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晉演義/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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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東西晉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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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謝琰、劉牢之二人升帳,謂參軍劉裕曰:「汝可帶十個精壯軍人,去觀賊虛實如何,回來報知,吾好引兵後進。」

  裕得令,引十人前行。行至二十餘里,卻遇孫恩引賊眾五千餘人,正來與牢之對陣,見了裕等十人,指揮擒捉。裕無奈,只得向十人曰:「今日我等退走,必然被擒,若拼死往斗,或可殺賊,正好立功,各宜竭力。」言訖,各自奮勇殺進,正遇孫恩,遂與交戰,一來一往,一上一下,戰有三十餘合,後賊眾擁來,裕料眾不敵,且戰且走。賊眾追來,十人皆死。裕猶獨力拒恩,裕偶失足,墜於岸,賊眾臨岸欲下,被裕奮勇長刀亂砍,殺賊數人,賊眾少卻,裕乃得登岸,賊驚潰走。裕乃大呼逐之,賊眾皆走,裕所殺傷者甚眾。

  卻說劉牢之子劉敬宣,因見他父派裕引十人去探賊,久不見裕等回營,逆料裕等必為賊兵所困,乃稟明牢之,牢之命敬宣引兵前去探訪。敬宣得令,領了大隊人馬前來尋裕,行至平山陽,望見賊眾蜂擁亂竄,裕乃一人,經電迅雷前往追殺。敬宣與眾軍看見,無不驚駭嘆息。敬宣遂揮軍助擊,大破之,斬獲千餘人,追下五十餘里,敬宣方才鳴金收軍,與裕一同回營。

  參見牢之,敬宣備述其故。牢之曰:「公子神威,自古罕有,不惟破賊,吾一軍皆生色矣!」遂重賞劉裕,犒勞三軍,引兵進屯會稽。

  初,孫恩聞八郡響應,謂其屬曰:「天下無復事矣!當與諸君朝服至建康。」既而聞牢之引兵濟江,今與裕戰不利,乃驅其眾復逃入海島去了。

  卻說荊州刺史殷仲堪,乃陳郡人,能清言,善屬文。父病經年,仲堪衣不解帶,執藥揮淚,遂眇一目,旌表以孝,因是孝武帝召為太子中庶子,因問仲堪之目曰:「卿患此者為誰?」

  仲堪流涕而起曰:「臣進退維谷,甚為感愧。」帝謂仲堪曰:「勿以己才,而笑不才。」帝甚敬之。仲堪一日出游江濱,忽見水上流一棺至,仲堪以為無主,命家人赴水收而取之而歸。

  有日聞門前之溝,直起為岸,至夕有人來謁仲堪,自稱曰:「吾乃徐伯玄,向者感君之恩惠,無以報德也。」仲堪亦以禮待之。因問曰:「仲堪門前之溝,又無大水流砂,自然填成為岸,君乃高土,必知其何祥也?」伯玄對曰:「水中有岸,其名為洲,君將為州官耳!」言終,其岸復沒,伯玄亦忽不見,仲堪心甚疑之。次日設朝,群臣保奏,孝武帝除殷仲堪為荊州刺史,命其去鎮江陵。仲堪謝恩受職,辭帝赴任。孝武帝謂曰:「卿去有日,令人酸然,常謂汝為廊廟之寶,而忽為荊楚之珍,良以慨恨,使朕憂深!」仲堪曰:「臣雖任外,無苟取民間一毫;以負陛下殊遇之恩,伏望陛下善保龍體,以重天下之望,毋勞懷臣之深。」仲堪為孝武帝所重,為此堪亦盡忠臣之心。

  既至荊州,荊州連年水旱,百姓飢饉,仲堪食常五碗,盤無餘肴,每食粒落席間,輒拾而啖之。雖欲惜物,亦緣其性直素,常語子弟曰:「人見我受任方州,謂我豁平昔時意,今吾處之不易。貧者士之常,焉得登仕,而損其本,彼其存之矣!」

  是時殷仲堪與桓玄不睦,恐桓玄起兵跋扈來攻,意欲先以兵去擊。當有部將紀紳上言曰:「不可!桓玄乃當世之英雄也。兼有襄陽之地,君與彼戰,必不易圖也。吾聞江州刺史楊佺期,亦乃世之英傑,有一女,年方十三,未曾許配他人,今明公亦有長子,不曾結姻,何不使人求親於佺期。期若肯許,必然樹黨結姻,以後起兵,兩相夾攻,方可克勝。」堪曰:「其計甚善。」於是從紳之計,即日遣使劉贊齎禮物,詣江州求親。不一日來至江州,見了楊佺期,稱說:「殷仲堪敬慕將軍,欲與將軍結親,特遣小將齎禮前來,求令愛為兒媳,永契秦晉之歡,將軍意下如何?」佺期聽了,沉思半晌,乃曰:「殷先生幾個兒子?」劉贊答曰:「有二子,此是長子。」佺期意遂決,許之,即備筵宴,款待使人劉贊。贊出外整備財禮,送入府堂。

