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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 (洪直弼)/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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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梅山先生文集
卷之六
作者:洪直弼
1866年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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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老洲吳丈己卯九月二十四日[编辑]

蒙敎圃隱處義。盛論眞是仁義精熟。讀之灑然。詎容異見哉。特以責備之義。聊控設難之辭。靡敢自信。稟裁於門下也。至若麗祚不墜。恭讓興衰。問廢立之罪。則圃隱當幸宗國之未亡。爲法受誅而不悔而已。若又不幸身先殞於屋社之前。則有非吾之所可如何云者。字字道得圃翁心出來。九京可作。亦應感曠世之知遇也。理慾之分。間不容髮。處圃隱之地者。有圃隱之心則可。無圃隱之心則不可。如狄仁傑服事武曌。而潛授五龍夾日以飛。用啓復唐之祚。故君子原心而恕跡。苟非然者。安得免失節之誅乎。復國失節。功罪維均。不識其輕重如何。身爲唐朝之臣。目見革命之變。當仗義興兵。撥亂反正。何必屈膝兇賊。大節已虧。然後乃爲其所當爲耶。是爲方便就事之圖。而枉尺直尋。君子不貴。未可以所伸而恕所枉也。末路人情。滔滔是假眞售僞。壹是以守經爲本。然後可絶文飾盖覆之弊。盛敎假使事或有濟。亦倖而已。君子之所不取云者。可以一言而爲天下法也。欽歎欽歎。

答老洲吳丈己卯十月五日[编辑]

所答朴君書。上下語意。精密完粹。詎容議到哉。其曰此神此理。在天地滿天地。在人物滿人物。雖橫生倒生者。元自具足。若謂同於理而異於神。則是造化生成之具有二本云者。造理命辭。益復卓然。百回諷誦。擊節而不已也。斯人早被塘說先入。常認心爲氣質。認偏全爲本然。執之甚固者。爲十數年矣。向服仁敎於明德無分數之論。謂無間然。而竊不信及。盖不識心氣質之辨。故於氣之本。全欠見到。非直未瑩而已。明德卽心而心果是氣質。則氣質其果無分數乎。心之氣。與氣質之氣。雖同一氣也。而心則氣之湛一精爽。故至神至靈。氣質則一身之血氣査滓。故有淸濁粹駁。其本末之分。自有界限。而浦論之混合無別者。可謂求說不得矣。眞有見於理氣一原。然後方知人物偏全之由乎形氣。聖凡心軆之元無分數。而斯人也尙隔得幾重。宜其不能犂渙于盛說也。今玆承敎之後。未保其言下領悟。而縱使然者。不知作題目入思議。用作終身工夫。其所謂改見者。亦太容易。進銳則退速。其能持守。未可必耳。南塘晩年。亦改爲明德無分數之云。而此老無見於氣之一原。故平生不識心。秖認心以火臟而靈覺已矣。實不知人之神明而爲一身之主宰。然則何以曰明德無分數乎。心本善。故明德亦無分數。苟有善惡則當有分數。而論心則曰有善惡。論明德則曰無分數。其將分心與明德而二之乎。其言之自相牴牾如此。非但見理粗淺已矣。豈不可惜乎。

與老洲吳丈庚辰二月[编辑]

定之以中正仁義之定字。常看作聖人之自定。旣承盛諭。益復自信矣。更考小註朱子說。有曰衆人所以失之者。以其不能全得中正仁義之極。而聖人全體太極。無所虧缺。故其定之也。乃所以一天下之動。而爲之敎化。制其情欲。使之有以檢押相率而趨於善。通書順化章曰聖人以仁育萬物。以義正萬民。而註曰所謂定之以仁義。據此兩說則當爲聖人之定人。門下於此。嘗如何解耶。本文則當主自定看。而包得定人底意。是猶大學明明德於天下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也耶。

與老洲吳丈庚辰八月晦日[编辑]

以半載之阻。服一拜之誨。未足以敍盡慕欝。而煩襟披豁。眞若大寐之得醒也。且簾閣潔淨。圖書整齊。高鳥游魚。亦無非觸類會象。自令人遊神。道體動息。閒來益泰。懸誠懷仰。不直以蒼葭秋水之興也。憑伏聞巾舃過洛。已然耶姑未然耶。苟其然者。益切依近之幸耳。向者奉稟禮疑。已聞命矣。女弟之喪。已靷而殯于夫家。葬地未占。莫得以禮月克襄矣。大功之慽未葬。固當以單獻無祝。行忌墓之祭。而若過三月之期。則當如之何。此爲過期之禮。當有變通之論。傍無書籍可考。伏幸見敎焉。三月而葬者。爲天時少變也。天時變而猶不克葬。則異宮之祀。恐不當用未葬之禮。以閱三月爲準。未知如何。似有可據。而姑莫記存。謹玆就正焉。過期不葬則期功諸親。皆於當除之月除服。是則前賢之所爲許而通行者也。推斯義也。自從第四月備禮行祭。恐無更商。而未敢自信。願得盛指以爲取舍。

