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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溟先生集 (金世濂)/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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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東溟先生集
卷之十
作者:金世濂
1737年
附錄

海槎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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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一日辛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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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舍無庭際。不得行望殿禮。平明發行。踰內谷嶺。嶺路甚峻。午抵駿河州。館於華陽院。中火城中。民居七千餘戶。昔日家康留都處。關東一大都會也。城中失火纔二年云。忠長所管。今關白藏入之地。夕抵江屯。亦駿河州地方。關白藏入處。望見海畔。長松連亘數十里。謂之松原。一佳境也。夜有人自稱福建人求謁。令漢譯皮得忱問之。則五十年前因漂風。七十八人到此未還。仍問此中事情。則二十年前或竊發於他國。而今關白一切禁斷。今此使行。關白竭一國之力以待云。有被擄人求食於廚房。頓無思鄕之念。路次往往逢被擄人。盡忘本色言語。皆以年老有子孫爲辭。甚者或出不遜言語曰。今還我國。不爲軍則爲奴。無寧安過此地。極可痛也。尾張州人馬遞還。江戶人馬來到。皆執政諸將所騎馬。一萬石出一匹云。自藤枝至駿河府中五十里。駿河至江屯三十里。是日余初度也。萬里作客。適逢此辰。人子永感懷抱如何。齒髮已迫遲暮。學不加修。業日以退。仍念薛文淸在辰州分司。念己德所以大不進者。正爲舊習纏繞。不能脫去。此則正德五年十二月初二日也。學者喫緊工夫。專在居敬上着力。使此心肅然如有所畏。常在腔子裏。見得義理精明。做事有力。精神亦且有湊泊處。今乃以不逮之資。旣不能奮厲直前。若存若亡。未免自欺。安望舊習之脫去。若此終身。雖謂之不學可也。能不惕然。日月偶近。略記之。

初二日壬申晴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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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棧道若線。海濤噴薄其下。一夫荷戈。千人不敢過矣。到富士川。山水急流。直通海門。從前不能作浮橋。渡以小船。利涉極難。今則作浮橋云。從富士山南麓行。山甚高壯。不作星峯。又無枝脚。一峯特起。四面如一。自下漸尖。狀如覆鼎。高八十里。四時有雪。行路四五百里之間。皆可瞻望。峯上有井如池。山腰有穴生風。蓋國中名山。遊觀者若不一月齋戒。必有墜死之患。若近江州人則不然。蓋琵琶湖拆而富士山聳出故也云。倭人之喜怪誕如此。中火于吉原。亦駿河州地方。夜深抵三島。卽伊豆州地方。源賴朝竄處。自此始起兵。先據關東。今爲關白藏入之地。自藤枝去吉原七十里。吉原至三島三十里。

初三日癸酉雨夕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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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三島。聞義成以江戶人馬。皆執政諸將所送。明日嶺路極險。恐傷其馬。遂以銀一百五十兩。賃得一百五十匹馬。入把過嶺云。一路各站人馬。皆諸將所送。故馬皆駿逸。鞍韉皆錦綉。日本用藁鞋裹馬足。無着鐵之規。負鞋者成群。路傍茅店所掛者皆藁鞋。上乘則五里一易之。下乘則十里一易之。執政六人。規外各送馬十匹云。

初四日甲戌晴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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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踰箱根嶺。卽富士山南脚。從山底至嶺巓四十里。上有大湖水。周回十里。澄碧如鏡。店舍櫛比。諸峯上皆設小屋。關白經過則列兵屯守處。諸將入江戶者到此。又點閱兵器。如金絶河之規云。中火發行。石路詰屈。百步十折。半程以下。又多危棧。滿山皆綿竹。且多喬木。嶺內外幾八十里。西則迤邐綿遠。東則險惡屈曲。爲第一關防。天所以蔽護江戶者也。到小田原。夜二更矣。卽相模州地方。昔日北條殿所據之地。兵力強盛。負固恃險。不肯臣服。秀吉親自督戰。水陸齊攻。北條請降。使家康統領東路。旣竝海中諸州。遂有壬辰入寇之變。庚寅年金鶴峯入來久留者。以秀吉方伐此地。待其回還云。自三島至箱根湖四十里。箱根湖至小田原四十里。

初五日乙亥雨夕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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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不止。食後始發。倭人進雨傘油衫各二百部。渡三浮橋傍海行。中火于大礒村。相模州地方。關白藏入之處。過二處浮橋抵藤澤。夜二更矣。亦相模州地方。關白藏入處。自吉田原以後。各站進飯小童。皆秀美麗服。乃關白所送之人。多者或至十五六名。支供倭官皆是關白左右大官。故義成絶畏之。自平成春以下不敢仰視。自小田原至大礒四十里。大礒至藤澤四十里。平成春先向江戶。

初六日丙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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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夕抵神奈川。一名金川。武藏州地方。關白藏入處。義成來見。自懷中出片簡。乃平掃部,伊豆守等私書也。有曰。丁巳使臣入城時停鼓吹。甲子則不停。國中互有說話。執政等稟于大君。大君令不停。且放砲國中大禁。故以下馬開閉門爲稟。大君亦令勿停。又曰。使行每致冒夜。至不受振舞云。此則義成不能陪行故也云。極以爲惶恐。又言明若下雨。八日乃寅日。爲國中大忌。品川卽江戶城外。進住未妥。無已則當在此改擇日矣。明日雖入江戶。傳命則定于十三日。蓋已午未日俱不吉云。且大君聞各站轎夫。或有衣服麤劣。自江戶別定百餘人矣。江戶七十里之間。皆灑掃道路。張繩以絶行人云。自藤澤至神奈川五十里。形名將金壽明患痘。別定軍官。使之救療。

初七日丁丑朝陰夕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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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明發行。抵品川中火。館伴右京進,淡路守等。自江戶送人探候而去。正使以下正冠帶而行。三十里之間。左右閭閻。連亘不絶。觀光男女。塡塞左右。禁喧將官。持杖林立。旣入江戶。廛舍第宅之盛。不下倭京。艶姬綵服。爛若雲錦。倭京所未見也。繡幕緗簾。左右相望。知其爲貴人家屬。幕內則皆女人。簾下則多是男子。或捲簾而坐。捧劍者滿前。言是執政諸大官。關白則在五層砲樓上觀光云。江戶在海濱。平行數百里。以日光山爲鎭。兩大川經其東。箱根嶺蔽其左。險固四塞。猶中國之於長安。倭京則四達之會。在一國中。非用武地矣。凡過五大橋。皆通海水。周環于內外城矣。行市街中十五餘里。到本誓寺。卽家康願堂。極其壯麗。經三大廳。從閣道度一板橋。始及正堂。四面皆金色。上面板子亦然。一金屋也。屛幕茵褥。無不奢麗。堂中各設八面銀粧爐靑錦方席。及呈振舞。比一路特盛。饌旣入。右京進,淡路守等入現。俯伏致辭而退。義成奔走於前。有同使喚下人。不能定立。是夜寒甚。一行皆言此地之寒。不下我國北方。自駿河州以後無暖日矣。日本不作突房。入境以來。長宿冷廳。每遇凝凍之日。尤不堪矣。目神奈川至品川四十里。品川至江戶三十里。淡路,右京俱是官高。稱以館伴。淡路者。大坂之役。力戰立功。今二毛。右京則豪健美顏面。

初八日戊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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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江戶。關白遣執政二人行問安禮。一曰大炊。一曰讚岐。二人旣及外門下轎曰。吾奉大君命。來候使行。安敢乘轎入乎。具其公服。解劍脫履。從大門外步入。大門距正廳幾二百餘步。余等正冠帶出于大廳。旣入正堂。行揖禮就坐。使義成傳大君言曰。天氣甚寒。行役良苦。茲遣兩臣問安。答以奉命來聘。敢言勞苦。遠送使者。迎問中路。今遣執政。深感盛意。設茶畢。揖而出。義成兩僧奔走於前。如下卒矣。是朝右京進,淡路守等言于譯官等曰。大君令以熟饌供一行矣。行中相議。熟供雖其盛禮。而不合食性。似非久堪之道。若以饌物進供。如大坂,倭京則善矣。第辭之。果以饌物及米來呈。數目極多。至於數百種。不可勝用。竝以用餘別置一處。以待回程時處置。在前則但送米。令貿饌物。唯炭柴來呈云矣。夜義成在大門外。要見洪喜男曰。此間事機極變。罔知所出。明將入謁大君。當以不敢主管兩國和事。請黜退爲辭云矣。

初九日己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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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江戶。淡路,右京等來告曰。辰日巳日午日未日。俱本國所忌。傳命吉日以十三日擇定云。日本之十三日。卽我國十四日也。四更行大行王妃小祥望哭禮。朝義成兩僧入謁關白。因問使臣職秩。玄召以余等職名對。道春乃言曰。義成之欺罔。朝鮮之薄待。到此益現矣。今此通政通訓。與前使職秩。少無異同。而謂之秩高。且洪喜男以嘉善大夫。爲其從官。亦是異事。我當詰問。與其弟永喜。到右京等伺候之處。招出洪喜男等詰之。辭氣勃勃。傍若無人。喜男等力辨之。道春等旣還。義成兩僧來見曰。道春兄弟與大炊同心。每事生梗如此。極可悶也云。夜洪喜男入告曰。與道春等爭卞時。義成在傍。面無人色。鼻血逬出者三四巡。極有切迫情狀。且今此使臣之來。諸將執政皆懷不平。故甲子之行。執政送使者於小田原。及入江戶。間送酒肴致款。今竝無之。唯平掃部,讚岐守二人乘昏一問。唯恐人知。今我使行。實同隣鬪之爲證。誠極可慮。

初十日庚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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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江戶。義成來言曰。關白以爲朝鮮信使。我以爲莫大之慶。至於一人再見。自吾祖吾父莫之能也。支供豐盛。不足以表我之喜幸。接待尊敬。不足以盡我之情款。幸爲我請留旬朔。任其遊覽。且曰。此處鎭山名曰日光。爲國中第一遊觀之所。大君爲使臣遊覽。修治道路。繕緝館舍。所費不下數萬。余等曰。使事有職。不願出入。幸爲我善辭。是夜地震。

十一日辛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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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江戶。藤智繩私謂洪喜男。古今天下。事變無窮。豈知久留遊覽之請。反爲不悅者媒孼之資。去夜大炊,道春等言於大君曰。勸留遊覽。所以尊敬使臣也。而使臣不許。義成之無狀可知。若能周旋。豈不許諾。或欲激怒。或欲構捏。乘時造語。罔有其極。洪喜男入以告。且曰。島主形勢。十分危懼。以初九日道春詰問事觀之。則不可謂無此事。出入遊覽。在我別無所損。在彼則所係甚關。朝廷旣爲義成有此送使之擧。苟有一毫可顧之事。何必太薄。大槩通信以來。接待尊敬。未有盛於今日。小人多方聞見。則專出於尊敬榮耀。不料大炊,道春等。偸隙構捏至此也。余等諭之曰。昔鄭圃隱奉使至此。旣多遊覽。泛翁鶴峯亦周覽寺刹。一番遊覽。有何所傷。若或不可。義成雖死。豈可枉一步。

十二日壬午晴留江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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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關白送使者二人問安。告以十三日將行傳命禮。仍言傳命大禮。不可不涓吉。近日率多拘忌。不得卽行。誠爲未安。使者皆曳長裾。禮貌極恭。夜。義成來言諸執政會于大君前。議定傳命禮貌。大炊曰。我以大君命。往見使臣。行朝鮮揖禮。使臣見大君。亦當行日本禮。道春曰。頃聞我國使臣之往朝鮮也。行禮於庭。朝鮮使臣來我國。獨不拜於庭乎。宜倣庚寅故事。大君當坐交椅。受使臣行禮矣。大君雖有持難之意。此人等再三力爭。以此兩說參酌。定之曰。朝鮮每以日本爲不知禮。今若仍循謬例。不爲改定。則必未免一向貽笑於朝鮮云。故俺極以爲悶。敢此先告。余等曰。貴國務欲知禮。而反未免失禮之歸。亦足一笑。所謂庚寅故事者。何時事也。不法家康之定規。欲法兇逆之秀吉。此可謂知禮乎。若行此禮。有死之外。斷不可從。速爲歸報。無壞百年隣好。峻斥以送。

