着實聞見,一從各邑瞞報,致令災實相混,稅入多縮。卽今賑政方擧,饑民絶少,則當初不善處事之狀,已極可駭。且長城府使李河岳,笠巖山城舊儲軍器,全不修補,所謂新造別備,亦不精利,至於城堞補築,殊不完固,無可紀之績。而乃敢費辭褒美,請其倖賞,按道之體,不當如是,不可以已遞之故,置而不論。請罷職。」又啓曰:「京畿監司李行進,年老才踈,畿輔多事之地,固非所堪。尋常政令之間,不無顚倒之擧,況今大同新設之日,便民均役,所關非細,物議皆以爲不合。請遞差。」上竝從之。

○夜,大霧四塞。

2月12日[编辑]

○乙巳,以李時楳爲京畿監司,洪柱三爲司諫,李端相爲典翰,呂聖齊爲吏曹佐郞,李翊漢爲判決事,朴世堂爲副修撰,張善爲修撰,南龍翼爲刑曹參判,宋時喆爲執義,李有相爲獻納。

○漢江居趙墨石,弑其母,設三省推鞫,取服正刑。時敎化大崩,民俗壞敗,綱常之變,接迹而起,識者憂之。

2月13日[编辑]

○丙午,持平孟冑瑞,以前監司李行進被論之後,投疏自辨,謂筵臣所論,出於宿怨,而彈章之發,在於筵臣指斥之後,引避,請遞,命勿辭。憲府啓請出仕,從之。行進之疏有曰:

頃日副提學李慶億,以臣昏謬不治,深斥兩司之不論。縮伏私室,以待公議矣。繼聞其日,慶億潛囑大司諫南龍翼,卽爲發論,則大諫曰:「吾無所聞,豈可以君言徑發乎?」復聞晝講時,慶億以臣有細瑣可怪可愕之說,陳達於天聽云。臣然後,始知慶億之言不良也。臣之終始見斥於慶億者,臣於癸亥年,借寓於南大門外,柳希奮子小屋,而慶億之父時發,爲刑曹堂上,一日使刑曹下吏,到門作挐,臣之從大父掌令李命俊,招刑吏叱之曰:「爾官以淸州品官,身爲法官,何可驅出士大夫家婦女乎?爾不聞希奮以威勢滅其家,而其家無主乎?」時發聞而止之。今其子孫之結怨,固其勢也,豈意發於今日乎?

慶億又上疏陳辨曰:

設令眞有是事,是果子孫必報而不忘者乎?如可必報,又豈舍命俊之子若孫,而必發於命俊從孫之行進乎?

上以爲:「自明之辭,何用深嫌?使之勿辭察職。」行進少時,頗以氣槪自許,而解識徑行,事多顚妄。至是年已七十矣,及爲畿伯,雖曰爲養,而鷄魚之請,見笑列邑。被劾之後,乘憤肆言,語多無倫。亦其耄及之故也,何足深責也。

○謝恩兼陳奏使右相洪命夏、副使任義伯、書狀官李程,如淸國。

○正言尹衡聖,以與獻納李有相相避,引避遞。

2月14日[编辑]

○丁未,持平孟冑瑞啓曰:「羅州牧使李河岳,前任長城府使時,元無修繕山城之事,舊儲軍器,全然抛棄,新造別備,亦甚粗劣。而乃敢張皇瞞報,衒能希賞,事甚無謂,請罷職。」上從之。

○以元萬石、洪處大爲承旨,鄭載嵩爲正言,吳始壽爲校理,李端夏爲副校理,南二星爲副修撰。

2月15日[编辑]

○戊申,以丁彦璜爲承旨,金始振爲刑曹參議。

○對馬島太守求駿馬,朝廷令太僕,依所求與之。

○正言宋昌啓曰:「前京畿監司李行進,處事顚妄之狀,朝臣之所共知,筵臣論斥,蓋出於官師相規之意,臺論旋發,旣已啓遞,則公議益可見矣。乃反不顧事體,投疏自明,至以筵臣所論,出於宿怨,乘憤侵攻之跡,有不可掩。此而置之,後弊難防,。請罷職。」上不從。又啓曰:「各司公事之專責曹司,乃是弊習之大,而槐院爲尤甚。文書勘定,何等重事,而曹司之外,擧皆越視,雖有大段顚仆,曾不相恤。以必不堪之事,專委於一人,斷無是理,不可諉諸古風,而不爲變通。請令本院,依騎省例,輪替相資,以重國事。」上從之。

2月18日[编辑]

○辛亥,成均館啓曰:「近以諸道州縣,鄕校奉安從享位版姓名、封爵,或有誤題處,故啓聞改題矣。今春釋奠時,文廟東、西廡列位所題館官,與諸生看審,則誤題處亦非一二。請令禮官,博考釐正。其中宋賢位次,亦有年代相違者,我國先賢安裕,舊名犯國諱,故國朝文書,皆書裕字,而位版則尙題舊名,亦令禮官,稟旨改題。」上從之。

2月19日[编辑]

○壬子,右議政洪命夏,以奉使陛辭時,宣醞餞行,上章謝恩,仍陳戒誨之意曰:

天災時變,疊見層出,世道人心,日乖月偸,今日國事,固難收拾。必須奮發聖志,振作有爲然後,庶幾可以轉危爲安。玉候漸平,經筵一開,擧國忻忭。因此不輟講論治道,招致儒賢,專責輔導,至於一動一靜,必循天則,節宣以時,益加將攝,無徒以藥餌責效。明是非定好惡,以矯群下之弊習,振頹綱復舊章,以存朝廷之體統。且恤民之政,不徒在於賑救一節,革其弊之大者,則民可自安。兩湖紙役,民所難堪,而廟議已定,臣雖不敢復言,終若不爲之變通,則湖民無復可保。畿甸量後大同,出於便民之意,而吏不畏法,奉行無人。凡朝家法令,初不行之,則已,旣行之後,不宜中止,亟令該廳,速爲釐正,俾無窒礙之弊,以副窮民之望。噫!天下之事,不進則退,害民之弊,不除則痼。退則難進,痼則難救。其幾若此,尤可畏也。唯聖明留意焉。

仍乞解職往來;上優批不許。且曰:「大同變通事,當令廟堂議處。」

○上御熙政堂,使承旨持公事入侍。修撰張善、持平宋昌,亦同入承旨權大運,讀南兵使尹天賚推考公事。上曰:「其緘辭如何?」大運曰:「此臣之所請推也。聞鄭二龍於己亥國恤,食三年,雖未知何事不合邊將,而題目則語無倫脊矣。」承旨元萬石曰:「旣稱忠孝素著,而又言不合邊將,此可怪也。」上曰:「短而然,不必責也。」承旨吳挺緯曰:「咸鏡監司徐必遠,以生松魚進上事,請罷守令,雖是御供,而守令遞昜有弊,故敢達耳。」上曰:「此非御供也,乃宗廟薦新也。」大運曰:「薦新與御供,無異,在下雖不敢請,自上宜有酙酌也。」上不答。上曰:「臺諫進前陳啓。」正言宋昌,啓前京畿監司李行進罷職事,上從之。挺緯曰:「頃日晝講之命,出於久廢之餘,臣民莫不喜悅。而厥後更未開講,或慮上有疾患。臣忝在藥房,欲知聖候耳。」上曰:「近日則無事,欲爲開講,而風日不好,且有眼患。數日調治後,欲爲開筵耳。」挺緯曰:「上有眼患,有妨看書,則不必開講。或時賜召對,頻數引接,或於窓外,召見近臣,與之咨訪,則可以導達下情,疏決庶務矣。」挺緯又曰:「近來百事懈怠,自上宜有所振作也。先朝開政之日,政官晩來,則有問備之時,今無此事,望筒往來,亦未免淹滯。人有陳疏者,則先朝或招見下詢,而今亦無此事。」承旨元萬石曰:「臣在先朝入直春坊,適當求言,敢陳疏章,卽爲召見,仍又下敎于政院曰:『如有請對者,予當見之。』所以開言路也。」修撰張善曰:「今之最可憂者,君臣上下,皆委靡退托。上久在靜攝之中,大臣皆瞻前顧後,循塗守轍,將何以爲國事也?且前日上問李行進不治事,大臣皆對以不知。臣聞大臣在家,對人言說,而天威咫尺,乃敢諱之。且兩湖監司,亦言其無善狀,而無端仍任,尤爲不是矣。」挺緯曰:「近來人心委靡,風俗極惡,宜用治蜀尙嚴之政也。」左承旨洪處大曰:「信賞必罰,則紀綱自立,尙嚴之說,恐過矣。」善曰:「挺緯之言亦是矣。諸葛亮治蜀尙嚴,崔寔譏政多恩貸,是豈不知治體而然哉?仁政雖好,人君若專務仁政,則終歸於姑息之域矣。且自先朝,以近侍拜邊守者,不但榮其身,亦欲擇人,意非偶然,而今則只爲陞擢之階梯,陞資之後,旋卽圖遞,國家紀綱,豈容如是以近事言之,吉州牧使任翰伯,誠極寒心矣。翰伯自赴任後,稱病廢衙,飮酒度日,終至圖遞而後已。雖方有拿問之命,其加資亦宜還收也。」上曰:「翰伯加資還收。此後以罪見罷者外,謀避圖遞者,定其朔數,還收其資,令廟堂定式。」萬石曰:「自前持公事入侍時,玉堂上下官竝入。而向因殿宇狹窄,只命一員入侍。此後宜令上下番竝入矣。」上曰:「臨時稟之。」大運又曰:「先朝召對時,大臣兩司及備局堂上各一人,亦爲入侍矣。」上曰:「亦臨時稟之可也。」

○執義宋時喆、持平尹遇丁,以推考公事,落書違式,引避遞。

○忠淸道永同縣龍塘川,斷流半日。

2月20日[编辑]

○癸丑,左議政元斗杓,以修撰張善登對時,斥大臣悠泛不任事,且李行進事,不以實對,上箚乞罷,上優批不許。領議政鄭太和,亦初度呈辭,不允批答。

○大司諫洪處亮,辭不至,遞。

2月21日[编辑]

○甲寅,以南九萬爲執義,趙壽益爲右尹,李泰淵爲戶曹參議,張善爲副校理,羅以俊爲修撰,金益炅爲承旨,金壽興爲大司諫,鄭載嵩爲持平,李翊漢爲忠淸監司,洪萬容爲修撰,宋奎濂爲副修撰,朴世堂爲正言,朴而昭爲忠淸水使。

○獻納李有相與大司諫金壽興爲同壻,相避引嫌,遞。

○副校理張善上疏曰:

臣天賦踈戇,每念國虞,嘅焉隱中。咫尺威顔,益有所激,妄有云云,大要今日國事,委靡不振,日趨於無可爲者,皆由於殿下不能奮大有爲之志,而輔臣亦不擔當任怨而然也。區區之志,竊冀上下之交相儆厲,則設有狂率之辭,庸何傷於道理乎?至於鼎席一空,輔理曠廢,非臣愚昧所可逆料也。古人所謂,非徒無益,而又害之,小臣之事,不幸類是,乞賜鐫免。「

上答曰:」所言斷無他腸,何庸辭爲?安意察職。「

2月23日[编辑]

○丙辰,上御宣政殿,行常參。禮判洪重普、兵判金佐明、正言宋昌,上殿奏事。重普曰:「前潭陽府使金應祖,以金城山城軍餉事,方有拿命。而應祖以三朝侍從之臣,年已八十,家在嶺南。且未經痘疫,遠道拿來,必致顚仆。在聖上優老恤下之道,宜有寬貸之典矣。」上曰:「勿拿,令本道發緘以問。」昌啓曰:「近來贓法不嚴,因贓汚而坐廢者甚小。故貪汚之輩,無以懲戢,誠可寒心。新除授忠淸水使朴而昭,性本麤猾,到處剝割,乃是貪濫之特甚者。曾爲濟州牧使,亦以此論罷,而纔過一年,又除閫帥,物情皆駭。請朴而昭罷職。」上不從。佐明曰:「訓鍊大將李浣,以沐浴,明當出外。自前大將不在,則或差假大將,或都提調兼察矣。今亦宜有處分。」上曰:「都提調兼察。」佐明曰:「自前陵幸臨時,禁軍有操鍊之規,今亦爲習操乎?」上曰:「可。」上罷常參後,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左相元斗杓曰:「玉候久爲未寧,今乃有陵幸擇日之命,臣民誠極喜幸。而但痘疫及癘氣方熾,許多陪從之人,豈得盡皆潔凈?且卽今飢荒轉甚,饑民困於除道,此甚可慮。且船路浮橋,亦甚有弊矣。」上曰:「若於無船路近陵,先爲拜謁,則可乎?」禮判洪重普曰:「民弊則雖不多,癘疫最可憂也。」吏曹參議閔鼎重曰:「旣以獻陵爲定,何可以過涉之弊,改以他陵乎?津船亦多,渡涉非所慮也。」上遂定幸獻陵。鼎重曰:「獻陵有碑石,壬辰之亂,倭人縱火焚之,碑終不燒,倭人以爲神異,其碑字尙不磨滅云矣。」斗杓曰:「臣則見其碑矣。古者雖帝王,亦立碑記其功德,故有此碑石,而其字尙今不滅,其背列刻其時諸臣名矣。」斗杓又曰:「朝廷事體,漸不如前。典翰李端相,雖身有宿病,承召不進者,至於六七。優待儒臣,固是美事。而分義所在,事極未安。許遞似當矣。」上曰:「遞差。」兵判金佐明曰:「近來乏人殊甚。武班中亦少可用者。朴而昭之曾犯贓罪,臣昏耗不察,備望受點。銓官之以犯贓人除職,其罪大矣。請遞臣職,仍治臣罪。」上令勿辭。斗杓曰:「近來人才絶乏。兪棨、尹文擧,皆是可用之人。而棨則患疾半年,殆將不起,極爲可惜。棨之病乃是內腫,當服牛黃,而家貧不能得。先朝重臣,有病,或賜藥物矣。」上命內局賜牛黃。上問兵判曰:「陵幸時,留都軍兵,何不取稟耶?」佐明曰:「飢荒如此,不可調用外兵。使御營軍留都似好矣。」鼎重曰:「若以年凶不爲陵幸,則已,如爲之,何可不徵留都軍兵也?且行幸時,諸事裁減,亦未安矣。」御營大將柳赫然曰:「凡軍兵裝束往來,亦一習陣也。」上曰:「調發往來然後,可知其有用與否矣。」斗杓曰:「臣雖忝訓局都提調,方在保護之任,不可出軍門之外,似難兼察大將之任矣。金佐明乃是軍色提調,宜使代領矣。」鼎重曰:「佐明不但爲軍色提調,大司馬之領禁兵,事體當然矣。」上許之。赫然曰:「士族子弟觀武試射,已有定制,使春秋爲之,而事不着實。此後亦連爲試射乎?」上曰:「依前定之規,終始勸奬可也。」鼎重曰:「成均館儒生課試,定式入啓已久。而尙未判下。未知聖意,欲更有所商量而然耶?本館故事,館官每日齊坐,引諸生行禮後,上下齋各招一人,講所讀書,歲終,通考所講畫數,合計於式年講畫。而廢閣巳久,有難復舊。故臣意館學諸生,無論上下齋,以四書、三經,次第輪講,每月以四卷爲限,計一歲畢四十六卷,通一年講畫二十分以上抄啓,別施賞典。製述則稱以輪次,逐月試取,亦於歲終,通計分數,十分以上抄啓施賞,則必有聳動之擧矣。」吏判金壽恒曰:「如是則初試之數甚多,亦涉雜亂。祖宗朝或有親臨殿講之規,通讀入格之類,更爲殿講試取何如?」鼎重曰:「壽恒之言似好。抄啓之後,遣承旨或講或製,以取之則可矣。」重普曰:「只爲十數人,初試每遣承旨,亦難矣。」上曰:「令禮曹議于諸大臣以啓。」

○以沈世鼎爲承旨,李東老爲獻納,李慶徽爲兵曹參知,李元禎爲判決事,李有相爲校理,尹深爲副修撰。

○咸鏡道,癘疫大熾,疫死者甚衆,牛馬疫斃者亦多。

2月24日[编辑]

○丁巳,正言朴世堂,以累違召命,引避遞。

○持平鄭載嵩,引見時入對,以黃瀗事,嫌不敢連啓引避。持平孟冑瑞,當爲處置,而以家有拘忌之疾,不得詣闕處置,陳疏乞遞,政院不捧。其後又爲引避,政院啓稟,又不捧。冑瑞終以嚴旨引避,與載嵩俱遞。

○掌令姜鎬,辭狀遞。

2月25日[编辑]

○戊午,前吏曹參判兪棨卒。棨自幼警敏,稍長博覽强記,文辭富贍,又專精經義,多所發明,士類推重。丙子以說書從入南漢,見城守孤單,朝議劻勷,條陳戰守急務。時大臣欲以王世子爲媾,棨進對極言其不可曰:「汴京城中,若早斬李邦彦、白時中,則未必有靑城之辱。今日殿下,不早正王法,則大義不明,無以振士氣也。」旣下城,以斥和得罪。後卜居于錦山,日與士友講讀。其後仁祖之喪,又以議諡得罪,編配絶塞。宋時烈等,爲孝廟所柄用,方銳意復讎。棨時在湖中,時烈以爲,非棨無與共事,力言於上,上爲解怒,進用。未幾超遷,委以軍國之務,棨亦感激恩遇,罄竭知見,欲有所施爲,每進對及章奏,惓惓言事。顯廟初,時事異前。而棨與數三名流,頗有維持匡救之助。勤瘁成疾,至是而卒,時議惜之。棨嘗著書論治務之要,及在朝,又欲變通良役,請令公卿以下,至士庶,皆收布一匹,以代五衛之制,以救簽丁之弊,上令條具其事而進之。議者或可或否,而大臣多以爲不便,終未果行。棨留心世務,廢居日久,經營講究者亦多,而長於論說,而短於施用,區畫雖遍而力量不逮。臨事又不能,乘機赴節每以踈緩而失之。是以雖有重望,而多有憒憒之誚。

○以尹遇丁爲正言,李枝茂爲掌令,權大運爲兵曹參議,李元鎭爲禮曹參議,尹深、尹衡聖爲持平。

2月26日[编辑]

○己未,上遣史官,下諭于左贊成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曰:「卿退處田野,倐已五年。予之日望卿還,不啻若渴者之思飮,誠意未孚,遐心莫回,中情耿耿,何嘗食息忘也?卿以先朝宿德,義同休戚,而素講經邦之術,綽有匡時之才。目今國勢,無一可恃,弘濟之策,待卿而籌之,朝著潰裂,難望同寅保合之責,待卿而任之。寡躬闕失,非卿誰可匡正,庶事頹墜,非卿誰可振勵?況予疾病沈綿,學問久廢,今纔少瘳,始得開筵,而經席之上,未有成就之功,晉接之際,不聞啓沃之誨,此時思卿,甚於望歲。卿若念及於此,亦豈無眷眷之懷,而獨不念先王知遇之恩乎?春序已晩,日氣和暖,卿其幡然改圖,從速上來,以副予虛佇之意。」諭行副護軍,李惟泰曰:「念爾前年之赴朝,屬予疾病之沈奄。未得一日從容,有歉禮遇,初心耿耿之懷,亦何可言?目今國事扤捏,無所底止,若非諸賢之匡輔,其何以濟艱虞,俾不至於顚隮也?今予疾病少瘳,始開講筵。討論經旨,開陳奧義,以補予學問之道,捨爾其誰?從速上來,以副渴望。」

○大司憲宋浚吉、掌令尹元擧,辭不至。

○吏曹啓曰:「卽接內需司牒文,則以淑明公主家所買金山地土地執耕人等,令本道爲先重治後,明正處決事。招問內司官員,取考前後文書,則上年因御史書啓,自戶曹覆啓,行會本道,別定差員,査考量案及文券,旣已決給於民人。而到今已査之後,因宮家手本,又令處決,至有執耕人重治之擧,其在國體,所損甚大。此公事不敢奉行矣。」上曰:「此非折受之比。乃買取之物,令本道別定剛明官,更査,有何不可乎?」右承旨元萬石啓曰:「以草記觀之,旣已決給之後,執耕者似無可罪。設有理曲之事,旣有更査之命,待其畢査,罪狀顯著後,從容處置,事體當然。請依該曹啓請,執耕人姑勿治罪。」上從之。

○上將幸獻陵,由三田渡,渡江,令工曹整船以待。工曹以本曹案付船一百七十隻,未准一半之數,請與畿營,分奬船,上許之。

○領議政鄭太和四度呈辭,戶曹判書鄭致和,上疏辭職,上竝令勿辭。太和兄弟,自仁祖朝,甚得上寵,太和居相職,前後三十餘年,而兄弟宗族,盤據權要,一世莫及。鄭知和之爲平安監司也,淸使適來,問譯官曰:「領相誰也?」曰:「鄭太和也。」戶判誰也?曰:「鄭致和也。」都承旨誰也?曰:「鄭萬和也。」淸使乃曰:「然則汝國以鄭哥爲國也?」太和與致和,惡其言,比入京,密贈無名之賂,以塞其口。太和爲人,善柔美風儀,不忤於時論,又善和媚於主上,是以,上,以爲親己。歷事三朝,未嘗失色於人,見稱以度量。且多識國朝典故,此其所長也。然居官不能甚引當否,爲相不喜更張,唯謹守文法,國雖有大利害,來嘗動於色辭,家資甚富,頗有賂遺之誚。前後最被上眷,委任甚專,而不能大有所猷爲。物論以此少之。其後致和、知和,相繼爲相,自文翼公鄭光弼以後,公相不絶,人比之漢世袁、楊。

2月27日[编辑]

○庚申,以安縝爲獻納,朴長遠爲大司憲,宋昌爲掌令,鄭載嵩爲正言。

2月28日[编辑]

○辛酉,兩湖之間,有黃山文元公金長生之門人,以黃山卽長生所往來之地,爲創院宇。以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爲長生之師承,而又推珥、渾淵源之所自,竝祀文正公趙光祖、文純公李滉。至是,全羅道礪山儒生宋有光等,上疏請額曰:

趙光祖、李滉,則朝家旣已秩祀於聖廡,而李珥、成渾,則今擧國之學士、大夫,咸一辭,亦以是爲請。其道德、學問之懿,想已簡在聖心矣。蓋光祖,以淸醇之資,躬體用之學,以聖人自期其身,以王道望於吾君。雖慝作道否,不究其用,而遺風餘烈,到今賴之,後人之知貴王而賤覇道,學之可尊者,皆光祖之力也。李滉溫謙粹美,文理密察,一生沈潛性理,篤信朱子。李珥高明灑落,洞見大原,理氣之辨,丕闡前賢之未發,經濟之策,深得先王之遺意焉,尙論者,以爲眞儒之學,而王佐之才也。成渾剛毅嚴重,卓然成德,進退語默,動合先賢。惟玆四賢者,相繼作興於百年之間,接承斯道千載之統,嗚呼!盛矣。是以環東土一域,苟在是道之中者,無不講誦思慕,不論其所曾遊居與否,而妥靈嚴奉,無間於命祀。至於金長生,則崇深弘毅,渾厚莊重,自以資質之魯,而常用十百之功,不厭不倦,老而彌篤,故其所成就,極於高明純懿之地,此蓋接四賢之統緖,而後學於無窮者,其同廟食,可竢百世而不惑矣。此院之設,已四十年,而故制闕略。今者始因重修之役,追述長生之遺規,遠稽儀禮之制,近文公之說,黨塾?唐陳?宦窔,悉遵法象,以爲復古之漸,則後生新學,不患其渺茫無徵,而皆覩三代之制作矣。

疏上,上,下該曹。終以院宇疊設不當,不許。

○全羅道康津縣舍人巖前大川,斷流一夜。

○上御熙政堂,召對。侍讀官吳始壽,進講《大學衍義》。畢,檢討官洪萬容曰:「臣頃忝京畿都事,以校生考講,巡到楊州聞之,則本州量田等數,高下不均,民多流散。京畿,根本之地,不可不變通。今者大臣及宣惠廳堂上入侍,宜下詢而處之也。」左相元斗杓曰:「當初守令,不能善其事,致有此弊,量役已畢,事甚難處矣。」上曰:「待領相出仕後議之。」斗杓曰:「副提學兪棨死後,家貧不能成喪。先朝於儒臣趙錫胤之喪,題給喪需,今亦援例敢達矣。」上曰:「令該曹喪需題給。」上謂兵曹判書金佐明曰:「先朝幸獻陵時,經宿往返,今亦差晩出宮,翌日還都則何如?」諸臣皆以爲宜,上然之。大司諫金壽興曰:「拜陵之日,今已擇定矣。自前還宮之際,或有閱武之擧,陵幸雖有師從之儀,罷齋不久,不宜閱、試。願聖上,從容返駕,早爲還宮。」上曰:「所達之言好矣。」壽興曰:「卽今乏人殊甚,臺諫差出之際,亦多苟簡。如未解由及越等者,至於百餘人,此外罷散旣多,至於推勘,亦多積滯。宜令兩銓,問于大臣而變通也。」斗杓曰:「解由乃祖宗令甲,不可猝變,而卽今乏人,誠如壽興之言。亞長亦以如宋時喆者爲之,誠可寒心。且牌不進之規,在前則罷職矣。曾在戊戌年,大臣收議變通,不爲罷職。而至有六七度不進者,甚可駭也。」上曰:「若罷職,則雖中其欲罷之心,可無屢牌不進,損事體之事矣。」斗杓曰:「近來事多怠慢,以備局坐起言之,不參者常多。」壽興曰:「此在大臣策勵耳。」斗杓曰:「如臣伴食者,何能策勵?今之大臣,雖有大臣之名,凡干政事,皆不與聞。而綱紀之頹廢,欲責於大臣,實不然矣。」壽興曰:「大臣之言亦是矣。凡循例請推,亦皆怨怒,大臣之任怨,亦難矣。且下直守令引見,自先朝始矣。自上方在靜攝中,雖難一一引見,宜依先朝故事,間間引見。監、兵使亦時引見可矣。頃者大臣出疆之日,亦不召見。雖未知其時聖候如何,而群情皆缺然矣。」又曰:「近日連有開筵之擧,朝廷之上,氣象漸好。請上勿輟焉。且輪對之廢,今已久矣,各司之官,能解其職掌者鮮矣。今後時時輪對,則該官亦必留意其職掌。」上皆唯唯不答。

2月29日[编辑]

○壬戌,以趙壽益爲開城留守。

○兵曹判書金佐明,漢城右尹柳赫然,往審獻陵行幸道路而還。上賜對於熙政堂。佐明曰:「露梁道路順便,西氷庫過涉亦好。而但良才以後,當取路民田中,過十餘里,其弊不貲。由三田渡,則水勢悍急,過涉不便矣。」承旨金益炅曰:「當此農節,傷損十餘里民田,甚可慮也。」上曰:「然則無他路乎?」佐明曰:「自東郊作路,則廣津水邊道路太狹,華陽亭前路,泥濘亦甚,似不便矣。」上曰:「以三田渡作路。」上謂佐明曰:「都監硫黃貿來者,何許人耶?」佐明曰:「京居富商李應祥之奴武善,而應祥之指揮牟利於外方者也。」上曰:「都監曾有分付之事乎?」赫然曰:「左相曾於金謹行之入往馬島,使與倭人相約,故倭人有此潛賣,而先送二萬斤,隨後來者,又二萬斤。而恐我國商買,不能接濟,預先報知矣。」上曰:「必不敢直到倭館矣。」赫然曰:「前日潛賣時,來到加德,今亦必來到于加德矣。」佐明曰:「槪聞硫黃之價,在倭國甚賤,我國增價而貿之,故彼亦忘死來賣矣。」赫然曰:「此乃不産於我者,不可絶其路也。我國無物不有。端川煮硫黃土而得水銀,淸州亦煮硫黃而得含錫。而不能採用矣。」上曰:「此由無博物人故也。」佐明又曰:「長劍甚切於用,而倭館亦無以貿得。左相使金謹行得來,今聞二百柄出來矣。」上仍問軍兵習操時陣法,赫然以方陣、圓陣、疊陣之法仰對,上曰:「上年閱武時,觀其陣法,與行幸時陣法,有不同矣。」

○江原道江陵大風,屋瓦皆飛,大木盡拔,人有壓死者。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朔日癸亥,領中樞李景奭、判中樞鄭維城等上箚曰:

臣子愛君之心,宜無所不至,如或犯乎萬有一危之道,則何可避出位之嫌,不達所懷乎?今我聖上,經年違豫之餘,有此陵幸之命,孰不喜吾君之無疾?抑有所深懼者。風氣不若,燠寒愆候,痘疫大熾,家家有戒。當此之時,遠涉原野,至於經宿陵所,其爲可危可懼,孰甚於此?吉、凶、悔、吝,生於動,吉一而已矣,聖賢之所深戒者,正爲今日道也。願聖上勿爲持難,亟降停罷之旨。

上不從。

3月3日[编辑]

○乙丑,上御宣政殿,行常參。大司諫金壽興進啓曰:「全羅道御史吳斗寅反庫時,旣多不察之失。至於笠巖山城軍器中,前長城府使李河岳別備之物,箇箇無形,破毁軍器,亦不修補,山城改築,有若兒戲。且監司趙龜錫,以實爲災之狀,皆所目見,而旣不備陳於書啓。身爲諫職,又不據實論啓,只自私相傳說於縉紳間,事極無據。請吳斗寅罷職。」上從之。常參訖,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左相元斗杓曰:「癘疫方熾,閭閻多未乾凈,此時陵幸,極爲悶慮。原任大臣,亦爲陳箚,停寢似當矣。」左參贊許積,亦以此陳達。上曰:「經年不得展謁於諸陵,必欲爲之,何可待其乾凈乎?」積曰:「如不可停寢,則經宿往返似好矣。」禮判洪重普曰:「常時祭享,例行於四更頭。今則旣以經宿爲定,差晩隨時行事,似爲從容合宜矣。」上曰:「四更行祭,待明還宮可也。」積曰:「陵幸經宿,則內局提調一員,當爲入直。而大臣及都承旨,勢難落後,臣亦方以司僕提調,有所幹。前例以留都大將,使之兼察矣。」上曰:「依前例爲之。」斗杓曰:「北路無弓匠,且無弓角,不能造弓,不可每自京造送。北道武士,如古者山西將材,不可不敎習弓矢。而聞戶曹所儲弓角頗優,送弓角與弓匠,使之造弓宜矣。」上曰:「不必送京匠,可送外方匠人也。」斗杓曰:「兩南則道里遼遠,請使平安兵營入送匠人,使兵判句管其事。」上從之。上問斗杓曰:「訓鍊都監硫黃貿來人,將何以賞之?」斗杓曰:「前者洪喜男硫黃貿來時,其子加資,喜男除拜同知。今此李應祥,則宜以加設僉知賞之也。」上然之。江華留守趙復陽,以稟定江都事,入侍,進白曰:「江都軍兵,技藝亦鹵莾。臣到任之後,別破陣、武學、束伍等試放,則或有砲聲纔出,而身已仆地者。臣使中軍輩知放者,藏藥而敎之。且抄下吏、官屬,皆令習砲,則府內之人,亦有願習者。而民間持銃者甚少,本府所儲,僅五百餘柄,不能遍給而習放也。」上曰:「先以各鎭堡所在者給之。又自京衙門繼送可也。」復陽曰:「沿海防築通道處,不築者三處,而周廻幾二十里,亦宜急築矣。」斗杓曰:「小臣曾爲兵判時,聚送財力,幾盡築之。先王使洪重普,主管此事,今者復陽,以三處未築爲可惜矣。」上曰:「畢築可也。」上曰:「各鎭堡形勢何如?」重普曰:「先王以爲:『賊來則不可無候望。』臣爲留守時,令臣創設各堡,以爲候望之地。又分送京軍,使之把守,誠有可恃者矣。」復陽又曰:「本府所儲火器中,所謂佛狼機,乃大砲之最善者。請令慶尙兵營及統營,取東萊所置銅鐵,加造數百柄以送,而習放之際,火藥難繼,東萊府硫黃,今當上來,請令戶曹,多數分送。」上許之。復陽又曰:「臣歷覽江都形勢,周廻幾三百里。而各鎭或在十里之外,或二十里。且山麓相隔,不得通望,若賊自祖江乘船,順流而下,則處處可泊,難以防禦矣。」斗杓曰:「平地尙可戰,況賊乘船下陸之際,豈不能擊之乎?若全不用人力,則雖金城湯池,亦不能禦賊也。」復陽仍極言井浦鎭形勢之爲天險。斗杓曰:「請使柳赫然,往見其形勢。」上曰:「留守下去後,遣柳赫然可矣。」復陽又曰:「本府人具遠一,當丁丑甲津失守之時,欲下陸力戰,請兵於留守。而留守不與兵,元一發憤大罵,投水而死。本府死事三人中,此爲第一,故首入於忠烈祠。而二人則因子孫陳疏,得蒙贈爵,元一則其子孫微弱,不能陳請,尙未贈職。一島士心,皆以爲欠典矣。」上曰:「一體贈職。」重普、斗杓請許兩湖儒生黃山書院請額事,上曰:「書院創於何時?」積曰:「自白鹿洞始矣。」上曰:「欲何爲而設也?」斗杓曰:「書院或設於先賢經歷之地,或設於所居之鄕,以爲士子藏脩之所矣。」上曰:「予意則士子之所仰慕,宜莫如先聖,何不聚於鄕校,而讀書必入於書院而後,乃爲崇儒重道乎?予非以此院之賜額爲難,疊設不可也。」戶判鄭致和曰:「頃因臺啓,諸宮家、各衙門海洋折受,竝爲革罷。故臨海君折受牙山令公巖海洋,亦在革罷中。中樞府欲收稅入啓蒙允。而纔罷旋許,事體未安。樞府乃大臣衙門,故臣曹不敢防啓矣。」上曰:「大臣啓達,故許之,而事理不當,勿施。」

3月4日[编辑]

○丙寅,以權大運爲承旨,尹衡聖爲掌令,洪萬容爲正言,申厚載爲持平,權坽爲兵曹參議。

○上御熙政堂,受鍼。

3月5日[编辑]

○丁卯,領中樞李景奭、判中樞鄭維城上箚曰:

前後變異之層疊,不暇歷數。試就近日而言之,太白于晝,經歲不退,淫雨于春,有同夏霖,僵栢復起,雌鷄化雄,大川斷流,嶺東拔屋之烈風,又發於此時,此皆非常之變也。上天之所以警告我殿下者,不啻諄諄然命之矣,不亦大可畏乎?自上宜加修省,兢兢業業,趁此聖躬少愈之時,日新對越,大臣、儒臣,數命進對,講論經傳,咨訪治道,此實當今之急務,必可行不可緩之事也。卽玆陵寢展省行之今日,決非其時。日氣向暖,痘疫、癘氣,益復熾盛,閭巷阡陌之間,彌漫遍布。風緖尙峭,川途且遠,觸冒跋涉,終日經夜於山野之次,誠非至尊愼重之道。臣等竊以爲決不可也。

上不許曰:「卿等勿爲過慮。」

○上御熙政堂受鍼,畢,藥房都提調元斗杓曰:「上方受鍼,陵幸請退行。」上令退日行之。承旨吳挺緯曰:「廣州府尹兪瑒遭父喪,陵幸不遠,請速出其代。」上允之,以金始振爲廣州府尹。

○司諫洪柱三,在外陳疏,遞。

○冬至使趙珩、副使權坽、書狀官丁昌燾,回自淸國。

○全羅、忠淸兩道儒生宋有光等,上疏曰:

臣等聞,七世之廟,可以觀德。蓋親盡則當祧,而有德之主,則不可遷也,此世室之制,所以建也。昔我仁宗大王,聖本生知,誠孝出天。養德春宮,幾四十年,及其踐阼一年,仁聞遠暢,八路歡洽,其奉先之誠,愛民之澤,雖大舜終身之慕,文王如傷之化,蔑以加矣。都城之內,幾成男女異路,班白不負戴之俗,華使至稱以道大德盛,難容於偏邦。其他聖德之可頌可傳者,昭載國史,照人耳目。天若假之以數年,則三代之治,可復見於東方,而不幸生民無祿,龍馭忽遷。陟遐之日,雖深山窮谷,莫不奔走而號呼,哭聲不絶,閭里相傳。今幾百餘年之後,追慕不衰,其深仁厚澤之淪人肌膚,浹人骨髓,可謂沒世而不忘矣。聖德如此,民情可見,則世室之享,其可巳乎?往在辛丑,祧儀將擧,其時臺臣崔攸之上疏,極言其不可祧。而日期已迫,事且重大,其議遂寢。臣等竊恨之。今之議者必曰:「仁宗享國日淺,功效未著。」臣等竊以爲。德者主內,功者主外,有其德而無其功者,臣未之聞也。當時恩澤之感人者,固不可容議,而其所以右文重道之功,尤有大焉。當其憑几之時,亟下趙光祖職牒還授之旨,使已摧之士氣,由是而復伸,旣壞之風俗,賴此而還淳。迄今國步鞏固,宗社又安,功烈之盛,孰有大於此者乎?議者或曰:「旣遷之廟,不可容易還奉。」臣等尤以爲不然。昔宋朝,僖祖旣遷之後,因群儒建議,還安於累代之後,至今以爲盛事。殿下之所爲,殿下能改,愈見殿下孝思之無窮,惡在其不可也?願聖明察群情之所同,念享事之至重,深思熟慮,亟擧縟儀,以慰祖宗在天之靈,以答一國臣民之望。

疏下禮曹,禮曹啓曰:「仁宗大王深仁至德,人到于今,不敢忘焉。請奉世室者,實出於一國公共之論,而廟有定制,禮亦有節。莫重莫大之禮,臣曹不敢輕議,請更議大臣。」領中樞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判中樞府事鄭維城,皆以爲不可,議遂寢。

○大司諫金壽興等上箚曰:

殿下以聰明仁睿之資,受祖宗艱大之,卽阼之初,政令施措,無不得宜,臣民拭目,思見至治。不幸玉候愆和,事不徯志,庶務日益頹墮,紀綱日益委靡,朝廷日益潰裂,民生日益困悴。群情悶鬱,氣象薾然,無復有有爲之望矣。近者聖躬漸安,開筵視事,次第而行,只此擧措,大慰人心。倘殿下繼玆無怠,益加振勵,則宗社、生民之慶,將自此始矣。卽今人才之乏極矣。上自大官,下至庶僚,一有窠闕,輒患備擬之艱,未免苟充之歸,尙何望擇賢否而取舍哉?向來國家多事,文綱漸密,曾經守令之人,拘於微過,不得擧論者,數十百人。請令兩銓,抄出以啓,議于大臣,或蕩滌收用,則可以救目前之乏人矣。畿甸大同之法,朝家所以爲民者,可謂至矣。而行之數月,窒礙難行,請令該廳,速講變通之策。且遣一二從臣,廉問民情,仍察官吏不法害民之事,有所勸懲焉。且請停陵幸,以從諸大臣之言。

上優答,其條陳之事,令廟堂議處。備邊司啓:「以乏人之患莫甚,今日該曹注擬之際,未免苟充。此實由於坐廢者之積多,諫臣陳箚,意非偶然。令兩銓抄出奪告身以下被罪者及解由、越俸拘礙之類,與臣等相議錄啓,以稟裁。畿甸量田之後,雖減一結四斗之米,各邑之弊,亦非一二,事目中窒礙處,依前啓下,令該廳堂上,通議京畿監司,斯速變通。近臣廉問事,近年以來,久停此擧。畿甸御史,爲先發遣,詳察民瘼弊政,似不可已。」上從之。

3月6日[编辑]

○戊辰,領議政鄭太和,以上遣承旨,諭令出仕,上疏辭職曰:

頃日筵中,玉堂之臣,備論大臣之不職,此則臣固甘受。至於李行進之事,則乃以爲:「大臣亦嘗與子弟言之,及至下詢,不以實對。」云,臣於此一款,毛髮悚浙,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前日引見,臣入侍榻前,始聞行進顚錯貽笑之言,而全昧其爲何事。及見其疏辭然後,乃得其詳。擧子弟爲証,以實欺瞞之狀,斷非儒臣之本情。必有喜事搆虛之言,慣習入耳,以至憤慨而至此矣。臣於平日,若果見信於人,則到今豈有致疑於欺君之理哉?乞將臣本職、兼帶,竝許鐫罷,俾得保活。

上答曰:「國勢捏扤,天心未豫,當此之時,補寡昧之不逮,濟生民之艱苦,振捏扤之國勢,回未豫之天心,捨卿其誰?曩者筵臣之所陳,出於爲國,而至於入耳之言,未必盡信。自反而縮,則千萬人吾往,卿何引嫌,若是之久也?」

○幼學鄭瑞鳳,進宣廟御筆上,賜虎皮。前後進先朝御筆者,皆蒙除職之賞。瑞鳳自陳名忝章甫,不敢希賞,上有是賜。

○慶尙監司李尙眞馳啓曰:「各邑飢民之數,七萬四千一百五名,別爲救濟。而卽今民間,春窮切急,此外有根着而尤甚貧餒者,一朔一再給糶。染痛者,一千五百二十九名,給糧,使其族隣救活。」上,下其狀于賑恤廳,使之依此擧行。

○前佐郞趙任道,靈山人,故參贊張顯光之門人,頗有名譽。左贊成宋時烈,爲吏曹判書,啓於榻前,直陞六品,至是卒。上聞之,令本道給喪需。

3月7日[编辑]

○己巳,掌令宋昌等啓曰:「騎省郞官淸望階梯,自前必以本曹之薦,循次備擬,乃所以重其選也。亂後廢却,頃者蓋嘗申明,旋又不行,未免有苟且之患。請令本曹,申明薦法,以存舊例。」上從之。

○上御熙政堂,受鍼。

○大司諫金壽興等啓曰:「新及第分差成均館之人,本館以門地卑微,不爲許參者,前後非一。其人門地,若果卑微,則似當移送於他部,若或有冤枉之端,則亦當自朝家辨覈其虛實,而累年掩置,終無處置之事,誠極無據。請令吏曹,明覈處置。」上從之。又啓曰:「朝家爲慮連年旱荒,復設堤堰司,以興水利,甚盛擧也。而京外豪猾之輩,或假托民情,聯名呈狀圖得役軍,冒占空閑之地,欲專其利者頗多,州縣甚苦。反爲民害,不可不嚴加禁斷。今後雖有呈狀者,請令本司,先問虛實於本邑,然後許之,以杜此弊。」上從之。

○上御興政堂,受鍼,畢,都提調元斗杓、提調許積,以上眼患未差,請停陵幸。上命待秋退行。

3月9日[编辑]

○辛未,成均館啓曰:「曾在先王朝,因弘文館所啓,令前執義崔攸之,造成渾天儀,入于大內後,又付漏局。今聞攸之所造,有可改處,請令漏局,移送於成均館,與諸生相議,校正。」上從之。攸之所造渾儀,制度草略。且傍置漏籌,使之隨水上下,而以絲繩結渾儀之腰,以爲升降轉運之機,簡陋可笑。其後上使宋以穎、李敏哲各以其意,改造測候之器進之,置諸宮中。

○上御熙政堂,受鍼。

○慶尙道水軍正兵,添防於各鎭、浦者,風和六朔,則赴防立番,風高六朔,則除番收布,謂之留軍布。曾自監營,句管留置各邑,以爲不時之用矣。至是,朝廷以各邑徒存虛簿,多有未捧者,以未捧多少,分輕重,五百匹以上拿問,五十匹以上決杖,前後守令,罕有免者,被罪者,至於七十餘人。

○黃海道癘疫大熾,死亡甚衆。

○堤堰司請遣本司郞廳,按視京畿、黃海、忠淸等道堤堰。

3月10日[编辑]

○壬申,夜,月暈回火星。

○正言洪萬容,以頃日本院箚子有曰:「人主耳目,寄在三司,而近日循默成風。」引避,請遞。大司諫金壽興,又爲引避曰:「以臣駑劣,擢置諫職,上報無路,投進短箚,不意泛論時弊之語,反爲同僚引避之資。此眞所謂同浴而譏祼裎也,臣不敢晏然處置,請遞。」上竝令勿辭。

○上曾遣史官,別諭於右贊成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護軍李惟泰,至是,三人皆辭不至。

3月11日[编辑]

○癸酉,月暈回火星。

○上御熙政堂,受鍼。

○掌令尹衡聖,以與正言洪萬容,同爲不安,引避,掌令宋昌亦避,上竝令勿辭。

3月12日[编辑]

○甲戌,上御熙政堂,受鍼。

○以李端相爲司諫,黃道昌爲慶尙右兵使,李尙敬爲忠淸水使。

○正言鄭載嵩,亦以本院之箚引避,上亦令勿辭。玉堂上箚,請大司諫以下,竝命出仕,從之。

○成均館儒生,三月三日節製居首生員李厚徵,賜直赴會試。蓋三日有故,退行於是日。

3月14日[编辑]

○丙子,幼學趙楷等上疏:

以爲近以徐必遠事,橫議日生,正論杜塞,人欲肆行,天理滅絶。必遠以詖僻之見,侵辱儒賢,其說若行,則人不爲人,國不爲國。安得不爲淪夷狄入禽獸之蹊徑乎?