與老洲吳丈庚辰臘月旬日[编辑]

盛稿二𢎥。謹玆璧上。伏幸領納焉。竊嘗奉持斯編。爲斯文賀。盖千歧萬條之中。獨尋九逵坦道。眞眞正正。亭亭當當。其爲千萬人所共由之程也審矣。至若明睿所照。眼無遁理。深造獨詣。洞見道原。直是三洲後所未有。有若得眞傳於洲翁。淺陋如賤子者。曷敢下一字於其間哉。秖當畢生尊信。因之藉手。見往哲於地下而已。中庸十六章章句則曰包大小。二十章章句則曰兼小大。承敎二十章之先小後大者。以先言修己後言治人。修己小而治人大故云爾。愚意則恐涉深看。罔克信及。歸考異同條辨。二十章許東陽亦會疑而曰十六章鬼神。先言大者後言小者。故曰大小。此章先言衆目後言誠。故曰小大。斯言得之。與盛見大同也。朱先生尋常訓詁。靡一字無下落。而自念不求甚解。以致闊疎。是爲愧也。李霈霖置許說於異條。然未及細究而然也。

答老洲吳丈辛巳四月四日[编辑]

下示副本。恐非可已。字句安排。無容議到。雖欲強覓其未穩。不可得也。遷陵輓章製述。恐有所不免。姑俟朝家指揮。一時幷擧。未知如何。三淵不受縗而製輓。渼湖受縗而不製輓。各有精義。存乎其間耶。竊嘗謂君臣大倫也。苟可以伸情則雖不以官自居。亦有所不容已者。不受飾哀之服。義之所不敢出也。淵翁之不受縗。雖似直截。恐欠中道。不可以爲法者也。渼翁之不遵三淵遺矩。恐爲得正耳。至若辭巽製輓。卽不以見職自居之義也。雖則受縗。不宜必述。而止菴諸贒咸作元陵國輓。是亦一義耶。今玆一番疏籲之後。當膺命耶否耶。大行太母孝懿王后聖德至善。眞可以掩千古宮壼。以吾門下地望文章。應思所以微顯闡幽之圖。恐不必終辭也。門下素日。常有爲宗國畢義盡忠之願。區區所嘗心服者也。門下所以報不報之恩者。亦允在玆。不識意下如何。下貺木頭菜。推諸孝養之餘。俾作甘旨之需。物意俱珍。珍感無量。而用供親廚。賴以加餐。彌不勝銘戢。

淸人所謂文獻通攷中所錄辛壬事及辨正收議。謹玆呈上。伏幸下覽焉。竊謂辨四臣之誣。所以辨英廟之誣。固非可已而得已者。而又有大於此者。戊申乙亥羣醜餘孼。未始革心。世襲凶言。薪火相傳。至于今宿焰未熄。一朝風動則燎原燔穹。其勢之或然者也。安知無承以紙筆。垂示來世。如今玆之爲者乎。蟻孔之滔天。祲鑴之刺日。當爲先事之慮。莫謂聖誣之已伸。君臣上下。常思所以洞辨。尊英廟於日月之上。是爲不可一日而忘者也。嘗遊湖嶺間。稔聞一種異趣之類。筆之書而秘之者甚多。往往公傳塗說。暋不知畏云。其人與書。固難殄滅而無遺。則待到滄桑幻化。文獻無徵。倒朔南而混丹漆。必由於此輩。所謂野乘。非直忠逆邪正之翻了而已。深長之慮。豈有旣乎。天下之理。正而勝者常少。不正而勝者常多。竊恐國家之憂。不在於彼中文字。而在邦域之內也。以吾丈憂患世道之苦衷。計應有隱憂者存。故爲一陳之。

答老洲吳丈辛巳七月六日[编辑]

