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卷第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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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卷第三十七

三藏法師義淨奉 制譯

索美食學處第四十

爾時薄伽梵在釋迦住處人間遊行,至劫比羅城多根樹園。時釋子大名,聞佛世尊今來至此多根樹園中,即便往詣。既至彼已頂禮佛足在一面坐,佛為說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時釋子大名即從座起,偏露右肩合掌恭敬白佛言:「世尊!唯願慈悲,佛及僧眾明日就舍受我微供。」爾時世尊默然而受。時釋子大名見佛默然為受請已,禮佛而去。既至舍中告家人曰:「佛及僧眾新來至此,道路艱辛,汝等宜應具辦美食,冀解疲倦。」時彼家人既承教已,即於其夜備辦種種上妙飲食。時六眾苾芻晨朝起已共聚一處,上座難陀告諸人曰:「諸具壽!我等宜可詣親友家觀其好不?」諸人報曰:「如是應行。」是時六眾共詣俗舍,親友見之白言:「聖者!可於此食。」六眾曰:「我等已受釋子大名請食。」諸人曰:「若如是者明當來食。」答言:「爾。」時釋子大名遣使往白:「飲食已辦,願聖知時。」爾時世尊并諸大眾往大名舍,於所設座就之而坐。大名既見佛僧坐已,即奉種種上妙飲食,大眾食訖乃至為其說法,佛及大眾從座而去。時釋子大名隨從佛後既出舍已,繞佛三匝還入舍中,於高樓上修習施觀。時彼家人收攝座耨及餘食已,是時六眾於三十家勸覓食已,更相告曰:「日時將至可往請家。」既至釋子大名舍內,見無坐處復無飲食,闡陀報曰:「請佛及僧就舍受供,不見敷座復無飲食,欲令佛眾於一日中而絕食耶?」家人報曰:「仁豈晝寢不覺他行,佛及僧眾食了皆去。」闡陀曰:「看爾意況不與我食。」家人報曰:「聖者!暫住待白家尊。」即便入白:「六眾苾芻今來索食。」大名曰:「所有殘餘任與令食。」遂命安坐授與飲食,見彼單踈互相告曰:「釋子大名大張其口,請佛僧眾受供家中,如此輕微得請佛僧者,我鄔陀夷亦能日日請佛及僧,然此貧窮何所噉嚼?」告家人曰:「咄男子!汝向某家取好乳來、某家取酪、某家取酥、某家取魚肉及乾脯等。」家人即為取來,既飽滿已便歸寺內。諸苾芻問曰:「仁等今朝何處受食?」答曰:「與仁同處。」諸苾芻曰:「我不相見。」答曰:「我在後至。」問曰:「食何飲食?」答曰:「乳酪、酥、肉,是事豐盈。」諸苾芻曰:「我於彼家無如是食。」阿說迦曰:「彼貧窮人寧有此食,我自從彼親友之家索來飽食。」諸苾芻曰:「仁等豈合於白衣家從索如是美好飲食?」六眾曰:「從合不合我已食訖,豈令我等餓腹經宵?」少欲苾芻聞是語已共生嫌恥:「云何苾芻於白衣家從索如是美好飲食?」以緣白佛。佛以此緣集苾芻眾,問六眾曰:「汝諸苾芻!如我所說上妙美食:謂乳酪、生酥、魚肉、乾脯如是美食,汝於俗舍而乞食耶?」答言:「實爾。大德!」爾時世尊種種呵責,廣說如前,告諸苾芻,乃至「為十利故,制其學處,應如是說:如世尊說上妙飲食:乳酪、生酥、魚及肉。若苾芻為己詣他家乞取食者,波逸底迦。」如是世尊為諸苾芻制學處已。

