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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岡先生文集/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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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東岡先生文集
卷七
作者:金宇顒
1755年
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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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請興寧君奉安嬪祀箚丁丑五月修撰時○同僚應敎金宇宏校理許篈修撰丁胤福。副修撰金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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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朝廷者。禮法之所出。嗣續者。人紀之攸立。明統繼絶。以承先祀。禮之大節。於是乎在朝廷之上。所以修明講求。要歸於正。而不可以苟焉者也。此厥不謹。則是壞法亂紀。自王朝始也。其何以齊萬民而敦風敎乎。竊聞安嬪之祀。將移於大院君廟。使河原君奉之。臣等揆以禮義。竊以爲未安。禮曰。爲人後者。爲之子。爲本生父母服期。則是凡無子而取同宗爲後者。便以爲己子。旣爲己子。則固可以承先祀而繼統緖。初不論親屬之遠近也。此先王制禮所以興滅繼絶。而天下之民歸心焉者也。今永陽旣爲安嬪之蒙嗣。而取興寧君爲後。則是無子而有子也。旣曰有子。則興寧是嫡孫也。而可奪其宗乎。借曰永陽繼後。捨近取遠。非禮之正。而旣不能正之於立後之日。則爲其父母所子者。其可以不子乎。今欲以此之故。貶抑長嗣爲別宗。而使河原奉安嬪之祀。則名義不正。難以爲訓。非所以重宗法而明統緖也。其無乃非先王之制禮乎。議者多諉以國典所載。所宜遵行。臣等謹按。大典立後條。只言立同宗支子爲後。而初不論族屬之親疏。則法制本意。昭然可見。而爲註解者。執文迷指。誤爲之說。必以弟之子爲後。然後可奉祖以上之祀云者。初非大典本文所載。而違背禮經。繆戾殊甚。非先王本意。恐不宜据其說而遵行也。臣等愚意竊謂永陽繼嗣。自有興寧。安嬪奉祀。不容他遷。至如祀事之不謹。則自可令宗簿糾劾。使不敢怠慢而已。豈可緣此而遽移其宗乎。且禮云。舅没則姑老不與於祭。永陽旣沒。則夫人當傳家事於興寧。而興寧夫婦奉其先祀。允合情禮。無可疑者。臣等愚陋懵學。待罪論思之地。誠恐朝廷議禮有所未盡。而爲天下後世所議。以爲盛世之羞。是以。忘其譾劣而進其瞽說焉。伏惟聖明赦其狂僭而採其一得。不勝幸甚。

玉堂論尹百源移配箚丁丑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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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讒說殄行。帝舜所堲。媢嫉妨賢。仁人深惡。著之典謨。垂訓萬世。古之聖賢惡惡之嚴。至於如是。曷嘗敢以一時姑息之恩而少緩其討惡之典。以誤天下事哉。夫以尹百源懷蛇蠍之資。逞蠆尾之毒。附姦作惡。貽禍縉紳。國之賊也。時之蜮也。先王昭示好惡。克正天憲。迸諸絶塞之外。不使接跡中土。眞可謂仁人之能惡人。而允合乎帝王討惡之典也。頃被寬恩。移配塞內。其於邦典。已爲不嚴。今者又欲置之近邑。啓姦邪之心。墜邦國之典。非先王之意。失政甚矣。爭臣侍從。公議奮發。一國人情。小大業業。而殿下獨任己見。牢拒人言。必欲保養此竪。自求辛螫。臣等竊恐聖明於此。有未之思耳。賞罰者。天下之公器。典刑者。先王之成憲。殿下縱欲貸此一竪。其如天下之公器何。先王之成憲何。書曰。天討有罪。五刑五庸哉。又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人君奉天命討有罪。非可以容一毫私意於其間者也。伏願聖明遵先王之志。酌一國之情。奉天討罪。而不敢以私意于其間。亟收成命。快從輿望。不勝幸甚。