鹿門人物性圖。在人則具書太極五常於圈內。在物則只書太極而不書五常。分太極五常而二之者。尋常說不得而推不去矣。伏奉盛辨。所以歷擧剌謬。開示眞詮者。靡有餘蘊。讀之灑然。本圖中人圈則太極一原居中。物圈中太極一原。分書左右。居中與左右。是爲人物偏全之證乎。不具五常底太極。是爲何物太極耶。人是具五常底太極。物是不具五常底太極。則所謂太極片片破碎。何處見得全體太極乎。若曰人有全太極。物有偏太極。則將不知爲幾箇本然。其可乎。旣曰犬牛性偏而只通一路。則又何謂理圓而莫非全體乎。所云圓與全體。只屬犬牛而言。不通於人物。則是各具也。非統體也。何謂圓乎。何謂全體乎。理則人物同一圓全。而性則不同云爾。則張子所謂性者萬物之一原者。將如何區處耶。此翁嘗辨性與太極而曰。太極者本然之妙。渾然全體。性者卽氣而名其所稟之理。隨其氣而自爲一性。今乃云性卽太極。太極卽性。而無二物者何哉。若以性與太極爲一物。則何爲有非五常之性。非性之太極乎。分言之則五常。合言之則性。太極其總稱也。曷可以名目之殊而謂非一物乎。犬牛之守順。卽人之仁義。本然眞體。不爲氣囿。故箇箇五常。各具於一物之中。而於物禁不下五常字者。不亦異乎。理氣固是一原。則胡爲通之於人而局之於物也。以圈之內外。分未發已發。而置分殊於圈內。置氣質於圈外。其將析分殊於未發全體乎。氣質分殊。同一已發地位。而分屬於發未發者。誠不知其何說也。分殊直在於靜體。則一原更討於何地乎。所謂一原。有名而無實。無一原則無本然也。無本然則其將安氣質於大本乎。其爲末流之弊。奚翅正見之累。恐非細憂也。此翁以南塘分殊圖之安排未善。改作此圖。而南塘則一原圈書太極而曰性無不全。萬物皆同。分殊圈書健順五常而曰在人則全在物則偏。人物不同。此則猶以太極與性與五常爲一。萬物全性。同乎一原。而人物全偏。係乎分殊。未若鹿門之判分殊於一原。而分太極五常爲二也。此翁嘗呵斥南塘性說。而其論人物分殊則全襲塘說。而往往有甚焉。雖謂之爲南塘納供可也。下文離合闊狹之云。亦沒巴鼻。闊狹之可言於動用。而不可言於靜軆。誠如盛敎。而離合卽是混闢之義。則如是看得。乃爲不差。而竊恐鹿門本旨不出於此也。盖此翁有見於氣。無見於理。故自不覺認氣爲理。惜哉。

與老洲吳丈辛巳棗秋旣望[编辑]

兩紙爲備覽觀。謹玆呈上。伏幸領納焉。所謂陳奏文字。卽是今冢宰所改纂者也。前後本中君父及父母孔邇等句語。是豈可施於彼虜者。而容易下筆。殆不知有忍痛含冤迫不得已底意。嗚呼是可忍耶。嗚呼是可忍耶。丙丁以還。權宜文字。其所下語。固欠稱停。而曷嘗直加君父父母之稱。如今玆之爲哉。本朝前後辨正。非止一再于明朝則固也。于彼虜則亦云羞辱。何伸㬥之可言哉。然苟非可已而得已。如今日事。則何患無辭。而若是云爾耶。今之士大夫。赤芾蔥珩。于于往役。不知拜犬之爲可恥。一涉燕庭。心目俱奪。贊頌功德。殆乎峻極。其不爲李鄴張皇金虜者幾希。以故筆之於書者。不少難愼。原始要終。則不待百年。必化爲戎。言之痛苦。尙何仰喩。如吾文丈。任斯文世道之責者。應不勝深長之慮也。惟願吾黨之君子。鑽硏此義。扶植鞏固。爲地底之陽。不食之果焉。然事未易一二爲世人言也。秖當相守勿失而已。

與老洲吳丈壬午閏三月少望[编辑]