時有苾芻身嬰患苦,問醫人曰:「賢首!為我處方冀愈斯疾。」醫人報曰:「聖者!宜可飲乳。」報言:「賢首!誰與我乳?」答言:「聖者!於門徒家乞取當飲。」報言:「賢首!世尊制戒不許從乞。」醫曰:「由病因緣佛當聽許。」苾芻以緣白佛,佛言:「有病因緣乞好美食者無犯。」爾時世尊讚歎持戒及尊重戒者,為說法已,告諸苾芻曰:「前是創制,此是隨開。重為制戒,應如是說:

「如世尊說上妙飲食:乳酪、生酥、魚及肉。若苾芻無病為己詣他家乞取食者,波逸底迦。」

如世尊說者,謂如來、應、正等覺。

上妙飲食,謂乳酪等。

無病者,謂無病苦。

為己者,謂自欲得不為餘人。

他家者,謂四姓等。

乞取者,謂乞覓也。

食者,謂吞咽也。結罪同前。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芻無病乞美食無病而食,乞時惡作,食便墮罪。苾芻無病時乞、有病而食,乞時惡作,食時無犯。苾芻有病時乞、無病而食,乞時無犯,食時墮罪。若有病乞、有病食,無犯。若苾芻入村乞食至彼門前,女人見已持飯而出,苾芻若須餘物者,勿受其飯默然而住。女人問曰:「聖者!欲何所須?」作此言時即是表其隨情所欲,苾芻須者即可隨覓,此無有犯。又若施主見苾芻時報言:「聖者!有所須者隨意當索。」苾芻隨覓何物,皆無有犯。又無犯者,謂最初犯人,或癡狂、心亂、痛惱所纏。

第五攝頌曰:

 蟲水二食舍、  無服往觀軍、  兩夜覿遊兵、  打擬覆麁過。

受用蟲水學處第四十一

佛在憍閃毘國瞿師羅園。爾時闡陀苾芻用有蟲水,時諸苾芻見而告曰:「具壽闡陀!何因故心用有蟲水?」闡陀報曰:「此水內蟲誰數付我?諸餘盎瓮江河池沼,四大海水何不往耶?自生自死於我何過?」少欲苾芻聞是語已,共生嫌恥作如是語:「云何苾芻知水有蟲故心受用?」時諸苾芻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以此因緣集苾芻眾問其實不?廣說如上。世尊種種呵責已,告諸苾芻,乃至「為十利故,制其學處,應如是說:

「若復苾芻知水有蟲受用者,波逸底迦。」

若復苾芻者,謂闡陀,餘義如上。

知者,或自知、或他告。

水有蟲者,蟲有二種:一、謂纔觀即見,二、羅漉方見。水謂諸水。用水有二:一;謂內受用,二、謂外受用。云何內受用?謂是內身所有受用,洗浴飲噉、或嚼齒木、或洗手足。云何外受用?謂於身外所有受用,謂洗濯衣鉢、若浣染衣、若灑地、若牛糞塗拭等。

波逸底迦,釋義如上。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苾芻用蟲水作有蟲想及疑,皆得波逸底迦。若水無蟲作有蟲想疑,得惡作罪,餘二無犯。若苾芻知麨、蜜糖、油、醋水漿及醋乳酪、餅果等有蟲而受用者,皆得墮罪。又無犯者,謂最初犯人,或癡狂、心亂、痛惱所纏。

知有食家強坐學處第四十二

佛在室羅伐城逝多林給孤獨園。爾時具壽鄔陀夷解俗法術預知他事,時鄔陀夷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時此城中有一賣香少年初為婚娶。至香鋪所纔始開鋪便生邪念,欲還舍內與婦交歡,還閉香鋪。時鄔陀夷見而生念:「自餘諸鋪今始開張,此一少年何因掩閉?」即以他心道術而觀察之,知其欲歸共婦歡戲:「我今宜可廢彼欲情。」即在少年前往其宅內,就座而坐,告彼婦曰:「汝來此坐我為說法。」婦便敬禮聽受法義。正說法時少年來至,告其婦曰:「汝宜取食與聖者鄔陀夷令其歸寺。」時鄔陀夷報少年曰:「賢首!我廢善品來汝宅中,令增信心為汝說法,汝不樂聽欲何所為?」即強喚坐令其聽法,既久聽已欲念便歇,鄔陀夷知已從座而去。時彼少年極生嫌賤作如是語:「云何苾芻知他俗人有欲樂意,故相惱亂使失望心,令於己妻不得自在?此則何有沙門之法?」少欲苾芻聞是語已咸生嫌恥:

