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公易説 (四庫全書本)/卷17
朱文公易説 卷十七 |
欽定四庫全書
文公易説卷十七 宋 朱鑑 撰
説卦傳
説卦中説許多卜筮今人説易却要掃去卜筮如何理㑹得易每恨不得古人活法只説得箇半死半活底若更得它那箇活法却湏更看得髙妙在古人必自有活法且如筮得之卦爻却與所占底事不相應時如何它到這裏又湏别有箇活底例子括將去不只恁死殺着或是用支干相合配處或是因他物象揲蓍雖是占筮只是後人巧去裏面見箇小小道理旁門曲逕正理不只如此〈㬊淵録〉
贊只是贊化育之贊不解便説到那贊命於神明這只是説道它為神明所贊所以生出這般物事來與人做卦〈同上〉
贊於神明猶言治於人相似謂為人所治也贊於神明神明所贊也聖人用於字恁地用不然只當説幽贊神明此却是説見助於神明〈同上〉
生蓍便是大衍之數五十如何恰限生出百莖物事教人做筮用到那參天兩地方是取數處看得來隂陽剛柔四字隂陽指二老剛柔指二少〈同上〉
幽贊於神明於字猶治於人之於言見助於神明也〈林學蒙録〉
問參天兩地舊説以為五生數中天參地兩不知其説如何曰如此却只是三天二地不見參兩之意參天者參之以三兩地者兩之以二也以方圓而言則七八九六之數都自此而起問以方圓而言參兩如天之圓徑一則以圍三而參之地之方徑一則以圍四而兩之否曰然〈楊道夫録〉
問參天兩地而倚數曰天圓得數之三地方得數之四一畫中有三畫三畫中三之則為九政天之數也陽道常饒隂道常乏地之數止乎兩不能為三三而兩之為六為坤〈金去偽録〉
參天兩地而倚數一箇天參之而為三一箇地兩之而為二三三為九三二為六兩其三一其二為八兩其二一其三為七二老為隂陽二少為剛柔又曰健順剛柔之精者剛柔健順之粗者〈舒髙録〉
一箇天參之則三一箇地兩之則二數便自此起與大衍之數五十各自説一箇道理不湏合來看然要合也合得一箇三一箇二衍之則成十便是五十矣〈㬊淵録〉
參天兩地而倚數此在揲蓍上説參者元是箇三數底物事自家從而三之兩者元是箇兩數底物事自家從而兩之雖然却只是説得箇三在未見得成何數倚數云者似把幾件物事挨放這裏如已有三數更把箇三數倚在這裏成六又把箇三數物事倚在此成九兩亦如之〈同上〉
倚數倚是靠在那裏且如先得箇三又得箇三只成六更得箇三方成九若得箇二却成八恁地倚得數出來有人説參作三謂一三五兩謂二四一三五固是天數二四固是地數然而這却是積數不是倚數了〈同上〉
觀變於隂陽且統説道有幾畫隂幾畫陽成箇甚卦發揮剛柔却是就七八九六上説初閒做這箇卦時未曉得變與不變及至發揮出剛柔了方知這是老隂少陽那是老陽少隂〈同上〉
問觀變於隂陽而立卦觀變是就蓍數上觀否先生云恐只是就隂陽上觀未用説到蓍數處〈林學蒙録〉
觀變於隂陽而立卦發揮於剛柔而生爻分竒耦便是畫積畫便成卦卦中看畫便是爻若如所説只是引證作文不知四句之義又如何説該所謂鶻侖吞棗者是也何由知其味邪〈答林學蒙〉
問觀變於隂陽而立卦發揮於剛柔而生爻既有卦則有爻矣先言卦而後言爻何也曰自作易而言之則有爻而後有卦此却以自後人觀聖人作易而言方其立卦時只見是卦及細别之則有六爻問隂陽剛柔一也而别言之何也曰觀變於隂陽近於造化而言發揮剛柔近於人事而言且如泰卦以泰卦言之只見得小徃大來隂陽消長之意爻裏面便有包荒之類〈楊道夫録〉
問和順道德而理於義是就聖人上説是就易上説先生云是説易又問和順是聖人和順否先生云是易去和順道德而理於義如吉凶消長之道順而無逆是和順道德也理於義則又極其細而言隨事各得其宜之謂也和順道德如極髙明理於義如道中庸〈林學蒙録〉
和順道德而理於義是統説底窮理盡性至命是分説底上一句以離合言之下一句以淺深言之凡卦中所説莫非和順那道德不悖了他理於義是細分他逐事上各有箇義理和順字理字最好看聖人下這般字改移不得不似今時抹了却添幾字都不妨〈㬊淵録〉