竊有仰質者。書經古文之傳疑。厥惟久矣。朱先生固曰某嘗疑孔安國書是假書。又曰孔書至東晉方出。前此諸儒皆未之見。可疑之甚。又曰書凡易讀者皆古文。難讀者皆今文。又曰伏生口授。如何偏記其所難。而易者全不能記。又曰豈有數百年壁中之物。不訛損一字。是誠然矣。而古文尙書。義理精確。聖人復起。亦不能易。他篇不論。如大禹謨十六言。卽萬世心學之眞詮。是可謂贗作乎。孔子刪書之後。可以吐辭爲經者。惟顔,曾,思,孟四子而已。模擬假借。自好者之所不爲。豈以四子之聖焉而爲之哉。漢儒而信能爲此。則卽謂之經可也。非聖人而可以爲經乎。董仲舒,劉向,鄭玄輩爲漢儒之冠冕。其言固多中理。而亦曷敢道得乃爾。翻弄手勢。以亂聖經者。其罪自不容誅。董,鄭輩亦汙不至此也。如舜典首章及僞泰誓之類。固多殽亂。而惡可因之認全部爲僞乎。明儒捃摭其一二可疑之端。輒肆非毁。幷與虞廷十六言而闢之。亦見其無忌憚矣。不深究其義理。徒求諸言語文字。以定其眞贗者。非直信道不篤已矣。近聞丁若鏞著所謂尙書平。如禹謨征苗虺誥釋慙之類。咸歸於訛謬。或有以發前未發。衛經尊朱贊美者。愚固未見其書。莫詳其命辭之如何。而槩知其極不是也。舞干戚格有苗。彌可驗動天之德。感神之諴。孚感之捷。捷於影響。自有難形之妙。後人以私意測度。故罔克信及。而曰無是理可乎。三淵謂舞干羽注有苗之格。爲偶爾湊著。若嫌乎干羽致和之爲太靈驗。廣蕩太和之氣。能消逆沴於千里之外。何異韶成而鳳儀。斯言形容得實。當爲定論也。若至成湯恐來世爲口實者。爲天下萬世慮。以存君臣之大防。其意至深遠。所以爲聖人也。仲虺陳誥。極言天命人心去就之常。用釋湯之慙。盖言奉天之命而致其罰。欽天之道而保其命而已。我何所容其心於其間。其本無可慙之義。則亦不言而喩。其所以責勵者至矣。君臣咸得其正。殆無餘憾。斯事也何害於義。而斷之以非眞耶。農翁亦云仲虺誥中仁義禮智信五德皆具。尙書五十八篇。惟此爲然。是豈容手分現化而乃爾乎。盖古文尙書。出自孔壁。孔安國悉得其書而獻之。其事載漢書藝文誌。則非可疑者。而特其時値巫蠱。未列于學。以致多少脫簡。劉向之所校正。未知與今行古文如何。而出於魏晉之間者。不能無錯雜。故曰傳疑而已。朱子所云假書。卽以孔安國書序而言。非指古文也。直斷古文以贗者。卽逐鹿而不見泰山者也。苟使此輩任其喙鳴。則其僅傳於劫火之餘者。又不能自在。是豈細故哉。愚衷熲熲。不容自已。謹玆仰陳。不識崇意如何。斯文一脉。惟有吾文丈存耳。此等處立論嚴峻。然後眞可以衛經尊朱。千萬留神。

妾子婦。見夫之所生母。不奠贄幣。固極謹嚴。已聞命矣。庶弟方娶婦。故喩以斯義。則庶母以近俗所通行。而己獨闕焉。不自勝其觖然。是亦常情。無怪乃爾也。入私室行此禮。不甚害理否。願安承敎。

尤翁答南溪問曰其服旣除則雖曰心喪。而自是無服之人。故可嫁而無嫌也耶。也耶二字。未决之辭。爲父壓屈而哀痛之猶在。則無間於已嫁未嫁。而已嫁者旣許其歸于夫家。則未嫁者之嫁。恐無異同。斯言釋禮經有故二十三年而嫁之文而云爾。非謂其當然也。卽今喪紀蕩然。幾無禮防。父在母喪禫後。在室女不拘心喪。往往嫁人。乃以尤翁說爲口實。每不勝憂懣。近見尹敎傅得觀氏答人問。引尤翁說而曰據此則在室女。父在母喪禫后行昏禮。恐不可謂非。但尤翁未及辨破禫后心喪之名之非。尤翁則有爲而發。而尹說則援引乃爾。竊恐承訛襲謬。壞了大防。是豈細故哉。父在母喪。禫而喪制已畢。故始行心喪。以盡二十七月之期。尹說禫后心喪之名之非云者。誠莫曉其何謂也。幸取尤翁說更下一轉語。用釋援用者之疑。是爲扶植世敎之一端。故謹玆詮稟。

與老洲吳丈壬午六月[编辑]

孟子七篇。卽鄒聖所自著。序說雖云與萬章之徒。序述而作。然必出於手筆。朱子所謂筆勢如陶鎔而成。非綴緝可就云者。已得其眞。是豈丑章輩所敢贊一辭哉。且以無鄕黨一篇。而知專出於孟子也。馬史本傳謂孟子所自作。而韓愈謂非自著。弟子所記。朱子於序說則從史記。於集註則從韓愈。道性善注曰門人不能盡記其辭。排淮泗注之江註曰記者之誤。何哉。當以朱子所云史記近是四字爲定論耶。且念孝經今文。是顔芝所藏。與古文尙書幷出。劉更生以今文爲正。立之學官。則其出於孔曾兩聖。無可疑者耶。朱子於諸經。苟涉疑錯。必云某當作某。用寓鄭重難愼之義。而獨於孝經。直加刊誤者何哉。苟知其爲傅會亂眞。則刪汰其說可矣。然而採編於小學者何義。願承明敎。

與老洲吳丈癸未七月十三日[编辑]

直弼夜過喪餘。而仍思出主祝今以二字上不書屬稱與名者。恐是闕文。壹遵家禮時禰祭出主祝例恐得。未知如何。家禮忌祝之只書今以二字者。卽因屬稱之不定。而備要因之也。願承尊門所行焉。