「云何苾芻知有食家強為住止?」即以此緣具白世尊。世尊以此因緣集苾芻眾,具問鄔陀夷,廣說如上。世尊種種呵責已,告諸苾芻,乃至「為十利故,制其學處,應如是說:

「若復苾芻知有食家強安坐者,波逸底迦。」

若復苾芻者,謂鄔陀夷,餘義如上。

知義如上。

有食者,男以女為食、女以男為食,更相愛故,名之為食。

家者,謂四姓等。

強者,謂他不許強縱自心。

坐者,謂放身而坐,結罪如上。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芻知他男女有欲意,強於家中而坐者,得波逸底迦。若知無欲心者,無犯。又無犯者,謂最初犯人,具如上說。

知有食家強立學處第四十三

佛在室羅伐城逝多林給孤獨園。爾時具壽鄔陀夷晨朝乞食,見賣香少年初為婚娶,開閉香鋪染念歸家。鄔陀夷見已前詣其舍,廣說如前。鄔陀夷既入舍已,於戶扇後藏蔽其身,家有婢使,見苾芻默爾無言。時彼少年從市歸家,捉其婦臂牽至屏處欲行非法。其婢報曰:「家主!此戶扇後有尊者鄔陀夷!」少年聞已作色而住,報其婢曰:「聖者鄔陀夷!在自房中修習諸定受三摩地樂,因何至此?」便觀戶扇後見鄔陀夷,欲情遂歇,作如是語:「云何苾芻失沙門法,來至俗家屏處強立,令他俗人於自妻室不得自在?」少欲苾芻聞是語已共生嫌賤,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即便集諸苾芻,問答同前。世尊種種呵責已,告諸苾芻,乃至「為十利故,制其學處,應如是說:

「若復苾芻知有食家屏處強立者,波逸底迦。」

若復苾芻者,謂鄔陀夷,餘義如上。

釋此戒相,廣說同前,但屏立為異,餘並可知,乃至痛惱所纏。

與無衣外道男女食學處第四十四

佛在王舍城羯闌鐸迦池竹林園中。時此城內有諸商人來詣佛所,頂禮雙足在一面坐。爾時世尊為諸商人說微妙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時諸商人既聞法已深心歡喜,禮佛而去。復詣具壽阿難陀所,禮已而坐。尊者為說法要,乃至默然而住。時諸商人既聞法已,即從坐起白言:「大德!世尊於此夏安居了當向何處?」阿難陀曰:「人等自可往問世尊。」商人答曰:「世尊大師威德嚴重,我等何敢輒有諮問?」時阿難陀報商人曰:「我亦見佛威德尊重,豈能專輒有所諮白!」商人曰:「大德阿難陀若不問者,云何得知如來大師三月夏了欲向某處?」阿難陀曰:「由觀相貌及以言說,方知世尊欲向某處。」商人問曰:「觀何相貌及何言說,得知如來欲向某處?」阿難陀曰:「若望彼方而坐嚼齒木者,此是相貌。若讚彼方人物者,此是言說。」商人復問:「比者世尊向何方處而嚼齒木?復於何處讚歎其人?」阿難陀曰:「近者世尊向憍薩羅而嚼齒木,讚歎室羅伐城所有人物。」時諸商人聞是語已,知佛世尊不久當向室羅伐城,禮足而去。時諸商人,即便收覓入室羅伐城所有賄貨。