玉堂請勿遞復逆承旨箚己卯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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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政院者。國家之樞要。而殿下之喉舌也。固以敷奏復逆爲職。而不以奉令承敎爲能。其於命令政敎之間。必審而察之。旣允而後出之。乃其職事之所當然也。今李銖之事。係干贓貪。犯律至重。而徒以一辭證之不具。遽命釋之。則贓律不嚴而國典於是乎墜矣。政院之所以不敢承命者。其意實欲行復逆之職而置殿下於無過之地也。豈敢以君命爲輕而沮遏之哉。古之人臣。有封還內降。繳還詞頭者。是豈輕君命而然乎。意在匡救其君而不使至於有過。乃所以爲尊君之大者也。政院之意。實不外此。仰恃聖明。盡言不諱。而不自知其辭說之支離。固亦出於愛君之意耳。殿下不能恢弘聖度。示以優容。乃反震之以雷霆之威。亟加罷遞。省內一空。此實近古所無之事。其爲聖明之累。不亦大乎。觀聽駭異。流聞惶惑。群情懷疑。百僚解體。臣等竊恐殿下必有悔於此擧也。近者乾文示警。垂象差忒。癘氣流行。人畜消亡。天戒爀然。小大業業。臣等謂宜殿下反身秖畏。克己從諫。一號令擧措之間。必加審愼。毋使有毫髮差謬。庶幾下合人望。上當天心。而今者之擧。乃至於此。臣等悼心失圖。不知所以爲聖明計也。臣等職在帷幄。昨日之事。未卽匡救。其爲失職。亦已大矣。猶恐聖明以此擧措。爲事之當然。則將至於惟其言莫之違。而代言之臣。無所效其職。君心肆於上。公論鬱於下。而國非其國矣。其所關係。豈不重且大哉。是以。敢布愚悃。冀寤聖慮。伏願聖明少留意焉。

答曰。承旨其漸不可長。不可不懲之。箚意當留意。

再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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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人君之德。莫大乎敬以持己。恭以臨下而已。蓋居崇高之位。處億兆之上。一有不敬則過失萌矣。一有不恭則驕吝生矣。可不懼哉。夫政院。爲殿下喉舌之臣。出納惟允。復逆必審。其爲任亦大矣。今以輕釋贓吏之事。不取順旨。而殿下遽加威怒。或罷或遞。略不遲難。至以逞私情抑君命爲敎。則是自輕其喉舌而不以誠信待下。其爲駭聽甚矣。而臣等猶謂殿下乘一時之怒。不及致思。而旋卽開悟。必且不遠而復矣。伏見昨者之敎。有曰。公麽數臣。乃敢爾耶。臣等於此。尤不勝惶駭。竊恐聖上有所未之思也。夫王者。有左右侍從之官以自開導。有耳目諫爭之臣以自規正。蓋慮己德之或闕而資其匡救之助也。是以。謙恭抑畏。屈己以禮之。虛心以從之。不惟從之。而亦不敢不敬之。不惟敬之。而亦不敢不信之。曷嘗敢有一毫傲視自高之意哉。今斥喉舌爲公麽數臣。則傲視臣鄰之失著矣。指奉職爲輕君弄權。則欲人莫違之證見矣。以此臨下。則群臣將救過之之給。承順之不暇。讒諂面諛之日至。而法家拂士之日遠。國家其何賴焉。書曰。德盛不狎侮。狎侮君子。罔以盡人心。狎侮小人。罔以盡其力。况以繩愆弼違之臣。而可以狎侮之心臨之哉。大抵殿下英睿出天。問學高明。而聖量未弘。英氣太露。故命辭之間。渾厚不足。而嚴峻有餘。接下之際。謙恭未至。而獨智先物。此於帝王進德之地。大有所妨。竊意殿下不可不深省而矯揉之也。伏願殿下益篤持己之敬。加意接下之恭。平心易氣。容受直言。凡有陳啓論箚。毋徒曰留意知道而已。必因其言而反己自省。無或恥過作非。亟收罷斥之命。使一國之人。咸仰日月之更而無所憾焉。則群情胥悅。百僚競勸。國歌和平之福。將自此而基矣。惟聖明留神焉。

答曰。箚辭當留意。罷職之命。則固未可收也。

玉堂論白仁傑上疎箚己卯五月副應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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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竊見白仁傑上疏。歷說災異之由。開陳時政之闕。其憂時感事之情。陳善納誨之意。忠忱款悃。白首不渝。自上所宜改容而嘉納焉。至其中論近事一條。指言搢紳彼此之勢及其調和鎭定之計。亦未爲不可。但惜其不分皁白。而槩以以君子攻君子目之。此於事理。有所未然。蓋朝廷士夫之間。論議可否之際。是是非非。各有所見。斯乃理勢之自然。固非有心於分黨也。上之人。伹當深察其公私之所在。而不眩於是非之大分。然後就其中而調劑抑掦。各有所宜。乃可以服人心而成鎭定之功矣。固不可槩以分黨而疑之也。抑今日搢紳之間。固未見同寅協恭之象。謂之相攻擊。則豈有是乎。至於其中逞私斥異。弄壞事軆。而蹤跡敗露者。則亦當稍稍裁抑。暴白其過失。然後朝著得以安靖矣。此則一國之公論。又不可目以爲相攻也。仁傑之疏。雖有所未備。而以殿下之明睿。於此等事情。必已洞然而無遺也。昨日諫臣獻箚。欲矯仁傑之弊。而譏詆過當。措語太峻。是雖出於力扶公論之意。而終未免失中之病矣。蓋人之所見。有過有不及。一時議論。未能齊一。固亦事勢之必然者。人主所當包容竝蓄。裁制成就。不可遽以其太激而厭惡之也。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省箚。具知論意。