和順道德而理於義窮理盡性以至於命莫非命也順受其正則君子於此將如何哉亦曰脩其在我者以聽其在天者而已矣〈答柯國材〉
和順於道德是黙契本原處理於義是應變合宜處物物皆有理湏一一推窮性則是理之極處故云盡命則性之所自來處以此推之自不重複不必如前所説〈答許升〉
盡心知性天言學者造道之事窮理盡性至命言聖人作易之事〈答何鎬〉
窮理是窮得物盡得人性到得那天命所以説道性命之源〈㬊淵録〉
窮理是知字上説盡性是仁字上説言能造其極也至於範圍天地是至命言與造化一般〈同上〉
窮理盡性至於命本是就易上説易上皆説物理便是窮理盡性即此便是至命諸先生把來就人上説得盡理盡性了方至於命〈陳淳録〉
窮理盡性以至於命這物事齊整不亂其所從來一也〈萬人傑録〉
問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答云此言作易者如此後來不合將作學者事看如孟子盡心知性知天之説雖與此是一串却是學者事只於窮理上着工夫窮得理時性與命在其中矣横渠之説未當〈周謨記聞〉
窮理是理㑹得道理窮盡盡性是做到盡處如能事父然後盡仁之性能事君然後盡義之性〈李閡祖録〉
問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程張之説孰是曰各是一説程子皆以見言不如張子有作用窮理是見盡性是行覺得程子是説得快了如為子知所以為孝為臣知所以為忠此窮理也為子能孝為臣能忠此盡性也能窮其理而充其性之所有方謂之盡以至於命是拖脚却説得於天者盡性是我之所至者至命是天之所以與我者也昔嘗與人論舜事舜盡事親之道〈至〉天下之為父子者定知此者窮理者也能此者盡性者也〈能此一作行此○吴必大録〉
道理湏是與自家心相契方是得它所以要窮理忠信進德之類皆窮理之事易中自具得許多道理便是教人窮理循理〈㬊淵録〉
聖人作易時其中固是具得許多道理人能體之而盡則便似那易他説那吉凶悔吝處莫非和順道德理於義窮理盡性之事這一句本是説易之書後人説去學問上却是借他底然這上也有這意思皆是自淺至深
昔者聖人之作易將以順性命之理聖人作易只是要發揮性命之理模寫那箇物事下文所説隂陽剛柔仁義便是性中有這箇物事順性命之理只是要發揮性命之理〈同上〉
問將以順性命之理而下言立天地人之道乃繼之以兼三才而兩之此恐言聖人作易之由如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始作八卦相似盖聖人見得三才之理只是隂陽剛柔仁義故為兩儀四象八卦也秪是這道理不知如何曰聖人見得天下只是這兩箇物事故作易只是模寫出這底問模寫出來便所謂順性命之理性命之理便是隂陽剛柔仁義否曰便是順性命之理問兼三才如何分曰以一卦言之上兩畫是天中兩畫是人下兩畫是地兩卦各自看則上與三是天五與二為人四與初為地問以八卦言之則九三者天之陽六三者天之隂九二者人之仁六二者人之義初九者地之剛初六者地之柔不知是否曰恁地看也得如上便是天之隂三便是天之陽五便是人之仁二是人之義四是地之柔初是地之剛〈楊道夫録〉
問春作夏長仁也秋斂冬藏義也此易所謂人道地道天道之立歟曰此即通書所謂二氣五行之説也〈金去偽録〉
隂陽剛柔仁義看來當曰義與仁當以仁對陽仁若不是陽剛如何做得許多造化義雖剛却主於收斂仁却王發舒這也是陽中之隂隂中之陽互藏其根之意且如今人用賞罰到賜與人自是無疑便做將去若是刑殺時便遲疑不肯果決做這見得陽舒隂斂仁屬陽義屬隂處〈㬊淵録〉
