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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史綱目/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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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 東史綱目
第八
作者:安鼎福
1760年
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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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甲申高麗肅宗九年。盡丙寅高麗仁宗二十四年。凡四十三年。

甲申九年春正月。東女眞人來投。

凡千七百人。

遣平章事林幹。帥師備女眞。

東女眞散居山澤。未有統一。其在定州朔州近境者。雖或內附。乍臣乍叛。自盈歌烏雅束。相繼爲酋長。頗得衆心。其勢漸橫。伊位界上有連山。自東海岸崛起。至我北鄙。嶮絶荒翳。人馬不能度。間有一徑。俗謂甁項。言其出入只有一穴而已也。邀功者往往獻議。塞其徑則女眞路絶。請出師平之。七年。女眞來屯定州關外。八年。誘執酋長許貞羅弗等。囚廣州栲問。果謀我也。會。邊將李日肅等奏。女眞虗弱。不足畏。失今不伐。後必爲患。至是。酋長烏雅束。與別部夫乃老有隙。遣公兄之助。發兵攻之。騎兵來屯定州關外。王乃以幹。判東北面行營兵馬事。御宣政殿。授鈇鉞。往備之。

二月。林幹及女眞。戰于定州。敗績。

初。內侍林彦。主出兵之議。直史舘李永曰。兵㐫戰危。不可妄動。彦當無事時。欲用兵生釁。不可也。王不聽。幹又邀功。引不敎之民。遽出與戰。酋長延盖。使之訓等逆擊之。我師敗績。死者太半。惟樞密院別駕拓俊京。入賊陣。斬賊將而還。俊京由是知名。女眞遂乘虗。闌入定州,宣德關城。殺掠無筭。有司劾幹及兵馬使黃兪顯等覆軍之罪。皆坐罷。兪氏曰。女眞未甞犯邊。而幹等邀功輕戰。覆沒王師。自此。兵連禍結。垂六七年。殘害生靈。不止萬數。其罪不容誅矣。自古。國家昇平。邊帥貪功啓釁。宋璟不賞邊功。其慮遠矣。設令幹等戰勝。功難掩罪。僨軍辱國。止於罷免。何哉。

以尹瓘爲東北面行營都統使。復伐女眞。三月。瓘及女眞戰不利。結盟而還。

王以林幹出師無功。復以樞密使尹瓘。爲東北面行營都統。御重光殿。授鈇鉞遣之。瓘與女眞戰。斬三十餘級。我軍陷沒死傷者過半。軍勢不振。遂卑辭講和。結盟而還。王發憤。告祝天地神明。願借陰扶。掃蕩賊境。

按。續綱目。崇寧三年三月。烏雅束遣石適歡。以兵循曷懶甸之地。下其七城。高麗恐不利於己。使人請議事。石適歡使盃魯往。而曷懶甸亦使二詳穩如高麗。高麗執二詳穩。而拒盃魯不納。於是。五水之民皆附。高麗執女眞團練使十四人。進攻女眞。石適歡連破之。追入闢登水。逐其殘衆踰境。高麗王懼。遣還所俘請和。由是。使好復通。今據東史。不詳事實。當以此補入。而此云曷懶甸。疑是夫乃老也。

夏四月。遼遣使冊王及王太子。

冊王爲忠勤奉國功臣開府儀同三司守太尉。餘如故。太子爲特進檢校太尉兼侍中。餘如故。

五月。邵台輔卒。

按。獻宗初。台輔爲平章。則位已高矣。此時嗣王幼冲。而鷄林公煕。屬尊權重。有覬覦之志。當宣宗大漸之夕。煕至寢門。郭尙拒而不納。則已知其然矣。台輔身爲大臣。而處危疑之朝。當相機善處。而與王國髦。誅李資義。使內外大權。一歸於煕。而因行纂逆。台輔之心。必曰彼亦君也。是亦君也。何事非君。在我之君位不替。則是可幸也而已。是亦亂逆之類也。故與國髦皆去官以貶。

南京宮闕成。○秋七月。左僕射柳伸卒。

伸狀貌不踰中人。而有膽量。以淸謹名。甞牧淸州。民敬之如神。國家欲移都南京。宰相及庶僚。皆以爲可。伸與左散騎常侍庾祿崇。獨言其不可。凡論國家。悉主忠義。時論多之。謚忠愼。

以李䫨爲中書侍郞平章事。尹瓘參知政事。○遣使入朝于宋。

遣樞密院使崔弘嗣,秘書監鄭文。如宋謝恩。進方物。弘嗣等泛海。爲颶風所飄。舟人無不拊心號泣。弘嗣神色自若。及至宋。觀者稱其儀度中䂓。帝加賜金幣。口宣云。顧惟樞近之臣。宜有褒嘉之寵。舘伴曰。此語如待朝廷近臣。可見皇帝寵使臣也。文在宋受賜。分與從人。餘買書以歸。無他所求。宋人多之。

王如南京。

村婦野老。爭獻茶果于路。各賜布帛。又出內府茶香衣襯。施路傍佛舍。

令州郡。開酒食店。

時。泉貨之行。已三歲。民貧不能興用。乃命州縣。出米穀。開酒食店。許民貿易。使知錢利。

冬十月。王還宮。

王至南京。事皆依日官所奏。不合禮制。有司莫有言者。

十一月。平章事致仕金先錫卒。

先錫廉毅有吏材。不事産業。然年方乞骸。尙顧戀不退。時人譏之。謚忠簡。

十二月。初置別武班。

尹瓘奏。臣所以敗於女眞者。彼騎我步。不可敵也。於是。建議立別武班。自文武散官吏胥。至于商賈僕隷及州府郡縣。凡有馬者爲神騎。無馬者爲神步。跳蕩梗弓精弩發火等軍。年二十以上男子。非擧子。皆屬神步。兩班與諸鎭府軍人。四時訓鍊。又選僧徒。爲降魔軍。

以魏繼廷爲門下侍郞平章事。

乙酉十年春二月。侍中崔思諏致仕。

國制。年滿七十者。例不得在位從政。年雖未滿。上表請老。則多得閑退。諸官僚例非上章請老者。年至六十九。則歲抄解職。思諏以老。三上表乞退甚切。魏繼廷曰。崔公在官。吾輩仰如山斗。軍國大事。一從其言。今若告老。奈國政何。時王曲宴。執其手曰。卿若告退。誰與共政。朕優老重賢。不忍從也。對曰。七十致仕。禮也。臣耄矣。願得閑以終餘齡。王許之。

夏五月。地鏡見于西京。

見于龍德部街路上。凡數十步。如水有影。

秋八月。王如西京。○遣使祭東明王廟。○九月。王有疾還京。冬十月。薨于道。太子俁卽位。

九月丙辰。王有疾。丁巳。發西京。冬十月乙丑。疾大漸。次金郊驛。丙寅夜。至長平門外。薨于輦中。壽五十二。遲明到西華門發喪。太子俁奉喪。入延英殿。卽日移殯宣德殿。遺詔喪制以日易月。太子卽位。是爲睿宗。王由藩邸。紹大統。維持鞏固。王業隆盛。然遊幸頻數。齋醮無節。多致民弊。在位十年。謚明孝。廟號肅宗。甲申。葬于英陵。在松林縣。後祔太廟。以明懿大后柳氏祔廟。配享忠謙公邵台輔,景烈公王國髦,忠景公崔思諏。李氏齊賢曰。以漢高知人之明。屢欲易太子。而不知代王之爲太平天子。封之邊郡。唐太宗之賢。而不克定嗣。卒用昏童。使兇牝啄其孫殆盡。然兩漢四百年臨天下者。皆孝文之裔也。唐三百年自中睿迄昭哀。皆大帝之後也。用此觀之。天也。非人也。我文考十九子。而以再興宗國。期肅宗於髫齔之年。而由藩侯紹大統。智以定難。仁以底平。有子有孫。繼繼繩繩。以至今四百餘年。斯豈非天乎。

按。通考曰。煕後避遼主諱。改顒。顒性貪吝。好奪商賈利。富室犯法。輒久禁責贖。雖微罪。亦輸銀數斤。

遣使如遼告哀。

中書舍人金緣。奉使至遼。賜宴奏樂。緣以君服在身。引禮固辭。遼主義而許之。朝見時。又乞除吉服舞蹈。學士孟初曰。殿廷宜從吉服。但除舞蹈。緣。上琦之子也。

禁士庶交通內官。○尊母妃柳氏。爲王太后。

殿曰天和。府曰崇明。

十一月。以魏繼廷爲侍中。崔弘嗣,李䫨。爲門下侍郞同平章事。尹瓘爲中書侍郞同平章事。

初。肅宗深以喪敗爲耻。尹瓘亦言。賊勢倔强難測。宜休徒養士。以待後日。會。肅宗薨。不果。至是。王欲繼志。拜瓘爲相。復有征伐之意。

赦。○禁民用惡銀惡米。

時。奸民以沙土和米。銅鐵交銀。以眩惑愚民。民之貧困。實由於此。王下敎痛禁之。

宰相賀獄空。

御史臺奏。刑措不用。帝王盛德。今囹圄空虗。請書獄空二字。揭法司南街。以示聖朝刑措之美。宰相表賀。時經大赦。罪囚皆放而有是擧。識者譏之。崔氏曰。當時宰相臺諫無人。懷詐獻佞。尊幼主啓驕心。國無人。欲治。得乎。此睿宗所以文過其實。而有好名之失也。

改懷殤王謚恭殤。廟號獻宗。○十二月。政堂文學鄭文卒。

文。倍傑之子。恭儉朴訥。不事生産。居室僅庇風雨。莅官謹愼。典刑曹十餘年。未甞妄出入人罪。謚貞簡。按本傳。倍傑妻崔氏。賢而無子。養其族女。及笄。勸倍傑爲妾。未幾。倍傑死。遺腹生文。年十五。嶷然如成人。赴國子監試。作君爲民天賦。曰物如憔悴。我則施雨露之恩。俗若頑兇。我則布雷霆之怒。文宗聞之稱歎。後登第。

太白經天。○大寧宮灾。○遣使分行郡縣。

王患守令廉謹者少。慕利釣名。殘害生民。下敎分遣名臣。廵察守令賢否殿最以聞。

丙戌睿宗文孝王諱俁。字世民。肅宗長子。母明懿太后柳氏。元年春正月。彗星見于西南。

月餘乃滅。

遼遣使來吊。

時。遼國遣使。有吊慰,有起復,有賀生辰,有橫宣。使命之頻煩。恩禮之稠疊。世世漸加矣。

申明軍法。

都兵馬使奏曰。頃者東蕃之役。軍令不嚴。故將帥無敢力戰。卒伍亦皆奔潰。屢致敗績。夫號令嚴肅。然後衆心可一。請依顯廟辛亥戊午行師之令。申明軍法。王從之。按。高麗史刑法志。顯廟行師令曰。初當訓勵時不至者。勿論官職高下。杖脊十五。二次不至者。及進退失伍者。或持卜筮訛言以惑衆者。誤墜失兵仗者。隊正以下聞令不傳。及傳之而不行者。爲卒雖救其上。不能使免者。或私泄謀於敵。或敵入軍中。知而不告者。皆杖脊二十。發兵而不及期者。有亡走心。或臨敵不戰。或當戰妄動者。士卒不從其將節制者。兵仗器械拋弃敵中者。爲卒不救其上。以致敗沒者。見戰者危急。以非己部伍不救者。奪人弓劒。爭人首級者。將軍將校臨陣不戰。或亡入軍中。或言降於敵者。或陣而不能拒。俾敵衝突者。皆斬。其投降於敵者。籍其家孥其妻子。敵自降不告而妄殺者。斬。

王親閱神機軍。

時有東征之議。王屢閱兵士。且遣使諸道。敎習兵陣。點選壯勇。

二月。封弟俌。爲帶方侯。侾爲太原侯。偦爲齊安侯。僑爲通義侯。○北女眞來朝。○三月。白虹貫日。○校定陰陽書。

王以陰陽地理之書。眞僞相亂。命儒臣金緣,崔璿,李載等。與太史官刪定。名曰海東秘錄。

蠲谷州等三年租稅。

谷州,峽溪今谷山新溪。等縣。民多流亡。故按察使請除之。

東女眞欵塞。

先是。東女眞之訓。遣公牙來朝。王引見便殿。禮待之。至是。之訓以二千騎。屯關外納欵曰。往年之戰。非新王所知。公牙之朝。諭以此意。厚賞遣歸。上恩至渥。豈敢忘背。願至子孫。恭勤朝貢。王厚禮遣之。召還東界。加發兵馬使金德珍。

夏四月。幸妙通寺。

自是。屢幸寺院。

五月。王御樓賦詩。

端午日。王賦詩。又御嘉昌樓賦詩。令侍臣和進。賜帛有差。樓前以銀椀爲的。命侍臣將相角射。中者賜之。按帝王家喪紀。後世雖有以日易月之制。而三年之內。主在魂殿。未及祔廟。則是三年之義猶存也。禮。居喪不讀樂章。睿宗賦詩角射。無異平日。睿宗其無三年之愛于父母者乎。

六月。納宣宗女爲妃。姓李氏。

先是。宰輔屢請納妃。王以喪制未終。不允。至是。納宣宗貞信賢妃李氏之女延和宮主。爲妃。是爲敬和王后。妃容儀淑麗。甚有寵。

秋七月。旱。

時久旱。王親祀上帝於會慶殿。配以太祖。禱雨。下詔求言。原流罪以下。羣臣應旨。多言行錢不便。又言風俗奢靡。服章無度。王以爲。錢乃古昔帝王所以富國便民。非殖貨也。今不可罷。今所當罷者。惟關津商稅而已。其服餙上下混淆。自先代未有定法。近雖立制。以別尊卑。第緣君臣不能行儉以卛衆。故百姓不從其令。從其所好。若躬行節儉。不奪民利。則庶民觀感矣。進賢退不肖。爲政之要也。然百職至煩。非朕所能盡知。如有賢良在下。宰相薦之。姦貪竊位。臺諫黜之。是日小雨。

九月。親饗老。○講仁王經於會慶殿。飯僧三萬。

王之世齋醮日繁。而飯僧三萬。前後凡九度焉。

冬十月。王如開國寺。

爲肅宗小祥也。

十一月。參知政事郭尙卒。

尙質直。無他技能。然平生不事産業。宣宗大漸之日。肅宗至而尙拒之。及肅宗卽位。謂其事先君無貳志。遂被大用。卒。謚順顯。

十二月戊午朔。日食。○彗星見。○是歲。合關內,忠原,河南。爲楊廣忠淸州道。以黃海二州爲西海道。合嶺南,嶺東,山南。爲慶尙晉州道。

丁亥二年春正月。侍中魏繼廷致仕。尋卒。

繼廷寢疾。上表乞退。又辭祿。王令給二分祿。繼廷以文章名。淸儉謇直。甞副李資義使宋。資義多市珍貨。繼廷一無所求。至登兩府。不改素節。又不徇俗好佛。國人想望大用。及爲相。已老病。且知勢之不可爲。循默無所建明。謚忠烈。

平章事致仕林槩卒。

槩淸直有大臣風。甞勾管大倉署。有韓順者。居倉側。盜竊倉穀。誣弄官吏。家貲鉅萬。交通縉紳。槩發其奸。置於法。朝議快之。謚元敬。

以僧曇眞爲王師。

初。王欲封眞。右諫議金緣爭之。不聽。使緣爲封崇使。緣曰。臣職在諫院。已言封王師之非。今又從而行之。是欺殿下也。王强之。再三固辭。以內侍柳台樹。代之。

二月。分遣諸道按撫使。

問民疾苦。察守令殿最以聞。

夏四月。以思肅王后李氏。祔宣宗廟。

初。宣宗爲國原公。納李預女爲妃。未幾而卒。是爲貞信賢妃。又納李碩女。生獻宗。封王后。及獻宗卽位。尊爲太后。薨。謚思肅。至是。議宣廟之配。王欲以貞信配。諫官奏。貞信爲國原妃。年月甚淺。思肅自嬪公府。以至踐位。內助居多。及太子繼統。臨朝稱制者三年。獻宗遜位于肅宗。退居舊宮。永無失德。以思肅配便。制曰。嫡庶之分。不可不別。更詳禮典。諫官復奏曰。春秋之義。國君卽位未踰年者。不合列序昭穆。况后妃乎。請以思肅配。王從之。

三角山國望峰崩。○六月。大寒。

日氣如冬。

秋九月。作西京龍堰宮。

初。術士以讖。勸王就西京龍堰。別創宮闕。以時廵幸。兩府會議。皆以爲可。知樞密吳延寵獨曰。近者南京之役甫畢。民勞財匱。不可役疲民起新宮。不報。至是。平章事崔弘嗣等奏。太史言都松嶽今二百餘年。地脉已衰。宜卜龍堰。以應讖書。延寵復奏曰。文宗惑術數。作西京左右宮。旣而悔悟。終不廵御。虗費財力。近創南京。迨七八年。迄無吉應。况西京舊宮。距今龍堰不遠。地勢吉㐫。未必有異。無明訣可徵。而棄祖宗舊宮。別搆新闕。毁撤屋廬。騷動人民。不可也。王卒從弘嗣等言。自是。兩京衰旺之說。日新月盛。終麗之世。建都移御之術。紛然矣。

冬十月。遣尹瓘吳延寵。大發兵伐東女眞。

王初卽位。未遑出師。至是。邊將報。女眞强梁。侵突邊城。其酋長以一葫蘆縣雉尾。轉示諸部落以議事。其心叵測。王聞之。出重光殿佛龕所藏肅宗誓䟽。以示兩府大臣。大臣等奉讀流涕曰。聖考遺旨。深切若此。其可忘諸。乃上書請繼先志。王猶豫未决。命崔弘嗣。筮于太廟。遇坎之旣濟。遂定議出師。以尹瓘爲元帥。吳延寵副之。延寵頗以爲疑。微語瓘。瓘慨然曰。今微公與我。誰能出萬死計。以雪國家之耻。策已决矣。又何疑焉。延寵默然。惟金緣上䟽極言出師之非。王不聽。

十一月朔。日食。○王幸西京。

日官奏。宜御西京。以遣將帥。庚午。王幸西京。乙亥。至京。御威鳳樓。親授瓘等鈇鉞。遣之。瓘,延寵至東界。屯兵于長春驛。在古長州今定平。軍凡十七萬。號二十萬。分遣兵馬判官崔弘正,黃君裳。入定長二州。紿女眞酋長曰。國家將放還前日拘留蕃酋許貞與羅弗等。汝等可來聽命。遂設伏以待。酋長古羅等。信之而來者四百餘人。醉之以酒。伏發殲之。其中壯黠者五六十人。持疑不入關。遣判官金富弼,錄事拓俊京。分道擒殺殆盡。

十二月。尹瓘等擊女眞大破之。置英,䧺,福,吉四州。

乙未。瓘分道出軍。自以五萬三千人。出定州大和門。中軍兵馬使金漢忠。以三萬六千七百人。出安陸戍。左軍兵馬使文冠。以三萬三千九百人。出定州弘化門。右軍兵馬使金德珍。以四萬三千八百人。出宣德鎭。古基。在今咸興府西四十五里。船兵別監梁惟竦等。以船兵二千六百人。出道鱗浦。一作都連。在咸興南三十五里。瓘過大乃巴只村。女眞見軍勢甚盛。皆遁走。畜産蔽野。至文乃泥村。賊入保冬音城。瓘遣兵馬鈐轄,林彦,與弘正。率精銳。急攻破走之。丙申。左軍到石城下。遣譯諭女眞降。女眞曰。吾欲一戰。以决勝負。何謂降耶。乘城拒戰。矢下如雨。軍不能前。瓘謂拓俊京曰。日昃事急。爾可與將軍李冠珍攻之。對曰。僕甞犯罪。公謂我壯士。請于朝宥之。今日。是俊京殺身報效之秋也。遂至石城。擐甲持盾。突入賊中。擊殺酋長數人。於是。瓘兵與左軍合擊。殊死戰大破之。賊兵或自投巖石死。老幼男女殲焉。弘正等進擊伊位洞克之。四軍凡斬首四千八百餘級。俘獲亦數千人。破村落百三十餘所。遣使告捷。王大喜。賜詔奬諭。元帥以下賜物有差。瓘又分遣諸將。畫定地界。東至火串嶺。北至弓漢伊嶺。西至蒙羅骨嶺。又使日官崔資顥。相地於蒙羅骨嶺下。築英州城。在今吉州。火串嶺下。築䧺州城。在今吉州。吳林金村。築福州城。在今端川。弓漢伊村。築吉州城。在䧺州北。女眞裊乙乃等三千餘人。來附。