有人於此。問其孫婦喪畢當祔其亡室。而亡室尙在祔位。當祔於祔位乎。抑中一而祔乎。揆以雜記王父死未練祥而孫又死。猶是祔於王父之文。則孫婦之祔於亡室。恐無可疑。而時祭欲祔食於其亡室。則祔位無祝可告。多少窒碍有如此者。未若用中一之禮。直祔於其祖妣。以待其人身死入廟而改祔。未知如何。渼湖亦以斯禮問及鹿門。而鹿門集中無答語。願承明敎。

答老洲吳丈癸未八月十八日[编辑]

龜巖集已經崇覽否。以若人而處若地。只宜以當人分上了之已矣。恐不必責備。蔽一言松巖後一人。斯已奇矣。其論人物五常曰天命之性。萬物只一原。而無許多般樣。自古皆云草木全塞不通。元無知識。種豆于庭底。及長取木植中。則傍近豆莖。皆向厥木而纏繞。種匏于籬下則匏必向籬而蔓延。以此觀之則雖草木亦不無知覺。而人自不察耳。又云豆匏之喩。只引知覺之粗與人同者。以明大本之性同。非認知覺謂性。此與松巖橫生倒生。均冒五常之云。脗然一揆。能看得草木之亦皆有神。其見處卓然乃爾。淵翁所云不待師友講說而獨操其領者。益令人隨喜贊歎。

與老洲吳丈癸未九月十日[编辑]

頃者面稟餘干之論。計應記有也。朱子於光寧授受。非直贊美。又引鄭志說。至謂父在而承國於祖之服。始得無疑。則殆無所携貳。而及答門人問則曰趙相國前日事。有些不是處。又曰趙子直可謂忠臣。然以宗社之大計言之。亦有未是處。不知何以見先帝於地下。見語類百三十二編此與入朝日論經權議斬制者不倫。或者初晩異見而然歟。朱先生嘗屢勸子直厚賞酬勞。以了侂胄。而俾勿干政。子直不聽。以至於魚爛河决。此子直沒分數之致也。語類云云。恐據末梢處置而言。似不指承襲一事。然其曰宗社大計則似從源頭說。不專指處韓一款。不識素日看破如何。子直遭變事而不失其權。眞社稷之臣也。議論不可到。而義理無竆。則亦有武而未韶者歟。尹鑴嘗以晦翁之仕於寧宗。暗肆譏切。此則全不成事理。寧宗以儲副之地。承太母之命。非求位而得位者。非如理宗之爲權奸所擁立。則何罪之有而不可服事乎。此輩日夕洗垢索朱子之瘢者。亦何所不至哉。秖見其不知量也。然或恐正學不明。人見易訛。此箇醜正之說。易致藉口之資。爲一陳之。幸亟立論。昭示永世。

與老洲吳丈癸未陽旬[编辑]

近閱朱書答徐子融曰。橫渠云由太虛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合虛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名義甚密。不易之至論。所謂太虛。理耶氣耶。看作理則正蒙中說太虛太和。咸以氣當之。不應於此獨喚做理看。作氣則天豈容冒氣而名。性豈容以氣合氣而名乎。以故愚嘗以太虛屬神。神理無間故也。正蒙又云神者太虛妙應之目。益信太虛之爲神也。神固氣也。而湛一爲本。氣化爲末。所以差殊也。或以太虛直做太極看。或云虛卽理。以之爲天與性之名。名理則似然。而恐失橫渠本旨。橫渠善說氣。每由氣推理。而理爲氣主。今玆太虛之云。亦以神字部位而言。與理爲一者也。是與子岡所往復。而岡說如此。不識盛意如何。太和章虛空卽氣。有以虛空爲指理而言者。斯言如何。太虛之屬理屬氣。或因其地頭而不類。則亦當認理而擬倫於太極乎。願服明敎焉。

大祥入廟。當祔於亡者之祖。而支子繼祖之宗。異宮異廟者。亦當祔其父於宗家祖廟。待祫而入其廟耶。遂菴厚齋咸主祔祖之論。是爲守經。而亦有形格勢禁。不得祔於祖廟者。將權祔於考廟東壁。則大祥前日告辭。當改措云當祔於曾祖考。而支子繼禰。準禮立廟。往祔祖廟。勢有所拘。權安于東壁云云。未知如何。

與老洲吳丈甲申上元前日[编辑]