上責捧入承旨,命還出給。承旨洪處大、元萬石以爲:「趙楷等上疏,果多過激之語。而徐必遠疏語,出於做錯,所謂祖、孫不入三綱等語,大失禮經本意,儒生之投疏辨明,不爲無據。多士聯名之疏,還爲出給,事體未安,敢達所懷。」上不從。

○校理張善、修撰南二星請對。上引見於熙政堂,善曰:「趙楷疏,姑舍疏語之是非,多士聯名之疏,不當還給。非但事體未安,亦關後弊。請還入其疏,而賜批焉。」上曰:「其疏雖有過激,予豈以過激,退却儒疏哉?多有違格處,且引先朝筵席間事,故予以爲未安而還給矣。」其後上命還入其疏。善曰:「必遠雖有長處,亦多病痛。疏中所引,大失禮經本意。復讎之義,序列父子、兄弟,以至從父、昆弟,豈有獨遺祖孫之理哉?必遠見識不到,有此妄論。其麤踈無識之失,固當論斥,而纔受重寄,賑政方急。且如此論說,不可煩於文字,故欲爲面陳是非矣。儒疏之出,實是慮外也。」二星曰:「必遠所謂,祖孫不入三綱之說,此是大錯處。敢以此等語,仰達天聽,甚非也。」上曰:「予亦以必遠之言,爲狂言也。此所謂於汝,予何誅者也?且其爲人,不從容矣。」上又曰:「義國之事,雖閭巷微細,皆傳於彼中。今日君臣上下,蒙塵汙穢,隱惡以度,此等說話,若傳於彼,則於兩贊善,亦豈好哉?」善又曰:「臣受由在外時,聞白綿紙一事,爲民巨弊。列邑雖一依該曹紙樣備送,而到京之後,未免見退,又自京中,倍價備納,民弊益甚,宜有變通也。大同餘米,其數甚多,而京中百物委輸,有價則易辦。臣意則白綿紙價,若詳定之外,量宜添給,自京貿用,則民弊可祛矣。」上曰:「分定各邑,初有意在,今姑依前,分定外方。其見退之紙,更勿下送,本邑以該廳之米,給價貿得,輸送該曹似好矣。且以詳定外,量宜添價,及自京貿用,兩款便否,下該廳議處。」

○慶尙道義城縣民家,牛産雌犢,三目兩鼻,四日而斃。

3月15日[编辑]

○丁丑,大司諫金壽興,以儒生趙楷等,上章請正徐必遠悖倫侮賢之罪,而又以私相黨比,莫敢矯非等語,攻斥三司,引避。掌令尹衡聖、宋昌,正言鄭載嵩,亦以此引避。獻納安縝,自西原任所,承召上來,以本院之箚,有曰:「有政則必請外任竝擬,而及其點下,則或出人望之外。」不敢自安,亦引避,上竝令勿辭。玉箚請:「大司諫以下竝出仕。而掌令尹衡聖,旣以徐必遠爲過激忿懥,又謂之任情踈率,而終曰,臣未知其可論,論事之體,不當如是。鄭載嵩半行避辭,全沒意見,竝請遞差。」從之。

3月16日[编辑]

○戊寅,上御熙政堂,受鍼。

○慶尙道昆陽、南海、河東、鎭海、熊川、巨濟等邑地震。

○吏曹參判尹文擧,陳疏辭遞。

3月17日[编辑]

○己卯,備邊司啓曰:「頃日召對時,檢討官洪萬容,以楊州量田不均陳啓。楊州量田,尤甚雜亂。結負落漏,等數顚錯。若以田案已成,不爲變通,則賦役不均,民弊難堪。請待秋後,令本州據前案,更爲打量,使道臣句管成籍,其間節目,通議於該曹擧行。」從之。

3月18日[编辑]

○庚辰,試射時,片箭三中者,兼司僕朴中立,命直赴殿試。

○以張善爲掌令,尹遇丁爲正言,尹順之爲右參贊,尹深爲修撰,李弘淵爲刑曹參議,吳挺緯陞資爲平安監司。平安監營有泉流庫之富,戶曹爲財賦總司,士大夫之有形勢而貪嗜財利者,極力圖之,以爲拔身起家之資。故挺緯之兄弟、叔姪,相繼爲之,其家盡富。蓋其術,與商賈分利,人不見其運用云。

○江華留守趙復陽,上疏辭職曰:

臣得見本府反庫御史閔維重狀啓,則盛言本府從前軍米濫用之狀。臣不勝瞿然,略陳事狀焉。竊念各道列邑,皆有官需所捧,而本府則元無一物,例捧凡干官用。只需於會外耗穀,不能成樣。曾在癸未,仁祖大王,深念保障之重,命給軍士除番米。至于癸巳,孝宗大王,又命諸色軍布之上納者,盡數移給,作米需用。故每年軍米,收捧于官廳者,一千三百餘石,而本府三官與將士朔料、吏卒廩食,一年例下,恒近千石,此外各色貿易、諸般支費及興作營造之需,皆出於此。歲終會計於戶曹至於會外各穀,則元數一萬七千餘石,而米之見存者,二千三百餘石,通雜穀爲七千七百餘石。其餘萬餘石,皆是積年逋欠之徒存虛簿者。狀啓中,有曰:「本府日用,專資於耗穀。」又曰:「軍米一千累百石,視爲私物。」任意費用,有若會外二萬石眞有實數,而專數資用,又私用軍米千累百石者然,此則恐按事之爽實,而下語之太深也。臣何敢以日淺自諉而冒居,以貽士夫之羞乎?乞削職名。

上不許。

3月19日[编辑]

○辛巳,上御熙政堂,受鍼。

○司諫李端相,以前後推勘未畢,獻納安縝,以未赴召命,皆引避,遞。

3月20日[编辑]

○壬午,上御熙政堂,受鍼。

3月21日[编辑]

○癸未,全羅監司鄭萬和辭朝,上御熙政堂引見。上曰:「本道上年被災後,災實之啓,似未精詳,固當明覈。而本道人物最盛,飢饉之餘,安集流散之策,卿宜盡心也。」萬和對曰:「臣才雖不逮,敢不竭誠?」上曰:「災實之不審者,卿勿拘於交承,從實啓聞,賑事亦宜着念。」萬和對曰:「前監司雖有災實不以實之失,或謂全無飢民者,亦似過實。臣何敢拘於交承而啓不以實也?臣槪聞,飢民二萬餘名,而其中給乾糧者,幾何,食粥者,幾何,未能的知。沿海各邑,未必皆失稔,其中飢荒尤甚處,當設粥賑飢,而不無虛實相蒙之弊,賑恤廳以此爲慮。且作粥賑飢之穀,賑廳若不會減,及秋徵捧,則其在國體,誠極未安矣。」承旨權大運曰:「豈有作粥賑民,而反徵其穀者乎?」萬和曰:「本道比年凶荒太甚,國家頻除民役,而或有當減而不減者,不當減而減者。若値失稔,則小民希望無節,此亦弊風也。」萬和又曰:「湖南近行新法,按道之臣,善爲奉行尤難。」上曰:「湖南人物之盛,與嶺南何如?」萬和對曰:「土地廣大,則不及嶺南,而人物則尤盛矣。」上曰:「軍兵何如?」萬和曰:「湖南之兵,皆是精兵,而其人巧詐,故丙子年戰敗之後,嶺南則能再聚其軍,湖南則不能更聚矣。」上曰:「大同之法,可着實奉行也。」

○慶尙監司李尙眞馳啓曰:「各邑飢民,通計十一萬三千四百三十八人,而饋粥已過五十日。卽今春耕方急,自願歸農者,如辛丑年例,給糧歸農,其仍願喫粥者,仍留饋之,至如失祿前銜及行誼表著而尤甚貧餒者,亦爲別樣分賑,染病者,二百八十四人,計給乾糧,使其族隣救護,其田土亦爲助耕事。」下賑恤廳。

3月22日[编辑]

○甲申,以尹絳爲判尹,趙啓遠爲開城留守,趙壽益爲刑曹參判,宋時喆爲司諫,李秞爲掌令,蘇斗山爲持平,崔商翼爲注書,張善爲獻納。

○初大司成閔鼎重,參定儒生考講、試制之規,以進,上命禮官,議于大臣。領議政鄭太和議以爲:「鼎重建白儒生考講二十分,製述十分以上者,抄啓,雖出於激勸成就,而此是無前之事。若依鼎重榻前所陳之言,或別設殿講,或遣承旨、大提學,考講、試製,別爲賞格,則儒生所望,必不止於初試給分而已,恐終有濫觴之弊。臣之愚意,寧倣幼學講製,許赴監試初試之例,考講、製述優等者,各五人,成均館具錄其畫數,報禮曹啓下,赴東堂初試似當。」上從其議。

3月24日[编辑]

○丙戌,獻納張善,以推勘未畢,引避遞。

○江原道旌善郡,雨雹。

3月25日[编辑]

○丁亥,以金重鎰爲承旨,吳始壽爲獻納,鄭載嵩爲持平,沈世鼎爲判決事,張善爲副校理。

○故參判兪棨之喪,歸葬于林川,備局以棨勤勞國事,啓給擔軍。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兵曹判書金佐明啓曰:「右相之疏,曾有待領相出仕稟定之敎,故敢稟矣。」領相鄭太和曰:「京畿大同十二斗收米事,曾已稟定,而洪命夏慮有窒礙,有此陳疏。此法議定時,固有此慮,而其時有未及商議者,今可更議善處。且湖西大同中白綿紙事,臣意自初,以分定各邑爲當,到今無他別意。而群議皆以爲有弊,臣何敢固守前見,有若好勝者哉?今雖欲變通,必善變乃可行矣。聖敎所謂,見退於該曹者,自京廳貿用,則各邑守令,初必不盡心備送,此則難行矣。」上曰:「然則不必先爲分定於各邑,自該廳給價貿用可也。」左參贊許積曰:「右相疏中所論京畿大同收米事,旣以十二斗定式,而米數不足,果難支用。客行時夫、馬價,若自常平廳耗穀計給,常時行用,則以收米給之,則可以繼用矣。」太和曰:「十二斗議定時,旣以諸般雜役,盡入其中,則今難加捧矣。」上曰:「十二斗外,不可更加,夫、馬之價,自常平給之可也。」積曰:「雖自常平給價,而立馬若全責於烟戶,則有馬者,必不堪。若從田結,輪回出定,而一一給價,則似好矣。」太和曰:「烟戶出役,誠爲不均,而若用田結,則非當初立法之意也。請姑待右相之還,更議以定。」上從之。吏曹參議閔鼎重曰:「臺諫,人主耳目,凡有引避,卽爲處置,乃是古例。而今則處置或經累日,憲府廢坐已久,推勘積滯。吏曹則參議獨政,亦過一月,刑曹、禮曹、則判書之外,無他員。國事如此,豈不可悶乎?聖上過於寬仁,群下怠慢之失,專事覆蓋,臣等雖入告,亦無效矣。」左相元斗杓曰:「近來臺諫,以被推引避者,極爲紛紜。前日則被推臺諫,引避見遞,則其推自除矣,今則仍存。故避嫌無已時。且臺諫差出,吏曹必以守令啓請,旣除之後,旋以推考見遞,以此臺閣無見存之員矣。」太和曰:「被推亦有輕重,其輕者則可以蕩滌。曾在先朝,蔡𥙿後爲大司憲,以方在推緘,引避,先王先下棄推之命,後以勿辭爲批。故𥙿後不爲退待而出矣。」上曰:「今後則臺諫避辭中,以某事被推,明白自列可也。」斗杓曰:「舒川郡守蘇斗山,新除臺官,而聞方有推緘。上來引避,則必遞,徒有迎送之弊矣。」上曰:「蘇斗山仍任可也。」鼎重曰:「乏人之說,雖是常談,未有甚於近日。如臣多病才踈者,兼職猥多,筋力精神,不能管攝,請遞本職及兼帶。」大臣以爲,兼帶則當許,上命遞兼帶大司成。上招禮判洪重普,近前敎曰:「外家宗孫張善淵之妻,失節於丙子之亂,其子不宜奉祀,以其弟善涵,代奉宗祀,本曹宜知此意。」

3月26日[编辑]

○戊子,忠淸監司李翊漢辭朝,上御熙政堂,引見。上曰:「湖西乃畿輔門戶之地,比年凶歉。赤子流散,不可不安集撫摩,卿宜盡心焉。」翊漢曰:「臣敢不殫心竭力,以承聖敎乎?本道弊瘼,今不能詳知,到彼,如有可以變通者,則當爲啓聞矣。」翊漢又曰:「本道農事,比他道稍實,故時無賑恤之擧。而春窮方急,且沿海各邑,被災最甚,尤可慮也。」上曰:「水旱相仍,每年如此,民何以得生?近來藩臣啓聞中,或有虛實相蒙之弊,卿宜盡心也。」翊漢曰:「臣何敢以虛妄上聞乎?翊漢又曰:」臣曾爲濟州牧使,本州弊瘼,有上聞者,而未果矣。本州僻在海外,不霑王化,收拾民心,最難。曾在仁祖朝,特遣御史,試取文武,其時本州人吳暹中選。自上特命直赴殿試,島人莫不聳動矣。今亦當依先朝故事,別遣御史,試才以爲激勸也。且本州士子,雖欲學文而無所受業,牧使、判官,宜以文武交差,使文官一人常在,任其勸課之責。且戰船無用於本島,而民弊則不可勝言。蓋本島波濤險惡,不能運用戰船。臨敵難用,而徒傷民力,宜有變通矣。「上竝令廟堂稟處。

3月27日[编辑]

○己丑,龍安縣監李端夏,以副校理,承召入京,上疏曰:

臣於上年七月,始赴任所,其時旱災慘甚,田野焦盡。七月中旬,雖得下雨,旱傷已極,無望西成。然幸霜降頗遲,餘穀得收,而其爲凶年則判矣。幸賴聖上特軫民飢,凡所以蠲減賦役,靡所不至,故窮民稍有生道,得以其所收之穀,延活歲前。及至春初,又行賑貸之政,恃以按堵,得免塡壑,此乃拯濟得宜故也。噫!國運不幸,四五年來,連値大無,前年旱事,旋又慘酷,牧民任事之官,深憂過計,何所不至?然而得雨霜降之後,監司參驗災實,以勝於辛丑爲啓,則何嘗有不善處事之失也?至於賑政方擧,而飢民絶少者,此由監司慮有不飢者,冒錄之患,當初抄出飢民時,以分糶還捧爲言,故願入者果少矣。及聞設粥白給之令,則願入始多,而且緣賑米不優,擇其甚者而設粥。其時則但以糶穀濟之耳。今者朝廷,不察遐遠之民事,遽以報災過實,至罪道臣,自此凶歉雖有甚於今年,臣恐諱災而不復聞也。臣旣以守令,竝在瞞報之科,則縷縷此言,終歸於自明而已。亦何能取信於上下也?

上,下敎曰:「今觀此疏,非但自明而已,容護道主,其態不美。端夏遞差。」政院啓:「以端夏之疏,槪陳民事,則其言雖不必用,不宜遽加摧折。」上不納。其後諫院亦請還收,不允。

○平安道癘疫大熾,疫死者甚多。

○取濟州種子馬,雌雄竝五十匹,放牧于江華鎭江牧塲。又揀鎭江之雜種馬,移放于長峰島。

○平安監司吳挺緯,以母年七十,旣難將往,又難遠離,陳疏乞遞,上,下備局。備局請遞,從之。

3月28日[编辑]

○庚寅,咸鏡監司徐必遠上疏曰:

臣得見幼學趙楷等疏及兩司避辭,楷等童孺之見,固不足道,朝紳之上,亦爲此論乎?臣於頃日陳疏之後,因人得聞,《禮記》《檀弓篇》,論此事甚詳。若於燕閑之中,一賜觀覽,詳味其仕不仕等句,則臣之有罪無罪,自可曉然於天鑑矣。《周禮》所論,固是常經之道,《禮記》所云,實是隨時制宜之訓。周公、孔子,同是聖人,則其於範世垂後之書,豈可取捨哉?凡人未仕之前,私恩爲主,公義無暇論也,旣仕之後,公義爲重,私恩不得不撓奪,此自然之理也。今欲無論不仕已仕,一以私恩爲重,則公私之間,未免有偏輕偏重之患,臣之前日之疏,蓋爲此懼。而楷等不諒,有若以臣爲工訶巧詆,力斥儒賢者然,造意陰險,吁亦甚矣。雖然此則猶有可諉者,不過年少之輩,阿其所好,曲爲之說也。至於兩司避辭中,斥臣以全昧義理,措語乖戾等語。臣之向日疏辭,雖出粗率,泝以求之,卽《禮記》緖餘也,義理豈至於全昧,措語豈至於乖戾?只以其事係儒賢,反爲此推波助瀾之說。廉隅所在,何敢一刻仍冒?乞削臣職,仍治臣罪。

上令安心,勿辭察職。

○持平孟冑瑞以承召不進,引避,遞。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朔日癸巳,遣承旨于典獄署,縱釋輕囚。

○以李奎齡爲持平,李端相爲應敎,沈梓爲副修撰,朴世堂爲校理,權坽爲承旨,元萬石爲戶曹參議,沈世鼎爲兵曹參議。

○大司諫金壽興,上疏辭職,且曰:

聖上臨御五年,漸不如初,聽政漸倦,納諫漸怠,民生漸困,人才漸乏,朝著漸乖,文網漸密,紀綱漸壞,風俗漸偸,國勢之扤隉,漸至於不可收拾之域,其論民生漸困曰,臣聞小惠未遍,小信未孚,下民無知,至愚而神。今者朝家所以講求而區畫者,非不至矣,未聞有大變通而除其害者。區區賑貸蠲免之政,恐不足以諴小民也。役民之道,必須公平均一,無所偏重之弊,民心服矣。卽今州縣之不敢差役者甚多。內司奴婢也,內司庄戶也,諸宮家奴婢庄戶,各衙門屯田募民也,軍卒之給復也,勢家之庄戶也,豪右之籬下也,若此之類,擧皆逋逃安逸,名籍不繫於官家,守令莫敢下手。擧一邑之民,應役者不過十之二三,其終年勤苦,救死不贍。以二三而當十人之役,只是無告之小民,其何以不怨且咨也?願殿下,先自內司、宮家,始打破偏私之政,以昭平明之治。仍令所司,次第罷行,均齊勞逸,無有輕重。則必見實惠之下究,而饑饉不爲病矣。其論人才漸乏曰,程子曰:「善言治者,必以成就人才爲急務。」劉元城曰:「愛惜人才,乃人主自爲社稷計耳。」我祖宗培養人才之盛,卓越前古,不但經術、文學,至於弓、馬、醫、譯之雜技,一藝一能之稍異者,莫不奬進成就,布列其職。今則不然,監司、守令之稱職與否,姑舍勿論,下至末藝雜技,無不絶乏。此無他,旣失培養奬勸之道,又無愛惜保全之意,有能不必錄,有才不必擧,明於懲惡,短於勸善,士氣消沮,無以發舒。乃曰世無人才,是猶求棟樑於不養之林,索騏驥於不牧之場,不亦遠哉?近因本院陳箚,有罷散人抄啓之擧,而此特一時之副急。臣之愚見,培養作新,只在於聖上取祖宗經國之遺法,申明勸奬之條,着實擧行,則不無其效矣。其論文漸密曰,國家屢經變故,衙門之權設者寢多,各以一時徵督之勤慢,輕創科條,輾轉新增,繁密之目,反有加於祖宗之遺法。奪俸捶扑,拘格多端,夫奪其食而辱其身,是奴隷視也。此雖出捄時之意,反有傷於國體。臣願略其細微,只觀其所犯之輕重,或奪級,或罷職,或推勘,一用士大夫之罰,以遵祖宗之憲章。其論紀綱漸壞曰,紀綱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公平正大,無偏黨反側之私然後,紀綱有所繫而立矣。今殿下,一有左右之私,則難禁群下之循私,一有好惡之偏,則難禁群下之逞欲,好逸豫,則難責群下之怠慢矣,蓄私財,則難禁群下之貪墨矣,刑賞失其中,則群情不服矣,用舍失其公,則賢者無所勸矣。以至廟堂處事,不必盡是,則臺省、諸路,必有所竊議而怠於奉行矣,臺省、諸路,處事不得其當,則州縣之吏,必有私相訾謷而公然廢閣者矣。是以,目今諸路抗衡朝廷,州縣欺瞞監司,詐僞成習,體統大壞。臺閣之上,或有評議,則無論薄物細故,便成仇怨,若是而其可望紀綱之自立乎?其論風俗日偸曰,國家於敎化之政,相忘久矣。十數年來,習俗頹敗,倫常之變,接踵而起,淆訛之風,日甚一日,奢侈之風,濫僞之弊,已成痼病,禁令不行,至於士夫之間,名節日喪,誠可寒心。《書》曰:「旌別淑慝,表厥宅里。」激勸之道,又何可廢也?且致仕之法,昭在禮制,如非係國家安危,不可輕許者,則亦當許之以振頹俗。何必一切不許,有若不可行之事乎?分別廉貪,有國先務。祖宗朝以來,抄擇廉勤之人,旣加寵秩,施及子孫,此等事,亦扶樹世敎之一也。忠孝節義,所宜褒錄,外方隨例擧行,而遠外窮閻,未蒙旌表之典者亦多。宜飭諸路,錄其實迹,一一上聞,卽許褒異也。末又言,輦下親兵,比他軍尤重,而訓鍊大將李浣,身有重疾,自前冬,不得察任。今又乞暇浴溫,歸期未易。近萬之卒,無將者半年,鍊習專廢,無所統領,此豈安不忘危之道哉?雖大臣總察,提調代行,而此時此任,寧可終始代察而已乎?宜詢大臣,從速變通。

上優批,下備局議處。備局回啓曰:「壽興目見時政,條陳八漸,辭語懃懇。伏見聖批,已有嘉納之意。聽政納諫,惟在聖明,更加惕念。民生漸困,實由於差役之不均。內司及諸宮家、各衙門屯民,竝一體差役,從前非不啓下申飭,而外方不能着實擧行。頃者三宮所屬庄奴,均差其役,臺諫亦嘗論執,而終未蒙許,此中外缺望而慨然者也。若自內司、宮家,打破偏私之政,則其餘各衙門、勢家庄戶、豪右所護,不令而自罷。惟願特下聖敎,別爲申明,俾有實效。近來人才漸乏,至於醫、譯諸技,無不皆然,此誠今日切急之憂也。文武才藝雜技等類,培養成就之制,俱載國典,着令各該司,一依法典,申明勸奬。文網漸密,乃是衰世之事。而國家經亂之後,未免事爲寢多,以致新條煩增,爲弊多端。雖不可一時盡除,令該司抄出舊制外新立之科,來議於臣等然後,其中可省者,爲先錄啓稟定。若不旌別淑慝,無以勵世。忠孝節義,外方非不上聞,而遠外窮域,豈無見漏之人乎?令該曹,更加詢訪,凡係激勵之典,着實擧行。疏末所陳事,登對時面稟議處。」上許之。

4月3日[编辑]

○乙未,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大司諫金壽興疏末事,重大,不可獨爲稟定,待左相出仕,當爲相議定奪矣。又曰,頃日引見時,吏曹參議閔鼎重,懇辭兼帶國子之任,臣意則館中多有施設,不欲輕遞。而其時群議,以兼帶太多,或欲許遞,故蒙遞矣。今聞外議,皆以爲不可,儒生亦惜其去云,仍任宜當矣。」上許之。上曰:「近聞染患甚熾。病人之在活人署者,申飭該司,給糧給藥可也。」兵判金佐明曰:「觀武才初試應射者,至於千餘人。畢射後,當稟日期及處所矣。」上曰:「處所則春塘臺爲之。」禮判洪重普曰:「觀武才時,庭試對擧,或以文臣,或以儒生,今番則儒生當次矣。」上曰:「以儒生庭試定行,而觀武才,翌日爲之。」金佐明曰:「嶺東凶荒,故因道臣狀啓,蠲減大同收米,至六百餘石矣。嶺南蠲減雜役之價,皆自賑廳給之,嶺東蠲減者,亦依嶺南移給乎?吏曹參議閔鼎重曰:」事體不當移償矣。「左參贊許積曰:」均是國事,移償何傷?請移給二百石。「上,許之。積又曰:」兩湖宣惠廳,餘米不足,無以支用。今番裁省時,兩湖各邑官需米,除留其邑,欲爲賑救之用矣,湖西則時無賑事,除留米取用何如?「太和曰:」當初除留各官俸米者,留賑飢民也,今若不用於賑政,則當還給本官,何可移用於宣惠廳乎?「積曰:」若不移用此米,則貢物之價,無以充給,主人輩怨號矣。「鼎重曰:」如不得已,則雖難全數取用,一半則或可取用矣。「上曰:」一還給本官,一半令宣惠廳取用。「佐明曰:」別害僉使張文奎,以朔試射連次居首,除拜僉使。而今聞其父母,年皆八十,遠赴邊地,非所以爲賞也。「太和曰:」國家以孝理爲治。宣祖朝,有一武人,家在原州,連爲六鎭倅。遞歸之後,又除邊倅,其人上疏,乞往見老母。宣祖愍然,特除南陽府使,使養其母,其人感泣矣。「上許遞文奎。

○京畿及江原道,癘疫大熾,死亡甚衆。

4月5日[编辑]

○丁酉,月入東井星。

○以閔汝老爲獻納,朴增輝爲掌令,以吏曹參議閔鼎重,陞拜參判,李正英爲平安監司。

4月6日[编辑]

○戊戌,修撰宋奎濂,自龍潭任所,承召至中路,上章力辭。蓋奎濂,初爲弘錄,徐必遠陳疏斥之,故雖累有除命,而皆辭不就。

○慶尙道寧海屬縣,英陽縣民趙等,以距府治絶遠,民不能堪,上疏請復故縣曰:

《輿地誌》本縣之地,初分爲三,英陽、靑杞、首比也,而中合爲一。自麗至我,爲郡爲縣。當其廢也,九郡叛倭,竊發無常,而多出於本府丑山、烏浦等地,故擧靑松、眞寶、英陽,皆屬之寧海,陞爲都護府。厥後倭患永息,眞寶、靑松,各自復設,丑山、烏浦,罷鎭亦久,而唯本縣久未復舊。縣有戶長銅印二枚,卽永樂庚子所鑄,考其年月,則世宗大王朝也。縣之廢不遠,可知也。官舍、府庫,完然猶存,山城雉堞,不至頹圮,及今復設,則不必費力。英陽雖曰僻縣,土地肥饒,地方二百餘里,田二千餘結,倉穀二千餘石,人口三四千人,軍丁二百餘人,自足爲一饒邑,何拘而不復歟?

上,下吏曹。吏曹以爲:「英陽之爲寧海屬縣,其來已久。若以距官門絶遠爲言,則大邑屬縣,如此者非一。不可以縣民之陳訴,輕議復設。」上從之。

4月7日[编辑]

○己亥,掌令宋昌引避啓曰:「再昨持平李奎齡,肅謝歸家之後,忽然招致下吏,請會於長官。長官以疏批未下爲辭,則奎齡遽自停止,使不得聞知於臣。臺閣舊例,緣臣隳落,不可苟冒,請遞。」持平李奎齡,亦引避啓曰:「無論事之大小,可論則卽論,自是言官之職,頃者兩司避辭中,備陳咸鏡監司徐必遠可論之意,而旣出之後,終無一言,以正其失,臺閣事體,不當如是。掌令宋昌,卽其時臺官,故臣肅謝之後,欲與長官相議論遞。而長官疏批未下,故欲待出仕後,行相會禮。臣以新進之人,臺閣規例,雖未能知之,心欲論劾,反請相會禮於其人,豈有是哉?今者宋昌,張皇引避,臣旣被其斥。又有起鬧之失,何敢仍?請遞。」上竝令勿辭。徐必遠前後陳疏,語意謬戾,兩司旣以被斥引避之後,不卽論啓,人多非之。故奎齡欲論宋昌,不請相會禮。昌追聞之,先自引避。其後大司諫金壽興、正言洪萬容,皆以奎齡避辭,旣曰:「兩司旣陳必遠之可論,而終無一言,至欲論遞憲官,臣等之終無一言,與憲官無異,引避。司諫宋時喆,亦以未卽論啓,引避。掌令朴增輝。以頃日兩司多官之引避也,只明是非而已,不卽論啓者,豈皆偏護必遠哉?蓋亦有所商量愼重,而到今更爲追論,徑先起鬧。難免率爾,請遞。李奎齡,以旣被同僚之斥,不可迫令就列,遞。宋昌,又以當初不論,不無意見,而被斥則同,不可仍在。遞。金壽興、洪萬容,至於宋時喆,則以除授諫職,在於兩司引避之後,泛論之言,不必爲嫌。請出仕,從之。兩司初憚於駁正必遠,遷延含默,皆不能無責。奎齡之欲論宋昌,深得臺體,是非曉然,而增輝處置之辭,誠不成說話也。

4月9日[编辑]

○辛丑,以李慶億爲吏曹參議,尹遇丁爲掌令,鄭重徽爲持平,趙聖輔爲正言,吳挺緯爲禮曹參議,趙遠期爲正言,李慶徽爲大司諫,金壽興爲同副承旨。

4月10日[编辑]

○壬寅,司諫宋時喆,以不論之斥,與同僚無異,而處置請出,不當,引避,掌令朴增輝,亦以處置乖當,引避,皆遞。

○江原道三陟、旌善等地,下雪。

4月11日[编辑]

○癸卯,上御春塘臺,觀武才,兵曹、都摠府堂上、雲劍、寶劍,立侍左右,承旨、史官,亦以次入侍。試官七人,皆就坐,在前,大臣及宗宰,亦入侍。試柳葉箭、片箭、騎芻、鞭芻等技,武人未出身者,先爲初試,訓局、御營軍士及諸將官,皆令直爲許赴。

4月12日[编辑]

○甲辰,上御春塘臺,觀武才,又試馬上才及劍法諸技。又令文臣射帿,臨罷宣醞。

4月13日[编辑]

○乙巳,上仍爲觀武才,兼試儒生,取閔蓍重等八人,武科具英望等二十八人,卽曰唱榜。

○以吳挺緯陞資爲開城留守,李垕爲司諫,孟冑瑞爲掌令。

○掌令孟冑瑞,以徐必遠前後疏辭,節節乖戾,見非公議,而臣曾忝本府,亦有未卽正之失,引避,掌令尹遇丁,以未赴召命,亦引避,竝遞。

○左議政元斗杓,以病三上箚辭職,上不許,遣醫看病。

4月16日[编辑]

○戊申,上御熙政堂,受鍼。

○初宗簿寺,以宗親之越法下鄕,冒受祿俸,前後摘發,論罪非一。而猶不動念,乍來乍去,諸在外者,皆減去其祿矣。及其因臺啓來聚京師之後,猶不得受祿,宗親府啓請給祿曰:「宗室下鄕,誠有罪矣,至請減祿,有傷事體。及其嚴督上來之後,亦不變通。近來連歲凶荒,小民窮餓失所者,亦當矜恤,而況以先王後裔,窮餓困頓,至於此極者乎?請今夏等俸祿,依例頒給。」上從之。

○以郭聖龜、尹元擧爲掌令,安後說爲判決事,趙珩爲判尹。

○正言趙聖輔引避啓曰:「徐必遠前後辭疏,謬引經傳,牽合傅會,乘其忿厲,肆意侵凌,指儒疏爲阿好曲說,斥兩司以推波助瀾。必欲脅制公論,使不敢議已,其縱恣無忌之罪,不可不糾正。臣發論席上,而同僚諉以後時惹鬧,反覆相持,終未歸一,無非疲軟見輕之致。請命遞職。」大司諫李慶徽,以兄弟有死於丁丑之亂者,而境外接應之事,未伸私情。今者必遠之疏,專以公私輕重爲說,而請罪之論,愈出愈激。臣於此,不敢可否,引避,請遞。正言趙遠期,亦引避啓曰:「同僚欲論咸鏡監司徐必遠之罪,而臣意以爲,必遠之疏,出於尊朝廷之體例。而不能却顧而深慮,徒以區區體例,有所爭辨,至於援引禮經、凌厲其辭,欲令多士、言官,莫敢議其非,其亦不思之甚也。雖然必遠之敢爲此言,無所忌憚者,唯其學術麤踈,識見紕繆,故不知其流之弊,終至於淪夷狄入獸而已,顧其初心,則豈盡如議者之所云?是非已明,公論已定,惟以文字、言語之失,遽加脅制縱恣之罪,紛然追劾,非臣之意也,臣不能俛首苟同,亦何可抗顔仍冒?請遞。」校理朴世堂、修撰尹深等,以脅制縱恣,決非本情,以此爲罪,未免乖當。遞聖輔。以一紙避辭,首末乖舛,雖不苟同,終歸依違,遞遠期。以不敢可否,其勢固然,出慶徽。「從之。

4月17日[编辑]

○己酉,上御熙政堂,受鍼。

4月18日[编辑]

○庚戌,以鄭太和爲內醫院都提調,李元禎爲刑曹參議,鄭知和爲刑曹參判,孟冑瑞爲正言。時,銓曹,以李奎齡擬正言,趙聖輔擬持平,趙遠期擬通津,上不用其望,特除前持平李奎齡爲北靑判官,前正言趙聖輔爲利城縣監,使之卽日發送。又特除趙遠期爲持平,尹衡聖爲正言。上,下備忘記曰:

近觀政體,銓官之循私成風,尹衡聖、趙聖輔之事,益可見私護黨類之態。銓官縱恣無忌,擅用威權,未有甚於近日,言之寒心。當該吏曹堂上、郞廳,竝先罷後推。「時,判書金壽恒、參判閔鼎重、佐郞李敏叙,自政廳,被嚴旨退出。政院以政未畢,而吏曹無堂上,啓稟,上命議于大臣,差出判書。

○都承旨南龍翼、左承旨洪處大、右承旨權坽請對,上御熙政堂,引見。坽自兵批政廳來,入對少遲,上,使人問之曰:「引見命下之後,不卽入來,有何未及相議事乎?」龍翼對曰:「右承旨權坽在政廳,未及來,故未卽入對矣。」上,又使人讓之曰:「請對而乃竝請遠在同僚,何也?」龍翼又對曰:「右副承旨金益炅、同副承旨金壽興,皆以嫌不得入侍。權坽亦非在外,政廳罷,方在闕中。故與之偕入矣。」旣入,上急問曰:「今日請對,有何奇謀秘策?」龍翼曰:「臣等目見聖上未安之擧,乃敢請對矣。」上曰:「何事未安?」龍翼曰:「徐必遠之事,初以細微,輾轉至此。當初必遠爲啓辭時,臣亦忝此職矣。」言未畢,上厲聲曰:「事之輾轉者,不必陳達,所謂未安者,言之可也。」龍翼曰:「趙聖輔、李奎齡等,以年少氣銳之人,雖有過激之論,以此補外,固未安。而趙遠期、尹衡聖之特除臺諫,亦甚未安矣。」上曰:「聖輔、奎齡之還擬臺諫,何事,趙遠期之補外,亦何事?政官尙除持平、正言,政官之所爲,予不得爲之乎?予欲相反於政官所爲,故有此特除,何爲未安?」龍翼曰:「政曹用人之規,例取峻論之人。故所以擬聖輔、奎齡於臺職,而特命補外,實關後弊。至於特除臺諫,尤爲未安矣。」上曰:「欲達此事,則啓辭足矣,何至請對?必兼有他意而來也。」龍翼曰:「臣雖無狀,豈有他腸?聖上此事,實爲過當,故欲爲親達。且政官亦豈擅弄威權者乎?罷推之罰,亦甚過當,有駭瞻聆。欲望聖上,平心思量,竝爲還收也。」上曰:「以予見之,則今此請對,爲政官而來也。」龍翼、處大共對曰:「臣等豈爲政官而請對乎?臺諫之或特除,或補外已極未安,一日之內,嚴旨屢下,遠近傳播,豈不驚駭乎?」上曰:「聖輔等隱然之意,可惡矣。凡事有是非善惡。政官之事,亦不是,則何可慮其聞,而不施其罰也?」校理朴世堂、修撰尹深請對,上使史官招入。上曰:「有何所懷而來耶?」世堂曰:「臣等目見聖上過擧,欲陳所懷,敢來請對矣。徐必遠疏辭,果爲狂率,而趙聖輔乃以脅制公議,爲其罪案,似非本情,故臣等處置請遞矣。至以此,投之邊邑,實涉過中。且政官豈是擅弄威權之人乎?」尹深曰:「趙遠期避辭,以淪夷狄入禽獸爲言,而又爲營救,語不成說矣。」上曰:「政官有擅弄之跡,而謂之非其罪,何也?」世堂曰:「若果有擅弄之罪,則豈止於罷推而已乎?上意雖欲鎭定,此非鎭定之道也。」上曰:「擅弄之事,形跡現露,而無所畏戢矣。」龍翼曰:「臣等及玉堂皆在此,豈皆欺殿下哉?」上曰:「卿等之言,別無新奇。予則不可改矣。欲改則卿等改之,非予所知也。」世堂曰:「爲臺官者,當爲一定之論,而趙遠期避辭,首尾各異,政官之補外,亦豈過乎?」上曰:「遠期事,予亦知之,而特除之時,忘却而混除矣。」遂令還入望單子。龍翼請刪去傳旨中擅用威權四字,上不從。

○護軍李,以楊州牧使移拜臺職,承召入京而遞。上疏略曰:

國家特念畿甸民事,大同新設之後,已令變通其窒礙處。至於楊州一邑田結,亦令待秋改量,大小民生,欣欣感戴。竊念維楊一邑,近京城,旣是東北要衝,且有七陵、四墓,春秋奉審及使命往來種種雜役,倍於他邑。願聖明下詢廟堂,或蠲其稅,或減其役,則可以少紓民力矣。又曰,本邑量田行前田結八百九十二結矣,及至量後,增至三千三百四十餘結,收米之數,至於一千五百十六石,則比諸量前,厥數四倍有餘。而以去秋量案未畢之故,竝與其田稅一千二百二十四石,而一時竝徵,民力旣竭,萬無畢捧之勢。請於今春收米元數中,收捧一半,一半則待秋徵納。又曰,臣又見一年內兩朔京上番之軍,或充束伍,移東補西,姑免闕額之責,軍丁之虛簿,兩役之稱冤,固其所也。臣願自今,量其元戶多寡,各樣身役之外,抄定軍丁額數,一年兩朔上番之軍,減其束伍之役,則軍無兩役之怨,亦無虛簿之患矣。又請遣一二近臣,出入村閭,廉問民間疾苦。

疏下備局,回啓以爲:「楊州爲邑,最近京城,常時應役,比他尤重。而自設宣惠廳之後,凡干策應,皆給價米,今無變通之事矣。但新量田結,累倍前數,而去秋收米,今春收米,一時竝徵,則民力果有所不逮。請於今春應捧元數內一半,則趁時上納,一半則與秋等米,一時上納。至於外方束伍中,騎、步兵兼役,自是諸道通行之規,上番之時,以其保人充送,亦有三南已定之式,此則姑難更改。而至於廉問疾苦之事,自下有不敢直請,上裁。」上允之。

○時,吏曹無堂上,不得開政。上令大臣議薦,以朴長遠爲吏曹判書。

4月19日[编辑]

○辛亥,司諫李垕啓曰:「吏曹堂上、郞廳,有罷推之命,至以縱恣擅用威權爲敎,臣不勝驚惑之至。人臣之護私黨,是何等罪目,而遽下情外之敎,政院、玉堂之請對,一切揮斥,是豈群下所望於聖明者哉?請少霽嚴威,還收吏曹堂上、郞廳罷推之命。」又啓曰:「李奎齡、趙聖輔等補外之命,臣竊以爲未安。咸鏡監司徐必遠,前後投疏,辨禮經,未免煩擾之失。而原其本情,不過所見之固滯而已。至以脅制縱恣等語,必欲追論者,雖欠恰當,而臺官遠斥,實非淸朝之美事。請還收北靑判官李奎齡、利城縣監趙聖輔特除之命。」上皆不從曰:「爲君上而不得施微細之罰,則是爾之視君,不如一朝士矣,予甚愧之。」垕以批辭極嚴,引避,玉堂啓請出仕,從之。

4月20日[编辑]

○壬子,上御熙政堂,受鍼。畢,藥房都提調鄭太和,請入對曰:「近日朝廷之上,景色不佳,諸臣多被譴責。臣欲箚陳所懷,而有所不敢,今始面達矣。臺官之斥補遠外,近來所無。而至於銓席一空,未得開政,外議皆以爲用罰太過矣。仁祖朝,雖有吏曹郞官施罰之事。而今則至以擅用威權爲其罪案。擅用威權,人臣之大罪,若果有此罪,則豈可施罰止此而已乎?趙遠期避辭,語不成說,吏曹之補外,群議皆以爲是。且臣傳聞李奎齡之言,則其意不過欲請推云,此豈大段乎?大司憲自前歲無行公者,執義南九萬,以御史在南漢,兩掌令持平,皆在外,政官、臺官,無一備員,將何以爲國事乎?天威震疊,必不以臣言有所察納。而諸臣實無顯失。李奎齡亦豈有遠斥絶塞之罪?」上曰:「卿言如是,吏曹堂上、郞廳遞推,勿罷可也。」

○校理李有相、朴世堂等上箚曰:

昨日登對之時,雖抱區區血懇,而終未足以仰格天心,臣等之罪,固無所逃也。今此徐必遠疏語,固多狂率,而至於論者,攻之太激,此固未得其當。然殿下咎其攻之太甚,而反更治之太嚴,今玆之擧,未免爲上下之胥失也。言官遠逐,銓席一空,瞻聆震駭,中外睢盱,此是何等景象也?願聖明徐加察究,亟收成命,以解群疑。

上答以勿煩。

4月21日[编辑]

○癸丑,上御熙政堂,受鍼。

○正言孟冑瑞啓曰:「臺臣補外,政官罷推之命,終非聖人喜怒中節之擧。臺閣爭執,摧折太甚,使不敢復言,臣竊惑焉。殿下因大臣陳達,有銓官減罰之命。而第念前日備忘,辭氣太過,大累聖德。殿下旣已舒究諸臣之本情,不欲深罪,則雖薄罰,何可必施,以貽四方之疑惑哉?請還收吏曹堂上、郞廳遞推之命。徐必遠前後之疏,公議莫不以爲非,聖明亦已洞燭,不待請罪,是非自定。而李奎齡之作事輕率,趙聖輔之避辭太峻,要未得當。而至於特除邊邑,有若斷定國是者然,寧有是理哉?用舍乖宜,舒慘懸殊,有妨於平心御物之道。請還收北靑判官李奎齡、利城縣監趙聖輔特除之命。」答曰:「今觀啓辭,張皇說話,不成要領,專以愛護黨類,侮慢君上爲務,不顧事之如何,有難掩其本態矣。予甚痛惜。不允。」冑瑞以嚴批,引避,其後司諫李垕及冑瑞,皆承召不進遞。

○平安道江界下雪,朔州、龜城隕霜。

○副修撰南二星上疏曰:

頃日尹衡聖之引避處置也,臣實主請遞之論矣。今者聖上特除衡聖以諫官,則是以衡聖無可遞之失也。無可遞之失,而妄論遞之,則其罪當如何哉?此臣所以震悸踧踖,旣不敢隨衆請對,又不敢付名箚末,席藁私室,恭竢斧鉞者也。乞削臣職,以正臣罪。仍極言臺官去國,銓席一空,擧朝惴恐,非聖上推恕之仁也。殿下苟能虛心平氣,徐究是非,則必有翻然而悟,釋然而解者矣。

上答以勿辭察職。

○咸鏡監司徐必遠,又上疏乞遞曰:

儒生斥臣以悖倫,臺閣斥臣以專昧義理,措語乖戾,殿下答趙楷等之疏,以狂疏爲敎,是,臣下不得於儒流,傍不得於臺閣,上不得於君父。眞所謂窮人無所歸者也。乞削臣職,仍治臣罪。

上慰諭不許。

○訓鍊大將李浣,受由往浴溫陽溫泉,至是,上疏乞解其務。大司諫金壽興疏請許遞矣。其後上問于大臣,大臣難其代,請仍存勿遞,上使之調理上來。

4月22日[编辑]

○甲寅,成均館生員尹攇等上疏以爲:

徐必遠違戾禮經而不之恤,悖倫亂理,而不之恤,斷棄至親之恩愛,而不之恤,廢壞先王之正典,而不之恤,乃以此爲攻人之嚆矢,導世之準的,侮賢害正,輕肆詆罵,麤氣悖言,無所忌憚,此說若行,何所不至?遺君後親之論,未必不由於此,則夷狄禽獸之歸,實是慮世之語也。

上不報,下備忘記曰:

嗚呼!國家是非,亶在朝廷,豈是人人之所可自任者乎?今者尹攇等疏語,求其歸,則擅制朝廷,其態可惡。曩者,趙楷之疏,實甚怪妄,而朝家所以斟酌者,意非偶然也。櫶等少無顧忌,放恣太甚,殊極痛駭。首倡、疏頭等,竝令付黃,以徵將來。

承旨權大運等啓曰:「臣等伏見備忘記,有首倡、疏頭付黃之命,臣等,不勝未安之至。館學多士,雖有過當之擧,朝家之所以待之者,固宜優容,不當摧折。而今此付黃之命,出於意外,恐有乖於聖上待士之道也。」上答曰:「爾等雖萬端紛紜,終無所益,勿煩。」再啓,不從。

○黃州城中失火,延燒六十四戶,軍器庫亦焚。

4月23日[编辑]

○乙卯,上御熙政堂,受鍼。藥房都提調鄭太和進問上候,且曰:「風日不好,雨意漠然,誠爲可悶。聞全羅道雨澤頗洽,牟麥稍好,而平安道則與畿內同旱。該曹當稟行祈雨祭,而欲觀今月而請之矣。」上曰:「雖祈雨,未易得雨矣。」太和曰:「銓席、臺閣,一空無人,不可不變通。吏曹參議李慶億,不但在外,與判書有相避應遞之人也。」上曰:「然則遞而出其代。」太和曰:「太學陳疏儒生,有付黃之命,付黃乃儒生極罰,事甚未安矣。」都承旨南龍翼曰:「付黃之罰,初則甚輕,而今則必施之於得罪倫紀,見棄士林者。以此用之於疏儒,豈非過重乎?」上曰:「儒疏中有曰:『李廷夔因先世事,不使日本。』未知何事耶。」龍翼曰:「廷夔之祖,慶流,死於壬辰倭難,通信使差送時,不送廷夔矣。」上曰:「國家不幸,臣事淸國,則與奉使倭國,自不同矣。」上又曰:「此事於宋時烈,本無未安之事,而何以爲未安耶?」太和曰:「此事涉於淸國,當初時烈之請其疏留中,誠是矣。」上曰:「儒生事甚可痛也。臺臣被罪之後,渠輩何敢肆然陳疏乎?且儒生何與於朝廷是非耶?」太和曰:「時烈乃儒生所推仰。故以時烈被斥於必遠,必欲辨白,有此陳疏,非發於臺臣被罪後也。所謂付黃,卽儒生自中所施之罰,非朝家所當用者。」上曰:「然則勿爲付黃而停擧。」上曰:「備局堂上引見。」右參贊許積等追入。上笑謂太和曰:「聞右參贊亦欲退去,卿以予言,問於許積耶?」太和以上敎,言於積,積曰:「臣之父母墳,方有石役,故欲爲乞暇。臣若以近事不安而求去,則早已陳懇乞遞,何必到今欲去乎?」太和曰:「辛巳年間,臣爲平安監司時,有運糧於錦州衛之事。其時事勢,異於今日,若不得及期運糧,則國家恐被兵禍。許積爲都事,目見國事艱危,欲自運糧,臣亦勸送。積或貿穀或募粟,終以無事。今聞議者,以積有兄弟之讎於彼,以此事爲積之罪。此則乃臣不能以禮處人,每聞此言,無地置身矣。」上曰:「其時事勢,與今日亦自別矣。」太和曰:「此事若或煩洩於彼人,則有難言之憂矣。」戶曹判書鄭致和曰:「卽今善處之道,惟在從速鎭靜。」太和曰:「若罰疏儒,則事將漸至紛亂。」上曰:「此輩輕視君上,已施之罰,何可解也?」龍翼曰:「大臣、重臣所達如此,勿令施罰何如?」上曰:「事豈可苟且爲哉?」藥房提調洪重普曰:「此非苟且,實是鎭定之道。」上不答。太和曰:「全南道飢民之數,視前雖少,而卽今亦一萬五千矣。賑資不足,當以官需除給。」上從之。龍翼以吏曹參議差出,牌招開政事,稟啓,上許之。以大臣之薦,李慶徽爲吏曹參議,以李一相爲大司憲,兪爲大司諫,閔維重爲執義,南九萬爲司諫,尹深、沈梓爲持平。

4月24日[编辑]

○丙辰,上御熙政堂,受鍼。

○持平沈梓啓請,還收疏頭、首倡儒生停擧之命,上不從。

○成均館儒生,以疏頭尹攇等被停,空館,同知館事金佐明以聞。政院請依舊例,先遣禮官,次遣承旨,宣諭勸入,上從之。禮曹判書洪重普馳往學,以傳敎招致儒生,諭令還入,儒生以不敢奉承爲辭而退。上命館官,招集不參疏儒生以守齋,同知館事金佐明啓曰:「儒生輩聞聖敎,卽散去,不參疏儒生招來守齋,旣無前例,亦甚未安。臣等不知所以處之。且今日則日勢已暮,設令方外儒生,欲爲入來,勢有所未及。臣等仍姑留宿,請令禮官,從長稟處,務歸得中之地。」上允之。

4月25日[编辑]

○丁巳,上御熙政堂,受鍼。

○校理李有相等上箚曰:

頃於儒疏之批,旣以狂疏,斥徐必遠,則是朝廷已定其是非矣。是非已定,而猶不欲明賜指揮者,聖慮所存,實有外人之所不敢知者。而狂簡之輩,年少氣銳,不顧時勢,不諒事體,投疏叫閽,無所忌諱,聖上之必欲懲治者,不無所以。而第念帝王待士之道,必須優容而寬假,雖有狂妄過激之言,不以爲罪者,良以士氣之盛衰,實關世道之隆替,可養而不可沮,可培而不可摧也。今殿下旣不能培養,又從而摧折之,至下疏頭停擧之命,獨不爲世道慮耶?殿下又以是非在於朝廷,非人人所自任爲敎,臣等尤恐殿下於此,思之有未審,察之有未盡。不但爲辭語之失而已也。噫!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不以貴賤而有異,上下而有間。芻有擇,則是乃是非在於匹夫也,誹謗有木,則是乃是非在於行路也,執藝有諫,則是乃是非在於工師也。而況賢士所關,公論所在之地,而獨可無是非之心乎?爲人君者,惟當察其是非之如何,可從則從之,不可從則置之而已。若一有所是非,而便謂之擅制朝廷,則設令有守闕而號泣者,有舁櫬而撾登聞鼓者,未知將加以何等罪名乎?昔我仁宗大王,答太學儒疏之批曰:「太學公論所在,爭是非則得矣,定是非則非諸生事也。」嗚呼!此眞聖人之言也。是非之定,固是朝廷之事,而是非之爭,實亦太學之責。今殿下斥諸生以擅制,使不敢有是非,殿下此擧,其亦異乎?仁宗之訓矣。願霽雷霆之威,還收疏頭儒生停擧之命。

上不從。

4月26日[编辑]

○戊午,以安後說爲承旨,禹昌績爲正言,洪柱國爲注書,張善爲副校理。

4月27日[编辑]

○己未,行大司憲李一相,以未赴召命,引避,遞。禮曹啓曰:「儒生空館,實是莫大之變。而朝家待士之道,固當優容,不可威制。故自前有如此之事,則必須特降溫旨,別樣開諭,未嘗招集在外儒生,使之守齋。曾在先王朝,亦有空館之變,下敎政院曰:『聖廟空虛,一刻爲急。若過今日,而無入守之人,則予何敢安處?且有予亦悔之之敎。』卽遣禮官,再遣近侍,至遣大臣,累次宣諭,使之還入,今此疏儒之空館,初雖過激,而旣承嚴旨,又被特罰,不敢還入,其勢亦然。至於在外儒生替守之擧,不但前例所無,有關後弊。自上更遣近侍,別爲溫諭之外,恐無善處之道。」上答曰:「同是聖廟,同是儒生,則有何異同於彼此乎?旣令開諭以入,而終無入守之擧,聖廟空虛,亦已多日,其在事體,誠極未安。雖非外方儒生,亦豈無在京不參者乎?本館不卽招入,張皇啓達,誠極未妥。卽令本館,招入儒生守齋,俾無聖廟累日空虛之患。」政院亦啓,以平心徐究,以盡待士之道,上不納。同知館事金佐明,招集儒生不參疏者,入齋而後,罷黜。