十三日癸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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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江戶。義成來見曰。朝者入告于大君。則大君私語於俺曰。使臣之言。皆有理。執政中喜事之輩。雖如此。我豈動聽。愼勿爲慮云。誠爲多幸。余等曰。禮貌重事。何可以口舌來傳。吾自有持來儀注。此間節目。與儀注有違。則國書雖不傳。禮貌不可屈。義成唯唯而去。夜深。義成自關白所來云。節目傳命時。三使臣陞上堂行禮。仍設酌禮。大納言兄弟對飯則行於中堂。義成曰。節目講定時。大君以爲朝鮮別送信使。誠信足尙。東萊書契中使臣皆秩高望重云。禮不可不加前一等。以示尊敬之意。大炊嘿然。道春力爭不已。大君曰。前日往詰官制。已極不當。每每別生論議。必欲作梗何歟。道春不敢復言。上堂者。卽大君所坐之堂。大納言兄弟亦不得陞云。是日道春至。拈出經史中難解處六十餘條以問。字畫文辭。粲然可觀。遂答之。又論理氣先後。四端七情之分。往復三四。辨論不已。辭若少屈。乃曰李退溪,奇高峯所論儘好。高峯之說較勝。又曰圃隱曾奉命到此。旣是理學師宗。王者殺一不辜。得天下不爲。圃隱不得其死何歟。所問皆此類。又論理學工夫。其說多頓悟之旨。余答曰。此乃釋氏之派也。仲尼之徒所不道。吾未之學。道春得書頓首曰。使臣之言。藥石我也。我國學問。皆出於禪。所以有此患。如欲一歸於孔氏之學。則當何修而可。余答曰。其工夫梯級。則自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至於平天下。其倫則自父子有親。至於朋友有信。其制則冠昏喪祭。其文則詩書易春秋。聖人之道。俱在方冊。歸而求之。自可得師。道春喜曰。敬聞命矣。今者我欲改官制易服色。願聞貴國制度及中朝官制。仍擧漢唐南北朝金元大明官制。論難蜂起。專以辯博自高。又列書我國山川風俗物產以問。縷縷不已。又以養鷹方來問。卽我國星山李兆年所著。余曰。吾以子爲異之問。曾鷹與犬之問耶。道春謝曰。生長海國。不得聞君子之言。今日若披霧覩靑天。仍願聞余軒號年歲官職登科日月居住本貫。令權侙答之。

十四日甲申陰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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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大寒。留江戶。辰時右京,淡路等。請行傳命禮。正使以下具冠帶。奉國書入城。入第四門停鼓吹。入第七門下轎。義成,淡路,右京,玄召,光璘等皆具其公服。在門右出迎。前導入八門。大炊,讚岐兩執政。以大君之言問安。迎入廳上。過十餘間。有大廳。卽關白時時坐處云。請少憩。俄而執政奉國書入。三使臣以次進。堂制有三級。其一曰上堂。次曰中堂。次曰下堂。各高半尺。關白坐上堂。具其冠服。坐兩重錦茵。使臣從正門入。陞上堂。行禮如儀。仍就坐東壁。執政四人。自西夾楹外匍匐以入。聽大君之言。傳于余等曰。天寒遠行。傳致國書。深以爲感。余等答曰。勞問至此。無任感荷。四人者還告。倭官着公服者。自西夾進饌。又奉絲花彩雲金臺。置金杯其上。先進于大君之前。次進于三使。比一路所見彩花。尤極精巧。此蓋日本大慶禮所用。卽我國壽杯床之類也。關白先飮。以屬正使。次及副使從事。皆先飮擧杯以侑。極其款厚。余等俱拜而飮之。關白使四人傳言曰。日光寺刹。願得三官使遊覽。以爲光華。得蒙許諾。不勝喜幸。余等答曰。鄭重至此。尤荷盛意。禮畢。義成趨進使臣之右。請出次少休。蓋倭俗尊客則必請休息云。良久義成趨出。請遂入就坐。一行員役始入。行禮堂上。譯官拜於極內。典樂以上拜於楹外。使令以下拜於庭。關白曰。吾有兩叔。欲令侍飯。幸從容留坐。無遽起也。使臣卽辭如初儀。關白旣入。上堂盡垂簾。金鉤綘索。簾制極巧。余等退出中堂。卽前日使臣行禮處。年少二官。自西夾入。相揖而坐。一曰大納言義直。一曰中納言義忠。家康子也。倭官八九人進饌。享畢。又設絲花臺勸酒。旣罷出。義成前導。執政四人追至外廳揖送。義成,右京等送至乘轎處。及出城雪作。到館則日將昏矣。兩僧追至致賀。義成則欲探關白諸執政之意。不得出來云。洪喜男,康遇聖等以爲今日禮貌。非但有加於前。下轎舊在第三門。今至七門。右京等迎入在長廊下。今迎於下轎處。執政引入在大廳中。今迎於長廊下。此皆大君分付云。昨日義成之言。信不誣矣。余等憩大廳時。見倭官着公服坐外廳者極衆。皆是六十六州將官。或世襲或新除云。其服有紅黑紫三色。執政及左右之人。皆坐西夾楹外。不得陞上堂。必待大君分付方趨入。其進退陞降。不成貌樣。聞大君無子。寵義成妻姪女。今方懷孕。義成之有力於大君。蓋以此云。執政六人俱各分黨。大炊與讚岐。有同水火。軍國大事則大炊主之。朝政議論則掃部主之。大炊,讚岐皆年老。讚岐尤衰白。掃部年四十四。外親內疏。猜嫌日積。賄遺成風。奢侈無度。諸將家屋脊簷瓦。盡塗黃金。屋甍左右。作金鳳飛騰之狀。高可數丈。以至馬廏墻壁亦然。聞曩時則不能如此。唯正宗家塗金。城有三重。各繞以壕。城不過三四丈。上無雉堞。壕闊七八丈。皆通舟楫。門各有瓮城。瓮城亦設扉。曲曲設砲樓。或三層或二層。或只設粉墻。外城之內。皆諸將家。中城之內。只有鍊士場。內城則極小。只有關白家。中建五層樓。以爲候望防禦之所。名曰天守臺。重門複城。險固阨塞。眞金湯也。

十五日乙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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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江戶。朝洪喜男持禮曹書契。往傳于執政奉行等處。平掃部聞執政伊賀守之不與焉。極以爲憂。密令義成通于洪喜男。姑留己處所傳書契。言于大君曰。朝鮮不知伊賀守之爲執政。書契不來。我以同列之人。安敢獨受。實爲不敢。關白令受之。及昏始傳。夕兩僧來言大君謂執政曰。朝鮮書契。極其穩便。誠信之義可見。在我之道。所答書契。不可不謹。國師與道春兄弟善爲構草。使臣不可不極待。遊覽旣還。我當再行見禮。以示誠款云。但關白旣見國書之後。欲加調興之罪。大炊,道春等。唯恐調興之事更無可爲。營救之罪。及於其身。互相煽動。無所不至。日夜憂懼。亦不得頻頻來候於館下云。

十六日丙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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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江戶。義成請宴于其家。余等辭以疾不赴。義成言大君謂使道之行。必往汝家。賜我以家傍空地五百餘間。已修馬場。使道雖不往。願請軍官馬上才樂工等諸人以鍊習之。軍官等還言。第宅極壯。外廊至四百間。廏馬百餘匹。宴享饌物極侈云。令洪喜男問回程日期。答書撰出與否。兩僧答曰。倭人短於文字。非但數日之內撰出爲難。近因調興之事。彼此紛紜。渠亦不敢出入探問云。

十七日丁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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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江戶。義成來言曰。大君以爲使臣旣許日光之遊。今遣執政伊豆守。申飭一路。仍使先導。未知發行當在何日。余等曰。頃見關白。親自致謝。足知誠款。但往彼之後。若有難便之事。決不可行。義成曰。萬里陪行。已知使道行事。何敢一毫欺罔。此則全出於尊敬使臣。誇耀一國而已。保無他事。余等答曰。行期甚忙。明當往遊。問道里遠近。答曰捷徑則不滿一日程。大路則三日。余等曰豈可舍近取遠。對曰。此乃大君往來大路也。大君爲此行。已造浮橋于大路所經處。又送萬兩銀子。設廚傳于各站。且以天寒日短。不可趲程。商量排置。今難周旋。若於回程。更爲設站。未爲不可。且言關白爲送國醫玄琢者陪行云。余等因問硫黃通貿之事。尙不得周旋耶。太守之力。若或未及。則吾等欲直通于諸執政。義成答曰。凡係軍器私相貿賣。爲一國大禁。非爲朝鮮立法。江戶近處放砲者有罪。行中人皆所共知也。今若言于諸執政。而或有一人搪塞。則更無他日餘地。俺旣承使道勤敎。自當周旋。使貴國無絶乏之患云。

十八日戊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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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飯後發行。學官權侙,寫字官朴之英,從軍官,典樂馬上才等。以關白將觀光皆留。中火于越箇谷。夕宿糖壁。皆江戶地方。自江戶至糖壁六十里。

十九日己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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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發行。中火于薪栗橋。渡一大浮橋。夕宿小山。皆下摠州地方。荒野廣漠之境。夕有一人。自言慶州人。壬辰被擄。今爲關白廚子。以事來此站數月矣。爲朝鮮使臣遊覽之行。發民治道者七日。始聞使臣入江戶之奇。而執政伊豆守以一路申飭事。昨日過去。各站供億所費過數萬兩。今市新造館宇數百餘間。亦費萬兩云。自越箇至小山六十里。

二十日庚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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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中火于石橋。夕宿宇都宮。皆下野州地方。自石橋至宇都宮五十里。

二十一日辛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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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食後發行。中火于大澤。夕抵今市。皆上野州地方。諺傳三郞戰死之地。新刱板屋數百間。內外墻垣。皆用木板。材木自江戶運入。凡費萬餘兩云。距日光十餘里。蓋爲一行人馬衆多。不可入寺中留宿。故削平麥田。特設此館。以爲往來時留宿之所云。自宇都至今市六十里。

二十二日壬辰晴夕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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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後發行。入日光山。一洞之內皆梵宮也。蓋以銅瓦節以黃金。繞以石垣。羅絡左右者不知幾千百間。古柏老檜。翠色接天。義成兩僧先到寺門以待。旣入門。有石沙門三重。如紅門之制。相去各數十步。高七八丈。大數圍。竝八稜。橫杠亦石也。刻其面曰筑前州石。計其道里則水路七八千里。庭中及正路所布之石。長廣數尺。皆作龜文。日本無石。俱自筑前至者云。其竭盡民力至此。余等就憩一寺。入一門。伊豆寺具公服以待。有兩重銅沙門寺閣。尤極宏麗。卽所謂權現影堂。龍獅挐攫夾門左右。屋兩頭作龍鳳飛騰之狀。軒翥若動。盡鍍黃金。屋脊簷瓦。以至柱楣桷梲扃鐍之屬皆金也。其窮極奢侈如此。庭左右設二層金閣。中懸巨鍾。桑門觀光者無慮數百人。寺後數十步設一室。安置權現木像。其樓閣之宏麗。有加於日光。義成請入中門。周覽其內。余等辭不入。小憩石壇上。風雪始作。遂還入日光寺。促裝下山。義成以伊豆守之言來請曰。使臣旣肯遊覽。非但一國上下以爲聳觀。山川草木。自此增彩矣。留止信宿。幸無遽歸。遍歷諸刹。大君之望也。敢以爲請。且留詩什。永鎭山門。豈不幸甚。余等辭以行忙不可留。題送近體八首。玄召兩僧又各占兩絶兩律求和。遂次贈。伊豆守又別設振舞。以享上下。所謂山菅橋在谷口。兩崖壁立。大川中注。深不能立柱。以百仞之木。連屬爲飛梁。諺傳寺基在山中人不識。山靈以菅草爲橋。多有靈異事。至今人不敢騎馬過云。今千年杉木。萬仞瀑布。皆勝境。其他可觀之處。亦非一二。而不暇遍觀。古權現在於絶頂。尤難到矣。大槩此山仿彿我國伽倻山形。而別無泉石勝。國內第一名山如此。其他可知。倭俗崇信佛敎。古今同然。而關白竭盡財力。窮極奢侈。曾不知愧。至請遊觀。反欲誇張。豈不謬哉。還今市。日已昏矣。日光寺守僧正長老者。送白金八十枚以爲禮。余等辭而却之。聞此乃關白先送。以爲禮單之資云。夜藤智繩私見洪喜男曰。大君爲暫時誇張。虛費數萬兩銀子。修治道路。刱立館宇。請使道遊覽。所益者何事。仍言曰大炊加賀等。非但調興腹心。皆是樂禍喜事之輩。思所以啓釁於隣國。乘時作亂。相與爲一黨曰。朝鮮鄙夷我也。義成專事欺賣。大君與平掃部爲一黨曰。朝鮮非薄我也。調興自爲不道。上下角立。論議携異。大炊道春又曰。義成雖請信使來。安得每事盡善。一事或差。我知必敗。今此日光之請。大炊等唯恐其或許。大君唯恐其不許。及聞使道不許。則從而媒孼。必欲謀陷島主。故俺等雖不敢直請。而憂煎之心則寧有極乎。今此遊觀。俺則以爲至幸。分黨之說。到處皆言。每事安得盡善云者。自一岐島以後被擄人往往來告。

二十三日癸巳晴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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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中火于宇都宮。夕抵小山。藤智繩來見洪喜男曰。今聞謝使以筑前守差出。肥後守副之。今月使臣出去之後。趁正月出送云。馬島在兩國間。從前犯禁多矣。調興之言。將至此盡實。誠爲罔極。但大君以使臣遊覽。極以爲喜。或有周旋之望。一事纔完。他事又生。悶不可言云。

二十四日甲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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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豆守及玄琢等告先行。余等招見玄琢。日出發行。中火于新栗橋。夕抵糖壁。夜康遇聖等告目至自江戶。二船形名將金守明者。以痘疫廿二日化去云。不勝驚慘。