㬊亞夫問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仁如何比剛先生云人施恩惠時心自是直行無疑憚行刑罰時心自是疑畏萬一有失則奈何且如春生則氣舒自是剛秋殺則氣收斂而漸衰自是柔〈蕭佐録〉
問立天之道曰隂陽道理也隂陽氣也何故以隂陽為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噐明道以為湏着如此説然噐亦道道亦噐也道未嘗離乎噐道只是噐之理如這交椅是噐可坐便是交椅之理如這人身是噐語言動作便是人之理理只在噐上理與噐未嘗相離所以一隂一陽之謂道曰何謂一曰一如一闢一闔謂之變只是一隂了又一陽此便是道寒了又暑暑了又寒這道理只循環不已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萬古只如此〈陳淳録〉
因説仁義先生曰只有孟子説得好如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此是外面收入裏來如曰人之有是四端知皆擴而充之又要從裏面發出去凡此出入徃來皆由這箇心又曰所謂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都是恁地
問仁義禮智體用之别曰自隂陽上看下來仁禮屬陽義智屬隂仁禮是用義智是體春夏是陽秋冬是隂只將仁義説則春作夏長仁也秋斂冬藏義也若將仁義禮智説則春仁也夏禮也秋義也冬智也仁禮是敷施出來底義是肅殺果斷底智便是收藏底如人肚藏有許多事如何見得其智愈大其藏愈深正如易中説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解者多以仁為柔以義為剛非也却是以仁為剛義為柔盖仁是箇發出來了便硬而强義便是收斂向裏底外面見之便是柔〈沈僴録〉
仁禮屬陽義智屬隂袁機仲却説義是剛底物合屬陽仁是柔底物合屬隂殊不知舒暢發逹便是那剛底意思收斂藏縮便是那隂底意思它只念得於仁也柔於義也剛兩句便如此説殊不知正不如此又云以氣之呼吸言之則呼為陽吸為隂吸便是收斂底意鄉飲酒義云温厚之氣盛於東南此天地之仁氣也嚴凝之氣盛於西北此天地之義氣也〈同上〉
問大學或問中健順仁義禮智之性曰此承上文隂陽五行而言健陽也順隂也四者五行也分而言之仁禮屬陽義智屬隂問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仁何以屬隂曰仁何嘗屬隂袁機仲正來爭辯他引君子於仁也柔於義也剛為證殊不知論仁之定體則自屬陽至於論君子之學則又各自就地頭説如何拘文牽引得今只觀天地之化草木發生自是條暢洞逹無所窒礙此便是陽剛之氣〈同上〉
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又曰有是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孟子説得最好人之一心在外者又要收入來在内者又要推出去孟子一部書皆是此意又以手作推之狀曰推湏是用力如此又曰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又曰世間只有箇闔闢内外人湏自體察取〈錢木子録〉
仁義禮智既知得界限分曉又湏知四者之中仁義是箇對立底關鍵盖仁仁也而禮則仁之著義義也而智則義之藏春夏秋冬雖為四時然春夏皆陽之屬也秋冬皆隂之屬也故曰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是知天地之道不兩則不能以立故端雖有四而立之者則兩耳〈陳埴録〉