爾時世尊三月夏了,命阿難陀曰:「汝可告諸苾芻:『世尊今欲往憍薩羅人間遊行,若有情願隨逐如來出行者,應可料理衣服。』」時阿難陀奉佛教已,告諸苾芻,如前具說,乃至料理衣服。時諸商人聞阿難陀告苾芻眾:「世尊欲往憍薩羅國室羅伐城。」時彼商人往詣佛所,禮雙足已在一面坐。爾時世尊為諸商人宣說妙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商人皆起稽首合掌白佛言:「世尊!我聞如來欲往室羅伐城,經遊道路所須四事,佛及僧眾我悉供養,唯願慈悲為我哀受。」于時世尊默然為受。時諸商人見佛受已,禮佛而去,便詣尊者阿難陀所,禮已白言:「大德!世尊一日可行幾許?」阿難陀曰:「猶如輪王。」復問:「輪王之法日行幾多?」答曰:「兩踰繕那。」時諸商人准當程路每兩踰繕那安置所須,於日初分供佛及僧,食既了已商人前去,如是准置乃至室羅伐城。爾時世尊將諸大眾隨路而行,自寂靜故寂靜圍遶,阿羅漢、阿羅漢圍遶,如是等廣說如前,往室羅伐。

時商旅內有露形外道亦與隨行,于時外道每於行路為飢渴所逼,作如是念:「我今云何得設方便免斯飢苦?」便作是念:「應投釋子共為徒伴可免飢虛,雖涉長途而不勞倦。」即詣苾芻所白言:「聖者!仁之大師性愛美好,常以金犁而為耕種,許仁等弟子受百味食著千金衣,上妙房舍價直一億。由斯仁等於現在世得安樂住,命終之後必定生天當得解脫。我之大師性愛麁惡,麻滓之犁亦不耕種,令我弟子拔髮露形,乞食人間寢居鞕地。由斯我等於現在世身常受苦,命終之後生地獄中久淪苦海。」時諸苾芻聞是語已便作是念:「此之外道有信敬心。」告言:「外道!汝今情樂苾芻所有,鉢食之餘而能食不?」外道聞已遂生念曰:「苾芻殘食我不餐者,必當飢虛受餓而死。」報苾芻言:「聖者!我能食之。」苾芻答曰:「眾僧食時汝於見處隨意而住,苾芻當以鉢中餘食見惠於汝。」答言:「極善。」便持大銅甌隨教而住。時諸苾芻既並食已,各持殘食授與露形,餅果之類填滿其器。時彼外道得滿器已,持之出外,於其門首,商主見怪問曰:「誰以餅果見惠於仁?」答商主曰:「汝之所重為福田者,我與彼類而作福田,彼以餅果見贈於我。」商主聞已語外道曰:「苾芻於汝起慈悲心持以相遺,汝今乃說為彼福田,此非善事。若其世尊聞此語者,必緣斯事為諸苾芻制立學處。」外道聞已情懷愧色,報商人曰:「向是戲言勿以為意。」即便辭去。于時有別商旅從室羅伐城來,彼商旅中有一露形外道。彼既見此問言:「仁於行路有道糧不?」答言:「有。」問曰:「從何而得?」答曰:「有禿居士為我濟辦。」時彼外道怒而告曰:「汝不知恩,蒙彼惠給得免飢虛,乃出麁言云『禿居士』。然我見彼釋子苾芻數有五百,獲阿羅漢入般涅槃,我等群類外道之中,頗曾見有一涅槃不?」作是語已說伽他曰:

「云何汝身不陷地?  云何舌不百片裂?  云何諸神見此事,  不以霹靂破汝身?  野干每食師子殘,  而常有念害師子;  十力聖眾以食濟,  汝今見罵不知恩。  彼定證得一切智,  於友非友心平等;  汝等外道可惡人,  尚亦相依蒙濟給。  若人不識恩與義,  當知此類不如狗:  狗於人處解施恩,  汝似惡蛇常吐毒。」