二十五日乙未午雨夕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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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發行。中火于越箇谷。午後入江戶。關白送使者二人問安。仍曰。前見未洽。今可再接否。余等辭曰。盛意可感。而傳命之日。已行辭禮。是再辭也。將奈何。夕義成來見曰。回禮備送及謝使勿送等事。言于大君。則大君謂執政曰。今此答書。不可無回禮之物。以表我誠信。大炊等以無前例。再三搪塞。而大君皆不聽。回禮物件。方爲措備。不勝幸甚。旣有此回禮之事。則謝使雖已差出。而措辭停止。亦有其路。蓋以大君之心。方爲喜悅。凡可宣力者。庶或周旋矣。義成妻送人問安。別呈酒饌。以得蒙遊覽之諾。極爲感恩云。所帶軍官萬戶崔成岌在大坂船中。病重身死云。驚慘可言。

二十六日丙申晴。留江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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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成又請宴于其家。余等辭以路困。義成曰。大君曾賜家基五百餘間者。正爲使道設宴之所。今又不許。大君亦必落莫。且員役所騎人馬。皆是諸將官爲我起送。若爲空返。尤極無顏。再三懇請。竟不赴。義成極有憾色。道春以關白之命來言曰。陋邦至寶。只此而已。不得寫贊。以爲欠缺。願得副使公筆。以增光彩。義成兩僧擎進。裹以三重繡袱。盛以金櫃。乃伏羲神農黃帝堯舜禹湯文武周孔顏曾思孟濂洛關閩邵堯夫像也。凡二十一簇。象軸錦粧。毛髮欲動。眞天下絶寶也。其長竟壁。皆立像。關白以千金購諸天朝。得之十餘年。極以爲寶。諸將不敢見云。余辭不能。道春書示曰。大君能尊尙聖賢。其意足尙。以大人斯文宗匠。臨莅弊邦。誠難得之會。欲得隻字。以爲至寶。若不蒙許。豈獨大君失望。將無以復命。願大人留意焉。翌日寫畢。道春持軸至。每軸要書號。着圖書而去。

二十七日丁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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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江戶。午召僧來見洪喜男曰。貴國書契中有益敦二字。觀其措語。係是貴國自稱。而敦字之義。元未得解見。益之爲言。是何意歟。道春兄弟以此二字。有許多論議。回書撰出亦久矣。猶且致疑焉。故來問之。喜男等一一解釋以答。召僧笑曰。日本往時知文字者不多。故只有管國書一二人。近來學文者雖多。解文理者小。以不知之見。各生論議。眞可笑也。道春撰進回書。大君以爲不當。令良長老更撰。未知其措語如何。而此則似無憂矣云云。正使自數日來患感冒。至是關白聞之。一日之內送使者問安至於四巡。夕招右京,淡路守等言之曰。病患如此則何可發程乎。從容調理。答書亦不必明日傳送。右京等來以告。洪喜男以今已差復爲對。夕義成見喜男曰。明間當傳書。而回禮中物目則未可詳矣云。淡路,右京等傳告于余等曰。明日巳時。答書當來。故敢通云。右京,淡路等日進金幅。乞詩乞書。極其誠懇。及得則喜動顏色。譯官輩曰。此皆執政奉行及諸大官所求。故右京等若是盡誠。日本風俗。尊敬使臣。不敢直請。自執政以下日日乘轎來到館門外。因館伴求之。或與右京等步入館中。雜立於伺候諸倭中瞻望。一有所得則致謝不已。若一二萬石受祿者。不敢望乞詩。官卑者則藤智繩輩揮斥使不敢近。欲得一國欽艶爭得。唯恐不爲至寶。亦是異事。欲得疑誤

二十八日戊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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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江戶。曉右京淡路等灑掃庭宇。排設各樣禮單所置之卓子于大廳上。巳時已過。執政不至。義成見洪喜男曰。回書至今不來。初未知爲何故。而聞有改書之擧。必是姦人臨時作鬧。且聞執政出來時。聽大君分付云。此則無乃有意外患耶。彼若對使道提起調興事。答以到此略聞。問及玄方事。答以上京則果有之。別無僞稱之國書。其他酬應。亦須詳愼。俾無一毫致疑。然後小人可以免禍矣。遑遑罔措。面無人色。把持喜男之手。戰慄不能自定。申時執政大炊,讚岐二人奉書契至。仍致關白之言曰。國王盛意。無以爲謝。略獻方物。用表遠忱。且調興奸賊。反覆不道。改換書印。欺瞞兩國。其一卽王字也。添書於日本國字之下。其一卽年號也。去我天皇年號二字而改之以龍集。其一禮單也。貴國所送多少有數。而中間添補。其他巧違。不一而足。我痛之。不意特遣使臣。且贈書物。誠意兩至。更無疑阻。而調興之事。益復判然。自此以後。兩國永好。百年如一日。豈不盛哉。余等答曰。自前書契不書年號。今則書之。有違前例。王字雖不可書。而不書大君何也。執政等曰。大君預料使臣有此說話。已敎于俺等。果然矣。我國之用天皇年號。猶貴國之用大明年號。自前書契。去此二字。乃調興之大罪也。兩國各用其年號。各遵其舊規。初非相屈。而若欲強之。則非誠信也。至於大君二字。乃國中私尊之稱。執政答書。稱我以大君。猶之可也。我所自尊之號。何敢書送于隣國之答書乎。此蓋大君深惡調興之狀。而有此明白處置。使臣之言雖如此。俺等決不可回報云。余等曰。大君雖有云云。我國因馬島書契。旣以大君書送。而答書則無之。年號則未知其必由於調興。而旣與前例不同。則使臣何可不辨。執政等曰。我大君三世繼序。非王而有王之權者。天下所知也。書此大君二字。甚非難事。而所以不書者。專出於尊敬貴國之意。何必致疑於此。且我乃海中別國。所尊者天皇。是用天皇年號。去此年號。則只書年月日乎。若如使臣所言。當用何年號。隣國答書。萬無不書年號之理。而所敎如此。殊未曉也。余等又曰。交際文書。不可不愼重。幸勿堅執。歸告大君。改撰以送。大炊等曰。唯唯。其書契則盛以銀櫃。裹以繡橐。而其書曰日本國源家光奉復朝鮮國王殿下。聘价遠馳。禮意益敬。見書就審慶我治平。贈其物產。依數領之。懇款深切。慰悅殊甚。爰聽義成,調興相訟。則有僞造書印者。革正糾察焉。貴國早聞知。而今改往。相新至此。誠可也。交道有義。不渝舊約。則彼此之好也。有小信物。付使价還。宜如別幅檢領。餘冀亮察。不宣。日本國源家光。着印。其回禮別幅則金屛二十雙。銀臺子二飾。內爐釜水甁杓立水滴諸具。錦衣五十領矣。大炊等又以關白之言致謝曰。未獲再見。遽爾回程。水陸萬里。唯冀好還。今此薄物。所以表忱。而所送之物。排列于楹外。銀子則以其數書小紙。貼付板床上。蓋是日本敬待尊客之禮也。余等辭曰。關白厚意可感。第此貨物。不敢領受。辭之再三。執政等答曰。大君以贐行爲名。使臣無可辭之義。俺等旣已受來。決不敢依敎。卽相揖而出。到門內廳上。招一行大小員役。以關白言勞問。以所贈銀子之數貼付板床而示之。執政六人各以其人送禮曹答書及回禮之物。其別幅則銀子各二千兩。綿子各一百把。又於余等各送銀子百枚。大納言,中納言二人。以其日對飯之故。亦各送銀子二百枚。余等辭而却之。其使者等曰。受我將令。不敢持去。起而出走。余等招上通事逢。授關白所送別幅中方物及禮曹回禮之物。使之封裹輸去。其餘關白及諸執政贐行之物。則招右馬助平成春,伊織等三人言之曰。余等旣已辭之。萬無領受之理。速爲持去。任汝區處。三倭固爭。不肯持去。令諸譯反覆開諭。則知余等終必不受。乃持去。關白所贈三使臣各銀子五百枚。雪綿子各三百把。堂上譯官二人各銀子二百枚。上通事三人各銀子五十枚。正官處都合銀子五百枚。中官處銀子五百枚。下官處都合銀子五百枚。每一枚重四兩三錢。綿子每一把十一兩。而前行中下官則以銅錢分給。而今以銀子給之。蓋其優待之意云。而執政所送外。關白所送銀子則自大坂出云。余等相議曰。國書中不書大君二字。雖涉未妥。而彼旣以尊敬我國。不敢書自中私尊之號爲言。則必令書塡。在我失體。強爭不已。或以將軍。或以左大臣書送。則尤有所未安。從前答書中調興添書王字之事。我國所知也。且觀禮曹回書。執政等稱大君則大炊等所傳關白云云之說。亦有據矣。唯是年號一事。不可不力爭。且謂洪喜男曰。送繡段。如我國贈以繻段之規則善矣。何乃以衣領爲之耶。喜男對曰。此乃日本國俗也。關白之進上于天皇諸將。及島主之獻于關白。必用衣服。至於繡衣錦衣則極敬極尊處所用。其出於尊敬。而斷無他意。非但小人知之。一行諸譯。曾已往者及前日被擄康遇聖,尹大銑輩。無不知之。余等將送喜男于大炊等處。聽其回報。而夜已深矣。義成妻每呈酒饌。至是其女又呈酒饌。盛以金盒。皆是南蠻珍味。年今十三歲云。義成妻別呈紅花九十斤。

二十九日己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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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江戶。曉使洪喜男持關白答書。偕平成春往義成處再諭。若不能改撰。使之棄置而來。義成卽與洪喜男同往大炊處言之。則大炊曰。昨以使臣之言。回報于大君。則大君以爲我不書天皇年號。朝鮮不書大明年號。則此豈誠信之答書乎。吾書中言及調興奸巧之事而改往云云者。正爲此也。使臣顧不明察我心云云。大君所敎如此。不亦明快矣乎。喜男以余等之言。再三固爭。大炊所答終始如前。喜男回報于余等。且曰大炊私謂小人。欲使我國不書寬永年號。則何不借道使我通貢於大明耶。爲大明臣然後去此寬永二字。不然則使我獨去年號。萬無是理。兩國各去年號事。相約立條。自其時亦未晩也。其言叵測。極爲痛駭。答書棄置義成處矣。夜深義成使平成春還其答書于洪喜男。仍遂來見。余等責之曰。朝廷之待太守若何。太守爲朝廷不肯盡誠。豈不痛哉。書契不去寬永二字。決不可持去。義成拜謝曰。年號一款。卽調興一大罪案。小人形迹。未免干與於其間。故昨日執政傳語之際。竝擧小人及調興之名。以示自今去僞從實之意。小人之嫌逼不敢開口已不道。何許執政。敢生周旋之計耶。年前洪同知之還。朝廷已知此間曲折。使道亦必洞知。而如是固執。每謂小人不誠不信。小人之於朝鮮。已往再生之恩。雖不可盡言。前頭資藉朝廷。取重本國者。豈淺淺哉。其敢一毫小忽。悶嘿而退。大槩前日不書年號。皆調興所爲。今乃以異前爭之。實無歸宿。至於大炊所言。必以去崇禎爲言。不遜之語。益涉悖慢。則深恐無益於事。而適足以取辱。此莫非臣等適當調興見敗之際。痛恨奈何。洪喜男往見義成。時適伊豆守在座。喜男問曰。刷還一事。旣已許之。而禮曹書契中有須待他年等語。更爲防塞何也。伊豆守曰。萬無此理。大君旣已再三分付于西道諸州。卽招良長老問之。長老笑曰。何其不解見耶。須待他年云者。謂何必待他年。其不識字義有如此。余等之行。稱以勑使。所館之處。稱以御宿。所呈之物。稱以進獻。抵書于洪喜男則曰洪喜男御前。抵書于康遇聖則曰康遇聖御前。旣書其名。又稱御前。文書間輕重倒置。有不足責矣。初關白欲觀馬上才樂工及射帿。已治處所。竟無觀光之擧。莫知其故。到今聞之。則關白再往義成觀光。義成前日再度請諸人至其家。稱以私習者。蓋以此也云。璘僧來言。貧道當落後。大君曰自初陪來。不可不送至京城。以盡敬禮云。

三十日庚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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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等以一行上下員役支供用餘米五百三十餘俵。酒醬油饌等物。積置于庭中。傳給于右京,淡路等處。使之分給館下伺候諸倭。其所謂俵者。容入其五十手斗云。朝食後發行。右京,淡路等辭于廡下。匐匍致禮。款款送行。有不忍作別之色。義成兩僧陪行。中火于品川。夕到神奈川。自此以後。每站支應倭官。皆是來時諸將。余所患宿𤺌尤極。僅能作行。

丁丑正月初一日辛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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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成兩僧來謂曰。昨日大君。非不欲請留過歲。而新正望前。則國俗絶不登道。故不敢強止。元日使尊客行路。非所以敬客也。來時分付我輩留此地。幸乞停行。遂許之。自昨日見人家亂揷竹枝門外。懸柑子一顆。又以藁索懸藁草繞于門上。家家閉戶不出。行路之人亦絶。有若寒食者然。十五日以前。忌諱度日。百事不擧。若歲拜之禮則有之。而從後門書名于紙上而去。其家亦不出接。只置紙筆于外。令書名而已。若大官則其管下人入謁。以土杯金注。爲虛酌之禮。一嘗而退云。式部等諸倭來謁。藤智繩持小封一二枚。獻于三使臣。以爲歲謁之禮。拆見則各有黃金一片。重可一錢。問于譯官。則日本之俗。若極尊處。元日如此。遂還給。智繩頓首曰。此乃賀禮。國俗如此。翌日還給。