玉堂請停熙政堂修理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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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古者。臺諫言及乘興。則天子改容。誠以耳目之所托而其禮之不可以不重也。今當遇災側修之日。熙政堂之修廣。誠未免不時之譏矣。諫臣論列。請停其役。則殿下納其言而寢其事。以待秋成。亦未爲晩。而其於敬天災禮臺諫之道。兩得而無歉矣。昨於工官之稟請。政院之啓辭。一則曰不可停。二則曰不可已也。是臺諫之言不足爲重。而將惟殿下之所欲爲。莫敢有救止之者。無乃有累於盛德乎。臣等職忝輔導。義不容黙。伏願殿下克謹細行。優禮諫臣。特命姑停修理之役。不勝幸甚。

答曰。役事已始。土木狼籍。勢未可姑停故也。玆不得從。

玉堂論朋黨箚己卯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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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聞。朝廷者。政事之所出。言不可以不明辨也。故朝紳之間。可否是非。必當辨白。然後論議不歧。而政事得其理矣。今日朝廷之事。賴殿下明睿。固已略有定論矣。頃者李珥之疏。其意雖主於調和。而其論反墜於一偏。措語顚錯。有駭見聞。臣等初欲箚陳其謬。而聖鑑旣已洞照。紛拏辨釋。又涉爭較。故只於經席。達情而已。旣已物情殊鬱。輿言未已。臣等亦念是非不可不明。公論不可不伸。雖欲無言。有不容但已者焉。夫天下之不可亂者。是非也。小而庭除之內。大而朝著之間。莫不有一是一非互爲得失。而治亂安危。於是乎分矣。至當歸一。精義無二。天下事寧有兩是兩非之理乎。當初義謙孝元之事。公私是非。固有在矣。及夫朝廷竝令外補。此雖出於姑息之計。若於其後。擧措稍平。公道不壅。則人情庶幾可服。而朝著猶可以無事。區區二人之曲直。蓋不足深辨。不幸而當時主論者。不思公天下之是非。而乘時附會。惟以抵斥孝元爲事。恣意排擯。力行私計。作壞殊甚。朝家氣象。索然頓異。於是人心憤鬱。有識憂歎。一國之論。不謀而同。皆曰此是而彼非。則是固出於人心之自然。夫豈有心於私護孝元而屑屑然爭二人之是非而已哉。第以今日在廷之臣。見識雖或有高下。持論雖或有緩焉。而其心則不過扶植公議。爲國家計。而怪論百出。啾喧無已。時艱力弱。未知攸濟。珥以經幄久侍之臣。不敢忘憂國之念。則所當開陳始末。明析事情。消其乖異而植其正論。使本然之是非。曉然明白。上裨聖聰。下定群情可也。乃不能然。而掇拾流傳。張皇辭說。反以不誠不直。揮斥言者。而不暇念其本然之公論有不可亂也。噫。亦過矣。且其所謂惟聖人大賢。能不避嫌。孝元何人。乃敢直詆義謙。其言亦甚有病。人臣事君。所知者公耳國耳。其他則有不暇顧。寧可以避嫌爲當然乎。若孝元之處事。雖或有過當。而亦不害爲守職。如珥之說。則竊恐啓後世謀身不忠之弊。非所以訓人臣也。又謂國是者。一國之人。不謀而同是。而今則不然云者。語亦非是。合於人心之本然者。謂之公論。公論所在。則衆寡非所論也。況今日之事。上自朝紳。下至韋布。苟有公心者。皆知是非之所在。初非有所怵誘而然也。其間雖或有異論者。不過蔽於所厚。昧於事實者耳。豈可以此諉之於或從或違。以爲非公論而强定國是乎。今之論事者。亦是其是。非其非而已。固未嘗有擊駁已甚之擧。如是而謂之傾軋可乎。其他辭氣不平。病敗自露。爲異論赤幟者。不一而足。臣等固不敢喋喋枚擧。以慁聖聽。第念珥嘗見推於士類。固當望以爲公議之助。而今乃詿誤如此。流聞遠邇。使人憒憒。論議愈岐。疑難日滋。此臣等之所以深憂永歎而發之於章箚之間者。非以爲殿下有所未瑩於此也。誠願殿下深留聖慮。更加裁擇。使公論恢張而士林和恊。則國家之事。猶有望也。抑臣等竊見今日之勢。上自朝廷。下達四方。綱維蕩然。法度廢弛。如人大病之餘。元氣澌頓。四肢百骸薾然不支。而隱病已錮於心腹之內。平居一呼吸一動靜。且不能自由。一日發作。誠恐無藥之可醫也。當此之時。正使君臣相誓。坐以待朝。竝心戮力。匡濟艱難。猶慮勢極難反而日力之不足也。而時運不幸。朝紳潰裂。數年之內。東西之說。輾轉成痼。士大夫入而私論於家。出而公議於朝。其所致盡心力者。固不出此二字耳。至於利有所當興。弊有所當袪。遺賢在野而君德無輔。掊克病民而邦本日削。刑政之不擧。賞罰之無章。其他急時之務。皆有所不暇。而委靡不振。如日將暮。臣等實未知此果何等氣衆而竟作如何出場也。伏惟殿下泂察時事之危。深惟宗社之計。亟思所以挽回轉移之道。策勵睿志。日新聖德。親近儒學以自輔。圖用忠賢以濟務。責任公卿。率勵臣工。莫不丕應徯志。奔走供職。夫如是則德如郵傳。化同風草。而風采一變。庶政一新。國論不期一而自一。朝紳不期和而自和。危可使安也。衰可使興也。嗚呼。升降之機。安危之分。決於殿下今日勵志之如何耳。殿下不於此時開通下情。奮然有爲。而日往月來。元氣潛消。至於留時失幾。國勢澳散。則雖欲悔之。恐無善後之計。此臣等之所大懼也。伏願殿下留神焉。