時彼露形外道說伽他已捨之而去,此是緣起,尚未制戒。

爾時世尊於憍薩羅國人間遊行,漸至室羅伐城。時此城中於一園處有五百女人,依此園林撚劫貝線以自活命。時諸女人見佛世尊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諸功德法悉皆顯現,身如火聚放大光明,亦如金輪映發燈炬,尊重徐進如移寶山,又如金幢莊以雜寶,光明清淨智無所畏。時諸女人既見佛已心大歡喜,譬如有人於十二年中勤修妙定,忽然通悟心生悅樂,如貧窮人遇珍寶藏,如無子人獲得子息,如求王者得灌頂位,女人歡喜復過於此。時諸女人便詣佛所,頂禮佛足退坐一面。爾時世尊為彼女人演說妙法示教利喜,既說法已默然而住。時諸女人更相謂曰:「若佛世尊入王城已,暫求禮敬亦無由得,我等宜可即於今時請佛及僧為受微供。」作是議已俱從座起,各禮佛足白佛言:「唯願世尊及苾芻眾,明當受我所設供養。」于時世尊默然而受。時諸女人見佛受已辭佛而去,諸女即便詣尊者阿難陀所,禮足已白言:「王子!供佛僧眾可費幾多?」阿難陀曰:「可用五百金錢。」時彼女人各留一錢以充供直,作如是語:「王子!我等貧人無有器具及諸座席。唯願王子為辦供設及諸所須,我等至時手自行食。」阿難陀報曰:「我當為作。」時諸女人留錢而去。

時給孤獨長者聞佛世尊遊化至此,往詣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坐,佛為說法乃至默然而住。是時長者即從座起,整衣左肩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唯願世尊及苾芻眾,明當就舍受我微供。」世尊告曰:「長者!我已受彼五百女人明日請食。」長者聞已心生隨喜禮佛而去。時給孤獨長者次往具壽阿難陀所,致敬禮足在一面坐,見彼金錢問言:「尊者此是誰物?」答曰:「有五百女人留此金錢,明當請佛及僧一中供養。仁可持此金錢更添己物,營造妙供明日持來。」長者於是持錢而去,既至家中更添己物,營辦上供送至給園。時阿難陀遣使報諸女曰:「營辦既了可來行食。」諸女俱至白阿難陀:「仁是我等真善知識,幸見慈愍自手助我供佛及僧。」時阿難陀即共行食。有二女人:一老、一少,少是露形外道,來從乞食。諸女報曰:「此是王子之供。」時露形女詣阿難陀從乞飲食,白言:「王子!我等飢乏,願惠餘餐。」阿難陀曰:「坐與汝食。」彼二便坐。時阿難陀授食之時,不善觀察餅有相黏,老者與一,少者得二。于時老者既食餅已,問少者曰:「汝得幾餅?」報云:「得二。」老者曰:「王子與我一餅,汝便得二。定知於汝心生愛念,當自嚴飾。」少者曰:「勿作是語!今此王子棄上宮闈出家厭俗,脫屣塵勞如捐涕唾。豈當於我垢穢容儀而生顧盻。」老母曰:「汝豈不知,凡諸丈夫於女人處愛樂不同,觀斯意況似求於汝。」時少欲苾芻聞是說已,各生嫌恥作如是語:「云何苾芻自手與諸露形外道及餘外道男女飲食餅果之類?」時諸苾芻即以此緣具白世尊。世尊因此集苾芻眾,廣說如前,問答呵責,種種方便讚寂靜行毀不寂靜,告諸苾芻,乃至「我觀十利,為諸苾芻制其學處,應如是說:

「若復苾芻自手授與無衣外道及餘外道男女食者,波逸底迦。」

若復苾芻者,謂阿難陀。

自手等者,謂以手授食。食義同前。

無衣者,謂是露形之儔,及餘雜類外道,皆得波逸底迦,餘義如上。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諸苾芻自手與諸外道男女食者,皆得墮罪。若是親族、或是病人,與者無犯。或欲以食因緣除彼惡見,與亦無犯。又無犯者,謂初犯人,或癡狂、心亂、痛惱所纏。