戊子三年春正月。王還宮。

王在西京。判官李壽。供頓不擾民。王嘉之。駕還命扈從。辭曰。故事知留扈行。臣安可要異恩。以撓常典。從之。壽。預之子也。

納給事中李資謙女。爲妃。

是爲延德宮主。資謙。子淵之孫也。李氏自子淵以後。世結椒親。而父子兄弟多列權要。至是。資謙女入宮有寵。未幾生子。是爲仁宗。資謙日益貴顯。勢傾朝廷。

女眞圍尹瓘,吳延寵於甁項。兵馬錄事拓俊京。救却之。

瓘,延寵。率精兵八千。出甁項小路。賊設伏叢薄間。候瓘等至。急擊之。軍潰。惟餘十餘人。圍瓘數重。延寵中流矢。勢甚危急。拓俊京率勇士十餘人。將救之。其弟俊臣止之。俊京曰。爾可歸養老父。我以身許國。義不可止。乃大呼突陣。殺賊十餘人。會。崔弘正,李冠珍等。自山谷引兵來救。賊解圍而走。追擊敗之。日晩。瓘等入英州城。瓘泣涕執俊京手曰。自今。我視汝猶子。汝視我猶父。承制拜闔門祗候。旣而賊步騎二萬。來屯城南。大呼挑戰。瓘謂林彦曰。彼衆我寡。勢不可敵。但當固守而已。俊京曰。若不出戰。敵兵日增。城中糧盡。外援不至。將若之何。今日出死力以戰。願諸公登城觀之。乃率敢死士。出城與戰。賊敗走。俊京皷笛凱還。瓘等下樓迎之。携手交拜。瓘以左軍判官金晙軍敗。怒縛軍卒。將戮之。晙大呼曰。今日之敗。由林彦之失律。釋不問而戮此輩乎。瓘愕然釋之。時。瓘會諸將于中城大都督府。承宣王字之。自公嶮鎭。領兵詣府。猝遇虜兵。與戰失利。俊京又救敗之。

二月。遣使告奏于宋。○赦。○女眞圍䧺州。兵馬判官崔弘正擊敗之。

女眞兵數萬。來圍䧺州城。弘正訓勵士卒。衆皆思闘。卽開四門。齊出奮擊大敗之。斬八十餘級。獲兵車馬畜器仗等物無筭。時。拓俊京在城中。州守謂之曰。城守日久。軍食將盡。外援不至。公若不出城。收兵還救。則城中恐無噍類。俊京服士卒破衣。縋城夜出。歸定州整兵。道通泰鎭自也等浦。至吉州。遇賊與戰大敗之。城中人感泣。

遼遣使冊王。

爲守太尉兼中書令。加食邑。

命定京畿貢物。

京畿州縣。常貢外徭役煩重。百姓逃流。銅鐵瓷器紙墨雜所別貢。徵求過濫。匠人逃避。王命酌定各所貢物。

三月。女眞攻英州。官軍擊敗之。○尹瓘築北界九城。

瓘築英,䧺,福,吉,咸,宜六州。及公險,通泰,平戎三鎭。是爲九城。皆徙南界民六萬八千餘戶以實之。立碑公嶮鎭。以爲界。至使林彦作記。勒功于英州廳壁。其略曰。女眞本高勾麗之部落。聚居盍馬山東。世修貢職。一日背叛。王命征討。摧枯破竹。何足喩其易哉。其地方三百里。東至大海。西北介于盍馬山。南接長定二州。山川秀麗。土地膏沃。本高句麗之所有也。古碑遺跡。尙有存焉。夫高勾麗失之於前。今上得之於後。豈非天歟。瓘遣子彦純。告平定女眞。奉表稱賀。獻俘三百四十六口,馬九十六匹,牛三百餘頭。兵馬副使朴景綽。以疾留定州。寄書于瓘曰。武功已成。國威已振。宜戢師旅。以圖萬全。更深入狄境。列置城邑。今雖易成。後恐難守。瓘不能用。瓘又命諸軍。盡撤內城材瓦。以築九城。兵馬判官金漢忠。執不可曰。如外城未畢。而猝有緩急。內無完城。民將何保。元帥雖有命。吾不敢從。後竟如其言。

按盛京志曰。高麗築九城於曷懶甸。斡魯亦對築九城。與高麗抗。出戰入守。卒城高麗。○又曰。康宗烏雅速二年。高麗殺行人阿耶勝昆。而築九城於曷懶甸。斡賽將內外兵守之。高麗兵數萬來拒。斡賽分兵爲十隊。更出迭入。遂大破之。以母病召還。以斡魯代之。未幾。斡賽復至。再破高麗軍。進圍其城。高麗請歸前後亡命及所侵故地。退九城之守。遂與之和。九城。今鳳凰邊外有九連城。遺址尙存。按以九連城爲九城。誤。

夏四月。尹瓘等凱還。

先是。瓘奉表稱賀曰。策勝負者存乎熟。知變通者貴乎時。事機可乘。克行大戮。俘虜踰於半萬。斬獲近於五千。至是凱還。王命具皷吹軍衛以迎之。遣帶方侯俌等。勞宴于東郊。瓘等詣景靈殿復命。還納鈇鉞。王御文德殿迎見。親問邊事。慰奬甚厚。加瓘侍中判尙書吏部事知軍國重事鈴平縣開國伯。吳延寵爲左僕射。幷賜功臣號。

女眞圍䧺州。遣吳延寵。擊走之。

女眞設柵圍䧺州。凡二十七日。林彦,崔弘正等。率諸將分兵固守。與戰日久。人馬困乏。將潰。王遣副元帥吳延寵救之。授鈇鉞送之。延寵使文冠,金晙,王字之等。領精銳一萬。分四道。水陸俱進。至烏音志,沙烏二嶺下。女眞先據嶺頭。我兵爭先。急擊大敗之。斬首四百八十餘級。遂燒柵而遁。延寵入城。以將士不待援兵。輒出交戰。多被殺傷。施罰有差。

親禘于太廟。赦。○秋七月。復遣尹瓘。伐女眞。○遣使入朝于宋。

遣尙書金商祐,侍郞韓皦如。如宋獻方物。按。通考曰。顒卒。子俁嗣。貢使接踵。且士子金瑞等五人。入太學。朝廷爲置博士。

八月。分遣九道點軍使。○女眞冦吉州。兵馬判官庾翼等敗死。

女眞失其土地。冦擾不止。吳延寵,尹瓘。更迭受命。往來經畧。兵馬判官申顯。敗女眞于寧仁鎭。今永興。王子之,拓俊京。又敗之于咸,英二州。賊雖屢敗。官軍亦往往失利。將士死者不可勝計。庾翼及將軍宋忠,朴懷節等。皆敗死。王召宰輔議邊事。語及翼等。泣下沾襟。

九月。王幸南京。冬十一月。還宮。○是歲。置諸小縣監務。

己丑四年春正月。女眞冦咸州。兵馬錄事王思謹等敗死。○二月。宴羣臣于重光殿。

時。冊封王弟帶方侯俌,太原侯侾。宴諸王宰樞。御史大夫崔繼芳。酒酣起舞。時人非之。又宴重光殿。王酒酣。命左右舞。平章事金景庸起舞。承宣林彦。佯醉而退曰。東邊未寧。可忍舞乎。右諫議大夫李載上䟽言。今國家多事。黎庶未安。上以封兩弟。數與羣臣宴樂。命御史大夫崔繼芳舞。燃燈之宴。日高而罷。今又命景庸舞。其如禮何。又曰。今東蕃攻戰未休。詐遣史顯請和。國家信之。欲遣使告遼。還其九城。甚不可也。

遣使如遼。告築九城。○三月。兵馬判官許載等。敗女眞于吉州關外。○夏四月。遣吳延寵救吉州。

尹瓘旣還。女眞侵掠日甚。圍吉州。去城十里築小城。立六柵。累月攻城甚急。兵馬副使李冠珍等。訓勵士卒。一夜更築重城。且守且戰。然役久勢窮。死傷甚衆。延寵聞之。憤然欲行。王復授鈇鉞遣之。

日色赤而無光。○參知政事致仕孫冠卒。

冠性行淸純朴古。以文學名。

東女眞遣使請和。○五月。赦。

王將肆赦。召宰樞議之。崔弘嗣以爲不可。王曰。賊數侵掠。人民將卒。疲於攻戍。國家之急。政在今日。今欲肆赦。以安衆心。卿獨何心以爲不可。宰樞皆慚懼而退。兪氏曰。睿宗輕動師旅。結釁外夷。兵革相持。已過數年。凡可以措置者。必有甚急者。以祈禱肆赦爲先務。大事未平。而君相之志懦弱如此。宜其不能平定醜虜也。

禱兵于廟社。

王以北兵屢敗。令宰樞。各出米二石。設禱兵齋于神衆院。又命尹瓘。詣廟社九陵。遍禱兵捷。

置救濟都監。

時。京城疾疫。置救濟都監以療之。收瘞屍骨。

女眞襲擊吳延寵於公嶮鎭。大敗之。遣尹瓘救之。

延寵引兵。將救吉州。行至公嶮鎭。賊遮路掩擊。我師大敗。將卒投甲。散入諸城。死者無筭。延寵具狀自劾。王又遣瓘往救之。

六月。東女眞請和。瓘引兵還定州。

尹瓘,吳延寵。自定州勒兵赴吉州。行至那卜其村。女眞公兄褭弗,史顯等。詣咸州叩關曰。我輩昨到阿之古村。太師烏雅束。今欲請和。使我傳告。兵馬使瓘等聞之。還入定州城。遣使報女眞將吳舍曰。和事非兵馬使所得專。宜遣公兄入奏。女眞大悅。請以官人交質入朝。瓘以記事李管仲,異賢等爲質。

王會羣臣。議還九城于女眞。

初。議者皆言。女眞弓漢里外。連山壁立。惟有一小徑可通。若設關城塞小徑。則其患永絶。及其攻取。水陸道路。無往不通。與前所聞絶異。女眞旣失窟穴。誓欲報復。乃引遠地羣酋。連歲來攻。詭謀兵械。無所不至。以城險固。不能猝發。然我兵喪失亦多。拓地太廣。九城相距遼遠。谿洞荒深。賊設伏抄掠往來者。國家調兵多端。中外騷擾。加以飢饉疾疫。怨咨遂興。女眞厭苦。亦遣使請和。乞還舊地。群臣議多異同。王猶豫未决。諫議大夫金緣曰。人主之取土地。本欲育民也。今爭城而殺人。莫如還其地而息民。且國家初築九城。使告契丹。表稱女眞弓漢里。乃我舊地。其居民亦我編氓。近來冦邊不已。故收復而築其城。今弓漢里酋長。多受契丹官職者。若不與。必與契丹生釁。必加責讓。東備女眞。北備契丹。恐九城非三韓之福也。王然之。會羣臣。議還九城可否。平章崔弘嗣等二十八人。皆曰可還。禮部郞中朴昇中等。皆曰不可。

東女眞褭弗等來朝。請還九城。

褭弗,史顯等遂來朝。王御宣政殿南門引見。宣問來由。對曰。昔我太師盈歌甞言。我祖宗出自大邦。至于子孫。義合歸附。今太師烏雅束。亦以大邦爲父母之國。甲申年間。有弓漢村人。自作不靖。本非太師指揮。國朝聲其犯境之罪。討之。復許修好。故我信之。朝貢不絶。不意去年大擧而入。殺我耄倪。築置九城。使孑遺之民。靡所止歸。故太師使我等。來請舊地。今若許還舊城。使安生業。則我等告天爲誓。至于子孫。恪守世貢。亦不敢以瓦礫。投於境上。王賜酒慰諭。

秋七月。以任懿權判東北面兵馬事。金緣副之。

王將撤九城。欲令懿等。措置邊事。親授鈇鉞。餞于郊外。時。崔弘正已撤九城。懿等行緩。壃埸之事。一無措置。時人譏之。

撤九城。歸于女眞。

王又會宰樞臺省及文武三品以上。問之。皆曰可還。於是。王引見褭弗等。許還九城。褭弗等感泣拜謝。王詔元帥等。諭還九城女眞。辛酉。兵馬別監崔弘正,兵馬使文冠。諭女眞酋長約誓。酋長等設壇咸州門外。告天誓曰。而今而後。至于九父之世。無有惡心。連年朝貢。有渝此盟。蕃土滅亡。盟訖而退。弘正等始自吉州。以次收入九城戰具資糧于內地。壬戌。撤崇寧,通泰二鎭。甲子。撤英,福二州眞陽鎭。乙丑。撤咸,䧺二州宣化鎭。狄人喜。以其牛馬。載還吾民。遺棄老幼男女。一無所傷。崔氏曰。開邊之失。始於肅宗而成於睿宗。其傾無量之費。役無辜之民。快心北漠者。適足以損國威啓戎心而已。所得何能償其所失哉。

置國學七齋。

初。王有志文學。屢下制書。欲興學校。士類莫不欣然。而大臣無一人奉承。時議惜之。至是。始爲國學試。試取文學崔敏庸等七十人。武學韓子純等八人。分置七齋。周易曰麗澤。尙書曰待聘。毛詩曰經德。周禮曰求仁。戴禮曰服膺。春秋曰養正。武學曰講藝。取士分處之。

王妃李氏薨。○葬敬和王后于慈陵。○八月。女眞遣使來貢。

自是。貢獻不絶。

冬十一月。削尹瓘等功臣號。

先是。宰相崔弘嗣,金景庸,任懿等。極論瓘,延寵敗軍之罪。瓘等還。王遣承宣於中路。收其鈇鉞。瓘等不得復命。歸私第。諫臣金緣,李載等。伏閤固爭曰。瓘等妄興無名之兵。敗軍辱國。罪不可赦。請下吏。王不得已。止免官削其勳號。

十二月。遣使如遼。告還九城。○分遣使者。賑諸道饑民。

庚寅五年春二月。改試法。

除論。試以詩賦策。

雨木氷。○三月。日色如血。○以任懿爲門下侍郞平章事。○夏四月。大疫。○五月。彗星入紫微。○中書省諫院空。

宰相崔弘嗣,金景庸。與臺諫上䟽。論尹瓘,吳延寵敗軍之罪。不聽。弘嗣等固請。至晡不允。宰相諫官。皆歸第不出。省中一空。王召平章李䫨,中書舍人李德羽。令直省中。遣近臣敦諭。諫官皆出視事。時人譏之。惟金緣獨不出。

六月。宋遣使來聘。

宋遣兵部尙書王襄,中書舍人張邦昌。賫詔來賜衣帶段疋金玉器弓箭鞍馬。襄等曰。皇帝明見萬里。聞王已受北朝冊命。南北兩朝。通好百年。義同兄弟。故不復冊王。但令賜詔。已去權字。卽是寵王以眞王之禮。且此詔。皇帝御筆親製。北朝必無如此禮數。王迎詔甚恭。宴宋使于會慶殿。及使還。王附表謝之。

秋七月。平章事李䫨卒。

䫨恬靜寡欲。俸祿之外。不營産業。酷信浮屠說。自號金剛居士。謚文良。

閏八月。王奉大后幸南京。冬十一月。還宮。○十二月。以尹瓘守太保門下侍中。金景庸爲門下侍郞平章事。吳延寵中書侍郞平章事。

瓘等上表辭讓。王下詔褒奬曰。卿闢百里之國。築九州之城。以雪國家之耻。卿之功多矣。有司守法論劾。朕終不以卿爲咎。庶幾有孟明之復濟也。使之就職。

辛卯六年春正月。赦。○三月。王親饗國老。

饗庶老及節義孝順男女于宮庭。國老尙書致仕林成槩柳澤等于閤門。王親侑之。觀者多感泣。成槩懷諫䟽五條。皆國家大事。平章致仕金上琦。年八十一。王欲宴于內殿。以示優禮。上琦辭以老病。

夏五月。侍中尹瓘卒。

瓘。坡平人。好學。手不釋卷。及爲將相。雖在軍中。常以五經自隨。好賢樂善。冠於一時。謚文肅。

秋七月。遣使入朝于宋。

樞密副使金緣,少府監林有文如宋。直翰院金富轍。以書狀至京。上表乞赴辟雍觀講。帝以其文詞兼麗。優詔許之。時。帝待之甚厚。宴器皆用白玉。緣觀其華侈。知時事之將變。

八月。以宋人胡宗旦。權知直翰院。

宗旦。福州人。甞入太學爲上舍生。寄商船而來。性聰敏。博學能文。兼通雜藝。王寵渥優厚。驟登淸要。然頻進厭勝之術。王不能無惑焉。時又有宋人劉載,安愼之等。並以文學藝能。擢拜顯職。

王幸長源亭。

自是。遊幸頗頻。

冬十二月。以許慶爲中書侍郞同平章事。

慶。孔巖縣人。以文學顯。淸廉忠儉。雖無赫赫之稱。終始一節。爲朝廷所重。

壬辰七年夏四月。宴賞春亭。○五月。平章事金上琦卒。

金緣自宋還。至慶源郡。今仁川。聞父喪。以使事付其介。不復命。時人譏其失禮。

六月。移王叔㸂于巨濟。道卒。○參知政事文冠卒。

冠性淸直寬厚。當官執節不撓。甞爲西北面兵馬使。韓冲如遼。謁冠于宣州。佩劒升拜楹間。冠立受。不交一言。先是。爲元帥者見命使。雖微官。必曲爲禮貌以干譽。冠不然。冲常稱之曰。冠眞有元帥氣量。非庸庸者。謚章敬。

秋七月。王太后柳氏。薨于信福寺。○八月。葬明懿王太后于崇陵。

史臣金富儀曰。生則從子。入廟從夫。薨而謚以太后。非禮也。

流王叔僧統竀于巨濟。

竀留俗離寺。財累鉅萬。厚施於人。貪利者多歸附。或告竀與右丞金仁碩,全州牧使李汝霖等。圖不軌。遂流竀于巨濟。刑部尙書任申幸等十餘人。及僧資尙于遠地。連累流死者數十人。竀未幾死。

九月。以金景庸爲侍中。吳延寵,李瑋。爲門下侍郞同平章事。李資謙守司空判三司事。金緣爲左散騎常侍。按。緣之丁父喪。纔經數月。而拜官如常。君臣不以爲非。麗朝喪禮之紊。不足言矣。

置惠民局。

癸巳八年春正月。遼遣使吊祭。

羣臣奏。朝宗以來。太后昇遐。隣國未甞遣使吊祭。今始見是禮。宜令百僚朝賀。王許之。

二月。置二花園。

置花園二于宮南西。時。宦寺競以奢侈媚王。起臺榭峻墻垣。括民家花草。移栽其中。猶以爲不足。又購於宋商。費內帑金幣不貲。且多作寺院。窮極土木。旣而物論喧騰。二園俱廢。

三月壬子朔。日食。賀。

太史奏。日當食。密雲不見。侍中金景庸。率百僚表賀。按續綱目。是年三月朔。日食。

徵郭輿。處之禁中。

輿。尙之子也。瑰偉無髯。目若懸珠。力學工文。道釋醫藥陰陽射御琴棊。靡所不治。少登第。爲禮部員外郞。棄官歸隱全州。王在東宮識之。至是。遣中使召之。賜酒食。與之酬唱。使居禁中。稱爲先生。以烏巾鶴氅。常侍左右。從容談論唱和。時稱金門羽客。

夏五月。參知政事柳仁著卒。

仁著。洪之子。姊爲肅宗妃。門戶貴顯。乃與諸生遊。讀書登科爲宰相。不以富貴驕人。有儒者風。謚貞簡。

秋七月。有星孛于營室。○八月。置禮儀詳定所。

朴昇中,李載,朴景綽,金黃元,崔璿,李德羽等。爲官屬。王又命昇中及承旨金緣。撰時政策要五冊。

九月。遣使入朝于宋。

去年。進奉使金緣回。諭來歲禋祀。當遣使入朝。忽太后薨逝未遑。至是。遣供奉官安稷崇,殿中監朴景綽。上䟽切諫。王不得已從之。未幾竟遣之。左遷景綽。物議惜之。

冬十一月。遣使如遼。

謝起復也。初事遼。賀正賀節吊慰之外。有四季問候使。後來定三年一聘之䂓。而賀吊慰禮猶前。又有謝恩謝橫宣等使。

十二月。女眞酋長烏雅束死。弟阿骨打嗣。○復改都部署。爲按察使。

甲午九年春正月。赦。○夏四月。大雨雹。震文德殿。○六月。宋賜新樂。

安稷崇還。帝賜新樂器及譜訣。詔曰自王澤竭。禮廢樂壞。由周迄今。莫之能述。朕詔有司。以身爲度。由是。鑄鼎作樂。薦之天地宗廟。羽物時應。夫今樂猶古樂。朕以雅正之聲。播之今樂。肇布天下。以和民志。卿慕義來同。是用有錫。大晟雅正之聲。猶不在是。