4月28日[编辑]

○庚申,上御熙政堂,受鍼。

4月29日[编辑]

○辛酉,上御熙政堂,受鍼。藥房都提調鄭太和進曰:「倭人以公貿木事,請速完定,此是頃年金謹行往島中時,倭人所言者也。得見慶尙監司報狀,各邑或願綿布,或願以米。而倭人所欲,本在於米,綿布雖好,必不受矣。」上曰:「米數太多,減給爲當。」太和曰:「當初綿布一匹,直米十二斗,民以爲便。今減米數,則彼必不從。」上曰:「若以減其米數,定爲永式爲言,則彼必喜而從之。」太和曰:「此則然矣。」提調洪重普曰:「臣曾任星山時,以價布一匹,易租六十斗,以此作米,奚止十二斗哉?蓋嶺南穀賤而然矣。」太和曰:「雖賤,田家作苦,有不可勝言。終歲勤苦,所獲僅數匹價布之直。故人之逐末漸多,蓋以此也。女織之苦,亦甚可矜。一女所織,供賦役之外,僅能衣其夫,其身則寒無掩骼之衣,自上何以盡知此艱苦乎?上曰:」農家最勤苦,而其所得最少,可憐也已。「太和曰:」當春夏耕作之時,民皆鬼形,及秋而始有生氣,民間疾苦,誠可矜念。「上曰:」耕作之時,正當盛熱,雖廣廈絺絡,尙不堪其苦。農夫則觸熱耕耘,其勞苦可知也。「

○以兪爲大司憲,權坽爲判決事,吳始壽爲修撰,閔鼎重爲大司成,李弘淵爲大司諫。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十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朔日壬戌,同知成均館事金佐明,文廟焚香後,還詣闕請對,上引見於熙政堂。佐明曰:「頃日儒生空館時,自上有不參疏儒生招入之敎。故卽爲招集方外儒生,使之守齋。而齋任或被停、或在外,臣使堂長,差出齋任,則諸生答以雖以上敎,入齋守廟,而至於差出齋任,則有所不敢云。齋任主管凡事,而終不得差出。今若斟酌解罰,或遣近臣,或遣大臣,委曲勸諭,以爲鎭定之道,似可矣。」上曰:「領相在藥房,卽爲招入。」鄭太和旣入對,上問何以鎭定儒生?太和曰:「儒生異於朝士,不可以威制。自祖宗朝待士之道,異於待朝士。今若解其罰,則可以鎭定矣。」上曰:「然則解停,使之入齋。」太和曰:「南陽府使李晶,以坡州牧使,移拜南陽,而坡州瓜限,通計於南陽,故近當遞還。而南陽之民,以其善治。故深惜其去云,仍任似當矣。」佐明曰:「若仍任則不可不限年矣。」上曰:「限三年仍任。」上問諸臣曰:「禁軍雖有馬,不及於馬兵之馬,何也。」太和曰:「歲貢之馬,分給禁軍,而初不擇來,故馬旣體小而不好矣。」佐明曰:「不但此也。禁軍皆自鄕曲而來,疲弊者,以其馬料爲資生之費,不專於養馬,故馬亦不肥矣。」諸臣仍言我國軍卒不精之弊。上曰:「率以其道,雖我國之兵,豈不可使有用乎?」太和曰:「上敎誠然矣。前日淸人之請兵於我也,淸人以兵威挾持我兵而用之,皆成精兵矣。」

○持平尹深引避啓曰:「臣以李奎齡等事,固謂之失當,而還收補外之論,只以言官貶逐爲過重,不必曠日相持,故率爾停論矣。今者物議,以兩司俱發之論,不通諫院而停止爲失體云,臣甚瞿然。且有疾病,未赴召命,請遞,乃遞。」

○安城有牛産犢,兩頭兩口,四耳四目。

5月2日[编辑]

○癸亥,上御熙政堂,受灸。

○大司諫李弘淵以推緘,引避遞。

○左議政元斗杓上箚乞免,上不許。

○慶尙監司李尙眞啓聞,各司、諸宮奴婢,壬寅以上身貢未收者,一千五百八十七口,戶曺覆啓,除有一族逃亡者外,抄其指徵無處者,特許蕩滌,上從之。

5月3日[编辑]

○甲子,咸鏡道飢民一萬一千八百四十三人,癘疫甚熾,死亡亦多。

○平安道寧遠、德川等邑,雨雹。

5月5日[编辑]

○丙寅,以鄭重徽爲持平,洪處亮爲大司諫,尹深爲副校理,李弘淵爲兵曹參議。

○大司憲兪㯙引避曰:「臣頃忝諫院也,以爲銓官被罰,實出情外,而非但自上旣收罷職之命,新吏判亦已差出,則相持之際,徒傷事體。至於李奎齡等事,臣於平日,嘗以爲過當。故與同僚相議停之。今聞物議,以遽停爲非。況臣前冬別薦時,以士人朴錞應命。臣熱知其人,剛明幹敏,才局可用,故敢薦進矣。今者宜削之論,發於臺席,爲其薦主者,安得晏然而已?請遞。」正言禹昌績亦以率爾停論,引避。玉堂請竝遞,從之。

5月10日[编辑]

○辛未,護軍宋浚吉上疏曰:

臣於日者,聞銓官罷推之命,臺臣黜陟之擧,事異尋常,臣方咄咄驚訝,繼聞館學儒生付黃停擧之敎。此實前古所無之事也。當初金萬均之疏,其情誠可愍,朝家所宜付諸公議,從長善處之而已。徐必遠之發忿草啓,已入之疏,必請還出,竟使下理,此豈的當平穩之擧耶?宋時烈之據義陳章,非爲萬均,只欲爲世道明義理而已,爲必遠之道,惟宜陳其曲折,以謝人言,而乃以胡辭亂說,盛氣張皇。此豈士夫間,公平和敬,聞過自反之道乎?卒乃輾轉成一朝家之大鬧,重爲聖上之過擧,此則雖使必遠,自訟其罪,有不可贖矣。且太學,公議之所在也。國朝數百年來,專以培養扶植爲務。前此亦豈無年少之儒狂妄之擧,而自我列聖,未嘗摧折,一皆優容奬勵,其意豈偶然哉?近來館學疏入,批久不下,使諸儒經宿於闕下,已非祖宗朝待士之道。至於今日付黃停擧,噫!寧有是乎?近日銓曹諸官,類皆年少名流,驟蒙竉擢,俱思砥礪名節,激揚淸濁。徒聞恪謹之志,未見專擅之事。惜乎!聖敎云云,發於有所忿懥,不得其正也。凡近日命令之發於暴怒,如銓官之罷推,臺臣之補外,館儒之付黃停擧等事,竝下明敎,悉令收回,快示悔謝之意,則日月之更,萬目咸仰,君德之幸,無大於此矣。

疏入,上,留中久不報。

○江華留守趙復陽以府內癘疫大熾,死亡甚多,啓請救療藥物,上令該曹下送。

5月11日[编辑]

○壬申,咸鏡監司徐必遠上疏,乞賜快斥,以答公議而曰,殿下終不欲棄臣,則收用於事過之後,亦未晩,上優批不許。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曰:

臣一言妄發,觸犯關捩,以致臺閣畔非,章甫蠻觸,不勝震怖。雖欲走伏闕下,泥首自罪,而其道無由。今日之計,莫如亟削職,重究臣身,以謝物議,以爲爭不靖之戒耳。

上答「以不必多,而卿已想矣。卿其安心勿辭。」

○判敦寧府事尹絅卒。年九十八。朝臣中能享大耋,康健無疾病者,無出其右。筵臣以絅死後,家貧不能營葬爲言,命優給葬需。

○出南漢留庫米數千石,分糶畿民。

○獻納閔汝老在外,辭病不至,上疏曰:

今日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而搢紳之間,論議矛盾,攻擊相尙,一心惟在於傾軋,臣恐若此不已,則輾轉激成,馴致士林之禍,而國隨以亡也。願殿下,深慮於此,察其是非,務加沮抑,使朝著以靖,邦家寧謐焉。又曰,忠信重祿,古之制也。而近因凶歉,減削太過,冷淡酸苦,無以爲資。至於參下之官及朝士,自鄕來者,艱楚尤甚。自非固窮之君子,安免斯濫之弊哉?凡士夫家謀生征利之習,未必不由於是矣。我國生財之道,不爲不廣,苟能善爲料理,管山澤省冗費,以給用,則豊廩裕食,豈無其由?又言庶官之不職者決杖,而使之居官,以搢紳之人,撻之於市,豈非羞辱之甚哉?是以賤隷待之,而非所以待士夫也。此豈礪廉恥使以禮之義哉?又言營將軍器之修改軍兵怨苦之弊。

上優批,使之勿辭上來。

○以李一相爲大司憲,洪萬容爲正言,兪㯙爲兵曹參判,李慶億爲承旨,尹遇丁爲掌令。

5月12日[编辑]

○癸酉,執義閔維重啓曰:「是非之不可不分,如白黑之不可混也。頃者咸鏡監司徐必遠常理之外,創出別樣意見,乃謂祖孫不與於三綱,而欲以服制,較其輕重,其違理悖謬,固已甚矣。又以義理愈明,國愈無人等語,肆然張皇。設令其意,別有所在,只合陳其曲折而已,不當妄議於常經之義。而乘憤務勝,會經傳,文過飾非,肆氣侵凌,或斥以阿好曲說,或斥以推波助瀾,前後辭語,節節無倫。蓋始之麤踈無識,固不足深責,而終欲以偏私僻謬之見,斷爲定論,則其害甚大,實關世敎。朝廷非不知是非之所在,而不能早爲處分,以致臺閣公議,累發而累沮,是非紛紜,靡有底定,傷損國體,非細故也。不可不明其義理而正其悖謬,請罷職不敍。又啓曰,凡處置之規,必循公議,而向者李奎齡、趙聖輔之引避也,處置之辭,或諉之於追論起鬧,或抉摘其措語,沮抑公論,使不得發,事關後弊,其習不美。請玉堂處置之官,竝遞差。又啓曰,言事之官,斥逐遐外,決非聖朝美事。還收之論,兩司俱發,則公議所在,蓋可見矣。所當竭誠力爭,期於回天,匡救闕失,而數啓塞責,旋卽停止,臺諫事體,豈容如是?請其時停論臺官,竝遞差。又啓曰,臺官自處,貴在不苟,而旣發其論,旋卽引入,待其停啓,還復出仕,進退無據,疲軟亦甚。請持平沈梓遞差。又啓曰,徐必遠悖謬之罪,不可不正,則李奎齡、趙聖輔等,身居臺閣,欲爲糾,乃其職責。而補外之命,遽出意慮之外。士氣因而沮喪,公論遏而不伸,其爲累聖德大矣,請命還收。」上皆不從,因下敎曰:「古人所戒者嫌疑,國家所惡者黨論也。今觀閔維重啓辭,則遑遑汲汲,猶自擔當,誠甚痛駭,當初趙聖輔等補外,在於政官罷推之時,其時政官,於維重何如人也?更起已停之論,隱然伸救,而敢謂之公論乎?徐必遠論劾之擧,若謂之公論,則徐待諸僚然後,劾之可矣。今乃挺身護私,蔑視君上,此人不可仍置臺閣。執義閔維重姑先遞差。」上所謂政官,卽吏曹參判閔鼎重也。政院啓:「以維重之論,雖似過中,不過陳其所懷而已。何嘗有蔑視君上之心哉?至下嚴旨,特遞其職,誠爲聖明之過擧。乞收遞差之命。」上答以勿煩。再啓,不從。

○賑恤廳啓曰:「上年京畿農事失稔,纔經量田,民困益甚。本廳遺在,尙有萬餘石,請除出一半,以給畿甸,使監司參酌分給於各邑,以救目前,待秋除耗還捧。」上從之。

○對馬島送還興陽漂風人十九名。興陽縣民毛信福等十九名,乘船將市易於寧海府,去歲十一月四日,逢颶風漂到日本隱州。自隱州送于長崎,轉送于對馬島,島主差橘成重,領付東萊。

5月13日[编辑]

○甲戌,持平鄭重徽以徐必遠之事,是非已明,不必追劾,其他所論,皆未妥當。臣旣不可連啓,又不可獨停,引避遞。

5月14日[编辑]

○乙亥,以朴純爲持平,洪萬容爲校理,李垕爲執義,孟冑瑞爲正言。

○副校理張善瀓上疏辭職,且曰:

近日之事,輾轉相激,上下阻隔,景象錯莫,日昨登對,略有陳達矣。睿意軫念,常欲調停,目今論議紛紜,迄未底定。當初金萬均之疏,出於隱痛,而其時處分,未得其當,人之不平,理固然矣。右贊成宋時烈,以一時儒宗,疇昔封事,其義所在,臣不敢明言,而慨然於世道之意,娓娓可見。雖然時勢有異,經權互參,不能無中行之論。而徐必遠素多病痛,過恃己見,欠詳精義,遣辭麤粗,語言之累,渠安自脫乎?閔維重目擊風浪,心懷時虞,有此論奏,措語雖過,剖析言論,亦自有可觀處。其他所論數事,或出於臺閣體例之失,所剌擧,則何乃摧折若是之甚乎?殿下以不避嫌疑,爲其罪案,臣於此,竊恐殿下有所失言也。引嫌懷疑,臨事避迹,此實衰世之事。在臣子自爲其身,則尙可使此言,出於君上,則殊非國家之福也。

上不納。

○吏曹判書朴長遠三上疏辭職,上不許。

○副護軍金壽恒上疏,以罪名極重,不敢重入脩門。請削所帶諸銜,仍令刊去朝籍,上命勿辭上來。

5月15日[编辑]

○丙子,左議政元斗杓以疾病垂死,上箚乞解職名,且曰:

臣伏聞近因徐必遠悖謬之疏,臺閣奔波,相繼斥逐,章甫潰裂,累日空館,銓官狼狽,蒼黃去國,士氣索然,景象愁慘。殿下深居九重,何以盡燭乎?臣若終無一言而死,非所以追先王,而報殿下者。今此起鬧之端,初非高遠難知之事,載在禮經,皎如日星,於此少差,則子不子,臣不臣,而國不國矣。然而時有古今,義有經權,不可一槪而膠守,亦不可一例而責人。必遠所謂義理愈明而國愈無人,臣未知其意也。至若或因其心之不安,或受其父之遺戒,欲遂區區之志,則豈可從而罪之,有若犯科者哉?彼以麤率之意,創爲無稽之說,當初若施以薄罰,打破其無倫,則特一癡人可笑之擧,誰復與之相辨哉?惜乎!朝廷處置失宜,輾轉相激,其弊將至於禮經大義不復明於天下後世。臣安得不爲將死之鳴,以效犬馬之忱乎?至於閔維重特遞之事,尤有慨然於天地之大也。李奎齡、趙聖輔、閔維重等身居臺閣,言事其職,而一有忤旨,輒加譴責,夫豈聖世之美事哉?乞聖明平心恕察,還收成命。

上不納,只令從容善攝。

○副修撰南二星上箚曰:

閔維重之於向日政官,果是兄弟之親,則聖敎所謂不避嫌疑者,誠不爲過矣。維重豈不知迹涉嫌疑?而近日之事,其源甚微,其流甚大,是非靡定,論議苟且,識者之慮,不但爲四五諸臣之被譴而已。維重雖犯古人遠嫌之戒,而原其本心,則豈有一毫私意於其間哉?況只論李奎齡輩事,而略不及於銓官。若謂奎齡輩初爲銓官之所收用,稍存形迹,則豈治世之事也?以此論之,設令維重,果懷隱然伸救之心,此乃維重無狀,負殿下耳。殿下固當容而置之,以爲世道深遠之慮耳。何必加以罪名然後,爲快也哉?向來是非,天鑑孔昭,近日處置,大乖所望。此不過論事之臣,不體上意,一向激惱,輾轉至此。而在聖人虛心容物之道,豈可因一二臣之妄論,有所芥滯於胸中哉?

上亦不納。

5月16日[编辑]

○丁丑,上御熙政堂受鍼。提調洪重普曰:「因忠淸監司李翊漢所啓,濟州試才事,旣已蒙允,而卽今農務方劇,試才之際,不無廢農之患。試才御史請待秋入送。」上從之。重普又曰:「當初空館時,聖敎以不參疏儒生,使之入泮守齋矣。今聞若干方外儒生,出入食堂,而不得差出齋任,此與空館無異矣。」上曰:「旣巳解停,則何故不入?」重普曰:「自上特命解停之後,有識之士,非不欲卽入守齋,而泮宮規例,必待敦諭後還入,故今亦不敢入矣。」上曰:「令成均館諭參疏儒生,使之還入。」重普曰:「今若分付本館,則不過本館下人知委使入。儒生豈肯還入乎?儒生所爲,初雖妄作,事已至此,亦甚狼狽。自上特遣承旨,或令禮曹堂上,開諭還入,則諸生亦必承命矣。」上曰:「承旨、禮官之遣,終未知其可也。」重普曰:「然則令同知館事往諭,亦或便當矣。」上從之。

○同知館事金佐明往本館,招集諸生,面諭,而堂長以下,皆以爲:「擅制朝廷,乃臣子莫大之罪。惶恐之心,尙今未已,不敢入齋。」佐明以啓。翌日佐明又啓曰:「今日朝食堂將設,東西上下齋儒,無一人入坐。使問其由,則儒生等以爲:『初聞上命入守聖廟,而今有守齋虛踈之誚。廉隅所關,不可進參於食堂。』臣又使守僕,再三勸諭,又引進於前,反復開導,儒生等終不肯入。請令禮官,從長稟處。」禮曹啓曰:「儒生空館之餘,又有捲堂之擧,此是莫大之變。卽今形勢,不但可慮而已。其在朝家處置之道,特用別遣之擧,勿論參疏不參疏,捲堂儒生,一體敦諭,以示優容之意。則鎭定多士,必無煩擾之患矣。」其後禮曹判書洪重普請對曰:「自前空館之時,館官例皆守泮,臣亦當往,而若不將命,則其何以開諭乎?」上曰:「捲堂之後,仍又空館乎?」重普曰:「只守齋而不入食堂矣。」上曰:「因禮曹草記,已欲敦諭。卽遣禮官勸諭。」重普曰:「臣旣忝禮曹堂上,又兼館職,臣請承命往諭。」上許之。重普詣成均館,傳上意以諭諸生。諸生以爲:「初承嚴旨,齋任被罰,疏下諸生,理當同罪,不敢復入於明倫之地。而厥後雖有開諭之命,未暴情事,蹤迹非便,不敢承命,以竢罪罰矣。今者聖上,下燭臣等無他意,特遣禮官,又此勸諭,惶恐感激,承命還入矣。」其日捲堂儒生等,亦參夕食堂。

○全羅道癘疫大熾,死亡甚衆。

5月17日[编辑]

○戊寅,上御熙政堂受鍼。

5月18日[编辑]

○己卯,掌樂院提調金佑明李一相等,上疏曰:

國之大事,祀典爲先,本院樂工、樂生之設,專爲享祀。而樂工則以外方官奴充定,樂生則以京外良人充定,各給四保,以爲時仕工、生保存之地。而樂工則雖有逃故,不難代定,而樂生則元數七十六名,得保者二十五名,而不得保者五十一名,衣裳弊陋,不成儀貌。聞兵曹餘丁,其數甚多,觀象監、兩醫司生徒、軍器寺別破陣、議政府、中樞府錄事,校書館唱准、吏曹留曹書吏投屬歇役者亦多。請各取若干,以充樂生之保。

上,下廟堂。廟堂請:「以餘丁五十一名,先給未得保者一保,其餘三保,則應爲一百五十三名,諸良役中額外閑遊者,査其實數而處之。」上從之。

○大司諫洪處亮在外辭遞。

5月19日[编辑]

○庚辰,上御熙政堂受鍼。

○以李弘淵、南九萬爲承旨,尹文擧爲大司諫,張善澂爲掌令,安縝爲東萊府使,宋時喆爲司諫。

○大司憲李一相以承召未赴,引避遞。

5月20日[编辑]

○辛巳,賑恤廳啓曰:「本廳賑餘之米,應給畿甸者六千石,其數不多。而道內各邑,無不願受,請加給四千石,俾滿萬石之數,使望哺之民,得蒙實惠。」上從之。

5月21日[编辑]

○壬午,掌令張善澂,以在玉堂時闕直徑出,被推勘而引避遞。

○慶尙道飢民十七萬六百四人,癘疫者亦衆。

5月22日[编辑]

○癸未,上御熙政堂受鍼。

○以金壽興爲兵曹參議,權大運爲禮曹參議,張善瀓爲副校理,吳斗寅爲修撰,趙復陽爲吏曹參判,金禹錫、尹元擧爲掌令,申厚載爲持平,洪重普爲大司憲,李有相爲校理。

○咸鏡監司徐必遠,願得許通帖一百張,募粟補賑,許之。

○開城留守吳挺緯,以本府飢饉太甚,癘疫大熾,請得賑濟之資,下賑恤廳給米三百石,待秋還納。

5月23日[编辑]

○甲申,上御熙政堂受鍼。

5月25日[编辑]

○丙戌,上御熙政堂受鍼。藥房提調洪重普曰:「領相有病,備局公事多滯。自前大臣有病,則有就議之規。請令備局堂上,就領相家覆啓。」上許之。

○行大司憲洪重普引避曰:「臣於咸鏡監司徐必遠罷職補外臺官還收之論,有難便之勢,且有相避之嫌,而只緣待罪藥房,黽勉出仕矣。今日入對,只請新除授臺諫下諭,而本府前啓,不敢循例連啓,有違規例,請遞。」持平申厚載,以徐必遠疏中歷擧宰臣,而其舅許積,亦在其中,引避請遞。掌令金禹錫,以罪廢之臣,驟叨匪據,物情俱駭,亦引避。上竝令勿辭。玉堂竝請出仕,從之。

○咸鏡道癘疫大熾,監司徐必遠啓請藥物,上令醫司下送。

○公州營將楊逸漢,捕得强盜十六人,囚治取服,以報監司李翊漢,以其狀馳啓。俄而六人徑斃事聞,承旨金益炅啓以殺越之盜捕治,不可少緩,而治獄亦自有體,討捕使專掌治盜。而今此賊人,營將因人發告捕捉以報,則監司不送於討捕使,而仍使營將窮問取服,已極不當。而被殺者亦不憑劾,大失按獄之體。取服後數日徑斃,亦涉可疑。近日麤悍武夫,妄希賞典,不分石,混施酷刑,惟務速承,多稱冤之弊。今此楊逸漢事,實涉可駭。忠淸監司李翊漢及楊逸漢,竝命推考。「上從之。

5月26日[编辑]

○丁亥,上御熙政堂受鍼。

○掌令金禹錫,申前啓咸鏡監司徐必遠罷職不敍,玉堂處置之官,竝命遞差,還收李奎齡、趙聖輔等補外之命,上不從曰:「維重護私之論,何必唱和而復起耶?予實未曉也。」承旨南九萬啓曰:「徐必遠擧劾之論,屢發於臺閣,則可見公議之所在。閔維重當初論啓,元非護私之言,而今者憲府之啓,亦循公議,實非遵襲,維重一人之言。若以此謂之唱和,則臣竊恐殿下疑之太過也。前日備忘之敎,已極嚴厲,而今此下敎,又出情外,殊欠待臺臣之道。臣待罪近密,竊附覆逆之義,區區所懷,惶恐敢啓。」上使問曰:「憲府批答,下於閉門時,置之何處,而乃於三更,始爲此啓辭耶?」九萬對以,欲達區區所懷,起草之際,自致夜深,上曰:「批答已下,又請標信,便是傳批後事。未聞覆逆之啓如此也。初昏批下,三皷將半。雖曰:」書出所懷,百餘字寫懷,何至於夜深耶?可見要名侮君之態矣。「

○領相鄭太和以疾上箚,乞遞本職及兼帶,且曰:

江華留守趙復陽遷拜吏曹參判。東銓亞席,固是極選,而江都亦非等閑之地。惟當久任責成,不宜朝夕遞改。復陽受任五朔,頗得民情,一府之事,纔諳頭緖。況經反庫之後,釐正祛弊之責,代以生手,尤不可也?「

上答曰:」箚辭誠是。趙復陽當仍授前任,以責來效,卿其安心勿辭。「

5月27日[编辑]

○戊子,掌令金禹錫引避啓曰:「徐必遠糾劾之論,是非所在,物情轉激。當初論啓,雖出於閔維重,而實是擧世之公言。臺閣之上,只循公議,已發之論,不宜旋停,而聖鑑未燭,嚴旨遽降,上下相持,一何至此?請遞。」上令勿辭。玉堂啓請出仕,從之。持平申厚載、大司憲洪重普,皆以承召不進,引避遞。

○都承旨南龍翼自外入來,啓曰:「侮君極罪也。臣而犯此,罪不容誅。而殿下於辭氣不平之際,累下如此之敎,使群下震攝,聽聞驚駭,臣常惜之。去夜本院啓辭,雖有稽緩之失,實出於詳愼措語,時刻淹延,而殿下執此爲過,又下嚴旨,豈不有損於聖人包荒之度乎?願還收答政院之批,仍詢廟堂,速定安靜之策。」答曰:「今此陳啓,予竊不取於卿。」

○同副承旨南九萬,以昨承嚴旨,上疏請罪,上令勿辭。

5月28日[编辑]

○己丑,咸陵君李澥上疏乞致仕曰:

七十致仕,禮經之明訓,人臣之盛節。臣之駑劣,竊不自揆,妄擬古人,屢上告老之章,只緣誠意淺薄,未蒙恩許,竊爲聖朝,不無慨然。臣自是之後,杜門自廢,悶默苟度。不仕不退,無義無名,臣之行止,臣亦自笑。聖上特軫老臣,加賜惠養。臣雖至頑,寧不知感?第念人臣晩節,在所加勉,得正而斃,臣之上願。近聞諫臣陳疏,始開許退之路,以勵人臣之節,臣欲於未死之前,冀蒙終始之恩。乞許臣前日之請,俾臣得以優閑自在。不失爲聖代之舊物則,禮使之道,有光聖德礪世之具,非特私幸。

上,下吏曹。吏曹以爲:「義同休戚之臣,納祿謝事,其志雖可尙,不可經許致仕。」上從之。承旨金益炅啓曰:「年至致仕,不但禮制甚明,自是國典所載。非係國家安危者,固當因其請而許之,以礪廉隅,而近年以來,此事廢閣,朝臣中或有引年求退者,而朝家視爲必不可許之事,識者固已慨然於此矣。今者咸陵君李澥納祿謝事,今已有年,今又以致仕爲請,前後非一。恬退之志,足以風礪末俗,而該曹回啓,以爲:『眷待勳舊之道,不可輕許。』致仕之法,在人臣,爲知止之高節,在朝家,爲禮使之盛典。未聞以區區維縶,爲眷待之道也。今若以不許爲眷待,而終不准其請,則自今士大夫致仕,將不可復見矣。臣之愚意以爲,先從李澥,始特副其願,以存禮典遺意,必有光於國家矣。」上不從。

5月29日[编辑]

○庚寅,承旨李慶億與南九萬同直,昨日憲府批下,九萬爲覆逆之啓,而慶億以初與徐必遠,同啓金萬均事,不敢自安,未得聯名,陳疏出去。承召不赴,又上疏曰:

竊見近日,殿下於批辭之間,每下侮君蔑視等敎。王言一播,四方傳誦,致人駭惑,此豈細故也?臣忝叨近密,旣不能補導於前,又不能匡救於後。罪戾至此,何以自贖?倘蒙聖明平心省納,有所悔改,則臣雖被誅戮,與有榮矣。

上答曰:「所陳之言,予當留心。爾其勿辭察職。」

5月30日[编辑]

○辛卯,正言孟冑瑞上疏辭職,仍極言閔維重之無罪被譴,上不納。

○大司成閔鼎重在忠州,病未承召命前上辭狀,至是又陳疏辭職。上答以勿辭上來。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朔日壬辰,以鄭維城爲內醫都提調,呂聖齊爲吏曹佐郞,呂閔齊爲掌令,丁昌燾爲持平,李俊耉爲執義,鄭知和爲大司憲,金禹錫爲獻納,李有相爲修撰,尹文擧爲吏曹參判,金壽恒爲禮曹判書,趙壽益爲刑曹參判,李弘淵爲大司諫,金壽興爲承旨。

○司諫宋時喆辭狀遞。

○正言孟冑瑞以徐必遠事,未卽擧正,已被不論之斥,到今公議峻發,不可仍冒,引避請遞。玉堂箚請出仕,後承召不進,遞。

6月3日[编辑]

○甲午,上御熙政堂受鍼。

○大司諫李弘淵、持平丁昌燾,竝以推緘未勘,引避。上令蕩滌其推考。其後昌燾承召不進,遞。

○承旨南九萬請對,上引見於熙政堂。九萬曰:「近以徐必遠事,朝著潰裂,嚴旨屢下,擧朝波蕩,今至半年。此事初極微細,而今作大機關,臣不知其故也。至於殿下所嘗倚任之臣,亦多被譴,豈非異事乎?必遠前後之事,殿下非不洞燭,而一未嘗辨別是非,只擧臺閣,諸臣擧措間小事,以爲抉摘摧折之地,未知聖意,有何不平而致然也?且仁祖城下之辱,爲國家百世不忘之讎。先大王平昔之意,殿下亦必知之,在聖躬,亦當克體先志,而今於祖孫復讎之說,如是揮斥,未嘗開納,此群下所以不能無失望者也。且聞頃日,有以李廷夔不差通信使上聞者,上敎以爲:『彼爲交隣,此爲事大,不可比而同之。』此於義理,尤有所未安者。」上曰:「之本意,豈其然乎?李廷夔事,所以謂與今不同者,蓋以牽制於彼故也。予雖年少寡德,祖宗父兄百世之讎,何敢忘乎?」九萬曰:「殿下雖迫於事勢,不許諸臣之得伸私情,只當不許而已。今乃嚴敎相繼,諸臣得罪,臺閣無行公者。至於宋浚吉,雖退去,猶不忘殿下,陳其所懷,而久不批下,聖意必不快於此而不答也。」上曰:「予豈不快而然也?」九萬曰:「近來上下否隔,鎭定無期。凡事是曰是,非曰非然後,乃可鎭定,而今則不然,故徒爲紛亂,傳播之言,尤爲不美也。徐必遠疏,極多怪妄之說,閔維重方論其非,而必遠反駁維重,尤爲無據。殿下雖以護黨疑之,而今日論必遠者,皆是必遠之所親,亦豈然乎?必遠方任北關而公議重發,渠不得行公,亦已久矣。豈可仍存而不遞也?」上曰:「向者金禹錫批答,非有深意,承旨着實論啓矣。」九萬曰:「凡聽納之道,必明其是非,窮其當然之理而後,人心可服。殿下不明言是非而責臣,臣則受以爲罪,而亦不宜於聽納之道矣。」

6月4日[编辑]

○乙未,上御熙政堂受鍼。

○以李程爲司諫,申厚載爲正言,李一相爲工曹判書,趙壽益爲戶曹參判,任義伯爲刑曹參判,安後說爲兵曹參知。

○行判中樞鄭維城上箚辭職曰,擬罪勘定之咨旣來,則臣便是革去職名之人,仍帶前職,斷無是理,上令安心勿辭。

6月5日[编辑]

○丙申,上御熙政堂受鍼。

○咸鏡監司徐必遠連章乞遞,疏下備局,備局回啓,以爲觀察使主一道風憲,不可耐彈仍在,從之。

6月6日[编辑]

○丁酉,副護軍宋浚吉之疏,久不報,至是,答曰:「省覽卿疏,深用感歎。予之善惡得失,卿若不言,予將疇依?嗚呼!子之平日所望於卿者,情義幾乎相孚矣。今觀疏中所謂贊成之疏,不槪於予心云者,何其反於所望至此也?雖學問淺短,知識貿貿,豈可以贊成之疏,不槪於心,而必遠之疏,合意而然也?此所以中夜起歎,而恨其情意之不相孚也。館儒、銓官,已令解罰矣。卿其調理上來,以副予意。」

○檢閱李世長以子女染癘,徑出闕直。政院屢啓請推,上令先罷後推。

6月7日[编辑]

○戊戌,上御熙政堂,受鍼。藥房都提調鄭維城曰:「徐必遠之事,因微輾轉。金壽恒、閔鼎重雖蒙聖恩,得以不罷,罪名旣重,不敢晏然上來。所帶之職,俱係重任,願殿下速講鎭定之策,使得安心就列。」上不答。

6月8日[编辑]

○己亥,上御熙政堂受鍼。

6月9日[编辑]

○庚子,以李有相爲持平,李志賤爲右尹,李元禎爲承旨,閔鼎重爲咸鏡監司,權坽爲刑曹參議。

6月10日[编辑]

○辛丑,藥房都提調鄭維城,率諸醫入診於熙政堂。維城曰:「今年癘疫大熾,京師尤甚。曾在祖宗朝,亦有親製祭文,遣重臣行祭之時。今亦可以依此設祭矣。」上命以尙今不稟厲祭之故,問於該曹。維城又曰:「李曼勘罪之後,一不備擬於政目中。向者金徽亦革職,而不拘內外職事,至爲咸鏡監司。於曼獨不然,未知何故?臣與曼同罪而曼旣如此,臣何獨抗顔從仕乎?如臣老病,已試無用。而至於曼大是人才,年且未老,豈可久廢而不用乎?臣於燕行往返,與之言,知其有才矣,今者閔維重,自江都反庫而還,言於臣曰:『前後留守中,能擧其職,不負委寄之責者,惟曼一人。』曼之守江都,今已十年,而維重盛稱其績,如此之人,何可棄也?」上曰:「彼國革職,元非大段事矣。」都承旨南龍翼曰:「眼患治法,例以疏暢血氣爲務。有時引接臣隣,發舒志氣,則似爲有益矣。」維城曰:「雖調攝中,便服引接,必無所妨。經筵雖不得開,而或招玉堂之官,討論經史,或接大臣、諸宰,講究時務,則豈不有益乎?」龍翼曰:「留院公事,亦欲稟啓入侍,而恐妨靜攝不敢請矣。」上曰:「今病小間,留院公事,頻頻稟達可也。」

○禮曹啓曰:「都城內癘疫熾盛。往在壬寅年,因儒臣進箚,設行厲祭。請依此例,十三日行山川城隍祭,十六日遣重臣,行厲祭於北郊。」從之。

○左議政元斗杓病日危,上疏辭職,且曰:

今日國勢,可謂殆矣。上下疑阻,朝著潰裂,三司之臣,不顧職責,唯以避事爲能。至令人主,孤立於上,而終莫之恤,豈非流涕不足,繼之以痛哭者乎?憲府之啓,元無大段利害,或從或論,惟在自家意見。而今日除拜,明日圖遞,不思君命之嚴,故犯逋慢之罪,甚者,在京除職,下鄕辭免。臣恐若此不已,國不爲國。

上答曰:「卿之疾病,一至於此,予之慮念,無以爲喩。箚辭誠出赤心,可不留心?」

○左參贊許積上疏辭職,略曰:「意外恩眷,反招人之疑訝,復置崇班,非所以全安之意也」,上答以勿辭察職。先是,積以省墓受由將行。引見時,上謂領相曰:「左參贊請由,無乃以徐必遠事難便,將欲下去不來耶?」太和以所聞仰對,上召積親諭,乃止其行。其後承旨南九萬,於登對,啓於上曰:「許積之不欲上來,殿下何以知之?外議疑殿下或因他逕而得知也。」積聞而不自安,有是疏。積巧黠有才,且與楨、柟等,爲心,故積之行止,上無不知之。

6月11日[编辑]

○壬寅,遣承旨金益炅于典獄署,放釋輕囚。

○上御熙政堂。諸承旨持留院公事入侍。校理張善瀓、修撰吳斗寅同入。承旨稟公事畢。善瀓進講《通鑑》。至唐太宗出渭橋備突厥,善瀓曰:「唐初以突厥之力,得天下,臣事戎狄,而太宗以萬乘之尊,輕出便橋,皆非後世所當法也。」上曰:「太宗始雖臣事突厥,終能擒頡利,以爲臣,此爲難能也。至於親出渭橋,乃用兵之略,不可以常道論也。」承旨李慶億曰:「太宗英武非不足也,內行不正,此先儒所以不與也。」善瀓又講至習射顯德殿前。都承旨南龍翼曰:「孝宗大王亦於後苑試藝,其時李尙眞,至引百濟黃昌郞劍舞事,以諫之矣。」上曰:「人君以猜疑臨下,則人必有不安之心。不如推誠而待之也。」善瀓講至太宗引魏徵入臥內曰:「三代之際,君臣之間,不甚嚴。秦、漢以後,尊君抑臣,禮數懸絶,而我朝君臣之禮,視古尤嚴。蓋傳襲高麗之遺俗也。」龍翼曰:「漢時樊噲,排闥直入,袁盎引却愼夫人坐。由是觀之,君臣之間,猶不如後世之嚴也。雖以祖宗朝故事言之,世祖大王時,一日風雪寒甚,夜深後,上召刑房承旨尹弼商,入對臥內,問囚徒,弼商應口誦對甚詳。時中殿在屛內,上顧謂中殿曰:『此予之寶臣也』,仍酌酒以賜之。至今以爲美談。」善瀓曰:「君臣之間,當如是也。」善微講至大寶箴。上指示座後屛風曰:「此乃大寶箴。」斗寅曰:「屛風之所以書箴者,欲使常目在之也。自上宜體念也。」慶億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乃格言也。」

6月12日[编辑]

○癸卯,大司諫李弘淵等,啓曰:「凡被劾於臺官者,無論輕重,當臺論未結末之前,不敢徑先投疏者,事體固然。而前咸鏡監司徐必遠,徒懷忿懥,不顧事例,遽上辭疏,措語無倫,全無畏忌,其罪不可不正。請徐必遠罷職。」上命推考。

6月13日[编辑]

○甲辰,陳奏正使洪命夏、副使任義伯、書狀官李程等,回自淸國。硫黃犯禁人等,皆論死,其時使臣,使革職。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上謂右相洪命夏曰:「卿無事往返,公私之幸也。」領相鄭太和曰:「公貿米,年限已滿,故備局曾以綿布及米便否,訪問道內民情矣,今見監司李尙眞狀啓,以爲今因復舊之擧,木綿不爲增品,而且不許貸米,則大善云。此則必不可行也。馬島本來穀貴,島主以得米爲大幸。年限雖滿,今若停止,則彼必不肯從。設令仍前給米,若減其斗數,則差幸。先以減其斗數爲言,不得已而後許之,則雖不得減,必不至漸加矣。島主還島,例送譯官,可於其時議定矣。」上然之。太和又曰:「前日咸鏡監司徐必遠,啓請北兵使以文臣差遣,六鎭判官及北評事,竝爲復設,而朝廷時無處分。」上曰:「評事主管何事?」太和曰:「評事於兵使,如監司之都事。自前以文臣,勿論參上、參下,擇其有將望者,爲兩界評事,使諳邊事,且爲彈壓之地矣。亂後國力凋弊,仍爲權減。今若復設,則不知有大段利益,而亦無所妨也。至於六鎭判官,則當此北方凋弊之日,不可更置一官,有難復設,而會寧有開市之事,且是都會官,會寧判官,則似當復設。北兵使,則以文武交差,旣已覆啓,自上宜早發落也。」上問命夏曰:「淸國形勢如何?」對曰:「聞兒皇節用,故府庫充濫,年穀屢登,人物繁盛。道路皆用驢車,問之,則以爲馬者,用於戰陣,不可用於運載,以竭其力。自四月初一日,駕車用驢而不得用馬。今行往返路上,不逢一馬,可見其令行禁止矣。且見今年榜目,則十三省之人,皆得參榜。統一之言,似不虛矣。」上曰:「其設科如何?」命夏曰:「科制一依大明設場,亦至累日,策、表、論及他文,皆入格後參榜,而其文不至如我國科文之太拘程式也。臣在通州,逢一擧子,問何以落榜,則擧子答曰:『無銀不能做進士。』此言不虛,則其不公可知也。」太和曰:「我國擧子之落榜者,亦有如此之言,未可信也。」命夏曰:「兩西民怨孔棘。或以糶糴之徵捧逋欠,或以各司奴婢身貢之侵及隣族,一道皆然。至於管餉鋪子,其弊尤甚,呼冤之聲,遍於道路,不可不罷,以紓民怨矣。」上令諸臣,各陳所見。太和曰:「此事始因物力之不足,欲殖利補民,而至于今日,其弊果多矣。」戶判鄭致和曰:「民情願罷久矣。兩西所當一體罷之。」許積曰:「弊旣如此,則罷之爲當,而若罷鋪子,則雇馬極難,必先究其立馬之策,然後可罷。黃海道先爲革罷,平安道,則問於道臣後,變通似可矣。」上從積言。致和曰:「漕船押領之官,不致敗沒損穀,則論賞在於法典。法聖浦萬戶鄭碩達押領稅米前後至三萬七千四百石,而無虧欠,廣梁僉使鄭暹押領關西漕運米納倉者,前後一萬九千餘石。竝當依法典論賞。」上許之。

6月14日[编辑]

○乙巳,以鄭錀爲正言,洪重普爲禮曹判書,李有相爲修撰,金素爲判決事,洪萬衡爲檢閱,李端夏爲持平,李慶億爲大司成,權大運爲承旨,睦來善爲鍾城府使。

○司諫李程引避啓曰:「臣曾忝憲職,論劾丁昌燾,只擧其時傳播之說,一番相規而已。豈有他意於其間?今見其避辭與處置之啓,或曰受誣,或曰稱誣。臣之所論,旣以誣爲言,則臣安得晏然乎?請命遞斥。」大司諫李弘淵以處置昌燾也,當初被參之由,未能詳知,而其後公議,已許復置臺閣,則其時傳播之言,不過爲誣說。故臣之所謂稱誣者此也,司諫李程乃以此引避。臣之不能詳愼下語,致令僚員不安,所失著矣,亦引避,上竝令勿辭。獻納金禹錫等啓,請遞程出弘淵,從之。

6月15日[编辑]

○丙午,儒生殿講居首幼學朴文道,命直赴會試。

6月16日[编辑]

○丁未,以李程爲修撰,吳斗寅爲司諫,金始振爲慶尙監司,南二星爲校理,安後說爲承旨,李尙眞爲吏曹參判,南九萬爲禮曹參議,李天基爲戶曹參議,權大運爲刑曹參議。

○憲府停玉堂、臺閣處置之官遞差及李奎齡、趙聖輔補外還收之啓。

6月18日[编辑]

○己酉,掌令呂閔齊上疏略曰:

近日上下之相持者,唯在於徐必遠之罪不罪,以至臺閣、銓席,館學俱空,是君臣上下,交有所失也。宋時烈、宋浚吉,先王許以知遇,殿下亦嘗倚毗。而時烈待罪之疏,與必遠辭職之疏,同日批下,而批辭懸殊,浚吉之疏入啓兩月,始乃下批,而亦無判決是非之事。殿下於二臣,豈有薄厚,而人或以此致疑,此則在上之失也。

上優答之。

6月19日[编辑]

○庚戌,湖西大雨,損傷禾穀。

6月20日[编辑]

○辛亥,大司諫李弘淵等啓曰:「黃瀗貪贓實狀,不但物論藉藉,藩臣覈實之啓,不啻明白,當初貸死,已是失刑之大者。而漸蒙寬容,今復收敍。臣等固知聖意所在,而瀗之負犯,不比尋常,豈可使復廁朝籍,使貪官汚吏,無所懲懼哉?請還收敍命。」上不從。

○江原道江陵等十五邑,癘疫大熾。

6月21日[编辑]

○壬子,爲都目大政。以金益炅爲刑曹參議,李晩榮爲江原監司,李禬爲廣州府尹,金壽興、李元禎爲承旨,權大運爲兵曹參議,李秞爲掌令,洪萬容爲校理。

○全羅道古阜郡十二歲及六歲兒震死。

6月22日[编辑]

○癸丑,以吳始壽爲副應敎,李端夏爲副修撰,閔蓍重、李暹爲持平,李有相爲吏曹佐郞,沈之溟爲左尹,南二星爲北評事。因前監司徐必遠建議復設也。

○大雨水。

○慶尙道昌寧縣鄕校,兩柱雷震。

○江都御史閔維重還啓,江都米穀、軍器之數。自仁祖朝以後,以江都爲保障,四五十年之間,委輸蓄積,大費國力,中經丁丑兵燹,蕩然爲丘墟。其後時事稍定,益加料理收聚,一以完繕儲蓄爲務。留守必擇遣才望,而又以重臣一人領其事,諸司之有器械、財貨者,亦皆分送委積。至於內帑御用諸物,亦多分儲。蓄聚旣多,或有虛簿及器械不合用者。乃遣維重,按驗覈實以聞。本府角弓、木弓幷五百十七張,長箭四千五百三十部,片箭七千三百七十七部,鳥銃六百七十四柄,丸八十七萬二千四百,震天雷一百四十坐,大碗口及大砲、中砲幷六十五坐,小碗口三十坐,虎蹲砲三十七,火藥二萬六千八百九十二斤,石硫黃七千五百七十二斤,焰硝七千一百十六斤,鐵甲五十二。分在月串、濟物、龍津、草芝、廣城、史閣、昇天、寅火諸堡者,黑角弓一千三百五十張,交子弓四百五十張,木弓一百五十張,長箭二千一百部,片箭九百部,大鳥銃五百八十四柄,小鳥銃二千一百五十柄,大砲一百七十九坐,震天雷六十三坐,南蠻大砲十二坐,佛狼機二百四十四,火藥一萬六千二百斤,軍餉米十一萬二千三百四十七石,豆二萬八千二百二十八石,租五千四百五十六石。戶曹移送銀一萬三千兩,綿布十萬八千匹。其他舟師之費,旗幟,器用之屬,不盡錄。

6月23日[编辑]

○甲寅,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以江都御史閔維重別單書啓,逐條稟達。其一曰,江都四面,處處泊舟,備禦甚難。請沿海一帶,多設壁壘,形勢相倚,臨急有所扞蔽。太和曰:「久有此議,李浣亦力主,而慮煩於聽聞,不果行矣。」上曰:「姑徐。」其二曰,海水悍急,舟楫隨潮上下,多置戰船於甲津上下然後,緩急可以候潮進退。且月串等四鎭,元無戰船。請優造戰船,以備倉卒。太和曰:「臣與武將等議此事,皆以戰船守護爲難。」柳赫然曰:「非但守護爲難,水卒亦難得矣。」李浣曰:「一船所用之卒,至八十餘人,何以辦得?且江都水勢甚急,用大船不便。曾在先朝,改造防牌船者,實深意也。若堅造防牌船,則不必下於戰船也。」太和請姑置之,上從之。其三曰,移轉米及兩湖大同米,納於本府者,請擇捧精鑿白米。太和請依書啓行之,上從之。其四曰,江都米移轉改色,爲近邑巨弊。兩湖大同米船,必過江都至京師,請令該廳,留置大同米於江都,換取江都米,運致京倉。太和曰:「故相金堉,曾主此論,先朝講定而不得行矣。」上曰:「勢有難便,姑置之。」其五曰,倉穀耗縮,實由於開閉頻數,庫子用奸。故反庫時,別置會外於一庫,使不混於元穀。請令本府,爲例遵行。太和請依書啓,上從之。其六曰,江都之民,以受糶爲救命地。故分給漸多,逋欠益滋。請如南漢例,定其石數,啓聞分糶。「太和請依書啓,上從之。其七曰,分授軍餉於各堡,本欲存本取利,以資各之用。爲別將者,率多本府人,故以顔情分給,多不能準捧,無益本府,有損公穀。請令本府,輸入各倉。鄭致和曰:」沒數輸入,則受食之民,必多觖望。「太和曰:」姑令各堡,如前糶糴,而自本府檢其捧未捧,若有未捧,則別將及本府之官,幷論罪似當。「上從之。其八曰,火器中小小黃字砲,小小碗口、昃子砲等,力不及遠,用之不緊。請幷毁破,添造火器。上曰:」旣造之器,何必毁破?姑置之。「其九曰,各鎭火器,混雜難用。請申飭本府,或增其不足,或正其謬誤,令緩急可用。上曰:」依此分付。「其十、請本府別破陣,勸課成才,拔其尤者,別樣施賞。其十一,請火器中佛狼器,別爲優造。其十二,火器中斤兩甚重,倉卒難運者亦多,請令本府,別造小車可容數人挽曳者。太和曰:」此數事,可依書啓行之。「上從之。其十三曰,月串等四鎭設置時,不給水軍,自兵曹給價布雇立,而中間減削,平日不成貌樣,倉卒尤難得力。請畫給京畿、黃海兩道陸軍,且陞別將爲萬戶。太和曰:」水、陸軍勞逸懸殊,必扺死避。陞爲萬戶,事係沿革,亦恐有難支之弊矣。「上曰:」待留守上來更稟。「其十四,請加掘鐵串、德浦藏船處。上曰:」此則分付水使。「右議政洪命夏曰:」臣在北京時,得見宋時烈之疏,金萬均以父命陳疏,而至於被拿,故慨然陳章,且慮其漸入忘讎之域故耳。諸議不諒時烈本意,乃以忘讎亂倫等語,攻必遠至比於禽獸,此則過矣。必遠之疏,實出於識見之矇昧。原其本情,豈有亂倫之意?且必遠一言,豈能熒惑上意而沮喪大志乎?但必遠當臺啓方張之日,抗疏自辨,諫院請罷之論,實是事體上糾正之擧。宜速允從。「太和亦曰:」臺論未停之前,陳疏自辨,前所未有。不可不從。「上曰:」事非大段,而輾轉相激至於如此,予甚怪之。故不從,非有他意也。「命夏曰:」館儒之事,雖或過重,旣已空館,則似當開諭還入。而至令不參疏他儒代入,有駭聽聞矣。事雖已過,有關後弊,不得不竝達矣。「太和曰:」越境採蔘之禁,彼旣申飭,今當蔘節,自我亦宜申禁令。請分付兩界監、兵使嚴禁。「上從之。大司諫李弘淵,申前徐必遠罷職之啓,上允之。命夏曰:」大政纔過,而兩司只傳前啓,無他論劾。豈全無可論之事也?「弘淵曰:」臣不得聞物議,又不與同僚相議,故無他論啓矣。大臣之言如此,臣何敢仍冒,請命遞斥。「上曰:」此不必爲嫌。有何辭避之理乎?「執義李俊耉,亦以此引避,上令勿避訓鍊大將李浣,陳其老病狀,請得年少可合者,以代其任,上曰:」卿疾少愈,自可調理察職。年少之人,孰愈於卿者哉?「浣曰:」臣忝冒此任,今已十有餘年。當初軍伍中,亦有年老者,今則老殘尤多。臣欲汰簡,而輦下親兵,異於他軍,不可不啓達而爲之也。「上曰:」卿言是矣。都監軍坐食不役,故尤不善步。陵幸時見之,亦多不堪用者矣。「左參贊許積曰:」京畿大同、刷馬一款,待右相回還後議定,曾已有命矣。今者右相旣已還朝,下詢何如?「命夏曰:」客使時刷馬,則定於民結,而自常平給價,其他刷馬,則自官給價備立,勿侵於民結似當矣。「上然之。副校理張善瀓曰:」北評事南二星多病,今若遠赴塞外,必有顚仆之患。「命夏曰:」臣亦知其多病。性且嗜酒,雖送之,未和其必能彈壓也。「上曰:」然則改差。「