觀軍學處第四十五

佛在室羅筏城逝多林給孤獨園。時憍薩羅國邊隅反叛,勝光大王令一大將領兵征伐,其軍至彼遂被他降,如是再三皆被他破。是時大將歸白王曰:「叛者兵強王師力弱,自非大王親臨無由降伏,願王整斾除彼不臣。」時勝光王擊鼓宣令勅國人曰:「若有解武用者悉可從軍,無由放免,若不去者罰五百金錢。」時六眾苾芻聞兵欲去,共相告曰:「難陀、鄔波難陀!我等宜去觀大勝王軍士何如?所發四兵堪能戰不?」便往路所見象軍來,難陀問曰:「君向何處?」答言:「聖者!今有邊隅不臣,王命我等欲去除其叛逆。」難陀報曰:「癡人!如此象軍豈能降彼,我觀汝象其狀如猪,邊隅大象形如山嶽,看汝形勢有去無歸。汝可暫還與宗親取別,以苣勝水共相祭祀方可從軍。」時彼諸人聞此語已,情懷不樂在一邊住。次見馬軍來,鄔波難陀問曰:「君向何處?」答言:「聖者!今有邊方不奉王命,我等欲去征彼不臣。」報曰:「癡人!如此馬軍豈能降彼,我觀汝馬狀如鈍牛,邊隅之馬其形若象,看汝形勢有去無歸,汝可還家。」廣如上說。次見車軍來,六眾見已問答同前。報曰:「癡人!如此車軍豈能降彼,我觀汝車形狀朽壞,彼車牢固形若峯樓,汝可還家。」廣如上說。次見步軍來,六眾見已問答同前,報曰:「癡人!我觀汝等兵士如縛草為人,彼之兵眾如勇健藥叉,汝可還家。」廣如上說。時勝光王整軍後至,見兵不進,問曰:「汝等軍士何故不行?」白言:「大王!我等奉命出征恐成不利,今禿沙門披割壞服出無義言,令我憂惱。」王問:「是誰?」答曰:「聖者六眾。」王曰:「彼是豪貴沙門隨情出語,君等宜去不應採錄。」時勝光王便作是念:「勿使沙門數相惱亂。」命使者曰:「汝今可往詣世尊所,頂禮足已當傳我言:『敬問世尊:少病少惱、起居輕利、氣力調適、安樂行不?』復傳我語:『唯願大德為諸聖眾少有憶念為制學處,勿令苾芻往觀軍陣。』」時彼使人既奉王教往詣佛所,禮佛足已在一面立,白言:「世尊!勝光大王故遣我來,禮世尊足敬問世尊:少病少惱、起居輕利、氣力調適、安樂行不?」爾時世尊告使者曰:「勝光大王得安樂不?汝身健不?」使者曰:「王有啟白!『今諸聖眾來觀軍陣,極相擾惱。唯願世尊少有憶念為制學處,勿令苾芻往觀軍陣。』」爾時世尊聞使語已默然而許。時彼使者知佛許已禮足而去。世尊以此因緣集苾芻眾,問六眾曰:「汝等實往觀整裝軍耶?」答言:「實爾。」世尊即便種種呵責,廣說如前,乃至「為十利故,與諸苾芻制其學處,應如是說:

「若復苾芻往觀整裝軍者,波逸底迦。」

若復苾芻者,謂是六眾,餘義如上。

整裝軍者,謂將欲戰整帶甲冑裝束軍儀。有一類軍謂唯有象,有二類軍謂兼以馬,有三類軍謂兼以車,有四類軍謂兼以步。

往觀者,謂向其處,結罪如上。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芻觀整裝軍者,得波逸底迦。若苾芻為行乞食路見軍來,或時寺近大路,或軍入寺,或苾芻為王所喚,或夫人太子大臣及諸人等所請,設見軍時,並皆無犯。若見軍時不應說其好惡。又八難緣隨一現前,見亦無犯。又無犯者,謂最初犯人,或癡狂、心亂、痛惱所纏。