按宋史及通考。大司樂劉昺。引蜀方士魏漢津。見帝獻樂。議破先儒累黍之非。用夏禹以身爲度之文。取帝指三節三寸爲度。定黃鍾之律。請先鑄九鼎。以備百物之象。然後均絃裁管。爲一代之樂制。帝從之。其法用左手中指三節三寸。謂之臣指。裁爲商聲之管。用第五指三寸。謂之物指。裁爲羽聲之管。第二指爲民指。爲角。大指爲事指。爲徵。民與事。君臣治之。以物養之。故不用爲裁管之法。得三指合爲九寸。卽黃鍾之律定矣。中指之徑圍。乃容盛也。按。此專出於媚悅之計。而上下緣餙。至乃播之海外。已是駭悖。而東人本不解音律。循而用之。至于今日。可勝歎哉。

參知政事致仕庾祿崇卒。

祿崇以儒術進。性剛直。莅官四十年。以公忠自許。未甞枉己循人。雖貴顯。服宅如布衣。謚安貞。

秋七月。以李資謙守司空左僕射參知政事。○八月。視學。

王詣國學。酌獻于先聖先師。命翰林學士朴昇中。講說命。百官及生員七百餘人。立庭聽講。各進歌頌。王製詩。令左右和進。宰臣率百官表賀。

冬十月。復奉惠宗神主于太廟。遷成宗神主于康陵。

先是。惠宗以親盡已祧。至是。復奉入于太廟第二室。以爲不遷之位。遷成宗神主于康陵。祔明懿太后于肅宗室。

用新樂于太廟。赦。○是月。生女眞完顔阿骨打。擧兵叛遼。

阿骨打部衆漸強盛。見遼主淫虐。遂擧兵叛遼。東京移牒。諭以夾攻之意。且戒切緊防備。

十二月。冊延德宮主李氏。爲王妃。○以妃父李資謙。守司徒中書侍郞平章事。兼西京留守使。

乙未十年春正月。完顔阿骨打僭稱帝。國號金。○二月。立子構。爲王太子。○中書令致仕崔思諏卒。

思諏勤謹公廉。不以門地驕人。立朝四十餘年。無少過失。爲相。務存大軆。不敢輕改舊章。門人子弟來謁。常訓以事君之道。言不及私昵。以王妃外祖。李資謙。思諏之壻也。恩眷益隆。雖謝事家居。憂國之心。終始不衰。謚忠景。

夏四月。賜李資謙功臣號。封其母金氏,妻崔氏。爲國大夫人。

加資謙。爲翼聖功臣守太尉。母金氏爲通義國大夫人。妻崔氏爲朝鮮國大夫人。同日降三勑于其第。門闌之盛。前古未有。

秋七月戊辰朔。日食。○遣使入謝于宋。

遣吏部尙書王字之,戶部侍郞文公美。如宋謝賜樂。仍遣進士金端,甄惟底,趙奭,康就正,權適等五人。赴太學。表略曰。弊邑夙慕華風。在開寶之時。神宗之世。每馳使价。參遣生徒。俾以觀周。厥後中廢。士無定論。學有多岐。况法度憲章之際。聲名文物之儀。或歷代之遺經。諸家之異說。苟非質疑於有識。豈能成法於將來。

八月。遼遣使請兵。

遼將伐女眞。遣使請兵。王會羣臣議之。皆以爲可。惟拓俊京,金富佾,韓冲,金富軾,閔修等以爲。國家自丁亥戊子兵亂後。軍民僅得息肩。今爲他國出師。自生釁端。恐將來利害難測也。王問至再三。卒無定議。

王親饗國老。○冬十月。親閱六道神騎。○十一月。王觀八關會。

王自毬庭。還至閤門前。駐蹕唱和久之。命倡優歌舞仗內。幾至三皷。御史大夫崔贄,雜端許載進諫。王嘉納之。

遼遣使來督發兵。

時。遼爲女眞所困。復遣使督發兵。朝廷議久不决。遼使不成禮而去。

丙申十一年春二月。日本國進柑子。○參知政事致仕高令臣卒。

令臣少孤力學。善屬文。歷仕中外。議論慷慨。無所撓屈。及在政府時。王銳意致理。公卿爭進新法。令臣以爲。祖宗成憲具在。不可紛更。但守而勿失。可也。以淸儉自守。及卒。家無羡財。謚良敬。

三月。遣使運米于遼來遠抱州。

女眞侵遼。盡下東邊諸城。惟來遠抱州二城。固守不下。盡以財减價。貿穀于我。邊吏禁民互市。翰林學士金黃元上䟽曰。幸灾不仁。怒隣不義。請糶二城。兼許貿易。不報。至是。聞二城食盡。遣使送米千石。來遠統軍。辭不受。

遼渤海人高永昌。據遼陽稱帝。

時。遼東京渤海人作亂。殺留守蕭保先。立供奉官高永昌。爲渤海皇帝。國號大元。建元隆基。

校書郞鄭良稷。有罪下獄。

入遼使尹彦純,徐昉,李德允等。久留不還。朝廷遣校書郞鄭良稷。稱爲安北都護衙前。持牒如遼東京詗探。値高永昌之亂。詐稱官銜。上表稱臣。以國家所遺留守土物。賂永昌得厚報。及還。匿不奏。事覺。有司請下獄治之。王從之。彦純等拘留東京。永昌勑令表賀。彦純等不能執節。一如所言。及還。匿情不首。有司劾奏之。彦純。瓘之子也。

王幸西京。○貶知制誥崔瀹。爲春州府使。

時。國家閑暇。王尙章勾。好遊宴。至是。泛舟大同江。與諸臣唱和。瀹上書曰。昔唐文宗。欲置詩學士。宰相奏曰。詩人多輕薄。恐撓聖聰。文宗乃止。帝王當好經術。日與儒雅。討論經史。諮諏政理。安事雕蟲。與輕薄詞臣。吟風嘯月。以喪天衷耶。王優納之。有一詞臣乘隙進曰。瀹所謂儒雅。除臣等。別有何人。瀹短於詩。故有此言。王怒黜之。後聞其能詩。召還。按。人君之學。不過修己治人。而講聖賢之遺訓。究帝王之得失。以爲吾軆行之資而已。若夫雕鏤組織。與文士相狎。固爲可羞之甚。豈可謂之學哉。崔瀹之言切至。而睿宗一聞讒言。遽加貶出。聞其能詩。旋復召還。其進其退。不在於人之賢否言之中失。而惟在於詩之能否。於是而睿宗之志荒矣。瀹之所謂儒雅。卽正直中和之士。非指詩人輕薄之徒。而進言者自處以儒雅。儒雅之士。豈有自衒若此乎。是眞所謂輕薄者也。雖巧於讒人。而誠足一笑。

金使阿只來。○停遼年號。

時。遼爲女眞所侵。有危亡之勢。遂除年號。但用甲子。

立文武二學。○改官制。

雖略有增損。大抵襲舊。

王還宮。赦。

時。留守百官。備儀仗樂部。迎駕於馬川亭。大樂管絃兩部。爭務奇侈。至使婦女馳馬擊毬。王命黜之。其戱遂絶。

五月。平章事吳延寵卒。

延寵。海州人。少貧賤。力學善屬文。飭躬勤行。恂恂然以忠儉自許。當官持論。務祛時弊。未甞以私害公。故王重之。謚文襄。

六月。宋賜大晟樂。

太祖草創。未暇禮樂。成宗立郊社躬禘祫。自後。文物始備而無金石之音。先是。宋賜新樂。至是。使臣王字之文公美等還。又賜大晟樂。王御會慶殿。召宰樞侍臣觀樂。自是。分左右二部。左曰唐樂。右曰鄕樂。按。東方自羅以來。無所謂雅樂。至是。始得雅樂於宋。然所謂大晟樂。卽道士魏漢津妄引身爲度之文。以徽宗之中指中節。爲尺度。傅會而作之。則其樂之非正。可知矣。

以李瑋爲侍中。李資謙爲門下侍郞。金緣,趙仲璋。爲中書侍郞並同平章事。○秋七月。遣知樞密李資諒。入謝于宋。

謝賜樂也。資諒如宋。帝御睿謨殿。召見賜宴。作詩示之。命和。資諒卽製進。帝大加稱賞。詩曰。鹿鳴嘉會宴賢良。仙樂洋洋出洞房。天上賜花頭上艶。盤中宣橘袖中香。黃河再報千年瑞。綠醑輕浮萬壽觴。今日陪臣參盛際。願歌天保永無忘。將還。密諭曰。聞汝國與女眞接壤。後歲來朝。可招數人來。對曰。女眞人面獸心。夷獠中最爲貪醜。不可通使上國。有幸臣曰。女眞珍奇雜出。高麗素與互市。不欲分利他國。故沮之。陛下愛高麗如赤子。今負德如此。不必借高麗。可遣一介招致。竟交通。有靖康之禍。權適,趙奭,金端等。偕資諒還。初。帝親試適等于集英殿。賜適,奭,端上舍及第。康就正,甄惟底。死于宋。

按。通考曰。政和中。升高麗使。爲國信使。禮在夏國上。與遼人皆隷樞密院。又改引伴押伴官。爲接送伴。賜以大晟燕樂籩䇺簠簋罇罍等器。至宴使者於睿謨殿中矣。

八月。遣使如金。請還抱州。

金將撒喝。攻遼來遠抱州二城幾陷。其統軍耶律寧。欲帥衆而逃。王遣知奏事韓皦如招諭。寧以無王旨辭。王具箚子送之。宰臣諫官奏曰。彼求王旨。其意不測。請止之。王乃遣使如金。請曰。抱州本吾舊地。願以遣還。金主謂使者曰。爾其自取之。

冬十月。薦大晟樂于太廟。

制大晟樂文武舞。宜先薦宗廟。以及宴享。時得寶玉於西京盤龍山。命造祭器。倂奏新製九室登歌。

十一月。作寶文閣。置學士。

初。王作淸讌閣于禁中。選置學士。朝夕講論經籍。尋以學士出入爲難。乃修紅樓下南廊。賜號寶文閣。加置待制。其選皆一時豪彦。以洪瓘,鄭克恭,尹諧等爲之。王命諸學士曰。投壺。古禮也。廢已久矣。宋帝所賜其器極精。卿等可纂定投壺儀並圖。又謂學士曰。朕觀貞觀政要。太宗曰。但使天下太平。家給人足。雖無祥瑞。可比德於堯舜。若百姓不足。夷狄內侵。縱有芝草鳳凰。何異於桀紂。斯言至矣。庶幾景行。遂命金緣,朴景仁及寶文閣學士。註解以進。王覽編年通載。令洪瓘等。修集三韓以來事實續編。

十二月。大儺。

宦者分左右以求勝。王又命諸王分主之。凡倡優雜技外官遊妓。無不被徵。遠近坌至。㫌旗亘路。充斥禁中。諫官叩閤切諫。乃命出其尤恠者四百餘人。

諸國人來投。

時。遼金相戰。遼漢人及奚家女眞渤海人來投者絡續。

丁酉十二年春二月。遣平章事金緣。措置北邊事。○三月。取來遠抱州舊地于遼。

金兵攻遼開州。襲來遠城及大夫乞打柳白三營。焚燒戰艦。統軍耶律寧。與來遠城刺史常孝孫。率其官民。載船百四十艘。出泊江頭。移牒于寧德鎭。以來遠抱州二城歸于我。泛海而遁。我兵入其城。收其兵仗錢穀甚多。金緣具狀馳奏。王大悅。改抱州爲義州。置防禦使。以鴨綠江爲界。設關防。百官表賀。

金主遣使請和。不報。

金主遣阿只等來。寄書于王曰。兄大女眞金國皇帝。致書于弟高麗國王。自我祖考。介在一方。謂契丹爲大國。高麗爲父母之邦。小心事之。契丹無道。陵轢我疆埸。奴隷我人民。屢加無名之師。我不得已拒之。蒙天之佑。獲殄滅之。惟王許我和親。結爲兄弟。以成世世無窮之好。仍遺良馬一匹。大臣極言和親不可。至有欲斬其使者。御史中丞金富轍上䟽曰。金人新破大遼。遣使於我。請爲兄弟。臣觀漢之於㐫奴。唐之於突厥。或稱臣。或嫁公主。凡可以和親者。無不爲之。今大宋與契丹。迭爲伯叔兄弟。世世和通。以天子之尊。無敵於天下。而於蠻胡之國。屈而事之者。所謂聖人權以濟道。保全國家之良策也。昔成宗之世。馭邊失策。以速遼人之入寇。誠爲可鑑。伏願思長圖遠策。以保家國。使無後悔。宰樞無不笑且排之。遂不報。

平章事任懿卒。

謚貞敬。

夏六月。置天章閣于禁中。

時。帝寵王優厚。使臣李資諒等還。又賜御製親札。王遂置天章閣於禁中。藏帝所賜親製詔書及御筆御畫。

以金緣爲門下侍郞平章事。○秋八月。王如南京。○簽書樞密院使金黃元卒。

黃元力學爲古文。號海東第一。性淸直不附勢。與李軌同在翰林齊名。宰相李子威。惡其文不隨時尙。奏斥之。黃元亦精於吏事。甞守京山府。有吏捕殺人强盜。黃元熟視曰。此非盜也。趣令放之。後獲他盜。果向之殺人者也。人服其神。肅宗開延英。召掌書籍。有疑輒質。呼爲先輩而不名。及王卽位。以中書舍人。奉使于遼。道見北鄙大饑。馳驛上書。請發倉賑之。及還。百姓見之曰。此活我相公也。然性不拘檢。及卒。金富軾請謚。有不悅者沮之。

九月。徵前大樂署丞李資玄。赴行在。

資玄。顗之子也。容貌魁偉。登第爲大樂署丞。忽棄官。至臨津過江。自誓曰。此去不復入京城矣。入春州淸平山。葺文殊院居之。蔬食布衣。嗜禪悅道。逍遙自樂。王屢詔徵之。資玄上表辭曰。以鳥養鳥。庶無鍾皷之憂。觀魚知魚。俾遂江湖之性。王覽表。知不可致。至是。遣其弟資德。手書徵之。資玄乃赴召詣行在。王曰。朕慕此老道德久矣。不宜以臣禮見。命上殿拜賜坐。從容問養性之要。對曰。莫善於寡欲。遂進心要一篇。旣而固請還山。乃賜茶香道服以寵之。然資玄性吝殖貨。一方厭苦之。吳氏曰。世之人君。甘爲亢龍。多耻下賤。雖勸以樂善好賢。猶懼其自聖。若必待莘渭南陽之賢。然後始加束帛之禮。則其將無人乎君側。所以先從隗始。幽居帝畫。世爲美談。資玄爲人。雖不能灼知。睿宗待士之誠。不可非也。惜其贊襄無臣。不能正得其賢矣。

冬十月。王還宮。○十二月。地震。

戊戌十三年春正月。王御淸讌閣。講書。

自是頻御。講論忘倦。

三月。右僕射劉載卒。

載。宋泉州人。以詩文進。性朴素。不事生産。雖偕商人來。自立朝不復相親。時議多之。

以李資謙判吏部事。金緣判兵部事。○夏四月。重修安和寺。

窮極奢侈。勞費不貲。王親設齋五日以落之。幄帟連亘。妓樂塡咽。又因使介如宋。求妙筆書扁額。帝手書殿額。曰能仁之殿。命蔡京書門額。曰靖國安和之寺。以賜之。且賜十六羅漢塑像。自寺門至御苑。幾六七里。丹崖翠嶂。橫張側展。溪流石徑。如環珮之鳴。四畔松栢參天。盛夏如秋。丹靑營搆之巧。甲於東方。往來者如在畫屛中。

五月朔。日食。○秋七月。宋遣使來。

先是。王太子從明州樓异。乞借大方脉瘡腫科等醫。帝令閤門祗候曹誼。押送醫官楊宗立,杜舜擧等。翌年。誼等還。附表以謝。王語二醫曰。女眞虎狼之國。不可交也。願歸報天子。宜早爲備。末段。宋史補。○按。洪氏汝河曰。二醫歸報事。李齊賢疑。然宋史如此。今攷麗史日曆。二醫往還。與宋史年月相合。東史不記者。以王畏金密語。故史官不得聞而記之也。

八月。遣使入謝于宋。

遣鄭克永等。謝賜權適等制科。御筆詔書。王自製表手書。

九月。王妃李氏薨。○葬順德王后于綏陵。

后性柔嘉聦慧。有寵於王。自寢疾。王親調藥餌。及薨。屢擧哭臨。及葬。親祖送于神鳳門外。後又幸魂室。諫官上䟽。言其過禮。王不聽。其後。數微行陵寢。愈久愈慽。

冬十二月。擢拜金尙磾,李惟寅官。

二人淸直自守。所至有聲績。而未甞干謁權貴。故年高未達。知樞密韓安仁。上箚請加擢用。以勵具臣。遂以尙磾判閤門事。惟寅爲大府卿。安仁。卽皦如也。

己亥十四年春二月。金遣使來聘。

金主致書。有詔諭高句麗國王等語。兼賜馬匹。

夏四月。通義侯僑卒。○夏六月。以鄭克永爲諫議大夫。

克永甞上表。請延訪羣臣曰。漢書曰。天下之患。在於土崩。陳涉偏袒大呼而天下從風。何也。由民困而上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亂而政不修。此三者。陳涉所以爲資。此之謂土崩。臣不忍國家政令垢亂。君臣道衰。習亂忘危。無有修省。馴致灾變。不自覺知。道貴因循。耳蔽箴誨。或以踈遠公正爲不肖。或以親信權貴爲上賢。或猶豫而莫辨所從。或偏信而不知所惑。縱欺罔而不能制。混智愚而不能分。况近世以來。民苦賦役。大兵之後。歲仍飢荒。獻計者以徒法擾民心。當官者以苛政傷國軆。公私耗竭。姦宄熾興。若事變一起。雖歎何爲。陛下聖智天生。聦明自負。以前古聖賢爲陳迹。以當世輔臣爲備員。宵旰無稽古之勤。几筵無延英之訪。內微宗室維持磐石之勢。外鮮腹心承衛社稷之忠。惟常與近狎僕從之徒。雜進巧說。以成禍基。陛下孤立而不自謀。朝臣太息而無敢諫。臣扼腕痛心。陳延訪之請。伏願博延羣彦。國勢可安。生靈可活。謹寫陸贄奉天延訪表以聞。王嘉納。

秋七月。立養賢庫于國學。

自國初。立文宣王廟于國子監。建官置師。至宣宗。將欲敎育而未遑。王銳意儒術。詔有司。廣設學舍。置儒學六十人武學十七人。選名儒爲學官。敎導之。文風稍振。

八月。遣使如金報聘。金不納。

遣中書主事曺舜擧。聘金國書。有况彼發源於吾土之語。金主以其不遜。不受。

遼遣使來聘。

先是。道路久阻。至是。遼使來傳詔。幷賜衣着。復遣使諭以同仇大順之意。

制東堂試。始用經義。○增築長城。

仍舊城增築三尺。金邊吏發兵止之。報曰。修補舊城。金主聞狀。詔其邊吏曰。毋得侵軼。但愼固營壘。廣布耳目而已。

庚子十五年春二月。王如南京。夏四月。還宮。○五月。下擧人高孝冲于獄。旣而釋之。

時。王頗好樂。妓玲瓏遏雲等。以善歌。屢承恩賚。孝冲作感二女詩。諷之。中書舍人鄭克永。言於上。上不悅。孝冲赴擧。王命黜之。遂下獄。待制胡宗旦。上書營救。乃釋之。明年。孝冲卒擢魁科。出入臺省。有直臣風。