凡讀書須看上下文意是如何不可泥著一字如子於仁也柔於義也剛到易中又將剛來配仁柔來配義如論語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到中庸如謂成已仁也成物知也此等須是各隨本文意看便自不相礙
隂陽是陽中之隂陽剛柔是隂中之隂陽剛柔以質言是有箇物了見得是剛底柔底隂陽只是以氣言耳〈黄顯子録〉
問隂陽以氣言剛柔則有形質可見矣至仁與義則又合氣與形而理具焉然亦一而已矣盖隂陽者陽中之隂陽柔剛者隂中之隂陽也仁義者隂陽合氣剛柔成質而是理始為人道之極也然仁為陽剛義為隂柔仁主發生義主收斂故其分屬如此或謂楊子雲君子於仁也柔於義也剛盖取其相濟而相為用之意答云仁體剛而用柔義體柔而用剛〈答董銖〉
兼三才而兩之初剛而二柔三仁而四義五陽而六隂陽化為隂只恁地消縮去無痕迹故謂之化隂變為陽其勢浸長便較突兀有頭面故謂之變隂少於陽氣理數皆如此用全用半所以不同〈舒髙録〉
兼三才而兩之初剛而二柔三仁而四義五陽而上隂兩之如言加一倍本是一箇各加一箇便為兩矣〈黄顯子録〉
問分隂分陽迭用柔剛隂陽柔剛只是一理兼而舉之否曰然〈揚道夫録〉
問山澤通氣只為兩卦相對所以氣通曰澤氣升於山為雲為雨是山通澤之氣山之泉脉流於澤為泉為水是澤通山之氣是兩箇之氣相通〈同上〉
山澤通氣水火不相射山澤一髙一下而水脉相為灌輸也水火下然上沸而不相滅息也或曰射音亦與斁同言相為用而不相厭也〈沈僴録〉
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射猶犯也〈萬人傑録〉
水火不相射〈一音亦〉是不相厭之義〈一音食〉是不相害水火本相殺滅用一物隔着却相為用此二義皆可通〈楊道夫録〉
問水火不相射或音石或音亦孰是曰音亦水火與雷風山澤不相類本是相克底物事今却相應而不相害問若以不相厭射而言則與上文相類不知如何曰不相射乃下文不相悖之意不相悖乃不相害也水火本相害之物便如未濟之水火亦是中間有物隔之若無物隔之則相害矣此乃以其不相害而明其相應也〈楊道夫録〉
問八卦相錯先生答云乾坤自是箇不動底物事動是隂陽如一隂對一陽一陽對一隂六十四卦圓轉皆如此相錯〈吕煇録〉
數徃者順這一叚是從卦氣上看來也是從卦畫生處看來恁地方交錯成六十四〈㬊淵録〉
易逆數也似康節説方可通但方圖則一向皆逆若以圓圖看又只一半逆不知如何雷以動之四句取象義多故以象言艮以止之以下四句卦義多故以卦言又曰喚山以止之不得只是云艮以止之其義方得〈林學蒙録〉
先天圖直是精㣲不起於康節希夷以前元有只是秘而不傳次第是方士輩所相傳授底參同契中亦有些意思相似與歷不相應季通云紐捻將來亦相應也用六日七分某却不見康節説用六日七分處文王卦序亦不相應他只用義理排將去如復只是用一陽生處此只是用物而此也不用生底次第也不應氣𠉀楊雄太𤣥全模放易他底用三數易却用四數他本是模易故就他模底句上看易也可略見得易意思温公集注中可見也康節云先天圖心法皆從中起且只説圓圖又云文王八卦應地之方這是見他不用卦生底次第序四正卦出四角似那方底意思這箇只且恁地説無大叚分曉證佐未甚安〈㬊淵録〉
問巽順以入於物必極乎下有命令之象而風之為物又能鼓舞萬類所以君子觀其象而申命令曰風便也是㑹入物事因言丘墓中棺木能畨動皆是風吹盖風在地中氣聚出地面又散了
後四卦不言象也只是偶然到後兩句説乾以君之坤以藏之却恁地説得好〈同上〉
帝出乎震與萬物出乎震只這兩叚説文王卦
勞乎坎是説萬物休息底意思成言乎艮艮在東北是説萬物終始處