初二日壬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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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食後發行。午後抵藤澤。從事官患感冒。極重苦痛。

初三日癸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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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發行。中火于大礒。夕到小田原。城池極壯。民居極盛。其城主則年方十四。爲大君瓦家。是方言寵倖小童之稱。在江戶。與大君同居處。代官主管諸事云。格軍一人又患痘疫。別定丁潤璞看護。令同鄕入二名救病。

初四日甲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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踰箱根嶺。中火于湖邊站舍。日沒到三島。從事病苦。初欲留箱根站。絶頂寒冷。且臨湖水。不可留。

初五日乙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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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三島。從事病重不得發。璘西堂以五色花牋爲一軸。願得往來詩篇。其制似我國僧詩軸。其紙則我國花牋也。倭人絶貴之。粘連數百幅。且請必得親筆。余以應接爲苦。令全滎書之。數日乃畢。書法又酷類。余亦不能辨。不料降一格爲此體也。相對軒渠。

初六日丙午午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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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病勢始差。早發中火于吉原。冒雨發程到富士川。到江臀夜已深矣。

初七日丁未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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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火于駿河州府。或云家康墓在此地二十里外云。而國俗皆火葬。其言必妄矣。夕抵藤支大風。聞關白別送差官。檢飭一路支應。俾無不謹之患。故歸路支供。倍於去時。爭進異饌。務勝不已。一行上下之人。或不安於心。唯藤澤比去時稍損。蓋關白分付未及到耳。

初八日戊申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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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後發行。到大井川邊。義成已先待。川流甚漲。水及馬腹。倭人護行者數百。皆赤身渡涉。寒戰之狀。不可見。是日飛雪大寒。抵金谷貿酒。分給轎夫。島主卜馱五匹。漂往數百步。僅得活。二馬則仍斃云。夕宿掛川。

初九日己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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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中火見付。夕抵賓松。各站接待。唯恐其不盡。禮見唯恐其不謹。比諸去時尤有甚焉。倭法之嚴可知。此後鎌刈,牛窓,碇浦,駿河州接遇尤謹。

初十日庚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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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淡路守等。以所留米饌。雖是使臣棄置之物。在我之禮。則不可還受。稟于關白。貿送黃金一百七十錠。一錠之直白金七兩。通計一千數百兩。自江戶追送於中路。員役或以爲此乃料食之餘。分給爲當。或以爲令島主還送江戶爲當。余等以爲日本接待至此。誠可尙。而贐行者禮也。此則太過。分給則受之也。是爲貨取。還送則不恭也。古人有埋金幕下。不必爲今日法。但念馬島人謂越橐太重。不如受去。投諸淺流。使馬島人知不貴此物。而又使有用之物不爲虛棄矣。到金絶河。投之中流。中火荒店。夕抵吉田。

十一日辛亥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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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火赤坂。夕抵岡崎。得釜山訓導李亨男告目。十二月初一日出也。京中皆無事云。又聞康遇聖,李長生皆加資。因得江陵叔父書。十月晦日出也。路傍人家。寒梅疏竹。處處交眏。

十二日壬子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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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中火鳴海。夕抵尾張州。倭官進一素軸。中有寒山子像。卽大納言筆。且進古畫數十軸。乞贊詩。余以路困謝不能。島主懇祈曰。此則大納言所送。幸乞勿却。遂題送。

十三日癸丑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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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中火州股。夕抵大垣。璘西堂送歌詞二首曰。此乃烏丸大納言所製。聞使臣富士山詩膾炙國中。因此詠歌云。蓋讚美之辭也。遂次以送。璘西堂卽來謝曰。貧道當得大賞於烏丸云。

十四日甲寅午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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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火今次。夕抵佐和山。支待尤極致誠。將徹。余題一律于金盤。及擎出。倭官見之。次呈曰。此盤當卽送于江戶掃部處矣。遂進錦簇六軸求詩。余困乏。令全滎放筆題之。倭人不曉草書。此人快讀無差誤。

十五日乙卯大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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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發行。中火八幡。夕抵森山。是日行琵琶湖邊。風勢料峭。飛塵散目。終日閉幰而行。鬱鬱若新婦。

十六日丙辰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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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火大津。午後入倭京。路左張二人于十字木亂斫。言是天皇宮中侍女。周防守送人迎問於中路。聞前日出給餘米。周防守留置以待使臣處置。廩人且呈下程米饌。余等以爲旣受之後。必有難處之患。辭下程雜物。以留置米分給一行。周防守別呈饌物。

十七日丁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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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倭京。令洪喜男傳禮曹書契于周防守。問刷還事。答曰。大君分付。極爲嚴重。故自此再三分付于九州,四州,幡摩,攝津等處。皆以無一人願還爲答。以倭京大坂言之。則分付于各坊。使之搜得者已二巡矣。而老者已死。壯者已有子有孫。不能棄去。無可奈何。但我旣主此刷還一事。雖不能及此行搜送。當與馬州太守周旋。募得百餘人或四五十人。隨後出送。使知我誠款云。紀伊大納言自紀伊州送人問安。又呈生猪鯨魚等物。余等促行。義成請小留數日。以治其行具。初以不可淹滯爲答。再三固請。不得已許之。

十八日戊午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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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倭京。大福寺僧壽仙來謁。因呈硯匣各一面。譯官等言家書至自釜山。洛下平安云。

十九日己未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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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倭京。患痘人化去。萬里同行。死者三人。皆余管下人。尤極慘惻。別與崔成岌等同載一船。使之先詣釜山。一船之價至於六十兩云。

二十日庚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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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食後發行。初欲觀大佛寺。因雨作直向碇浦。樓船已先待水邊。到平方雨益甚。義成懇請下陸。令一行往參振舞。支供倭官。別呈振舞于船上。右馬助藤智繩來言曰。此乃碇浦代官。親自出站。備盡誠禮。而不肯下陸。其爲落莫如何。遂口占兩絶。令康遇聖往贈代官。且言雨甚不能下陸。代官得詩叩頭曰。不意今日得此。仍厚贈康遇聖。右馬助等來謝曰。今日光彩。勝於親享振舞矣。

二十一日辛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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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食後到大坂本誓寺。大坂守官送傳關白所贈銀子。余等招平成春,伊織等言之曰。此物出於關白贐行。當初旣不能固辭。奉使之臣決不可齎數千金渡海。且當初關白所贈綿子及執政銀子。旣已辭却。任汝區處。今無獨受此銀之理。平成春曰。關白所贈之物。小人何敢擅便處置。余等再三開諭。平成春等唯唯而出。留置其銀於諸譯所在之處。令其從行倭人守直。終不肯持去。

二十二日壬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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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本誓寺。西風連日。不得發行。定軍官欲封先來狀啓。洪喜男以爲調興心腹。百般伺釁。前頭長門,備前等州太守。俱調興黨。先書敵國事情。殊甚可慮。請於馬島發送。遂停之。璘西堂以將落後。逐日來見。或一日再至曰。一別淸光。更無再逢之期。未知後身或能接下風否。近日別懷甚惡。往來不憚煩。幸無見訝。

二十三日癸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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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本誓寺待風。余等招平成春等更言曰。關白贈物。決難持去。汝等亦必知。何如是推託。爾等爲我行路。糜費已極不貲。且有前頭刷還人口支糧雇船許多需用之事。皆當責出於爾島。護行諸倭亦多奔走之勞。償費酬勞。小無所妨。爾等豈宜終始固執。平成春等知余等決不肯留。乃持去。璘西堂呈硯匣一金函一桐文紙五百張詩經一部。辭之。璘西堂親自來謝曰。陪行萬里。烏得無情。臨行贐物。聖賢所不辭。請自今不敢復見矣。遂受之。以硯匣金函桐紙分軍官。以詩經贈全滎。

二十四日甲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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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本誓寺。被擄人多至門外。無願行者。只有一人自言貧甚。去年鬻七載女子。今已食盡。願出去。密陽人。與使令同姓五寸者。亦約行不至。皆言關白下令申飭。刷出使者已再過云。自江戶率來者。是日逃去。周防守回答書契至自倭京。且問安于使臣。送銀百枚。余等却之。使者置外廳而去。平成春等知余等不受。持去。以人參柏子花牋等物送于璘西堂。以爲留別之資。璘西堂卽來謝曰。昨呈薄物。幸蒙見留。今此盛惠。敢不珍藏。

二十五日乙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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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本誓寺。先令我國船隻出河口以待。邀璘西堂設小酌。酒闌。璘西堂口占一絶。余與上使從事次贈。請陳日本之樂。八歲小兒被繡服。執偃月刀。舞蹈踴躍。從者數十人皆拍手大叫。以助其勢。初見甚駭。使譯官問之。則乃古名將破陣樂云。美男子五六人。張金扇曼歌舞蹈。其聲嫋嫋。

二十六日丙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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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食後發行。乘樓船順流而下。行三十里。乘我國船。璘僧追至告別。邀入船上設小酌。題扇頭詩以贈。臨行款款惜別。迨不能發。夜半始辭起。仍詣上使從事船。鷄鳴直向大坂云。

二十七日丁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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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河口待風。大坂守官逐日送下程。望見大坂。閭閻極盛。彌滿三十里內帆檣。朝夕乘潮。出入往來者。不知其幾千百艘。自大坂至此。卽所謂傾城店遊女之窟也。數十成群。往來不絶。皆彩服艶粧。或有被髮者。國俗絶重男色。道路所見童男七八歲已上至二十餘歲男子。無不艶服冶容。謂之瓦家。是卽寵男之稱。上下成風。至多怨女云。漢五行志謂之色妖。漢末此風極盛。乃亂亡之象。倭國之風正類此。是日宿船上。

二十八日戊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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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河口。宿船上。聞大坂以西。累年失稔。米穀甚貴。民多飢餓。盜賊橫行云。

二十九日己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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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河口。宿舡上。召長老送金屛六坐。願得書富士山律詩。令全滎書送。卽紀伊大納言所求云。

三十日庚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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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後始得東風。而潮退港淺。不得發船。留河口宿船上。

二月初一日辛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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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發行。乘樓船到海口。始乘海船。余船閣淺流。最後始發。張帆到兵庫下陸。義成出迎。

初二日壬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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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兵庫。站舍左右。列植花木。瀟灑淸絶。庭有小桃。一樹浥露欲開。右馬助持金牋四幅乞詩曰。僕老將死。不肖子式部陪行萬里。願得一詩。留以爲子孫寶。島主又送金簇一雙乞詩。竝題送。因步出庭下。偶得兩絶。書于壁上。

初三日癸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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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後乘船。義成亦乘船。將發。送伊織曰。雨後風勢未定。請停行。諸船留港口。上使怒。杖其船將劉得信。以不發行故也。宿船上。康遇聖以事往站舍。見昨日壁上無所題詩。問其故。站舍主人曰。此屋卽關白藏入將官茶屋。將官畏爲代官所先。遂割藏其詩。塗壁依舊。代官聞之。必欲得見。將官抵死牢諱。代官卽給二百兩曰。我欲必得。爾毋瞞我。將官不得已出呈。以二百兩示康遇聖。極有懊恨色。

初四日甲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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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船。過明石風逆櫓行。見淡路,幡摩等地諸山。雪色皓然。夕抵室津。義成船落後。夜深始到倭官。苦請下陸。以夜深宿船上。義成爲張火戲請觀云。自江戶得來蓋噴火筒梅花火之類也。

初五日乙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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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船。冒雨涉海。上使催行故也。主人危之。午泊于牛窓。倭官苦請下陸。雨甚不得下。支供諸官。跣足出跪水次以請。宿船上。

初六日丙子晴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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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發到百餘里。風急上使船檣折。僅得無恙。實天幸也。到韜浦治檣。余乘小船。往慰上使。從事以風利先發已又矣。太守自正月二十六日出待于此。苦請下陸。義成親來請。遂下陸。受振舞。寺在絶頂。不可留宿。夜深還宿船上。送康遇聖致謝于太守。接遇益恭。夜深又送人問安。有女人送書于康遇聖。自稱宗室女。其祖和陽君。今爲太守妹侍女。問故國安否。

初七日丁丑陰風午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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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發張帆過觀音寺。自此始行兩崖間。未及鎌刈二十里雨作。從事送人先問。以夜半到此云。及到泊。雨甚不得下陸。宿船上。

初八日戊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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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始得順風。乘潮發船。到上關。月欲落矣。宿船上。

初九日己卯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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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關守倭苦請下陸。辭以風順不得泊。行百餘里遇逆風。入仙浦留宿。是日大括船中。得若干犯禁物燒之。仍治各人等罪。

初十日庚辰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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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發船。夕抵赤間關。館于彌陀寺。庭有紅白二梅滿發。小倉守官送米饌。比去時益優。只捧酒果如初。寺僧呈小匣。乃松雲奉使時弔安德天皇三絶。上題朝鮮國勑使詩。遂步其韻以贈。