迎佛骨。置禁中。

初。王字之使還。宋帝以金凾盛佛牙頭骨以賜。置外帝釋院。至是。迎置山呼亭。

六月。以金晙爲中書侍郞平章事。○秋七月。宋遣使來。

宋遣承信郞許立,校尉林大容等來。及還。王欲許階上參見。起居注韓冲等曰。今詔使本商人。甞到我國。與市井販賣。而又秩卑。傳詔日拜階上。已是過謙。今宜拜階下。王從之。

八月。大旱。

時旱乾。經夏及秋。五穀不登。癘疫大興。

王幸西京。○壽星見。

王至西京。太史奏壽星見。王親製壽星明詩。使樂工歌之。兪氏曰。世傳壽星在南極。世治則見。然其出也甚罕。曆家無得以詳焉。睿宗之末。頗事湎遊。百度漸弛。而時有所謂壽星者出。末幾。睿宗卽世。仁宗嗣位。逆亂屢興。麗道大衰。安在其祥也。

九月。樞密使致仕金漢忠卒。

漢忠䧺偉力學。爲政不苛。吏民便之。九城之役。功伐居多。及卒。謚元平。其妻爲文宗婢妾女。故不得入臺省。

冬十月朔。日食。○十一月。王還宮。

辛丑十六年春正月。納妃王氏崔氏。

王氏。辰韓侯愉之女。崔氏。參政湧之女。制曰。男女之際。尤重大倫。帝王之興。亦資內輔。欲家人之正位。須關雎之好仇。今將以辰韓公長女,大卿崔湧季女。備之內職。有司據禮正名以聞。禮司請以王氏爲貴妃。崔氏爲淑妃。詔可。兪氏曰。高麗之制。嫡稱后,妾稱妃。妃卽古夫人之列也。今睿宗乃一立兩妃。欲成關雎之化。其家法之紊亂。已甚矣。尙何望至兄弟而御家邦乎。

太子冠。

先是。王在西京。欲行太子冠禮。金緣奏曰。冠者。禮之始事之重。故冠於阼。三加彌尊。所以尊其禮。而著成人之義也。今以元子之貴。行事於外。非所以法先王示後代。宜令有司。擧禮以行之。王從之。至是行之。

三月。王微行至綏陵。

王甞幸安和寺順德王后眞堂。感傷久之。左右有流涕者。時又將微行綏陵。諫官奏曰。前古君王。未有親詣后妃陵寢者。考之典禮。亦無其文。玄宮久掩。宿草荒穢。至尊俯臨。能無悲感。望以禮自抑。王不從。

宋遣使來聘。

按。兪氏云。宋史宣和四年。高麗王楷。附醫語。聞朝廷用兵于遼。遼。兄弟之國。存之足爲邊捍。女眞。虎狼不可交也。醫還奏之。然已無及矣。此段本史見遺。且此年無遣使之事。王名又不同。俱可疑。姑附于此。○又按語類。朱子曰。甞見玉山汪丈云。得之御史臺一老吏。方徽宗通好女眞。爲滅遼之約。高麗有所聞。欲納忠不可得。遂托病。遣使求醫於本朝。且願得供奉庭上所親信者。遂擇二國醫以往。至則舘御供帳。其禮甚厚。但經月無引見之意。二醫恠之。私自請於舘伴者。一日得旨入見。引至內庭。畫屛左右。諭二醫曰。寡人非病也。顧有誠欵。願效於上國。欲得附卿奏知。幸密以聞。二醫許諾。卽曰。女眞人面獸心。貪婪如豺狼。安可與之共事。今不早圖之。後悔無及。聞其訓鍊國人。皆以精兵。累歲有事于燕。每戰輒勝。小國得一二陣法。可與之爾。如欲得之。敢不惟命。乃厚爲之禮而遣之。二醫歸俱奏本末。徽宗聞之。滋不樂。且惧其語泄。丞相章蔡輩。乃爲食於家。召二醫食之。食畢而斃。

夏四月。加李資謙邵城郡開國伯。

王幸安和寺。還次資謙山齋置酒。明日加爵。

六月。參知政事朴景仁卒。

景仁。初名景綽。寅亮之子也。少力學。三爲諫官。言論鯁直。無依違。

大旱。

時大旱。開淸讌閣。命起居舍人林存。講詩雲漢。學士朴永冲。講書洪範。是日雨。人皆喜悅。益齋集補。

冬十月。太白經天。○無氷。

壬寅十七年春二月庚寅朔。日食。○平章事致仕崔弘嗣卒。

弘嗣家世單平。以文行聞。性淸介寡欲。朝無黨援。家居不言公事。妻子未甞見戱笑。有饋遺。雖蔬果不受。然苛察少寬容。見人少過。輒不忘。以此世短之。謚貞敬。

三月。王御紗樓。召羣臣賦詩。

初。顯宗手植牧丹于樓前。自德宗至肅宗。皆有詠花詩。又令從臣應製。王亦甞爲之。至是。復御紗樓。召文臣五十六人。刻燭賦牧丹詩。主簿安寶麟。爲第一。賜絹有差。時。康日用以能詩名。王竚觀其作。燭將盡。日用纔得一聯。頭白醉翁看殿後。眼明儒老倚欄邊。袖其藁。伏御溝中。王命小宦取視。嗟賞不已曰。古人所謂臼頭花鈿滿面。不如西施半粧。

夏四月。王薨。太子楷卽位。

初。幸順天舘。宴宰樞。忽覺背有微腫。促駕還宮。仍疾革。分遣人禱于山川。廣設道塲。李資謙禱天。請以身代。乙未。王召宰樞入寢。戒太子曰。予平生所行。得少失多。愼勿效焉。但當稽古聖賢之道。奉我太祖之訓。不懈于位。永綏庶民羣臣。及太子泣不能起。丙申。遺詔喪服以日易月。遂薨。壽四十五。謚曰文孝。廟號睿宗。時太子幼。諸王弟有覬覦之心。李資謙奉太子卽位于重光殿。是爲仁宗。樂志曰。王甞聞己過及時政得失。廣開言路。猶恐羣下不言。作伐谷歌。以諷諭之。伐谷。鳥之善鳴者也。史臣曰。睿宗天資明哲。甞在東宮。禮接賢士。敦行孝弟。及卽位。宵旰憂勤。勵精求治。但志存拓境。僥倖邊功。歆慕華風。信用胡宗旦。頗惑其言。然知用兵之難。棄怨修好。使隣境感慕來服。恤鱞寡養耆老。開設學校。敎養生員。置淸讌寶文兩閣。日與文士。講論六經。偃武修文。欲以禮樂成俗。故韓安仁曰。十七年事業。可以貽厥後世。信哉。

葬裕陵。在開城南。

十九日而葬。

五月。享于太廟。○追尊妣順德王后李氏。爲文敬王太后。○加李資謙中書令。以金晙爲門下侍郞。韓安仁中書侍郞並同平章事。○赦。○以僧德緣爲國師。學一爲王師。○秋七月。詔議李資謙朝見禮數。

時。資謙以國舅當國。詔曰。中書令李資謙。朕之外祖。班次禮數。不可與百官同。兩府及侍從。會議聞奏。學士鄭克永,雜端崔濡議。傳曰。天子不臣者三。后之父母居一。今資謙宜上表不稱臣。宴會不庭賀。徑詣幕次拜。上答拜。後坐殿。衆議雷同。待制金富軾獨曰。漢高祖初定天下。五日一朝太公。家令說太公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皇帝雖子。人主也。太公雖父。人臣也。奈何令人主拜人臣。高祖善其言。尊太公。曰太上皇。以此論之。雖天子之父。若無尊號。不可令人主拜。故漢獻帝皇后父。不其侯伏完。鄭玄議。不其侯在京師。禮事出入。宜從臣禮。若后息離宮及歸寧父母。則從子禮。又東晉穆帝母褚太后見父之禮。衆議不一。博士徐禪。依鄭玄議曰。王庭。正君臣之禮。私覿。全父子之親。是大順之道也。又魏帝父燕王宇。上表稱臣。雖父子至親。禮數尙如此。况外祖乎。儀禮。母之父母服小功。與父母尊親相遠。豈得與上亢禮。宜令表章稱臣。在王庭稱臣。至於宮闈之內。則以家人禮相見。如此則公義私恩。兩相順矣。王以兩議問資謙。資謙奏曰。臣雖無知識。今觀富軾之議。實天下之公論也。微斯人。羣公幾陷老臣於不義。於是。詔從富軾議。

九月。修睿宗寶錄。

韓安仁奏。先王在位十七年事業。宜在史冊。請依宋制。置實錄編修。制以學士朴昇中,鄭克永,待制金富軾。充編修官。

冬十月。冊李資謙。爲漢陽公。○設百高座於會慶殿。飯僧三萬。

王崇奉釋典。一依先王。而齋醮頻煩。前後飯僧三萬。凡十三度。

十一月。震開國寺浮屠。

右正言崔巨鱗上言。漢延光中。冬雷屢作。實由閻皇后兄弟專權之所召。灾不妄作。願陛下悟皇天之譴告。圖所以消變之術。言甚切直。李資謙聞而銜之。巨鱗又言。陛下新登寶位。宜有善政。以慰民心。而昵近憸佞。踈遠學士大夫。此臣所缺望。乞常御便殿。詳延儒臣。訪問今古。引見兩府。咨諏國事。一遵太祖遺訓。漢陽公不宜區區親細務。其意欲陽示尊崇而陰奪其權也。王留其䟽不下。或言資謙尊貴。百僚宜拜。巨鱗曰。非王氏而拜之。如朝廷禮何。資謙深銜之。

王幸法王寺。

自是。屢幸寺院。

王親饗國老。○十二月。李資謙放帶方公俌于京山府。殺中書侍郞韓安仁。流樞密副使文公美等十餘人。

安仁自睿宗朝。以潛邸舊恩。密近用事。兄弟親戚。分據要路。士大夫趨勢利者多附。與文公美,崔弘宰及資謙弟資諒。俱在樞府。資諒憑勢。安仁公美恃寵。雖外和而內忌。安仁又奏。尊資謙爲上公。不令視事。諸李知其謀。銜之。會。有崔惟廸者賂資謙臧獲二十口。得除給事中。物議譁然。安仁諷言於省中。資謙聞之大怒。請辨於御史㙜。安仁恐告休。遂與公美及堂弟翰林學士鄭克永,妹壻知御史臺事李永等。數會侵夜而散。先是。有太醫崔思全者。以不早治睿宗背疽。被論於安仁輩。欲得間釋慽。與憸人蔡碩。譖於弘宰及資諒曰。安仁公美。結黨陰謀。將不利於上公。資謙遂羅織其罪。以安仁等與王叔帶方公俌。圖不軌。放俌于京山府。流安仁于昇州今順天甘勿島。在今突山縣。沉殺之。流公美于忠州。於是。承宣韓柱尙書右丞韓安中,禮部郞中韓冲,侍御史林存,閤門祗候李仲若,文公裕,右正言崔巨鱗,員外郞任元濬等。皆以兩人親屬坐流。兩人子弟並流配。其餘以黨與。坐免者甚多。永及克永又流于外。資謙又遣人追殺李仲若。朝廷震慴。自此。內外大權。一歸資謙矣。安仁明達好學。又善易筮多奇中。爲一時名流。而乘勢驟進。謀軋權貴。及於禍。及資謙敗。謚文烈。永流珍島。尋聞其母沒爲官婢。曰吾內省不疚。故忍死以待。老母以余故沒爲賤隷。吾何苟生。乃飮酒一斗。憤懣死。永天資方直。不撓權貴。時人惜之。然取友不端。拓俊京,智祿延等。謀陷士類。永預焉。時論惜之。資謙遣術士。瘞永屍於道傍。牛馬不踐。病瘧者就禱則愈。資謙敗。永子改葬。屍不變。贈簽樞密院事。

癸卯仁宗恭孝王諱楷。字仁表。古諱構。睿宗長子。母順德王后李氏。元年春正月。平章事李資諒卒。

資諒雖以外戚進。好讀書。常討孫吳兵法。以功名自喜。

夏四月。金吾池水赤。

水如血色。凡數日。

平章事金緣。謝病免。

緣文名淸節。冠於當代。睿宗深器之。擢置宰輔。及王幼冲嗣位。李資謙用事。緣恐禍及。懇辭乞退。不許。一日將赴衙。聞街上童謠。因墜馬歸卧。求免愈切。遂罷相。判秘書省事監修國史。

六月。宋遣使吊祭。

宋遣禮部侍郞路允廸等。來吊致祭。御製祭文詔書以寵之。允廸等盛言大朝恩禮殊異。因曰。貴國曾受北朝冊命。今遼運已訖。宜請命於朝廷。王答曰。弊邦祖宗以來。樂慕華風。先考以禮事大。以忠述職。雖在海外。心係王室。天子灼見。屢加恩寵。小子何足以當之。至於冊命。天子所以褒賞諸侯之大典也。今憂制未終。而遽求大典。於義未安。惟附表謝恩而已。

秋七月。有星孛于北斗。○八月辛巳朔。日食。○遣使如遼。不至而還。

自龍州泛海。不能達而還。

冬十二月。以崔弘宰爲門下侍郞。金若溫爲中書侍郞並同平章事。拓俊京參知政事。○詳定學式。

式目都監。詳定學式。國子學生。以文武官三品以上子孫爲之。大學生。以五品以上子孫爲之。四門學生。以七品以上子孫爲之。三學生各三百人。皆置博士助敎。必擇學優行修。堪爲師範者。分經敎授。皆先讀孝經論語。次讀諸經。幷筭習時務策。有暇兼須習書。日一紙。幷讀國語,說文,字林,三倉,爾雅。

甲辰二年春正月。李資謙以母喪去位。

資謙母金氏。性貪沓。抑買市人財物。及死。市人相賀。

平章事金晙卒。

晙英銳好學。爲官以淸白聞。卒。謚貞愼。

金遣使來。不入而還。

金遣高隨至境上。接待之禮不遜。隨等不敢往。金主曰。高麗世臣於遼。當以事遼之禮事我。而我國有新喪。遼主未獲。勿遽強之。命隨等還。金史補。

二月。李資謙流崔弘宰于海島。

弘宰起自將家。善射御。屢從軍有功。至大官。頗擅威福。資謙常畏圖己。有武人權因者知其意。告弘宰有陰謀。將不利於令公。資謙乃密奏。流弘宰于昇州褥地島。

閏三月。日赤無光。○夏四月。祔睿宗于太廟。遷惠宗神主于順陵。

以文敬太后李氏祔。以平章事貞簡公柳仁著,侍中文肅公尹瓘,侍中文成公金仁存,忠烈公魏繼廷配享。

遣樞密院使朴昇中。諭李資謙起復。

詔曰。令公。先王之所付託。冲人之所尊親。不可與羣僚同其稱謂。自今。詔書不稱名。亦不稱卿。仍趣釋衰赴朝。資謙謝表。仍請終制。昇中欲媚資謙。上箚陳資謙盛德大孝。至比堯舜。請以詔書及資謙謝表。付史官。以彰陛下親賢之意。大臣行孝之節。王從之。

秋七月。禘于太廟。

太祖東向。德靖文睿爲昭。顯順宣肅爲穆。議者曰。禘非秋祭也。又惠宗有功德。不宜毁而毁之。非禮也。

冊李資謙。爲朝鮮國公。立府置屬。令百官詣其第賀。

朴昇中奏請。封資謙朝鮮國公。依王太子禮。立府置屬。王從之。府號崇德。宮曰懿親。封其妻崔氏。爲辰韓國大夫人。諸子之美,公儀,之彦,之甫,之允,之元等。皆加大官。王出殿門。親傳詔書。令百官庭賀。次詣資謙第賀。遂令中外。進箋獻方物于崇德府。資謙釋服上官。坐中書省。百官綴行庭賀。是日大雷雨。市道水深一丈。震迎恩舘。又追封資謙祖考。昇中請以竹冊封崇。焚黃日賜敎坊樂。又令禮司。定資謙生日號。禮部侍郞金富軾議曰。宗廟用樂。象平生。若墳墓丘墟。以素服從事。至於涕泣。豈可用樂乎。生日稱節。自古所無。而始於唐玄宗。未聞人臣有稱節者。昇中遂私號仁壽節。

遣李資德,金富轍。入謝于宋。○八月。李資謙納其女爲王妃。

資謙恐他姓爲妃。權寵有分。强請納其第三女于王。王不得已納之。是日。大風拔木。

赦。○天狗墜。

發自東北。回翔都城內外。遂向西南墜地。聲如雷。

九月。太白經天。○冬十二月。以金若溫爲門下侍郞。拓俊京中書侍郞並同平章事。

乙巳三年春正月。李資謙又納女于王。

資謙又納第四女。爲次妃。是日。又大風雨。崔氏曰。昔曹操窺伺漢鼎。納三女于帝。宮中動靜。無不先知。今資謙之計卽是也。

夏四月。日月同出。

東西相距五丈許。

淸平山人李資玄卒。

資玄生長富貴。夤緣戚里。乃厭紛華。棄官入山。以終身。及有疾。王遣內醫問疾。賜茶藥。卒。賜謚眞樂。李子曰。資玄生長閥閱。風流文雅。冠絶當時。亦甞筮仕而登顯要。其取靑紫。不啻如拾地芥。然乃能蟬蛻於濁穢之中。鴻冥於萬物之表。非有所樂於胸中。安能如是。史臣貶薄。指爲貪鄙。何甚耶。昔。种明逸晩節置田園。尙論之士。不過曰盛名難副而已。淸議惜之而已。安有如今史氏刻害過甚之論乎。又過淸平山有感詩。曰峽東江盤棧道傾。忽逢雲外出溪淸。至今人說廬山社。是處君爲谷口耕。白日滿空餘素抱。晴嵐無迹遣浮榮。東韓隱逸誰修傳。莫指微疵屛白珩。兪氏曰。李氏自子淵以後。世作椒親。門戶崇高。威權翕赫。資謙潛懷㐫逆。卒之覆宗。流殛殆盡。資玄超然免於禍網。盖唐武攸緖之流也。

五月。遣使如金。不納。

金以國書非表。又不稱臣。不納。

秋八月。王幸西京。○九月。金景庸卒。

景庸偉麗有風采。放逸好聲色。爲相。倚勢殖貨。治第壯麗。爲世所譏。

冬十一月。王還宮。○十二月。以拓俊卿爲門下侍郞平章事。李壽爲中書侍郞平章事。朴昇中參知政事。○是歲。金滅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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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四年春正月。白虹貫日。