論宋應泂擬箚己卯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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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李珥言論之失。言者論之詳矣。至於代草白仁傑疏中一款之語。本出於閭巷流傳之談。不足掇拾以慁天聽。臣以爲此事就使有之。不過心有所懷。發之於書札間。相與往復耳。但當辨其所論之是非。不當發其隱而疑其心也。珥以經幄寶臣。愛君憂國。而謬於傳聞。過懷憂憤。貢章論事。言多錯誤。論者非之。是也。然其心則出於憂世之念。非有他也。言者不察其心而囂然排之。筵席之論。譏誚過情。已非美事。今者正言宋應泂。至欲發於彈論。斥之以回互詭秘事君不直之語。此等議論。殊無愛護善良之意。而頗有攻撃不靖之氣。恐非國家和平之福。臣竊深憂之。而又念閭巷往來文字之類。本非朝廷所宜聞知。發此論劾。尤恐大貽後弊。而殊非治世之象也。應泂之論。誤朝生事。漸不可長。而臺閣未有以正之者。昨日本館處置之際。同僚亦或深知其弊。而慮致紛擾。終不敢顯論。臣亦不敢立異。竟從僚議。臣之疲軟不職。亦甚矣。雖然。臣之此言。非爲珥分疏也。實爲盛朝。憂其不靖之端。而欲杜後日之弊也。若不以悉陳於纊聰之下。使殿下早加裁察。則非臣之所敢安也。

辭賜暇湖堂箚己卯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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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小臣天賦樸愚。才不逮人。少不習辭。長復懶廢。數行書札。猶未達意。一句詩語。未曾得成。此朝廷士大夫所共明知。臣不敢自隱。故頃於癸酉歲。忝備湖堂之選。已將實狀。自陳控辭。聖鑑垂察。俯賜詢問。而竟蒙改命。臣御恩感激。得以自安於愚分矣。不意今者。有司復以臣名備數於揀擇之類。臣愚陋無庸。學業日退。加以疾病支離。益甚於前。厠跡近班。不堪陳力。殘骸扶曳。狼狽可愍。更欲耽精書籍。刻意文詞。以副國家儲養之意。實非愚臣精力之所及也。臣徊徨思慮。自量甚審。所有賜暇恩命。決是不敢祇受。已於筵中。畢陳危懇。而復敢披瀝心肝於章牘之間。伏乞聖慈俯燭愚悃。特命改正。上謹國家儲才之選。下全微臣量己之義。不勝幸甚。