十一日辛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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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張帆。行纔十里雨作。午後至藍島。雨益甚。日暮始下陸。倭人絶重書畫。求全滎筆者尤多。謂之梅隱。名振一國。至是島。求者願得見梅隱。行中告以衣紫者是也。譯官尹廷羽着紫衣下舟。求者四集。攢手乞書。倭通事見之。力言其不爲梅隱。始得出。行中爲之胡盧。

十二日壬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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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藍島。義成來請曰。執政三人。奉行七人。各送金屛一雙。願得筆法。所書詩不願古人作。唯以使臣所作。以爲二絶。幸乞留念。且言曰。自前使臣之來往多矣。未聞執政追送金屛求詩者。若蒙肯諾。豈不爲一國光華。請到馬州呈之。倭人專不曉接待使臣之儀。其撙節酌定。皆出於馬島人。薄待款接。一係此輩慢敬。今行所到。遠近奔波。獲覩爲快。片言隻字。不啻尺璧。至於兵庫所題壁上詩二幅。直各百兩。富士山律詩八首。擧國傳寫。此未必其人眞有所的見而然也。一謂之至寶。則擧國奔波。亦足一哂。

十三日癸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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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風亂。日晩始發。波浪振盪。舟不得前。纔行百里。日已沒矣。舟人極有畏色。夜半風浪少息。始到一岐島。淺港險惡不可入。義成船在前。直向馬島。懸燈以引。各船從之。達夜行船。一行人無不患水疾。夜深登柁樓四望。天海一色。月輪正中。亦一快觀也。是日譯官康遇聖以被擄人刷還事。持諭文與馬島差倭將監。往唐津等地。

十四日甲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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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抵馬島。是行也。直渡二大海。通行九百餘里。人皆眩倒。夜在船房中。振盪不得交睫。仍念馬伏波見飛鳶墮水。臥思馬少游憐我有大志等語。爲之慨然。昨日風亂。初不曉島主請行。及今聞之。則島主糧絶。格軍走者十餘人。筑前州有食邑。送人取米。僅得四石而來。不得已發行云。其卜船一隻覆於洋中。死者二十八人。得小船活者三人。曾聞使行經過處。島主皆自備禮單以納。今言往江戶時。所載行者十餘馱。還時六馱。皆路費物件。已爲盡用云。其言不可信。而到鎌刈奉紅氈十丈爲其禮單。則一行所目覩也。義成初經大訟。盪敗無形。負債於人者至十五萬兩云。日夕下陸。館于前日所館處。余等催趲行李。夜義成兩僧來請曰。使道之還自江戶也。大君分付曰。我欲再見。而使臣不肯。誠爲落莫。汝往汝島。幸請留盡禮。愼無爲草草也。願得五度行享禮。召僧亦請行享禮。余等固辭之。

十五日乙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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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行望殿禮。留馬島。平成春等來言曰。大君執政禮單。使道雖棄置。小人若不極力請納。早晩傳播于江戶。則必受重罪。祈懇甚至。余等開諭曰。行路所費。如治船等物。固已不貲。且聞汝等亦有自辦禮單之事云。不可不償。且許多島中下人。奔走遠道。豈無酬勞之擧乎。平成春等叩頭謝曰。下敎豈不至當。但行次時。島中所費。計可四五百枚銀子。使道分付至此。若四五百枚銀子。則可以依受。至於綿子。亦當依下敎分給于陪行倭人。俾知使道恩德。至於沒數。決不敢受矣。余等曰。如此固執。必欲生鬧矣。曾以金絶河投金之事。恐得罪於關白。汝等每每告訴。汝等終始不受。則吾輩處置。畢竟如金絶河也。汝等無復追悔。平成春等嘿然而去。

十六日丙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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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康遇聖還自唐津曰。被擄者不得見一人。地方官等禮待極厚。曾以丁巳使臣自藍島因風勢不順。從唐津向馬島。故新作數百間屋。盛設供帳以待云。是日封先來狀啓。差送軍官朴弘疇等。

十七日丁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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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博多州官。送人問安。因呈米饌極多。義成以爲使臣必不受。不如略呈酒桶。因請勿却。謝而受之。義成請以明日設享許之。義成使平成春送金屛十雙。乃執政奉行所送。盛以漆櫃。裹以金袱。長可四尺。一櫃各盛一雙。與從事各占絶句六十首。數日始畢書。義成叩頭致謝。

十八日戊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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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候風。午後設享。享禮極謹。設葡萄酒。言是南蠻所出。平成春來言曰。昨呈金屛。將送于江戶島主。亦備小金屛十坐。得筆法及詩。私獻江戶。不敢每請。幸使道留意。今日席上。欲請而不敢云。

十九日己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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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余等往召長老山堂。寺在天神山南麓。卽玄方所創。花木瀟灑。玄召出迎門外。正廳北壁。設錦茵香燭。中設位版。書朝鮮國王殿下壽萬歲。朝夕焚香。義成亦至。召僧設酌設彩雲盤。前後進饌百餘器。皆山蔌。召僧從容曰。今此使道之行。適當危疑之際。小僧初以爲虞。百事極順。星槎好返。喜幸曷已。道春最稱不吉人。使道在江戶時。此人作魔做劇。何所不至。島主日夜腐心。罔知死所。大炊之心。尤不可測知。幸賴大君明察獨斷。已爲結末。似無所慮。此後往來文書。切宜愼重。如有可否之事。不必文書。只送差人相問。實爲合宜。近日則貴國文書一文一字。必送江戶。慮有此等輩錯看執語。以爲生梗之地故耳。右馬助,將監,平成春,伊織等。亦合辭言曰。專賴朝廷德意。得至今日。但事機多端。此後如有告憫之事。唯望朝廷曲賜許可。余等答以可許則許之。不可許則不許。唯在事之當否而已。汝等各宜自勉。義成曰。俺之於朝廷。實同藩臣。日本以我爲貴國東藩者。誠爲有據。敢不終始盡誠。唯願三使道諒此下誠。歸達朝廷。余等諭以乃祖乃父。世篤忠勤。太守盡誠又如此。誠爲可嘉。當一一啓達。仍諭以交際之間。誠信爲本。禮敬最重。不可不恪謹舊度。益勉先志。又諭以朝廷德意。至大至深。今此送使。亦出於曲全太守之致。在太守則沒世不忘處也。答曰。所敎至當。敢不竭力以報。又言曰。大君至誠敬待。至請遊覽山寺。備送回謝之物。創開新例。執政亦各送禮單。竝是百年無前之事。其爲光彩百倍。曩日願將大君至誠接待等事。歸達朝廷。千萬幸甚。召長老自起進爵。頂禮致懇。請留再三。夜深乃還。

二十日庚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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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候風。曉召僧來謝。江戶使者至。探問使臣無事過海。得達馬島消息而去。仍言曰。使臣候風河口。至於四五日。太守不請下陸。極爲不當云。夜召長老邀見洪喜男。言及國中事情曰。今者大納言,平掃部待使臣極厚。尾張州佐和山供帳百事。迥出佗處。令公知之乎。前日調興構陷貴國。諸將爭相煽動。先送使者。令絶東萊往來船隻。以平掃部爲大將。大納言領之。筑前守等大官當行者凡幾人。將不日動兵。故二人之力主義成。必去調興者。本不欲領兵出去。及使臣入來。尤以爲喜。接待盡誠曰。我輩之不行。豈非使臣之力耶云云。倭人變詐百出。喜作此等言語。不足取信。至以不行爲喜。極待使臣。尤涉虛妄。但在江戶時。聞日本諸將。各自分黨。必欲生釁。以爲乘時作亂之計。召僧云云之說。或如藤智繩所言。不可謂保無此事矣。

二十一日辛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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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馬島候風。義成願行上船宴。連日苦請。許之。延入內廳。複榭連亘數百步。階庭曲曲。皆種花木。享罷還。夜深。平成春送片紙。乃留館倭人飛報虜情事也。書中有云。虜騎犯京。大駕出次南漢。今則已爲講和退去。大駕還都云。得報震駭。心膽俱絶。欲爲痛哭則不當。但仰天掩泣。會坐一處達曙。

二十二日壬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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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乘船。風雨交作。還泊港口。義成謂洪喜男曰。今此代官馳報。不可不飛通江戶。書中旣有還都之說。若只以虜賊入京等語爲報。必有不好事。以使臣聞賊退之奇。以爲大慶而還爲辭云矣。召僧獻硯匣一扇五柄曰。今當遠別。豈不欲略呈贐物。已知決不肯許。只將此物表忱而已。遂受之而分給軍官。義成獻大金屛一雙,小金屛一雙,硯匣一雙,大圓鏡一雙,色革五片。遂受硯鏡各一。分給軍官。而還其餘。上官次官丹木一千斤,明礬三百斤。中官丹木一千斤,明礬三百斤。下官丹木一千斤,明礬三百斤。洪喜男,姜渭賓,康遇聖,李長生金屛各一雙,文匣,提壺,鏡匣鏡臺。權侙,全滎,朴之英,金明國,趙廷玹,文弘績掛硯各一,硯匣各一,大手鏡各一。馬上才樂工馬醫掛硯各一。

二十三日癸巳陰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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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船。島主兩僧送至數十里外。停船告別。泣涕而還。是日黑雲四合。狂風大作。波濤振盪。行百餘里。堇棹入浦口。聞變之後。急於前進。未得候風。幾不免覆溺。義成送平成春,藤智繩陪行。

二十四日甲午晴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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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船。逆風不止。促櫓以行。僅得棹入鰐浦。先來軍官以連日逆風。不得進。尙留浦口矣。義成追送將監問安。且曰發船之日。狂風大作。馬島人家。或有倒破。故島主極以爲慮。今得無事入泊。天實佑之。

二十五日乙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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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後東風始作。張帆行。及過水宗。變爲橫風。波浪奮湧。從事船帆索絶。堇得不覆。申末過絶影島。由勘蠻夷入。上使船風逆不能進。由草梁項入。水使僉使俱出迎。始得聞故國消息。虜報以十二日至。大駕以十四日出江都。至南大門。虜兵已到沙峴。遂閉城門。由水口門馳入南漢山城。被圍五十日。金汗傾國而至。江都以正月二十四日陷沒。聖上以三十日出城。卽日還都。東宮,嬪宮,鳳林大君,大君夫人竝西行。南以雄,朴𥶇,朴潢,李命雄,李禬,李時楳,閔應協,鄭雷卿等。從賊陣。尙留龍山云。相對痛哭。權翊自寧海到水營。來言一家全活之奇。日夕下陸。東萊府使馳至。婢鳴玉自京避亂至。聞去冬諸兒皆經痘。季女年四歲。以痘化去。室人及婢僕皆染癘疫。長女以十二月十四日成婚云。先來軍官先下陸已發去。封下陸狀啓。是日不能候風。幾覆洋中。

二十六日丙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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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欲發行。各驛人馬無一匹來到。東萊府使括出城底人馬。日晩始到東萊。機張縣監金柱宇來言丁平山彥璜見余家屬。由淸安轉向原州。得免兵禍云。

二十七日丁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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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人馬皆東萊所辦。一行顚倒之狀不可言。日夕抵梁山。各官纔經大變。且因一行忙急。無一邑來會。不得已依丁巳故事。三行分路。余與上使約會尙州。從事由淸州約會竹山。彥陽縣監張來到。黃山人馬若干匹來現。

二十八日戊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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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中火于密陽界。府使李惟達出待。日昏到密陽。館于邑內民家。

二十九日己亥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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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官發向靈山。上使向淸道。余亦向靈山。行十餘里。谷口有大碑。使從者見之。篆文乃余筆云。往見則佔畢齋神道碑。中火于靈山界。夕抵靈山。縣監尹勉之言洛下事。進士李道輔及儒生輩來見。

三月初一日庚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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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發。中火昌寧。夕抵玄風。儒品吏民皆會官門以待。郭㠎等數十人聞一行由淸道作路。往待于大丘。日夕始還。儒生金大鎔自大丘直向安彥。夜深始到。聞李承旨景憲景曾兄弟尋大夫人到境內。送朴得信問安。

初二日辛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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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發行抵茂溪。高靈縣監李起先來見。午抵星山。金泉察訪金以夫馬差使員來待。縣監李時曼以上使支應在八莒。儒生金軸等數人來見。從弟許亦來。日夕發向。夜深到扶桑驛。開寧縣監金聲振來待。聞上使自大丘直向八莒。方伯送人相問。得趙察訪松年書。夜深從弟自星山追至。

初三日壬寅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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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飯馬巖。張正字應一,朴生員自仁同來見。中火于安谷。善山府使孟世衡出待。趙察訪松年自義城來見。萬死重逢。悲喜交至。行色忙急。不得少時長語。可歎。夜深到尙州。上使已先到。牧使金尙宓及金正郞光爀,蔡座首得湖來見。卜人安龍瑞聞余至。來待已二日矣。

初四日癸卯陰。夕雨夜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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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參奉汝櫄來見。金佐郞宅叔母與尹妹及尹之重避亂。過城底入拜。到咸昌。申務安,郭熊川龍伯來見。龍宮縣監李以支應來待。中火于幽谷。夜深抵聞慶。田克成自醴泉來見。聞去秋所得兒奔竄中夭折。渡海以後兩兒逝矣。慘慟可言。醴泉郡守李明翼,咸昌縣監權以支應來待。