時。又有羣烏集北山。相闘咬死。數日乃止。

二月。冊王妃李氏。爲延德宮主。○李資謙,拓俊京。擧兵犯闕。焚宮室。劫王遷于南宮。殺安甫麟,同知樞密院事智祿延,及左僕射洪灌等十七人。

資謙多樹黨與。布列朝廷。諸子第宅。連亘街陌。勢焰益熾。賣官鬻爵。賄賂輻湊。腐肉常數萬斤。縱僕掠人財物。道路騷然。又欲知軍國事。請王幸其第授策。勒定時日。事雖未就。王頗惡之。內侍金粲,安甫麟。揣知王意。乃與智祿延謀。王遣粲。問計於李壽,金仁存。仁存。緣也。二人皆對曰。上生長外家。恩不可絶。况彼黨與滿朝。不可輕動。王不聽。祿延等遂與上將軍崔卓,吳卓,大將軍權秀,高碩等約束。辛酉夜。率兵入宮。時。資謙子之元。爲俊京女壻。由是。俊京及其弟俊臣。頗用事。俊臣爲兵部尙書。卓等疾之。先殺俊臣及俊京子內侍純等。投尸宮城外。郞中王毅。踰城奔告資謙。資謙與其子之美及俊京。相顧戰恐。召百寮議問。俊京曰。事急矣。不可坐待。乃率數十人。至朱雀門。踰城折鑰。入至神鳳門。呼譟聲殷。地祿,延卓等。謂外兵大集。膽落不能出。平明。俊京等召聚軍卒。授軍器庫兵仗。進圍昇平門。資謙子僧義莊。自玄化寺。率僧三百餘人。至宮城外。王御神鳳門。張黃傘。俊京軍望見。羅拜呼萬歲。王使問汝輩何爲操兵而至。對曰。聞有賊入禁中。欲衛社耳。王曰。無之。令侍御史李仲。宣諭解甲投兵。俊京怒。拔劒逐仲。令軍復擐甲執兵大呼。流矢及御前。義莊之徒。斧斫神鳳門柱。資謙請出作亂者。不爾。恐驚動禁中。言甚不遜。王默然。內侍朴深造。昇中之子也。自宮溷中出。至資謙第。告宮中事狀。日向晩。俊京恐入夜有變。乃積薪東華門廊。火之。風焰扇熾。須臾延及內寢。宮人皆駭匿。俊京與資謙子之甫。率百餘人。入左掖門。使人守諸門。有自內出者。卽殺之。是夜。王避火。步至山呼亭。侍從皆散。惟近臣林景淸等十餘人在。王歎曰。恨不用金仁存之言。王恐遇害。作書請禪位於資謙。資謙畏兩府議。未敢發言。李壽揚言於座曰。上雖有詔。李公豈敢如是。資謙意遂沮。涕泣還書曰。臣無二心。有洪立功者。以資謙命。爲借將軍。帥兵六十餘人。聽俊京指揮。立功密語卒曰。我與若等。皆王臣也。遂從宣義門竇入。見王羅拜。宿衛不離。黎明。王以火焰將逼欲出。會。資謙遣承宣金晌。請出御南宮。王步至景靈殿。令奉祖宗眞。納內帝釋院眢井。乃出西華門。乘馬至延德宮。吳卓前導。俊京之黨。拔劒突入。執卓斬之。左僕射洪灌。當亂作日。直宿都省。聞變歎曰。主辱臣死。吾可自安。乃詣西華門。叩扉請入。遂侍王側。至是。從王出西華門。老病不能步。俊京使人殺之。當宮闕之火也。密直金縝。在直廬。見火逼。乃曰。平生拙直。不畏強禦。與李拓有隙。出必遇害。與其死賊手。不如自盡。乃使從者閉戶。逮火而死。直史舘金守雌。獨負國史。至山呼亭。北掘地藏之。得免焚滅之禍。資謙分遣人。執崔卓,秀,碩,甫麟及大將軍尹成,韓景等十餘人。皆殺之。其餘軍士死者。不可勝計。碩弟甫俊。匿北山。資謙黨朴永迹之。甫俊等登高巖。罵永曰。資謙將覆宗社。汝輩皆姦諂以事之。曾奴隷之不若。我義士。豈死於汝庸奴乎。卽呼天投巖下死。灌。唐城人。力學善屬文。後謚忠平。縝。溟州人。所至有政聲。後謚烈直。資謙又與俊京。議亂作日直宿者。無貴賤皆殺之。李壽執不可。乃止流粲及祿延於遠地。沒其妻子爲奴婢。之甫縛栲祿延。慘酷幾死。行至忠州。使人斷其肢軆。埋道傍。祿延。蔡文曾孫也。爲人荒恣無學術。自謂有智而謀拙。遂及於禍。是日。宮禁焚蕩。惟山呼,賞春,賞花三亭。及內帝釋院廊廡數十間僅存。史臣曰。資謙惡極。亡可立待。祿延等智小謀淺。卒至殺身亂國。昔。李訓,鄭注。欲剪宦官而不能克甘露之變。禍及國家。其事略同。

三月。天狗墜。○三月。李資謙復遷王于其第。

重興宅。資謙之私第也。資謙請王移御其西院。王去仗衛。從間道及院門。郞將池錫崇,權正均,吳含等。自亂作不離王側。至是。三人扶王將入。資謙欲殺之。使郞將李積善牽出。錫崇手執御衣。疾呼請救。王顧叱積善。蹴其胸。猶不釋。御衣爲之裂。之美,之甫。望見王。不下階。侍郞崔湜。獨出拜。罵積善曰。有聖旨。汝何敢爾。積善遂釋之。王召湜曰。錫崇等三人。至誠愛君。更無他心。爲我請勿殺。俊京從之。流遠地。王升堂。資謙與其妻。拍手拊地大哭曰。自王后入宮。願生聖子。祈天永命。不圖今日反信賊臣。欲害骨肉。王羞赧無言。王自居西院。左右皆資謙黨。國事不自聽斷。動止飮食。皆不自由。百寮寄寓傍近寺院。備員而已。宰相朴昇中,許載,崔湜以下。皆諂附賊黨。資謙,俊京。威勢益煽。無敢誰何。

黃霧四塞。○日色如血。○赦。

以李拓之黨。謂之衛社。授職有差。

王幸安和寺。

王回望舊宮。泫然泣下。百官拜李資謙馬前。資謙視之自若。

夏四月。遣使如金。上表稱臣。

時。金國日強。先是。會百官議事金可否。皆言不可。獨李資謙,拓俊京曰。金昔爲小國。今旣暴興。滅遼與宋。政修兵強。又與我境界相接。不得不事。且以小事大。先王之道。宜先遣使聘問。王從之。告太廟。筮事金可否。至是。遣鄭應文,李候。如金上表稱臣。金主回詔褒奬之。

以拓俊京爲門下侍郞判兵部事。李壽爲門下侍郞平章事。

資謙旣遷王。又出所惡內侍二十五人。自是。王左右更無親人。內醫崔思全。雖附資謙害韓安仁。而性頗忠恪。王乃密與之謀去資謙。思全曰。資謙所以跋扈。惟恃俊京。若得俊京。則兵權內屬。資謙特一夫耳。王曰。俊京爲國公腹心。至結婚姻。其弟及子。皆爲官兵所殺。以是疑之。乃筮得吉兆。思全因往俊京家。諭以忠義效力王室。俊京心然之。王又賜俊京詔。勉以盡心夾輔。會。資謙子之彦奴。與俊京奴相閧。數俊京罪當死。俊京大怒。遂與資謙有隙。宣言欲歸老。王聞之。趣令視事。仍拜是職。

五月。王移御延慶宮。○王命崔思全,拓俊京。討李資謙。

王旣移御延慶宮。資謙寓居宮南。鑿北垣以通宮內。取軍器庫甲兵。藏其家。王甞獨往北園。仰天痛哭。資謙因十八子之讖。欲圖不軌。置毒餠中以進。王妃密白。王以餠投烏。烏斃。又送毒藥。令妃進。妃奉椀陽蹶覆之。妃卽資謙第四女。王之次妃也。俊京旣與資謙搆隙。思全乘間說之。俊京奏請効力。王使謂曰。國公雖僭亂。反狀未著。徐俟其變。常使中人伺之。一日。俊京在兵部。王手書小紙。密遣宦者趙毅延。示俊京曰。今日崇德府軍將。持兵至殿北。若將入寢門。朕雖遇害。實否德所致。所可痛者。太祖創業。列聖相繼。至寡躬。若爲異姓所易。則非獨朕罪。實輔相大臣所深耻也。惟卿圖之。俊京以示尙書金珦。珦下席泣曰。君命如此。雖亡身滅族。豈可不赴。俊京與珦。率僚吏僕隷二十餘人。出北門。倉卒無所持。各取柵木爲棒。自金吾衛南橋入宮。毅延呼曰。事急矣。趣入。遂閉廣華門。李公壽隨至。王命開一扉納之。公壽卽壽也。廵檢都領鄭惟晃。率百餘人。入軍器監。分授兵甲。向延慶宮。路逢資謙黨少卿柳元湜。殺之。俊京擐甲入宮。王出天福門遅之。俊京奉王以出。資謙之黨射之。俊京拔劒一呼。無敢動者。王入御軍器監。嚴兵衛。俊京使承宣康侯顯。召資謙。資謙知事去。服素而至。遂幷其妻子。囚于八關寶。斬其將康好,高珍守等。皆資謙所指使者也。分遣人逮捕支黨。王出御廣華門。告諭。衆皆稱萬歲。懽呼抃躍。至有流涕者。李之美聞變。率百餘人。至廣華門不得入。徘徊往返。與李資德,金仁揆等。入兵部。猶未知資謙被囚。及曉。廵檢兵士。執之美囚之。資德驚駭散去。王還御延慶宮。義莊亡匿內寢。執送八關寶。

流李資謙及其妻子。分配支黨于遠地。

流資謙及妻崔氏子之允于靈光。之美于陜州。陜俗音合。今陜川。公儀于珍島。之彦于巨濟。之甫于三陟。義莊于金州。之元于咸從。閤門祗候朴彪,文仲經。直長朴永。中書侍郞朴昇中及其子深造三十餘人。及官私奴凡九十餘人。分配遠地。彪㝡姦黠。諂媚資謙。聚斂附益。故朝廷尤疾之。中路殺之。沉于水。資謙親黨之在位者。並貶黜之。

六月。以拓俊京爲檢校太師守太保門下侍郞平章事。李公壽判吏部事。金珦知門下省事。崔思全爲兵部尙書。

賜俊京推忠靖國協謀同德衛社功臣。妻黃氏爲齊安郡夫人。公壽,珦,思全。幷賜勳號。其餘授職有差。

廢二妃李氏。立妃任氏。

諫官言。資謙二女。於上爲從母。不可以配極。王乃出二妃。賜與恩眷甚厚。遂納殿中內給事任元敱之女。爲妃。本傳曰。后誕夕。外祖李瑋夢。黃大旗樹於其第。旗尾飃縈於宣慶殿鴟尾。及笄。平章金仁揆子之孝聘之。婚夕。之孝至門。妃暴疾謝遣。卜人占病曰。此女貴不可言。必爲國母。元厚爲開城府使。府倅夢。太守廳事。樑折作大竇。黃龍從竇而出。詰朝。倅詣元厚賀曰。必有異慶。又王甞夢得荏子五升黃葵三升。以語拓俊京。俊京解曰。荏納任姓后妃之兆。五升五子之瑞。黃葵者。皇王道揆之瑞。三者。五子中三子御國之兆。其言皆驗。

秋七月。宋遣使求援。

時。徽宗因金人之亂。禪位于欽宗。欽宗遣閤門祗候侯章歸中孚等。詔諭新承內禪。金兵侵逼之故。勉率士衆。表裏王師。以報中國數世之恩。侯章在舘。又致書於王。大略言奸人啓議開邊。使金人猖蹶。擾我中原。告和求歸。復有無厭。窺伺河北。待以秋凉。興師討伐。乘此之時。本國安可坐視。願將兵境上。共爲掃除。王答章書曰。本國自祖先。承事上朝。恭順之誠。未甞敢怠。神宗皇帝降使修聘。恩禮尤厚。道君太上皇帝。待遇加等。實百生難報之恩。惟天地不責其報。而區區感激之心。庶幾萬一。今者伏承宣詔。以金人不道。將起兵問罪。令小國相爲表裏。奉讀流涕。惟金人之始也。固甞臣屬於我國。而常以冦掠爲事。我國以邊鄙甫寧。不欲生事。來則懲而禦之。去則備而守之。要在覊縻而已。昨者。被掠人自金來言。金人陷沒契丹。遂犯上朝。因其請和而許之。以中國之大而如此。况小國孤立。其將安恃乎。載念本國。天灾流行。府庫焚蕩。以殘弊之兵。當新勝之虜。恐非勉強所能及也。但冀訓勵師徒。修整器械。待王師臨壓彼境。敢不盡力。章等還。亦以此意表奏。

九月。遣使入賀于宋。

遣樞密副使金富軾等。如宋賀登極。富軾等至明州。時。金兵入汴。道梗不得通。至明年五月。乃還。

按。通考曰。欽宗立。賀使至明州。御史胡舜陟言。高麗靡弊國家五十年。政和以來。人使歲至。淮浙之間苦之。彼昔臣事契丹。今必事金國。安知其不窺我虗實以報。宜使勿來。乃詔留舘明州。而納其贄幣。明年。始歸國。自王徽以降。雖通使於我。然受契丹封冊。奉其正朔。上朝廷及他大書。盖有稱甲子者。歲貢契丹。至於六而誅求不已。常云。高麗乃我奴耳。南朝何以厚待之。遼使至其國。尤倨暴。舘伴及公卿少失意。輒行捽箠。聞我使至。必假他事來覘。分取賜物。甞詰其西向修貢事。麗人表謝。其略曰。中國三甲子方得一朝。大邦一周天每修六貢。契丹悟。乃得免。

金遣使來聘。

金宣諭使同簽書樞密院事高伯淑等來聘。金主勑使臣曰。高麗凡遣使往來。當盡循遼舊。仍取保州路及邊地人口在彼界者。須盡數發還。若一一聽從。卽以保州地賜之。保州卽抱州也。王回表謝之。凡金使迎餞等禮。一依事遼舊制。

冬十月。召還金粲。爲殿中內給事。○王如南京。十一月。還宮。○十二月。李資謙死。

兪氏曰。高麗刑綱不肅。亂逆如資謙。而止於流竄。得保首領以沒。亂臣賊子。何所懲懼哉。此所以麗祚之中衰不振。而庚癸以後禍亂接踵而起者也。

遣使如金。

遣衛尉卿金子鏐如金。謝宣諭也。表略曰。聖旨。保州許屬高麗。窃以句麗本地。主彼遼山。平壤舊墟。限於鴨綠。累經遷變。逮我祖宗。値北國之兼幷。侵三韓之分野。雖講隣好。未歸故疆。及乎天命維新。聖王更作。當臣父先王時。皇帝勑曰。保州本高麗地分。高麗收之可也。先王於是理其城池。實以民戶。當此之時。雖小邦未甞臣屬上國。而先帝寵綏隣藩。賜之舊土。特推異渥。仍屬弊封。深仁大義。不可名言。子鏐至金。從者與金人闘傷。金人誚讓。及還。諫官論奏辱命。免官。

以金仁存爲侍中。

丁未五年春正月。金遣使來賀生辰。

自是。歲以爲常。

王如西京。

王與妃及兩公主。幸興福寺。遂與宰樞近臣。御樓船于大同江。中流宴樂。崔氏曰。仁宗親經大難。資謙雖死。俊京非純臣。王宜兢業。靜以鎭之。遽幸西京。流連玩愒。與平康之世無異。不知大盜潛伏。頻年廵遊。逆髡之謀。幾於得售。王之得免。幸矣。

三月。設灌頂道塲于常安殿。

西京妖僧妙淸。與日者白壽翰。說王設之。凡淸等之術詭誕。皆有不可知者。衆多惑之。獨起居注李之氐曰。此輩必誤國。之氐。公壽之子也。

流拓俊京于巖墮島。

俊京恃功跋扈。左正言鄭知常。知王忌之。上䟽言俊京亂逆之罪。且曰。丙午五月之事。一時之功也。二月之事。萬世之罪也。陛下雖有不忍之心。豈以一時之功。掩萬世之罪乎。請下吏罪之。王乃流俊京于巖墮島。在今務安。於是。李拓之黨崔湜,李侯進,邵億,鄭惟晃,尹翰等。皆流遠地。

頒詔中外。

一。方澤祭地祗。四郊迎氣。二。遣使郡國。廉察刺史縣令賢不肖。三。軍服從儉約。四。除冗官不急之務。五。勸農給民食。六。侍從官各擧一人。七。儲官穀以救民。八。常租調外。毋得橫斂。九。撫恤軍士。以時閱武。十。撫民安土。無使逃流。十一。濟危舖,大悲院。厚畜積以救病。十二。無以陳穀抑配貧民。強取其息。十三。選士復用詩賦論。十四。諸州立學。以廣敎道。十五。山澤之利。與民共之。

夏四月。召還文公美等。並復官。

公美爲吏部尙書。韓安中爲尙書右丞。韓冲,文公裕,李神倚,鄭克永,林存,崔巨鱗等。幷召還復官職。

秋七月。王還宮。○西北界蝗。○八月。以李瑋爲中書令。致仕。

以任妃其外孫女也。

九月。金遣使告滅宋。

先是。金兵入汴。邊報妄傳。金兵敗北。宋師乘勝深入。鄭知常,金安等奏。時不可失。請出兵應接宋師。以成大功。使主上功德。載中國史。安。卽粲也。王時在西京。遣人馳問於金仁存。對曰。傳聞之事。恒多失實。不宜聽浮言興師旅。以怒強敵。及金富軾還。果知其妄。至是。金陷汴京執二帝。遣宣慶使耶律居瑾張淮等來。詔諭趙主父子幷燕越鄆王以下宗族四百七十餘人。差押赴闕。冊命亡宋太宰張邦昌。爲大楚皇帝等事。使還。附表以謝。

冬十一月。遣使如金。

謝賀生辰及賀正也。歲以爲常。

十二月。侍中金仁存卒。

仁存明敏好學。少登科。歷事宣獻肅三朝。以內侍掌奏事。睿宗在東宮。講論語。仁存撰新義進講。自幼至老。手不釋卷。其在臺省。所陳皆經國遠猷。一時制誥。多出其手。再掌禮闈。多得名士。三子一弟。皆以文墨顯。時人比之江左王謝。及卒。謚文成。

翰林學士鄭克永卒。

克永好學工文詞。甞從崔弘嗣入宋。其製述爲中國人稱許。

以金富佾爲中書侍郞平章事。○是歲。宋南遷。

戊申六年春正月。仁德宮火。○太白經天。○二月。南京宮闕火。○三月。以李公壽爲侍中。金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崔思全爲左僕射。○宋遣使來聘。

宋綱首,蔡世章。賫高宗卽位詔來。

按。通考曰。高宗建炎元年五月卽位。卽遣胡蠡等。爲高麗國信使。朝廷盖憂其通金人也。金人亦以是時。遣王樞。持冊使高麗。亦憂其爲我用也。蠡之回。史失書。按。此不見本史。

夏四月。帶方公俌卒。

王欲召俌還。命未下而卒于謫所。

量移拓俊京,朴昇中于田里。

以俊京功不細。昇中以文翰歷仕累朝故也。

六月。以崔弘宰爲門下侍郞平章事。

資謙旣敗。凡爲其所斥者皆召還。惟弘宰甞與謀於韓安仁之死。故爲諫官論駁。㝡後召。及拜相。自言竄逐以來。家産蕩盡。納貨賣官。無所不至。

宋遣刑部尙書楊應誠。請假道如金。不許。宋史。作楊應忱。

宋高宗卽位。聞金人遷二帝於五國城。與本國相近。欲自本國取路通問。遣應誠等。爲國信使。航海而來。宣詔於王。諭以假道。應誠等至舘。移書請假道。迎請二帝甚懇。且曰。若貴國慮因此生事於金人。應誠等只是持國書禮幣。前去請和。卽非爭闘。貴國但津發使人一行。至界上。先報知金人。以聽可否。則自是無由生事。然則不虧二百年忠順之義。亦以報列聖眷遇之恩。國家報功倍於疇昔。而四方諸國益仰令名。王以書答曰。伏聞二帝遠征。擧國憂憤。雖不能應時奔問官守。而臣子之心。豈遑寧處。皇帝初登寶位。首遣侍臣。欲令小國津發前去。迎請二聖。使副繼以公牒。懇意備至。敢不拜命。然女眞之始。甞臣屬我國。或隨我使入貢。近者陷沒大遼。侵犯上國。自此。兵威益大。抑令小國稱臣。小國不得已而從之。彼常疾我樂率上國。近欲侵凌。如聞使節假道入境。必猜疑生事。非特如此。必以報聘爲名。假道入朝。則我將何辭以拒。苟知海道之便。則小國之保全難矣。而淮浙緣海。得不慮其窺覦耶。應誠往復不已。王又答曰。上朝先是。令小國往諭女眞來朝。小國窃慮女眞。不可使窺中國富盛。不敢奉詔。朝廷不以爲然。遂多方招諭。厚賜金帛。彼旣知中國虗實。窺心一動。長驅深入。騷擾京師。小國與金國。疆埸相接。熟知情僞。今使節由此而往。則彼必由此復禮。又况其國東濱大海。尤善水戰。彼托以復禮。審知淮浙形勢。萬一具戰艦浮海而下。襲其不意。窃恐北苦陸戰。南苦水戰。首尾受敵。爲患必鉅。事至於此。雖悔可追。小國所以不獲奉詔者。天地洞鑑。不敢餙辭。亦以此意附表。欲令轉奏。應誠等怒。不受附表及所贈禮幣而去。宋馬端臨曰。高麗若導應忱以往。金人有假道於虞之謀。則揚帆直指吳會。更無顧忌矣。然則王楷所以答使者之語。皆忠言至計。未可訾也。政和之求醫而獻忠謀。建炎之肅使而不奉詔。則麗人固能報恩。而未甞負恩也。按。方金之暴興。寰宇受制。宋人據天下之大。不能抗衡。而欲使蕞爾小國。有所作爲於其間。其計亦踈矣。我若不自量。輕挑强隣之疑慮。則事終不諧。而我必先爲虀粉矣。