問帝出乎震以下何以知其為文王之卦位曰邵康節之説如此問子細看此數叚前兩叚説伏義卦位後兩叚自帝出乎震以下説文王卦位自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下有兩叚前一叚乃文王卦位後一叚乃伏羲底恐夫子之意以為伏羲文王所定方位不同如此然生育萬物既如文王所次則其方位非如伏羲所定亦不能變化既成萬物無伏羲底則做文王底不出竊恐文義如此説較分明曰如是則其歸却主在伏羲上恁地説也好但後兩叚却除了乾坤何也答曰切恐着一句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引起則乾坤在其中矣曰恐是如此問且如雷風水火山澤自不可喚做神曰神者乃其所以動所以撓者是也〈楊道夫録〉
帝出乎震萬物發生便是他主宰從這裏出齊乎巽曉不得離中虚明可以為南方之卦坤安在西南不成西北方無他西方肅殺之地如何云萬物之所説乾西北也不可曉如何隂陽只來這處相薄勞乎坎勞字去聲似乎慰勞之意言萬物皆歸藏乎此去安用慰勞他
問戰乎乾何也曰此處大底難曉恐是箇肅殺收成底時節故曰戰乎乾問何以謂之隂陽相薄曰乾陽也乃居西北故曰隂陽相薄恐是如此也見端的未得
問勞乎坎曰恐是萬物所歸有箇勞徠安定他之意思〈同上〉
問勞乎坎據下文云萬物之所歸也故曰勞乎坎竊意勞字當作去聲讀未知是否答云恐或如此然此一節多難曉處〈答潘時舉〉
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至〉既成萬物也本義〈云云〉某竊謂止言六子用文王八卦之位者以六子之主時成用而言故以四時為序而用文王後天之序下言六子用伏羲八卦之位者推六子之所以主時成用而言故以隂陽交合為義而用伏羲八卦之序盖隂陽各以其偶合而六子之用行所以能變化盡成萬物也伏羲八卦則兊震以長男而合少女艮巽以長女而合少男皆非其偶然故自動萬物者莫疾乎雷至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皆别言六子之用故以四時之次言之而用文王八卦之序下則推其所以成用於隂陽各得其偶故用伏羲八卦之序若上用伏羲卦次則四時失其序下用文王八卦則兊震艮巽皆非其偶矣伏羲卦序與今卦序不同不知是孔子創為之而作序卦邪抑自文王周公繫辭之後已更伏羲之序如此而孔子特以序卦明義邪
水火相逮一叚又似與上面水火不相射同又自是伏羲卦
問易象先生曰便是理㑹不得如乾為馬而乾之象却專説龍如此之類皆不同〈林恪録〉
楊至問艮何以為手先生曰手去捉定那物便是艮又問捉物乃手之用不見取象正意先生曰也只是大槩略恁地陳安卿説麻衣以艮為鼻先生曰鼻者面之山晉管輅已如此説他亦各有取象安卿又問麻衣以巽為手取義於風之舞非是為股先生蹙眉曰亂道如此之甚最亂道是麻衣易〈黄義剛録〉
易中占辭其取象亦有來歷不是假説譬喻但今以説卦求之多所不通故不得已而闕之或且從先儒之説耳〈答鄭可學〉
程德夫説徐彦章説先生易只説得箇占其説不然説象牽合坤為牛遍求於諸卦必要尋箇牛或以一體取或以一爻取如坤牛不可見便於離一畫是牛頤之龜又虎視更説不得因曰易象也湏是有此理但恁底零零碎碎去牽合附㑹得來不濟事湏是見他一箇大原許多名物件數皆貫通在裏面方是以離為雉又著了討許多來程又謂渠謂占只是火珠林一法曰只自火珠林始因舉洪範稽疑舜亦〈闕〉占又左傳〈闕〉其來已久矣〈黄顯子録〉
震一索而得男〈云云〉一叚看來不當專作揲蓍看揲蓍有不依這序時便説不通大槩只是乾求於坤而得震坎艮坤求於乾而得巽離兊一二三者以其畫之次序言也〈同上〉
震一索而得男索字訓求字否曰是又曰非震一索而得男乃是一索得陽爻而後成震乃是震者一索而得男故謂之長男又曰一説是就變體上説是就坤上求得一陽爻而成震卦一説乃是揲蓍求卦求得一陽後面二隂便是震卦求得一隂後面二陽便是巽卦〈林學蒙録〉
乾坤三索則七八固有六子之象然不可謂之六子之策若謂少隂陽為六子之策則乾坤為無少隂陽乎