答曰。可合故被選。不須辭。

再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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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昨上箚乞辭湖堂之選。奉聖旨不許辭免者。臣兢惶窘迫。若無所容。臣聞王者度才而授任。故庶官理。人臣量能而自處。故職業修。如或君不度才而唯虛名之爲徇。臣不量能而唯受爵以不讓。則曠官之患生。而鵜梁之剌起矣。臣雖無狀。粗識斯義。實不忍以身蒙此耻。而貽曠官之患於淸朝也。自上必以有司之選爲不謬。而臣之自陳。歸於虛飾。夫臣本非林壑自重之人。投牒求擧。干祿自進。曾所受職。苟或稍可自勉。則未嘗以美官華秩而必辭。至於貪戀恩榮。厠跡玉署。久積尸素之誚。而尙不知辭退。其於量能修職之義。固已負愧而無可言矣。然而猶不敢自安於玆選。而干冒天威。至再至三。豈以文詞之選。爲重於勸講之地哉。誠以平生所習。僅在章句。至於文詞。未嘗致意。蒲柳易衰。精力已耗。更欲策勵疲鈍。從事詞藻。決是有所不能矣。至於叨竊華寵。孤負恩意。而居官廢事。罪戾隨之。此臣之所甚懼。而不敢不以實情陳達者也。東晉王述每授職。未嘗虛讓。其所辭必於所不受。臣以不肖。竊附王述之義。旣知不稱而控辭至此。則其所受恩命。決無祗受之義。伏乞聖慈憐察愚懇。特命改正。

玉堂請頻接臣僚箚己卯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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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前日筵中。伏承上敎。人君當常接見臣下。不必講書時也。臣等竊伏思之。此誠聖王之言也。不勝感激之至。伏念古昔帝王。視臣下如手足。其朝夕接遇。情意交孚。有如家人父子之相親。至於蟲飛而會盈。日出而視朝。朝退而路寢聽政。左右輔弼。前後疑丞。罔非正人。承弼厥辟。故主德日進。而臣職不懈。降及後世。人主常居深宮。所與處者。不過女子寺人之流。而其與士大夫相接。則只有經筵一事而已。治不逮古。實由於此。至于我朝。列聖相承。規模宏遠。逈異前代。如世宗大王。常坐勤政殿。數召大臣。勵政圖治。黃喜許稠。公退不敢解衣。成宗大王。數召宰臣近臣。講論經義。通宵不倦。以至中廟朝。承旨啓事。不令內侍傳語。此等規模。深得古昔帝王之遺意。後聖之所當遵守而勿替者也。今雖未能盡復此禮。但令接見士大夫之時多。則自然有益。自今淸晝萬幾之暇。乙夜燕閒之餘。不時宣召臣僚。或討論文字義理。或商確治道得失。不必講書。只要常常接續久之。必有薰陶涵泳之效。伏願殿下深留聖意。