按。通考曰。建炎二年。詔募能使絶域者。浙東路副總管楊應忱。應詔請行。自言。隨其父任邊吏。熟知虜情。高麗女眞路甚徑。請身使三韓。結鷄林以達燕雲。三月。假刑部尙書。往使浙東。帥臣翟汝文奏言。應忱欺罔君父。自爲身謀。若高麗辭以大國假道。以至燕雲。而金人或請問津。以窺吳越。將何辭以對。必致辱命。取笑遠夷。請毋遣。不從。六月。至高麗國王楷諭旨。楷拜詔已。與應忱對立而議。楷曰。大國自有山東路。何不由登州往。應忱曰。不如貴國最徑。第煩國王傳達金國爾。三節人皆二十八騎。皆自齎糧。楷有難色。已而命其臣傅佾。至關中。且言。金人見造舟。將往二浙。若引使者至其國。異時欲假道至浙。何以答之。麗人之辭。果如汝文所料。應忱曰。女眞不能水戰。佾曰。彼甞於海道往來。况女眞舊臣本國。近乃欲令本國臣事之。可見強弱。居數十日。復令其臣崔洪宰等。就舘議。執前說不變。舘伴使文公仁亦曰。往年公仁入貢上國。甞奏上皇。金人人面獸心。不可相親。今十二年矣。洪宰曰。大朝何不鍊兵與戰。應忱留高麗六十四日。終不奉詔。不得已受其拜表而回。十月。至闕入對。具言其狀。上怒楷負國恩。尙書朱勝非曰。彼與金爲隣。與中國隔海。遠近利害甚明。此乃曩時待之太厚。今安能責報。右僕射黃潛善曰。若以巨舟。載精甲數萬。徑造其國。彼寧無懼乎。勝非曰。越海征伐。燕山之事可鑒。上怒始霽。時。開封尹宗澤。亦請遣使通高麗。令出兵攻賊。十一月。楷遣其臣尹彦頤入使。以禮舘待遣回。應忱之回也。九月癸未。發三韓。戊子。至明州之昌國縣。僅六日耳。海道之當防如此。○馬端臨曰。高麗之事中國。盖欲慕華風而利歲賜耳。中國之招徠高麗。盖欲柔遠人以餙太平耳。國運中否。强胡來侵。則聘問之事。可以已也。蕞爾島夷。昔日臣遼以自存。金之强暴。旣滅遼而有之。且荐食中華。傾覆中京。謂高麗能禦之耶。然則楊應忱之行。亦無謂也。欲倚以求成也。則彼豈能主宋人弭兵之盟。欲倚以救難也。則彼豈能效秦人無衣之賦。且當時所遣卑辭祈請之使。如溥雩王倫之徒。未甞不得以自達於金也。然我使之往也。如石沈海。彼兵之來也。如火燎原。卒不得其要領。又何須涉鯨波踐異境。假道於三韓。以求達耶。燕雲距江淮數千里。其間土地人民城郭。固我之封疆。以此衆戰。掎角牽制。彼亦未能保其長驅而必勝也。若高麗奉命。導應忱以往。而金人有假道於虞之謀。則揚帆直指吳會。更無顧忌矣。然則翟汝文所料。與王楷所以答使者之語。皆忠言至謀。未可訾也。朱丞相之言固得之。然政和之求醫而獻忠謀。建炎之肅使而不奉詔。則麗人固能報恩。而未甞負恩也。過乎此。則難以責之耳。至於黃潛善之妄言謬計。尤爲可笑。所謂精甲數萬。豈可襲高麗於海外。胡爲異時。不能以此抗金人於維揚耶。季布謂樊噲面諛可斬。此語。潛善可以當之。

秋八月。遣使入朝于宋。

遣禮部侍郞尹彦頤等。上表具陳事勢。不敢從命。辭理明懇。金富儀之作也。表曰。天地之仁。各令萬物而咸遂。帝王之道。不責衆人之所難。敢吐忱辭。仰干聦聽。窃念本國。地分東鄙。世事中華。昨者聞兩聖之播遷。擧三韓而悲痛。旣不能奔問官守。以申臣子之誠。又未得首倡義兵。以徇國家之難。今伏遇皇帝陛下。起從元帥之府。光襲先王之基。臣屬室家焚蕩之餘。當軍國擾攘之際。雖命出重嚴。乃事難遵禀。盖彼金國。接我鴨濱。旣乘猾夏之威。又有害隣之意。常令密謀。以待釁端。如聞仗節之假道。則必應時而生事。或揚兵可畏而責禮。或復禮爲名而請行。在此路衝。將何辭拒。彼衆我寡。旣難可以與爭。唇亡齒寒。又焉知其非禍。豈徒今日之扼腕。必有他時之噬臍。職此多艱。理非自慢。伏望皇帝陛下。念臣內懷嚮慕。悶臣外迫侵凌。山藪示藏。雷霆收怒。小國有保全之幸。上朝無藩屛之危。卛諸侯而尊周王。非敢期齊晉之故事。任厥土而作禹貢。願不失靑徐之舊儀。丹慊不誣。皇天是證。宋以禮舘待。十二月還。因詔曰。顧孝友之思。雖欲伸於己志。然幾微之際。亦當盡於人情。

王幸西京。○太白經天。○冬十月。南界海賊平。

先是。南界海賊多起。以御史丞鄭應文。爲宣撫使。往諭之。至是。溟珍,松邊,鵝洲三縣。幷在今巨濟。海賊佐成等八百餘人投附。三歧縣今三嘉置歸厚,就安二塲。宜寧縣置和順塲。以處之。

王還宮。○遣使如金。

吏部尙書崔濡。謝宣慶。並進方物。員外郞兪元胥。賀生辰。通事金澤。賀正。自是貢獻不絶。

十一月。作大華闕于西京林原驛。

時。妙淸,白壽翰。以陰陽不經之說。眩惑衆人。鄭知常亦西京人。深信其說。以爲上京基業已衰。宮闕燒盡。西京有王氣。宜移御爲上京。內侍金安,洪彜叙,李仲孚。大臣文公仁,林景淸。從而和之。遂奏。妙淸聖人也。白壽翰其次也。其所陳請。無不容受。則政成事修。國家可保也。乃歷請諸官署名。翰林學士承旨金富軾,參知政事任元敱,承宣李之氐獨不署。書奏。王頗傾信之。公仁卽公美也。於是。妙淸等上言。西京林原驛在今平壤府北二十里。地。是術家所謂大華勢。若立宮闕御之。則可幷天下。金國執贄自降。三十六國皆爲臣妾。故王欣然慕之。幸西京。命從行宰樞。與妙淸相地。至是。刱新宮。命金安督役甚急。時方沍寒。民甚怨苦。翰林學士金富軾。上䟽極言不可。王不從。

十二月。金遣使來聘。

金遣錦州管內觀察使司古德等。詔諭今年八月二十六日。降封趙佶曰昏德公。趙桓曰重昏侯。乃賜衣帶段匹銀器。具如別錄。至可領也。司古德等。上語錄云。聖旨保州之地。特行割賜。貴國尙未進納誓表。於理豈爲穩便。逃移戶口。皆稱物故。殆未可亮。近代宋人夏國。與舊遼洎朝廷立誓書及表。皆有若渝盟。社稷傾危。子孫不紹。神明殛之。無克祚國之語。今納誓表。朝廷亦當回賜誓詔。爲長遠之計。王答書申辨。兼附表以謝。

己酉七年春正月。三日並出。

相連如虹。

樞密副使韓冲卒。

冲性剛直敢言。篤學能文。政尙廉惠。甞再守西京留守。民皆相賀。

二月。大華闕成。王幸西京。

妙淸之徒。上表勸王稱帝建元。鄭知常等贊助之。或請約劉齊。挾攻滅金。識者皆以爲不可。而猶喋喋不已。王終不聽。至是。王御乾龍殿受賀。妙淸,白壽翰,知常等言。方上坐殿。聞空中樂聲。以爲御新闕之瑞。遂草賀表請。宰樞不從。知常憤歎不已。表竟不得上。

三月。王還宮。赦。

以西京新宮成也。給還拓俊京妻子職田。李之美兄弟。並許任便聚居。以西京勞於土木。發倉賑之。所過州縣。减今年租稅。

白虹貫日。○視學。

王釋奠于先聖。命大司成金富轍。講書無逸。使起居郞尹彦頤及諸生。講問大義。賜酒食。諸生表賀。

夏四月。王迎佛骨於大安寺。入仁德宮。○五月。詔禁奢侈。

詔曰。今上自朝廷。下至民庶。競華靡之風。襲丹狄之俗。朕庶幾率先。以革俗末。其乘輿服御。皆去華尙質。

中書請降忠州爲郡。不許。

忠州人劉挺弑父。中書門下奏。州吏不能敎民。請下吏降州爲郡。王問左右。對曰。邾婁定公時。有弑父者。殺其人壞其室洿其宮而止耳。降州爲郡。非古法也。從之。按。邑有弑逆。則誅罪瀦宅。如邾人之法。盡矣。責長吏之不能宣明敎化。致有惡逆。宜矣。若其降號。或移屬他邑。已甚無謂。况吏民之貽弊不貲者乎。

秋七月。太白經天。○八月。初置書籍所。

王命承宣鄭沆。讀宋朝忠義集。王欲以聽政之暇。與諸學士講學。以壽昌宮側故侍中邵台輔家。爲書籍所。褎集文書。令金富轍,林完諸儒臣更直。

九月丙午朔。日食。○冬十月。遣使東北兩界。點檢兵仗。

先是。王問邊事於金富轍。對曰。杜牧言上策莫如自治。宋神宗與文彦博議邊事。彦博曰。須先自治。不可略近勤遠。王安石曰。苟能自治。七十里而王天下。今以萬里之天下而畏人者。由不自治也。今我三韓之地。豈特七十里而已哉。然而不免畏人者。其咎在乎不先自治而已。良騎野合。交鋒接矢。决勝當時。戎狄之所長而中國之所短也。強弩乘城。堅營固守。以待其衰。中國之所長而戎狄之所短也。宜務先所長。以觀其變。此梁商之策。甚合於今之形勢。宜令京城及諸州鎭。高城深池。畜強弩,毒矢,雷石,火箭。遣使督察。以賞罰之。王從之。

十一月。遣使如金。

金旣許保州之請。督令進誓表。至是。令金富轍撰表。遣盧令琚,洪若伊等。其略曰。窃以周官司盟。掌盟約之法。盟邦國之不協。與萬民之犯命。而詛其不信而已。至於衰季。春秋列國。交相猜疑。不能必於誠信。而惟盟誓之爲信。故詩人譏其屢盟。夫子與其胥命。伏惟陛下。略諸細故。待以殊禮。錫以邊鄙之地。諭以貢輸之式。謹當誓以君臣之義。苟或渝變。神其殛之。按。金史曰。金國信使韓昉。來督誓表。高麗徵國中讀書知古今者。商確辭旨凡涉旬乃始置對。謂昉曰。小國事遼宋二百年。無誓表。未甞失藩臣禮。今事上國。當與事遼宋同。而屢盟長亂。聖人所不與。必不敢用誓表。昉曰。貴國必欲用古禮。舜五載一廵狩。羣后四朝。周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于方岳。今天子方事西狩。則貴國當從朝會矣。高麗人無以對。乃曰徐議之。昉曰。誓表朝會。一言决耳。於是。高麗乃進誓表如約。

大霧晝晦。

凡十餘日。

十二月。大閱于東郊。

庚戌八年春正月。金遣使來。○夏四月。宋遣使。詔止信使。

帝遣進武校尉王政忠。詔曰比年多故。暫住江湖。若信使之鼎來。恐有司之不戒。俟休邊警。當問聘期。

按。通考曰。建炎三年八月。上謂輔臣曰。高麗貢使將至。聞上皇遣內臣宮女各二人來。朕聞之。一則以喜。一則以悲。呂頤浩曰。此必金人之意。若非彼意。此數人雖至高麗。高麗必不肯令來。於是。乃詔止之。使汪藻撰詔。略曰。言念比年。實惟多故。玆移仗衛。暫住江湖。如行使之果來。恐有司之不戒云云。

令百官出米。設祚福齋于佛寺。

侍中李公壽等建議。令百寮出米有差。設齋于現聖,靈通二寺。爲國家禳灾祈福。兪氏曰。高麗立國。多尙異端。自燃燈八關。而祈福禳灾黷雜之祀濫觴焉。如公壽之賢。而亦不免波流風動。餘何責焉。

郭輿卒。

睿宗時。輿久居禁中。固求退居。睿宗賜第于城東若頭山。號東山處士。屢微行訪之。寵遇無比。按。睿宗甞微行至山齋。輿適入城。徘徊久之。賦詩十韻。題壁曰。何處難忘酒。尋眞不遇迴。書窓明返照。玉篆掩殘灰。方丈無人守。仙扉盡日開。園鶯啼老樹。庭鶴睡蒼苔。道味誰同話。先生去不來。輿還見追和云。何處難忘酒。虗經寶輦廻。朱門追小宴。丹竈落寒灰。鄕飮通宵罷。天門待曉開。杖還蓬島逕。履惹洛城苔。樹下靑童語。人間玉帝來。觀此二詩。君臣相與之際。可謂密矣。然而不聞有啓沃之術。唯以浮華之詞藻相尙。何貴焉。至是卒。命鄭知常。作山齋記。輿終身不娶。然甞守洪州私一妓。將還。詐言仙去。潛携至京。又於山齋。常以婢妾隨之。物議譏之。按。麗史不立隱逸傳。使高尙之士。湮沒無傳。若李資玄,郭輿。當時雖有處士之名。而亦曾登科從宦者也。處士者。有道藝之名。謂輿有小藝則可矣。未聞道者也。况其行己無可觀。而徒以當時之褒賞。史筆因而信之。可乎。兪氏提綱。書東山處士郭輿卒。又曰謚眞靜。今皆削之。以戒處士之盜虗名者。

秋七月。御史臺請减國學養士。不從。

御史臺奏。國學養士太多。供給甚費。請簡留行業成就者若干。餘悉出之。於是。國學諸生。詣闕上書曰。夫崇學育材。理國之本。古之聖賢。必以是爲先務。孔子雖不得位。周流四方。猶養三千之徒。潮州。下州也。韓文公聚生徒。出己俸以給厨饌。况我國家。奄有三韓。旣富而庶。風俗文物。擬諸三代。國學生徒。不過二百。有司以爲費財而欲削之。豈吾君尊道崇儒之意耶。且佛氏寺觀。遍中外。齊民逃役。飽食逸居者。不知其幾千萬焉。有司曾不是思。而反言國學之費。非公言至論也。願陛下却而不用。詔可。

承化伯禎卒。○供佛骨於重華殿。○左遷侍御史高唐愈。爲工部員外郞。

初。李資謙用事。山僧善諝資富及知水州事奉佑。託營寺院。爲州縣巨害。及資謙敗。其黨皆坐流配。惟奉佑素結宦官。僥倖復職。唐愈論駁再三。忤旨左遷。後復爲臺官。資謙之亂。朝臣失節。多有夤緣宰輔者。唐愈屢上書力爭曰。雖聖上寬大。掩其疵疾。此輩何面目立朝廷見日月乎。王雖是其言。不忍盡棄大臣。尋擢唐愈。爲禮部郞中。實奪臺職也。唐愈後改名兆基。

暴風雨雹。

太史奏。自立夏至立秋後。時令不調。暴風雨雹。此水旱兵喪之灾。黷行齋醮。不足以消變。宜禁之。願省躬修德。上答天譴。王嘉納之。

八月。幸西京。○九月。西京重興寺塔灾。

妙淸請王如西京。又置呵吒波拘神道塲于弘慶院。般若道塲于選軍廳。設會凡二七日。又設無勝道塲三七日。其淫黷恠誕。不可詳記。至是。重興寺塔又灾。或問妙淸曰。師之請幸西都。爲鎭灾也。何故有此灾。妙淸慙赧不答。良久曰。上若在上京。則灾變有大於此者。今幸移於此。故灾發於外而。聖躬安妥。或者反信其說。

冬十月。王還宮。○十二月。遣使如金。

金人自歸保州。責還投入人口。累歲不已曰。新舊戶口。其數不少。無因俱爲物故。至如身歿。須有遺骸。或其子孫婆婦。疾速刷聞。至是。遣左司郞中金端等。請寢其事。金主回詔曰。告奏事續當報諭。是後不復責以必還。而邊境無事矣。

詔侍從。各擧遺逸一人。○兎山地燃。

兎山在今白川郡南十五里。西南方。有火從地出。焚草木燃沙石。東西千三百餘尺。南北三千三百餘尺。九十餘日。通晝夜光明遍地。後因雨漸息。

辛亥九年春二月。齊安公偦卒。

初。李資謙擅權。猜忌宗室。奏貶帶方,太原二公。偦乃請去衛從。杜門謝客。縱酒自晦。故得免。

三月。禁諸生治莊老之學。○夏四月。制戶部以五典敎民。○五月。停內外錦繡工作限十年。○太白經天。○六月。禁萬佛香徒。

時。僧俗雜類聚集成羣。號萬佛香徒。或念佛誦經。作爲詭誕。或賣酒鬻葱。或持兵踴躍遊戱。令御史臺金吾衛。廵檢禁止。

發粟賻役死民家。

時。營宮室。三道伐木民死者頗衆。王命發粟。賻其妻子。

秋八月。禁巫祀。旣而弛之。

日官奏。近來巫風大行。淫祀日盛。請遠黜羣巫。詔可。諸巫患之。斂銀甁百餘。賂權貴奏曰。鬼神無形。其虗實恐未可知。一切禁之未便。王然之。遂弛其禁。

置八聖堂于西京大華關。

先是。內侍金安。請以白壽翰所奏天地人三庭事宜狀。傳示侍從官。從之。至是。妙淸說王。置八聖堂于林原宮中。祀諸佛及國內名山之神。按妙淸傳。八聖。一護國白頭嶽太白仙人。實德文殊師利菩薩。二龍圍嶽六通尊者。實德釋迦佛。三月城嶽天仙。實德大辨天神。四駒麗平壤仙人。實德燃燈佛。五駒麗木覔仙人。實德毗婆尸佛。六松嶽震主居士。實德金剛索普薩。七甑城嶽神人。實德勒叉天王。八頭嶽天女。實德不動優婆夷。皆繪像。金安,鄭知常以爲。此聖人之法。利國延基之術。遂命知常。爲文而祭之。其文曰。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是名得一之靈。卽無而有。卽實而虗。盖謂本來之佛。時。白壽翰自稱妙淸弟子。以詭譎惑衆。金安,知常,文公仁。皆稱爲聖人。武人崔逢深。亦師事妙淸。甞上言。陛下欲平治三韓。舍西京三聖人。無與共之。卽指妙淸,壽翰,知常也。其餙誣狂妄。皆如此。先是。林原闕內。自庭除至宮中。幽深塵埃之處。皆有鳥跡。人謂將爲丘墟之兆。

遣使如金東京。

先是。金主領兵三萬。到東京。朝廷莫測其意。遣閤門祗候庾僓。名爲持禮使。書狀崔逢深。武人。甞大言與我壯士千人。可入金國。虜其主來獻。直門下省安稷崇等。言其狂妄。恐生事不宜遣。不允。僓等如東京。密探動靜。不達而還。至冬復遣之。

冬十二月。天狗墜。

壬子十年春正月。始修上京闕。

李資謙之亂。宮闕灰燼。至是。始命營修。及開基。妙淸自言。有太一玉帳步法。得之康靖和。靖和得之道詵。以甲兵槍劒。環立四方。令宰相崔弘宰等。公服序立。其法詭秘。不可詳。

二月。遣使入朝于宋。

去年。宋都綱卓榮來言。宋已平兩浙。皇帝駐蹕越州。王以榮所奏狀。示宰輔曰。前者侯章,歸中孚來請援。不能從。楊應誠欲假道入金。又不從。祖宗以來。與宋結好。蒙恩至厚。而再不從命。如信義何。於是。崔弘宰等皆言。遣一介行李。先奏便。至是。遣禮部員外郞崔惟淸等。奏表入朝曰。屬兩聖之遠征。旣不能奔問官守。及大人之繼照。又未得稱慶闕庭。終曰。上遵周室。愧莫追晉伯之前功。內屬漢庭。冀不失朝鮮之舊事。帝引見。答以溫詔遣回。五月。還。