軍中過二宿學處第四十六

佛在室羅伐城逝多林給孤獨園。時憍薩羅國邊隅叛逆,王命討罰同前被破,大臣白王:「廣說乃至罰錢五百。」于時大王親帥軍旅自往邊城,至彼合圍尚未降伏。大臣白王曰:「給孤獨長者有大福力,彼若來者或可歸降。」王曰:「此亦善哉!應與勅書命來至此,令使齎勅至長者處。」長者奉勅頂戴而受,白世尊已尋詣王營,雖在軍中彼仍不伏。時給孤長者身形羸瘦,時王見已問言:「長者!豈可長者憶男女耶?」長者答曰:「不思男女,但思聖眾。」時勝光王即便以書白諸僧眾:「今有少緣欲見聖眾,使往眾內宣王勅書。」大眾聞已即遣行籌,諸老宿苾芻作如是語:「我年朽老不復堪行,其少年者亦云不堪,我豈至彼為他添瓶取水耶?為王說法我等不解,空往何益?」時彼六眾共相告曰:「難陀、鄔波難陀!今既大師住世,我等亦存,無上正法廣流化世。若大師涅槃弟子隨滅,所有正教悉亦淪亡。我等今時幸有餘力,於聖教轅當牽莫倦。」遂即取籌赴王軍所。既至彼已為王說法,王大歡喜。夫人、太子及大臣等悉為說法,咸皆欣慶。王命諸將曰:「好整軍兵共破邊賊。」六眾聞已即相告曰:「我等豈能多日作他威儀,今可作自儀式隨意而住,可共觀彼大勝王所整軍兵其狀何似?」便詣路所見象軍來,告軍人曰:「君欲何為?」報曰:「欲戰。」告曰:「汝等此象其狀若猪,如何欲戰?」便捉象牙撲之於地。見馬兵來,同前問答:「此馬如牛。」即便捉尾擲置一邊。見車兵來,云:「此破車。」即便捉軸拔之路左。見步兵來,云:「如草人。」便扼其項擲之軍外。時彼四兵既見陵辱無可奈何,各在一邊懷憂而住。王仗後至,問言:「卿等何故不行?」軍人答曰:「大王當知,我等豈能降伏叛逆,今禿沙門以惡身語極相折辱。」王曰:「是誰?」答云:「六眾。」王曰:「卿等宜戰,彼是豪貴沙門無勞採錄。」時勝光王便作是念:「勿彼聖者,數相惱亂。」命使者曰:「汝持我語往世尊處,如前廣說。唯願世尊為諸聖眾少有憶念制其學處,勿復更令久住軍內。」使者便去,如前廣說,問起居已辭佛而去。爾時世尊以此因緣集苾芻眾,問答同前,乃至「我觀十利,為諸苾芻制其學處,應如是說:

「若復苾芻有因緣往軍中應齊二夜,若過宿者,波逸底迦。」

若復苾芻者,謂是六眾,餘義如上。

有緣者,謂是王等乃至眾庶所有請喚。

軍中者,謂軍兵欲戰。四兵如前。

齊二夜者,二夜應宿,過此不應。若過宿者,波逸底迦。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諸苾芻至軍中過二夜而止宿者,皆得波逸底迦。若其王等請留住宿及八難事,過宿無犯。又無犯者,謂最初犯人,或癡狂、心亂、痛惱所纏。