向席仰稟正服不練一款。已有所思議勘破疏說者否。更考喪服四制曰十三月而練冠。間傳曰期而小祥練冠縓緣。檀弓曰練。練衣黃裏縓緣。而不特擧衰而言。故疏家有正服不可變之云。而不知功衰之爲已練也。喪服大功布註曰大功布者。其鍛治之功。麁沽之也。鍛治麁沽。卽所謂練也。受服功衰。無容更練。故只言冠與中衣也。鄭玄註雜記三年之喪功衰。而曰功衰旣練之服。橫渠釋有父母之喪尙功衰。而曰尙功衰。謂未祥猶衣所練之功衰。橫渠又云小祥乃練其功衰而衣之。則練與功衰非二物。練亦謂之功衰。盖練其功衰而衣之。勉齋亦云受以大功之衰。則爲傳記註疏同謂鍛鍊大功之布。以爲上之衣。非特練中衣。亦練功衰。據此諸說則正服不練之論。恐涉無義。不練則已。旣練云乎則當先練衰。何謂正服不可變乎。張黃兩賢固得精義。而爲疏說所先入。襲謬久矣。伏幸立論革誤而反之正焉。

與老洲吳丈甲申四月望日[编辑]

天根月窟之義。更考出處。則天根始見于爾雅而曰天根氐也。註云角亢下繫於氐。若木之有根。月窟始見于揚雄長楊賦而曰西壓月窟。東震日域。康節所援用。卽出於此。而只取其陰陽之義而已。恐無餘旨也。朱先生嘗釋康節詩乾遇巽時爲月窟。地逢雷處見天根。須探月窟方知物。未躡天根豈識人等句曰。先天圖自復至乾陽也。自姤至坤陰也。陽主人陰主物。又釋象贊手探足躡之義曰。姤在上復在下。上故言手探。下故言足躡。斯論說得無餘蘊。恐無容議及耳。

答老洲吳丈甲申四月廿七日[编辑]

頃敎寒岡䟽語之拶逼聖母。誠如尊旨。而此非癸丑疏。乃丁巳擬疏也。有曰內主呪咀。外應逆謀。母子之恩已絶。宗社之憤孰甚。又引日以殺舜爲事之父母者。固極悶絶。而至擧武曌事而曰以今準古則母子之恩。固已絶矣。宗社之辱固已甚矣者。尤萬萬驚悚。天下無不是底父母。則焉有母子而恩絶者乎。其爲悖理。非直罪狀母后靡所顧藉而已。此老嘗請臨海永昌全恩守經之論。言足聽聞。而乃於金墉之變。不直不直諫。反以凶論謂之正論。莫無近於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功是察乎。若是而不謂之得罪名義者。非所聞也。然尤翁謫行歷路。至謁祠院。渼湖抵書其孫。亦稱先生。惟同春盛斥寒岡此䟽。則大尹曰一時時勢之論。豈得盡違。春翁答云時論亦何可苟從。斯言峻正。而亦不至聲罪致討者何哉。其言雖害義。力言廢字之不可萌心。益恭子職。以全至倫。以體虞舜之孝云爾。而有所原恕耶。此其所以差殊於玄逸者歟。同言絶字。而玄逸出寒岡處。故篤論者之擬倫不同。以所從言之異路而然耶。癸丑三箚。咸救永昌。是則無可追咎。前輩或認丁巳爲癸丑。陶谷集有曰改刊寒岡集刪此疏。故今無存者云。而考追刊原集。亦載此疏耳。

與老洲吳丈甲申六月三日[编辑]

華院碑事謹喩矣。聞春間湖儒。倡言將竪牲石。因之請筆于院長。院長未及悉碑事顚末而徑許之。筆則未就矣。李台景博問及賤身。故披示渼湖答蔡士能書矣。李台說與院長。其事遂已云矣。盖碑文出於屛溪身後。罔及淘洗。直是潦率草本。雖無理氣說。不堪載諸金石。渼翁之難愼。實出於爲尤翁苦血。卽此一事。可以藉手而見尤翁也。非直爲尤翁。亦所以爲屛溪。嘗謂尊敬屛溪。莫如我渼翁。苟非然者。竊恐上累不少。豈細故哉。以是而謂之沮敗者。眞沒見識也。不有先賢定論。乘虛闖發。爲此嘗試之計者。多見其不知量也。向後事未知競如何。而兆已見矣。爲斯文憂詎有旣乎。願文丈持論益嚴。俾一世士趨。出迷塗而遵正路。是爲所仰望耳。

與老洲吳丈甲申六月廿一日[编辑]