○湖南大水。益山彌勒山東西南三隅頹圯。臨陂公周山、五聖山亦頹圯。民有壓死者。

6月24日[编辑]

○乙卯,執義李俊耉等啓曰:「騎省郞官,乃淸選階梯,申明薦法,意有所在。而今番新薦,頗有濫雜,無非朝綱不嚴,人不畏法之致也。請削其薦,議薦郞官竝推考。」從之。

○命以兵曹到防軍赴役於淑敬公主家造成所。承旨李元禎啓曰:「到防軍調赴私家之役,旣非法例,至於沒數赴役,尤爲未安。當此雨之日,以遠方新赴之軍,遽定科外之役,怨咨必多。」上不從曰:「此非新規也。」

○平安道癘疫大熾。

6月25日[编辑]

○丙辰,獻納金禹錫等啓曰:「右尹李志賤,爲人詭異,且有疵累,及授本職,物議譁然。請改正。」上不從,翌日從之。又啓,醫官尹後益,不宜特授朔寧縣監,上不從。

○執義李俊耉、掌令李秞,以推考公事中勘律失當,引避遞。

6月27日[编辑]

○戊午,左議政原平府院君元斗杓卒。斗杓以布衣,參靖社勳。自少負氣倜儻,以雄俊自命,而性頗麤伉,不得爲士論所推。在仁祖末年,與自點有隙,各立朋黨,互相排擯,自點尋以謀逆誅,而議者,亦不以斗杓爲君子之黨也。斗杓於靖社勳臣中,拜相最後,居位未久,相業無可稱,而居家孝友甚篤,氣魄才具,有過於人者。及其臨歿之疏,乃眷眷於扶植士類,士類亦以此多之。子萬石、萬里,官至監司。

6月29日[编辑]

○庚申,以洪命夏爲內醫都提調,李程爲執義,丁昌燾爲掌令,南二星爲修撰。

閏六月[编辑]

閏6月1日[编辑]

○朔日辛酉,獻納金禹錫,以方被推緘,引避遞。

○同副承旨睦兼善,自淸風府使,承召而來,以家有疑疾,陳疏不出。政院啓請再召,不進。上命先罷後推。

閏6月3日[编辑]

○癸亥,以李慶億爲承旨,以李端夏爲獻納。

○大司諫李弘淵引避啓曰:「前沔川郡守姜琠,以權慬査覈未瑩之故,被推勘罪,竟至徒配。臣以其時道臣,到今論罪,理宜同科,而以頃有棄推之命而倖免。臣何敢冒恥晏然乎?請命鐫罷臣職。」上令勿辭。弘淵曾爲忠淸監司時,德山縣監權慬,因捧糴杖殺人命。令本道査覈,而未能明査,推官姜琠及弘淵,皆被推。故至是引避。諫院以道臣與査官有異,處置請出,上從之。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右相洪命夏:「近來朝綱解弛,人不知君命之爲重。牌招不進之弊,誠極寒心。今日大司憲鄭知和,雖有身病不至苦重,則强疾出謝,事體當然,而終不來赴,遞差宜矣。」上曰:「然則大司憲鄭知和遞差。」命夏又曰:「掌令呂閔齊病未行公,亦當竝遞矣。」上亦從之。領相鄭太和曰:「博川郡守姜說,移拜甲山,說雖有善治之名,年已七十,不可使遠赴絶塞矣。」上令遞差。命夏曰:「姜說淸而愛民。旣遞甲山,宜仍任博川。」上從之。戶判鄭致和曰:「東萊商倭出來,則例爲開市,東萊府使及釜山僉使,檢察其出入,嚴禁潛商矣。頃因石硫黃買賣,我人亦多載物貨,私相交易於中路,前頭之弊,不可不慮。新府使安縝,今當下去,請自備局,分付痛禁。」上許之。命夏又曰:「京畿大同後烟戶之役,極其偏苦。士夫,則皆不應役,小民獨受其弊。宜自今申飭,一體差役也。」上然之。校理張善瀓曰:「承文權知正字崔後尙,登第之後,欲爲陰害者,以江都時事,搆成不測之醜言,欲枳淸選之途。後尙以醜辱及於其母,飮痛抱冤,絶意仕宦。人心之危險至此,極可痛也。蓋江都之事,臣所目覩。丁丑正月,淸兵陷江都,初不搶掠,故後尙之兄後亮,團聚家屬,往見淸將曰:」我是主和崔尙書之子。尙書家屬盡在此。「淸將以後亮,往問於故相臣尹昉,得其實狀然後,卽置其家屬於城西民舍,使其軍士不得侵犯。避亂士夫家屬及本土男女三十餘人,皆稱以崔家奴婢,竝皆得全。蓋淸將陷島之初,汗命崔尙書家屬在島中,則使之善待,適會後亮往見淸將,故一家皆得以保全。淸將至以馬四匹與內官白大圭,使之給送崔家。其時實狀,誰不知之?前日德山縣監崔世慶,爲學齋任,削其新薦齋任柳命堅之名,命堅之友蔡時龜,誤聞削薦,出於後尙,以此嫌怒,作爲不測之說,以中之。後尙登科之後,誣謗喧傳,不勝藉藉,其煽動構陷之擧,雖不知出於時龜,而究其言根,則時龜當之。宜拿問明辨也。」上問諸臣曰:「此言何如。」太和曰:「丁丑以後,國家之至今保存,實是崔鳴吉之功,而鳴吉於亂後引用新人之故,見忤於一時,又以士族婦女被擄者,令勿離異之故,謗者以爲:『其家必有此事。』崔後尙登第之後,乃有此謗,其言之無據,孰不知之?但今若究問言根,則轉轉相引,推覈極難,徒傷國體,臣意,則今巳自上燭其虛妄,諸臣亦皆詳知,不必更問言根矣。」命夏亦以此爲對。左參贊許積,亦曰:「凡言語旣出之後,或有暗昧難明者,而此則國人之所共知,不必査問矣。」上又問三司執義李程、正言申厚載,皆以爲:「雖不拿問,旣已明辨,自可伸雪矣。」上曰:「誣詆之狀,如是明白,則自可辨雪。造言者,不必拿問矣。」

○咸鏡監司閔鼎重屢辭不赴,上不許,使之速往欽哉。

○前監司徐必遠,以受任未久罪罷,不可仍帶其階,陳疏請改正。上,下備局,備局以爲:「徐必遠之遞職,非出於自己圖免,不宜還降已授之階。」上從之。

閏6月4日[编辑]

○甲子,黃海道癘疫大熾。死亡甚衆。

閏6月5日[编辑]

○乙丑,夜月入太微東垣內。

○倭人求貿《退溪集》、《攷事撮要》,不許。

○司諫吳斗寅,以月課不製,引避遞。

閏6月7日[编辑]

○丁卯,以沈世鼎爲承旨,李俊耉爲司諫,李行進爲戶曹參判,南老星爲兵曹參判,李一相爲大司憲,鄭錀爲掌令,李秞爲正言。

○慶尙監司李尙眞,以東萊府在馬島相望之地,爲朝夕待之所,而無城池之設。與東萊府使李星徵、左兵使李枝馨相議,以其境內有可移邑築城處,馳啓請之。備局回啓以爲:「移邑築城,實是重大,待新監司赴任,更令審察啓聞後議處。」而事竟不行。

閏6月8日[编辑]

○戊辰,觀象監啓曰:「今閏六月十六日月蝕,以四篇算法推之,時憲曆法及外篇法,則蝕在地下,大明曆法及內篇法,初虧時刻,與日出時相近。月行或不無盈縮之變,月入之時,脫有虧缺,則不可不隨所見救蝕。請使本監之官,登南山看候,俾卽救蝕。」上從之。

○禁府以朴泂加刑上請,上令議處。泂曾爲全羅左水使,遞歸時,多載雜物而來。監司趙龜錫以其貪贓馳啓,兩度査覈,贓物狼藉。拿逮受刑,至是有議處之命。時,贓法不嚴,前後犯贓者,逮繫刑訊,日不服,終必因赦見宥。如黃瀗、朴泂,皆其甚贓應死者,而瀗以功臣免,泂又以特敎免,失刑甚矣。

○慶尙道安東府雨雹。

○兵曹判書金佐明屢疏乞免,上優批不許。至是又陳疏曰:

臣之叨守本職,已至三年。而凡係軍政,一應差除,只循流例,未脫舊套。輦下兵布,久爲奸蠹之私竊,而了不覺察,武官初選,率多冗雜之苟充,而無以變通。其於番調策應之方,儲養培植之道,無一擧者。顯罰不及,何可一向哺啜,知得而不知喪乎?至於武弁之陞擢者,非止一二人,雖名在抄選之中,注擬之高下先後,實由於臣。邊將擬差,皆以積仕與久勤,而旣無賢愚之間,別得善地者,視爲若德得惡地者,謂之後我。失在於臣而怨歸於國。乞賜遞改。

上不許。佐明之疏,其言兵曹之弊政,詳矣。蓋國朝用人,皆循虛名而不責實效。吏曹銓選,皆是士夫,故雖曰虛名,而有所據依,至於兵曹,則國制之考試不詳,而武士之意望無限,爲政官者,鑑識無所措,取舍無所據。久勤例遷之外,汚者以賄賂爲等第,懦者以請托爲輕重。雖或稍知廉義者,亦不過按簿敍遷而已。佐明雖不能擺脫舊套,變革前習,而猶能自知而自訟,亦賢於視爲當然,而不知恥者也。

○執義李程、掌令鄭錀以照勘失當,引避遞。

閏6月12日[编辑]

○壬申,大司諫李弘淵以曾爲判決事時,有梁士國之訟,誤爲聽理之失,且被擊錚人李承益侵斥,引避請遞,上命勿辭。正言申厚載啓請出仕,從之。先是出身梁士國與李楹者,多訟奴婢,曾已兩度處決。其後,士國又擊錚訴冤,該院以屬公之意回啓,自上下敎曰:「旣因筵臣陳達,兩度得伸之訟,勿許聽理,已有定制,則本院之任意聽訟,誠極痛駭。堂上、郞廳,竝先罷後推。」弘淵爲判決事時,亦循例回啓,故今以獨免罷推爲不安。且黃澗幼學李承益,與報恩人金得洙,有先山相訟事,弘淵曾爲本道監司時,因刑曹回啓,有査決之事。其後承益擊錚,以爲得洙,乃監司六寸孫壻,本道査決,出於循私,極其詆毁。故弘淵有此引避。

○憲府停徐必遠罷職不敍之啓。必遠之初論復讎之義者,本非考據禮經,欲爲定制也。特以金萬均之事,異於諸臣之例,偏心忿疾,怒氣相加,至於啓出其疏。及至贊成宋時烈之疏,攻必遠而右萬均,則必遠輾轉激憤,橫肆怒罵,言語不擇,必求力勝。居臺閣者,固當早請其罪,而必遠久爲朝家奬用,名位已重,儕流亦多,雖有乖戾之擧,糾正之論,皆難於首發。疏入月餘,幼學趙楷等,始抗章攻之,且斥三司不論,兩司之官,相繼引避。其後持平李奎齡先發,正言趙聖輔相繼發論,見沮於朴增輝、朴世堂、尹深等臺閣之議,相持不發。故太學生尹攇等,又上章論斥,上盛怒,以擅制朝廷爲罪,至有疏頭付黃之命,館學仍以捲堂。繼有奎齡、聖輔等斥補邊邑,政官罷推之擧。於是朝論,携貳久之。執義閔維重,自江都還,始請必遠之罪,仍論前後臺官之失,嚴旨特遞。其後兩司連啓,而人多謀避,或有下鄕圖遞者,或有不赴召而圖遞者,兩司皆空。迄過一朔,執義李俊耉,自鄕承召而來,連啓爭執逾月,上終不允,至是停之。蓋復讎之義,雖有父子、兄弟之異,而至於祖孫,則無別於父子之文。必遠之必欲以服制比擬,而判其輕重,有若爲義理之折衷者,固爲無倫,而若其所爭萬均事,則與禮經所謂復讎者不同。丙、丁之後,我國與彼,擧國而讎之。爲臣子者,均有百世必報之讎,則豈專以區區一人之私義,爲分別哉?若以時勢屈壓而言,則私義有不敢伸者,必以此爲忘讎悖倫之歸者,亦未必爲正當之論也。然擧國百世必報之義,則爲世道之慮者,不可不昭揭而扶植之,使無世遠漸忘之患。此時烈之所以因事端而伸其義,深罪必遠。一時攻必遠者,未必知此意,而只以萬均事當之,則亦甚惑也。況必遠之狂誕無識,又不足以深論者耶。朝家必欲偏護必遠,格沮公議,至於屢發屢止,終使臺閣久空,擧朝波蕩,尤可異也。

閏6月13日[编辑]

○癸酉,以吳斗寅爲執義,李秞爲掌令,李𥘼爲兵曹參議,趙壽益爲禮曹參判,尹絳爲工曹判書,鄭錀爲正言,李程爲修撰,具文治爲南兵使。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大水之餘,旱災又甚,民事極可慮也。畿甸則望雨方急,而湖南、湖西,則大水害穀,亦可憂也。」右相洪命夏曰:「曾在先朝,有勿捧吏曹郞官呈旬之敎,而近來朝廷不尊,體統大壞,群下不知君命之可畏,少有不安,則諉以廉隅,皆不察任。今聞吏判朴長遠之言,則本曹只有佐郞呂聖齊,而亦呈旬不出云。揆以事體,誠極寒心矣。」上曰:「聖齊以何事不安耶?」命夏曰:「佐郞李敏叙特罷之時,渠以同任在外獨免。以此不安矣。該曹郞官,與近侍有異,朝家待之亦不同,而必欲與敏叙同其去就,其習可惡也。仁祖末年,則年少輩,不敢爲如此事矣。」上曰:「呈旬不可不捧耶?」太和曰:「雖不捧呈旬,若滿三十日,則例爲遞差。故以此爲限,期於必遞耳?」上曰:「今後除實病衆所共知者外,雖病滿三十日,勿許遞。假郞廳單子,亦令政院勿捧。」命夏曰:「西路奴婢免役爲巨弊,故曾在先朝,勿爲免役,已有禁令,而廢閣不行,官吏難免其罪矣。」上曰:「己亥禁令之後,任自免役者,令本道監司査覈以啓。」兵曹判書金佐明曰:「曾因戶判鄭致和所啓,關西米領來差使員廣梁僉使鄭暹、漕船押領官鄭碩達等,有論賞之敎。《大典》有五十隻不敗者加資,資窮者準職之文。故前日領來人姜俊,亦除萬戶矣。」但此輩雖有準職之賞,旣無相當之職,終無可用之時。反不如卽除僉使矣。且老江僉使高嶖,亦有西來米萬餘石再次領納之事,而前日鄭致和陳達時未免落漏。似當一體論賞矣。「佐明曰:」此人等若皆萬戶,則當陞僉使,而鄭暹、高嶖,皆僉使也,何以賞之?「太和曰:」其人皆有才,雖拜守令,亦無妨。「上曰:」然則鄭暹、高守令除授,鄭碩達陞敍。「長遠曰:」北道試才,當遣重臣矣。「命夏曰:」臣意則不必遣重臣,承旨亦可遣也。「左參贊許積曰:」徐必遠初請遣大臣巡邊,旣不遣大臣,又不遣重臣,則邊民必缺望矣。「佐明曰:」巡邊試才,欲慰悅邊民也。自上有命,則孰不可往?臣請自行。「長遠曰:」大司馬行邊,有煩聽聞,此則決難爲也。「太和請遣重臣,上許之。

○慶尙前監司李尙眞上疏,略曰:

兵曹以臣巡歷各浦時,不先啓聞,及右水營虞罷黜之事,啓請推考,不思之甚也。大槪巡歷之不先啓,雖有前例,謂之創開新規,猶無大害,以啓罷虞候,謂之侵官,而請罪。水營虞候之不職者,巡察使不能按劾,則從今統營,惟長驕傲,專抛武備,列鎭邊將,從而蔑視監司,務悅統營。此臣之所以爲海防深慮。且統營侵漁橫斂,罔有紀極,時有發覺,或移文統營,或傳令虞候,略爲沮止矣。今朝家有此扶抑,則統營當不施移文,虞候當不受傳令,恣意行之。誰復忌憚?願下臣章,詢于廟堂,明降指揮,俾存事體。

上不納。

○罷平安道各邑鋪子三十七。從右相洪命夏之言也。

○慶尙道巨濟縣邑治,水土甚惡,官吏多病死。監司李尙眞啓請移邑於本縣西距二十里明珍村。

○關西大雨。

閏6月14日[编辑]

○甲戌,掌令丁昌燾、持平李暹以照律失當,引避遞。

○持平閔蓍重,啓曰:「凡大小命令,必由政院者,所以杜私門而防邪逕也,近來政院之外,又有差備傳敎。頃者泮宮開坐之日,臣以館官進參,內官招本館下人傳言:『自上命作內人養病家,而取用北學砌石』云,臣意以爲此殆宦官矯誣之說,不足取信,仍與長官相議,以若有上命,當下政院。內官口傳,不可信從爲答矣。今聞主掌內官,直通戶曹以爲:『若自本曹,具由草記,可得允許,上意如此。』嗚呼!誠有是事,此亡國之漸乎。殿下尊臨一國,發號施令,有何礙阻,而反使家奴,傳示微意諷,令朝臣,曲意奉行?甚非聖世所宜有者。若此不已,則他日之事,有大於此,而內官曰:『上意如此。』朝臣曰:『內官所傳。』交相承奉,罔敢達越。則國家幾何而不至顚覆也?此出於差備內官憑藉操弄,而終至頣使外廷,則不可置而不問。戶曹奉承內官之所言,壞了朝廷之事體,亦甚無謂。請當該內官摘發科罪,戶曹當該堂上、郞廳竝罷職。北學砌石,因戶曹草記有那移取用之命,此事之不可,義理甚明。何者?自佛法流入中國,歷代帝王之不惑者鮮矣。孰有黜其人因其居爲學宮如我朝之懿者乎?八方傳誦,士林欣聳。旋以所處地僻,不便隷業,撤移泮宮,加葺黌舍。前後受敎,不啻丁寧,而曾未幾何,移用他處,以壞殿下當初黜異敎、崇學校之盛意?況內人疾病之家,何等微細,而取用學宮砌石,以駭四方之聽聞哉?不可以工役之便近,而不顧義理之當否。請寢北學砌石移用之命。戶曹之來呈草記,下吏旣言內官傳言之由,則揆以事體,不當捧入,而政院慢不致意,循例入啓,其依違失體,亦與戶曹無異。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宮府一體,不宜異同,而近來國家命令,岐爲兩塗,一出政院,一出差備。實非聖人無私之道,而祖宗朝所未有者也。請自今,凡大小命令,皆降政院,俾專出納之責,以昭平明之治。諸宮家作弊,日以益甚,招亡納叛,凌弱欺孤,此莫非各,主掌內怙勢侵奪之致。豈不大可寒心哉?近者錦平尉家主掌內官金希顔,勒奪常漢李忠俊之婢,忠俊呈狀刑曹,刑曹決給忠俊。而希顔多送宮奴,劫奪其婢,終不出給。忠俊夤緣通告於駙馬本家,冀其出給,伺候於宮家近處,適逢其婢,將欲執捉,宮奴突出亂打曳入宮門,終日執縳。行路目見,莫不駭憤。其作挐宮奴,已自本府推治,而其非理橫奪之罪,不可不痛懲。其家主掌內官金希顔,請命罷職。治贓之律,昭在令甲,固不可以一時之寬恩,有所撓屈明矣。朴泂姦贓狼藉,情迹敗露,有司唯當按法置誅,至今假息,已爲失刑。況此議處之命,出於意外,聽聞所及,孰不駭憤?我朝家法,專尙寬大,獨於贓法,持之最嚴,未嘗少假。今泂玩法恩,自抵重辟,有何可恕而特寬縱之,使貪官汚吏,無所懲戢哉?請還收朴泂議處之命。政院爲任,專主出納,凡諸命令之間,有未得當,隨事開陳,匡救闕失,乃其職耳。今者朴泂議處之命,在法爲失刑,於事爲過擧,慢不致意,奉行不暇,終無覆逆之擧,失職之責,不可置之。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上答曰:「依啓。罷職事還收議處事推考事不允。當該內官金希顔先罷後推。末端朴泂事兩條,爾之不思甚矣。雖惡逆之罪,刑之不服,則或有議處之事。雖曰贓吏,旣非國人皆曰可殺,或令議處覈處非一。而如或有罪,而議處太緩,百爾論啓,無所不可。而至於奉行承旨請推等事,殊出妄率也。」遂下備忘記于政院曰:

疾病家之設,只爲嚴內外、重宮禁之意。事雖微細不緊,末世宮禁之不嚴,職由於此。姑令當該內官手本復設,非大段之事,而不意今者,語意侵凌。只取一內官一下吏,往復間做錯之語,直疑君上至此,嗚呼!上下之否隔,何若是耶?豈可因一微細之事,羞辱若是?疾病家復設事,亟令停罷。

先是,革罷仁壽、慈壽兩尼院,慈壽,則材賜成均館,以葺學舍,仁壽,則使之移造疾病家。所謂疾病家,所以處宮人之有疾病者。自祖宗朝有之而中廢,故到今復設。內侍尹完掌其事,以慈壽近於疾病家,仁壽近於成均館,自上從便換用其砌石,使戶曹吏言於館官。館官以爲:「當初折受,出於榻前定奪,今不可以內官之言,遽爲奉行。」完又以其意言於戶曹吏,使戶曹自爲草記。時李慶億自大司成,移拜承旨,啓以爲:「砌石換用,雖事勢兩便,旣無明白下敎,而中官稱以聖旨,私自分付於該曹,實關無窮之弊。該曹之未詳虛實,而直爲遵行,殊失事體。請推該官。」而上不從矣。至是,啓曰:「伏見去夜下本院之敎,辭旨極嚴,至於疾病家亟命停罷。臣於昨朝,率爾陳啓,請推該曹,今此下敎,雖因臺啓之過當,臣之陳啓,實在其前,惶恐待罪。」又與右承旨安後說,同啓曰:「疾病家造作之擧,實出於嚴宮禁之意,亦所以復祖宗之舊制,此固不可已之事。而今因臺啓,至以語意侵凌,直疑君上等語爲敎,仍下停罷之命,未免爲擧措不平之歸。願聖上平心察理,還收備忘,使之仍前擧行。」不從。

○校理洪萬容等,上箚曰:

臣等伏見昨夜答憲府之批,繼見備忘記,辭旨極嚴。臣等相顧錯愕,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疾病家之設,不欲使內人,混處於閭閻,祖宗朝設立之意,實在於截內外、嚴宮禁。聖上乃有復設之敎,實非閑漫營繕之比,而內官及下吏,有往復間做錯之事,憲官有此糾劾之擧。其意只在於防邪逕、杜私門,其長遠之慮,敢言之氣,可尙不可怒也。今此臺啓,只論移用砌石之不可,而殿下遽下停役之敎,此實出於辭氣之不平也。至於直疑君上,侵凌羞辱等語,尤是情外。大聖人寬弘受善之量,恐不當如是。況此贓吏受刑者,徑先有議處之命,憲官之啓請還收,實是執法之論也。何必以妄率等語,先加摧折也哉?

上不從。

○持平閔蓍重引避曰:「伏聞昨日下政院之敎,至以過疑君上爲敎,臣不勝瞿然之至。嗚呼!臣之於君,義同父子,未嘗有疑父之子,則亦豈有疑君之臣哉?今玆內官,托稱上意,其事雖微,其漸可畏。區區之意,只欲隨卽論罪,以防其微,而辭不達意,反承嚴旨,至如侵凌之敎,尤非臣子所敢聞者。臣之所論,在於宦寺矯命砌石移用之爲未安,而妄言一發,激惱天衷,至罷疾病家之役,尤非聖人和平底氣象。而至於朴泂議處之命,實是失刑之大者。泂之負犯,不啻滿贓,情跡旣露,國人皆知。豈可以渠之不服,而遽貸之也?出納之臣,終不覆逆,不職之責,其可辭乎?愚衷所激,妄觸天怒,不敢抗顔冒。」上令勿辭。諫院啓請出仕,從之。

○平安道陽德地,連日大雨,山崖崩頹,壓死四人。

閏6月17日[编辑]

○丁丑,以李觀徵爲掌令,李伯麟爲持平,洪處大爲兵曹參議,李尙逸爲刑曹參議,鄭知和爲右尹,李慶徽爲大司成,李端夏爲副修撰,金禹錫爲獻納。

○持平閔蓍重引避啓曰:「臣妄觸天威,自速罪戾,冒死自列。冀蒙譴斥,處置請出,實是意外。繼見玉堂箚本,乃以臣言爲過當。噫!內官驕恣,其不當糾乎?君上過擧,其不當諫乎?抑言語之間,務爲回護,不當隨事直斥,辨明是非乎?臣以藐然新進,交淺言深,不能見信於君父,至於玉堂公論所在,而又以過當斥臣。臣何敢晏然苟冒?」上命勿辭。諫院啓請出仕,從之。

○護軍金壽恒上疏辭文衡,不許。

○湖南大水。谷城、求禮等邑,山麓頹圯,壓死者五人,渰死者二人,民家多漂沒。南原府雷震致死者二人。

○全羅道光州地震,聲如雷。

閏6月19日[编辑]

○己卯,大司諫李弘淵等啓曰:「訓局銀貨,近年,則慮有民弊,絶不許貸,而前主簿李齊賢,曾爲郞廳,不告上官,擅貸於赴京譯輩者,不止一二。其擅發軍需,私自貸人之罪,不可尋常處之。請拿問定罪。」從之。

○全羅道古阜等七邑,牛疫大熾。

○獻納金禹錫以推勘未畢,引避遞。

閏6月20日[编辑]

○庚辰,以張善瀓爲獻納,李惟泰爲吏曹參議。

閏6月21日[编辑]

○辛巳,湖南大水。全州境內山麓有崩頹者,壓死五人、渰死十八人、漂沒人家八十餘戶。命本道擧恤典。

○全州、鎭安等地,雷震致死者四人。

閏6月22日[编辑]

○壬午,行大司憲李一相辭遞。

○命罷黃海道安岳、瑞興、鳳山、遂安等邑鋪子。時,議者請罷兩西鋪子,黃海監司吳挺垣馳烙曰:「營門用度,以一年所捧,較一年所用,太半不足。若不轉換生殖,而只以本色繼用,實無其路。請於道內鋪子十一處,罷其六處,以祛民害,仍存五處,以爲轉販生殖之地。」備局啓請依此施行,上從之。

閏6月23日[编辑]

○癸未,掌令李秞啓曰:「忠淸兵使李斗鎭,頃於西原縣公都會時,以客舍設場之故,移怒於擧子,驅逐罷場。其顚妄之狀,朝家之所共知,多士之所共憤也。其縱恣無忌之罪,不可置而不論。請罷職不敍。」上不允。

閏6月24日[编辑]

○甲申,以權大運爲承旨,宋浚吉爲大司憲,朴世模爲刑曹參判,吳斗寅爲副校理,金禹錫爲執義,李端夏爲北評事。評事自仁祖朝以爲有弊,不置久矣。至是,因道臣之請,使該曹極擇差遣,南二星病遞,而端夏爲之。

○慶尙監司金始振病重,備局啓遞之。

○慶尙道各邑,有蟲災害穀。

○夜三更,月犯畢大星。

閏6月25日[编辑]

○乙酉,大司諫李弘淵等,啓曰:「司藝孟冑瑞、正郞鄭重徽,曾爲臺官,或前後依違,事甚無據,或臨事退縮,跡涉苟且,請罷職。」上從之。

○時,憲府之官不齊,都事、守令,多未署經。政院啓請牌招未肅拜臺官,執義金禹錫、持平李伯麟承召,詣闕肅謝,後旋卽呈告。議政府啓曰:「憲府之官,承召肅謝者三員,而旋卽呈告,不爲遵奉啓下之事。寧有是理?近來怠慢自便之習,雖不可一一救正,擧措之無據,未有甚於此者。無故引入臺官,請竝命遞差,稍存朝廷體面。」上曰:「誠極寒心。竝先罷後推。」

○以宋時喆爲執義,張鎭爲持平,任義伯爲慶尙監司。

閏6月26日[编辑]

○丙戌,月入井星。

○倭人求貿野鶴十首,玉帶鉤十箇,只許野鶴,而帶鉤非本國所産,開諭不許,令東萊商賈私賣之。

閏6月27日[编辑]

○丁亥,上御熙政堂受鍼。訖,藥房都提調洪命夏曰:「戶曹判書鄭致和,盡心國事,遞改可惜,而奉使出彊不遠,纔被臺彈,許遞似當。」上不答。命夏又曰:「頃日忠淸兵使李斗鎭、西原縣監洪柱三之事,有同相鬪,均有所失。李斗鎭,則收職牒進來推考,洪柱三,則拿問宜矣。」上從之。又令推考監司。

閏6月28日[编辑]

○戊子,上受鍼。

閏6月29日[编辑]

○己丑,宣惠廳啓曰:「本廳事目,以各邑官需勿爲犯朔濫用事,啓下,而坡州前牧使李晶、李慶綿、竹山府使具義俊遞歸時,皆犯朔引用。而李晶、具義俊非私用,先罷後推,李慶綿,則私用,請拿問定罪。」從之。

○正言申厚載以:「頃日戶曹砌石,移用之啓,適在判書呈告之日,出於參判李行進之手,而行進辭疏,全沒其實狀,只曰:『臣亦與焉』,事之無據,莫此爲甚。且一疏之後,旋卽出仕,專欲歸咎於長官,以爲免謗之計,大傷廉隅,人皆嗤點。臣於昨者發簡,欲爲論罷,而僚議參差,終未歸一。」引避。獻納張善瀓、大司諫李弘淵、司諫李俊耉,以該曹大小事,必首席主張。無間於坐不坐,歸咎免謗,非其本情。遽加劾罷,恐爲深文,竝引避。正言鄭錀以欲於措語間,略加刪改,僚議不一,亦引避。上竝令勿辭。憲府以爲:「只擧小失,以爲斷案,必欲論罷,似涉過當。措語刪改,出於商確,而旣從其論,宜無異同。請申厚載、鄭錀遞差。論人之道,貴在愼重。先自起鬧,責有所歸。請張善瀓、李弘淵、李俊耉出仕。」上從之。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朔日庚寅,上又受鍼。

7月2日[编辑]

○辛卯,上又受鍼。

○以尹鏶爲兵曹參知,禹昌績爲持平,丁昌燾、尹深爲正言,鄭知和爲禮曹參判。

○吏曹佐郞李有相以病呈狀,吏曹請出假郞廳,政院不捧,啓請推考。上問有相病重實狀於政院,承旨李元禎對:「以臣素昧其人,旣不目覩其病,故問於下吏,則以爲寒疾小差,繼患痢疾,不能出入。」上,下敎曰:「國綱雖解弛,豈有如今日之甚乎?吏郞之事,再三下問,終以不知實狀爲對,其欺罔君上,不有國法,莫此爲甚。此而不治,後弊難防,當該承旨拿問處之,有相推考,傳旨亦下禁府。」都承旨南龍翼等啓曰:「今此李元禎承問不卽實對者,蓋元禎生長鄕曲,連爲外任,與李有相素所昧昧,病之輕重,固有未詳。原其本情,必無他意,今以欺罔爲罪,至於拿問,豈非過中之擧乎?請還收拿問之命。」上不從。

○重建獻陵丁字閣。

7月3日[编辑]

○壬辰,上又受鍼。藥房都提調洪命夏、都承旨南龍翼,陳李元禎欺罔非情之意,屢請還收,上不從。

○大司諫李弘淵引避啓曰:「李行進之論,臣不敢苟同者,行進用意,必不至如此故也。然亦終不免苟且疲軟之歸。糾劾之論,雖涉過激,而不害爲直截。原情之語,似出愼重,而其弊也委靡,處置之際,臣宜見遞。不可倖其不遞,抗顔仍冒。」掌令李秞、持平張鍵,以處置乖當引避,獻納張善瀓、司諫李俊耉,亦相繼引避,憲府竝請遞差,從之。

○右副承旨金壽興上疏辭職,且陳時弊曰:

臣伏見近來朝廷之上,體統大壞,公議不張,恬嬉悠泛,苟度時日。上焉而惟以簿書期會爲務,察摘細微爲尙,下焉而惟以愒自便爲高,苟免罪罰爲心。殿下試觀今日,赤心徇國,擔當時務者幾人,竭智慮,勤勞王事者幾人,知無不言,上補袞職者幾人?風習日偸,氣象薾然,更無振作之勢。昨者特罷臺官,出於振勵之擧,疲劣如臣,亦不覺震悚而興起。輿情聳動,朝紳肅然,古人所謂處置得宜,而人心服者,正謂此也。願殿下推此以往,奮發乾剛,策勵群工,倚任大臣,愼擇臺閣,一洗委靡之習。又曰,疾病家乃祖宗舊制。今以臺啓,有所惱,遂令停罷,此非聖上和平底擧措也。願殿下平心察理,更申前命,西北民生之困極矣。北路則將遣重臣,採訪民瘼,而西關則朝家號令,精神有未暇,及民情無路上聞,弊政無路變通。一遣近臣,廉察訪問,恐不可緩矣。

上嘉奬,下其疏於備局。

7月4日[编辑]

○癸巳,以許積爲戶曹判書,沈梓爲副修撰,尹飛卿、姜瑜爲承旨,吳斗寅爲執義,金壽興爲大司諫,鄭錀爲獻納,洪萬容爲持平,金壽恒爲左參贊,宋時喆爲司諫,尹元擧爲掌令,金萬均爲副校理,閔震益爲忠淸兵使。

○大司諫金壽興以推緘。引避遞。

○慶尙道各邑賑用米穀,特爲蠲減,飢病民所受糶糴,竝皆除耗,從前監司李尙眞之請也。

7月6日[编辑]

○乙未,以李慶徽爲大司諫,尹鏶爲吏曹參議,閔維重爲校理。

○執義吳斗寅以兩度推緘,引避遞。

7月8日[编辑]

○丁酉,以李俊耉爲執義,金壽興爲兵曹參知,吳斗寅爲修撰,李𥘼爲戶曹參議,洪萬容爲副校理,金益炅爲承旨,張鍵爲持平。

○慶尙監司李尙眞,論本道築城要害,其略曰:「自東萊至大丘,無一城池,賊若下陸,勢當如入無人之境。此所以壬、丁之酷被兵火也。東萊之事,頃已啓聞,而距東萊,直路百二十里,卽密陽府也。府城所在,實是上游要衝,而地形險絶,控帶江流,其防守之勢,可比山城。雖其城內,井泉不足,而南門之左,卽其江岸,於其壁勢止處,而築之,作一隱水門,引而儲之,則水當滔滔而不絶矣。形勢如此,而棄不設備,可勝惜哉。其次慶州邑居,亦一要害,宜設關防,以遏自蔚山下陸之賊路也。其次永川郡,距慶州七十里距密陽百餘里,邑在山麓,水泉有餘,四面形勢,可以防守,如得築城,則亦足爲關防矣。其次大丘府,卽四通五達之地,雖在平地可作大關。防城苟堅,築溝苟深,鑿則豈以平地而不能守哉?東萊、密陽、慶州、永川,俱作城鎭,棊布鼎列,聲勢相倚,則南虞之備,無過於此。且論左兵使,在蔚山臨海設鎭,而各邑軍兵,遠在背後,未聚之前,卽是無軍之將。猝遇賊至,但以身當浪死而已,遁走而已。臣意以爲,宜移設兵營於永川,仍作關防,似合兵機。」云云,廟堂依違,無所施行。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今日非引見日次,而全羅道水災甚慘,渰死者五十人,禾穀損傷,不言可知,全州府內社稷壇近處,有地崩之患,尤爲驚異,臣等欲入對陳達所懷矣。災異之中,風災、水災,其應最速,戒懼之心,必須終始如一然後,可以應天消災矣。」上曰:「災異如此,豈無戒懼之心乎?」太和曰:「因承旨金壽興上疏,西路御史,有令廟堂議處之敎,非徒西路,至於諸道,不送御史已久,自上可參酌分送也。」上曰:「御史可合人,廟堂議薦以入可也。」太和曰:「金壽恒以北道試才事,近將下去。臣意,則南道人物最盛,奉使之臣,留駐南道時,聚會文武擧子,則自可採取物情。而近聞以巡邊爲言,似有煩矣。」上曰:「巡邊之語,改以試才,試才之時,亦可詢訪物情而來也。」太和曰:「慶尙監司李尙眞狀啓中有曰:『自東萊至大丘,欲築城,而臣將遞歸,請於新監司下去之後,使之酌處。』臣意則事甚重大,宜待尙眞上來,徐議處之。密陽自古置防禦使,城池修築甚易,欲以武臣差送,而不可猝遣武臣,請於文官中擇送。」上許之。又曰:「尙眞請罷仁同天生山城,此則臣亦見其山城,地勢高而無水,非可守之地也。」上問其形勢於群臣。御營大將柳赫然曰:「行軍時可經宿,而不可久駐也。」兵判金佐明曰:「已築之城,棄之可惜。」上曰:「雖暫時經宿,亦可爲臨急之用,何必棄之?」太和曰:「尙眞又請移兵營於永川,禦敵之道,所當固守邊地。豈必引入內地然後,可以禦侮乎?移營不當矣。」上曰:「賊勢充斥,如丙子,則雖移兵營於稍遠之處,有何益乎?」右相洪命夏曰:「疾病家乃古制,而遽停其役,恐或過當也。」上曰:「三殿內人,疾病頻數,故欲爲養病之所矣。臺臣以予爲非,是以停止。」太和曰:「閔蓍重之啓,雖如此,上宜諭以古例,勿罷其役。而至於因此停罷內官罷職,尤爲過當也。」命夏又曰:「李元禎決無私護李有相之理,而以此就拿,人皆稱冤矣。」上曰:「予意以元禎,必救護名官,故拿推矣。」禮曹判書洪重普,以上核患差復,請行告廟禮,上不許。吏曹判書朴長遠曰:「注擬之際,每患乏人,至於嘉善,尤甚絶乏,似當變通矣。」上曰:「曾有抄啓陞擢之規,令大臣抄啓。」上謂洪重普曰:「新豊府院君遷葬時,使該曹禮葬。

○上有髮際小癤,御養心閤受鍼。

7月11日[编辑]

○庚子,醫官柳後聖加土受由,上令給馬,政院啓以爲:「醫官給馬,無前之擧。」上曰:「給馬與否,皆出於上命,後時之啓,予實未曉也。」上久有疾病,寵昵醫官,優待過於朝臣,如此恩禮,國朝之所未有也。

○大臣承命抄堂上中,可合陞擢者五人,李惟泰、李慶徽、李廷、金壽興、李𥘼以啓。

7月13日[编辑]

○壬寅,以鄭知和爲都承旨,李選爲檢閱,李慶徽爲副提學,李久源爲右尹,閔宗道爲奉敎,南龍翼爲大司諫。

7月14日[编辑]

○癸卯,慶尙監司任義伯上疏,訟其父兗追奪官爵之冤,略曰:

戊午年渡遼收議之時,臣父之心以爲,此係國家存亡之機,爲臣子者,不可爲身謀,而不盡其利害,故獻議之辭曰:「臣以巡按御史,曾往北道,備知關防軍卒之無一可恃。彼界與我相接,只隔一帶水。密若此,而爲彼之計,無東顧之憂然後,可以專意西北,彼如有衝東擊西,疾驅深入之患,則一敗塗地,終至於不可言之域。爲今之策,汲汲選將鍊兵,據險設備,以爲不可犯之勢,以待彼來,猗角扞禦,以分其勢。則可以少紓天朝邊憂矣。今因徵兵之擧,別遣使臣,將此危急之勢,一一奏聞,則天子之聖,必燭微誠。如或不然,依前徵發,則小邦覆亡之憂,有不可顧矣。」臣父獻議,主意出於血誠憂國,以及後慮。豈有絲毫干涉於主和議,負天朝者哉?逮至反正之初,宰臣尹暉,以首倡和議,得罪削竄,竝及臣父,以迭唱和議,至於追奪官爵,其時老成之臣,多有稱冤者。而暉則以在世之故,旋蒙敍復,位躋正卿,臣父已死,未蒙恩敍,名在丹書者,四十餘年。臣今奉命遠離京輦,若不趁此時呼籲至痛,則亡父之冤,伸雷無期。請下臣章,詢于有司,霈降恩宥。

上,下吏曹,吏曹以爲事體重大,請問于大臣,領相鄭太和以爲:「任兗收議,臣猶及知其顚末。任義伯疏陳,果是實狀。若使任兗,生而被罪,則必不至今仍在罪籍,朝家施恩,宜無間於存沒。」右相洪命夏,亦以爲搢紳之間,亦多稱冤,上令還給職牒。兗乃光海時宰臣也。光海殺臨海時,兗以臺官參鞫有功,策翼社勳,後陞秩封豊安君。戊午朝廷送兵,與天朝協討建虜,兗與尹暉共唱媚虜之計,欲持兩端觀望,人皆憤疾。仁祖反正,臺臣追論之,削其官爵。暉則以首倡,兩司俱發,請遠竄,只配中道,後放還收敍,官至判書而死。兗不得伸理,在罪籍者四十餘年,至是,義伯有此疏,請伸理,故上,下大臣。大臣鄭太和、洪命夏,皆與義伯親昵,命夏又其連姻,故兗得復官。史臣曰:「尹暉之當初收用,已非公議,則何可以暉爲率,再誤於兗乎?前後諸臣皆牽於私昵,廢絶公議,可勝痛哉。」 ○忠淸道石城、山、扶餘、恩津、連山等邑,牛疫復熾。

7月15日[编辑]

○甲辰,濟州進歲貢馬二百匹。

○龍潭縣大水,川渠漲溢,山谷潰裂,土田覆破,漂沒人家,人多壓死,上令擧恤典。

7月16日[编辑]

○乙巳,以鄭致和爲大司憲,朴敬社爲平安兵使。敬祉嶺南富人,家累鉅萬。以善事發身,至拜平安兵使、統制使之職。自金自點當國之後,宰相持權者,不與於朝論進退,而以善事武夫,爲腹心牙,受其賄賂,以爲交利之計。蓋一時習尙已成,罕能自拔以捄弊俗,可勝痛哉?

○承旨李元禎旣下獄,禁府當以決杖徒配,領議政鄭太和等以爲:「元禎職在近密,不可以微罪決杖。」上特命除杖。

7月17日[编辑]

○丙午,執義李俊耉、掌令李觀徵,請還收朴泂議處之命,上從之。又啓曰:

「守令解由之法,非首堂上,不得擅出,蓋所以重其事也。前戶曹參判李行進頃於本曹判書引入之時,不有法例,各邑解由,任自成給者,至十餘邑,且其中違法成給者有之,事極可駭。請李行進及當該郞廳罷職,令該曹査處。

上命姑先推考,仍令査處。判書許積,査其違法成給者以啓,上命拿問行進。其後奪告身。

7月19日[编辑]

○戊申,初臺官請罷內官金希顔職,上命推考,且命移送訟者李忠俊于刑曹,使之嚴査,其後因刑曹啓目,以査啓遲緩,特命當該堂上、郞廳竝從重推考。上又以宮奴供辭中,有忠俊突入宮家,捉出婢僕,請囑名官等語,特命嚴刑忠俊等。且推刑曹堂上、郞廳,而特敍希顔,刑曹參判金徽、參議姜瑜,竟以誤決勘罪,奪告身,忠俊嚴刑致斃。一內婢之事,何等微細,而不以付有司査決,大施聲色,切責刑官,杖殺訟者,其爲累於君德大矣。而有司不爲據法以爭,言官亦不捄正,何哉?