初五日甲辰朝雪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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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中火安保。延豐槐山俱出待。夕抵忠原。縣監申得淵以是日喪妻云。

初六日乙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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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入弔。中火用安。秣馬無極。夜深抵竹山。軍官權瓊自忠原往原州。

初七日丙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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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夕抵陽智。自入圻甸。兵火之慘。不忍見。道路見載屍者相望。縣內人家盡燒。縣監兪希曾只率下人一名。作脫粟飯以供使臣。一行人馬。皆自嶺南便行。一日或行一百三四十里。到此皆顚仆不能進。初昏從事官自竹山追至。

初八日丁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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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抵龍仁。縣監李命說自遠村來見。及到麻戲川。積尸連血數十里。馬不能前。忠淸監司鄭世規敗軍處。慘慟可言。到新院。人馬不能進。又聞良才無人家。不得已留宿。

初九日戊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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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明發行渡漢江。江岸一帶。閭舍蕩盡。自竹山至江上二百里之間。無復人煙。流離者已成鬼色。及入城。南大門鍾樓以下左右行廊。盡成灰燼。闕中侍衛將士不成貌樣。承政院移于內班院。備邊司移于承政院。一行復命。命引見。上問風俗山川。土地軍民。戰船兵器及關白政治。義成能否。竝一一陳達。又問彼國之人有能文者乎。上使對曰。不成文理。詩則尤不好。臣世濂對曰。召長老,璘西堂行文儘好。國中唯道春之文爲最。沿路及江戶。多有來問者。皆以理氣性情等語爲問。不可以蠻人而忽之。上曰。聞彼中素多災異。今亦有之耶。對曰到江戶。有地震之變。但災變影也。人事形也。日本奢侈已極。目古災禍。未有大於奢侈者。此則變之大者。上喟然曰。此言甚是矣。國家之患。必出於奢侈。仍問嶺南新經調兵運餉之擧。蕩敗必甚。民情若何。俱以所見陳達。上曰嶺南素稱忠義之鄕。到今信然矣。全羅道則可駭之事極多。嶺南再度收合。尙不潰散。其人心風俗之忠厚可知。予平日亦不知其至此。退出。領議政昇平在藥房送人。遂與上使從事俱往拜。平城府院君,綾城府院君在扈衛廳送人。又往拜。日夕還乾川家。則老奴春斤在矣。是日島主書契至自東萊。問安于使臣。此前日所無者。承文院撰使臣答書以送。居數日。島主書契又至。以前日留置銀子。非不運送。而使臣旣不欲受。今若強送。亦非誠信。願獻嶺南公貿木三百同。銀子則留用。朝廷以爲其意出於誠信。啓稟從之。留置銀子不過一萬餘兩。而公貿木價當不下一萬六千餘兩。或以爲朝廷辭其半爲得體。大兵之餘。國計盪竭。不得已竝用。令慶尙道運納其木于京中。是行也首尾八箇月。往返一萬四千餘里。日本請使。專出於義成調興之訟。逆順莫測。調興之黨百般伺釁。必欲生梗而後已。人之視此行。不啻入虎口。余又宿疾積年。沈痼之餘。萬無得達之望。獲免顚仆。不至辱國。若其一路供億之侈盛。接遇之恪謹。不足言。關白力排衆議。極其禮敬。上堂傳命。回禮備送。此則非意慮所及。莫非王靈遠暢。廟算得宜之致。豈不幸哉。

聞見雜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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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調興者。對馬島副官。其妻義成妹也。伶俐巧捷。善事關白左右。權傾島主。義成積不平。一日入見關白。及門義成脫劍給調興。調興不得已受之。蓋辱之也。關白左右曰。始以調興爲貴人。乃宗太守捧劍者耶。調興大怨。居江戶八年不還。義成患之。平智廣等謀曰。此乃吾島副官。若招致。蔑無不濟。遂入江戶。說與俱還。調興不從。只送七門衛以爲質。會丁卯虜入平山。玄方言于關白曰。朝鮮有虜變。自馬島可一問也。關白頷之。玄方遂詐稱國王使出來。及到釜山。毀調興送使所館及調興庫。託以國使所館。不可不改造。時調興代官在釜山泄其狀。調興讒于關白曰。朝鮮之薄我極矣。義成利其通好。甘心受侮。義成直一朝鮮藩臣耳。尤可痛者。前後信使之來。禮單物目。皆所自辦。朝鮮所送則不過麤惡之物一二事而已。我使之往也。必令拜于庭。玄方上京。肅拜于闕庭。辱莫甚焉。又言書契往復之際。年號改書。王字加書。兵器出送等事。逐條告訴。無所不至。關白大怒。謂興乃曰。若不興兵。本國見陵之辱不除。不如此而徒守和約則不如無和。若謂我不信。遣大官求見玄方前後持去國書。可立見矣。大炊,道春等爲調興腹心。樂禍喜事。日夜構煽。關白令絶東萊歲遣船。著圖書于空紙。令四人投之東萊而去。卽乙亥十二月十四日也。會諸將議義成罪。且謀動兵。正宗者。家康時老將也。大言曰。朝鮮與國也。秀吉無故動兵。不久覆滅。人謂天殃。不然則權現之執爲秀吉罪者何事歟。今乃以調興一語。無故動兵。殿下當何以見權現地下。遣大官往問。亦極無據。不能辨幺麽調興輩曲直。往問他國。其謂我何。大納言義直力贊之。關白曰。然則令取考朝鮮書契。玄方卽呈回答書契。只言虜兵敗退。別無他語。蓋其僞作者。調興指點曰。此則某人筆。印卽某人刻。關白遂詰義成。義成服罪曰。調興言皆是也。但此事皆調興所爲。非我獨擅。兵器則以丁卯言之。我送只鳥銃十柄長槍五十柄。調興則鳥銃五十柄長槍百柄。壬戌送使。亦出於調興。調興語塞。義成曰。調興謂朝鮮薄待者亦虛語。我若有請。其國萬無不許之理。其國馬上才天下無比。當爲殿下請之。朝廷察其狀許之。正宗乃曰。今若不罪調興。諸將人人自危。爲副官者。孰不欲搆毀主將而自代乎。關白遂竄調興於陸奧。竄玄方于出羽。誅馬島刻僞印書僞書契者四人。拘留義成于江戶。議以平戶太守爲對馬島主。大炊等曰。朝鮮薄我。獨奈何甘心。關白曰。朝鮮輕侮至此。是豈和好之義。試令義成請信使以來。

源家光。卽家康之孫。守忠之子。年三十五。遠祖曰源賴朝。家康乃藤源義定十一世孫。義定嘗任關白。其子孫世居關東。食邑連延八州。其人善戰勇悍。擧國莫敢爭鋒。秀吉親往攻之。家康以精兵萬八千人逆戰相模。秀吉兵敗。遂與連和。家康亦釋怨歸服。終身不失臣節。秀吉將死。以其子秀賴托家康。令室秀賴之母。以家康子守忠之女妻秀賴。與肥前守秀家等。奉秀賴居伏見。伏見東京也。在山城州。大坂者。西京也。在攝津州。大坂形勢比伏見尤勝。使家康領東諸將居大坂。以扞西諸將之謀逆者。使輝元領西諸將居伏見。以備東諸將之生事者。秀吉旣死。不發喪。以鹽實腹。至數月乃發。及關原之戰。輝元削髮爲僧。家康移置秀賴於大坂。秀賴全保其父之積畜。金錢甚多。家康懼其爲亂。欲以計侵竭其財。令重建大佛寺。又勸爲善緣。至於奉載金銀。行於道路。散給乞人。秀賴以此疑懼益深。多散金錢。陰養死士。招亡納叛。軍兵漸盛。甲寅冬。家康自關東來攻。自十月至十二月。累戰累敗。連和而還。乙卯大擧再來。衆號三十萬。陳于平方。秀賴兵十萬。又募得市井人十餘萬。據城固守。家康令軍士負土塡壕以攻。又鑿地道以通城中。城中大亂。內應者從中放火。焚燒其窟。諸將死者不知其數。兩軍死者三萬餘人。秀賴亦燒殺。家康深沈寡言。狀貌豐厚。城府深阻。一與反目。人無活者。舍長子不立。傳于中子守忠。常住駿河州。家光時爲征夷大將軍。襲守舊業。旣無功伐。人多不服。外施德惠。內實疑忌。屢加賞給。以悅衆心。田稅減十分之一。江戶倭京。人戶亦減其稅。而用法偏急。又無腹心。左右執政。分黨傾軋。常患不能鎭定。

上古有神人。以一劍一璽一鏡。降於日向州。仍都日向。後遷都太和。又遷長門州之豐浦。又遷都山城州。今之倭京是也。自開闢以來。一姓相傳。始於周幽王。到今不易。四百年前所謂天皇。猶不失威福。自前世擇大臣一人。摠攝國政。大納言,大政大臣,大將軍關白等官爲之。然猶奉行其天皇之命。自關東將軍源賴朝以後。政委關白。祭則天皇。數百年來。四分五裂。關東爲一國。奧州爲一國。中國爲一國。四州爲一國。九州爲一國。信長旣立。暫能統合。其末年又復離柝。秀吉旣得志。統合六十六州。罪盈惡極。子孫無噍類。家康傳序三世。專以鎭靜爲事。統合旣久。驕侈豐溢。家康之子孫亦已微矣。家光無子。養義直女爲己女。妻以家康外孫肥後守子年十七者。有傳位之議。諸將妻子留江戶。始自源賴朝。及守忠而益嚴。今則六十六州太守三年只替番一往而已。義成妻子亦入往江戶矣。

日本極東則陸奧。極西則肥前。自陸奧至肥前四千一百五十里。極南則紀伊。極北則若狹。自紀伊至若狹八百八十里。目陸奧之平和泉。至夷海上三百里。或謂蝦蛦。卽我國野人之地云。秀吉壬辰之變。不得薩摩州。不敢從一岐島出兵。欲從陸奧直向朝鮮。其海皆沮洳沒膝。布竹籬三百里。欲渡兵馬者此也。或云道路絶近。而北海風高。疑不敢渡云。蓋日本地勢來自北漠無疑。國中諸山發祖於東北。中峙爲富士。分散爲山陽山陰道之隱岐州。正與我國之嶺東最近。倭京正直北道。江戶與六鎭相對。故寒沍不減北道云。按實用編云。日本在溟渤東。其地形類琵琶。東西數千里。南北數百里。九州居西爲首。陸奧居東爲尾。山城卽國都居中。海東記云古人謂日本如人字形。以道路所見論之。自關東至倭京皆爲陸地。近江湖西流入於海。始爲兩股。一股自倭京而迆北西走。連爲大陸者是謂山陰,山陽等道也。一股自佐和山而迆南西走者爲島嶼。是謂淡路,南海,西海等道也。西海道筑前州之文字城。政與山陽道長門州之赤間關相對。爲出入海路之要衝也。自馬島至下關。皆無邊大洋。自下關至大坂。雖似傍陸。而島嶼之間。波濤極險。其國有七道。列邑有六十六州。各州一屬縣有六百十一區域。用明天皇時分六十六國。山城,大和,河內,和泉,攝津。所謂五畿內也。伊勢,伊豫,當作相模伊賀,志摩,尾張,三河,遠江,駿河,伊豆,甲斐,武藏,安傍,上摠,下摠,常陸。所謂東海道十五州也。若狡,越前,加賀,能登,越中,越後,佐渡。所謂北陸道七州也。丹後,但馬,因幡,丹波,伯耆,出雲,石見,隱岐。所謂山陰道八州也。幡摩,美作,備前,備後,備中,安藝,局防,長門。所謂山陽道八州也。紀伊,淡路,讚岐,阿波,伊豫,土佐。所謂南海道六州也。筑前,豐前,豐後,肥前,肥後,日向,薩摩,大隅。所謂西海道九州。而一岐,對馬亦其屬島。

國中之言名山者。必稱駿河之富士山。山城州之愛宕山。下野州之日光山。峻嶺則言箱根嶺。湖水則言近江湖。大河則言金絶河。此皆一路所見。至如陸奧之金華。伊紀之熊野。在僻遠不得見。地勢平衍。土地沃饒。自大坂至江戶二十日程。閭閻相屬。生齒極衆。雄城巨鎭。往往棋布。自大坂以東皆大野。八日程之外。望見富士絶頂。江戶雖險阻四塞。而其中曠野五六百里。沃饒平衍。一望無際。唯對馬島瘠薄。四面皆山。土宜種芋。居民以此爲食。