王如西京。

時。妙淸,白壽翰奏。上京地勢衰。故天降灾孽。宮闕焚蕩。須數御西京。以禳灾集禧。享無窮之業。日官皆以爲不可。鄭知常,金安等曰。聖人之言。不可違也。王乃幸西京。至金巖驛。在今平山府南七里。風雨暴作。晝忽晦冥。衛士顚沛。王執轡迷路。或陷泥觸石。侍從失王所之。宮人號泣。及晩。雨雪寒甚。人馬駱駞死者非一。妙淸曰。我曾勑雨師風伯。乘輿上道。勿作風雨。旣許而食言。可憎。其誕妄類此。西京父老。希妙淸,知常旨。上表請稱帝建元。知常等因說王曰。大同江有瑞氣。此神龍吐涎。千載罕逢。請上應天心。下順人望。以厭金國。王以問承宣李之氐。對曰。金國強敵。不可輕也。况兩府大臣。留守上都。不可偏聽一兩人之言。以决大議。王乃止。妙淸,壽翰。甞密作大餠。空其中穿一孔。盛熟油。沉于大同江。油漸出浮水面。望若五色。妙淸等因言。神龍吐涎。此嘉瑞也。請百官表賀。知常之言。盖以此也。王遣文公仁等。審視之。有業油韂者。言熟油浮水則有異色。使泅者索得大餠。乃知其詐。參知政事任元敱上書言。妙淸,白壽翰等。肆其姦謀。以怪誕之說。誑惑衆心。一二大臣及侍從之人。深信其言。上惑天聽。臣恐將有不測之患。請戮妙淸等於市。以絶禍萌。不報。

夏四月。判秘書省事金富佾卒。

富佾少力學登第。睿宗置寶文閣。日與儒臣。講論經史。富佾䧺辯折衝。人莫之敵。名重當世。文章華贍。凡國家詞命。必命潤色。爲人寬厚儉約。不喜臧否人物。不事生産。睿宗以富佾,富軾,富轍兄弟三人。皆文翰侍從。封其母大夫人。勑歲廩粟四十石。母以爲。旣得諸子祿養。此亦國恩。辭不受。及卒。謚文簡。

王游于大同江。

王以睿宗忌月。樂懸而不作。鄭知常奏。禮有忌日。不聞有忌月。若有忌月。則有忌年矣。請樂以副都人之望。王從之。

閏月。王還宮。赦。

鄭知常欲王長御西京。承宣鄭沆。再䟽請修葺舊宮還御。王然之。

以崔滋盛知貢擧。

時取進士。出賦題云。聖人能以天下爲家。省官奏。耐古能字。今以耐爲韻。請命改試。不允。因命滋盛更試。又命題云。天道不閉而能久。省臺又奏。禮記云不閑。鄕本家語爲不閉。盖謬誤耳。今貢院不考正經而據錯本。請罷滋盛等。停今年選擧。王命只取經義論中格者二十五人。御史任元濬等。請追奪今年及第名牌。改試。不報。元濬等退而待罪。臺空凡七日。又國學生井彦伯等五十人。上書請改試。王命司業李之氐。諭之曰。謗訕朝政有常刑。今姑赦之。宜修行藝。以待來選。

秋七月。京城饑。

牛一頭米四斗。布一疋六升。街巷饑莩相望。

八月。大水。

時大雨。漂沒人家。不可勝數。又水湧奉恩寺後山上古井。奔流入國學。漂沒經史百家文書。

彗星見于八穀。

指西北。長三尺。

冬十月。震開國寺塔。○十一月。制焚丙午逆黨文書。

制曰。朕幼冲卽位。未堪多難。山崩泉湧。變異繼作。尙賴忠義匡救之力。革去舊釁。然所大惜者。丙午一事耳。噫。大義滅親。古亦有之。親親之恩。天性自然。每一念來。痛心切骨。所謂黨與者。雖附權託勢。豈其一切與圖不軌。除已流竄者定罪書名史籍外。凡刑駁文書。悉焚之。蕩滌瑕垢。大開自新之路。還俊京職田于其子。

置御衣于大華闕。

妙淸言。若不長御西京。設御座置御衣於大華闕。則福慶與親御無異。王遣文公仁。奉御衣置之。

十二月。以金富軾爲中書侍郞平章事。

癸丑十一年春正月。罷武學取士法。

先是。朝廷患武學齋生赴擧者少。策論雖不合格。隨分選取。得第甚易。於是。諸生爭屬武學。棄本逐末。才器駑下。有名無實。且武學漸盛。將與文學人角立不和。制自今已登第者。與文士一軆叙用。武學取士及齋號。並令停罷。

二月。立子徹。爲王太子。

徹時年七歲。王妃任氏之子也。後改名晛。

遣使入宋。至海而還。

遣韓惟忠,李之氐。如宋謝恩。至洪州海上。遇風幾覆。不達而還。

按。通考曰。紹興二年十二月。明州言高麗使將到。三年正月。詔以法惠寺爲同文舘以待。旣以卒不至。以入洋風敗舟爲辭。議者謂其設詐以侮我也。

夏五月。蝗。

時。亢旱閱月。京畿山野。蝗虫食松葉殆盡。諫官奏曰。蝗虫食松。此盖國多邪人。朝無忠臣。天意若㞐位食祿無功如蟲矣。救之不早。則兵起。擧有道置高位。灾可消也。昔。晉武帝寵任賈充,楊駿。有蝗虫。此不黜無德之效也。梁大同初。蝗食松栢葉。京房曰。食祿而不益聖化。天視以蟲。蟲無益於人而食萬物。此公卿食祿無益之應也。天灾以類而見。知臣莫若君。請進賢退不肖。王遂下詔。責躬。申戒百寮。且令褒擧淸白節義之人。按。道詵謂我東水根木榦之地。故色尙靑黑。而務令養松。松嶽之得名。亦以此也。高麗人以蟲食松葉。爲大灾異。爲其害所尙也。諫官之奏。誠得其要。而仁宗便能知咎自責。亦其賢哉。後世進退賢邪。寂然無聞。廟筭不出於區區捕埋之末。抑可謂昧其本矣。

王御崇文殿講易。

命平章事金富軾講易。使司業尹彦頤等問難。先是。彦頤父瓘。撰大覺國師碑文。不工。其徒密白。王令富軾撰之。不讓。彦頤心嗛之。至是。使彦頤問難。彦頤頗精於易。辨問縱橫。富軾難於應答。汗流被面。遂與彦頤有隙。

六月。命有司。察父母死不葬者。

其遊蕩累年不葬者。檢察治罪。貧不能葬者。令給葬費。

崔弘宰以罪罷。

諫官崔惟淸等。上䟽論崔弘宰貪虐亂法。爲國巨害。近來旱蝗並作。盖貪邪在位。蠧國病民所致也。宜加黜罰。以答天戒。乃左遷爲守司空右僕射。未幾。復拜平章事。

旱。

自五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王如奉恩寺。禱雨於太祖眞。得大雨三日。益齋集補。

九月。李瑋卒。

瑋以椒掖尊親。富貴冠一時而喜殖貨。家居。雖米䀋。出入必知之。

冬十月。王親饗國老。○十一月。兩日並出。○直門下省李仲等。上䟽請黜妙淸等。不報。

仲與侍御史文公裕等。上䟽曰。妙淸,白壽翰。妖人也。其言恠誕不可信。近臣金安,鄭知常,李仲孚,宦者庾開。結爲腹心。屢相論薦。指爲聖人。又有大臣從而信之。是以主上不以爲疑。正人直士。皆嫉之如讐。願速斥遠。言甚切直。不報。

甲寅十二年春正月。祭籍田。始用大晟樂。○白虹貫日。○以妙淸爲三重大統。知漏刻院事。○二月。月失度。行角亢之南。○王幸西京。

駕至馬川亭。將軍金勇馬驚。若有物驅之。急逸過駕前。勇墜地幾死。王至大同江。御龍船。忽北風暴起。船上帷幕器皿皆震動。天氣大寒。王遽起更衣。促駕入宮。

三月。王御大華闕。暴風隕星于地。

駕初發。暴風揚塵。人馬不能前。流星墜地大如斗。

王還宮。○夏四月。以任元敱爲中書侍郞平章事。○隕霜殺草。○五月。旱。雨血于廣州。地震。

時旱甚。禱雨于廟社。王詣太祖眞殿。流涕告禱。猶不雨。赦流罪以下。又雨血于廣州。淸風池水化爲血。

王下敎求言。國子司業林完。上書請誅妙淸。不報。

王以天變異常。旱氣亦甚。詔三品以上。各上封事。陳弊政民瘼。無所隱諱。國子司業林完上䟽曰。臣甞謂。進言非難而聽其言爲難。聽言非難而行其言爲尤難。近者天變異常。陛下秪畏天命。下詔求言。此萬世之福也。傳曰。應天以實。不以文。實者。德也。文者。若今道場齋醮之類是也。人君修德以應天。不與福期而福自至。若不修德。徒事虗文。則非徒無益。適足以瀆天而已。陛下豈不可勉强以實而應之耶。勉强以實。在乎革當今之弊。革當今之弊。在乎遵太祖之遺訓。擧文宗之舊典而已。近來一切反舊。凡百執事。倍數於前。驕侈日滋。廉耻道喪。挾權恃勢。剝削誅求。加之以重斂勞役。人心胥怨。今欲行祖宗之法。必不利於權貴。故雖有善政。朝行夕改。法度無常。實非陛下勉強修德之意也。惟陛下至誠發於聖心。責諸輔相。質之神明。痛抑左右欺蔽之姦。絶其陰陽怪誕之說。日愼一日。行之不已。近日恠誕之說。大起於妙淸。惟事姦詐。欺君罔上。與宋朝林靈素無異也。左右近習及諸大臣。交相薦譽。以爲聖人。根深蔕固。牢不可拔。大華宮之役。本爲求福。今已七八年而無一休祥。百姓怨咨。灾變荐至。天其或者警悟陛下耳。陛下豈可惜一姦臣而違天意乎。願陛下奮乾剛之威。斬妙淸之首。上以答天戒。下以慰民心。不報。完。宋人也。

六月。太白經天。○震西京大華闕乾龍殿。

崔氏曰。仁宗身經李拓之亂。宜其動心忍性。增益其知識。而復爲妙淸嬰弄。天之警告。惓惓懇至而終不悟。賊淸旣反。勞民動衆。三年而僅平之。王雖噬臍。尙何及哉。

秋七月。鑿蘇泰河道。

安興亭下海道。爲衆流所激。又有巖石之險。往往覆舟。或獻議由蘇泰縣今泰安境。鑿河道之。則船行捷利。遣內侍鄭襲明。發旁郡卒數千人。鑿之未就。今泰安郡西三十四里。有安興梁。古稱難行梁。掘浦在郡東十三里。卽鄭襲明所鑿處。

九月。王將行西京。旣而止之。

時。妙淸之黨。固請西廵。欲濟逆謀。王下兩府議之。金富軾曰。今夏雷震乾龍殿。不是吉兆。避灾於此。不亦左乎。况今西成未收。車駕若出。必蹂禾稼。非仁民愛物之意。乃與諫官上䟽極言。王從之。右正言黃周瞻。希妙淸旨。請稱帝建元。不聽。

冬十月。白虹貫日。○十一月。太白經天。

乙卯十三年春正月乙巳朔。日食。

密雲不見。

妙淸與分司侍郞趙匡等。據西京叛。遣平章事金富軾。帥諸軍討之。

妙淸與分司侍郞趙匡,兵部尙書柳旵,初減切。日光也。司寧少卿趙昌言,安仲榮等。據西京反。矯制囚留守員僚。又遣人。執西北面兵馬使李仲。幷諸僚佐諸城軍將及凡上京人在西都者。無貴賤僧俗。皆拘之。遣兵斷岊嶺道。劫發諸城兵。又矯制徵兵兩界。掠近道牧馬入城。國號大爲。建元天開。自號天遣忠義軍。署置僞官。欲分數道。直趣上京。時。白壽翰在上京。其黨在西京者。爲書招壽翰曰。西京已反。可抽身以來。壽翰以其書奏之。王召示文公仁。公仁曰。是事可疑。難究眞僞。姑闕之。旣而有人自西京逃還者。詳言其反狀。王乃以金富軾爲元帥。將中軍。金正純,鄭㫌淑,盧令琚,尹彦頤,高唐愈等佐之。吏部尙書金富儀將左軍。金旦,李愈,尹彦旼等佐之。知御史臺事李周衍將右軍。陳淑,梁祐忠,陳景甫等佐之。富儀。卽富轍也。先遣右軍。往諭東北諸城。仍搜賊黨。命富儀率左軍。先趣西京。

白壽翰,金安,鄭知常伏誅。

富軾將出師。與諸相議曰。西都之反。鄭知常,金安,白壽翰等與謀。不去是人。西都不可得平。乃召知常等三人至。密諭金正純。使勇士曳出斬於宮門外。乃奏之。人言富軾素與知常。齊名於文字間。積不平。至是。託以內應殺之。知常有俊才。擢高第。出入省闈。謇謇有古諍臣風。詩得晩唐體。然性浮誕虗僞。惑於妙淸。竟以逆誅。崔氏曰。春秋之法。誅亂討賊。必先治黨與。知常爲妙淸腹心。表裏爲奸。其爲逆黨無疑。富軾仗鉞專征。先治黨與。不誅知常而誰與。前輩謂富軾文字間積不平而殺之。以啓後人之疑。其不知春秋討賊之義矣。吳氏曰。妙淸之奸謀。慫惥而成之者。知常等數人而已。知常爲妙淸黨與明矣。命專討叛。義先誅黨。但咫尺宮門。非閫外在軍之日。而不先奏聞。擅誅君側之臣。難免時人之譏矣。其後子藩之執吳祈。李高之劫韓賴。善惡雖殊。大抵麗朝脅君之習。未必非富軾啓之也。按。兪氏書金富軾殺內侍鄭知常,金安,白壽翰。此以三人爲無罪。而譏富軾之專殺也。然而知常等浮虗誕妄。常信妖僧。雖不與之同逆。而贊成其勢之罪。不容誅矣。今以國討書之。以爲後戒。

金富軾進軍至安北府。趙匡斬妙淸以降。

朝廷遣內侍柳景深。往諭西京。妙淸等迎拜。付書遣還云。願主上移御此都。不然必有變。辭甚不遜。繼遣詹事崔京。上表略曰。陛下創大華之闕。臣等望盤庚之遷。車駕若臨。兵戈可戢。表至。咸曰。以臣召君。可斬其使。王賜京酒食。慰諭遣還。王御天福殿。富軾戎服入見。王親授鈇鉞曰。閫外之事。將軍制之。然西賊皆吾赤子。愼勿多殺。富軾次金郊驛。獲賊諜。解縛慰遣之曰。歸語城中人。大軍已發。有能自新效順者。可保性命。不爾。天誅不可久逭。會。天雨雪。士卒凍餧。衆心解弛。富軾撫循賙給。軍情乃安。王以近臣洪彜叙等。與西京人素厚。授詔往諭之。彜叙懼不入。使吏傳詔而還。富軾奏流之。至寶山驛。在今平山府北二十里。閱兵三日。集將佐問計。皆言兵貴神速。宜卷甲疾馳。掩賊不備。若所至淹留。使賊得爲計。非我之利。富軾曰。不然。西京謀反。已五六年。其設計必周。戰守之具旣備。然後乃擧。今欲掩其不備。不已晩乎。且我軍有輕敵心。器仗未整。猝遇伏兵窃發。一可危也。頓兵堅城之下。天寒地凍。壁壘未就。忽爲賊所乘。二可危也。又聞賊矯制。徵兵兩界。列城狐疑。莫辨眞僞。萬一有姦人應之。表裏相結。道路梗塞。禍無大於此矣。莫若引兵從間道。繞出賊背。取諸城軍食。以餉大軍。告諭順逆。使與西人絶。然後益兵休士。飛檄城中。以大兵臨之。此萬全之計也。遂引兵會左右軍。聯次以行。富軾徑趣成州。今成川。馳檄諸城。諭以奉辭討賊之意。遣軍吏招諭西京。且覘城中虗實。引諸軍道漣州。今价川。抵安北府。今安州。陳淑,李周衍等。自東界來會。先是。西北諸城。猶懷顧望。及大軍至。諸城震慴出迎。於是。富軾復遣人西京。諭降數四。匡等知不可抗。意欲出降。自以罪重。猶豫未决。會。平州今平山判官金淳夫。賫詔入城。匡遂斬妙淸,旵,子浩等首。使分司大府卿尹瞻等。偕淳夫請罪于朝。又投書富軾曰。謹奉詔旨及元帥之言。已斬渠魁獻闕下。欲以羊酒犒獻。敢請日期。於是。富軾遣錄事白祿珍奏之。又貽書兩府曰。宜厚待瞻等。以開自新之路。

趙匡殺詔使。復叛。

白祿珍與尹瞻等至京。宰相文公仁,崔濡,韓惟忠等。謂祿珍曰。汝元帥不直趨西京。循迂路以赴安北。吾等奏遣單介。賫詔諭降。非爾元帥之功。爾來何爲。遂縛瞻等下獄。督富軾進討。匡等聞瞻下獄。謂必不免。復據城叛。王遣侍御史金阜,內侍黃文裳。與瞻往頒詔。阜等劫之以威。不加慰撫。西人怨怒。遂殺之。瞻奉太祖眞逃出。復殺之。

二月。白虹貫日。○金富軾進軍逼西京。

富軾聞趙匡復叛。遣人諭之。又被殺。富軾怒。與諸將誓告天地。遂進兵。富軾以西京北負山岡。三面阻水。城且高險。未易猝拔。乃環城列營以逼之。又以大同江爲往來之衝。使將守之。號後軍。使陳淑等。屯重興寺。號前軍。且城外民戶甚多。自兵興。丁壯多入城爲戰卒。其餘逃竄山谷。富軾恐其嘯聚爲賊耳目。分遣軍吏招諭。於是。逃竄者悉出。負糧助餉。絡繹不絶。西人沿江築城。自宣輝門。至多景樓。幾二千間。置六門以拒之。

平章事致仕金珦卒。

珦起自胥吏。雖無學識。淸愼有幹能。其女嫁李資謙子之甫。不以姻婭附資謙。及與拓俊京。謀執資謙。而不伐其功。王常稱之曰。有功不求人知。可謂賢矣。謚元靖。

崔弘宰卒。○金遣使告哀。閏月。遣使吊之。

金太宗殂也。金使之來也。西京人欲遮刺之以搆釁。金國官軍知之。候察甚至。故賊不敢發。

上將軍李祿千。以舟師攻西京。敗績。

王遣內侍鄭襲明等。往西京南西海島。會水軍四千六百餘人。以戰艦百四十艘。入順化縣今順安南江。以禦賊船。至是。又遣祿千等。自西海領舟師五十艘。助討。至鐵島。在今黃州西海中。欲徑趨西京。會。日暮潮退。襲明曰。水道狹淺。宜乘潮而發。祿千不聽。行至半道。水淺舟膠。賊以小船十餘。載薪灌油火之。隨潮而放。先於路旁叢薄間。伏弩數百。約以火發。同時齊擧。及火船相迫。延燒戰艦。衆弩俱發。祿千狼貝。不知所圖。兵仗皆燒。士卒溺沒殆盡。大將軍金台壽,錄事鄭俊死。祿千蹈積屍。登岸僅免。由是。西人始輕官軍。

下詔罪己。布告中外。

時。西賊復反。官軍不利。王乃下詔罪己。深陳旣往之悔。布告中外曰。朕長於深宮之中。暗諸經國之務。憂勤夙夜。雖增若涉之懷。制馭奸䧺。尙乏先幾之見。丙午擾攘。宮室焚蕩。上辱祖宗之委寄。每辜基業之延洪。適有陰陽之人。出從鎬邑。加之左右之薦。待以大賢。朕誠不明。遂惑其說。乃創大華之新闕。以期祖業之重興。不思一己之勞。屢訪西廵之駕。而吉祥盖寡。灾異浸多。無成乃已。朕方戒於聽從。彼昏不知。日有懷於怨望。擅興軍馬。囚繫官員。意欲陵犯上都。自古大逆之罪。孰如西都之人。呂刑三千。論罪莫先於無上。舜功二十。知人實本於去凶。是用先誅內應之姦。遂有元戎之遣。逆命嬰城。久勞士卒。饋餉屬道。遠近騷然。興言及此。罪實在予。所冀在庭之臣。勤王之卒。奮力殲㐫。慰寡人之心。釋三韓之憤。然後共補不逮。有望於將來。永言自新。無幾於二過。崔氏曰。漢武帝輪臺之詔。何補旣往開邊之失。唐德宗興元之詔。何救奉天播遷之辱。盖人君不能戒懼於治安之時。而悔艾於多難之際。抑末矣。仁宗墮於逆髡之術。始創西都。勞民動衆。怨讟方興。賊旣據城以反。始下罪己之詔。諄諄播告。吁亦晩矣。