玉堂論成世章譏議道學箚己卯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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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殿下臨政憂勤。十有三載。治不加進。澤不下究。上下不交。人心邪僻。天戒赫然。變異疊至。衰替之漸已見。而莫之省憂。臣等遭逢聖主。叨冒帷幄。不能開發聰明。贊襄熙載。上有堯舜之資。而下有叔季之憂。疚心疾首。悲憤塡臆。請得粗陳一二。惟殿下少垂察焉。夫國家之事。至于今日。如大病之人。元氣澌頓。一身之中。無一毛一髮不受病者。朝綱渙散。刑政不肅。軍民愁苦。居圉荒虛。水旱連仍。癘疫流行。臣等未知此何等形也。頃日流星告警。大如甕盎。聲耀震爀。搖撼地軸。天之示戒。吁可駭懼。而數日以來。昏霧四塞。沈鬱不解。黝雲掩翳。白日無光。臣等未知此何等影也。而主上未下罪己之言。廟堂不聞動色之戒。諫諍日壅。刑法無章。曾不思修省改紀。以答天意之萬一也。抑今日朝廷大小臣僚。寅恊之風未加。而憂虞之象已著。前日筵中。特進官成世章進言。以慕古學問爲年少輩之閒語。以知識閱歷爲舊臣之曉事。妄生邪議。區分老少。眩誣聖聰。排沮士氣。其言雜亂無稽。甚不足聽。而自上遽以不直切而切中時習。臣等未知殿下果以其言爲是耶。夫朝廷臣僚。無非天職。安有宰相侍從老臣年少之別哉。但當合爲一體。揆事論理。惟其是者是之。非者非之而已。今必以老臣年少。爲所趣之各異。則是朝廷上下。自爲間隔。而氣象已爲不美矣。且所謂慕古學問者。乃士類之所爲也。若以是爲年少之虛談而指爲疵病。則所謂老成舊臣者。乃捨此而務他耶。噫。慕古學問者。人紀之所以立。而國之所恃以爲國者也。今乃指以爲閒言語無裨補。則必欲使士大夫。皆不悅古道。皆不務學問。而遺君後國。榮己肥家。風靡波蕩於聲利之場。然後爲快於心耶。此說之行。大非國家之福。與宋季王淮陳賈譏斥道學之論無異。實非淸朝之所宜有。殿下儻以其年老昏耗。曲賜優容。而不欲加責則亦已矣。顧乃以爲直切而奬之。臣等竊恐聖明思之或未審也。人主好惡。不可不愼。流聞四方。觀聽疑駭。將有以窺殿下之淺深。學古抱道之士。猶恐入山之不深。而嗜利無耻之徒。彈冠相慶欲逞其志。則國家何所賴焉。臣等竊觀近來朝廷之上。淸論不張。士氣日卑。庸庸碌碌。旅進旅退。侍從未見折柳之諫。諍臣不聞攀檻之忠。政事之得失。生民之休戚。亦未有明目張瞻。爲殿下極言之者。所謂慕古學問者。能有幾何人哉。臣等唯恐此箇氣脉。將至於斷絶。而無以爲國也。當此之時。正使褒納狂直。誘掖盡言。猶恐委靡之習不可復振。而遂至於衰替。今乃以好惡明示百官。臣等恐士氣之索盡而國家無所恃也。伏願殿下深思長慮。寅畏天戒。歷觀古今。澄源正本。明大易消長之幾。得仁人好惡之公。使邪說不得作而人心歸於至正。君臣相誓。上下交和。包羅群策。恊志圖理。則下慰人情。上當天心。衰替可興而隆平可期。百異可消而衆祥可致矣。臣等無任激切析懇之至。

再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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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伏讀聖批。曰。世章之言。非譏其眞慕古學問者。蓋指其假托學問羊質虎皮之輩也。竊念慕古學問者。士大夫之美事。而國之所穎而爲國者也。士大夫慕古學問。而禮義之風行則其國安。士大夫不務學不慕古。而唯邇言是爭則其國危。此古今之所同也。其或不幸而於士大夫之中。一有口談周孔之言。身履跖蹻之行。冒眞售僞。欺世沽名。如黃允之於漢。陸棠之於宋。則斯眞所謂假托羊質之輩。誠上之人所當嫉也。然此亦有說焉。若有公心察識。明智先燭。揀別淑慝。培植正道。則固是正人之論。而亦可謂之直切矣。其或懵學醜正。媢忌良善。泛加修工。以矯僞之名。將以厚誣一世之人。則斯乃喪邦之言。明主之所當深惡而痛絶之者也。竊觀世章之意。泛指經席之上。凡有陳說義理。商論時政之類。皆謂之假托之閒語而無補於世。必若此言。則循常習故。同流合汚。無義理無是非者。乃爲眞實而有補乎。自古及今。流俗之人。嫉惡士論者。必以假托目之。擧一時淸流。加以矯僞之名。昔宋孝宗時。鄭丙陳賈請禁道學。以爲假名濟僞。肆爲詭異而譏斥之。學士尤袤言于帝曰。此名一立。賢人君子欲自見于世。一擧且入其中。俱無得免。豈盛世所宣有。帝曰。道學豈不美之名。正恐假托爲奸。眞僞相亂耳。蓋自昔奸人誣善之言每如是。而世主惑之。皆以士類爲假托而惡之。殊不知墮奸人之計。絶天地之紀而國隨以亡也。嗚乎。尙忍言之哉。聖上洞鑑古今。靡有遺情。誠願超然遠覽。眇然深思。有以眞知幕古學問者之不可惡。而世章之言爲可惡。則非但士林之福。實爲宗社之福也。伏讀聖批。又曰。人有切己之言。所當反顧內省。聖敎眞切如此。臣等雖昏愚。豈不知感激于中乎。第以世章之言。非干臣輩之一身。是乃誣陷良善。詿誤人主之論。人主苟以爲直切而信之。則貽禍一時。遂爲正道之害。亦不爲難。臣等雖欲內顧懷慚。隱黙不言。其如負殿下誤國家何哉。雖然。臣等俱以譾陋。行己無狀。忝在帷幄。職居輔導。不能開發聖上尊德樂道之志。而反有以成其鄙薄儒士之習。此實臣等之罪。不敢自赦。伏願亟賜斥退。以爲假托學問羊質虎皮者之戒。而褒崇正直。親近賢德。搜揚幽隱。奬進恬退。毌使一世善類。泛蒙假托之名。以爲淸朝之羞。不勝幸甚。