○東萊府使安縝密啓:「倭商秉昏來泊加德鎭,我國賈人林之竹等,以白金六千九百餘兩,換貿石硫黃一萬一千三百斤,黑角、鳥統、長劍等物,而其他所別贈亦多。之竹竝進於朝,請令廟堂稟處。」蓋硫黃不産於我國,諸軍門皆廣貿於境外。南貿日本,西貿遼東,而皆是禁物,故必密誘潛商,時時生事。上年問慰譯官入馬島時,與倭人密約,期於加德,以相換貿。至是,備局請令密陽船運至善山,自善山馬輸至忠州,遞運至京。

○禁府以上旣允朴泂議處還收之啓,依前刑推,而更請加刑,上,下敎政院曰:「前日判付,旣有議處之命,臺諫啓辭,亦無加刑之請,設令刑推,當更啓請。而今何先刑推而入啓乎?問啓。」禁府對以朴泂,乃是刑推罪人,而其停刑旣因議處之命,則臺諫啓請還收蒙允之後,卽當仍前刑推,故昨日之坐,循例刑訊。今承下敎,始覺先刑後啓之爲做錯。上曰:「後勿爲例。」禁府更以依前刑推上請,上曰:「憲府批下之時,朴泂事落漏,依前判付施行。」遂於憲府啓辭批答中,以朴泂事不允,添書改下。泂之貪贓狼藉,而上終始曲護如此。蓋泂於丙子之亂,以洪命耉軍官,手收其尸,故與益平尉洪得箕家親昵。其家必欲救解,且以瀋中從行軍官,有幸於先朝。至是,竟寢還收之命,人頗不服。

○上御熙政堂,以眼患受鍼。

○領府事李景奭上箚,略曰:

兩湖之以水災聞者非一,而湖南爲最,湖南之中,全州尤甚。湖南國家之根柢,而全州又王業之所基也。上天之降災,不於他而偏酷於此,其所以仁愛我殿下,警動之者,昭乎明矣。此可以爲尋常之變,而處之以尋常乎?古者一夫抱冤,猶致災異,以今觀之,徭役之重,徵貢之虐,必多怨咨,竄謫刑訟之中,亦不無含冤號叫之人。臣之愚意,自上特下哀痛之敎,俯咨廟堂之臣,求消災伸枉之道,無徒爲目前之應文。湖南則令道臣及邑宰與夫鄕大夫、士子,條列最難支之役,各陳其所懷,或輕之減之,或伸之宥之。推及他道,如北路、西關貢納之煩瑣,竝令方伯,撮其緊者,啓聞變通,少蘇遐外之殘氓。則其於應天以實之道,豈少補哉?臣聞百官和於朝,則萬民和於野,臺諫擧其職。則國綱賴以立。今者士論乖盩。朝著不靖,好生毛羽,惡成瘡痏,火色交煽,至或按劍。朝著之爻象如此,敢望其和於野乎?臺諫翌日肅謝之法,亦至墜廢,例皆逡巡,必呈辭單,累日始出,是何道理?臣竊聞古規,以稽謝引避,今則臺席屢空,凡百推勘,守令署經,亦皆積滯,紀綱何由而立乎?先王之法尙存,不可任其壞了。仍陳擇臺官恢言路,篤志講學等事。

上答曰:「否德忝位以來,天心不豫,災異疊出,水旱連仍,憂懼之心,耿耿于中。況此湖南水災,實前所未有之變,豈可安心,視若常事乎?今觀箚辭憂懼之懷,尤不知所諭也。誡誨寡躬者,惕然留念,可以議處者,令廟堂議處焉。」備局回啓:「以爲箚中所謂消災伸枉之道者,當待賜對之日,面稟施行,其餘湖南、北路、西關徵貢等事,依箚辭,請令政院,措辭下諭于諸道監司,待其啓聞而處之。」上從之。

○前忠淸兵使李斗鎭、西原縣監洪柱三等,下禁府,斗鎭奪告身,柱三徒配。初斗鎭以兵使,避寓於西原客舍墻外村家。縣監洪柱三,以公都會試官,試士於客舍,以擧子輩喧聒,斗鎭怒障蔽之不高,杖其官吏,禁其擧子,擧子等罷場而出。柱三報監司,斗鎭亦詆柱三以爲:「儒生罷場,出於柱三之激動。」柱三棄歸,右相洪命夏,以柱三凌侮上官,請拿問。柱三、斗鎭俱下吏,互相爭詰,上令面質。政院以爲:「斗鎭,秩是堂上,柱三曾經侍從,以微事面質,傷損國體。」啓請還收。兩人皆以奪告身勘入,而柱三特命定配。諫院屢爭,不從。

7月21日[编辑]

○庚戌,上御熙政堂,受鍼畢,兵曹判書金佐明、右參贊金壽恒請對入侍。壽恒曰:「臣受命當往北關,而行期已迫,敢爲請對矣。」佐明曰:「北道武士,技藝未備,或二技取一技,或三技取二技乃可。而人言:『以六兩試武,以表試士,則北道無入格者。』云矣。」上曰:「今此試才,所取之人,付諸他榜乎?」壽恒曰:「曾前付於別試矣。」都提調洪命夏曰:「前則或送承旨,或遣御史,而今則特遣重臣,與前日事體有異。文科則直爲科次上送,至京拆封,武科則畢射出榜之後,仍爲放榜似當。」上曰:「聞領相鄭太和來在闕中,使史官招入。」上以命夏言問之,太和對曰:「文科則自本道科次,上京拆封,待其拆封,下送紅牌,武科則紅牌安寶而空其名以送,使試官塡名放榜。而紅牌與賜花下送之時,遣宣傳官賚傳似可矣。」上從之。太和曰:「對讀官不可無。監司亦可爲試官,而道內如安邊府使,他文官頗多,皆可爲試官矣。」上曰:「金壽恒受命試才,亦一命官。試官以監司及道內守令擇差可也。」壽恒以奉命出去,辭文衡,上不許。太和曰:「藝文提學有差出之命,而吏曹判書朴長遠,以前望,嫌不敢差出。前望只有朴長遠、趙復陽二人,雖不備三望,請令吏曹書入。」上從之。

7月22日[编辑]

○辛亥,上御熙政堂受鍼。

7月23日[编辑]

○壬子,以安後說爲承旨,金壽興爲大司成,朴長遠爲藝文提學。

○上御熙政堂受鍼,仍引見大臣、備局諸宰。上謂判義禁許積曰:「李齊賢之擬律,當律乎?比律乎?時齊賢以訓局郞廳,不告大將,私貸數百金於人,事發被逮,禁府擬以一罪,上疑其太重。積曰:」擅貸錢糧條,律文如此,乃當律也。「太和曰:」律文如此,固不可低昻,而殺之則似過。「上然之。上出示南兵使捉囚荒唐人狀啓,太和曰:」曾聞淸國出置知書人于寧古塔,此無乃其人耶。以其所着衣服觀之,則似唐人,亦似胡人,或是探試我國之擧,拿致京中,究問而送於北京可也。「時原任大臣李景奭、鄭維城,來在闕下,上命召。太和展景奭箚子於前曰:」民所疾苦,條列上聞之事,已下諭。而其中特下哀痛之敎一款及竄謫刑訟中,不無含冤之事云者,亦當稟處,而所謂伸之宥之,當先於本道耶。「景奭曰:」臣意亦謂本道也。「維城曰:」竝與諸道而問之可也。「命夏曰:」朝廷無化民之政,人心世道,至於如此。今景奭每以敎化爲言,請以敎民化俗之方,詢問於景奭及諸大臣,上以問景奭。景奭對曰:「人君爲政,若捨仁義,則必入於貿貿禽之域。必須自京而外,以至鄕黨,循循誘以孝悌、忠信之道而後,民知趨向,政化可行矣。」上謂太和曰:「亦言卿意。」對曰:「臣何知敎化之方哉?景奭自前惓惓以《小學》爲敎導之方。蓋昔時必以此書,訓誨童蒙,禮曹之講,亦必以此書,而今則漸廢矣。仁祖朝儒生庭試,則次上以上,以《小學》頒賜,士大夫至今有藏之者。請令兩南監司,將《小學》一書,多數印送,頒布中外。」上可之。江華留守趙復陽曰:「江都之民,見前日大淸浦築堰蒙利,多有以防浦來訴者。臣親自看審,則數處有可防而蒙利者,而必多用募軍。本府有戶、兵曹輸送留儲之布甚多,以此除出募民,則可以完役矣。」上曰:「依前日築堰之例,兵曹留儲布二千五百匹,出給可也。」復陽又曰:「南漢山城則有旁近分屬之軍,而江都則無此例矣,守禦甚踈。臣意則沿江近邑軍兵,量宜分屬本府,以爲緩急之用,似當矣。」訓鍊大將李浣曰:「江都近邑,自前皆屬江都,已有事目,而此乃摠戎使所管軍兵,故常時則不領於本府矣。」上曰:「江都無操鍊之規,他邑分屬之兵,必不知信地,自今以後,摠戎使領兵合操於江都,使軍兵知其信地可也。」大司諫南龍翼曰:「前日憲府朴泂之啓,自上以不允爲批,而中官不傳,至於受刑,若此則非上命而被殺者,亦不無矣。未知自上忘之耶?抑中官不傳耶?若不傳則渠豈得無罪?」上曰:「予忘之也。中官不傳,則予豈不罪之乎?龍翼又曰:」李忠俊之事,至以請囑名官爲敎,未知自上何以知之,而有是敎也?「上曰:」請囑之說,在於其公事中,故言之,何每以曲逕疑之耶?「龍翼曰:」臣未見其公事耳,然上敎不當若是矣。「

7月25日[编辑]

○甲寅,上御熙政堂受鍼。

7月26日[编辑]

○乙卯,上又受鍼。

○承旨金益炅上疏辭職,且陳刑曹李忠俊公事曲折,略曰:

頃者伏見刑曹公事判付,則辭旨極嚴,論罪太遽,臣於其時,未能爭執,臣罪萬死。當初李忠俊作亂宮家之說,出於宮奴之招,而不待推問,遽加嚴刑。作亂於先王後宮之家,是何等大罪,而不究虛實,直爲論斷乎?且判付中圖囑名官之敎,尤極未安。臺臣論事,許以風聞,則自古臺臣之啓,未必盡是目見,率多隨其所聞。而今聖上旣畀以耳目,又疑其圖囑,惜乎!殿下之言,駟不及舌也。伏聞大司諫南龍翼,於再昨引見,仰陳此事,則殿下以若見刑曹公事,則可知爲敎,臣未曉聖意之所指也。刑曹公事,只捧各人之所供,未有覈實之結語,則雖有圖囑之語,此不過訟者詬罵之言,直以此語,斷爲圖囑之罪,臣竊以爲不然也。且其公事,不令該曹明査處決,而只捧供辭,別賜指揮,豈可以人君之尊,下行有司之任乎?斷自聖衷,有此規外之擧,竊恐大有損於事體也。臣以其時代房,出納公事,欲陳所懷,而趑趄後時,致令聖明之過擧,流聞中外,無非臣不職之罪。乞鐫削臣職。

上踏啓字以下,益炅仍爲削職。益炅不於代房時據事論列,而追後陳疏,尙亦晩矣。然在人君聽言之道,察其言之是非而已,時之早晩,非所可論也。至以此見忤,因其辭疏而遽削其職,其爲過擧大矣。

○完原君李曼卒。曼,參議莯之子也,早登巍科,歷職華顯。甲申以掌令言事稱旨,擢拜承旨。以功臣嫡長,與會盟宴,進階封君。趙絅秉銓,引拜大司憲,孝廟初爲慶尙監司,時,廟堂有意修城池、鍊甲兵,以倭警可虞爲言,奏請於淸國而引東萊府使盧協及曼狀啓以實之。其後淸人疑怒,遣使詰問,禍機叵測。兩人與領相李景奭,一時置對於館所,而協恇㤼不能言,曼亦終不自當。故景奭以首相,得罪最重,初置之死律,後減等圍置。時,朝議以兩人畏禍圖生,歸罪執政,下吏貶竄。其後,曼起廢,歷按四道,至是卒。曼長於治産,尤明於農作之方,善別土宜,性好操切,時稱剸劇之才。而貪吝嗜財,富冠湖中,累典藩服,皆無廉聲,時議以是薄之。

○茂朱縣大雨,三人一時渰死,上命擧恤典。時湖南大水,處處山谷崩頹,壓死渰死者,前後五十餘人。

7月27日[编辑]

○丙辰,上又受鍼。都承旨鄭知和,以承旨金益炅削職爲未安,陳達,上曰:「再書判付,而曾無一言半辭,後乃畏有物議,張皇辭說,歸罪於我,心術不美,故罪之矣。」

○大司諫南龍翼在上前,論罷昌原縣監李汝舟,出外簡通於諸僚,正言丁昌燾、尹深,皆書謹悉。翌日龍翼,以不議於同僚,先啓於榻前,見非物議,引避,昌燾、深亦以不避失體,竝引避遞。

○以尹鏶爲兵曹參知,李慶徽爲吏曹參議,李𥘼、尹飛卿爲承旨,李弘淵爲大司諫,李秞、尹衡聖爲正言,李一相爲判尹,金始振爲戶曹參議,李程爲校理。

○司諫宋時喆、獻納鄭錀以論事失實,引避遞。

7月29日[编辑]

○戊午,執義李俊耉等啓曰:「前承旨金益炅職在近密,有此陳疏,非有一毫他意,出於有懷必達。而因其辭疏,遽施重罰,瞻聆駭惑。請還收金益炅削職之命。」上不允。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朔日庚申,新豊府院君張維遷葬,上令該道,備給祭需。

8月2日[编辑]

○辛酉,以南龍翼爲刑曹參判,吳斗寅爲司諫,張善瀓爲獻納。

8月3日[编辑]

○壬戌,戶曹啓曰:「卽者內官招致曹吏言:『今月初九日,新豊府院君、永嘉府夫人遷葬時,王大妃將望哭於養和堂,自內當修理,所需雜物,措備以待』云,此事不關由政院,有違近日臺諫論啓蒙允之意。而日期不遠,不得已先爲擧行。」上,下敎曰:「以數十年間事言之,修理等事,本無自政院分付之事,該曹之事,誠未曉也。尺布斗粟,皆自政院分付,則使其君執籌,然後快耶?蒙允云者,大事不可不關由政院者也。今後依此施行,俾無如此無據之擧。」

○湖西,牛疫大熾。

○時,上將展謁長陵,聖候未豫,且以眼患受鍼。司諫吳斗寅等,啓請深惟愼攝之方,亟寢拜陵之命,上答曰:「每當展謁之時,遽因疾病,未伸情禮,倐已過期。如無大段疾病,其可廢乎?日字尙遠,自可觀勢進退。今日之啓,過於愼重矣,爾等勿煩。」

○校理李程等上箚,請還收前承旨金益炅削職之命,不允。

8月5日[编辑]

○甲子,司諫吳斗寅等啓曰:「晋州,嶺南雄邑,而新除牧使李明傳,衰病無名稱,不可責以剸煩彈壓之任。長湍,乃古之三輔,新除府使李泌,人望素輕,且以酒色見敗,畿輔重地,不可付諸此人,請竝遞差。」上不允,其後乃允之。

8月6日[编辑]

○乙丑,大司諫李弘淵引避啓曰:「向臣擧劾都摠經歷朴振翰蒙允矣。及臣遞職之後,因廟堂諸臣登對,有陳達其失實稱冤者,乃有査覈之命。臣之本意,只在於激濁糾邪,初不爲已甚之擧。不料振翰稱冤之說,至騰於搢紳之間,終至於臺端沮喪,武人增氣,此豈國家設置臺諫之本意哉?頃又伏聞,自該曹只欲捧其緘答,以代査覈,格於政院,送于本道云。若非政院之退送,則振翰發明之言,果能爲公論可信之端乎?振翰之氣焰,從可知矣。豈不大可寒心哉?請遞。」諫院啓請出仕,從之。時武人善事者,多締結權貴,故雖罪惡如山,彈劾連續,每汲汲伸理收用。振翰亦善事者之一也。

○寧海屬邑英陽縣趙顉等復上疏,請復置英陽縣,別於寧海,以除民弊,該曹以爲:「士民之累疏,雖甚切迫。倂邑已久,不可輕改。請令本道嚴飭本府,一視均役,弊瘼之可祛者,隨卽變通,使邑民保安。」上從之。

8月8日[编辑]

○丁卯,月犯建星。

○王大妃行望哭禮於養和堂,以新豊府院君遷葬破舊墳也。

○咸鏡監司閔鼎重馳啓「本道苦寒,民無衣資,冒死採蔘,情甚可矜。請優得綿布,點閱試射之際,用爲賞格,而軍卒中尤甚寒凍者,往往特給,以示朝家軫恤之意。」備局請於年例所送木花六千斤外,加給綿布二千五百匹,司僕寺木花三千斤,帶核輸送,許令便宜均分,兼資取種。

8月10日[编辑]

○己巳,以洪處大爲承旨,鄭錀、丁昌燾爲掌令,洪命夏爲訓鍊都監都提調,崔後尙爲檢閱,李𥘼爲兵曹參議。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右相洪命夏等啓「以上候每多違豫之時,眼患亦未祛根,而百里動駕,展謁陵寢,必有犯曉犯夜之患,不可不停止。」上曰:「每年如此,尙今停廢,今年則必欲行之矣。」江都留守趙復陽曰:「本府軍兵,今方習砲,而火藥甚難。請以本府所儲減價許貿,令軍兵買以私習,其發賣之數,自本府還復充藏。且本府之民,米穀之外,無轉賣之貨,松都不遠,或可倣傚行錢。請以戶曹、常平所在錢,移給本府,試用何如?」上問戶判許積曰:「戶曹、常平廳遺在錢幾何?」積曰:「兩處所在,僅百餘貫矣。」上命盡給之。復陽又以鉛丸不足,請得常平廳所儲鉛鐵,上命給五百斤。又令戶曹前給弓角四十桶,外加給三十桶,又命工曹給全漆三斗,用於漆箭,皆從復陽之請也。復陽又曰:「李曼、徐元履,曾爲留守時,多貿眞長木,埋置浦中,以爲臨亂木柵之具矣,今皆腐朽,已爲棄物。臣意則本府四面皆山,而濯濯無木,如以移轉太一百石,貿橡實二百石,種植於近城諸山,不出十年,眞木當茂盛矣。」太和曰:「此是遠慮也。請依此行之,上,許之。」復陽又請船材,上令黃海監司,取長山串松木百條,運送江都。復陽又曰:「本府故中軍黃善身,戰死於丁丑之亂,先王特命配享于忠烈祠。臣意其已有贈職之典,故前日具元一請贈職時,不爲竝論,尙闕褒贈,殊甚欠缺。」太和曰:「旣入忠烈祠,似當贈職矣。」上曰:「令該曹贈職。復陽又曰:」長淵、瓮津、康翎等三邑,距本府水路頗遠,移轉米出納之際,其弊甚多,似當變通矣。「太和曰:」復陽之意,欲以移轉米,換大同米上納者,用舊蓄新,亦好矣,而節目多有難便者,京司貢物之人,亦不願得江都陳米,頗以爲怨,此甚難處。請先以一千石相換,試其可行與否。「上許之。太和與命夏,俱陳金益炅削職之過當,上不聽。

8月11日[编辑]

○庚午,遣御史尹深于濟州,試文、武士,兼詢訪弊瘼。

8月12日[编辑]

○辛未,大雷雨。

○忠淸道大水。

○被擄人安秋元,自瀋中走還。秋元,京畿豊德人,丙子之亂,年十三,避入江都,爲蒙古所獲,旣入瀋,見賣於漢人冶匠處。壬寅歲自北京亡歸,爲山海門將所捉,送于北京,黥其面,至是逃歸,能言其父祖之名及所居之地。平安監司囚秋元於義州以啓,事下備局。備局請移送內地,給其衣食,從之。

8月13日[编辑]

○壬申,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近來天災衆矣,而至於昨日雷雨,變怪非常,亦可恐懼矣。」右相洪命夏曰:「竊聞外方,多有降霜處云,農事甚可慮也。自古天災,必隨人事而發,我國人事,旣如此,何敢望天時之能順乎?」兵判金佐明曰:「陵幸已定,而長陵道路頗遠,日晷且短,若昏暮詣陵,不能行奉審之禮,則誠爲未安矣。」命夏等亦以爲然,上曰:「然則今番展謁,先行於光陵可也。」大司諫李弘淵啓曰:「長湍府使鄭好信,曾爲甲山府使,減報稅蔘於本道監營,發覺受刑矣。有此差遣,非擇送之意,請遞差。」上從之。

8月14日[编辑]

○癸酉,上御熙政堂受鍼。

8月15日[编辑]

○甲戌,上又受鍼。藥房都提調洪命夏曰:「楊州有改量田之擧,而農事不實,陵幸且近,民情不願改量矣。提調許積曰:」楊州民初聞有改量之擧,冀或輕減結數,皆以爲喜,今聞仍存其結數,不願改量云矣。「上命戶曹,問其便否于本道而處之。

8月16日[编辑]

○乙亥,下霜。全羅道雲峰、全州、鎭安等邑,自初八日下霜之報亦至。

○上又受鍼。

8月18日[编辑]

○丁丑,以南龍翼爲都承旨,尹衡聖爲獻納,鄭知和爲戶曹參判,李觀徵爲正言。

○上又受鍼。

8月19日[编辑]

○戊寅,上又受鍼。

○全羅道牛疫大熾,遍滿道內。

8月20日[编辑]

○己卯,上又受鍼。

○咸鏡道設科於吉州,文科取韓紀百等三人,武科取廉友端等三百人。

8月21日[编辑]

○庚辰,夜五更,月入東井星。

8月22日[编辑]

○辛巳,上又受鍼。

○領議政鄭太和以病上箚辭職,上不許,遣御醫看病。

8月23日[编辑]

○壬午,上又受鍼。

○以朴世模爲都承旨,金壽興爲承旨,李元禎爲戶曹參議,張善瀓爲修撰。「

○黃海道平山、康翎等邑,霜雹損穀。

○全羅道茂朱、珍山等邑雨雹。

8月24日[编辑]

○癸未,上又受鍼。禮判洪重普、兵判金佐明請對以入,稟定陵幸時節目。藥房都提調洪命夏曰:「今秋不但風雹之災,外方牛疫大熾,此大變也。秋耕方以人代之,若不禁屠殺,則餘存者無幾。請申嚴屠牛之禁。」上曰:「令法司嚴禁。」

○忠淸道公山、忠州等二十四邑,連日下霜。

○兵曹判書金佐明,以陵幸在近,考閱禁軍以啓曰:「內禁衛實差二百三人,預差一百九十九人,兼司僕實差七十八人,預差七十人,羽林衛實差七十四人,預差四十八人,合三廳在籍者,六百七十二人,而有馬者五百六十一人,無馬者一百十一人。擧動時應爲隨駕者六百人,而其無馬者三十九人,令司僕給馬,以充六百之數。」上從之。孝宗時增禁軍之額,至一千,廣選材武以充之,賞賜之頻數,餼廩之豊厚,絶出等類。其後軍政漸弛,禁衛漸縮,只存此數,而無馬者亦多。

○禁軍申汝器等十餘人,打傷都摠都事沈樑。都摠府以啓曰:「禁軍驕橫,不可勝言,而打傷朝官於白晝稠人之中,前所未有之事,誠極驚駭。請令攸司,跟捕重治。」刑曹捕得申汝器等六人,啓請刑推,上勿令刑推,使之考律處之。皆決棍定配,大臣以爲,領將之不能節制者,亦不可無罪,命罷職。

8月25日[编辑]

○甲申,黃海道本月初旬霜降,道臣以聞。

○夜,月犯軒轅星。

○兵曹判書金佐明進《紀效新書》。《紀效新書》者,皇朝名將戚繼光所著也。繼光於嘉靖年間,起自行伍,募浙、閩鄕兵,屢殄倭寇,以其練兵制敵之方,常所歷試而取勝者,著爲書。壬辰之難,故相臣李德馨,從李提督如松,平壤之役,顴浙兵之善戰,仍詢其敎鍊、訓習之方,遂得是書,以獻于朝。癸巳之後,首設訓局軍兵,習其技藝,且依其制敎鍊,仍以其書,頒布於國中。屢經變亂,罕有傳習,至是佐明多印其書,分送于各營鎭,又陳疏投進,上嘉其留意於戎務,優答之。

○掌令丁昌燾,以在諫院時論事失實,引避遞。

8月26日[编辑]

○乙酉,夜雷電。

○以張善瀓爲掌令,沈梓爲持平。

8月27日[编辑]

○丙戌,大司諫李弘淵等啓曰:「今年農事,災患相仍。夏秋之交,水旱之後,繼以風災,禾稼之損傷,甚於水災。朝家若不別樣軫恤,則殊無遇災勤民之意。該曹年分事目,只給水災,而不給風災,且獨於畿甸,不行覆審,臣等竊以爲不然。夫以最甚之風災,謂之不及水災,而不給災者,寧有是理哉?且水患風災之慘,畿甸與諸道,旣無異同,而諉以新行量田,無論災實,一從上年結數徵稅,則非但有不均之歎,亦豈朝家軫念根本之意哉?請諸道風災處給災一款及畿甸與他道,一體覆審事,更令該曹,稟旨施行。」上從之。

8月28日[编辑]

○丁亥,掌令鄭錀等啓曰:「朴振翰曾授湖邑,米穀偸出之狀,狼藉於諫臣之避。觀其所犯,係是滿贓,不可以事在旣往而置之。請朴振翰拿問定罪。偸出官米二十餘石,此何等滿贓,而按廉之臣,旣已摘發之後,拘於名宰之力止,不以實上聞。救解聽從,俱有其失。請其時監司,査出罷職,力止名宰推考。」上從之。初李弘淵之劾振翰也,擧其所決折相訟奴婢中,買取二口一款,而欲竝及盜官米之事,以同僚持難不果。及後筵臣,爲振翰稱冤,有査出之擧,弘淵遂引避,而始發其盜米之事,至是,錀等有此拿問之啓。執義李俊耉,以曾在諫院,有參聞不論之失,弘淵亦以發論而不竝論盜米,皆引避遞。

8月29日[编辑]

○戊子,上御熙政堂,引見兵曹判書金佐明、御營大將柳赫然,稟定陵幸時節目。

九月[编辑]

9月2日[编辑]

○庚寅,上御宣政殿,常參。右議政洪命夏進曰:「今日始行常參,群情莫不喜悅。旣行常參,則經筵亦宜次第爲之。自上以眼患,雖不能看書,有時開筵引接臣僚,亦必有所益矣。且近日乏人尤甚,三曹參判、漢城右尹、副提學、大司成,皆不得差出,大司憲爲任最重,而將過半年,無行公之人,尤極寒心矣。」上曰:「大司憲牌招察任。」吏曹判書朴長遠曰:「乏人之狀,右相備陳之矣。本曹無郞廳亦累月,似當變通矣。上曰:」無郞官則新郞官不得薦擬耶?「命夏曰:」無郞官而薦之,則被薦者,不得行公矣。「又曰:」弘文館上下番,亦不備員臺諫擬望之際,亦甚乏人,罷散者居多,故其弊如此矣。「上曰:」散有人書入,堂上官罷散者,亦爲書入。「都承旨朴世模曰:」自上年,上候違豫,非尋常所患,賴天之幸,今有平復之慶,宜有告廟之擧矣。「承旨李慶億曰:」候平復,將行拜陵之禮,則雖以禮言之,不可不先爲告廟也。「上曰:」予疾雖得差可,而快復則未也,停止爲當矣。「承旨權大運曰:」聖上之謙抑不許,意有所在,而將行陵幸,禮官當次第啓稟矣。「上曰:」予非不知群議之如此,而疾未復常,姑觀前頭而行之,亦未晩矣。「長遠曰:」加設影職之類,亦多冀望,每來呈狀,而臣不許矣。「命夏曰:」加設影職,斷不可許也。朴長遠必有欲授加資之人,故發此言也。「長遠曰:」臣豈有一毫私意乎?「仍待罪,上令勿待罪。

9月3日[编辑]

○辛卯,以許積爲右議政。積、奸邪無行,素無時望,曾爲大司憲、宗伯等任,皆被彈論。與首相鄭太和,親昵且善,迎合人主意,甚得兩朝恩眷。夤緣驟進,四爲度支,再長本兵。至是,卜相望入,無其名,上特命加卜而拜之。以鄭知和爲大司憲,宋時喆爲執義,禹昌績爲正言,朴世堂爲副校理,李一相爲戶曹判書,李光迪爲持平,鄭致和爲判尹,洪重普陞資爲判義禁,李𥘼爲大司諫。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聖上核患平復,實是莫大之慶,不可不告廟。臣等曾已陳達。政院亦爲啓請,而皆未蒙許。今此拜陵時,將有告廟之擧,其時添入措語,以告似當。群情皆如此矣。」禮判洪重普、承旨金壽興、司諫吳斗寅、校理李程等,皆齊聲以請,上令問于原任大臣及在外儒臣。

9月5日[编辑]

○癸巳,禮曹請復三名日進上物膳權減者,上不許。是時,連歲凶荒,進上權減,已十餘年。禮曹啓:「以此雖出於聖上軫民之至意,其在享上之道,殊極未安。今年則外方農事,不至失稔,請始自今年冬至物膳,令各道及開城府,依舊例封進。」上命大妃殿外,姑勿復舊。

○以諸道農事稍稔,罷賑恤廳,歸其用餘米布於戶曹,使之用舊蓄新,以備他日之用。

9月6日[编辑]

○甲午,以新豊府院君遷葬,王大妃行望哭禮。

9月9日[编辑]

○丁酉,以申濡爲戶曹參判,丁昌燾爲掌令,李弘淵爲兵曹參議,張善瀓爲副修撰。

○下吏曹判書朴長遠于禁府。先是,長遠在政廳,以老人朴檜茂等八人,年滿當加資啓稟,而誤以其加資望單子,一時俱上。上以其顚倒,下嚴旨特推,至是,長遠上疏辭職,不敢參政。上怒,下敎政院曰:「長遠向者做錯之事,不是尋常,而似出無情,故姑先推考,欲觀將來。今乃恣意投疏,無惶恐之意,人臣分義,豈容如是?拿問定罪。」政院啓:「以長遠以當初做錯之失,不敢仍帶職名,坐待推勘,陳疏乞免,實出惶恐之意,非有他腸。而聖敎以恣意投疏,至下拿命,此豈原情定罪之擧乎?自前六卿之臣,未聞以陳疏乞免,而至於下吏者。不但致四方駭惑,深恐有損於禮待臣隣之道,請還收拿問之命。」再啓,上不聽。

○大司諫李𥘼等啓:「朴長遠以頃日做錯之事,旣下嚴旨,且命特推,則不敢晏然行公,投疏俟譴,實是廉隅之所係,分義之當然。而拿問之命,出於非意,其在禮使之道,恐不當如是太薄。請還收拿問之命。」上不從。又啓曰:「國家松禁至嚴,無識細民,尙知畏法而不敢犯,在士夫,其可恣行而莫之忌乎?前監司趙龜錫,乃以洪姓人名呈狀,圖出帖文,斫伐東大門外五里許禁山松材,多至數百條,縱恣蔑法,莫此爲甚。而行護軍趙珩,曾爲判尹時,成給帖文,使之勿禁,當道監役,具由論報,而猶且周遮容護,其蔑法循私之罪,不可不懲。請龜錫及珩,幷拿問定罪。」上從之。其後珩奪告身,龜錫徒二年。

○掌令鄭錀等啓曰:「數日前有宗班數人,多率宮奴,行獵江外,及到銅雀津頭,發怒於不卽艤船,毆打津夫,極其狼藉,至於新豊府院君遷葬時,內送祭需,投擲蹂躙,略無顧忌,此實曾所未有之事。請令宗簿寺査出拿問。」上命推考。

9月10日[编辑]

○戊戌,司諫吳斗寅引避曰:「昨日同僚簡通,以禁松斫伐事,欲論前監司趙龜錫、前判尹趙珩,臣答以僉意歸一,則何敢獨異,而其中一款,未知眞的,必須詳問而啓之,不書謹悉,姑待往復。而同僚更不簡通,擬律輕重,亦不相議,徑先傳啓。皆臣見輕之致,請遞。」正言李秞亦以率爾傳啓,引避,諫院處置,請出斗寅,遞秞,從之。

○校理李程等箚論朴長遠拿問之不可,不從。

○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上箚,以爲長遠下吏,恐非聖朝待下以禮,用罰得當之道,上答曰:「箚辭如此,當罷職放送馬。」

○大司諫李𥘼等啓:「聖候新愈,不可觸寒。日期再退,軍兵聚待,道路修治,其弊不貲。請停陵幸。」不從。

9月12日[编辑]

○庚子,以金壽恒爲吏曹判書,李觀徵爲正言,金萬均爲修撰。

○政院以陵幸迫期,今日當爲告廟傳香,而臺論未停,不得傳香,啓稟,上曰:「今日不爲傳香,則告廟之祭,闕之可也。」政院更啓禮不可闕之意,上曰:「如不可闕,則傳香之外,有何可稟之事乎?」

○上以陵幸退定,所徵留都軍兵,令該曹計日給糧。

9月14日[编辑]

○壬寅,右副承旨金壽興,上疏曰:

向者湖南水災,近古所無,大臣登對,極言陳戒,而伊日入侍三司之臣,終不發一言而退,近日聖候平復,常參、引對,連日行之,而入侍三司,亦皆喑默。職思其居,不當如是。臣竊慨然於世道也。且言,朴長遠之爲人,忠厚信實,見稱於朝著。今以其謙畏質滯之過,遽施傲慢自恣之罪,此豈其本情哉?

時,上命於拜陵時,備陳軍容,民間傳言,上將有講武之擧。壽興於疏中,亦及講武,自有其所,何必兼行於拜陵之日,以起小民之疑哉?上優答之。

9月15日[编辑]

○癸卯,上幸光陵。以領中樞府事李景奭留都,領扈衛三廳軍官,大駕出宮時,結陣於備邊司前,晝則移陣於敦化門外。留都軍兵,則以摠戎廳所屬畿甸軍兵之輪回入衛者,結陣於鐘樓。平明,上戎服乘馬而出,到東關王廟,乘馬轎,日午,到陵所。少憩齋室,詣丁字閤行祭。上行初獻,領議政鄭太和爲亞獻,淸風府院君金佑明爲三獻。祭畢,太和啓曰:「上久立行禮,今又奉審山陵,則陵上峻急,登陟之際,恐致添傷。請令大臣代行。」上初甚難之,政院屢請代行,上以爲:「身在幕次,使之代行,固不可,而奉審時還就齋室,亦未安。」使承旨往問於大臣。大臣以爲:「上坐兩陵間階上,使大臣代行奉審,則似無未安之事。」上許之。旣奉審,上曰:「明日當早爲還宮,今日辭陵,於禮如何?」大臣皆以爲可。上仍出至紅門外,行辭陵禮。

9月16日[编辑]

○甲辰,上還宮。平明,駕發陵所,百官揷羽而從。辰時,到溪院小晝停,進發行數里餘,禁軍馬兵,屯聚路左,望見大駕將至,放砲鳴皷,揮旗成陣,蓋已有上旨也。上到陣前,召禁軍馬兵兩別將,使各率所領,分作四陣。陣旣成,上又命駕後禁軍,往襲其陣。進退奔突,作臨陣之狀,再三犯陣,終不得入。上駐駕觀之,良久,校理李程等請對於馬前曰:「久駐途中,陳兵觀戲,事甚未安,請速前進。」承旨權大運亦請從玉堂之言,上不應,未時,還宮。還宮時,捧上言。

9月17日[编辑]

○乙巳,以李秞爲正言,呂聖齊爲修撰。

○大司憲鄭知和、大司諫李𥘼以下兩司多官,以承旨金壽興,斥其喑默,皆引避請遞。玉堂啓請竝出仕,以掌令鄭錀咫尺入侍,可言不言,請遞,從之。

9月19日[编辑]

○丁未,正言李秞,以論事失實,引避遞。

9月20日[编辑]

○戊申,夜,月入東井星。

○以李觀徵爲掌令。

○尙州牧使朴承健,別備米、租二千九百餘石,以補賑資,又備租三百餘石,補民役。監司李尙眞啓聞上特命陞資。

9月21日[编辑]

○己酉,大司憲鄭知和等啓曰:「臣等頃日齊坐時,有兩人聯名呈狀。訟其子冤死於楊州治盜之獄。而自已訟冤之訴,有難取信,故論退矣。因此訪問,則果有其事,而人言藉藉。蓋牧使權諿,乃於諸賊就服之後,追捕禮云、竹只二人,使千摠崔姓人,刑二次而仍囚。及其見罷之日,又使當初捕賊軍官鄭時昌,當夜閉門,別杖嚴訊。仍書僞招,勒捧手寸於垂死之中,至於虛張取服之數,轉啓蒙賞。按治重獄,是何等事,而不自親問,終始付之於親信管下之手,無論事情虛實,按獄之體,豈容如是?請令本道,明査啓聞處置。」上從之。本道査啓,刑曹回啓曰:「觀此諸人所供,則其所謂當夜閉門訊問一款,似非實狀。而竹只、禮云等,旣出於承服賊人之援引,則諿不親按問,終始委諸管下之人,於其杖訊垂死之時,勒捧手寸,以其更推之辭,仍作承服之招。假令禮云等,眞是賊黨,而所謂取服,如是違例,則其父安得不藉口稱冤乎?鄭時昌以當初陳告之人,有貪功之心,而諿一任其所爲,如是做錯,加資之賞,實爲過濫。似當以罪准功。還收所授之資,時昌則令本道治罪。」上從之。

○上御熙政堂,令諸承旨持公事入侍,玉堂洪萬容、呂聖齊亦同入。講《通鑑》畢,聖齊曰:「臣蒙恩暇,往還嶺南,請以沿路聞見仰達。嶺南初有豊稔之望,自經惡風,禾穀損傷,至於木花,一倂枯損,種子亦難得矣。道臣啓聞中,備陳實狀,而該曹回啓,殊甚泛然。請民役之凡以木綿納者,一切變通。」上曰:「令廟堂稟處。」聖齊又曰:「臣於在鄕時,聞上有過擧,心甚慨然。朴長遠以情外做錯之事,重被嚴譴,金益炅之得罪,亦出非情。」上曰:「益炅在政院,不爲一言,及出外,始聞物議非之,陳疏自明,以謝衆論,使其罪責,盡歸於予,此其可乎?」諸臣又請行告廟禮,上不許。

○還授故吉州牧使任翰伯降資。先是,翰伯爲吉州牧使,二十四朔,而以災傷罷還。臺諫以厭避,劾奪其堂上資,未幾,翰伯病卒。左相洪命夏,嘗於筵中,陳達請推格外之恩,還給其資,戶判許積亦陳翰伯初無厭避之狀,上許令還其資。而久不下其命,是日承旨李慶億,以命夏所達之言,更稟,上遂命還授降資。

9月22日[编辑]

○庚戌,平安道昌城、江界等二十八邑,或於八月初,霜降下雪,或風雹爲災,皆成赤地。「

9月23日[编辑]

○辛亥,夜雷電。

9月24日[编辑]

○壬子,禮曹以告廟事,收議於原任大臣,領中樞李景奭、判中樞鄭維城皆以爲:「慶關宗社,在禮當告。何必廣詢群議?」上曰:「議雖如此,予意不然,其勿擧行也。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左相洪命夏曰:「聖上核患方重之時,群下之憂遑,可勝言哉。今日玉候安寧,宗社之慶,無大於此者。告廟之議,群情皆然,請斯速擧行。」上曰:「群議雖然,於予心,終有所不然者,不得許之矣。」右相許積曰:「聖候未寧時,臣等歸與妻子涕泣之狀,聖明必不知之矣。且告廟之事,不但群情如此,慶關宗社,安可不告也?」命夏曰:「祖宗朝,上候平復,則例爲告廟。宣祖庚辰年,猝有感冒之候,十一月平復,十二月有陳賀,明廟時,亦以聖候平復,受賀矣。」校理李程、大司諫李𥘼等亦同辭請行,上曰:「予非以告廟爲不可,特心有所不安,故不許耳。」命夏曰:「昨以嶺南木綿諸役退捧事,自備局啓稟矣。兩湖木花,亦皆不實,明春山郡大同作木,請使之折半上納,其半則以常平廳所在銀、布代用,待明秋退捧。」上許之。積曰:「戶曹參判申濡,有宿病,禮曹參判趙壽益,久不察任,右尹之未差,已累月,全州府尹亦久未差出,京畿監司李時楳老病不治。而以無可代之人,故不得啓遞,如是而可爲國事乎?」上曰:「李時楳遞差,今日政差出其代。」大司憲鄭知和曰:「前日朴長遠有做錯之事,至於推考拿問,而第其時上敎,有過當之失,敢此仰達矣。當日訶責銓官及承旨,至以怪妄爲敎。王言一出,四方莫不聞,其爲聖德之累,誠爲不細。請自今於喜怒上工夫,深加省察而留念焉。」又啓曰:「棍非係干軍律之罪,不得濫用,已有朝廷申飭。而全羅兵使兪椗濫用棍杖,四五人相繼殞命,人言藉藉。此非邂逅致死之比,事極驚駭。請令本道,査啓以處。」上從之。大司諫李𥘼啓曰:「頃因禁松斫伐事,前判尹趙珩、前監司趙龜錫,旣已被罪,則公文成給之洪瑑,不可獨免其罪。請忠州牧使洪瑑罷職。」上從之。

9月25日[编辑]

○癸丑,江原道平康等邑,牛疫大熾,平安道癘疫、牛疫亦熾。

○戶曹判書李一相辭遞。一相以名家子,早登科第,歷職華顯,爲儕流所推。宋時烈爲吏判,一相以京畿監司,啓請爲亞銓,與參論議,其見待如此。然內無實用而且不謹愼,及典文衡,人多譏議,至於梁穎南之獄,穎南雖抵死不服,群議不快。至是拜度支,尤以憒憒見笑,不得已辭遞。

9月26日[编辑]

○甲寅,上御宣政殿晝講。上經年不豫,至是平復,始御經筵,群情欣悅。侍讀官洪萬容,進講《大學衍義》。至漢文帝受釐事,萬容曰:「文帝受釐坐宣室者,方祭五畤之時也。」上曰:「五畤所主者何神耶?」萬容曰:「乃祭中央及四方土地之神也。」檢討官呂聖齊曰:「其時祭祀天地、山川,多祈福之事。文帝愛賈誼之才,召見宣室,問鬼神之事,賈誼所對,後世不傳,而文帝自以爲不及者,必有所感也。」聖齊又曰:「鬼神之事,先儒以爲:『天地陰陽之理也。』」上曰:「究其終始,則陰陽之理也。」萬容曰:「鬼神之理汗漫,何可盡知也?」上曰:「以動靜言之,則鬼爲動,而神爲靜乎。」聖齊曰:「以四時言,則春夏爲鬼,秋冬爲神。」接鬼神之理,極其大而言之,則天地萬物,皆不外此,而文帝所問,賈生所對,方在受釐之際,不過災祥禍福之事耳。上旣發其端,講官無開陳本源,以裨聖學者,而至曰春夏爲鬼,秋冬爲神者,謬戾倒置甚矣。而以五畤爲土地之神者,亦不考之甚也。上曰:「漢宣帝謂漢家自有制度,本以伯王道雜之,何也?」參贊官金壽興曰:「王伯之別,邵雍有言曰:『三皇春也,五帝夏也,三王秋也,五伯冬也,七國冬之餘烈也。』漢王而不足,晋伯而有餘,三國,伯之雄者,十六國,伯之叢者也,南五代,伯之借也,北五朝,伯之傳舍也,隋,晋之子也,唐,漢之弟也。隋季諸郡之伯,江漢之餘波也,唐季諸鎭之伯,日月之餘光也,後五代之伯,日未出之星也,此言誠好矣。」上臨筵淵默,罕有發問。而今乃以陰陽之理,王伯之說,親自發端,欲爲講論,而筵臣無極言竭論,以啓沃上心者,惜哉。「講訖,知經筵洪重普曰:」近來學問之士,唯有宋時烈、宋浚吉,而不能見用,退在鄕里。當此開筵之時,使之參討,則其所資益,豈淺鮮乎?請下敎別召。「上不答。壽興曰:」疾病家造作,自是修擧廢墜之典,而旋因臺啓,自上有激而中止,甚未安也。「上曰:」闕內事多苟簡,故初欲造之,而臺臣以爲不緊,故中止耳。「重普請俟明春更造,上許之。上曰:」予以眼患不能着實看書,故使以《大學衍義》講讀。而向日所講《中庸》,未及卒業,後日則以《中庸》進講,而《中庸》畢則繼以《尙書》。「

9月27日[编辑]

○乙卯,執義宋時喆等啓曰:「爵賞,人主所以礪世磨鈍,不可不愼也。尙州牧使朴承健,以賑救之別備米穀,至有加資之命,本州自是大邑,官儲亦多,非必一出於自辦。前參議權坽,曾以別備陞資,而筵臣陳達,旋卽改正,今此承健之不可濫授也,明矣。請尙州牧使朴承健加資改正。」上不從。

○左相洪命夏、右相許積請對,上引見於熙政堂。命夏曰:「戶曹判書今當差出,該曹來問,而洪重普爲首擬,李浣爲副擬,末望則無其人。從二品中鄭知和可擬,而領相以一家之嫌不許,改以趙復陽擬入,而江都秋捧,亦不可付諸生手。惟在聖上取舍也。」上曰:「予意亦以知和爲可擬矣。積曰:」鄭知和領相旣以爲嫌,則雖擢拜是職,徒爲狼狽。臣意則卽今以洪重普爲之,客使若來,則重普必遞,聖意若在知和,則尙未晩也。「命夏曰:」漢城判尹尹履之,年已九十,不可待其自處,請遞差。「上從之。命夏及積,極陳人才絶乏,仍薦李尙眞、徐必遠之可用,而以爲:『尙眞蹇步,必遠見忤公議,不可驟用。」上亦惜之。

9月28日[编辑]

○丙辰,上御宣政殿晝講。侍讀官洪萬容進講《中庸》第二章。萬容及諸臣,解時中之義,上曰:「以顔子之不改樂,夏禹之過家門不入觀之,則似非中庸矣。然易地皆然,則是乃中庸也。以伊尹言之,則耕於有亦中也,及三聘而出,亦中也。

○領相鄭太和初度呈辭,上曰:「嗚呼!卿試觀今日之國事,可謂如何時耶?天怒民怨,國勢嶪嶪,此正君臣上下致誠弭之秋也。抑卿夙夜勤勞之餘,宜有昔者之疾,而無乃別有引嫌之意耶?若然則以卿寬大之量,豈有悻悻之擧哉?卿雖引入,予無允兪之理,亟斷來章,益懋厥德,策礪庶官,振肅頹綱,毋負意。」

○左相洪命夏、右相許積上箚曰:

度支有窠,難得其人,臣等昨日請對,各陳所見。聖意旣有所屬,臣等不敢覶縷陳稟而退矣。今者首相,意外呈辭,或以此不安,則臣等請對,不免爲妄作矣。

仍待罪,上命勿待罪。命夏、積等旣格於太和,不薦知和,而猶復汲汲請對面薦者,蓋媚悅首席之意,而太和呈告之意,又爲箚陳,欲使上知之者,是豈大臣體國公平之意哉?其亦可羞之甚也。

9月29日[编辑]

○丁巳,以洪重普爲戶曹判書,李秞爲正言,金萬爲副應敎,張善瀓爲校理,沈梓爲副修撰,李元禎爲全州府尹。全州以監司兼府尹挈眷,至是罷之,復出府尹。洪萬衡爲待敎,金始振爲水原府使,李弘淵、李天基爲承旨,禹昌績爲持平,李一相爲禮曹判書,許積爲內醫都提調,李慶億爲副提學,南九萬爲大司成,特除權大運爲右尹。

9月30日[编辑]

○戊午,上御宣政殿,晝講。侍讀官李程講《中庸》第三章,至第五章,特進官南老星曰:「臣曾在先朝,出入經幄者久矣。凡講筵之規,自上前受新受,皆竝注讀之,而今者上只讀大文,此非古例,故敢達。」上曰:「非以爲古規然也,予有眼患,故如是耳。」

○持平李光迪上疏,戒上喜怒失中曰:

怒者,七情之一,而易發難制者也。其發也,如雷之急,如風之速,古人以治怒之難,比之於摧山救火。苟非虛心平氣,物來順應,自忘其怒,觀理之是非,則有所憤懥,不得其正,而害政喪德,恒必由之,可不懼哉?