物產則陸奧產金。石見,佐渡,但馬產銀。幡摩,備中產銅鐵。豐前,豐後產鐵。甲斐產良馬。長門產黑牛。美作產硯。美濃產紙。一岐產布。加賀產絹。木花則產於攝津。雪綿子產於越前。材木則產於相模,土佐。大米最賤於筑前,河內。長槍利劍產於備前及尾張之鳴護屋,大和之奈良。茵席則必稱韜浦。茶草則必稱宇治。美酒則必稱三原。海產則鱸魚魴魚洪魚錢魚廣魚眞魚秀魚幷魚比目魚道味魚石首魚烏賊魚銀口魚生鮑小螺蛤淡菜海參等物。沿海之地。無不產出。其中道味最賤。秀魚目黑而無味。銀口無膏。白蝦最賤於備前。海濃最賤於下津。鹽盆爲尾張之賤物。多士麻大口魚靑魚連魚松魚文魚古刀魚等物。只產於北陸,山陰等道。皮物最賤於山東,北陸等處。如我國之有咸鏡,江原等道。果實則橘柑柹梨柚盧橘最佳。棗栗杏林禽黃紫桃。無不產出。而栗大如鷄卵。柹有不熟而味極甘滑。勝於我國南陽水柹。菁則本細而長。菘則莖細而味不佳。家家種蘘荷生薑。而薑甚大味亦佳。喜食牛蒡菜。瓜子不喜種田。多種籬落間。馬則盡削鬉鬣。不着蹄鐵。牛則不喂穀物。長放山野。狗皆體小。貓多灰色。而貓少鼠多。故一貓之直幾數十金。猿則最是其處賤產。故處處馴擾。以作庭戲。狐貍山獺等物。多見於道傍。可知其賤產。鷹則不使捉雉。只獵鵝及野鶴。一捉野鶴則以爲奇鷹。不復出獵。長坐韝上。善養而已。山鷄則毛羽不華。味亦不佳。羽毛之中鷹及鸎鵲不產。走獸之中虎豹不產。果實之中柏子胡桃不產。蔬菜之中西果不產。飮食之中蜂密不產。如胡椒丹木南草雪糖孔雀羽等物。皆是日本賤物。而亦非日本所產。皆自南蠻出。只南草因成所產。花卉則以絲櫻茶花枇杷蘇鐵椶櫚等物爲第一異卉。所謂絲櫻。長枝裊裊。垂絲之狀。彷彿垂楊。而體如山杏。茶花則隆冬雪裏。白花爛熳。枇杷則十月開花。至月結子。至明年五月乃熟。所謂盧橘也。蘇鐵則性甚好燥惡濕。故欲枯則拔置屋上。以鐵片釘其膚則更生。此乃物性之甚怪者也。

男子削去鬚髮。只留頂後一撮。長五寸許。括之以紙繩。無網巾,𭅞頭,笠子,耳掩,袴禈,行纏,靴鞋之屬。婦人貴者委髮於背。以爲容飭。平居亦於腦後括之。良女則緩其髻。暫垂於後。娼女則固其髻。無袴裙帔帽之屬。男女皆用半幅靑布。遮護臍下。亦不甚祕。男則別用一幅布。如我國懸布之製。男女俱着完幅襖子。如我國女人所着長衣之製。衣用靑藍紅白紫茶褐等色。或着斑衣。或以雜采畫爲花草之形。袖甚廣闊。只用一幅。男無所帶。女則以大帶累匝。如我國巾帶之規。無貴賤皆着藁鞋。不作繩鼻。女或着彩藁鞋。男子或露頂。或以色絹裹腦。畏寒者或着儲絮尺帛。其狀如囊。婦人以紅白雪綿子蓋頂。或用紅袱。從項下結諸頂上。其狀甚怪。行則男女皆戴笠。狀如我國婦人靑笠之制。或簟或竹皮或木皮或皮索。或漆或否。狀甚朴陋。行則着之。坐則脫之。必置于股下。女子則嫁者輒漆齒。五日一漆。男子之高官大爵者。亦或有漆齒者。路遇尊行則去笠解絹以爲敬。入尊行之室則解劍脫鞋。赤足蒲伏唱喏以爲禮。禮法極嚴。蓋以少有所失。輒至於死故也。其俗無拜禮。唯以兩手據地。以爲極敬。連出唱喏之聲。愈促愈細。膝行匍匐。寸寸蹲蹲。莫敢仰視。不敢旋踵退步而出。如平等則只擧手以示。或蹲地以爲禮。其相尊稱。或曰殿。倭言頓吾也。或稱樣。倭言沙馬也。極尊則稱以上樣。倭言加美沙馬。稱其君上亦以此。

每飯不過數合米。菜羹一杯。魚鱠醬菁三品而已。一器所盛甚少。隨食更添。無有餘遺。膾極麤硬如小指大。一器所盛只五六條。和之以醋。飯後例飮淸酒兩三杯。酒後進果床。果後點茶。雖小倭稍饒喫着者亦然。故市上最尙酤酒。一日用三旽飯。卒倭例喫兩旽飯。有役作方喫三旽。但將官外皆用赤米爲飯。形如瞿麥。殆不可下咽。宮室衣服。少無尊卑貴賤之別。如藁鞋紙繩括髮。下賤所爲。而關白亦然。金銀綵錦。關白所着。而下賤亦着。至於飯則尊卑之別乃如此。酒非家家所釀之物。必買於酒家。如三原,兒島,南都諸白之類最號名酒。一桶所釀不下百石。或至累百石。經時醱醅。味甚香烈。而色不淸白。以諸白爲名者。以白米造麪。以白米爲飯故也。燒酒淸酒皆以南蠻所出爲佳。皆盛以木桶。故桶臭可厭。常時器皿。例用紅黑漆木器。白鐵等器。又用唐畫器。盛宴則用白木盤及陶器。塗以金銀。徹則棄之淨地不再用。以金銀塗魚肉麪餠之上。宴席之間不用野鶴生雁爲饌則以爲欠禮。取水鳥存其毛羽。張其兩翅以乾之。塗以金銀。亦盛宴之設也。翦綵爲花。或以刀削木加彩。以造花草之形。置諸筵席之間。精巧逼眞。五步之外。便不能辨其眞僞。每進饌行酒。例使小將輩爲之。俱着藍紋白單袴。其長竟踝有半。曳地者幾尺許。見之可怪。或相餽遺飮食。盛以薄板白木函。狀如方箱。而有雲足雕刻玲瓏。謂之白折箱。塗以金銀則謂之花折箱。凡有送禮。亦皆盛以白盤。故市廛之間。木工甚衆。

俗尙淸淨簡素。不喜紛華熱鬧之習。庭除花木。唯務潔靜瀟灑。人性輕儇。亦頗有眞態。輕信人言。語言曲盡。煦煦如兒女。輕生易怒。任俠尙節。大槩深處之倭。銳毒有餘而不甚巧詐。馬島之倭。銳毒不足而巧詐多矣。父子兄弟之間。亦不相愛。不爲室家妻子之戀。僧商外男子。各帶長短兩刀。或有佩三四刀者。坐臥不解。有冤則以刀刺腹爲十字以自明。有讎則必拔刀以報之。數歲小兒必佩短刀。薩摩州之人性最兇悍。善用長劍。號爲莫能當。對馬一岐諸島之人入國都。爲人所侮。如我國兩界之人。工商之徒。最怕將官。必納賂以結之。婦人輕淸伶俐。貌多明瑩而性頗淫。雖良家女。多有外心。商家女亦潛有所私。僧人亦有挾婦而居寺刹者。沿途地方。多有養漢店。倚市邀迎。以收雇債。而略無愧恥。甚於天朝之養漢的。俗尙沐浴。雖隆冬不廢。每於市街頭設爲沐室。收其直。男女混沐。露體相押。略不羞怪。與客飮酒。出其姬妾以侑之。至同飮一盞。與客戲無所不至。或飭男倡以娛客。平居亦以男色自侍。嬖之甚於姬妾。至於嫁娶不避同姓。四寸娚妹爲夫婦。父子竝淫一娼。而亦無非之者。眞禽獸也。倭法犯罪者。無輕重皆殺之。不用笞杖。蓋慮喫打後必爲報復故也。下卒雖有罪。不敢率尒名言。及其斬也。始言其罪。皆慮其肆毒而反爲害也。其鞠囚之法。以木箝口而灌之以水。人所不能堪忍。至吐實乃已。其殺罪人也。輕則斬之。重則以十字木植於道傍。釘其兩手及頭髮。或以火炙之。或以槍刺之。備極慘酷。欲其受苦而死也。其被罪者。亦不甚怕。沐浴理髮。瞑目念阿彌陀佛。延頸俟刃。一有應斬者。諸倭爭欲試劍。莫不勵刃淬鋒以趨之。待行刑之後。百刃齊下。亂斫如饅豆餡。少無惻隱之心。刑人必使小兒見之。欲令習玩不怕。是以其俗勇死爲榮。怯死爲恥。睚眦必報。一言生猜。以殺人爲能事。不屈爲長技。無嚴長上。推刃同氣。兇悍慘毒之性。無異蛇虺。

國無喪葬祭祀之節。君父之喪。亦不擧哀。蔬食五十日而止。盡削腦後一撮髮。以表其有喪。取尸趺坐桶中。富者灑金於桶。以爲火葬。燒時白丁執事。僧人擊磬。撮其灰埋僧舍房淨處。築石爲坎。子孫過者以數拳米散之。或以水澆之。以當祭祀。貴者架屋一間於坎上。極其華靡。凡民則或以板子造如櫝狀。或立標牌。寺僧各有所主。死日僧往其家。誦經設齋。月忌亦如之。唯天皇不爲火葬。關白則年忌行祭。月忌只焚香而已。年忌者。其死日。月忌者。人死於正月初一日則十一日二十一日皆設齋。逐朔如之。是以一里一村。必有寺刹。僧人以此資生。

宮室。務極高爽明麗。而材木皆纖細。不以土作壁。粧以薄板。不施丹雘。前庭後苑。列植花木。又無窓戶樞環。開閉之際。四面皆設狀子。塗以薄紙。狀如屛帖。推移出入。不作堗房。只設抹樓。少有官職。稍有財產者。必有茶屋。制度宏麗。後面設一間如斗大。覆以苴茅。塗以黃土。橫門竹扉。務極儉約。闢小穴堇能出入。上客至則開穴延入。飮茶其中。蓋其本心非但欲以樸素示人。銜杯立談。釁隙突起。故屛絶群從。以防不虞。器皿圖畫。皆用朴素奇古之物。不施彩色。爭相傳誇。寺刹最爲宏大。內飭金銀。外或板蓋。其板蓋之制。狹小如夫瓦之剖半者。錯綜蓋覆。極其精緻。寺刹則板蓋厚至尺許。閭家則不然。只能障雨。上列石磈。倭京則瓦家亦多。是以家家設梯儲水。列桶屋上。如倭京等處。每十間設大桶儲水。常備火災。禁火之聲。達夜不止。其聲甚厲。如怖兒狀。

其俗自天皇至衆庶。不識字。凡百文書。唯僧主之。有所謂諺文者。其國弘法大師者所造也。歷中國入天笠。學成佛法而歸。國人謂之生佛。以倭人不解文字。依方言以四十八字。分作倭諺。酷似我國諺文。又有一種諺文。以十七貼中草書字。爲之雜用文字。此則酷似我國吏讀。男子必帶刀劍。唯僧人不帶。或學醫術。或業商販。或事推卜。或供將倭茶房之灑掃。此輩皆有妻子。飮酒食肉。雜處市肆中。或敎授生徒。或尊誦梵呪。或誦法孔子。或放浪山野。說禍行乞。此輩皆無妻子不食肉。別處林藪間。倭男子十分則削髮者居四五。厭避戎事。欲全身遠害者。盡爲僧故也。僧之爲將倭者。其官或曰寺。或曰院。或曰法印。不爲將倭者。其官始爲藏師。次曰首座。次曰東堂。次曰西堂。次曰和尙。次曰長老而極焉。關白以下待之以士。稱爲長老之後。始居諸將之右。僧之治佛經者。或主南無阿彌陀佛。或主妙法蓮花經。分寺爭難。有同仇敵。治聖經者。或主孔安國,鄭玄箋註。或主朱晦菴訓解。分門往復。各立黨與。其風俗好爭。雖僧道亦不能免。敎兒必以道德經爲先。將倭必學武經七書。而翻以諺文。國中印行冊板。多取我國書籍反刊者。太半得於壬辰。西槍市肆。書籍充牣。亦多唐本。冊價甚高。今則讀經傳者專主晦菴註。閭巷之間。讀書之聲相聞。江戶,駿河。俱立夫子廟。天文醫藥卜筮之術。無不備具。醫術針法最精。賣卜者紙畫八卦。以占吉凶。曆法與我國不同。或云用西域曆法。或云地偏天東。日出最先。故一刻稍長於中國。是以朔之大小。互有差池。我國之十五日。卽日本之十四日。風俗酷信鬼神。事神如事父母。生爲人所敬信者。死必爲人所享。父母死日。或不齋素。而神人之忌。切禁魚肉。自大官妻妾以至庶人男女。每遇名節及神人忌日。齊明盛服。躡門者塡咽街路。神社宏侈。金碧照耀。有天照皇大神宮者。其始祖女神也。有熊野山權現守神者。徐福之神也。愛宕山權現守神者。新羅人日羅之神。又有春日大明神,八幅大菩薩,大郞房,小郞房等神。其盟約禁戒。必引此等神以爲誓。間有燃臂斷筋而不忍破戒者。必曰畏天道畏雷霆云。崇信佛敎。尊敬僧釋。寺刹之盛。罔有紀極。其國古無釋敎。百濟王聖明貢佛經。此爲日本佛法之始。