八卦次序是伏羲底時未有文王次序三索而為六子這自是文王底各自有這道理〈㬊淵録〉
卦象指文王卦言所以乾言為寒為冰〈同上〉
為乾〈音干〉卦其究為躁卦此卦是巽下一爻夔則為乾便是純陽而躁動此盖言巽反為震震為決躁故為躁卦亦不繫大綱領處無得工夫去㸃檢他這般處若恁地逐叚理㑹來也無意思〈同上〉
八卦之性情謂之性者言其性如此又謂之情者言其發用處亦如此如乾之健本性如此用時亦如此也〈同上〉
序卦傳
序卦首言天地萬物男女夫婦是因咸恒為夫婦之道説起非如舊人分天道人事之説大率上經用乾坤坎離為始終下經便當用艮兊巽震為始終〈㬊淵録〉
卦有反有對乾坤坎離是反艮兊震巽是對乾坤坎離倒轉也只是四卦艮兊巽震倒轉則為中孚頤小過大過其餘皆是對卦〈同上〉
序卦雜卦聖人去這裏見有那無𦂳要底道理也説則箇了過去然雜卦中亦有説得極精處〈同上〉
問序卦或以為非聖人之書信乎曰此沙隨程氏之説也先儒亦以為非聖人之藴某以為謂之非易之精則可謂非易之藴則不可周子分精與藴字甚分明序卦却正是易之藴事事夾雜都有在裏面問何謂易之精曰如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這便是易之精問如序卦中亦見消長進退之義喚做不是精不得曰此正是事事夾雜都在裏而正是藴湏是自一箇生出來以至於無窮便是精〈楊道夫録〉
問晉序卦物不可以終壯故受之以晉傳曰物无壯而終止之理既壯盛則必進竊意物進而後至於壯盛既壯盛則衰退繼之矣今曰壯盛則必進此義如何答云物固有壯而後進者亦有進而後壯者各隨其事而言難以一説拘也且以十二月卦論大壯之為夬夬之為乾豈非壯而後進乎至乾乃極而衰耳
問序卦中如所謂緩必有所失似此等事恐後人道不到先生曰然問緩字恐不是遲緩之緩乃是懈怠之意故曰解緩也曰緩是散意問如縱弛之類否曰然
問序卦中有一二處不可曉處如六十四卦獨不言咸卦何也曰夫婦之道即咸也問恐亦如上經不言乾坤但言天地則乾坤可見否曰然問不養則不可動故受之以大過何也曰動則過矣故小過亦曰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小過問物不可以終壯故受之以晉壯與晉何别曰不但如此壯而已又更湏進一歩也〈楊道夫録〉
雜卦傳
雜卦反對之義只是反覆則其吉凶禍福動靜剛柔皆相反了曰是如此不知如何末稍數卦又不對了大畜時也也曉不得又與无妄不相反是如何臨觀更有與求之義臨以二陽言之則二陽可以臨上四隂以卦中爻言之則六五上六又以上而臨下觀自下而臨上則為觀是平聲自上而為物之觀是去聲噬嗑食也賁无色也義可通但不相反謙輕是自謙抑不自尊重女待男而行所以為漸
剛柔雖若各有所偏必相錯而後得中然在乾坤二卦之全體當剛而剛當柔而柔則不待相錯而不害其為全矣其爻位之無過不及者如乾坤之二五亦不待相錯而不害其為中矣隂陽變化而太極之妙無不在焉於此盖可見也今謂乾剛坤柔便有所偏恐於二卦之彖及二五之爻詞有不通者其論四爻過不及之淺深則為精密非他説之所及矣〈答虞大中〉
問謙輕而豫怠也謙何以為輕曰輕是自卑小之義悦豫之極便放倒了如上爻冥豫是也〈金去偽録〉
伊川説未濟男之窮也為三陽失位以為斯義也得之成都隱者見張欽夫説伊川之在涪也一日讀易有箍桶人以此問伊川伊川不能答其人云三陽失位故伊川記之不知此語火珠林上已有盖伊川未曾看雜書所以被它説動了
正訛
乾卦有兩箇其唯聖人乎王肅本却以一箇做愚人此必有自改得恁地亂道如中庸小人之中庸王肅作小人反中庸這却又改得是〈葉賀孫録〉
比吉也也字羡當云比吉比輔也解比字下順從也解吉字〈輔廣録〉
否之匪人近見一説謂不當有之匪人三字盖由比之匪人而誤若以音言則比自去聲否自上聲字義已不同若以義言則比之匪人為附非其人否之匪人為否塞非人道語脉又不同決是衍字其彖傳之文遂亦因之而誤如坎象之樽酒簋簋下復因誤讀而加貳字也不記是何人説姑記於此云〈記易誤〉