仍進懲忿箴一篇,上嘉奬,賜馬裝一部。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朔日己未,流宋之濂于濟州旌義縣。之濂爲和順縣監時,羅州人羅換,殺其婢夫,之濂以推官按其獄,文案中年月,有用意塗改處,方伯啓聞,請罪,禁府以私護死囚照律,流三千里。初配海南,上特命改配旌義縣。

10月3日[编辑]

○辛酉,上御熙政堂,受鍼。

○以申厚載爲持平,姜瑜爲戶曹參議。

10月4日[编辑]

○壬戌,上又受鍼。

○分遣御史閔維重、吳始壽于平安道,朴世堂于黃海道,呂聖齊、申厚載于京畿。

10月5日[编辑]

○癸亥,戶曹啓曰:「今年穡事不實,畿甸最甚,各穀之中,大豆尤不穩,民事極可慮。官糴督納,收米責徵之餘,又捧稅豆,則被災窮民,實無辦出之路。而本曹遺儲大豆,當有九萬餘石,雖不捧三年,足以繼用,請全減今年稅豆,俾知朝家軫念之意。」上從之。

10月6日[编辑]

○甲子,以李俊耉爲司諫,吳斗寅爲修撰。

10月7日[编辑]

○乙丑,上又受鍼。領中樞李景奭、判中樞鄭維城請對,入侍,極陳上候平復,不可不告廟之意,縷縷不已,上終不許。維城又曰:「告廟之擧,群議皆已歸一,而以在外兩臣之不獻議,未免中止,殊極未安矣。」上曰:「非以兩臣之不獻議也,予意自不欲行耳。」承旨洪處大亦以爲:「大臣如是力請,而終始不許,非待大臣之道。」上又不許。

10月8日[编辑]

○丙寅,忠淸道牛疫大熾,前後牛斃者三千七百八十餘頭。

10月9日[编辑]

○丁卯,上又受鍼。

○以司諫李俊耉陞拜承旨,李元鎭爲兵曹參議,李程爲司諫,南天澤爲掌令,金始振爲承旨,李浣爲判尹。

○夜有星,見於軫星東側。有尾偏指色白,乃彗星也。

10月10日[编辑]

○戊辰,彗星見於軫宿四度,去極一百六度。尾指軫宿內,長尺許色白。

○上又受鍼畢,藥房都提調許積曰:「水原物衆地大,軍兵之數,且八千人,擇守尤難。金始振剛明有才,故頃日擬除矣。昨又移拜承旨矣。」上曰:「予意欲以武弁擇送。治民固難,而將兵亦重,間差武人可也。」

○命給故原平府院君元斗杓俸祿,以終三年。

10月11日[编辑]

○己巳,上又受鍼。

○觀象監啓曰:「乾象示警,無非可憂,而彗星尤甚,不可使本監之官,循例測候。請依古規,差文官三員,別爲看檢,而以副應敎金萬基、副校理洪萬容、副修撰吳斗寅爲之。」上從之。

10月12日[编辑]

○庚午,兵曹啓曰:「抄擇年少武臣,講誦兵書,以施賞罰勸課之意,實非偶然,而近來事不着實,徒有其名而未有實效。塞責應講,有兒岩戲,請自今申飭。」上從之。

○上以星變下備忘記,責求言曰:

嗚呼!今日國事,可謂急矣。天怒孔棘,變異疊見,惕懼之懷,常切于中。不意今者,乾文示警,妖星又出,永言致災之由,實自寡昧之涼德。噫!仁愛之天,不以小子爲不可爲也,有此戒告之丁寧,而顧予昏愚,莫之能悟,中夜不寐,若隕淵谷。雖是遇災常行之規,自今日避正殿,益加敬畏,責省愆,少答天心,其在臣隣,亦豈無責勵之擧乎?大小群工,各勤乃職,無偏無黨,勸善懲惡,以盡交修之道,歷陳寡躬之得失,以及生民之休戚,無有所隱,以補不逮。日者雖有求言之敎,而含默成風,未見諤諤之士,無乃以予爲不足與有爲而然歟?良用慨歎。減膳禁酒等事,其令該曹擧行。咨!爾政府,體予至意,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以李暹爲正言,李延年爲承旨,李壽昌爲水原府使。

○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右議政許積等,以星變上箚,乞免其職,上優批不許,使之旁招俊乂,策勵百僚,以補闕失,以振頹綱。

○弘文館副提學李慶億等請對,引見于熙政堂。慶億曰:「頃有冬雷之變,昨又有彗星之異,不勝驚惶,今見上求言之敎,辭旨藹然。自上常加兢惕如此,則災不足弭矣。」上曰:「水旱飢饉,無歲無之,予心未嘗有歡喜之時。而今此變異,疊見如此,固知予爲治鹵莾,得罪上天。今日下敎,亦似循常,何足以感天也?」慶億曰:「上若能因此警動,施於政令者,由內達外,無時或怠,則豈不爲弭災之道乎?自古人君轉災爲祥者,或只在一言之善,蓋以天人一理,感應捷疾故也。恐懼修省,固是古語,區區所望,亦不外於是也。」校理張善曰:「目今朝廷,上下無不循私。聖躬闕失,雖不敢指摘,大抵亦未脫私意,如此而可以做善政乎?」慶億曰:「聖上臨御六年,無大闕失,朝廷無權奸、小人,而百度隳弛,萬事廢壞,無一不受病之處,臣未知何故而國事如此也。」善瀓曰:「臣則以爲聖志不立,未免委靡姑息故如此矣。」慶億曰:「志者,萬事根抵,人君爲治,不可不先定其志。雖小康之君亦然,苟無其志,則無可爲之事矣。」善瀓曰:「人主一心,無所偏黨,則群下自然觀感,《洪範》有建極之語,聖心乃群下之標準也。頃日戶判差出之事,誠未安,左右相請對,亦甚失體。且鄭知和若其才可合,則何必以私親而捨之乎?」慶億曰:「大臣此擧,外人皆竊笑之矣。洪命夏等,以鄭太和之牢拒,而至於請對者非矣,太和之以從弟之嫌,至以去就爭之者,亦非公正之心也。」上曰:「領相之事,非必己意也。風俗如此,故不得不爾也。謝安違衆擧親,何可以私親而捨之耶?」善瀓曰:「謝安則古人也,我朝黃喜亦薦其子矣。」修撰金萬均曰:「太和之事,此則固細事。觀其平生,無擔當國事之意,其習誠可憎也。」承旨金始振曰:「古人以彗星爲除舊布新之象,自上誠能反求聖躬,變通政令,則是亦除舊而布新也。」慶億曰:「自上必盡建極之道然後,紀綱自立。上每於諸宮家事,未能廓然大公。且奢侈之害,甚於天災,古人欲治者,必以節儉爲務。齊主蕭道成有言曰:使我治天下十年,能使黃金如土價。』近日奢侈之害已極,自上若行節儉,則一日之內,庶有觀感變化之道矣。」善瀓曰:「載寧郡守李溫殺人之事,旣有屍親呈狀,方伯當依法治之,監司吳挺垣,以其死者爲溫管下之人,使其推官,不行檢屍而還,大失治獄之體,而臺諫尙無一言論列者。請罷挺垣,以爲警責之地。」慶億亦請罷挺垣,上命監司及推官,皆罷職。善瀓曰:「言事者,不必言言切實,進言之際,亦不能無過激之辭,自上或抉摘其失而遽下嚴敎,此非人君恢廓之量也。」因達金益炅之事,慶億亦陳益炅削職之過當,上乃命金益炅敍用。善瀓又陳李元禎、朴長遠拿推之過當。始振曰:「故相臣李厚源,曾在先朝,以古有禁推之規,上達先王,問于閔馨男、金藎國。兩人對,以在前果有是事,自是,禁推之法行矣,而禁推,與拿推理宜不同,蓋所謂禁推者,當禁府開坐之日,免冠受原情後,仍爲放之,而結末則惟在於上之處分而已,不可與拿推一體,而今則全無區別,請問于大臣而講定。」上不答。

10月13日[编辑]

○辛未,彗星長二尺許,進向軫宿內,尾指長沙星上。

○大司憲鄭知和等上箚,略曰:

彗星連夜不滅,光芒轉熾,是何以聖上欽若之德,仁愛之譴告,若是其頻耶?當今之世,可言者非一,而姑擧其大者而論之,殿下之志氣,或欠發揚,政令不無稽滯。銓官開政,或有冒夜而罷黜,金吾奏當,或至累日而不下,以致庶務解弛,刑獄淹滯。加以天威之發,或不中節,重臣、近臣,俱以微罪就理,責難之言,小有逆耳,則顯示不平,終靳恩點。當聖上欽恤之時,宜無枉屈之歎,而窮荒絶塞,尙多戴盆之冤,其所以感傷和氣,不啻一婦之抱冤。且有罪疑刑重,叔姪同斃者,豈不有歉於恤刑之道乎?且量田之擧,爲均民役,而田下賦上之歎,已極於陞等之日,況其六等之中,所謂續田者,以其薄土之最甚,而許以隨起隨稅者也,量後之不許給陳,蓋慮其虛實之相蒙,而荒疇廢畝,皆徵諸役,失業窮民,惡得不怨?家戶搜括之擧,實出於土豪之庇護籬底,而爲守宰者,不念朝家本意,窮民之兄弟,一室而同爨者,計口成案,寒士之本無臧獲者,抑勒編籍,士庶俱困,不可不及時變通也。

上優答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近來天災時變,無歲無之,今此星變,人心危懼,將何所歸咎乎?臣居相職最久,而災異累見,昨日玉堂之官,單擧臣名而歸罪,此言誠是。臣亦自知,請速罷斥。」上曰:「其言未必是也。且是相勉之意,何必介懷也?先朝舊臣,獨有卿一人,捨卿而誰任乎?」左相洪命夏、右相許積,亦相繼辭職,上慰諭之。太和曰:「接見群臣,上意必欲聞善言,而如臣者,未有一言以補君德。方今自上無游佃聲色之累,而國勢如此者,皆由臣等庸下,不能擧職,而亦由於聖上無奮發之志也。」命夏曰:「近日公事遲滯,群情皆以爲悶,此亦上無奮發之志而然也。」積曰:「當今聖德,雖無過擧,人君必仁明武而後,可以有爲,殿下非不足於仁也,明武不足。故當事不能果決,宜有以奮發振作,以圖治功也。」命夏曰:「別軍職親自試射,雖自先朝有之,而此非人主所宜行也。」太和曰:「《書》有無啓寵納侮之語,此啓寵納侮之道也。」積曰:「此言傳播於閭巷,此輩每以寵待矜誇,納侮之漸亦必由此也。」命夏又曰:「王子、王孫,或聞有以便服出入者,此漸不可長也。」上曰:「時或召見,而便服出入之說,則不然矣。」命夏曰:「卽今大弊,乃奢侈也,奢侈之害,鮮不至於亡國。」積及太和仍極言奢侈之弊,又曰:「上行下效,必然之理,此由於宮中之不能節儉也。」命夏曰:「頃日新豊府院君遷葬時,祭物過侈,此亦啓小民之侈習也。且目今朝廷,無寅協之風,而黨論日熾,令出多門,而臺閣寂寥,如此等事,非治世氣像也。」積曰:「昨日求言,有勸善懲惡之敎,而近來勸懲,或有失其宜者。試以金元亮事言之,元亮少時,自處以學者,及參靖社之勳,忿其置於三等,至於上疏,自請削名勳籍,人固疑其心術。李适以副元帥,在寧邊,謀逆之說,大播於朝紳之間,元亮卽逆适之五寸姪,轉囑於銓官,請自爲寧邊判官,譏察适之動靜,意在同叛也。其計不售。及文晦、李祐等上變之後,逮捕适之子旃,元亮抵書於延平府院君李貴,盛稱旃操行,而以身證其不叛。又陳疏伸救逆賊鄭邦悅,此皆恐其黨與取服,凶謀敗露故也。及适叛書至,元亮之名,出於賊口,就捕納供,則仁祖洞燭其凶謀,特命梟示。而鞫廳啓請刑推,受刑三次之後,又命梟示。而其情狀之尤可痛者,适之腹心尹仁發,使之爲僧,僭送於适,仍殺宗室蓮城都正之家奴,披面抉眼,以置路上,稱以仁發爲賊所殺,及适兵敗,仁發被斬於李守一軍中然後,始知殺他人稱仁發者,出於元亮之凶計也。其爲謀逆之狀,如是明白,而辛丑年間,因元亮妻上言,至令伸冤,復其勳爵,此豈不大有乖於懲惡之道乎?元亮妻上言中,以元亮與金自點有嫌怨,不能伸冤爲言,此則不然。仁祖還都之後,亂斬中冤死者,許令伸冤,而其時區別,皆出於耆舊大臣及參鞫諸臣之議,而元亮不在伸冤之中,此亦可見公議之所在也。自點其時位卑,豈可以自點而不伸乎?如元亮者,不可不仍論以逆賊,削其勳爵矣。」命夏曰:「延平府院君李貴、完南府院君李厚源,皆嘗稱冤,而勳臣之議,亦不一,臣則不能詳知矣。」太和曰:「仁祖時則不敢生意於伸冤矣。且元亮參勳之後,諸功臣惡其爲人,待之甚薄,故多發怨言,至欲爲寧邊判官。其情迹誠可疑矣,伸冤之擧,果不協公議,而事係重大,請議于原任大臣後處之。」上許之。積又曰:「故成川府使金琂,在辛丑年間,因其子上言,亦蒙旌表之典,臣竊以爲過矣。琂在丙子之亂,離成川任所,避亂於陽德,而遇賊被殺,西土之人,或曰琂多財貨,故見殺於本國之盜,或曰遇虜賊而死,雖未可詳,而謂之忠臣,則不可也。至謂罵賊不屈而死,有此旌表之事,此則大失其實狀,而其時禮官,亦甚朦朧矣。」上曰:「苟有死國之心,則豈往陽德地乎?」太和曰:「其時設有死節之事,必有道臣啓聞而後,可行旌表,至於二十年後,因其子上言而爲之不可也。戶曹判書洪重普,其時監司命耉之子也,亦以爲琂之死節,曾未聞之。」上曰:「初旣避地於他境,而見殺於亂兵,則不可論以忠節,還收旌表之典可也。且年歲旣久之後,無本道褒啓,而只憑其子上言,遽請旌表,事甚無據,其時禮曺堂上推考。」大司憲鄭知和,以大臣箚斥緘默,筵臣又以不論黃海監司吳挺垣爲非,引避,上令勿辭。積曰:「咸陵君李澥致仕之請,自上終不允許,澥久不受祿,食物題給,亦甚苟簡。待下之道,當勵廉恥,宜許其致仕,使食奉朝之祿似當。且致仕者,書之墓道,自古以爲光榮,上若特成其美,豈非好事乎?」上不答。命夏請召宋時烈、宋浚吉,上曰:「下諭則尋常矣。」副提學李慶億啓:「大司諫李𥘼,當此策勵之日,召牌之下,又爲稱病不進,請遞差。」上從之。

10月14日[编辑]

○壬申,雷電。夜彗星見於軫宿度內,形色稍微。

○上御養心閤,命承旨持公事入侍,玉堂亦令入侍。都承旨朴世模等,各以該掌公事,纔進稟,而忽有一陣雨,滂沱驟下,狂風隨至,雷電交作,世模曰:「此雷聲,極可驚也。」上曰:「星變纔見,雷電又作,甚可畏也。」諸臣各陳憂懼之意。校理張善瀓曰:「臣聞昨日,右相許積,以金元亮逆謀分明,請還收伸冤之典,臣請以所聞於先臣者陳之,仍言,反正始議之日,延平府院君李貴,使其子時白,往問于元亮,以定其計,而及其西郊擧義之日,元亮不往,其意只欲與聞謀議,而不欲參錄於勳籍也。策勳之時,以其不往西郊而置之三等,蓋元亮本無參勳之意,故陳疏以辭矣。先臣平日,每謂元亮愚妄,有取死之道,而至謂之與知逆謀,則實是至冤極痛云。初旣議于大臣而伸雪,今又因大臣言而還收,則不但渠之抱冤,事係重大,不可輕易爲之。」上曰:「原平亦嘗以爲冤矣。」善瀓曰:「元亮在獄中,裂其衣出指血而書疏曰:『旣有救護逆臣之罪,死固甘心,而但知臣心事者,乃崔鳴吉、張維、李時白、李曙四人,若問於此四人,則可知。』云矣。」上命書善瀓所奏說話,使收議於原任大臣。臨罷,上謂承旨金壽興曰:「水原府使李壽昌留待乎?使之召入。」上謂壽昌曰:「水原物衆地大,軍卒近萬,而連値凶歲,不遑練習,今不送文臣而送卿者,耕當問奴之義也。卿有所懷耶?」壽昌曰:「臣於本府事,則時未赴任,無可仰達者,而臣曾任慶尙兵使,見本道有束伍給保之規。而今春因監司李尙眞啓聞,有有闕勿補之令。我國軍政非古制,而至於一隊之中,火兵只是一人,軍興遠赴,則勢難運其資裝。他道雖不可一時變通,本道旣有定給保人,以其保人,加給火兵一名,則似便矣。」上曰:「言于該曹。」上謂承旨曰:「明日命招二品以上及三司,使之來會於賓廳。」

10月15日[编辑]

○癸酉,以宋浚吉爲大司憲,南九萬爲大司諫,李端相爲執義,鄭錀爲獻納,李秞爲掌令,朴世堂爲持平,洪處大爲黃海監司。

○上御熙政堂,引見二品以上及三司諸臣。上曰:「變怪疊見,彗星累日不滅,昨者風雷之變,又極驚心,予甚憂懼。欲聞嘉言善策,卿等其悉陳無隱。」領中樞李景奭曰:「聖上連下憂災懇惻之敎,如臣衰耗,有何嘉言乎?臣於夏間,道逢運石之車,彌亘數里。未知用於何處,使人問之,則乃輸入於興平尉家。其後聞其家新造,至有二層閣云。果若人言,誠可寒心。」左相洪命夏曰:「二層閣之說,臣亦聞之。諸公主第宅,過爲侈大,此雖出於聖上友愛之意,非祖宗舊制也。卽今南別宮,乃宣祖朝王子義安君家也,壬辰年中朝人來見,謂我人曰:『爾國以偏邦,王子家舍,如是宏侈,民力安得不竭?今日召亂致兵宜矣。』此言豈非今日可鑑戒者乎?上曰:」予聞興平尉家,補簷作層,以蔽風雨二層之說,必由此也。然人皆謂二層閣,則所聞不美,毁之何難?「命夏曰:」當此恐懼修省之日,奢侈之習,尤宜痛改,主第踰制如此,則宜速毁之。「行判中樞鄭維城、領相鄭太和皆曰:」人言公主第宅踰制,臣心尤極悚懼。今日主第,皆過侈,而寅平尉家,尤甚宏傑。且臣聞上欲以宮家餘材,將有別構於後苑云,閭巷傳播,雖不可信,若果有此事,則宜速已矣。「上曰:」不然也。如欲別構,則何必用宮家餘材?「維城曰:」不特宮家。閭巷土木之役,近來最甚,豈不足以致天怒乎?「命夏曰:」奢侈之弊,昨已陳達,惟在聖上躬行節儉然後,可救此弊矣。「諸臣仍力陳士夫家家舍、器用、飮食踰制犯禁之事,飮酒廢事之失,三司引嫌頻遞之弊,諸司廢坐悠泛之害。命夏又曰:」消災之道,惟在敬天勤民。卽今民怨,惟在於身役不均,諸般軍布,不可不變通均節。凡捧三匹之類,加給一保,減其一匹然後,身役可均。「太和曰:」訓局已行此規,而加得保甚難,可以漸次行之矣。「維城曰:」大同後烟戶之役,多有民怨,將不能保存。況畿甸國之根本也,所當優恤,而今以烟役之故,怨毒朋興,宜速改之。「太和曰:」維城言誠是。烟役難堪,臣亦聞之矣。然各邑之規,各自不一,待御史還來,相議定式似當矣。「上然之。太和請令禁府、刑曹堂上入侍之人,京獄時囚中冤枉者,以所懷陳達,上曰:」審理之擧,自庚子以後,無歲無之,或有一歲再行者,惟今日不爲耳。「禮判李一相曰:」諸臣所陳,皆是君德闕失,大臣以下群僚所失,則下無言者,上亦不面加責諭,非上下交修之義也。「訓鍊大將李浣曰:」臣武人,不知古書,今不能引古論事,而卽今諸司任職之人,循私成風,恬然爲不法,而不知異,此可以致災矣。「工判鄭致和曰:」輕徭薄賦,爲國之所先務,而古人云:『愛民在於節用。』自上先自節損,愛惜民財,至於尺布斗粟,皆思出於民之膏血,則其於養民應天道,亦有所補也。「御營大將柳赫然曰:」臣則別無所懷。而洪命夏所達,軍布均役之言,似爲切實。且我國不富,而近效他國之侈習,靡財生事,取辱於他國,我國土産,足以爲衣服、器用,何必藉他國之奇物,以爲用乎?上下節儉,則自無此弊。且禁旅、武士等戰袍,不必以錦爲之,自今宜節儉也。「戶曹參判申濡曰:」國家養兵,殆將二十餘年,近萬之兵,養在都城,衛國之道,可謂得矣,然而兵氣盛,則上干天文,白氣非兵象乎?前日使之有闕勿補,今雖不能減其額,而後勿添補,似當矣。至於陰陽咎愆,古者責之大臣,自上常以奉公憂國,風勵大臣,靜攝之暇,亦宜與儒臣講究學問,勵精圖,以率大臣,則消弭之道,豈外於是哉?「副提學李慶億曰:」爲治之道,必先立志,願上先立大有爲之志,以策勵大臣,大臣摠六卿,六卿摠百司,以之修擧庶政。而自設備邊司,遂廢都堂之坐,六部公事,大臣多有不及知者,今宜一依故事,三公逐日開坐於都堂,與六部之官,講其當行之事,審熟安便,稟裁於上前可矣。「上問都堂之制。太和曰:」此是祖宗朝署事之法,而世祖卽位之後,以其權重而罷之矣。「慶億曰:」祖宗朝法制,載在《大典》者,多廢而不行。古人云:『欲法堯、舜,當法祖宗。』今宜修明《大典》,擧其廢墜矣。「上曰:」《大典》之法,廢墜不行者,六房承旨,攷出以稟而擧行之。「慶億曰:」致治之本,在於求賢,如宋時烈、宋浚吉等,請下別諭以召之。草野遺逸,亦豈無可用之才?宜令大臣以下,各擧所知。「上曰:」可,下諭於時烈等處,而今日入侍之臣,各擧所知三人,而大臣則不必以三人爲限。「大司諫南九萬曰:」臣職在言責,敢陳所懷。向來李忠俊、繼生等,雖有塗改文書,隱年換名等事,攷其罪名,皆非當死,而嚴刑之下,駢首以斃。向使忠俊,與他人訟,則不至於死,只係宮家,終殞其命,其誰曰以其罪殺之?忠俊等今雖已死,自上特加恤隱,以示罪己之意,則亦可以感回和氣矣。「上曰:」予之加刑於忠俊者,以其作亂宮家,殊甚痛駭,故欲鉤問其情而然也,旣不以法殺之,予亦安可自謂善處乎?「九萬又曰:」刑官旣司民命,則不可以君上一時之意,而有所低昻。忠俊旣服之後,當以其律罪之而已,復加刑訊,大違法例,而爲刑官者,終不爭執,至於繼生,則纔下嚴刑之敎,暴死一次之刑,事極可愕。請當該堂上、郞廳罷職。「上曰:」推考。「九萬又啓:」革侈之方,必先自聖躬始。然後可行於士夫、庶民矣。臣聞赴京使臣行中,尙方貿易物件,多有犯禁之物,士庶奢侈過制,商賈之私買禁物,何以禁之?請始自今年,使行犯禁之物,一切勿貿,永爲恒式。「上曰:」令尙衣院,自今以後,法外之物,竝勿貿易。「應敎金萬基曰:」先王末年,朝著間肅然,有振作之氣,竊觀今日,不但委靡頹惰,不可復振,至於義理不明,未見有含怨忍痛底意,竊恐聖明所以繼述者未至也。在野儒賢,先王之所以招致者,下諭及疏批之外,別有其道,而今則竝與文具,而亦且稀,李惟泰頃年所上疏,本出於爲國之誠,而竟無講究採用之擧,在朝諸宰,不但不爲協心共濟,至有譏笑厭避者,今雖有求言之敎,人誰肯進言乎?且凡人君所御服食,必以惟正之供,臣流聞統營,私獻生鰒,而有因緣內入之路云,敢達所聞矣。「上曰:」雖或有此事,予實昏暗而莫之知也。「太和與維城,請放郭齊華、沈攸,上從之。維城、景奭又言,朴長遠無罪,上命敍用。上曰:」凡厥臣僚,各勤其職,必以寅協共濟國事爲務。

10月16日[编辑]

○甲戌,大司諫南九萬等啓曰:「卽今禁奢侈崇節儉,不在他求,惟當一遵《大典》之法而已。昨日自上特命六承旨,分授各典,申明擧行,先王盛制,庶幾復見於今日,其在群下,孰不欣聳?臣等考見工典雜令,大君以下文武官、庶人家舍間架,各有定制,而今之踰越者,不啻倍蓰,今欲申明《大典》,則不可不先復此制。凡京城第宅,上自諸宮家,下至文武士庶人,其當初依品造成世傳者外,踰制間架,請一倂毁撤。」上不從。

○上以議定李惟泰前疏,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於熙政堂,使承旨金壽興讀其疏,至鄕約條,領相鄭太和曰:「鄕約固是美制,而我國自前不行,先正臣李珥亦嘗以爲此法不可遽行。」上曰:「時勢有古今之異,固難行之矣。」又讀五家統條,太和曰:「此則可行,而右相之意,有不然者矣。」右相許積曰:「五家統亦非不善,而不如先行號牌也。」太和及左相洪命夏曰:「若行號牌,則民必先自畏㤼,臣等未知其必可行也。」上曰:「五家統則可無民怨耶?」太和曰:「此亦拘束之政,民怨何可無也?」上曰:「此疏條陳者,雖難盡施,其中可用者,諸卿試與商確可也。」命夏曰:「五家統便否,詢問於諸臣似當矣。」上謂承旨曰:「此條抄出,以待群議之定可也。」至養人材條,太和曰:「此亦難行。列邑豈可盡得齒德俱尊之人,以爲師表乎?」至延英院條,太和曰:「英才若來,則豈無所居之院也?中國則人不嫌自售,而我國如有自進者,則人必群聚而非笑之,雖設延英院,誰肯自以爲賢而入於此乎?」至科擧條,太和曰:「外議以爲,上之尙文,不如尙武矣。」積曰:「文敎之廢弛,未有甚於今日也。」太和曰:「古則明經應擧之士,必多讀註解,今則大文之外,只以若干訓誥,點節塞責而已,其何能及於文義乎?必變通而如古規可也。」上曰:「講規復舊事,言于禮曹,改定事目,勿用近規可也。」讀疏旣畢,上曰:「鄕約雖難設行,五家統可以行之也。」太和曰:「五家統亦載法典,試行無妨矣。」上曰:「此疏予欲講行久矣,多事未果矣。今欲行五家統之法,下諭于李惟泰,使之來議可也。」太和又曰:「臣昨日始聞,宮中有選入內人之事云,宮中眞有是事耶?抑諸宮事乎?」上曰:「予則不知也。」太和曰:「內人抄選之際,多有受賂而還送者,其弊不少,願上査問於內司,處之如何?」上曰:「問于內司。」命夏曰:「判尹李浣,昨以都民怨苦之說,陳達而未畢其說,宜更問於浣矣。」上問李浣,浣對曰:「都民被困於京各司者,其弊不一。而如司憲府、刑曹、漢城府,皆掌禁令,而禁吏操縱受賂,罔有紀極。牛禁近來申嚴,而法官以所親而使之勿禁者有之。故有勢者,屠殺狼藉,被罪者,能無怨乎?」太和及命夏,皆言,法司、禁令之弊,且曰:「禁條自有定制,必申明禁條,犯禁者罪之可也,而近日則巧作名色,猝然出禁,事極無據矣。」上曰:「如有法外之禁,憲府禁吏,大臣隨聞囚治可也。」浣又言請囑、關節之弊,太和曰:「仁祖亦嘗申明關節之禁,而終不能禁矣。」上曰:「今後如有關節、請托之人,大小臣僚,有聞必告可也。」禮判李一相曰:「領中樞李景奭,昨以監司、守令營造家舍之弊,再三陳達,意必有在,宜摘發論罪也。」上曰:「臺諫摘發論啓可也。」積曰:「方伯爲任極重,不可不愼簡,而新授黃海監司洪處大,爲人太緩,恐非按道之才也。」上命遞差。浣曰:「訓局操練,不宜行於隆寒,盛,宜變通前規也。」上曰:「都監習練之規,一年之內,隆冬三朔,盛夏三朔,竝一朔一行,其餘時一朔之內,三次設操,亦甚頻數,減其一次可也。」

○夜彗往見於軫宿內。

10月17日[编辑]

○乙亥,吏曹參判李尙眞應旨上疏,略曰:

當今百弊,可以召災者,固難枚數,而其中訟獄之冤濫,最是感傷和氣之大者。頃臣忝按嶺南時,自刑曹行關,使之收送各官推案,似將有覈處之擧,臣誠爲國事幸之。此實今右相許積爲判書時事,而多事未遑,致稽至今,八路文案,束而積之,臣恐好擧措,終歸汗漫廢閣也。宜卽設局,必以公正剛明之人,差定堂上、郞廳各數員,使之議覈,而大臣句管,似無所防,仍令許積摠察,則可得着實,庶無再誤。又曰,奴婢貢中,內需司最重。均是赤子,宜無異同,此固當在變通之中。而至如逃亡者隣族之弊,則內司各司奴婢之通患,侵其族而族又逃,族旣逃則侵其隣,隣又逃而里空,則又及於其面。積年未收,遇災蕩滌,亦嘗有之,而未嘗許以逃亡懸錄,翌年之後,便又依舊,哀我殘民,將何時得霑朝廷德澤耶?願許令詳査其指徵無處者,限其還現前勿徵,而幷將內奴婢身貢,比諸各司,量均其役也。又曰,連歲飢饉之餘,今年風災,諸道均被,田野所收,比常年不趐減半,而結卜無減,依前應役,民事誠可念也。量蠲其役,可紓一分。且臣伏念彗出於軫度,而軫在巳地,正是國之東南方也。海島事情,旣未的知,難保其必無事也。去壬、丁漸遠,而國家頓忘南憂,舟師、城池無一可恃,患生所忽,古人深戒。臣之在南臬,以城池、舟師等事,有所狀聞者,未必不爲愚慮之一得,而朝廷視以不急,不賜准施,玆敢憂災慮患,輒復妄發。

上優答,下其疏于備局。

○夜,彗星自軫宿內,移向長沙星下,月入東井星。

10月18日[编辑]

○丙子,以鄭知和爲刑曹參判,徐必遠爲黃海監司。

○夜,彗星見。

10月19日[编辑]

○丁丑,曹判書金壽恒自北關還復命,條陳弊瘼,一曰:本道糶糴各穀數多之弊,又曰,內奴婢貢布升數漸濫,一次徵貢,蕩竭家産,愁苦之氣,足以感傷陰陽,又曰,諸宮家賜牌奴婢收貢之時,差奴作弊,罔有紀極,本道內奴婢,切勿賜牌於宮家,又曰,內奴束伍,在前除貢,而頃有還徵之令。然而辛丑、壬寅兩年身貢,仍令追徵,已往應免之貢,似不可追徵。又曰,本道人民,多不擧子。蓋其生理極艱,身役最重,民丁鮮少,無人不役,每年歲抄,閑丁不足,呱呱嬰兒,皆入搜括,增其年歲,徵其價布,故生一子,則隣里相唁,夫妻相泣而棄於道。使小民父子,不能相保,實非王者之政,必須輕其身役,俾有樂生之心然後,可杜其患。又曰,六鎭守令,鍾城一邑之外,皆以武弁差送,六鎭之人,皆願一得文臣守宰,宜體民情,皆以文官輪回差遣,又曰,本道量田,在於壬寅年,到今六十年後,地多陳荒,田結欠縮,而凡干貢物,皆以當初元結出定,道內物情,皆願改量。又曰,鏡城古有屯田,田甚瘠确,絶無可耕,民不堪苦,齊訴罷之,而每年以百石之穀,收捧於民間。旣廢屯耕,而仍捧百石於窮民,事甚無據。又曰,高原梁泉寺位田,曾於反正初,許屬大同,以補民役,而自去年,內司直發移文,奪其田之所出,使之作布上送,斯實事理之不當者。又曰,本道不産鐵,故南、北道各邑,皆捧鐵於民間,以備不時之用,而卽今留儲,亦近二萬斤,民間鋤鎌,年年勒捧,怨苦不少。如有不時之用,則雖或加捧,而今姑停罷爲當。「事下備局,而稟議於榻前,多所變通焉。

○夜彗星見。

10月20日[编辑]

○戊寅,彗星見於軫宿內。

○以李敏叙爲副校理。

10月21日[编辑]

○己卯,彗星見。

○大司諫南九萬等啓曰:「臣等伏見引時擧行條,諸臣極陳法官行私縱犯非法出禁之弊。命大臣各隨所聞,囚治憲吏,又因大臣言,監司、守令營造家舍者,命臺諫摘發論之,臣等竊以爲此二事,下之所陳,上之所處,皆不得其當也。今夫法司之官,旣掌國禁,而壞亂法度,乃至於此,則大臣、重臣,入對咫尺,固當直擧姓名,顯加重辟,以警具僚可也。胡乃不指其人,泛言其弊,擧一世法官而盡疑之哉?殿下欲矯此弊,以肅朝綱,則當命大臣,糾責法官,其不勝任者,或罷或黜,皆無不可。或有不能束下,恣其奸濫者,則爲大臣之道,亦當擧罪其人而已,豈可以傅之尊,下伺狐鼠之輩,而行此察察爲哉?至若身居外職,輦財治第,此固士夫之深恥,國法之所誅,爲臺諫者,若知實狀,則自宜隨聞論列,以請貪墨之刑,何待摘發之敎,然後始論哉?今因相臣藏名之說,使之鉤得其人,決非臺臣之職也。殿下必欲摘發,以正常法,則令漢城府按籍査問,猶或可也,不宜使臺官現告,有若該吏之爲請。大臣之囚治禁吏,臺諫之摘發監司、守令營造家舍兩款竝寢前命。」上不從。又啓曰:「前監司洪處大,私貸公家之銀,致令典守之官及保授之吏,皆被重律,而貸用之人,獨無所坐。今雖還償,終不可置而不論,請令法府,依法重治。」上從之。

○上御養心閤,命承旨持公事入侍,玉堂亦偕入。侍讀官洪萬容進講《通鑑》唐太宗紀。講畢,萬容曰:「前日引見時,因大臣所達,郭齊華、沈攸,竝命放釋,凡在群下,孰不欽仰?李世華雖有濫殺之事,自其被謫之後,聞有老母,晝夜號泣。匹婦含冤,足致三年之旱,世華之事,亦豈不感傷和氣乎?」承旨金始振曰:「不然。世華殺其管下,故得保軀命。世華之母,雖號泣,臣意則死者之母,號泣必倍。」上曰:「東海不雨,由於無罪而含冤。有罪而放釋,則誠爲失刑矣。且欲赦如此之人,則豈獨李世華乎?」

○平安道理山郡阿耳鎭土兵崔億守,以獨子,與其九十歲偏母居,孝養備至,人莫不稱歎。甲午春,億守出耕遠郊,而其家失火,烟焰漲天,億守望見,疾走還家,則其母顚仆火中。億守卽叫呼,挺身投入烈焰中,抱扶其母,億守之子五歲兒,見其父燒死,自投火中。祖、子、孫三人,竝燒盡,而億守之妻,救姑出入火中,遍身灼爛,數日後又死。其時郡守,馳往其家,收拾餘骨,具棺槨葬之,監司李正英馳啓,上特命竝旌表。

10月22日[编辑]

○庚辰,奉常正尹㻩應旨陳疏,一曰紓民怨,二曰伸冤枉,三曰禮儒賢,四曰立紀綱。其言紓民怨曰:

湖南山郡大同所納之布,與朝家所定,其價倍蓰,小民難堪。大同所以便民,而民之不便如此,何可不爲之變通乎?乙未推刷之後,各司奴婢,逃故者居半,而一向徵布,侵及隣族,流亡相繼,十室九空,豈非聖世之所當矜愍者乎?其論伸冤枉曰,古人有言曰:「和氣致祥,乖氣致異。」所謂乖氣,乃冤鬱之氣,結而不解者也。臣愚以爲,凡事係綱常及殺獄、贓汚者外,內外罪囚,一倂蕩滌,令各自新,則和氣藹然,冤鬱自消矣。其論立紀綱曰,殿下遇災警動,大有振作之意,而不過爲區區事爲之末而已,如是而欲立紀綱難矣。殿下誠能摠攬權綱,斷自宸衷,惕然改圖,雷厲風飛,一洗從前委靡之習,則衰俗丕變,庶績可熙矣。

上答曰:「所陳之言,語意切實,予用嘉尙。」仍下備局。

○夜,彗星見於軫宿內,漸進西南星下。

10月23日[编辑]

○辛巳,以李𥘼爲禮曹參議,南二星爲校理,金錫冑爲副修撰,吳始壽爲舍人。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議定金壽恒所陳北路弊瘼。領相鄭太和,以李尙眞疏所陳刑獄事,啓曰:「右相許積,今雖在大臣之位,詳知首末,使之仍爲句管疏決之事,似當矣。」上許之。積曰:「臣當與刑曹堂上一人,同議稟處矣。」上曰:「卿薦可與共事者。」積曰:「承旨中有可與同事之人,而近侍故不敢請矣。」上曰:「誰也。」積曰:「承旨金始振、金壽興二人,可合矣。」上曰:「然則雖在承旨,往來察任宜矣。」太和曰:「李尙眞疏中,請設局,而不必設局,備局或闕內公廨,亦可矣。」上許之。太和又以尙眞疏中,各司奴婢、內奴婢身貢蕩滌事,仰稟曰:「逃故懸錄者,若許蕩滌,則多失奴婢,此甚難便矣。」積曰:「考其案籍,父母妻子皆逃亡者,則實爲逃也,不然則乃詐稱逃也。」上曰:「已令諸道査覈,成冊至後,就其中指徵無處者,甲辰以上,幷蕩滌可也。」積以刑曹判書吳挺一,身被彈劾,不得行公,請遞差,上從之。太和曰:「臣於頃日,陳達宮人選擇時作弊之事矣,自上出其犯罪者于刑曹,此擧甚善矣。然宮中大小事,宜無不關稟於上,而今此選擇宮人之事,聖上未及知之,臣竦然而驚。」上曰:「此命令初不直出,故未及知之耳。」蓋選擇之命,自大妃殿出也。守禦使金佐明曰:「忠州鎭及春川、鐵原兩鎭,雖屬山城,臨急徵發,不如本府之民兵,臣意則廣州一府,依江都例,竝除雜役,悉以男丁,專屬山城則似好矣。」太和曰:「此言然矣。雜役雖不可盡爲蠲免,如有身役之類,幷令移屬則似當矣。」左相洪命夏曰:「自扈衛廳各衙門軍官以下,諸軍役、軍保之類,皆可許屬也。」御營大將柳赫然曰:「臣則曾以此爲慮,御營軍在廣州者,不籍於行伍,而皆分隷於標下,今雖移送不難矣。」上曰:「自各衙門軍官以下,各樣有身役者,皆專屬山城,自該曹詳具其數,書啓可也。」佐明又曰:「益山郡守洪琂,以守令捉致營將率人,其罪不但罷職。」上曰:「拿推。」大司諫南九萬,以請寢摘發監司、守令營造之命,連啓,太和亦陳其不可,上曰:「予意固惡其貪墨而有是命也,前日擧行條件中,此一款勿出可也。」九萬又曰:「自上遇災警動,將大有爲,而竊觀近日擧措,亦未有大革弊政,爲生民經遠之利者,所謂恐懼修省者,不宜止此。方今弊政之宜先釐正者,無過於貢案之淆亂。曾在先朝,有改定貢案之命,而遷延廢閣,猶襲舊弊。貢案元非祖宗舊制,且不切於用而貽弊於民者甚多,今若改定,則民必蒙惠,一番變通,有何難乎?」上謂大臣曰:「此言何如?事若可行,則行之何難?」九萬曰:「非時難得之物,代以時物,各就所産,而定其名目,或一物散在各邑者,量加合幷,均節多寡,裁度貴賤,去取得當,增減合宜,則無損於實用而可紓民力,其爲惠澤,豈是除一賦減一役之比哉?雖大同設行之處,若能善變,則貢物之價,自減矣,其價旣減,則其收米,又可以量減矣,豈無利及民生者乎?請令大臣、重臣,會議僉詢,亟改貢案。」上曰:「令廟堂稟處。」九萬又啓曰:「先進之引後輩,固宜先施以禮敬,自世衰俗偸以來,諸各司若有新入之官,則或稱罰禮,或稱免新,責徵酒肉,益務豊侈,至有代納銀、布,以當酒食之債,此豈非衣冠之羞辱乎?文官之四館,武官之內三廳,此弊尤酷,推而上之,無處不然,至於吏胥、皂隷,從而效尤,罔有紀極,不可不痛加禁斷,以滌舊汚。請各司新入之官,免新、罰禮等事,一切禁斷,如有所犯,以受賂論。」上曰:「雖不可以受賂論,自今以後,一切痛禁。」九萬又啓曰:「抄擇宮女事,方欲陳達,而大臣已言之矣。古規以各司下典選入,而今則以良女抄擇,請自今以後,使刑曹依法典,抄入下典而別監、宮婢等,私出勒抄之事,一切禁斷。」上曰:「三醫司外,令刑曹擇入。」九萬又啓曰:「黃海道戊午年渡遼軍人及丁卯、丙子戰亡士卒,自兵曹至今徵布。凡死於王事者,宜有旌表恤孤之典,而非徒不然,乃反徵布於沙場之白骨,死者奚罪哉?」太和曰:「誠有此事。若不蕩滌其闕額,則難祛此弊。」九萬曰:「取見文書,則戊午、丙、丁戰死者三百餘人,請竝蕩滌。」上曰:「令兵曹査出未充定闕額之數,以稟。」九萬又啓曰:「頃入闕內,聞後苑中有聲,問之則曰:『元子出入時,別監輩誦眞言,此其眞言之聲也。』元子乃太平百世之本,敎之當如王季之敎文王,而今乃以左道示之,恐或有目濡耳染之患也。」上曰:「雖是不可而宮中自前有此事。」九萬曰:「旣知其非,不爲宜矣。」上曰:「不爲何難?」

10月24日[编辑]

○壬午,彗星見。稍出軫星外,漸向左轄星。

○特拜鄭知和爲刑曹判書,以權大運爲參判。

○故平城府院君申景禛,自淸州移葬楊州,忠勳府以啓,上命給擔軍、造墓軍、奠需,又特給綿布,令如舊制。

○大司諫南九萬等更申宮女勿取良人之啓曰:「昨於榻前,自上有三醫司外,令刑曹抄入之命,臣等欽仰殿下革弊之盛意,而猶惜其不能痛祛弊端也。祖宗舊制,只擇各司下典,以充下陳,今殿下何獨踰舊制而延及良人,以遺日後之弊哉?請宮人選擇,只以各司下典,罷良人抄入之擧,定爲後式。」上不從。

10月25日[编辑]

○癸未,彗星見軫宿西南外,漸進右轄星上,形色盛大,長丈餘。

○大司諫南九萬、司諫李程、獻納鄭錀引避啓曰:「朝者問安之班,大臣以監司、守令營造家舍,令臺諫摘發之命,諫院啓請還寢爲不可。臺諫之職,本爲言責而設,苟有所聞,自可論列,今朝廷拈出某事,使之摘發,非所以任臺諫之道,而爲臺諫者,亦不可承命列名以進,有若現告者然。且因相臣藏名之說,使之摘發,則事體之未安,誠如再昨榻前之所陳。旣不能奉行下敎,又不能啓請還寢,則進退俱無所據,故不得不有所陳列,而反被大臣之斥,臣等何敢自以爲是,晏然而已?請遞。」上令勿辭。正言李暹以洪川遞歸之後,有家舍營造之事,不敢處置亦引避,諫院請竝出仕,從之。

○正言張鍵上疏應旨曰:

聖王所以治國者,仁、明、武三字而已,殿下於此,非不全備,而但恐仁有餘,而明與武不足也。仁固王者之德,而必須明以察之,武以斷之然後,方可有爲,明有所不足,武有所不斷,則其何以立大本而酬萬務乎?欲以此爲應天弭災之道,固亦難矣。又曰,東西各立,已成痼疾以至儒生,其禍蔓延,論議稍左,禁錮相尋,勒定罪目,驅逐而後已,殿下亦知今日之氣象乎?又曰,嶺南凶歉,今已累年,而今歲民事,亦極可慮,謂之稍穩而督捧負逋,則豈非可哀之甚乎?臣以爲今年糶糴,不可不分等減捧也。內奴婢推刷之後,逃故甚多,侵徵隣族,罔有紀極,臣以爲其逃故之類,不可不蕩滌也。各司奴婢身貢之弊,亦極矣,爲守令者,慮拘於解由,一向刻督,勢必難支。朝家若欲矜憐而施惠,則不若全減一年之爲得也。又曰,遇災求言,將以聞過而修省也,而進言獲罪者,前後接跡,又誰肯爲殿下盡其言乎?臣竊痛惜焉。

上優答。

10月26日[编辑]

○甲申,彗星見軫宿西南外,犯右轄星。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且行疏決,判義禁、刑曹判書亦入侍。上命刑官,取文案稟決於前參決者二十九人。上謂大臣曰:「金元亮事,右相所言,與校理之言異矣,事將如何?」領相鄭太和曰:「臣嘗聞勳臣之言,所見亦自各異。李厚源、李時白之言,則如張善瀓所言,金瑬、金自點則以爲,元亮誠與知逆謀,如許積所言,臣嘗怪之。臣爲忠淸監司時,金時讓病廢在忠州,臣嘗與時讓,語及元亮事,時讓所見,與金瑬之見同矣。」上謂積曰:「右相何處,有此所聞?」積曰:「金時讓卽臣五寸叔也,而其心甚公。平日以元亮事每言於臣,故聞之甚詳。」李景奭以爲:「元亮以自點故被誅云,而文案俱在,有不可誣,實仁祖命使斬之。卽今咸陵君李澥,以反正勳臣,亦知元亮之事,以爲元亮與知逆謀。而但李厚源與原平府院君元斗杓書辭中以爲:『元亮果有逆謀,則豈敢顯然伸救李适?』云,此語亦然矣。」上曰:「甲子後二十年,旣無伸冤之事,到今伸冤,有所未安矣。」左相洪命夏曰:「蓋元亮護逆則明白,而逆謀則不知也。」積曰:「元亮受學於鄭經世,而見經世則言功臣之惡,見功臣則反斥經世,其心術之反側可知。」命夏曰:「問於李澥,則可知也。」上命承旨,取元亮收議公事,書其尾曰:「問于咸陵君李澥。」命夏曰:「故平城府院君申景禛,時未立嗣,無主祭之人,而忠勳府不請立後,誠失待勳臣之體。有司堂上具仁墍,請推考,使之立後。」上從之,仍令該曹,速爲立後。命夏又曰:「畿民以禮葬軍,不堪其弊。若令宣惠廳,給價於其家,不以民夫定給,則可除其弊矣。」上曰:「如大君之喪,不可不給夫,而其餘則給價可也。」上曰:「禁府刑推公事中,時有別判付嚴刑之時。一下嚴刑,則其後仍爲嚴刑乎?」積曰:「一有嚴刑之敎,仍爲嚴刑例也。」上曰:「此非予本意也。一下嚴刑而仍爲嚴刑,則殞命可慮,今後只於嚴刑別判之時,嚴刑過則循例刑推可也。」命夏曰:「昨今院啓批辭中,三醫司外云者,都民疑之,或慮三醫司之外,其他良民,皆被抄也。」上使付標三醫司外四字於擧行條。

○正言張鍵,以宮人勿選良女事連啓,上曰:「旣已變通矣。」

○掌令李秞啓曰:「當此上下憂遑之日,凡諸不急之事,所當務祛,而近者公私債徵捧之弊,有不可勝言,而竝侵遠近一族,至有擧家逃避者,都民之呼冤,此時爲甚。請令漢城府,凡公私負債,限明秋退徵事,捧承傳施行。」又啓曰:「開城府士人曹錫等十餘人,稱以斯文宴,收聚錢貨於儒生數百餘人,盛備酒食,鋪陳風樂,皆責於民間,一府之民,不勝其苦,至有撤家移避者,此曾所未有之事也。請令本府,嚴治以杜後弊。」上皆從之。

10月27日[编辑]

○乙酉,正言張鍵啓曰:「昨以宮女抄擇事論列,聖批以旣已變通爲敎。而槪聞相臣陳達之意,以爲雖是三醫司,若其本根非良人,則亦可抄入,竊恐徒有變通之名,而終無變通之實也。凡今都下良人,推其根泒,其世傳良族,元不干涉於賤人者,能幾人哉?若然則非但與當初本意,大相不同,至於三醫司勿抄之敎,亦歸虛地,勒抄之弊,何以異於前哉?請宮女選擇,依法典以各司下典抄入,而凡係良人,無論本泒,竝勿抄擇,定爲後式。」上不從。

○前判官李厚先應旨上疏,條陳十事,其論良役之弊曰:

物故老除之代,空戶闕額之充,年年搜括,闔境騷然,水旱之災,未必不由於。竊觀良民之避役者,或不辨魚魯而冒屬於儒籍,不文不武而閑遊者亦多,且逃入僧徒者,又不可勝記。大軍籍,雖未可容易設行,願殿下別遣御史,講汰儒生之不學者、閑遊之無役者,又勑守宰,僧徒之年四十以下,亦以其業講之,以充闕額,則困悴之民,可以少紓。其論息民之說曰,營將專主錬兵,而或稱點閱,或稱試才,聚會點閱,常如大敵犯邊,其所以敎習者,反致騷擾,其所以訓者,只使怨叛,是亦不可以已乎?《書》曰:「用靜吉,用作凶。」此時之謂也。願殿下悉罷營將,與民休息。其他曰務行實德,曰變通大同,曰申嚴贓法,曰痛斥朋黨,曰收人、禁奢侈、立紀綱、講聖學等條,縷縷數百言。

上,下其疏於備局。

○夜,彗星見。

○金元亮伸冤還收事,初以許積、張善瀓異同之言,使之收議於原任大臣,領中樞李景奭曰:「元亮愚迷,不覺适之逆狀,言語動止,涉於護逆,而原其心,則無所與知,若不參究,斷以逆律,則此天地間至冤。臣考見禁府文書,則故相臣金瑬爲判義禁,當仁祖駕幸公州時,其夕請對,則上賜紙筆,使錄其罪重當死者,一時幷斬。而上問金元亮,何以處之乎?金自點對以逆狀已著,豈可留活此漢也?瑬承命,追書其名於錄下,此與臣所嘗聞於故臣羅萬甲、朴炡者相符。蓋元亮曾責自點貪恣,以爲非反正本意,自點以此深銜之,終被誅斬云。仁祖朝勳臣、名宰,皆以元亮爲愚妄,而以逆死則多以爲冤。」判中樞鄭維城以爲:「今見右相所陳之言,則年前輕許伸冤,似不協於公議。而但此重大之事,初不詳審,旣許伸理,數年之間,旋寢恩命,亦涉重難。」上以左相洪命夏所陳,更令收議於咸陵君李澥,澥獻議曰:「元亮自以爲學問之士,時譽頗洽。旣參反正謀議,擧義之日,不爲來赴,人或多其避勳高致,而臣少其爲人。蓋反正之夕,人有上變者,其不來,非沽名,必畏禍也。及至逆适譏察之際,其擧止云爲,多被人疑,臣亦不能無疑也。故臣羅萬甲與臣相善,元亮殺死之後,一日泣語臣,極其稱冤曰:『元惡大憝,雖出於骨肉,惟當誅討之不暇,元亮何有於我?而於我心,苟有一毫可疑之端,吾不病風喪心,何苦爲賊伸解,自就同律哉?』臣於此不能不動,而又何可以萬甲一言,釋然無疑而遂以爲冤死也?」於是,上命削元亮勳籍。