玉堂請停禫後陳賀箚己卯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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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聖上三年在疚。制畢諒闇。神明扶佑。玉體康寧。凡有血氣者。孰不願咸造在廷。以賀無疆之慶。第念臣子之於君父。不欲一日處于非禮之地。今玆禫後陳賀。非唯古所未聞。揆諸天理人情。大有所未安者。誠以吉凶之禮。不可竝行。歌哭之節。不可同日故也。百僚陪祀。餘哀未盡。慰班纔撤。賀儀旋擧。未知聖上之孝思。有安於是乎。朝祥暮歌。夫子譏之。今日之擧。無乃類是。夫節文儀則。務求至當。雖祖宗制禮。苟有未瑩。後嗣繼志。要不厭改。況此陳賀。五禮儀註所未登載。而殿下乃欲强援中間謬例。廢先王之中制。拒一世之公論。臣等不識聖意之所在也。臣等非敢變更舊章。祇欲使殿下遵守成憲。非敢好生異論。祇欲使殿下曲盡情文。以殿下之聖明。何所蔽而不爲之快從乎。伏願殿下遠遵獻陵之盛心。近循己巳之聖斷。以全大體。中外幸甚。

玉堂因虹變陳戒箚辛巳二月應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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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殿下以上智之聖。承大有之業。聰明足以有臨。剛毅足以有執。臨政願治。十有五年。行義未過。令聞彰信。宜其有以振起頹綱。恢弘功業。民安物阜。頌聲竝作。而奈何政敎頹弛。命令不行。軍民愁苦。風俗偸敗。災怪切迫。饑疫日臻。衰替之象已形。昇平之效未著。間者白虹之變。見於惕勵之日。臣等愚昧不識。殿下何所負於天人而警告之至此極耶。殿下有論道之臣。有承弼之任。有振肅繩紏之職。有從容啓沃之官。上不能將順開導精白。以承休德。下不能明揚激濁奮起。以修職分。悠悠泄泄。架漏牽補。使殿下有爲之志不就。而國勢漸入於陵夷。無以答天心而慰民望。臣等竊不勝其太息流涕。深爲殿下傷惜焉。殿下亦嘗慨然發歎。思所以振起者乎。臣等愚慮。竊謂今日之事。旣不可以欲速而急。又不可以後時而緩。所以不可急者。天下事非一朝奮發意氣之所能爲也。所以不可緩者。吾之所以修己致治之誠心。不可以一日忘也。頃者聖念惕悟。仁心藹然。罪己誠切。群情孚感。憂民惻怛。遠邇咸悅。以至延禮草野。收召俊彦。而四方皆知殿下急賢圖理之盛心。一兩月間。朝野跂想。萬姓欣瞻。風動之化。捿於桴鼓。非甚盛德。何以至此。臣等願殿下不必他來。反諸身而加省焉。知此一念之發爲天理也。則涵養以培植之。問學以開達之。提撕接續而毋使間斷。終始惟一而罔有作輟。有愛民之心。則必推而廣之。不至於大行先王之政。弘濟蒼生。則不止也。有好賢之心。則必擴而充之。不至於盡用一世之才。共理天工。則不已也。嚴恭寅畏。收拾精神。常使淸明在躬。物欲退聽。聖體康寧。聖志日新。而又能尊禮賢士。親近儒臣。討論經義。商確世務。開廣聰明。恢張言路。使嘉言讜論。畢進於前。而裁度用中。以通上下之情。又能申警大臣。董率百僚。同寅協恭。圖事揆策。以趨百姓之急。以成天下之務。則誰敢不丕應傒志。惟殿下所欲爲哉。嗚乎。殿下有可爲之資。居得治之位。豈忍因循退托。翫愒歲月。使二百年艱大之業。日趨於衰亂之地而莫之圖耶。伏願殿下乘此惕悟之幾。益懋求理之誠。振拔緝熙。奮庸熙載。圖恢百世之策。允答萬民之望。以慰于祖宗。以對于上天。