其俗節日。與我國相似。而其中正月十五日爲上寺節日。八月初一日十月初一日爲俗節。端午七月十五日最爲佳節。端午則家家豎旗。處處習戰。七月十五日則處處遊嬉。把火上山。國中本無音樂。只有長鼓笛三絃琵琶。而體制皆小。玄琴只用於天皇宮中。其所謂冠帶者。衣如團領之制。其袖廣如僧衫。傍無袵。直縫而下。至於兩旁下端。縫帖一幅。長可四五寸許。略如旁袵之制。而張如箭羽。帖縫衣腰前後七八寸許。以垂之而已。亦無帶。但其色有紅黑之差。世族之人。方許着黑。若非世族。雖高官大職。皆着紅衣。其次曰肩衣。用兩幅爲單衫無袖。倭言曰可當其屢。着此之後。又着如唐袴。束縛於腰。此尊前通用之服。倭言化可馬。其次曰道袍。其制稍短。下纔掩膝。無前袵。旁有小裾。亦尊前通用之服也。倭言曰老服古也。冠制亦有三樣。其一狀如紗帽。後之立者甚尖而高。前之覆者纔掩髮際。帖揷兩角於後。卷曲上指。長可尺餘。廣可數寸。橫揷長簪以固之。又以纓。從帽上結於頷下。唯世族之人用紫絲爲纓。其餘用紙繩括之。倭言曰加牟里。所謂冠最上者也。其一狀如盛炭之器。倭言曰烏里漆浦是。所謂折烏帽。其次也。其一狀如丁字形。倭言漆浦是。所謂烏帽。又其次也。男女皆無履舃。唯僧着皮鞋。略如唐靴之制。其年代紀云初無衣服之制。百濟貢裁縫女工。縫衣始此。百濟王阿化之時。實西晉武帝十八年。

官制無不備盡。有大政大臣,左大臣,右大臣。此所謂三公而攝政。關白卽其所兼也。有大中小納言。參議之官。掌其出納君命者也。有大辦中辦小辦左右史大小史。史官之屬也。史生官掌。亦其屬也。中務省有卿大小補大小丞。侍從大小祿內舍之官。猶古中書省也。如內紀局之掌內帑。宮職之掌宮禁。大舍人寮則掌宮中使事。圖書寮則掌經籍。神祗官則主祀典。內藏寮則掌衣服物膳。縫殿寮則掌裁縫。陰陽寮則掌天文曆數。內匠寮則掌工匠。以上皆屬於中務省。六部則曰式部民部治部兵部刑部宮內省。各有卿大小補大小丞錄等職。如大學寮之諸博士。屬於式部。主計寮,主稅寮。皆屬於民部。雅樂,玄蕃,諸陵等寮。屬於治部。治部卽禮部也。隼人司屬於兵部。囚獄司屬於刑部。大工,大炊,主殿,典樂等諸寮。皆屬於宮內省。而掌饗膳之大膳職。亦其屬也。且別有大藏省。以掌租稅而屬之民部。如掃部,正親,內膳,造酒,采女,主水諸司各有所掌。彈正臺。有尹大小弼忠疏之職。主諫諍也。左右京職則屬以東西市司。有大夫推大夫等職。如京兆之官也。所謂春宮坊則僚屬有端尹權大夫,寬權寬之職。而又有主膳,主殿,主馬等署以屬之。如修理宮城使,勘解由使,鑄錢司,造寺使,防鴨河使,施藥院使,檢非法使等職。各有官寮。稱以寮者。必有頭允助三秩之官。稱以署司者。必有首正佑令使之官。曰院曰司曰使者。必有長官次官判官,主典,別當,佐尉之屬。此其內職之大略也。左右近衛府。有大中小將,將監等之官。左右衛門,左右兵衛府,左右馬寮,兵庫寮。有督佐大小志府生之職。此宿衛之官也。大國守,上國守,中國守,下國守。各有曰介曰目曰極之官。此爲郡邑之職也。採寮使,鎭守府,大宰府。有將軍,副將軍,監軍,曹帥,權帥,大小貳監典之職。此其外職之大略。其品有九。亦有正從之辨。不曰品而曰位。其設官分職。略倣唐制。前世則帶其官銜者任其職事。中世以後。以土地分付有官者。有其名不治其職。近世以來。遂以官名及州名。爲人名稱。將倭家部曲廝養。俱帶達官與州守之號。如式部伊織之類是也。如大炊掃部。雖貴而尙存賤時之名。如義成以對馬州太守兼侍中拾遺。義直以尾張州太守兼大納言。關白則乃一執國命之陪臣。國中以所謂天皇爲君。不稱關白爲王。年代紀書於癸卯年曰。家康爲征夷大將軍。又書於乙巳年曰。秀忠公爲征夷大將軍。將軍關白。別無異同。而倭人言自秀忠及家光。竝不得爲關白。必待國論歸一。天皇乃許云。未可曉也。天皇宮中別有官職聽用之人。且有女官之職。關白之家亦別有官僚。如家令之類。天皇不與國政。唯官爵除目有踏印之價。關白除拜而踏印於天皇。故來謝除恩。書呈一紙曰御馬一匹大刀一腰云。不欲斥言其價而只書馬刀。馬價銀十枚。刀亦如之。以此爲需用云。宮中作一齋宮。爲祭天之所。望前則不食肉茹葷。沐浴齋戒。明燭達朝。焚香禮天。望後娛樂遊嬉。國人皆削髮。唯天皇不然。亦不火葬。長子婚娶。爲繼嗣也。諸子皆不娶爲僧。各往巨刹爲長老。女子則盡令爲尼。蓋以其尊無對。不可下嫁也。

國無宗社之禮。官無聽理之法。民無呈訴之規。所常爲務者。只軍政一事。分祿之制。實爲養兵之規。六十六州各有太守。而土地廣大。則稱以其州太守。分據其地者有之。如忠奧稱上云忠利。此云忠奧。當更詳。爲越中守。而分授筑前之小倉是也。不居其地而遙分其祿者有之。如調興稱以豐前守。而受祿於筑前之博多者是也。旣專其州而又加受他邑之祿者有之。如平義成旣爲對馬守。而又食筑前之祿是也。其分授郡邑之制。大略如此。而食祿之最多者。至受百萬石者有之。如尾張大納言之類是也。祿多者或兼有隣邑。地廣者或三分五裂。是以州雖六十有六。而稱太守居一郡者。厥數甚多。食百石者受祿於千石之家。食千石者受祿於萬石之家。食萬石者受祿於累萬石之家。軍兵一人一年廩。乃二十五石。故百石養兵四人。以此計之。軍額了了。本無兵籍。而只有田簿。田制則三十步爲一畝。十畝爲一畽。一畽上稅八石。中稅六石。下稅五石。一石卽我國之二十五斗也。凡將官聽用之人。勿論大小。亦皆有官廩。百石以上則割地而與之。自爲食邑。力役收稅。各自任爲。分受其地者。亦不拘於元定之數。侵虐萬狀。沒數輸入者有之。是以農民最苦。終年勤勞。卒歲無資。以糠粃豆葉葛根芋屑等物充腹度日。如此而不得逃散者。所在皆然。無處可安故也。

市廛則三步爲一間。六十間爲一町。里之五町。卽田之三畝也。是以收稅計兵。不以畽而以町也。一町置一里門。以爲五家之法。嚴其更守。一市各有主一市之人。謂之座。管其收稅。如我國之座主也。一里有管一里之人。以掌役民之事。謂之肝煎。如我國之有司也。外方則一村有管一村之人。管其差役等事。謂之莊屋。如我國之勸農也。各州市廛則太守收其稅。如倭京,大坂,界濱,兵庫,天河崎,今須,墨街,鳴海,赤坂,新居,見村,三島,大礒,神奈川等地。皆是。物衆雄富之處。故爲關白藏入之地。田稅市征。皆輸於藏入。薩摩之籠島。肥前之長崎。亦是商賈輻湊之所。故亦爲關白收稅之地。

大槩一國之田。通共一百二十八萬一千九百四十餘町。以此斟酌。計以中稅。則兵數可二十萬六千八百餘名。上中下稅多少之數。未可的知。關白自所帶之數。又不在此數。

其民有五。兵農工商僧。而兵民最逸。衣食有餘。商民雖富而稅法太重。國有大小費用。皆責於此。工民則技巧而價廉。農民最苦。而只一年收稅之後。無他徭役。凡所役使。皆給傭價。只築城之役。通爲調用。是以關白以下大小將官等出入之時。無調發夫馬之事。無站路供億之費。飮食房屋。皆有價錢。一人一站之直銅錢五十。一馬之直三十。一器飯之直一錢。一壺酒之直四錢。米貴則十錢十手斗。米賤則十二手斗。此其聞見之大略。人民繁盛。軍兵居多。居常有如臨戰對敵之人。所在城堡器械。亦如朝暮對壘者然。竭民儲糧。軍食委積。治船理楫。滿泊海岸。互相猜忌。常有戰鬪之心。或曰數百年前。規模法令。與中國略同。蓋數千里樂土也。自關東將軍源賴朝爭戰以來。遂成一戰國。其所謂砲手者。自前無之。只以槍劍爲長技而已。退計八十年前。南蠻船一隻漂到倭中。滿載砲矢及火藥等物。倭人從此學放砲。倭性伶俐善學。四五十年之間。妙手遍於一國。國俗輕生好死。一名膽薄則到處不見容。佩刀不精則不齒人類。刀槍之痕在面前則指爲勇夫而得重祿。在耳後則指爲善走而見擯斥。蓋蛇虺之毒。虎狼之貪。阻兵安忍。囂然好戰之心。不唯得之天性。法令又從而束縛之。賞罰又從以驅使之。故其將太半奴才。而能得人死力。其卒太半脆弱。而皆能向敵爭死。其中甲斐騎兵,薩摩劍卒。最稱難敵。秀吉時諸道列鎭。莫不率服。而獨義弘據薩摩不服。終不能拔。家康大坂之捷。關原之捷。薩摩人終能突出。亦莫敢抗。薩摩在西海一隅。與我國相近。軍兵最惡。常以紅帕裹首。日本最忌之。

日本邈在天東。四面大海。外兵不入。但見其年代記。其所謂神應之二十二年。新羅兵入明石浦。浦距大坂纔百里。赤間關之東有一丘壟。倭人指之曰。此卽白馬墳。新羅兵深入。日本人請和解兵。刑白馬以盟。埋馬於此云。

自釜山渡馬島。北風爲正順。正西西北間風爲艣前風。東北間爲艣後風。自馬島渡釜山。東風爲正順。南風西風爲艣前風。

自馬島至上關。西南風爲正順。南風西北間風爲艣後風。自上關至大坂。西風爲正順。西南間風爲艣前風。正北西北間風爲艣後風。

自大坂至上關。東風爲正順。正北東北風爲艣前風。正南東南風爲艣後風。自上關至一岐。東北間風爲正順。東風北風爲艣前風。東風東南間風爲艣後風。自一岐至馬島。東南風爲正順。東風北風爲艣前風。南風爲艣後風。

自釜山至鰐浦。盤針向巳午間。鰐浦至府中浦向卯辰。自府中至藍島向辰巳間。自藍島至上關向卯。自上關至津和向寅。自津和至鎌刈向子。自鎌刈至向島向卯。自向島至下津向丑寅間。自下津至牛窓向寅卯間。自牛窓至室津向丑寅間。自室津至河口向寅卯間。自河口至大坂向子。旱路則自倭京至江戶向寅卯間。箱根嶺以後又向丑寅。

上使。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知製敎兼經筵參贊官春秋館修撰官任絖。副使。通訓大夫行弘文館應敎知製敎兼經筵侍講官春秋館編修官世子侍講院輔德金世濂。從事官。通訓大夫行司憲府掌令知製敎兼春秋館編修官黃㦿。

堂上通事。同知洪喜男。僉知姜渭賓。上通事。正康遇聖。正李長生。次通事。正尹大銑。判官韓相國。漢學前判官皮得忱。奉事尹廷羽。吏文學官護軍權侙。寫字官護軍朴之英。書寫司果趙廷玹。畫員金明國。醫員正白士立。前判官韓彥協。能書官幼學全滎。

上使軍官。前判官朴弘疇。引儀張文俊。引儀景大裕。習讀趙廷命。部將鄭漢驥。子弟軍官前萬戶李浣。司果任紈。

副使軍官。前經歷李惟泂。前判官金光立。前萬戶崔成岌。萬戶白士哲。司果李俊望。子弟軍官司果權瓊。忠翊衛尹愛信。

從事軍官。前僉使金子文。司果黃繼獻。子弟軍官司果尹涯。

典樂洪鳳元,朴許弄,安唜孫,全君尙,丁潤璞,薛義立。馬上才白天龍,崔貴賢。

上使書記。進士文弘績。伴倘書吏崔義信。小童河太緯,都繼仁等四人。奴二人。船將劉得信。

副使書記。文邲。伴倘司果朴信立。書吏朴得信。小童金免三,沈克龍,朴光華,尹士立。船將白日新。奴億伊,奴福祿。

從事官伴倘書吏崔承先,黃景憲,金應及。小童四人。奴二人船將一人。

陪行倭官。古川右馬助杉村采女。古川式部杉村伊織。平田將監有田藤智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