  佺期受其禮物,乃留劉贊於館驛安歇。至次日,備酬禮與劉贊。

  贊星夜歸見仲堪,說知允親之事,堪乃大喜道曰:「吾荊州無憂患矣。」

  卻說南郡公桓玄,先計使人入朝,求為廣州刺史,晉安帝從之。因是起兵謀叛,欲取荊州為家,遣奸細人前去探訪虛實。

  聞知殷仲堪求親於江州楊佺期為援,使人即回,將此報知。桓玄聽訖大怒,即時點起軍馬五萬,欲先取荊州,懼其有備,乃引兵殺奔江州,先攻佺期。楊佺期未知其來,慌忙引兵出城,兩下排陣。陣完,楊佺期乃出陣前言曰:「吾與公素無仇隙,何故起兵侵界?」玄高叫罵曰:「爾與殷仲堪結親樹黨,其意共欲圖我,故我先來圖爾。」言訖,便驟馬挺槍,向期直刺,期亦舞刀出迎,二人戰了三十餘合,佺期氣力不多,被玄便刺於馬下。

  玄殺敗餘兵,收軍入城,出榜安民訖,安排牛酒,賞勞三軍。乃下令曰:「今江州雖破,還有荊州殷仲堪在,若使他得知,必引兵來攻我,百姓必危矣!不如乘其無備,來日便可先以兵攻之。諸將不許入舍,持三日糧去,直殺入城。」諸將曰:「諾!」於是次日引兵一萬,星夜殺奔荊州而來。

  卻說殷仲堪果然無備,被桓玄揮兵殺入城去。仲堪正坐府堂,聞左右說玄兵入城,遂吃驚不校即時部下兵將,持刀殺出,正相遇著,與玄將馮該交戰,不上五合,仲堪敗陣而走。

  桓玄揮兵進衙,殺其家屬,復出府堂,出榜安民,排宴犒賞諸將。玄克荊州,差其偏將該以兵追數日,生執仲堪殺之。玄既殺仲堪,遣入朝上表,求領荊、江二州牧。使人得命帶表即行,行數日來到朝廷。至次日具公服,在待漏院伺候。忽聽得淨鞭三下響,文武兩班齊,晉帝設朝,使人乃直至丹墀,呈上表章。

  帝披覽訖,顏色不悅,即以玄表示與群臣,群臣奏曰:「桓玄跋扈,不可違其請也。」於是帝降詔,命玄為荊州、江州二牧。使人得領詔旨,即還去了。珠簾放下,文武退班。卻說使人回見桓玄,具說朝廷詔旨,命領荊、江二州牧之事。玄乃大喜,重賞使人,不在話下。

  初,楊佺期與殷仲堪結為婚姻,遺書與仲堪共圖桓玄。堪多疑少決,苦禁止之,參軍羅企生謂其弟遵生曰:「殷侯仁而無斷,必及難也。吾蒙知遇,義不可以去,必將死之。」是歲荊州大水,仲堪竭倉廩以賑飢民,玄欲乘其虛而伐之,乃發兵西上,仲堪部下將士皆出降玄,仲堪大懼,急引心腹數十人走出,被玄所執斬之。仲堪奉天師道,祈請鬼神,不吝財物,而嗇於周濟,好為小惠以悅人,病者自為診脈分藥,用計倚仗頰密,而短於鑒略,故至於敗。

  仲堪之走,文武無送者也,惟羅企生從之,路經家門,弟遵生曰:「今作如此分離,何可不一執手?」企生旋馬授手,遵生牽下之曰:「家有老母,去將何之?」企生揮淚曰:「今日之事,我必死之,汝等奉養,不失孝道,一門之中,有忠與孝,亦復何恨?」遵生抱之愈急,遂不得去。及玄至荊州,士人無不詣玄者,企生獨不往而管理仲堪葬事。玄使人謂企生曰:「若謝我,當釋汝!」企生曰:「吾為荊州敗不能救,尚何謝焉?」玄乃收之,復問:「欲何言?」企生曰:「從公乞一弟,以奉老母。」玄乃殺企生,而赦其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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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晉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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