問益卦彖辭木道乃行程傳以為木字本益字之誤如何先生曰看來只是木字渙卦説乗木有功中孚説乗木舟虚以此見得只是木字又問或擊之先生曰或字衆無定主之辭言非但一人擊之也立心勿恒勿字只是不字非禁止之辭此處亦可疑且闕之
未濟亦不知極也極字未詳考上下韻亦不叶或恐是敬字今且闕之或云當作拯字
守位曰仁釋文仁作人伯恭常欲擔當此以為當從釋文〈㬊淵録〉
加我數年無大過恐只是聖人之謙辭盖知吉凶消長之理進退存亡之道然後可以無大過耳謂易道無大過差雖是程先生説然文意恐不甚安謂使後人不敢輕立説聖人未必有此意然在今日深足以有警於學者〈答江黙〉
其人天且劓天當作而〈黄顯子録〉
小本易傳尚作誤字已令兒子具禀大本校讎不為不精尚有闕誤〈答吕伯恭〉
婺本易傳聖字亦誤用王氏字説聖字從壬不當從壬〈吴必大録〉
東萊聰明看義理却不子細向嘗與校程易引噬嗑卦和而且治處一本治作洽據治字於理為是他硬執要作洽字和已有洽意下洽字不得縁他先讀史多所以看麤着眼讀書湏是先經為本而後讀史也〈黄義剛録〉
古易音訓最後數版有欲改易處今寫去所欲全換者兩版并第三十四版之末行五字此已是依元版大小及行字踈密寫定今但只令人依此寫過看令不錯誤然後分付匠人改之為佳此只是修改舊版但密為之勿以語人使之如不聞者乃佳若與人商量必有以偽學相沮難反致傳播者此不可不戒也〈答滕珙〉
麻衣心易頃嵗嘗略見之固已疑其詞意凡近不類一二百年前文字今得黄君所傳細讀之益信所疑之不謬也如所謂雷自天下而發山自天上而墜之類皆無理之妄談所謂一陽生於于月而應在卯月之類乃術家之小數所謂由破體煉之乃成全體則爐火之末技所謂人間萬事悉是假合又佛者之幻語耳其它比比非一不容悉舉要必近年術數末流道聽塗説綴拾老佛醫卜諸説之陋者以成其書而其所以託名於此人者則以近世言象數者必宗邵氏而邵氏之學出於希夷於是又求希夷之所敬得所謂麻衣者而託之以為若是則凡出於邵氏之流者莫敢議已而不自知其説之陋不足以自附於陳邵之間也夫麻衣方外之士其學固不純於聖賢之意然其為希夷所敬如此則其為説亦必有竒絶過人者豈其若是之庸𤨏哉且五代國初時人文字言語質厚沈實與今不同此書所謂落處活法心地等語皆出近年且復不成文理計其偽作不過四五十年間事耳然予前所見本有張敬夫題字猶摘其所謂當於羲皇心地上馳騁莫於周孔脚跡下盤旋者而與之辯是亦徒費於辭矣此直無理不足深議但當摘其謬妄之實而掊擊之耳淳熙丁酉冬十一月五日書〈書麻衣心易後〉
子既為此説後二年假守南康始至有前湘隂主簿戴師愈者來謁老且躄使其壻自掖而前坐語未久即及麻衣易説其言暗澀殊無倫次問其師傳所自則曰得之隱者問隱者誰氏則曰彼不欲世人知其姓名不敢言也既復問之邦人則皆曰書獨出戴氏莫有知其所自來者予省前語雖益疑之然亦不記前已見其姓名也後至其家因復扣之則曰學易而不知此則不明卦畫之妙而其用差矣予問所差謂何則曰坎兊皆水而卦畫不同若煑藥者不察而誤用之則失其性矣子了其妄因不復問而見其几間有所雜著書一編取而讀之則其詞語氣象宛然麻衣易也其間雜論細事亦多有不得其説而公為附託以欺人者予以是始疑前時所料三五十年以來人者即是此老既歸亟取觀之則最後跋語固其所為而一書四人之文體製規模乃出一手然後始益深信所疑之不妄然是時戴病已昏不久即死遂不復可窮詰獨得其易圖數卷閲之又皆鄙陋𤨏碎穿穴無稽如小兒嬉戯之為者欲以其事馳報敬夫則敬夫亦已下世因以書語吕伯恭曰吾病廢有年乃復為吏然不為它郡而獨來此豈天固疾此書之妄而欲使我親究其實邪時當塗守李夀翁侍郎雅好此書伯恭因以予言告之李亟以書來曰即如君言斯人而能為此書亦吾所願見也幸為津致使其一來予適以所見聞報之而李已得謝西歸遂不復出不知竟以予言為如何也淳熙丁未初夏四日病中閑閱舊書念夀翁敬夫伯恭皆不可復見因并記此曲折以附其後使覽者知予之論所以不同於二君子者非苟然也〈再跋麻衣易説後〉