賤息蒙昧。未堪仰累鞭策。而伏荷大度。留處門墻。擧家銜戢。若何可極。渠天資固未始不可與入道者。而因病失學。志力不強。未有以慰人意。政朱先生所云只做擧子業。尙恐不成者也。在門下適足以枉費氣力。妨奪工夫。惕息惕息。若蒙時雨之化。克充飮河之量。可以眞做得人。是爲所仰望耳。上面進步。晦翁亦云必待其自肯。非他人所能強。然賤息所矢願。亦不至甘處下流。惟願處爐韛之中。鼓鑄得成耳。近日竊念程先生言。性卽理也則亦當云理卽性也。俗儒秖知天命大本之爲性。而不知四肢百骸動靜瞬息之理。莫非這性也。不知性之卽理。則以習爲性而混於善惡。以空爲性而淪於虛寂。不知理之卽性。則求諸高遠而差於常行。溺諸泛濫而昧乎本原。性卽理。所謂天命之无妄也。理卽性。所謂萬物之皆備也。如是看得。未知如何。莊陵續誌二𢎥呈上。恐不及成書。恨不見梧陰李台所更定者耳。

與老洲吳丈甲申八月廿五日[编辑]

憂撓澒洞。倚閣書課。而偶披尤翁奏議。援朱先生論宋僖祖當正太祖東向之位。請以穆祖居太祖之位。太祖以下列序昭穆。斯事也莫無以天子之禮。施諸諸矦耶。禮天子禘其祖以配天。如虞夏之於黃帝。殷人之於帝嚳。周尊后稷爲太祖。而文武居世室焉。諸矦則以受命建國者爲太祖。如魯祖周公。齊祖太公。燕祖召公之類是已。未聞齊魯諸國。又祖周公太公之所自出。卽禮所謂不王不禘。諸矦及其太祖者也。如近世公族。只以別子爲始祖。爲百世不遷之宗而已。賤見如此。願服明敎焉。

與老洲吳丈甲申復月五日[编辑]

繼后者若在於期大功服未盡之前。則無不可稅服之義耶。以喪在於未入後之前。準以小記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之例。父母喪及承重外。尤庵陶庵兩贒俱不許稅服。而出后之日。未可用追後聞訃之禮否。不責非時之恩。秖施於喪服年月已過者。則曷可謂所後之非天屬。而計較恩義輕重。當稅不稅乎。願聞明敎。

與老洲吳丈乙酉正月二日[编辑]

除夕拜廟。不識如禮何。是固象生人舊歲之拜。而廟中之禮。非所以象生也。莫無近於褻乎。禮無日朝廟之文。而家禮始擧晨謁。故昔人亦有以體輕情勝爲嫌。然揆以事亡如存之義。不可以近情而廢之。如除夕拜廟。亦當以斯義處之已矣。願承門下所行焉。

與老洲吳丈乙酉五月念六日[编辑]

有人於此。父喪逾月而母死。將同日而葬。葬先輕而後重。虞先重而後輕。自有孔曾定論。無容議到。而父喪則三月。母喪則逾月。逾月而葬者。當待三月卒哭而祔。三月而葬者則卽當卒哭而祔。無待後事耶。小記所謂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以葬母旣竟。不卽虞祔。更脩葬父之禮。父喪在殯。未忍爲虞祔也。今也則同日而窆。同日而虞焉。初無脩葬事之可言。然則母喪未卒哭。無不可行父喪卒祔之義耶。卒哭在所卽行。而祔事固無早晩。待母喪卒哭。同日而先後擧兩祔。未知如何。未若卒哭而卽祔。爲得禮之正也。答人問乃爾。而終莫自信。願從門下决之。向者承喩滄溪集不弁農巖序云。歸檢鄙冊則是序居上頭。南九萬所著次之。無乃始載而終刪耶。序末以朝論同異。調停爲主。不害爲善學考亭。致詰于滄翁。故或不滿意。竟致其手分現化耶。苟其然者。恐非以德愛者之爲耳。

與老洲吳丈丙戌菊月十三日[编辑]

湖右羣賢爲物不具五常之論者。動以農巖上尤翁問目爲口實。而此是說難。非定論也。問目體段。本自如此。而且其所謂人物差別。亦以氣有通塞。而理隨而偏全者言。卽氣質之性也。何嘗云本然之稟不同乎。此曷足爲物不稟五常之證乎。淵翁之以混載爲欠。而欲判舍之者。亦有激於湖說而云爾也。近考農翁與權癯溪論思辨錄書。有曰性者萬物之一原。非人之所獨得也。故章句解天命之性。必兼人物而言。今只言授與於人而遺卻物字。是天命之性。人獨有之而物不得與也。是全不識性命之理也。此爲晩年定論。爲湖論者見此書。而亦可以知所取舍矣。程子嘗云凡有血氣之類。皆具五常。而愚則曰不惟血氣之類。飛潛動植橫生倒生者。均稟五常。五常者五行之理也。五行未生之前。五行之理已具。故五行之生也。此理渾然具備。受五行之氣。則稟五行之理。豈有有其氣而無其理者乎。人與物同具五常之德。而草木其氣塞。故有生氣而無知覺。靡所感。故靡所發。禽獸其氣偏。故有血氣知覺。亦有所感而僅見一點之明。人則得氣之正通。故四端隨感而見。所以爲人物之分殊也。偶檢農巖集。信筆輸寫。必不中理。悚息悚息。