答曰。天災示警。心切淵氷。得見讜論。良用嘉焉。予雖不淑。當爲留省。

玉堂請禮宴勿用女樂箚辛巳三月應敎時○同僚柳成龍盧禛金晬李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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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王者。嚴恭寅畏。天命自度。齊明盛服。非禮不動。至於不正之色。非禮之聲。則必屛而遠之。不使一接於視聽。所以淸天君而一天德也。是故。聖人告顔子以四代禮樂。必戒之以放鄭聲。先儒爲之說曰。一日不戒則法壞矣。孔子爲政於魯。齊人歸女樂。則明日遂行。聖人之於淫聲美色。其深惡而痛絶之也如此。我國之有女樂。非禮也。特出於沿襲之陋。而未能蕩滌。已爲盛治之累。至用於法殿禮宴。則又非祖宗常法。是以。我世宗成宗。皆常有勿用之敎。至于中廟。首用儒臣之議。一切停罷。夫以先聖之所戒如彼。三宗之所訓如此。豈非今日之所當遵守者乎。況嚴臨正殿。引接遠人。羽儀森列。觀聽攸屬。所謂見禮樂而知德政者。將於是乎在。其不可不愼也明矣。彼靡曼淫哇之樂。何爲設於斯。以虧肅穆之儀。啓外夷之侮哉。謹按。五禮儀所謂曲舞者。非指女伶也。祖宗朝用歌舞童敎習。用於禮宴。此舊典也。今不遵舊典。而反指曲舞爲女伶。亂先王之正禮。臣等竊惑焉。伏聞聖敎。有曰。此非生民利害所係。臣等聞姦聲亂色。君子不邇。遠色修身。所以勸賢。今以聲色眩惑之事。爲非利害所係而忽之。則得無昧於澄源正本端己出治之意。而所謂生於心害於政者。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此尤臣等之所大懼也。臣等忝在講說之地。方以經世之典。進講於殿下。而不能捄正此事。則是大失聖人放鄭聲之義。而爲得罪於經訓矣。伏願殿下遠法聖訓。近遵舊典。快從公論。屛去淫慝。使臣僚聳瞻。遠夷感化。

再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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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聖批有曰。古今禮樂不同。異國風俗不侔。不必泥滯前古。效嚬上國。臣等以爲古今禮樂。固有損益。乃有於文質之間。若夫鄭聲之亂雅。桑濮之亡國。斯乃先聖之所惡。有國之至戒。其不可諉以古今之不同也明矣。中國禮義之所出。我國雖在海外。而慕向有素。比年以來。凡百文爲。動法華制。何獨於女樂一事。諉諸風俗之不侔而尙沿陋習乎。此臣等之所未解也。聖批又曰。革去非難而恐滋喜事之習也。臣等以爲國家設耳目論思之職。固將使之補拾闕遺。匡正百度也。其隨事論列。要欲納君於無過之地。初非喜事而然也。今當只論其事之可革與否耳。若其可革而革之。則足以昭聖德而慰人望。何嫌於喜事之習哉。儻使群臣見殿下之納諫。而爭欲獻替繩紏。則適所以增直士之氣。而彰朝廷之美耳。亦何嫌之有焉。況此女樂之用。初非祖宗之常典。世祖朝。特出於權時之事。其後因循不能改正耳。至于成宗。聽言官之論而下敎勿用。當時徒見忠讜競勸。聖美益彰而已。未聞以此滋喜事之習也。今殿下亦當法成宗耳。何患乎群臣之喜事哉。至如彈擊官邪。指陳得失。是固臺諫之職耳。但當公聽廣納。可否從違。一循乎理而已。若以一人之被劾。遽疑人心之不淳。則恐乖於設置臺諫之本意。而使將雷同比周。公議不行。其流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況直㨿所聞。無所廻避。乃言官之體也。如唐介之劾彦博。直斥宮禁之事。是固出於人臣忘身納忠之誠耳。豈有心於擊去而托言者哉。近者殿下樂善如不及。從諫若轉圜。言官遭遇盛際。思盡其職。正當恢張聖聽。以來忠諫之路。不宜引喩失義。以沮直臣之氣也。伏願殿下屛去舊見。虛心察言。蕩滌邪淫。以正朝儀。優容讜直。以扶淸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