如麻衣道者本無言語秪因小説有陳希夷問錢若水骨法一事遂為南康軍戴師愈者偽造正易心法之書以託之也麻衣易予亦嘗辯之矣然戴生樸陋予嘗識之其書鄙俚不足惑人此子華子者計必一能文之士所作其言精麗過麻衣易逺甚如論河圖之二與四抱九而上躋六與八𮛫一而下沈五居其中據三持七巧亦甚矣唯其甚巧所以知其非古書也又以洛書為河圖亦仍劉牧之謬尤足以見其為近世之作或云王銍性之姚寛令威多作贗書二人皆居越中恐出其手然又恐非其所能及如子華子者今亦未暇詳論其言之得失但觀其書數篇與前後三序皆一手文字其前一篇託為劉向而殊不類向它書後二篇乃無名氏嵗月而皆託為之號類若世之匿名書者〈偶讀謾記〉
熹竊嘗聞之侍郎知易學之妙深造理窟每恨不得執經請業兹辱誨諭警省多矣麻衣易説熹舊見之嘗疑其文字言語不類五代國初時體製而其義理尤多淺俗意恐只是近三五十年以來人收拾佛老術數緒餘所造嘗題數語於其後以俟知者及去年至此見一戴主簿者名師愈即今印本卷後跋之人初亦忘其有此書但每見其説易專以麻衣為宗而問其傳授來歴則又祕而不言後乃得其所著他書觀之則其文體意象多與所謂麻衣易説者相似而間亦多有附㑹假託之談以是心始疑其出於此人因復徧問邦人則雖無能言其贗作之實者然亦無能知其傳授之所從也用此决知其為此人所造不疑然是時其人已老病昏塞難可深扣又尋即物故遂不復可致詰但今考其書則自麻衣本文及陳李戴註題四家之文如出一手此亦其同出戴氏之一驗而其義理則於鄙意尤所不能無疑今以台諭之及當復試加考訂他日别求教也程君蓍說亦嘗見之其人見為進賢令至此數得通書愷悌博雅君子人也自别有易説又有田制書近寄印本及所刻范伯逹丈夫田説來今各以一編呈納伏幸視至他所欲請教者非一屬以歲凶郡中多事留此便人日久且草具此拜禀早晚别尋便拜答〈答李椿〉
邵浩曰李夀翁最好麻衣易與關子明易如何先生大笑曰偶然兩書皆是偽書關子明易是阮逸作陳無已集中説得分明麻衣易乃是南康一戴主簿作某知南康時尚見此人已垂老却也讀書博記某一日訪之見它案上有一册子問是誰文字渠云是某有見抄録某借歸看内中言語文勢大率與麻衣易相似已自看破又因問彼處人麻衣易從何處傳來皆云從前不曽見只見戴主簿傳與人又可知矣仍是淺陋内有山是天上物落在地上之説此是何等語它只見南康有落星寺便為此説若時復一兩箇下來世間人都被壓作粉碎始得遂大笑又云後來戴主簿死了某又就它家借得渠所作易圖看皆與麻衣易言語相應將逐卦來牽合取象畫成圖子又好笑需卦畫作共食之象以坎卦中一畫作卓子兩隂爻作飲食乾三爻作三箇人向之而食訟卦則三人背飲食而坐蒙卦以筆牽合六爻作小兒之象大率可笑如此某遂寫與伯恭轉聞夀翁時夀翁知太平謂若如此戴簿亦是明易人却作書來託某津遣來太平相見時戴已死
先生曰李夀翁看杜撰易渠亦自得杜撰受用〈浩録〉又曰麻衣易説乃南康戴主簿作嘗親見其人稱此書得之隱者問之不肯言其人徃訪其家見案上雜録一册乃戴手筆其言皆與易説大略相類及戴死其子弟將所作易圖來看乃知眞戴作無疑
隂符經恐是唐李佺所為是他着意去做學他古文何故只因他説起遂行於世某向以語伯恭伯恭亦以為然亦如麻衣易只是戴氏自做自解文字自可認道夫曰向見南軒跋云此真麻衣道者書也曰南軒看文字甚踈〈楊道夫録〉
向在南康見四家易如劉居士變卦毎變為六十四却是案古周三教及劉虚谷皆亂道外更有戴主簿傳得麻衣易乃是戴公偽為之嘗到其家見其所作文其體皆相同南軒及李侍郎被他瞞遂為之跋某嘗作書辯之
文公易説卷十七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