三月。天狗墜西京。○賊夜襲官軍。官軍擊敗之。金富軾築五城于西京城下。

富軾慮後軍寡弱。夜密遣步騎一千以益之。賊不知。黎明。渡馬灘在平壤府東四十里。紫浦。今未詳。直衝後軍。燒營突進。僧冠宣應募從軍。荷大斧先出。擊殺數十人。官軍乘勝大破之。斬首三百餘級。賊蹂躪溺死甚多。賊勢由是頓挫。時。諸軍野屯數月。富軾恐水潦洊至。爲賊所乘。欲築城按甲。州鎭兵番休就農。持久以伺便。議者言。西京兵少。今當指日平蕩。築城自固。不亦示弱乎。富軾曰。城中兵食有餘。人心方固。攻之難克。不如好謀而成。何必疾戰多殺人乎。遂以州鎭軍。分隷五軍。各築一城。又於順化縣王城江。今未詳。各築小城。數日而畢。峙兵積穀。閉門休士。雖或與賊交鋒。無大勝敗。遣人西京。百計開諭。王亦遣近臣。賫詔招安。趙匡等自度罪重。殊無降意。而西人稍稍歸順。時有朝臣獻議言。自古用兵。當觀形勢。豈較一時之損傷乎。國家雖與金和親。其意難測。今興師數萬。彌留不决。若隣敵乘釁而動。加以盜賊不虞。何以制之。請遣重臣。不計死傷。刻日破賊。王以示富軾。富軾奏曰。邊警賊變。不可不憂。誠如所議。至於不計死傷刻日破賊。是何不究當今之利害也。臣觀西都。天設險固。未易攻拔。况城中甲兵多而守備嚴。雲梯衝車。皆無所用。童穉婦女。擲甎投瓦。猶爲勁敵。設使五軍傅城而攻。不出數日。驍將銳士。盡斃於矢石矣。賊知力屈。皷譟而出。鋒不可當。何暇備外虞哉。臣欲以全策勝之。不傷士卒。不挫國威耳。兵固有不期速勝者。今以宗社之靈。明主之威。妖賊負恩。行卽殄滅。願以討賊付老臣。使得便宜從事。王亦以爲然。卒排羣議而委之。

秋九月。遣使入謝于宋。

宋聞西京亂。遣迪功郞吳敦禮。諭以欲發十萬兵相助。王以賊魁已殲。餘黨破在朝夕。海洋萬里。天兵東下。恐非便宜。乞行追寢。附表辭謝。仍遣使入謝。

冬十一月。林景淸罪免。

左常侍李仲,中書舍人李之氐上䟽曰。虎兕出於柙。龜玉毁於櫝。是誰之過歟。西賊之謀久矣。一二大臣。信其謀而張之。致今日之禍。請賜明斷。誅其黨與。盖指文公仁,景淸輩也。由是。景淸以樞密使致仕。

金富軾進圍西京。

先是。五軍會攻西京。不克。涉夏至秋。與賊相持。十月。賊糧盡。簡老弱婦女。驅出之。皆羸餒無人色。戰卒往往出降。富軾知有可取之勢。從尹彦頤之策。命諸將起土山。先於楊命浦在平壤府西五里。山上。竪柵列營。移前軍據之。分兵二萬四千餘人。負土石材木。以精騎八千餘人。爲游軍。以備剽掠。是月。諸軍聚前軍屯所。起土山跨楊命浦。抵賊城西南。令兵馬使池錫崇及彦頤。晝夜督役。賊大驚。以銳士出戰。又於城頭。設弓弩砲石。盡力拒之。官軍隨宜捍禦。皷譟攻城。以分賊勢。彦頤與陳淑。議定火攻。會。有僑人趙彦。獻計制砲機。置土山上。其制高大。飛石重數百斤。撞楊命門樓糜碎。繼投火毬焚之。賊不敢近。土山高八丈。長七十餘丈。廣十八丈。去城數丈。富軾會五軍攻城。又不克。錄事朴光儒死。賊夜分軍爲三。出攻前軍。官軍擊敗之。賊棄甲入城。

十二月。太白經天。○以崔濡爲中書侍郞平章事。

丙辰十四年春二月。金富軾克西京。趙匡自焚死。西賊悉平。

賊以官軍起土山逼之。欲於城內築重城。尹彦頤,池錫崇曰。大軍之出。今已二年。曠日持久。事變難料。不如潛師突擊破重城。可以成功。富軾不聽。彦頤固請。於是。分銳兵爲三道。又使諸軍。分道攻城。使賊不得專備西南隅。富軾夜率輕騎。馳入前軍。勒諸將大擧。丁巳昧爽。陳景甫以中軍入楊命門。拔賊柵。進攻延正門。池錫崇以左軍踰城入。攻含元門。李愈以右軍亦踰城。攻興禮門。富軾以衛兵攻廣德門。賊以官軍土山未就。不設備。及諸軍皷譟縱火燒城屋。賊兵大潰。官軍乘勝。恣其斬馘。富軾下令。擒賊者賞。殺降及剽掠者死。士皆斂刃而進。會。日暮雨作。麾兵而却。是夜。城中潰亂。僞副元帥趙匡。闔家自焚死。餘黨皆自殺伐。戊午。西京人執賊將崔永等。出降。富軾遣兵封府庫。分兵守諸門。使正純,彦頤等。率兵三千入。頓觀風殿。號令城中。禁擄掠。己未。遣將收拾兵仗。和諭百姓。監檢倉庫。修營客舘。廵檢城內。辛酉。富軾備軍儀。入景昌門。坐觀風殿西序。受諸將賀。使人祠諸城隍神廟。撫慰城中使按堵。遣兵馬判官。奉表獻捷。富軾承制。斬賊將崔永,蘇黃麟,鄭德桓等。梟首三日。分司尙書宋先宥。稱疾杜門。掌書記吳先覺。佯愚不附賊。皆㫌表門閭。其餘兩班。並執送京師。其勇悍抗拒者。黥西京逆賊四字。流海島。其次黥西京字。分配鄕部曲。王遣承宣李之氐。慰諭將士。賞賜有差。

以金富軾爲侍中判尙書吏部事。賜功臣號。○文公仁以罪免。

公仁坐曾薦妙淸。㙜諫彈奏。左遷判國子監事。公仁誤國罪大而罰輕。時議非之。公仁柔曼雅麗。崔思諏以女妻之。公仁連姻貴族。恣爲豪奢。王字之亦富厚。二人誇詡餙裝。務相繁縟。甞奉使如遼。私贈儐者奇玩。自是。遼人援例。徵索無厭。遂爲巨弊。

王謁景靈殿。告平西賊。省西京官僚。○五月。貶寶文閣直學士尹彦頤。爲梁州防禦使。

初。彦頤與富軾有隙。西京之役。彦頤爲中軍佐。有所區畫。富軾多不用。至是。富軾奏。彦頤與鄭知常。深相結納。罪不可赦。於是奏貶。又奏。樞密使韓惟忠。不顧國家安危。凡兵機動輒防遮。貶爲忠州牧使。兪氏曰。彦頤與知常相厚。亦甞勸王稱帝。則宜於亂初知常被戮之時。奏聞貶黜。不與同事。可也。顧乃表爲軍佐。及其間關數年。大亂底定之後。乃數其前過而黜之。其曰不出於修隙。吾不信也。

赦。

以西京平也。

詔復李資謙官爵。封其妻。爲卞韓國夫人。

詔曰。昔鄭莊公。置姜氏于城穎。誓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旣而悔之。復爲母子如初。今外舅雖歿。而親親之意。終不可忘。可贈檢校太師漢陽公。其妻崔氏。可封卞韓國夫人。崔氏曰。薄昭以帝舅殺漢使。文帝不忍加誅。逼令自殺。先儒曰。法者。天下之公器。惟善持法者。親踈如一。昭殺漢使。若從而赦之。則與成哀之世何異哉。今資謙潛圖不軌。其罪逆覆載所不容。與殺使之罪。不啻萬萬。王反不誅。只流于外。得保首領。幸矣。又加厚爵。爲惡者何所懲乎。

六月。太白經天。○詔减殺牛準殺人之律。

詔曰。孔子廐焚不問馬。此聖人賤畜之意也。今法。殺牛準殺人之罪。鈒面配島。非律文本意。自今。以本罪罪之。

秋九月。遣使如宋明州。

先是。宋遣商客傳言。西夏國遣使。欲與本國共圖金國。故本國慮因此生事於金。遣金稚䂓,劉待擧等。如宋明州。陳告不敢圖金生事之意。夏使果不來。

按。通考曰。是歲。朝廷懼其與金人爲間。詔賜銀帛遣之。自是。不至者二十餘年。

冬十月。知樞密院使金富儀卒。

富儀性坦蕩。不事家産。未甞以勢利嬰心。詩文豪邁。膾炙人口。西京叛。上平西十策。大槩以爲。西京城險糧足。不可猝拔。當以逸待勞。以計取勝。及賊平。皆如其策。卒。謚文懿。

十一月。樞密院知奏事鄭沆卒。

沆穎悟好學。臨事善斷。在諫職。論事讜直。爲權貴所忌。李資謙威勢震赫。州郡競聚斂以媚之。沆獨不然。及卒。家無甔石之儲。王聞之歎曰。三十年近侍。十一年承制。其貧如是。可嘉也。賜賻優厚。御筆特謚文安。

令諸州。貢士時行鄕飮酒禮。

諸州貢士依額數。若有才堪貢選。不限其數。貢人將申送日。行鄕飮酒禮。牲用少牢。

十二月。以金克儉爲參知政事。

克儉。行瓊之孫。雖無學術。公勤不懈。以果辨稱。及當鈞軸。但敦謹保位而已。

丁巳十五年春正月。天狗墜北方。○三月。王幸長源亭。

前後幸御寺觀。不可勝計。

西京地震。○秋七月。侍中致仕李公壽卒。

公壽與資謙。爲再從兄弟。而當其用事。絶不相附。及其作亂。據義鎭定。至是卒。謚文忠。

冬十二月。文公仁卒。

戊午十六年春二月。詔禁章䟽稱神聖字。

詔曰。帝王之德。謙遜爲先。故王公自稱孤寡不穀。光武詔上書不得言聖。今臣下尊君。稱謂過當。甚不合理。今後章䟽。毋得稱神聖。

金遣使來聘。○遣使如金東京。

除兩國賀正節等外。又有持禮使。歲一聘金東京。東京亦報聘。

冬十月。王御新闕。

時。宮闕成。王入御。改諸殿閣及宮門名。御書額號。

十一月。加金富軾檢校太師集賢殿大學士。

王甞召富軾。置酒。命讀司馬光遺表及訓儉文。歎美久之曰。光之忠義如是。時人謂之姦黨。何也。對曰。以與王安石輩。不相能耳。王曰。宋之亡。未必不由此也。

以崔濡爲門下侍郞平章事。

濡。本溟州吏。敏悟善屬文。魁梧有風標。歷任中外。以公淸聞。晩有疾。步履甚難。猶不退。時人譏之。

令有司。擧淸白守節者。

己未十七年春二月。大赦。

以宮闕成也。

三月。平章事致仕崔思全卒。

思全以醫術進。平資謙。驟登宰輔。自以起自寒微。位極寵溢。固請致仕。許之。賜甲第一區。謚莊景。

冬十月。改試法。

貢院奏。范仲淹云。先策論觀其大要。次詩賦觀其全才。以大要定其去留。以全才升其等級。斯擇士之本。致理之基也。我朝製述業。於第三塲。迭試策論之。無着韻偶對者。因此。詩賦學漸爲衰弊。今後。初塲試經義。二塲論策相遞。三塲詩賦。永爲格式。

十一月。王親饗耆老。

庚申十八年春二月。侍中致仕金若溫卒。

若溫。良鑑之子。性恭儉廉靜。未甞以富貴驕人。李資謙當國。士之喜利者爭附之。若溫與資謙。爲堂兄弟而不相比。世多守其正。謚思靖。

夏四月。以李仲爲中書侍郞平章事。○有事于太廟。加上九廟尊謚。赦。

又遣使十二陵。加上大王王后尊謚。

秋七月。罷執奏官。减內侍別監。

宰臣金富軾,任元敱,李仲,崔溱。與省郞崔梓,鄭襲明等。上書言時弊十餘條。伏閤三日。皆不報。梓等乞罷不出。王乃罷執奏官。减諸處內侍別監及內侍院別庫等。令視事。獨襲明以所言不盡從。不起。右常侍崔灌。獨不預上書。供職如常。識者鄙之。襲明。延日縣人。倜儻奇偉。力學能文。甞刻燭賦石竹花詩。詩曰。世愛牧丹幼。栽培滿院中。誰知荒草野。亦有好花䕺。色透村塘月。香傳隴樹風。地偏公子少。嬌態屬田翁。有大閽誦之。睿宗驚曰。非狗監。何以知相如之尙在耶。卽令補玉堂。人謂四十字媒。

辛酉十九年春正月。太子冠。○夏四月。遣使如金。

先是。金告受尊號改元。遣使賀之。金以農時不納。至秋再遣之。

十二月。以任元敱,李仲。爲門下侍郞。崔溱爲中書侍郞。並同平章事。金仁揆爲參知政事。

仁揆。景庸之子。坐與資謙連姻。貶知春州。旣而召還。爲人寬厚。不臧否人物。優遊不斷。但保祿位而已。

壬戌二十年春三月。侍中金富軾致仕。

富軾三上表乞致仕。許之。加賜同德贊化功臣號。詔曰。卿年雖高。有大議論。當與聞。

夏四月。以任元敱判尙書吏部事。

元敱銓注甚公。時人比之山濤。

五月。金遣使冊王。

爲儀同三司上柱國高麗王。仍賜冠冕章服珪印象輅等物。故事受冊。必於南郊。至是。因金使指揮。始於王宮頒詔。王自事金以後。詞臣應製。或指北朝爲胡狄。則瞿然曰。安有臣事大國。而慢稱如是。遂能世結歡盟。邊境無虞。

秋七月。始行金年號。○冬十月。遣使如金。謝冊命。

癸亥二十一年春正月己丑朔。日食。○夏四月。納宗室女爲太子妃。稱金氏。

江陵公溫之女也。從外姓。稱金氏。

五月。延德宮火。○秋九月。天狗墜。○十二月。崔滋盛卒。

滋盛以平章致仕卒。剛敏。所歷有能聲。然附於資謙。爲淸議所貶。

甲子二十二年春正月。祀圓丘。○親耕籍田。赦。○二月。詔復民孝弟力田者。○復授拓俊京檢校戶部尙書。俊京尋死。

王下制曰。俊京雖失爲臣之節。亦有衛社之功。可授朝奉大夫檢校戶部尙書。數旬。俊京疽發背。死于谷州。

夏五月。以金敦中爲侍中。

敦中。富軾之子也。是年登及第第二。王欲慰其父意。陞第一。因屬內侍。敦中年少氣銳。後因宮庭儺禮。以燭燃牽龍鄭仲夫髯。仲夫手搏辱之。富軾怒白王。縛栲仲夫。然王異仲夫爲人。乃令逃免。世謂庚癸之禍兆於此。仲夫。海州人。方瞳廣顙。白晳美髯。身長七尺餘。崔弘宰見而異之。充控鶴禁軍。崔氏曰。敦中燭仲夫髯。以啓武臣叛亂之心。韓賴批紹膺頰。促成武夫簒殺之禍。小人之能亡國敗家如是。何可不遠之哉。

冬十月。親饗耆老。

賜孝順節義鱞寡孤獨廢疾有差。王行視孝子。親問行實。感惻出涕。

十二月。遣使如金。

王聞金主幸東京。遣使朝聘。又進方物。

乙丑二十三年春二月。樞密副使朴挺蕤卒。

挺蕤性寬弘明敏。出入臺諫二十餘年。論議務擧大綱。不爲苛細。謚忠質。

夏五月。政堂文學李之氐卒。

之氐風標英雅。秉心寬厚。文章才學。爲一時傑。當資謙之當國。之氐以戚屬。獨不親附。久爲資謙所黜。及妙淸,白壽翰之惑王也。之氐亦痛斥之。立朝始終可觀。然吝於家財。僮僕橫肆盜劫。不能檢制。爲時所譏。謚文正。

六月乙亥朔。日食。○金橫宣使來。

自此以後。橫宣使頻來。如遼舊例。

秋七月。北界西海蝗。

太史奏。今蝗蟲四起。此乃國多邪人。朝無忠臣。宜擧有道。以弭其灾。

八月。參知政事金正純卒。

正純天資勇悍。尙氣任俠。善射御。常語人曰。男兒當立邊功。以取名位。安能欝悒苟活里閭間哉。睿宗之征女眞也。自請從軍。多戰功。然不好學問。專事侈靡。爲世所輕。謚忠襄。

冬十二月。天有聲如雷。

丁巳立春夜。天有聲如雷。太史占曰。立春天鳴。至尊憂且驚。

金富軾撰進三國史記。

三國鼎立。各置國史。掌記時事。而屢經兵燹。典籍無存。古記文字。蕪拙荒怪。多不可信。王命富軾。撰三國史。富軾採古記及新羅遺籍。兼採漢唐諸史。倣馬遷史記。凡五十卷。名之曰三國史記。至是獻之。王奬諭賜花酒。權氏曰。金富軾三國史。方言俚語。未能盡革。筆削凡例。未盡合宜。簡秩繁多。辭語重複。觀者病焉。徐氏居正曰。三國史掇拾通鑑,三國志,南北史,隋,唐書。爲傳記。已非傳信之書。至於記事。每引所出之書。尤非作史之體。

以崔溱爲門下侍郞。韓惟忠爲中書侍郞並同平章事。

惟忠以勤儉正直。見重於時。

丙寅二十四年春正月。王有疾。

壬午。王宴金賀生辰使於大觀殿。遂不豫。卜曰。資謙爲祟。遣人徙置資謙妻子於仁州。巫言拓俊京爲祟。復追復俊京門下侍郞。召其子孫官之。又以巫言。决金堤郡新築碧骨堤。崔氏曰。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仁宗惑之巫卜妖妄之說。求媚於已死之逆鬼。欲活須臾之命。其不達死生之理。甚矣。按。仁宗聽巫言。决碧骨堤。噫。土穀。民命所繫。因其末疾。棄生靈之大利。天其保佑也哉。仁宗可謂不知天命矣。

二月。王薨。太子晛卽位。

甲子。王疾大漸。傳位于太子。丁卯。薨于保和殿。在位二十四年。壽三十八。太子卽位於大觀殿。是爲毅宗。初。王以太子輕佻。不克負荷。王后任氏。亦愛次子晧。將有廢立之擧。侍讀鄭襲明。盡心調護。故得不廢。王之不豫也。謂太子曰。汝治國。當用鄭襲明之言。王自少多才藝。曉音律善書畫。手不釋卷。性又儉約。寢席無黃紬之緣。寢衣無綾錦之餙。初年。宦寺及內僚甚多。每黜以微事。不復補。至末年。不過數人。日再視事。或奏事者稽遲。必使小臣趣之。專以德惠安民。謚恭孝。廟號仁宗。使臣金莘夫曰。仁宗天性。一於慈愛。優遊不斷。是以。典刑未定於丙午之逆類。處置不均於西京之叛民。深信浮屠。增益生民之害。惜哉。不喜遊宴。减省宦寺。恭儉以飭身。誠敬以交隣。雖古帝王。何以加焉。

三月。葬長陵。

十八日而葬。

尊王后任氏。爲王太后。

殿曰厚德。府曰善慶。置官屬。

夏四月。以任元敱爲侍中。封定安侯。○赦。○秋九月。王幸外帝釋院。

自是。遊幸寺院。殆無虗月。不可勝紀。

冬十月。金遣使吊祭。○十二月。翰林學士權適卒。

適以文翰爲任。嘗爲諫官。與尹彦頤,鄭知常等。常論時政得失。仁宗嘉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