擾亂軍兵學處第四十七

佛在室羅伐城逝多林給孤獨園,同前邊隅叛逆。王師既去令命給孤長者,遣使白眾,對眾行籌,六眾取籌,乃至為其說法咸皆喜慶。王整軍兵將欲出戰,六眾共行觀兵何似為勇?為怯?遂於險林之處預先藏伏,四兵欲至便作叫聲,所有軍師逃走驚怖。六眾就問:「君等何驚?」答言:「賊城兵出,我等逃竄。」六眾報曰:「非是賊來,是我笑耳。若彼賊城知汝怯弱者,每於日日繩繫汝頸牽入城中,我欲為汝安布軍陣必望得勝。」諸人許可便與象軍,見小象時云:「此何所用?」便撲一邊。次與馬軍,見患脚馬:「此何所用?」捉尾棄却。次與車軍,見有舊車:「此何所用?」即便捉軸棄在一邊。次與步軍,見[仁-二+達]額人云:「禿頭人!此何所用?」便扼其項棄在一邊捨之而去。時諸四兵既被辱已,各在一邊懷憂而住。王仗既至,問諸人曰:「何不布陣?」諸人答曰:「臣等何有情賴欲布兵軍求決勝事?」王問:「何故?」廣答如前,乃至「彼是豪貴苾芻,言何採錄?卿等宜應自布軍陣。」王作是念:「勿令六眾更為擾惱,我今宜可白世尊知。」便命使者敬問世尊,述起居事已白佛言:「世尊!六眾苾芻久宿軍中擾動兵眾,唯願世尊少有憶念為制學處,令諸聖眾雖過二夜在軍中宿,勿觀軍士共相擾亂。」使受王語往世尊處,皆悉白知,世尊默許。使去之後,佛集僧眾問答呵責如前廣說,乃至「我觀十利,為諸苾芻制立學處,應如是說:

「若復苾芻在軍中經二宿,觀整裝軍見先旗兵及看布陣者,波逸底迦。」

若復苾芻者,謂是六眾,餘義如上。

過二宿者,謂過二日二夜。

整裝軍者,謂將欲戰往布陣處。

旗者有四種:一、師子旗,二、大牛旗,三、鯨魚旗,四、金翅鳥旗。兵有四種:謂象、馬、車、步。陣有四種:一、槊刃勢,二、車轅勢,三、半月勢,四、鵬翼勢。若觀此等軍陣之時,苾芻便得波逸底迦罪。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芻二夜在軍中,若觀四兵未著甲冑未執杖者,得惡作罪;若觀整裝者得波逸底迦。若其王等請留住者及八難事,見亦無犯。又無犯者,謂最初犯人,或癡狂、心亂、痛惱所纏。

打苾芻學處第四十八

佛在室羅伐城逝多林給孤獨園。大目乾連與十七眾出家并受圓具,此十七眾咸皆親近六眾苾芻共為狎習。時鄔陀夷報言:「汝等可來作如是如是事業。」彼便答曰:「仁等豈復是我親教師、軌範師耶?所有處分我不能作。」時鄔陀夷便搭一人報云:「癡物!汝等更復作何事業不受我言?」時十七人悉皆仰倒啼泣,而言:「打我。」諸苾芻見已問鄔陀夷曰:「何故打彼少年?」答曰:「我唯打一,十七皆倒高聲啼泣。」苾芻問曰:「彼唯打一,何故總啼?」報言:「上座!若不總啼,皆被打搭。」少欲苾芻聞是事已,各生嫌賤作如是語:「云何苾芻以瞋恚心打他苾芻?」以此因緣往白世尊。世尊由此集苾芻眾,問答呵責,乃至「我觀十利,為諸苾芻制其學處,應如是說:

「若復苾芻瞋恚故不喜打苾芻者,波逸底迦。」若復苾芻者,謂鄔陀夷,餘義如上。

瞋者,謂恚纏心起忿惱時。

打者,謂打搭也。

苾芻者,謂此法中人已受圓具。釋罪如上。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芻以內身分、或以外物、或兩俱兼。云何內身?苾芻以瞋恚心,若以一指打苾芻時,得一墮罪;若二得二,乃至以五指打時得五墮罪。若以拳肘頭肩胯膝乃至足指,皆得墮罪,是謂內身。云何外物?苾芻心瞋恚心將細草莛、或以箭簳及餘器具,乃至棗核、或掬芥子遙打擲他,隨一著時皆得墮罪,是謂外物。云何二俱?若苾芻手執刀杖打擊前人,及餘種種兵器之類,乃至箒莛樹葉,隨所著處皆得墮罪,是謂二俱。若為令彼怖,或為成就呪術打搭前人,此皆無犯。又無犯者,謂最初犯人,或癡狂、心亂、痛惱所纏。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卷第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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