○夜,彗星見。

10月28日[编辑]

○丙戌,彗星見右轄星西,漸進翼星下。

○執義李端相應旨上疏,略曰:

今者星文示警,又有冬雷之變,殿下於此,惕然恐懼,避殿求言,以盡應天之道,日接群臣,大講消弭之策,殿下此心,亦足以上回天怒,下慰民望。此正陰陽勝負之會,眷命隆替之幾。然殿下一心,若無平日存養之功,安能無捨亡間斷之患哉?今若求所以加工本源之地,則莫急於講學,聖經、賢傳,孰非治心之藥石,而體用俱該,終始兼備者,莫若《心經》,其於心學,眞所謂指南之車,燭幽之鑑也。是以先王末年,特講此書,與宋時烈、宋浚吉等,沈潛講究,體驗將就,有光明緝熙之盛。臣於其時,忝在玉堂,適得李滉初得此書,親自點絶注釋之冊,與館僚,投箚以進,先王愛玩珍惜,至於下敎曰:「自得此冊,有若李滉之親在左右。」愚臣妄意,竊以爲殿下,宜繼先王講學之序,先講此書,引接儒臣,日事講讀,則其爲聖學之益,豈有量哉?臣伏聞殿下,曾講《大學衍義》,西山眞氏一生工夫,精力盡於《心經》及此書。其後皇明儒臣楊廉、丘濬等,各有《衍義節略》及《衍義補》,而臣之六代祖延城府院君石亨,亦有《衍義輯略》,頗刪節西山本書,每於各條之末,添附我東高麗諸君之事,可爲人主之勸懲者,我國之事,鑑戒尤切。臣意竊以爲,《大學衍義》則仍以本書進講,《輯略》中東史補益者,別爲抄出,或作爲一冊,或添書於本書各條之末,以爲繼講之地,則前朝治亂興亡之由,可以領略,而其爲今日之鑑,益親切矣。《大學》之書,則殿下於前日,旣已熟復講誦矣,臣意竊以爲,雖非進講《衍義》之時,《大學》本書,則自內日日循環,默誦潛玩之功,不可暫廢。必須如是而後,本書與《衍義》,指趣相應,無泛濫橫馳之患矣。臣伏聞殿下,留心史學,而忽於經傳云,此古今人主之通患也,若不先講經傳,治其本源,以別義利公私之分,則其何以辨是非得失治亂興亡之所由哉?又曰,殿下果能勤於講學,則不可不先致草野之賢,而至若宋時烈、宋浚吉,則豈但以講學招延而已也?時烈之於先王,旣有甘盤舊,及被曠世之恩遇,乃與浚吉,起自山林,幡然造朝,先王擢置冡宰,方將擧國而聽之,仍畀殿下,委以商顔師傅之責。殿下之於兩臣,禮遇之隆,無減於先朝,而兩臣之迹阻淸朝,已數年矣。然其不敢輕進者,蓋亦有由,頃年時烈,以意外之言,蒼黃退歸,其後又以服制議禮之事,有尹善道之疏。時烈服制之論,正正堂堂,誠可謂百世以竢聖人而不惑者,而趙絅、趙壽益之疏,相繼而起,及至頃日,又以金萬均之事,有徐必遠之疏,以粗厲之語,肆加譏侮,極其駭悖,時烈之不安於於心者,勢固然矣。又有大於此者,頃年以僭用隧道之事,請改葬金堉,而仍罪其子者,出於臺諫閔維重,而兵曹判書金佐明,以維重此論,爲出於時烈。而佐明亦嘗以時烈服制之論爲不是,佐明之意如此,則國舅之意,亦必無異,時烈之所以尤不得自安者,以此也。此後時烈、浚吉,若不造朝,仍處山野,則掌故記之,史臣書之,傳之於後,謂殿下爲何如也?又曰,臣伏聞頃日,以將行五家統之意,召李惟泰云,果若此則臣竊恐其失當也。招虞人以旌,虞人尙不至,況可以五家統招賢士耶?惟泰之疏,非其創說,多是先賢之語。而然其更張變通,亦自有隨時之宜,惟泰亦豈欲盡行其言耶?其中可行者行之,不可行者不必行。設令皆不得行,亦何可因此有觖於待士之道耶?前日惟泰之來也,朝廷氣色,顯以其疏爲難處,外若將行其言,而內實待其求去,待士之道,豈容若是?臣於此,竊爲聖朝歎惜也。臣竊觀今日朝廷之上,未有經術之臣。昔在仁祖朝,名臣碩輔如申欽、吳允謙、金尙容、金尙憲、鄭曄、鄭經世、張維諸臣,皆以儒術進,羽儀於朝,逮我先朝,亦有二三經術之臣,布在三事之位,自覺朝廷之尊矣,今則只有領中樞李景奭一人而已。是以經席之上,未聞以義理之說,反覆講論,每以街談巷語瑣漫俚褻之言,雜陳於前,臣於此,亦竊爲聖朝羞也。

上優答,賜馬裝。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十一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朔日戊子,彗星,見於翼宿十一度,形色漸盛,尾跡向西。

○光海君女卒。上令該曹優給喪需。

○先是,大司諫南九萬,啓請改定貢案,上令廟堂議處。備局啓以:「從前議者,多言貢案之當改,而至今未得變通,蓋由於事勢之難便也。今者諫臣陳請若是,請使戶、禮曺判書、宣惠廳堂上、本司有司堂上會同,計算貢案各種元數及國用恒定之式,非土産非時節可以推移者,反復熟講,論其便否,然後稟處。」上允之。其後廟堂終不擧行。按國朝近世之弊,使民生困瘁,莫保朝夕者,皆由於流弊積漸,便成故實,上下遵用,而不可轉改故也。三司之臣,或經年爭執,苦口得請者,廟堂每逶迤前却,經久淹置,上廢成命,下沮物議,以此爲得許。國事寧有可爲之理也?如柴場、鹽盆、漁箭革罷事,始皆蒙允,終無實效,所謂疏決廳及改貢案等事,允下之後,亦皆廢格,大臣謀國之不忠,方命之無忌,可勝痛哉。

11月2日[编辑]

○己丑,彗星見。

○掌令李秞啓曰:「頃日以忠勳府啓辭,故平城府院君申景稹及夫人趙氏遷葬時,有依前特敎擧行之敎,臣竊以爲不可也。在前雖有特命護恤之典,此出於一時別恩,而今乃援此,直請恩典,有若應行舊例者然。其在事體,固不當如是。當初旣已依例禮葬,則到今不可以遷葬之事,希望恩旨,敢徹天聽也。況今畿湖民役,頓異於前。此路一開,後弊難防,請還收申景禛家遷葬時,依前特敎擧行之敎。」上不從。又啓曰:「弑父極惡,不可一日貸命者也。靑陽縣有弑父之變,南來之人,莫不傳說,而本道尙無啓聞之事。請忠淸監司李翊漢推考,靑陽縣監任允錫罷職。」上從之。翌日領相鄭太和引見時,啓以:「外方獄體,必待罪囚承服,監司親問後啓聞,未究竟前,不敢馳啓,在法當然。宜査覈而處之。」上曰:「然則査後處之。」

11月3日[编辑]

○庚寅,彗星見。

○以李星徵爲刑曹參議,柳汝𣛀爲全羅兵使。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上曰:「近觀《大典》,多有窒礙處矣。」右相許積曰:「《大典》則只錄其綱領,而前後《續錄》頗詳耳。」領相鄭太和曰:「累朝受敎,久未釐正,宜如《續錄》之規,釐正刊行,使官吏有所遵守也。」上曰:「若欲釐正刊行,則必設局耶?」太和曰:「不必設局。右相方有推案考閱之擧,使之竝行受敎釐正,似當矣。」上曰:「累朝受敎,竝爲列書其可行與不可行者,付標稟定可也。」大司諫南九萬啓曰:「國家爲得人材,有薦人之擧,而自前別薦之人,例爲署經。上年所薦,今始署經,而亦無調用之實,今番別薦,又如是無實,則不如不薦之爲愈。請令吏曹,取上年、今年所薦,議于大臣,分等調用。」上令議大臣,榻前稟處。命夏曰:「諫院所啓,內人抄擇事,累日連啓,自上不允,聽聞不美,宜賜允從。」上曰:「旣允之後,或因下典不足,而不果施行,則事甚不便,故不許矣。」九萬曰:「祖宗朝雖不選良人,亦無使令不足之患,何必爲規外之事乎?」太和亦陳宜從臺啓之意,上始允之。副提學李慶億曰:「自有星變之後,自上雖恐懼修省,而時無表著之事。大小弊政,宜十分講究,以爲變通之地。且各衙門屯田,乃是百年痼弊,而祖宗朝所無之事,亦宜趁此時變通。」上曰:「凡屯田有幾?」命夏曰:「訓都監所屬最多,而若無屯田,則難以成形。」慶億曰:「試以陽智一縣言之。此縣本是四面,而二面入於屯田,故不能成其邑樣。田是公田,民是公民,而官家不得下手,耕穫所出,畢竟盡歸於衙門,且其屯田,便是逋逃之藪,此所以爲痼弊。」命夏曰:「流民利其無役而來依,及其散去之後,則必無作農之人。」九萬曰:「設令屯民各自散去,不過爲我國之民,無所往而不爲農民矣。」積曰:「民弊則誠有之,而必知都監一年所收於屯田者幾何及以田稅大同代給,而不足之數幾何,然後方可以變通。」上曰:「然,依此爲之。」慶億曰:「各衙門多蓄銀貨,積而不行,故都民失利,無所取資,怨咨頗甚。且其貿販之際,與民爭利,虧損國體,非細故也。」上曰:「各衙門貿銀,自何年始耶?」太和曰:「丙子之變,國用蕩盡,各衙門懲於前事,以銀爲輕貨,故有所儲蓄,以備事變也。」慶億曰:「請自今以後,申飭各衙門,嚴禁貿銀之弊。」上曰:「自今使各衙門,勿聚銀貨。」

11月4日[编辑]

○辛卯,月犯牛星。彗星見於翼宿內,尾長二丈。

11月5日[编辑]

○壬辰,彗星見於翼宿西南星外,張星十八度,直射星星。

○議政府、六曹進冬至物膳,上,以災異禁酒,兩大妃殿外,令勿爲封進香醞。

○禮曹啓曰:「平城府院君申景禛、夫人趙氏,兩喪遷葬,葬具已令依前特敎擧行,棺槨、石灰則自戶曹題給。遷葬與初葬有異,大臣已陳不可又爲禮葬之意,擔軍、造墓軍及奠需,請令該道量給。」上允之。

○大司諫南九萬等啓曰:「嶺南濱海之民,惟以採魚煮鹽爲業。監營、統營及兵、水營,稱以海夫,勒給帖文,充定物膳軍,逐朔徵魚,侵困備至。而漁船、鹽盆,旣有其稅,本官又有土民之稅,而四營軍官,出入海濱,互相徵督。一人之身,有此二三疊役,豈非冤痛之甚乎?至於左道兵、水營,則又設鋪子於捉魚處,收取海夫所納之物,列肆坐販,與漁戶爭利,誠極無謂。若不痛禁,則海隅無告之民,將不得支堪。請慶尙道各營物膳軍,竝爲革罷,左道兵、水營鋪子,亦令禁斷,以除民弊。」上從之。

○大司諫南九萬等,因冬至進箚曰:

「皇天示警,祖宗默誘,惟我殿下,赫然奮發,將大有爲,廣引百僚,躬咨弊政,此正楚莊斷鐘,齊威烹阿之日也。凡在群下,莫不拭目改觀,以俟治平之期,而陽復之節,適會此際,天時人事,正可相參。臣等竊不勝區區之忠,敢推《大易》來復之義,用擬亞歲履襪之獻。仍推演復一卦六爻之義曰,此卦之義,無非至訓,而六五之敦復,殿下今日所當孜孜而行之者也,六三之頻復,殿下今日所當瞿瞿而戒之者也。自古人君,孰不欲復善?而或終迷而不復,或旣復而還失者,只是以私慾蔽之也。今殿下雖復善之端,見天之心,而猶未能一掃積弊,大慰民望者,亦以私未盡克而欲未盡祛故也。願殿下,常以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之意,存諸心而不忘。然後六五敦復之旡悔,可以言矣。

上優答。

○開城府癘疫熾盛,牛疫亦

11月6日[编辑]

○癸巳,自昧爽,至申時有氣祲,四方昏濛。夜彗星見。

○大司諫南九萬等啓曰:「義盈庫直長成雲翰,以趙姓人偸葬其先山,而本道不卽處決之故,至於擊錚。士夫擊錚,若非父兄刑僇及身,則不可忍爲。況就理受刑之後,仍帶其職,忘廉冒恥,羞辱衣冠,不可齒在搢紳之列。請成雲翰削去仕版。成雲翰山訟曲直,聽其兩造,自可立辨。而前京畿監司李時楳,三易訟官,遷就不決,誠極可駭。李時楳請罷職。」從之。

○上,下敎于政院曰:「前執義尹宣擧,來在城中,令該曹付職給食物,使之留在。」因副提學李慶億等箚陳,有是命。戶曹送食物,則宣擧已行矣。

○上御熙政堂受鍼。

11月7日[编辑]

○甲午,彗星見。

○上受鍼。

11月8日[编辑]

○乙未,彗星見。

○兵曹判書金佐明,以執義李端相陳疏侵斥,上疏曰:

臣不避戚畹之嫌,久專本兵之權,到今顚躓,亦云晩矣。但臣所大恨者,緣臣斂退不早,貽辱於聖朝,又令淸名之士,得賣友之名也。臣與執義李端相,情義有素,年前端相,乘夜來訪,致其繾綣語臣曰:「近有往來行言,吾旣有所聞,不可不言於君。此豈不由於君與尤庵情意阻隔而然也?所謂尤庵,卽宋時烈之別號也。臣答曰:」吾與尤庵情分未深。閔維重請罪吾家之論,流聞其時,尤庵果爲與知。而吾於首事之閔維重,雖不能匿怨而爲交,至於共濟國事,庶不存纖芥,維重兄弟,亦且知之。況於與聞之尤庵,有何厚望宿怨?而行言如此,吾於尤庵,不能如世人之如七十子之服孔子者而已。「端相又問:」君於服制之論,所見如何?「臣答曰:」吾非知禮者,何可折也?但尹善道之用意搆捏,止仁甚矣,而至於當服三年之說,不爲無據。「此是朋友間吐露情款之言。而端相則有意而叩之,臣則率口而應之,安知今日,執爲左契,以爲賣臣之資乎?自古及今,未聞賢者進退,由於國舅意向之如何。而今其言曰:」佐明之意如此,則國舅之意,亦必無異。「云者。尤爲可懼。國舅之意如此,則又將推而及之於何所乎?提起已往之事,藏畜無限底意,必欲使內外疑惑,公私俱病而莫之恤,夫豈偶然哉?今臣情勢,決不可一日立於朝。請亟削臣職,逬諸荒裔,以答公議。

其弟淸風府院君金佑明,亦上疏曰:

」執義李端相疏中,所謂宋時烈不安於心一節,大有可駭者。臣家昔年之事,出於無知妄作,臺論措語,雖有爲人子所不忍聞者,孽由已作,奚暇尤人?當時之心,亦止如此。豈至於積年閉蓄,以爲私恨,而不先國家之急乎?夜分深巷,情話款款,引惹微端,藏而待時,到今陳列言語、文字,自相不同。推兄及弟,掩而囿之,其所謂亦必無異之四字,亦安知其不出於莫須有之遺意乎?當面而輸,背面而非,陷人自售,不識羞恥,世間市交,容或有之,而端相豈爲此哉?仍請特命有司,或竄或黜,以開言路,以杜曲逕。

上,下二疏於備局。備局啓以:「若以儒臣之退而不返,爲由於兩臣,則兩臣之不安,亦固宜也。而觀其疏辭,可悉本情。豈可以此過爲引嫌?請竝使察任。」上允之。

○僉知趙搏、行副護軍安鏡,皆武人也,疏陳角指有舌之弊,前縣監池遇龍亦武人也,應旨陳疏,而極言良役偏苦之弊,上皆優答。其時累下求言之敎,應旨者絶少。而數三武夫有此疏陳,雖言不足採,亦可見一時諱言之習,爲可惡也。

11月9日[编辑]

○丙申,彗星見。

○以李敏叙爲獻納。

○初掌令李秞論開城府儒生曺錫等輪次會飮之弊,且劾敎授石之珩,締結富商,代製受賂之事,留守吳挺緯申狀辭職,且爲之辨明。秞以此引避,仍啓曰:「開城府儒生會飮之弊,靡有紀極,本府所當一功禁斷。而終不能禁,又從而爲辭,已極可駭。至於敎授石之珩之事,頃日論啓之後,初無査問之擧。而留守吳挺緯,乃敢費辭張皇,以爲伸救之地,其在事體,不當如是。請從重推考。」上從之。

○上御熙政堂受鍼。

11月10日[编辑]

○丁酉,彗星見星星下外廚星東。

○上受鍼。

○濟州試才御史尹深還。上命大提學科次儒生試券,取文榮後等三人,武才入格優等者,文昌業等四人,竝命直赴殿試,其餘四十人施賞有差。深書啓略曰:

臣詳審本州海邊形勢,環島四面,皆是巖石,泊船處僅七八所,而皆巳築城設鎭。則脫有事變,唯當據險防備,樓船之設,似非守禦之具。且水勢異於內洋,風浪險惡,樓船上重,左右欹側,不得任意運行。故常置浦內,未敢一出洋中,其不可爲臨急之用,亦明矣。旣知其無用,而改槊改造,充備楫物,竭盡民力,任其自朽,此爲島中第一弊瘼。本州樓船五隻、防牌船五隻,請令一倂革罷。若以流來已久,難於猝罷,則撤去樓船上層,作防牌船。則稍可運用,亦頗省弊。又曰,本州軍器,元數已多,足爲一島守禦之備。而月課歲增,物力難堪。其中正鐵鉛丸,又非本州之産,年年措備之際,不但貽害於民,舊件修補,亦不暇給。請量減月課軍器之數。又曰,本州舊有內需司船四十一隻,其九旣以致敗去籍,而其餘三十二隻,亦緣歲久朽亡,今無一隻存者。而內司收稅,至今未已,當初騎船者之曾、玄孫,與其族屬隣里,幷號爲隣保,一切督納。無船徵稅,非但事理不當,所收零星而貽弊多端。請罷其稅,以祛痼弊。又曰,島中舊規,民年十歲以上,無論男女,幷籍其姓名,謂之里狀。大小徭役全責人口,而大靜縣人民甚少,除雜故外,應役者只一百四十六名,以此凡事不成模樣。牧子最號苦役,而只以無保者四十餘名,看護群馬,其他雜役之偏苦,可據而知也。傍邑之人,視大靜有若坑塹,不可無變通之道矣。大靜土地,最饒多稻田産木綿。故濟州民人移居累代者,其數過千。而旣入於濟州里狀,故大靜不得役使。島中三邑,皆爲一體,不當使大靜之民,偏受其困。其移居大靜境內者,請令竝屬本縣里狀,俾均其勞佚。又曰,島內各寺奴婢,出居陸地者,謂之出陸奴婢,每歲收其貢米,會錄於元穀。越海往來,跟尋徵捧之際,其弊甚大。凡出陸奴婢,請令所在官收貢,直納京司事。下備局覆啓:「以爲島中三邑樓船之弊,從前守土之臣,皆以爲言,故曾已減定其數矣。旣非可用之具,而虛費民力,則不可膠守舊制。宜令換作兵船。島中軍器,旣不出用於陸地,則年年增備,果似無益。宜令限三年停止月課,專意修補舊件。內需司船隻,旣無其船,而尙徵其稅,殊可寒心。宜令內司考實減免。濟州之人,居在大靜者,宜令移屬大靜,俾應本縣之役。其出陸奴婢,則出來未久者,依法刷還,若其居陸已久,難於刷還者,宜令所在官收貢直納。」

上從之。其後內司官,白上曰:「濟州三十二船,自是見存之數,不可以船人等告訴之言,輕易變通。」上曰:「年久之船,應有朽敗之患,稱冤之說,實非虛言。其令竝爲蕩減。」

11月11日[编辑]

○戊戌,彗星見。

○上御熙政堂受鍼。畢,藥房都提調許積,進曰:「漢城府只有左尹一人,而判尹李浣,衰老且兼任都監操鍊之事。本府亦務劇,似難兼察。」上命遞差。積又陳兵曹參議李元鎭衰病不仕之狀,請遞,上從之。

○大司憲宋浚吉應旨上疏,仍辭職,略曰:

災異疊臻,聖心警惕,天道玄遠,誠難窺測。而蓋天心仁愛人君,欲使因災惕念,以爲治安之圖也,可不懼哉?殿下於臨御之初,開筵講讀,已不能如先王之勤勵,厥後漸廢,全然滅裂。在廷諸臣,孰不以此爲憂?而亦不敢亟以爲請者,徒以聖躬未能康豫故也。記昔戊戌冬,我孝宗大王,聖體愆和,未及復常,而嘗召臣等,引入大造殿寢室,從容講論,至於在謫之臣,快許收召。臣每思當日事,未嘗不追感而隕涕也。願殿下,上法聖考,日召儒臣,致之臥內,殿下隨意坐臥,令入侍者,或談經史,或談古今。則其與宦寺暬御,深居九重者,損益如何哉?又曰,諸司公事,群下疏章,無不積滯,或至數旬,如藥房問安之批,亦終朝不下,使大臣晨入,而日中始退。中外相傳,以爲國朝以來未有之事。臣未知厥故何居。臣竊悶之。又曰,殿下旣擢朴長遠置之冡宰,亦旣卜相,則宜有以禮貌之。而遽以微事下吏,略無所難,待重臣之道,恐不當如是。且於政事施措,動涉於私,臣嘗痛慨面陳於榻前,聖心忻然,似若開納者。臣於厥後,諦視之則臣言少未有效。臺諫或因事,略有所切劘,則殿下便以怒氣加之,至下臣子不忍聞之敎。率是以往,將復稅駕於何地?竊聞頃者,小民有奴婢之訟,而殿下遽命杖殺之,其累於聖德何如哉?又曰,近來諸宮家橫斂結怨之弊,有不可勝言。殿下雖甚防束,猶懼其難革,而時或助之,俾遂其慾。殿下曷嘗見王子、駙馬,有寒餓而死者乎?況其居處日用侈汰奢麗之過,人無不寒心。此非所以永終天祿之道也。又曰,言事之臣,以言獲罪,非聖世事也。郭齊華、李奎齡、趙聖輔等,俱以言官,獲罪貶謫,此三臣者,事雖各異,以言獲罪,則一也。奎齡等尙在罪籍,宋時烈以此常懷惶蹙,至於辭職,文字亦不敢進。臣每念之,意緖不佳。且臣竊聞之道路,殿下罪己之敎纔下,而旋有宮女抄入之命,至於臺諫有言而亦不之省。如此而欲望天心悅而變異消,不亦近於却步而圖前乎?今日適是陽復之辰,天心無改,萬品回蘇。臣北望宸極,百感塡臆。竊不勝區區頌祝之誠也。

仍以疾辭職,上答曰:「噫!天怒之孔棘,變怪之層疊,稽諸書史,未有若今日者。驚遑隕越,罔知攸爲。今觀卿疏,辭意懃懇,誡誨切實,予甚忻喜。可不書紳而服膺乎?然予之望卿者,只在幡然改圖而來。疏辭意漠然,卿何不諒予至此也?卿與贊成,受先王知遇之恩,豈淺淺哉?俟病少間,從速上來,以副予日望之意。」

11月12日[编辑]

○己亥,彗星見弧星中。

11月13日[编辑]

○庚子,彗星見軍市星東。

○上受鍼。

○以尹元擧爲掌令,吳挺一爲判尹,洪處厚爲兵曹參議,尹深爲副校理。

○掌令李秞啓曰:「五部坊役之不均,其來久矣。內司及諸宮家奴婢,則不差役,砲手、率丁不差役。坊民之謀避坊役者,冒稱此類,中間落漏者,比比有之,現存坊民,偏受其苦。請令漢城府,從長變通,俾無不均之弊。」上從之。

○執義李端相上疏略曰:

臣之妄意,自聖上臨御以後,禮遇宋時烈諸人,非不至矣。而近者時烈,有召不來,有問不對,自上必以爲訝。而時烈旣不敢自言其不敢來不敢對之由,其間必不無所以然之故。雖不可的指爲某事,而善道以後之事,皆是時烈之不安於心者。而至於與金佐明家,以隧道等事,情意相阻云者,擧國之人,莫不知之,莫不言之,臣則至與佐明面論者屢矣。時烈進退,雖不必專在於此,而其心之不安,此其尤者。故臣之疏中,歷擧前日事,則豈宜於此一款,避私話之嫌,獨有所掩諱哉?服制之議,亦欲同歸者,乃爲國家也,爲時烈也,爲佐明也。今其疏語,謂臣賣友,且以臣前日問答之語,至謂臣有意而叩之,爲今日賣友之資,又謂之引惹微端,藏而待時,到今陳列。若如此言,則其間情態,誠一無狀小人。豈意論臣,若此之深且慘哉?徐必遠向日之論,必欲斷自祖孫者,則終未免無識之歸。而所謂其間,豈可無斟酌底道理,以義掩恩之處云者,不可謂全無所見。此則臣之意見,亦嘗與必遠同。若其初不勝粗厲之心,不覺其譏侮時烈,則雖本心無他,而殊極駭悖,一番譴罰,烏得免也?必遠心事,亦臣所知。故臣之疏語,皆臣平日之見平日之言。而今者必遠疏中,乃以臣之疏語,爲不斥此人,則彼終不來之意云。此豈臣意慮之所及也?仍辭其職。

上令勿辭。

○忠淸監司李翊漢應旨上疏曰:

各司奴婢侵及隣族之弊,最爲生民之荼毒。乙未推刷之後,流亡相繼,闕額甚多。而式年加現之時,差員必施刑杖,殘民不堪毒楚,做作虛名,以圖目前無事。納貢之際,逃故及虛名之類,指徵無處。頃者査啓之時,該曹只減上年闕貢之類,而上年納貢者,則謂之見存,一切督捧,殊不知上年所納,亦出於隣族也。臣曾任濟州,見本州各司奴婢出陸居生者,其數近萬,而一口納貢,米止二斗,故流亡絶無。今若依此例量減定式,勿論奴婢,沿海,則口米七斗,山郡,則口布一匹,以紓其力,永久遵行,則流亡還集,必無逃散之弊矣。兒弱定軍之弊,言者多矣,而終不得善策。先正臣李珥應旨疏中有曰:「籍兵務得實軍,不爲苟充閑丁。未滿十五歲者,但錄其名字、年歲于別簿,使之待年入籍,傭食乞丐之人,一切刊落。列邑軍簿,姑存舊額,但錄幾名未充,而命守令休養生息,勞來不怠,隨得隨補,不限年月,期以悉充。且於六年,例必改籍,俾無倉卒騷擾之患。」此正識治之見,實是今日救弊之藥石。伏願降詢廟堂,六年改籍一款,特令擧行。

洪陽縣監李垕亦應旨,陳各年逋穀、奴婢作米、各樣軍布侵徵未收之弊,請變通。皆下備局,覆啓不施。

11月14日[编辑]

○辛丑,彗星見天廁星中。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曰:

日者不量時宜,妄有所言,以致風波大起,臣杜門自訟,亟上請罪之章。而聖慈含容,未卽允兪。臣宜連章累牘,終冀矜許,而顧以天威不可屢犯,亦以時論方生,不敢輒露姓名,以駭聽聞,隱默抑鬱,以度時日。今竊伏聞聖明遇災兢惕,至下求言之敎。臣嘗見宋孝宗淳熙八年垂象差忒,繼以冬雷,朱夫子所以告戒者,不出刑政之間。今以愚臣之事言之,其妄言誤朝之罪,不可終赦,而迄逭誅譴,則固不可謂刑罰得中。而復使病伏田廬之賤,常帶崇資峻職,以經年歲,又豈政體之所宜乎?乞亟遞臣職,仍治臣罪,而修明政刑,以爲弭災之一端焉。

上答曰:「嗚呼!上天之怒,何至今日而極也?變不虛生,必有所召而然也。中夜靜思,罔知攸爲。纔附予意於下諭之書,而日望幡然之意。不意今者,先上引咎之章,其何舛於予意者遠乎?君臣之間,貴相知心。而卿況兼甘盤之義乎?然則情義之相孚,豈淺淺哉?卿之多少不安於心者,予欲一一明辨。而形諸文字,語意齟齬,此予所以趑趄未果者也。到今更思,終始若是,則將無言予意之日,是庸申告,惟卿念哉。竊念平日情義之相孚,未有若卿我之間,而今日諸臣之生疑,亦未有若卿我之間,必由予之誠意未盡而然也。略擧其槪而不擧其詳者,企望卿之上來,從容面諭也。上來久留,雖不可望,卿何吝一相見,以伸予懷耶?卿其深念此意,速圖幡然,母負予日望之意。」

○安山郡守崔孝騫應旨上疏略曰:

孔子對哀公問政,以知、仁、勇三達德爲訓。知者,周通萬物,無適不然,而最難知者人也。不有不世之智,則不可得非常之才。必如繆之收牛口,漢高之拔行伍然後,可爲知人之智也。仁者,博施濟衆,由親及踈,而最難袪者私也。殿下發政施仁,必先孤獨,則是仁也。而幽閑處獨不覩不聞之中,其無一毫之私乎?殿下發號施令,猶恐傷人,則是仁也。而燕私獨樂之時,亦無一毫之偏耶?勇者,發剛强毅,臨事夬斷,而義以爲上者也。殿下馳騁六驥,快目壯心,則是勇也。而又有至大至剛浩然獨存之氣乎?殿下克詰戎兵,治不忘亂,則是勇也。而又有以義制事,擇善固執之道乎?又陳五條,一曰宰相,二曰諫官,三曰人才,四曰民困,五日請托。其論民困曰,嗚呼!今日之民困也,自夫兵革之屢經而民困,自夫倉穀之太多而民困,自夫軍額之漸廣而民困,自夫宮家之橫奪而民困,自夫刑獄之不中而民困,自夫連年凶歉而民困。大同新設而田租倍蓰,重以不時之役,又多烟戶之苦。倉穀所以救民。而南漢、江都之儲,多至累十萬,逐年長耗,剝膚椎髓。軍額所以衛國。而各設衙門,搜括多端,隨闕隨塡,良民已盡,纔離母乳,已編卒伍。今年田,明年賣宅,又有隣族之弊,及於他民。且窮山僻塢,半是宮家之柴場,江坪海岸,盡入宗戚之斷。天生草木,而民不措手,地出魚鹽,而利歸有勢。乾枯四呼,叩心籲天,其可哀也。刑獄中然後,民心悅。墨索拘繫者,或非其罪,片言折獄者,不見其人。皆以形勢爲主,而金帛行賂。至於强弱相竝,巧拙相虐。匹婦匹夫之怨,疲癃殘疾之痛,滿街載路,中外皆然,此亦可哀者也。天時順而後,百穀可登。而一夏之中,水旱相仍,又加以惡風無常,嚴霜早隕,沾體塗足,一身俱病,而當秋收實,屋場皆虛。賑恤雖急,而餓莩尙多,癘疫日興,死者無數。若殿下目其窮餓之狀,聽其悲怨之聲,則必不忍下筯於玉食矣。願殿下損不急之役,而省冗費之用,滌隨年之耗,而補已竭之民,減軍役之額,而絶隣族之怨,罷諸宮之占,而開公共之路,察刑獄之政而明曲直之別,無罪歲之念,而盡自反之誠焉。且巨室之請托,士夫之關節,實是一世之痼弊,事無大小,罪無輕重,而皆以受簡抵書爲事。莫非侵暴小民,瘠公肥己之事,若不痛禁,其勢不止。

幼學金南建亦上疏,言糶糴、堤堰、軍丁、訟獄之弊,及拒諫、尙武、世祿、宮家、屯田之害。上竝優批而下備局。

11月15日[编辑]

○壬寅,彗星見九斿星上。

11月16日[编辑]

○癸卯,彗星見天苑星東。

11月17日[编辑]

○甲辰,彗星見。

○大司諫南九萬等啓曰:「臣等取見頃日京獄罪人疏決文書,則其中殺人罪人孟豪業,得蒙減死之典,臣等竊疑焉。殺人之罪,本無寬宥之例,減死之命,似是失着,故取考其前後文案,則豪業手擊鉅匠,碎頂致斃,具於推辭,無一毫可疑。而尙不償命,已爲失刑之甚。矧可更擬以適輕之律哉?此事曾雖議大臣,而故相臣元斗杓以爲:『被殺者,旣無子女,只有老妻,而今亦不知其去處,死者卽天下窮鬼也。仁政之下,尤不可不明覈正罪,俾無抱冤於無窮。』聖敎亦以爲:『奸猾胥吏之因憤效此者必多,不可率爾容議也。』其讞獄之辭,蔽囚之敎,可謂不易之斷案。安得有所低昻,以傅生議乎?請令法司依律處斷,以正常刑。」再啓,從之。又啓曰:「公家負債,徵斂一族,最是病民之政。一人有犯,十家蕩産,冤呼之狀,有不可勝言。所負之債,族屬盡償之後?則身自負債者,晏然免罪,何其負債者之獨幸,而一族之偏苦也?此弊不革,則民無以保其生。請自今公家負債之不能還償者,量其多寡,或誅或配,定爲當律,而其侵及一族,則親父子外,一禁斷,永爲後式。」上答曰:「立法之初,不可不善處。令廟堂從長稟處。」備局啓以:「各衙門徵債,果爲中外民怨。因徵債而至於誅殺,不無後弊。其終不能還償者,勿論公私賤,令該衙門,竝其妻子,沒爲奴婢,蕩滌其債物,元數不多者,則分輕重定配,畢納後放釋。踈遠之族,固不當侵徵,而父子之外三、四寸,亦不可視若路人。令該曹定其科條,啓下遵行。」上從之。

11月18日[编辑]

○乙巳,彗星見天囷星東。

○以朴長遠爲工曹判書。

○渭源郡守趙鉉,因邑民願留。監司以聞,上令限一期仍任。

11月19日[编辑]

○丙午,彗星見。

○先是,淸風府院君金佑明,以上違豫時進御,私求鰒魚於統營,統制使金是聲傳驛以送,其後鄭傅賢亦爲之。至是,大司諫南九萬等啓以:「人臣享上,自有正道。私逕一開,後弊難防。今此生鰒進獻之說,旣已發露,其在國體,不可置而不論。請淸風府院君金佑明推考。」從之。又啓曰:「藩閫之臣,因私門進獻,其在公法,罪不可辭。且於一路,擅發驛馬,遞載輸送,尤極可駭。請前後統制使金是聲、鄭傅賢竝罷職。」上只罷是聲。又啓曰:「水原府使李壽昌前後莅任,皆以貪墨見敗,擧劾之論,屢發臺章。而贓律不施,推薦相繼,猾帥汚吏,將無以懲戢。況此畿輔重鎭,尤不可付諸此人之手,請罷職。」不許。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曰:「近來疏章,多以軍丁充額,侵及兒弱爲言,而平安監司李正英巡邊後陳弊啓聞中,亦言此弊矣。己亥年間,因兪棨所達,蕩滌戊戌以前未收價布及騎、步、水軍逃故、兒弱之後。故相臣元斗杓,請計其闕額,分大、中、小邑,大邑百名,中邑五十名,小邑二十名定數,逐年充定。而厥後連値凶歉,不能每年擧行,故今於李正英狀啓覆啓時,熙川及江界七邑,請減三分之一者此也。且頃者忠淸監司李翊漢,亦言此弊,其時亦欲面稟,依此例施行也。減三分之一,則亦可以小紓各邑閑丁之弊,而五年一次虛位充定之數,則自有前例,可以兼行矣。」上曰:「以大邑六十名,中邑三十名,小邑十名定式可也。」太和曰:「全羅監司鄭萬和弊瘼啓本,以山郡之以米換布,爲第一弊,而金佐明以主管堂上,方在陳疏中,不得商議矣。」左相洪命夏請牌招,佐明使之出仕,上許之。太和又曰:「今中外論議,皆欲罷屯田,今當定奪。」上曰:「大將之意如何?」訓大將李浣曰:「屯田一年所捧者,戶曹計給都監,則罷之亦可。而但念屯田罷後,必爲士大夫、土豪之所占,罷亦無益矣。」太和曰:「諸道屯田,當觀形勢更稟,而京畿屯田,不可不先罷也。」御營大將柳赫然曰:「都監,則雖罷屯田,猶可支也,摠戎廳,則不可罷也。」守禦使洪重普曰:「守禦廳,則以屯民爲牙兵,皆已成才。罷屯田,則無屯民,不可罷矣。」上曰:「群議不一,更待他日議定。」

11月20日[编辑]

○丁未,彗星見。

○行判中樞府事鄭維城卒。維城爲人謙愼端雅,少有時望。歷職內外,爲東萊府使、平安監司、戶曹判書等職,皆以廉謹著稱。其孫齊賢,尙公主,一時尙主家,競尙侈靡,而維城自以家世儒素,不可從俗爲紛華之習,常戒勑主家。見室屋、服飾踰制,則輒憂懣不樂,有時切責,故內間頗不悅。及其詛呪獄起,人多冤之。孝廟收聚群賢,將大有爲,察其廉貞可與共事,故任以機要,維城亦小心自愼,在職無過。立朝不喜朋黨,掌財賦不喜聚斂。及爲相,見時事日非,恒懷憂憤,每於上前,懃懇言事,上亦傾聽。最後論李䎘、徐必遠事,爲臺閣所困寢,不喜在職,辭遞,至是卒。維城終始完節,不失令名。而但器局偏狹,才識不逮,故雖有款誠,而事業無可紀者,世或以此病之。

11月21日[编辑]

○戊申,彗星見。月入太微東垣。

○掌令李秞啓曰:「洞內香徒之契,只爲死喪相救之義。而朗善君俁,勒書姓名於他契座目,自稱上契,脅驅中下人,使役於江舍營造時,人不堪其苦,請朗善君俁罷職。」上命推考。

○幼學朴文開上疏曰:

洪範八庶徵曰:「庶民惟星。」此言星之休咎,皆由於民。畿甸土瘠民貧,厥賦宜貞。故前日廷議,欲以四等爲首,四斗爲大同者,良以此也。而上年量田之時,分等失實,當爲四等而或爲二三等,當爲續田而反居五六等。民怨一也。近者水旱不齊,民徼幸,山頭水口,隨時起耕,一經量尺,永不給陳。民怨二也。土地之品,不及兩湖,而大同之數,反加一斗。民怨三也。當初民間,意謂六斗之外,更無他賦。而雜役交侵,出米多端,加以烟戶之役,侵擾尤劇。民怨四也。卽今星變,民怨招之也。若不變通,則避殿減膳,徒爲末節,罪己求言,皆是虛文也。

上,下戶曺。

11月22日[编辑]

○己酉,彗星見。

○以宋時喆爲執義,李光迪、南二星爲持平,尹鏶爲兵曹參議,睦兼善爲參知,特命北靑判官李奎齡、利城縣監趙聖輔,還除京職。

○大司諫南九萬、司諫李程、獻納李敏叙、正言李暹請對,上引見於熙政堂。九萬以公家負債者,親父子外,侵及一族,禁斷事連啓,上從之。九萬又啓:「頃日前執義李端相之疏,以宋時烈之不來,爲由於金佐明。佐明之與時烈,不能沕合,人所共知,而佐明別無使時烈不得來之事,時烈亦無因佐明不來之事。若謂儒臣之不來,專由於佐明,則有不然者。而端相疏中所謂國舅之意,亦必無異者,有若勒定,措語未安。佐明疏中所謂推而至於何所者,尤可驚駭。所謂何所云者,所指者何所耶?此言雖出於他人,猶且不可,況佐明豈宜發此語也?近因此事,論議紛紜。若於此際,不能指陳曲折,則終無鎭靜之日。朝家是非,不可不正,請金佐明罷職。」上從之。仍曰:「予以爲今日請對,有啓辭外別樣所懷矣。金佐明請罷,則何至於請對也?上自大臣,下至百執事,臺諫皆可論劾。而以此請對,豈合於臺諫風采也。」敏叙曰:「聖上所以責勵疲軟之臺諫,誠爲當矣。而臣等亦非但以此事請對。臣敏叙,則久不瞻望玉色,而今又以彗星之變,上下憂遑,故欲略陳所懷矣。」九萬又啓曰:「祖宗故制,各邑糶糶,無他名色,只有戶曹元會付,其耗穀,竝歸之本邑。凡有積年逋欠及流亡絶戶,皆以此充數,至於官需民役,亦皆以此添補,而元穀之數,且無逐歲增加之弊。曾在仁祖末年,因金應祖之疏,奪其耗穀,移錄於常平廳,會錄漸多,虛簿過半。至於監、兵、統、水諸營,又效其爲各儲米、粟,按簿計耗,新舊相續,無有限度。此雖與公然加賦有異,其出納之間,暗奪民財,何可勝言哉?不可不及今變通。請各邑糶糶,無論常平廳、監、兵、統、水營,一依國穀收捧之例,其耗數加錄之事,竝爲禁革。而元穀耗移錄常平廳事,亦爲革罷。」敏叙曰:「曾在先朝,有疏陳此弊者,啓下備局,因先臣回啓,使不爲會錄。而未知其後,何以不爲施行也?」上曰:「令備邊司査覈稟處。」九萬又啓曰:「國家之視西、北二路,本無輕重,咸鏡道,則已有遣重臣設科之擧,仍使詢訪弊瘼,而惠及於民者亦多。請平安道一體遣重臣設科,兼詢民瘼。」上曰:「詢于廟堂處之。」九萬又啓曰:「各邑歲抄時,不得閑丁,每以兒弱充定,至於物故、老除,亦無代定之路者。蓋以良民托屬他處,圖免其役,京中,則如三醫司生徒、校書館唱准、各衙門軍官,外方,則如監司之牙兵及兵、水使、營將、防禦使軍官等,名目甚多故也。請京外良民所屬之處,元有額者,汰其額外,元無額者,定其額數,以防托屬之弊。」上從之。敏叙曰:「武弁之發身,皆由於行賂,彈墨未乾,又自備局推薦。如水原府使李壽昌,人皆曰:『巨貪大盜。』而自上不允臺啓,臣未知聖意之所在也。」上曰:「近來論以貪贓者,皆是南武,而名士、宰相,無以貪彈劾者,豈武臣皆貪婪,而文官無一贓吏耶?」敏叙曰:「文官,則苟有貪名者,猶爲終身廢棄,而武弁,則雖被彈劾,旋卽收敍。如黃瀗、朴洞,皆不行烹阿之典,貪吏何所懲乎?」敏叙又曰:「臣在鄕時,聞以天災有求言之敎,遠近視聽,莫不聳動。而近日國家所以修省之擧,亦未能大副民望。當今朝廷,別無大段失德,而凡事每患委靡,聖上引接漸稀,至於向日備局引見,不令三司入侍者,尤爲失體。請自今頻接臣僚,咨訪理道,至於暇日,召見儒臣,講論經書,或値玉體疲倦,則臥而聽之,亦無不可矣。《易》之泰卦曰:『包荒用馮河。』言必有馮河之勇,可以致安泰之治也。古語曰:『小變,則小益,大變,則大益。』臣從前每以奮發剛健變通弊政等語,陳達矣,願上留意焉。」

11月23日[编辑]

○庚戌,彗星見。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曰:「史官李選書啓中,江都所藏列聖實錄卷帙不完者,禮曹請令春秋館稟處。自先朝已有補缺之議,年且荐凶,迄未擧行矣。」右相許積曰:「史記甚重,不可顧他弊。他處所藏實錄,趁速傳寫補缺宜矣。」上曰:「明春以赤裳所藏,奉來傳寫。」太和曰:「臣以屯田革罷便否,問於摠戎使具仁墍,則以爲:『屯民作隊,爲牙兵者數百名,煮焇柴木、飼牛穀草及埋炭,專責於此輩,若罷摠戎使則已,不然而徑罷屯田,則事多難便』云矣。」上曰:「然則摠戎廳屯田,決難許罷也。」太和曰:「訓鍊都監屯田中,田民之冒屬收稅者最多,此則不可不先罷。」左相洪命夏曰:「都監屯田中,如靈光、德山、龍仁、陰竹等處,皆以民田收稅,所當革罷。而其他各衙門屯田中,民田冒屬者,宜令區別革罷也。」上從之。太和以咸鏡監司閔鼎重陳弊啓本中,端川採銀之弊,上稟。上曰:「一年所納幾何。」太和曰:「一千兩。」上曰:「減四百兩。」命夏曰:「金佐明於臣有相避之嫌,而有所懷,故敢達。佐明罷職,未知如何,而其所管職務,俱是緊重,而如常平廳提調,則專管已久,實爲難處矣。」上曰:「此是語言薄過,予亦不知罷職之爲當罰。而臺諫至於請對論啓,觀其辭氣,且有所歸重,故不得不允從矣。」積曰:「佐明之言,固不穩當,而李端相之疏,亦未必是也。此事臣等豈不欲一番陳達?而莫如鎭定之爲愈,故不爲耳。」太和曰:「佐明之罷職,臣實未曉也。昨日臺啓,卽爲允從者,自上果以爲當罰,而平心允從乎?」上笑曰:「從前佐明亦有被論時,而此啓則不允非便,故卽從之矣。」命夏曰:「臺諫請對,未知其可也。論劾權奸之時,未必請對,當此淸明之世,論一佐明,何至於請對乎?佐明或可遞本職,而罷職則過矣。」上曰:「然則遞推。」上以諫院所啓西關設科事,問于大臣,太和、命夏等皆以爲無名,上然之。積曰:「自前多以號牌爲言者。號牌必無難行之事,而朝廷以爲重大,終不果行。若專委於臣,則可以行之矣。」上問領、左相。太和、命夏,皆以爲國無紀綱,不可作事,同知柳赫然亦以爲難行,上曰,徐議之可也。

11月24日[编辑]

○辛亥,彗星見。

○以洪重普爲兵曹判書。

○京畿右道暗行御史呂聖齊還啓守令之善治者,金浦郡守柳浩然、高陽郡守金重鎰、陽川縣令尹垍、麻田郡守許秩、仁川前府使李端相,上命許秩加資,其餘皆賜馬。朔寧縣監尹後益、通津縣監朴世堅、抱川縣監洪柱溟,皆以不治,輕重抵罪。

11月25日[编辑]

○壬子,彗星見。

○上御熙政堂,行初覆。承旨金壽興讀推案,至罪人金石弘事,上問諸臣。蓋石弘之舅張後良,以石弘父振鐸淫奸其妻,告官,振鐸竟死于杖下。其後石弘旣長成,追殺後良,仍大呼曰:「我復父讎。」遂逃走,未幾,爲官吏所捕,自言:「其父死時,年讒十三,痛其父枉死,入山爲僧,十年習砲,竟復父讎」云,左相洪命夏曰:「石弘年十三,已有報讎之心,入山爲僧,誠孝可貴。」太和曰:「石弘被捉之後,自言如此,而今若不死,則此後以私讎相殺者,其弊不可防也。」上曰:「後良手殺金振鐸,則石弘復讎可也。以相訟,受刑於官以死,則非後良手殺之也,不可與復讎同科矣。」領中樞李景奭曰:「石弘若自現告官,則容有可恕之道。而積年逃亡而被捉,有不可赦也。」大司諫南九萬曰:「石弘潛殺,又不自告,斷以公法,不得爲復讎。且不顧其祖之被囚,而終不現,安得爲孝乎?」上曰:「當從本律,三覆時更議。」

○吏曹判書金壽恒,旣自北關還,條上弊瘼,至是,又疏陳數條曰:

六鎭絶遠,王化未及,去咸興遠者,半月程,間以三大嶺,六鎭之民,望營門如弱水。方伯之巡到六鎭,歲不過一巡,邊情民瘼,不能周知,北兵使自以治民非其任,視民生之困苦,不啻若越人之視秦瘠。彼邊帥、守宰,僻處一隅,彈壓無人,其心易於放縱,無所不至。且國家所以畀邊閫於武臣者,專爲治兵捍禦,武勝於文也,以今觀之,軍卒技藝,太半抛棄,城池、器械,日就頹廢,在其重武臣之意也?祖宗朝,北兵使多以秩高文臣差遣。如世宗朝名相許琮,再爲北兵使,成宗朝,重臣鄭蘭宗,纔遞本道方伯,旋授北兵使,築穩城長城四十里,方略籌畫,至今流傳,固邊禦侮,可見其不係於文、武也。世祖朝討平李施愛,遂分咸吉道爲南北道,以觀察使魚世恭,移拜北道觀察使。今如欲變通,則有三策焉。分置北路觀察使,仍兼北兵使。此若不便,則以文臣爲北兵使,兼巡察使,委以軍民之政,以黜陟之權。此亦不便,則設巡察使行營於城津,如北兵使冬月入防鍾城之例。則民情不至阻滯,郡邑有所嚴憚。北路第一急務,恐無過於此也。但方伯勢不可長留行營,旣還本營,則北路之絶遠,號令之難及,又復如前。臣意欲別設巡察使從事官,或擇差都事,使之常常留住於此,以時巡歷六鎭,凡係邊情民瘼,如守令、邊將之治行,隨所採訪,轉報方伯,豈不大有所益乎?且北路士、馬勁悍,從古所稱,而今則武藝生踈,勸奬無方。六鎭武士,非無善騎射者,而上京赴擧,其勢至難,如今番別科,亦非常時可繼之道。臣意自今本道邊將取才之人,南道則依前規調差邊將,而北道則使朝家頒降規矩,使監、兵使,會同試取,逐年啓聞,以其優等者,特許賜第。則雖無別設之科,可以繼得武才而慰悅遠人矣。又曰,北路軍役煩多,比他道尤甚。而閑丁之稱爲營屬者,人各給保,厥數甚多,不可不一倂革罷,以塡軍額之闕。驛吏之役最歇,叛主避役者,皆入於此,雇工之法,流來已久,而今則作爲奴婢,傳之子孫,其弊益深。決不可諉以舊規而仍存也。又曰,全家定配之人,不可不盡徙北路,以存實邊之意也。又曰,北方人心愚蠢椎朴,猶有漠北之遺風,難以德敎化之,又不可嚴刑峻法以齊之。惟有厚其衣食之源,絶其誅求之路,輕徭薄賦,袪弊施惠,恩信周洽,聲敎漸染。德意所被,人情自感,亦豈無向上效死之心耶?其節行之特異者,則不可不特加表章。如永興私奴萬金之爲主斷指,定平校生李湜之善事繼母,端川官婢一善之爲夫守節,皆古今卓絶之行,宜令該曹,首施旌表之典。此外亦令道臣,廣加訪問,啓聞褒賞,使民觀感興起。則豈不有補於風化也?其末又曰,歷代帝王,莫不以肇基之地爲重,如漢之於豐沛;唐之於晋陽,是已。況我朝之於北方,經營恢拓,百倍其功,不但豐沛、晋陽之比。則一土一民,無非可惜,而不可棄也。卽今邊備無警,時勢異昔,體察之任,雖難復設,而特定大臣中一人,專管北路之事,事無大小,一以委之,如向來大臣主管江都之例,則必有着實之效矣。

上優答,仍下備局。

11月26日[编辑]

○癸丑,彗星見。

11月27日[编辑]

○甲寅,彗星見。

○大司諫南九萬、獻納李敏叙、正言李暹等,引避啓曰:「頃日筵中大臣,以金佐明請罷爲過重,以請對爲非宜,以不能寅協爲慮,以不聞臺議爲嘅歎。大臣如以佐明受任之重爲言,則猶或可也。若以擬律爲過重,則是未可知也。至於請對,則人臣凡有所懷,皆欲近淸光而異誠悃。如曰:『自有文字,何必面對。』則是君臣之間,終無可見之日,此豈理也哉?三司請對,人視以爲常,而今者大臣,乃以爲異事,其杜言路而開後弊,可謂甚矣。近日廟堂,亦有請對,何嘗有大利害耶?所謂寅協者,師師相讓也,可否相濟也,非謂有過而不擧,有失而不論,含糊顧籍,專務姑息而已。臣等之論金佐明,只是循例相規。而公卿以下,駭然相視,以爲大事。此乃今日之痼弊,厭厭風習,日就媕婀。稍涉貴列,不敢言非,以遮護爲鎭定,以剌擧爲生事。則國體言路將至於何地耶?且有失則相糾,旣過則相忘,此乃王臣之義,而寅協之道也。大臣所謂寅協者,未知更有何義理耶。大臣且以不得聞臺議爲嘅歎,臺臣論事,必稟命於宰相,則此乃宰相之私人,不足爲人主之耳目。若果事關宰相,則亦將奈何?臣等非不知其時卽爲引避。而竊念宰相與臺諫,爭得失辨是非,固當公議顯爭,不可紛紜引避而已。故昨日齊會朝房,欲進一箚,詳陳事理之不然,且申請對時未盡之懷矣。正言張鍵終日往復,不爲來會。此無非臣等見輕之致,不可仍冒。」司諫李程,亦以旣同其論,見斥大臣,請遞,正言張鍵以被斥於同僚,引避,上竝令勿辭。

11月28日[编辑]

○乙卯,彗星見。

○執義宋時喆、持平李光迪等請出大司諫南九萬、獻納李敏叙、正言李暹、司諫李程,遞正言張鍵。上,下敎于政院,前兵曹判書金佐明,遞推傳旨,改付標以罷職啓下,又下敎曰:「司諫李程、正言張鍵出仕。仍下備忘曰:

噫!今日攻大臣之言,何若是深刻耶?卄三日筵席,九萬旣在其列,終無辨別之言,又不以大臣之言而引避。臺閣擧措,豈若是乎?大臣之言與諸宰之言自別,略具避辭,以陳公議後,或陳箚明辨,以示與相臣互是非之義可矣。今也不然,晏然行公,自以爲是,反具一箚,以爲攻斥大臣之計,其心所在,誠未可曉也。又以威脅臺諫等語,勒加大臣,欲爲脅制之計,此誠近日此輩之通患,誠可痛惡。擧措之顚倒,處事之昏謬,莫此爲甚,而憲府處置,乃敢曰:」不若從容進箚,辨別爲當。「何其是非之乖當,意見之無謂,至此也?誠極寒心。大司諫南九萬、獻納李敏叙、正言李暹、執義宋時喆、持平李光迪竝遞差。

承旨金壽興、李俊耉、封還其批,啓請優容。再啓終不允。

○左相洪命夏呈辭,領相鄭太和、右相許積,皆上箚乞免,上答曰:「嗚呼!卿等以宿德處鼎席,國家之所倚重如何?因年少輩妄作,一時引入,台位皆空,何其不思之甚耶?是非立別,責有所歸,於卿等有何嫌乎?安心勿辭,卽出行公。」

○領敦寧金佑明出往郊外,上箚辭職曰,金是聲旣以私獻見罷,臣理難獨免。「上命斯速入來。

○水原府使李廷夔、利川府使李徽祚、陽城縣監尹塼、竹山府使金益厚、安山縣監崔孝騫、陽智縣監李志遠、振威縣令成熙胄,以不治,輕重抵罪,安城郡守李命聃、南陽府使鄭晳,賜表裏,以京畿左道御史申厚載書啓也。

11月29日[编辑]

○丙辰,彗星見。

○掌令李秞啓請還收大司諫南九萬等特遞之命,上答曰:「今日臺諫,旣有顚妄無據之擧措,遞差薄罰,寧有過當之理?爾乃肆然救護,自不覺其陷於欺君之地。爾之此啓,亦出於拑制之意也。」秞以嚴旨引避,上令勿辭。

○副應敎金萬基等上箚,請還收南九萬等特遞之命,上不從。

11月30日[编辑]

○丁巳,彗星見。

○左相洪命夏、右相許積又上箚辭職,上優批不許。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朔日戊午,日有食之。夜彗星見。

○正言張鍵引避遞。

○平康人李自奉殺其父讎,減死決杖。自奉之父,與伊川居民相鬪,爲所殺,自奉聞之,率十餘人,奔往其父死所,執其讎人。旣葬其父,以其讎人詣官,至中路,自奉以爲:「此去官門,道里頗遠。未到官而見失,則讎不可復。」遂以刀刺殺,剝其頭皮,持以告官。監司李晩榮馳啓,請令該曹稟處,事下刑曹。覆啓以爲:「自奉痛其父被殺於人,而執捉告官,恐有逃走之患,中路刺殺,以伸至情。而又卽告官,有得於復讎之義。《大明律》父祖被歐條曰:若祖父母、父母爲人所殺,而子孫擅殺行兇人者,杖六十。其卽時殺者勿論。』今此自奉所犯,旣非卽時殺死,則律文中杖六十,乃其當律。請以此回移。」上從之。

12月2日[编辑]

○己未,彗星見。

○黃海道暗行御史朴世堂還。守令中善治者,新溪縣令金弘錫賜表裏,信川郡守洪柱彦、甕津縣令權諔皆陞敍,延安府使趙世煥以治最一道,陞資爲通訓。鳳山郡守金履樑以貪墨嗜色,谷山郡守柳晋三以嗜酒顚妄,皆抵罪。世堂書啓,略曰:

黃海一道中尤甚之弊,蓋有數事,曰軍布,曰糶糴,曰鋪子也。臣嘗考平時軍額,只有正兵,無今所謂兩都監兵者。今之軍額,三倍於舊,一家之內,多者四五,少猶二三,襁褓之兒,亦不得免。請令廟堂,議減兵額,或三之一,或四之一,比較平時,使略相等。不然,半減所徵之布,大濟一路之生靈,推以及於諸道則幸甚。糶糴之害,所在同然。請下明旨,本道公債未墳者,一蠲減。自今負糶絶戶之類,勿侵族隣佃耕。且移各邑所儲之半,以補國用,以杜弊孔。至於鋪子之弊,與民交易,官搉其利,本失國家正大之體。吏胥輩憑公營私,無所不爲,亦有貪汚守令,與之符同,以爲牟利之資,細民嗷嗷,無所告訴。頃者朝廷,深察其弊,特令停罷,此實國家莫大之惠。旋因道臣之啓,已罷者或令復存,使惠意不究,害根更植。請一倂停罷,而利息未收者,亦皆蠲免,只收本色,以除民害。

事下備局。覆啓以爲:「軍兵徵布,旣已減定其數矣,所陳之弊,庶幾可除。還上逋欠,每每蕩滌,則又有奸僞之弊。自今宜令通計元穀多寡,分作二三次,間年分糶,俾無民間多受難償之弊。諸處鋪子,已令停罷,而已散公家之財,亦不得不收拾,故民怨猶未快除。宜令本道,從長變通。」上從之。

12月3日[编辑]

○庚申,彗星見。

○以鄭知和爲戶曹判書,朴世堂爲正言,呂聖齊爲吏曹佐郞,趙壽益爲右尹,朴長遠爲刑曹判書,成震炆爲大丘營將。孝宗朝以,軍政廢弛,各道大州牧,特設營將,使之專管鄕兵,巡歷點閱之弊,民間騷然,而年少武夫,無勞績才智,而超遷者驟多,仍以爲閫帥之階梯,其猥雜極矣。

12月4日[编辑]

○辛酉,彗星見。

○濟州判官羅八紀,進遞任進上馬三匹。濟州三邑常貢之外,守宰遞來時,例獻馬三匹。

12月5日[编辑]

○壬戌,彗星見。

12月6日[编辑]

○癸亥,彗星見。

○遣承旨于典獄,放釋輕囚。

○副修撰沈梓陳疏,乞得一邑,以養老母,上命優給食物。

12月7日[编辑]

○甲子,彗星見。

○以吳斗寅爲司諫,張善瀓、丁昌燾爲掌令,申厚載爲持平,李程爲校理,李浣爲工曹判書。

12月8日[编辑]

○乙丑,彗星見。

○肅川府使金興運加資,孟山縣監崔良弼陞敍,甑山縣令韓碩良賜表裏。順安縣令徐正履、陽德縣監柳璾皆以不治抵罪。以平安道淸南暗行御史吳始壽書啓也。

12月9日[编辑]

○丙寅,彗星見。

○持平申厚載引避曰:「臣頃承廉問之命,水原前府使李廷夔不治之聲,不勝藉藉。至於造家接境之地,府民往役之事,衆口一談,不翅丁寧,而人或言以上年七月間造成。臣以其說書啓矣。今聞廷夔赴任,在於十月,七月造成,乃是愚民不記日月之言。而臣旣不覺察,有此錯誤,請遞。」置遞。

12月10日[编辑]

○丁卯,彗星見。

○上御熙政堂,行三覆。領中樞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右議政許積、靑平沈益顯、左參贊尹順之、禮曹判書李一相、兵曹判書洪重普、吏曹判書金壽恒、福昌君楨、工曹判書李浣、刑曹判書朴長遠、戶曹判書鄭知和、敦寧都正李挺漢、漢城左尹沈之溟、海城君金汝水、刑曹參判權大運、刑曹參議李星徵、都承旨朴世模、右承旨李天基、左副承旨金壽興、右副承旨李延年、同副承旨李俊耉、司諫吳斗寅、掌令丁昌燾、校理尹深、修撰金萬均,依舊例入侍,斷死囚十三人。承旨進讀踰越宮墻人俊逸推案,上問諸臣曰:「此罪囚何以處之?」領相鄭太和等皆曰:「律雖應死,年纔十三。則仁祖朝,或有以幼稚原免死罪者,惟在聖上酌處。」上令減死放送。鄭信龍者,亦以踰越宮墻,在應死中,上問諸臣,諸臣,或以越出與越入有間,故律無越出之文。今此信龍乃越出也。上曰:「減死定配。」司諫吳斗寅、掌令丁昌燾,執以爲不可,上曰:「臺議如此,如何?」領中樞李景奭曰:「蔽囚之道,亦不可一從法文,必以哀矜惻怛之意,幷行於其間,可見人主之盛德。臺諫執法而論之,聖上施德以生之,豈非美事乎?」上然之。黃己福、金尙立二人,僞造義禁府印信,當死,上問諸臣,太和曰:「二人之中,自造印信者加重,受人指嗾者爲輕。尙立爲人迷闇,且受人指嗾,似當有區別矣。」工曹判書李浣曰:「二人心迹皆惡,不可一生一死。」諸臣或以爲宜有參酌。上曰:「金尙立減死照律。」全家罪人張應祥者,在逃見執,罪當死,上特令減死,絶島定配。景奭曰:「應祥應死而生,聖上好生之心,足以王矣。老臣爲社稷賀。」至金石弘事,上更問諸臣,皆曰:「復讎之事,旣不明正,後弊亦不可不慮,不可赦矣。」上命議律。啓覆畢,太和曰:「《大明律》只論皇城越入之罪,不論越出者,故今此鄭信龍議讞之際,未得適當之律。請自今定式,其踰越宮墻者,毋論出入,一體論斷如何?」上曰:「旣云越皇城則似無出入之別。自今以後,出入同罪,而守衛軍兵,若有犯此罪者,不待時軍門梟示。」掌令丁昌燾,以還收南九萬等特遞之命,連啓,上曰:「遞差薄罰,猶且爭之乎?一番特遞,有何不可,而必欲勝予?予豈不勝哉?」太和曰:「西路守令,丁丑以後,多以武臣差送,而卽今淸南守令,漸以文蔭差送。脫有事故,不無可慮。」上曰:「淸南三四邑,依六鎭守令例,以文武輪回差送。」景奭曰:「西北人才之調用,自仁祖朝申明,而無着實擧行之事。宜令兩銓,選擇收用。」上從之。

○追復金貴榮官爵。貴榮宣祖朝相臣也。壬辰之變,與黃廷彧承命,護王子避兵於北路,俱被倭賊所擄,而賊作和書,附貴榮以送。臺諫以陷賊不死,反持賊書而來爲罪案,請鞫貴榮。上不忍,只刑訊其妾子同來者,命竄貴榮于熙川,貴榮中路病死。其時大臣尹斗壽議以爲:「若以屈膝賊庭,惟知乞和罪之,則恐未安。今之出來,乃是王子之敎,則亦非獨一身私計。朝夕就死,有何所冀,爲此苟且偸生,如言者之言乎?事實出《宣廟實錄》。至是,因其孫上言,詢問大臣,復其爵。

○領敦寧府事金佑明陳疏乞罷諸職,且曰:

自癸亥以後,始設扈衛廳,各領所部,入直禁中,國家待之,與禁軍無差等。近年以來,始有革罷之論,繼有減料之擧,其後又有査充定虜之議,今者又有竝歸良役之命,渠輩各自危動,若遭大患。扈衛軍官者,團束整齊,已成國家有用之兵,此與無端隱漏優游一生者相懸。何必更爲侵擾,以失人心乎?

上優批不許,扈衛軍官事,令廟堂議處。

○前參奉李重藎疏陳揀方面擇閫帥,寬歲抄審冤獄等事,上優批,下該曹。

12月11日[编辑]

○戊辰,彗星見。月入畢星。

○以睦兼善爲承旨,金錫冑爲持平。

○黃海監司徐必遠上疏,略曰:

前執義李端相,前後疏中,必欲納臣於無識駭悖之域,登時辨破,在所不已。臣請畢言前說。端相以斷自祖孫爲無議之案,未知端相之心,斷自何親然後方得爲有識乎?臣伏見朱子讜議序中,旣論復讎,盡五世之義,而及著劉珙行狀,以奉使不避,稱道其以死許國。珙卽鞈之孫也。鞈死於靖康之禍,則珙之心,豈欲履江北一步地?而方其奉使之日,曾無一言及於私讎者,豈不以天經地緯之大倫,已定於爲臣之日,故不敢以私義廢公事而然耶?端相恬退自好,博覽古書,居然以儒者自處。臣若噤無一言,則端相必曰:「吾言之下,彼亦無辭。」假令日後,有奔波之患,凡諸食祿之徒,必將恐畏人言,而有遲回前却之心。然則端相此論,非惟誤今日,亦得以誤來日,豈不重可懼哉?上令勿辭。

12月12日[编辑]

○己巳,彗星見。

12月13日[编辑]

○庚午,彗星見。

○以李慶億爲大司諫,吳始壽爲執義,李秞爲正言,南二星爲吏曹佐郞,尹敬敎爲檢閱,姜栢年爲兵曹參知,金始振爲忠淸監司,沈梓爲持平。

○平安道淸北暗行御史閔維重還啓。守令中善治者,義州府尹姜裕後陞資,江界府使柳坦然、滿浦僉使洪宇亮賜馬。定州牧使鄭之虎、泰川縣監李松老、理山郡守金元瑋、渭原郡守趙鉉、鐵山府使任翊夏、碧潼郡守李詔立、雲山郡守南宮忠,皆以不治,輕重抵罪。平安兵使朴敬祉,亦以不法坐罷。維重又書啓,略曰:

西邊隔遠京師,民有疾苦,無由上徹,守臣又無所忌憚,多行不法。請勅銓曹,自今邊倅、邊將,尤加遴選,必以已試有績者差遣,庶可以慰邊氓之望矣。仍復條上弊瘼,一曰,江邊之民,自禁蔘以後,全無生理,戶口漸少,田結漸縮。而每歲兵營,責括閑丁,都事勒捧自覺。州縣旣無所取辦,則奪人赤子,謂之閑丁,冒充其名於軍籍,虛作文書,强稱自覺,添徵其稅於正結,民之冤苦,誠可哀痛。請自今勿限年數,竝爲全罷。庶幾沿江一帶,流者還集,他處之人,亦爭投入,不待十年,可期完復矣。二曰,江邊各邑內奴婢、尙衣院奴婢、各司奴婢等,其數極多。內奴婢身貢則古例四升布二匹,今則布品漸高,至於六七升。尙衣院奴婢貢紬一匹,而紬品最好,尤難備納。各司奴婢,例納內紬一匹,近則必捧表紬。而諸奴婢等,一家之內,應貢者或至六七人,年年出債,契卷盈抱。始則賣牛賣田,終乃鬻子鬻身,而繼之以逃亡。請依六鎭例,諸奴婢身貢,竝許納米,以補軍需。不然則內奴婢二匹布,請量減其半,尙方奴婢及各司奴婢之貢紬,請改以麻布或綿布,而定其升數,無使過好而難備。三曰,江邊民戶鮮少,而倉穀浩多,實戶所受,不下六七十石,中戶以下,視此爲殺,其勢實難支堪。以致逋欠,逐歲增加。請査考逋欠之數,其中逃故及窮殘尤甚之類,竝賜蕩滌。四曰,西路鋪子,最爲痼弊,頃因大臣陳白,己命革罷。而道臣但恤費用,不肯盡變,平壤、安州、義州則仍存不罷。請亟令本道,査考各處鋪子流來文書,其本債已償而利息未納者,竝卽蕩滌。五曰,江邊蔘禁,陸設道直,水設把守,里有五統之點。而至於淸南北各邑及咸鏡道採蔘之徒,每歲趲入江邊,或厚賂把守,或伺隙乘便,潛爲越去,前後相繼。如欲嚴行禁法,必宜表裏防閑。蓋江邊南通之路,江界有狄踰嶺,達于熙川,理山有牛嶺、車踰嶺,達于雲山、碧潼,昌城亦有嶺路,與龜、朔連接,咸鏡道界,亦有薛罕嶺。自嶺以北,江邊諸邑,自當主管,自嶺以南,令熙川、雲山、朔州、龜城等官,各於嶺路,設禁守直,薛罕嶺則自咸鏡道,亦爲設禁,南道各定禁蔘差員,使之看檢,如有越採犯禁者,嶺路該管官員,與江邊該管,一體論罪。則彼此相戒,形勢相制,其於禁令之行,必有效益。六曰,平壤府箕子書院,院儒等言:「本府每年春秋設場,選取三十人,居接于齋含,以爲勸課之方。而居齋之士,無以備糧。」云。平壤乃箕子所臨之邦,而文敎肇開之地也,國家常加眷顧。今若盡失學田,而養士育才之方,遂至於廢輟,則其於啓迪民風,興起儒敎,大有欠闕。請令本道審察形勢,折給道內屯田,以充學糧。七曰,江邊之人,素稱善射。而數十年來,全廢操弓,勇夫健兒,未免虛老。不但人才可惜,亦不無他日之憂。蓋自昌城至渭源,元無弓人,雖有有志於射藝者,常患無弓,不可不別爲料理,敎以制造之方。此事恐不至煩擾,惟在朝廷商量善處。且西路武士,自聞咸鏡道設科之事,無不歆艶,至以均是邊方,獨不得蒙被別恩爲憾。若設別科於江邊,庶可以慰悅邊上武士之心矣。別科元非常行之典。更望朝廷,深念遐荒淹屈之弊,別爲久遠可行之法,江邊武士,歲一試才,居首之人,特賜直赴,如京中勸武廳之例。則邊民必皆奮興,爭相慕效,操弓馳馬,各盡其才,不過數年,技藝之成,可復前古矣。

事下備局。覆啓以爲:「閑丁、自覺等事,不限年數,一切停廢,則殊無參酌之意。宜停自覺三年,閑丁二年。諸司奴婢身貢,宜令該司,各加嚴飭,布紬升數,一依舊例,俾無過濫之弊。各邑倉穀之弊,前頭別遣御史時,可以更議分付。鋪子旣罷而尙有民弊,則直令道臣,更加詳査,竝爲蕩滌。江邊嶺路設禁事,本道監司及咸鏡監司處,更問其便否而處之。江邊無造弓之人,則宜令監、兵營,入送善手弓人,敎以制造之方。試才設科,曾已稟定,每年直赴,似難施行。」上從之。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御史閔維重亦偕入。領相鄭太和曰:「舒川僧人之變,固可驚愕,而營將楊逸漢之不以啓聞,不報兵使,且韓山等地,非其所管,而因傳令馳往,調發軍兵,事甚可駭。監司李翊漢發送營將,亦不啓聞,且其所囚僧人,初不明白捧招,直請梟示,其所處事,亦甚可駭矣。初忠淸道舒川千房寺僧人,拒逆官令,監司李翊漢,使兼任韓山郡守申嵩耉,捕治其首僧,寺僧數百人,或持鳥銃,或持弓矢,據險以拒之,其後以火藥燒其寺,又焚其所憎怨官人之家。翊漢聞之,不稟朝廷,徑送公州營將楊逸漢于韓山,使之掩捕。則逸漢調發韓山、林川等郡兵以捕之。韓山、林川,旣非右營將所管,而逸漢又不馳啓,亦不報兵。使擅發其兵,僧輩旣就捕,翊漢啓請梟示,兵使閔震益啓聞其狀,故大臣以爲言。上曰:」監司、營將竝拿問定罪。「太和又曰:」金佑明上疏末端,扈衛軍官事,令廟堂議處矣。前月二十三日引見時,扈衛軍官,京中業武者,則不限朔許屬,外方閑良,則自今絶勿許屬,雖已屬者,或干軍役,自本官有請報,則仍與本官事定奪。而注書誤記,致有武士驚疑之患,當依前定奪,改出擧行條,而分付之也。「上許之。上問閔維重曰:」爾有所懷耶?「維重曰:」西土江邊,與京絶遠,有同六鎭,故自前不能赴擧。而又別無設科之事,故無振作之氣。且江邊多有力士,而數十年來,無一操弓之人,蓋以國家無勸勉之擧也。臣之愚意,若逐年試才,而擧其壯元,直赴殿試,則人必勸勉而興起矣。「上曰:」此言如何?「右相許積曰:」依此言發遣京官,試才可也。「維重曰:」沿江列邑,無弓匠,故雖有志弓馬之人,不能練習武藝,甚可惜也。「太和曰:」在昔國家,留意西方,故西方之弓,最見稱,當時有西弓南箭之說,丁丑以後,弓匠散亡,以致如此矣。「上命使京匠往敎之。上問軍器如何?維重對曰:」臣不敢擅行點閱,故不能詳知。而槪聞之,則踈闊甚矣。「積曰:」兩西武備,朝廷專不留意,豈非可慮乎?御營軍無充定於關西者,臣意則關西亦許充定,而雖已屬監兵營者,如有願屬御營者,移定之,輪番上來,使柳赫然句管敎鍊,則不出四五年,可以成才,脫有緩急,割給本道,以爲戰守,則可爲有用之軍矣。「上曰:」關西則雖名爲御營軍,別爲一隊,不隷於本營則好矣。「太和曰:」竊聞有崔姓人之女,已許嫁,而自闕中擇入侍女,又自差備門,捉致其父而決杖云。臣甚驚愕,問之則非大殿,乃大妃殿也。雖是大妃殿之事,自上豈有不聞之理乎?「上曰:」闕內凡干事,大殿皆主管,而至於侍女抄擇,則未嘗主管,蓋古規如此耳。「積曰:」雖古規,固不可膠守。且自上旣已聞之,則宜速還其女,使外人曉然知聖意也。「上曰:」必有曲折,當詳問而處之矣。「太和曰:」領敦寧金佑明,頃以臺啓被推,臺論固是,而自上聽從,亦善矣。但推勘之際,以笞杖照律,而國舅事體自別,似涉未安。臺論今已得伸,其推考置之何如?「上曰:」分揀。「兵曹判書洪重普,以江邊試才事上稟,上曰:」依濟州例,發遣御史,試取武藝。「維重復請置江邊敎養官,上,從之。維重又請:」江界,卽先正臣文元公李彦迪謫死之地也。其地人士,爲建書院,至今享祀不廢。邊地貿貿而猶知景慕先賢,其志可嘉。請賜院額,以示褒勸。「上,從之。司諫吳斗寅啓曰:」前鳳山郡守金厦樑,頃於御史廉問時,聞其邑居女人,傳其居官鄙瑣之事於行客,仍發怒,欲箝制邑人之口,亂杖其女人,竟至殞命。事極驚駭,請拿問定罪。「上,從之。

12月14日[编辑]

○辛未,彗星見。

○前執義尹宣擧旣承付職留在之命,卽爲退去,在途陳疏曰:

臣自先朝,蒙被寵光,有踰常例,而終始逃遁不,得冒進者,只緣疵賤棄物,不宜虛辱聖世之禮數也。

上答曰:「爾何邁邁若是?予甚缺然。勿辭上來,以補不逮。」

○左議政洪命夏前後累上箚力辭,上優批不許。

12月15日[编辑]

○壬申,彗星見。月犯鬼星。

○正言朴世堂以奉命廉察之時,其間貪暴,不治尤甚者數邑,臣妄謂理宜先示顯黜之意,而封庫收鑰矣。伏聞筵中,以不捉文書,徑先封庫,有違體例,至勤聖敎,臣當事不審之罪大矣,再避遞。

12月16日[编辑]

○癸酉,彗星見。

○上御熙政堂受鍼。

○以南龍翼爲京畿監司,朴世堂爲修撰,閔維重爲應敎,趙嘉錫爲待敎,鄭載禧爲正言,柳赫然爲兵曹參判。

○弑父罪人一生,三省覆按,取服正刑,革胎生靑陽縣,合於定山。

12月17日[编辑]

○甲戌,彗星以雲陰,不見。

○咸鏡道鏡城等邑地震,屋宇皆動。

○安邊女眞島海夫金尙仁等六人,乘船入海渰死。命擧恤典。

12月18日[编辑]

○乙亥,彗星,見奎宿內右梗星上,尾跡消減。月入太微西垣內。

○上御熙政堂受鍼。藥房都提調許積進曰:「竊聞慈殿所御殿內,有鬼魅之變,而通明殿尤甚云。移御闕內他處何如?」上曰:「久欲移御,而慈殿不從矣。」

○前京畿監司尹順之、趙壽益,以失出死囚,初命拿問。右相許積啓其年老,上令先罷後推。

12月19日[编辑]

○丙子,彗星見。

12月20日[编辑]

○丁丑,太白見於巳地。夜,彗星見。

12月21日[编辑]

○戊寅,太白見於巳地。夜,彗星見。

○爲都目政,以李𡐔爲承旨,沈梓爲副修撰,洪萬容爲吏曹佐郞,金萬均爲副校理,趙嘉錫爲奉敎,張善瀓爲修撰,李慶果爲持平,李柙、閔周冕爲掌令,朴長遠爲大司憲,金佐明爲刑曹判書,尹起商爲慶尙左水使,羅以俊爲修撰,南老星爲戶曹參判,南龍翼爲右尹,沈榥爲承旨,李弘淵爲大司成,特陞金壽興爲京畿監司。

12月22日[编辑]

○己卯,太白見於巳地。夜,彗星見。月入氐星中。

○司諫吳斗寅等啓曰:「兼問諸道之後,隨其治績高下,量施賞典。固出於激勸之道,而至於超授堂上,則苟非治績爲諸道第一者,不可輒施濫觴之典也。肅川府使金興運、麻田郡守許秩等,雖有可尙之治,別無特異之績。況許秩未經准職,不當違例陞資。請竝改正,論以他賞。」上,不從。屢啓而始許,興運賜馬,秩陞敍。

12月24日[编辑]

○辛巳,彗星見,形體漸微,幾盡消滅。

12月25日[编辑]

○壬午,太白見於巳地。

○執義吳始壽等啓曰:「禁中宿衛,摠府爲重,入直堂上,闕內暫時出入,必待標信而後進參,則其不可一刻擅離明矣。頃者入直堂上,因同僚推諉,徑先出去,以致半日曠闕,事極駭異。當該堂上請先罷後推。朗善君俁,頃者營造江舍時,親往近畿寺刹,歐脅居僧,派調役夫,僧徒怨詈,請命罷職。大司成李弘淵資望素輕,掌敎造士,決非所堪,請命遞差。掌令李柙,曾任憲職,作事憒憒,今玆內擢,不厭人望,且與掌令閔周冕,有相避之嫌,而時帶推緘,亦未究結。請還收新授之命,仍授前任。」上竝從之。朗善君俁,只推考。

○副司直金益廉,因彗星之變,裒合歷代以來星變之類,別爲冊子,名曰《歷代妖星錄》,投疏以進曰:

臣謹採歷代彗出時,嘉言至論,間附所懷,合爲一冊,竊自比於古人書進古事之規,貼黃以進。且曰,況今新春節回,舊歲將除,我聖上除舊布新之化,自此始矣。倘勿以人廢言,則豈特微臣一身之榮而已哉?

上優答,仍賜馬裝。

12月26日[编辑]

○癸未,太白見於巳地。

○以權坽爲承旨,南龍翼爲大司諫,南天漢爲掌令,洪萬衡爲奉敎,李選爲待敎,尹深爲副修撰,以金佐明復爲守禦使。

○都承旨朴世模啓曰:「昨日司直金益廉,因災異陳疏,且稱採得歷代彗變時所論,作爲一冊以進。而堅封着署,極其嚴秘,必欲使承旨、史官,亦不得開見,故姑先捧入。第惟中書出納之司,太史秉筆之地,雖係軍務極密,急變至秘之事,無不關由與知,此實數百年通規。而今此益廉冊子,不過指陳近日災異,援古證今,以備修省之資。而承旨、史官,亦不得見,則其在事理,實爲未安。此路一開,倘或有匪其道而夤緣密啓,則日後之害,誠不可不慮。請於睿覽後,卽下本院,使承旨、史官,亦得見焉。」上答曰:「亦有往例之或然者。何必爲怪?」其後諫院劾政院,在出納之地,益廉所投進冊子,不爲拆見,而朦然捧入,旣違常規,且關後弊。請當該承旨推考,上,不從。

12月27日[编辑]

○甲申,彗星若存若亡。

○兵曹判書洪重普上章辭職,不許。重普和厚無他長,而徒以駙馬洪得箕之父,驟躋卿宰。及長本兵,建議設精抄廳,以固上寵,以資進取,時議病之。

12月28日[编辑]

○乙酉,太白見。

12月29日[编辑]

○丙戌,副護軍李惟泰上疏辭召命曰:

今以妖星、風雷之變,有所驚動於聖心,其所以應天之具,靡所不至。至於微臣,特宣恩旨,諭以速來匡救,且諭旨中,有以臣頃年所進疏章,紬繹關覽,方與廟堂諸臣,議而擧行爲敎。此非臣之言,乃古人之言,經國之典也。擧而措之,則國家億萬年無疆之休,實基於此,不但爲一時弭災之資而已也。今日斡旋之機,是在殿下。願殿下先立其大者,擧臣疏中可行者,咨之於群臣,斷之於聖衷,奮發激厲,以示必行之意。則群下疇敢不精白其心,以對揚休命乎?如臣進退,初非有無於其間。

上答曰:「頃上疏章,方欲議處。雖云在於方冊,如無主議之人,似難終成。宜勿固辭,趁速上來。」

12月30日[编辑]

○丁亥,備邊司啓:「以全羅監司鄭萬和啓聞中,所陳山郡大同作布一款,宜趁速議定矣。大同布一匹,曾令折價米七斗半,而民情尙以爲難。請自乙巳春爲始,以米八斗作布一匹上納事分付。」上許之。且曰:「今年農事不稔,來春收米,勿論山海,特減一斗。」先是,咸鏡監司閔鼎重啓陳本道弊瘼曰:

本道乃是邊地,朝廷措置,亦與他道有異,田結正稅,公私賤貢米,幷皆留儲各邑,以備軍餉。以此各邑倉穀數多,糶糴取耗之數,一邑或過千餘石,故各邑曾無官需收捧之規矣。丙子以後,國穀蕩竭,自常平廳取三分之二,往在庚寅年間,始自本廳,創爲取耗之法。其意蓋欲與他道均一,而實未知本道事勢,異於他道。卽今道內二十二邑,旣失耗穀,又無官需收捧之式,日用莫繼,貿貸不足,其間苟且細瑣之狀,有不可盡言。其中咸興、北靑、鏡城三邑,則乃監司、兩兵使所住之處,故需用倍十。臣意欲望朝廷,別爲計給各營需。則可除三邑之弊。而三營將士所供,各邑分辦,遠輸勞民之費,亦可竝去矣。計給各邑官需,則侵民鄙瑣之事自除,而州縣得以支遣矣。至於常平取耗,元非祖宗朝舊典。只是亂後不得已取便一時之擧。特許永罷,以惠諸道,不勝幸甚。臣更念營需邑需計給事,如未蒙準許,則亦乞別給田結於咸興等三邑,使之支過。此事必須先正田政,而後可以施行,而道內量田已久,不可不改量。今方自本道先試於咸興府,知其便否得失,後更爲啓請,期趁明年盡量一道。本道鎭堡建設之所,三、甲、端、吉、明、鏡、富七邑則皆於山谷,會、鍾、穩、源、興五邑則皆於江邊。蓋防野人往來踰越渡涉之路。故人烟隔絶,衣食俱難,春冬窟處,秋夏巢居,見其生理,如鬼如獸,五十二鎭堡之中,若此者幾乎居半。邊將等昔年添防之時,則土卒雖盡歸農,尙有防軍,可以屯田資活,而撤防之後,屯田盡廢,無以爲食。因御史書啓,雖許給料,或以皮穀計給,又盡奪其屯田,屬之地部。終歲不得見鹽醬,朝夕只粟飯一器而已,此豈人之所堪哉?請令該曹,更爲磨鍊,僉、萬戶、權管則皆以大米給料,軍官定其元數,毋論率去與否,亦爲計給,以優廩資。屯田亦爲折給兩日耕,使之資給。本道居民鮮少,身役之苦,尤倍於他道,窮迫之民,無以自救。至于今日,其弊益極,鬻妻賣子,終至於自賣其身,生子棄路而猶不能給。徐究其弊源之所從,則皆出於雇工、率丁、土奴婢、國糴四事。蓋考雇工、率丁之規,則在昔防邊之日,野人侵擾無時,邊邑不分冬夏,城守以待。故一邑男女,毋論老少貴賤,皆在城中,各守信地,卽今女砲手,亦其遺制也。守城之人,當農廢耕,難於資活,定給雇工,以之代耕。故本法,雇工不定土民,以流來入接之人充給。所謂率丁,則以土民定給,以供凡具,如保人之爲主戶,或作故或老病,則代立其役。其後邊患不作,更無守城之擧,而各占雇工、率丁,任自使喚,此法漸廣,通行於南、北道。良民之子,雖在襁褓,而家有田産,則人皆以先得爲幸,知名告官,受帖入案,纔過三四歲,便責役價,奪其牛馬、田畓,未及十歲,執捉使喚。居在他官者,則呈官刷來,世世相傳,有同奴婢,虐使侵酷。又知法無償命,時或發怒打殺,全無顧忌。所謂土奴婢者,乃土着人奴婢也。本道流例,稱以國初事目,土奴婢則雖至百口,勿定官役,優遊自在,而視其奴婢與雇率,同一樣虐使。所謂國糴之弊,臣已於前狀備陳。許多國穀分糶之際,一戶所受,多至七八十石,少不下三四十石。富民則懇訴邑官,不受元糶,而待秋只納耗數,以除受納之費。貧民則迫於目前,依數受糶,到秋無田可收,初年先賣其子女,二年三年則鬻妻賣身,至於限終身及其所生,而尙不能盡充其所糴之數。臣意欲望朝廷盡罷雇率之法,而只許正軍、束伍給保,各堡土卒,雖是軍兵,居在信地,亦不給保,土奴婢,除家內仰役者外,亦許編軍。則庶可少革毒虐殘酷之習,得救窮民迫死之命。至如國糴變通事,曾與別遣重臣,反覆相議,必已陳達於復命之時,宁竢指揮。北民之不擧子者,旣出於窮迫之至,則非可以法令禁之。必須盡去弊政,使民安保,然後自無此患。而若求其目前可救之策,則有一焉。頃年一守宰,揭示三歲前收養,卽同己子之法,勸民收養,則無子之人,頗有收養者。今若立法,有收養其棄兒者,限己身作爲奴婢,一如賑飢事目,則收養之路益廣,得活者必多矣。北道豪强武斷之弊最甚,小民之橫侵抱冤,罔有紀極。邑倅擧皆武臣,聽決之際,徒務威斷,全欠慈詳,又多親結土豪,反爲之私護助勢。托稱親族奴婢,或云逃奴己物,勒奪人田産,濫徵其貢膳。民之抱至冤至痛者,無處告訴。臣意北評事,極擇一時負望之人,實非偶然,欲望朝廷作一事目,許令評事,聽伸冤屈,若涉緊重,一一報知監司而後處置。則似可抑豪强之習,伸無告之冤,邑宰有所憚,民情有所恃矣。六鎭昔時常以防胡爲事,守城待變,一邑軍民,皆在城中,服役官家,雖有出野作耕之事,闢土不廣,田結些少,故每事皆責於在城軍兵矣。今則人民散處田野,土地皆闢,亦甚膏沃,品官輩擧皆富實。而厭其役,及渠輩凡干大小之事,依舊專責於軍兵。六鎭軍兵之不能支堪之弊,實由於斯。臣方分付該邑,自明年爲始,大小官役,皆用民結,切不得更侵軍民。而干係民役,不可不自朝廷定式指揮。道內公私賤之編於束伍者,最是苦役,不能支堪,六鎭尤甚。蓋以渠之一身,則編軍減役,而其餘妻子之在一家內者,毋論多少,皆爲納貢,又無保雇,勢實難保,情亦甚矜。今若以公私賤同類之人,每年給保二名,而不擇男女,從其所願而定給,則渠之妻子、姊妹,皆可爲保,而少除其一家竝役之冤。而但給保之規,雖不擇男女,而欲以他族之女爲保者,勿聽爲宜。臣考見道內應行事件,則其中有兵曹行會歲抄定軍限數之條。每歲加定之數,大邑則以百名爲限,以此算出,十年當作千名,恐是難行之法。本道居民鮮少,良人及公私賤,案籍分明,又以蔘禁,五家作統,一月五六次點考。又有各色保人、率丁、雇工之規,各其戶主,各以聞見,搜索望定。故其勢實無一丁之閑在者。臣意欲望朝廷,考出平時元額,區別各邑大小,酌量立制,作爲一定之數,頒下各邑,使之盡充其數,而歲歲只充逃故而已。則正軍爲重,雖盡括雇、保,可以充額,一番騷擾之後,自無連歲搜索之弊矣。道內各鎭堡土卒,自前許令本鎭堡募入。近來北道各鎭堡土卒,因一兵使欲爲要功之計,盡編束伍,虛張軍數,以罔朝廷。卽今土卒則在鎭堡有僉、萬戶,在本邑有哨官,各稱領將,侵責多端,操鍊於本邑,則本堡空虛,操鍊於本堡,則本邑抄闕。一人之身,奔走兩役,其勢難支。臣意欲望朝廷定一法式,邊堡土卒則竝皆區別,專屬本堡,勿編本邑軍伍。且各堡募軍之規,毋問所居遠近,盡許募屬,亦甚不當。今後各鎭土卒,先定額數,使本堡募入,而應募者雖是公私賤,竝皆蠲免本役,一如三南各堡事目,而其不入居於本堡城內者,則切勿許屬。上使巡歷時,考其募案,計其家戶,一一點視宜當。各鎭堡所儲軍糧,每歲自本堡糶糴,而其中土卒之受糶後逃故者亦多。此則無所指徵,不得不侵捧於時居土卒。請令兵使,査實啓聞,特許蕩滌,以示朝廷撫恤邊卒之意。道內驛役最歇,故良民投入於驛吏、驛卒之保人、雇工,私賤之投入於驛奴婢,不知其數。以卽今道內驛案計之,其數一萬八千九百餘名,以軍案計之,其數僅一萬五千餘名,寧不寒心哉?其弊盡由於各邑無形止案,而本驛任自主管之致。必須各邑,皆置驛案,可杜此弊。至於雇、保,亦皆不問本邑,而自驛充定,奸冒百生,其在事體,亦極不當。大槪驛人雇、保,立役數年,則陞爲戶主,或稱逃故而又定他保他雇。驛吏之一經吏房者,除役家居,終身閑遊,而所謂吏房時仕者,以三十爲額,此實諸路之所無,不可不立制禁防。各驛驛吏,請令該曹,參酌定數,俾無過濫之弊。且驛吏、驛卒給復之規,實爲大弊,必須定式,以每驛幾名爲限。北兵營創設之時,割給正軍,以爲營中立番,或收布需用。乃是元來故事,渠輩永屬兵營,已成牙卒。不欲其子孫之入於軍役,訴於兵使,請屬本營,兵使亦爲收布需用之資,別作一名,謂之營閑良,而使各邑不得定軍,事體不當。臣方分付兵使,一體編軍,兵營所屬之軍,有貧殘疲老者,則兵使勒換各邑正軍之富實少壯者,尤是無據之事。亦爲分付禁斷。而若自臣營分付而已,則必不得爲永久遵行之式。故欲望朝廷指揮矣。道內牧場有五,而馬群不蕃,民弊甚多。臣意文川、四訥島、永興末應、端川豆彦三場,最好放牧,且有馬群肥盛之實,而馬數甚少,咸興都連、洪原馬郞兩場,不利放牧,而久無變通,請令該寺,問其實狀於今番點馬別監後,以都連、馬郞兩場之馬,分放於末應、四訥、豆彦三場。則其在馬政,甚爲着實矣。

至是,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宰。領相鄭太和,以咸鏡監司閔鼎重前後陳弊狀啓稟定曰:「糶糴耗穀,鼎重請自今勿屬常平廳,以爲官家資用,已屬常平者,不可移用。自今年至丙午三年,停其耗,通道內耗數幾何?除戶曹所管者外,道內各邑官需及三營所需,以此推移支用,而自本道先爲料理啓聞後,定奪似當矣。」上許之。太和又曰:「量田旣已先行於咸興,而北方事勢,異於南方,作事之始,不可不十分詳審。量田時,宜不務多得,惟以均役爲務,毋致邊民騷屑之弊。至於雇工、率丁之弊,言之已久,而亦難卒革。曾前事目,必有因其役之苦歇,定其數之多少者,先考事目,數外濫率,先爲澄汰,雖應有保、率者,亦使之各自統領,以爲臨急調用之地。至於土奴婢,則奴丁之可合城守者,自有臨急入守之例,只當申明舊制而已,不必盡編軍伍。糶糴之弊則已因金壽恒書啓,以三分之一,爲定式矣,依此施行。雇工、率丁,與奴婢不同,而邊民以爲法無償命,或至打殺,誠極可駭。如有犯者,治以殺人之律,宜先爲申飭。棄子不擧者,尤宜痛禁。依狀啓三歲前收養者,許令限己身爲奴婢,而必令告官成文,以爲後考之地。」上皆從之。太和又曰:「閔鼎重後啓聞所陳大小官役,皆用民結事,則宜依狀啓施行。而雖不侵役軍兵,至於城池修築及關係邊防之事,則宜竝用。兵丁保人私賣之事,則保人私賣,實非法例。非但保人,雖雇工,亦不當私賣,嚴加禁斷。一家內二人爲軍役,則一人蠲貢。而每年軍額,大邑百名,中邑五十名,小邑二十名,旣已定限,而至於本道,則已因金壽恒書啓,竝令減半,今不可更減矣。鎭堡土卒,勿編軍伍事,則當減其本邑軍伍,專屬本鎭堡。各鎭堡土卒,則道臣與兵使相議,先關防緊歇,而募入之類,減其身役。各鎭堡軍器久遠無用之物,竝當蕩滌。各鎭堡所儲軍糧,土卒受食,而逃故難徵者,亦宜令蕩滌。驛卒之一經吏房者,終身閑遊,故所謂吏房時仕者,至於數三十人,此事亦宜嚴立科條,一禁斷。驛吏定數事,則本道事勢,自此有難遙度,使本道先具驛吏都數及各驛應存之數,待其啓聞而處之。」上竝從之。工判李浣曰:「咸興都連浦、洪原馬浪島牧場,今欲移設於端川、永興、文川云。臣再爲南兵使,素聞良馬多産於此浦,罷之不可。」浣又曰:「金壽恒疏中,請以文臣差送北兵使,卽今天災孔棘,邊虞亦不可不慮。若連送文臣,則不無武備踈虞之患矣。」上曰:「北兵使以文武交差可也。」太和又曰:「壽恒疏中所陳武士試才,或賜第,或差邊將事,令監司巡歷北邊時,與兵使會同試取,俾無濫雜之弊。徙邊罪人,盡送北路,以存實邊之意事,令該曹依此施行。節行表著者,亦令該曹,分等褒勸。內奴身貢細布,已自該曹變通。大臣主管北邊事,則依此施行。」上皆從之。太和又曰:「京畿御史呂聖齊、申厚載書啓中,極陳烟戶之弊,似當變通。」右相許積曰:「大同之法,民或怨之或便之,而至於烟戶之役,民皆甚苦之矣。」上曰:「問于本道,隨便變通。」左相洪命夏曰:「大王大妃殿宮人被抄者,頃因領相所達而放送,誠聖德事也。但其父崔𦸲,囚禁已久,受刑二次。竊聞𦸲女,雖未及嫁,而旣已受采,故大臣隨聞陳達。而今乃以此囚治,則大臣之不安,當如何,亦豈不爲聖德之累乎?」上曰:「當初下問時,其父對以未嫁,而後稱許嫁,前後異辭,故予欲痛治。豈以大臣之言爲此擧乎?」命夏又陳大臣不安之意,上不答。終嚴刑三次,流於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