答老洲吳丈丙戌陽月上旬[编辑]

俯敎妾子爲適母黨服。一視君母之在不在。不以曾服先適母黨而已之者。是爲不易之定論也。喪服傳君母在則不敢不從服者。專出於畏敬。詎敢以旣服而不服哉。徒從者旣無情實。則與妾子承嫡者有異。恐不當叙戚展廟。以無報服而可知也。敖繼公亦云庶子雖服君母之父母姊妹。彼指君母之父母姊妹於此子則無服。盖庶子以君母之故。不得不服其親。而彼之視己實非外孫與姊妹之子。故略而不服。推斯義也。其不爲敍戚展廟審矣。通典臧燾所云旣服前嫡母黨。則後嫡母黨義無以異者。恐爲得正。至若徐藻庾蔚之則以外氏無二統。而謂不可悉服。外服無二者。卽以出繼者之爲本生外黨。承嫡者之爲所生外黨而云爾。妾子之服嫡母黨。非以外黨。以賤不敢不從服耳。焉有二統之嫌哉。徐庾說恐不可從。未審意下如何。通典說載讀禮通考。十三編君母父母姊妹條下伏幸檢覽焉。

答老洲吳丈丙戌臘月旣望[编辑]

近齋實記。已經繙閱否。此翁平生秉執固。嘗以尊攘大義。爲出處之大防。而晩年不膺講官之命。卽其所結局也。雅言若曰薦主李相一句詩妄發。實關斯文與春秋。冠儒者恥受其薦。若凂己矣。李鄴之張皇虜勢。古或有之。而豈有若李相詩語之可驚可駭哉。以奴服而比諸過宋之服。尤翁猶以侮聖罪之。以宰予贊夫子之語。爲媚虜之辭者。惡可免得罪於萬世乎。此吾所以恥姓名之汙於其手而不進身也。又曰余之辭元子僚屬。以李相之所薦故也。彼得罪聖門。見棄士論。方以名汙其手爲恥。何可冒出乎。區區所守。專以尊聖人攘夷狄爲心。而又當聖朝。新刊春秋。闡明大義之日。爲士者去就。尤不可苟然也。竊自附於匹夫之志。雖因此而受鈇鉞之誅。亦不悔也。義理所在。禍福不可顧也。不識春秋。何以事君。不尊先聖。何以輔元子。此其矢心而發者也。愚嘗揄揚斯義。爲文以祭之。筆不副心。若斯其拙陋。而爲備覽觀。謹玆錄呈焉。伏聞任丈所敎。文丈以此翁不出。因所處而致然。恐未詳裏面曲折而云爾。以故爲一陳之。伏幸體究。用作微顯闡幽。永世不朽之圖焉。此翁本原。澄澈灑落。寒水皎月。初不受累於物。故明白純一。洞然無間。而獨抱遺經。尋究墜緖。以心爲師。深造自得。眞知實踐。遂成其大。引義自靖。亦其大德中川流也。世無知德者。殆將湮滅而不稱。此愚所以篤論而永歎也。環顧一世。慕摯而識深者。惟有吾文丈存耳。遺事旣有胷中草本。固知早晩寫成。而墓銘尤不容少緩。千萬留神焉。氣衰文衰。六一所歎。日遠月忘。前哲攸感。毋亟失時。及蚤下筆。是爲所厚望耳。顧今天地之閉塞極矣。冠屨之倒置久矣。耳目所狃。以爲當然。無復忍痛含冤之意。至加以父母之稱。則殆有權宜文字以來所未聞者也。若是者擧吾邦而夷狄之。卽所謂漢面胡腸也。非直一部陽秋無地可讀而已。若使近翁而在者。其必毁冠裂冕也審矣。以此時闡此義。恐爲立天經扶人紀之一端。是亦時措之宜也。可但爲近翁地哉。惟門下可以聞此言。惟愚於門下也。可以此言進。未易一二爲世人言耳。

魂帛卽古禮之重。只有主道而已。出納如神主者。恐涉無義。帕覆椅子。奠上食時不立置。恐爲得正。未知如何。

檀弓曰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疏曰奠謂始死至葬之祭名。士虞禮不用素器。據此則未葬當用素器。旣葬當用吉器。椅卓筵席。當視器之素吉爲度耶。陶庵引檀弓奠以素器之文。爲葬後床卓帷帳用素之證。而檀弓則以未葬而言。恐難爲的證。集考所謂除椅卓筵席外。當用吉器者。亦有何據。器與筵床恐不可分而爲二。用素用吉。亦不宜差殊。未知如何。

近俗返哭時。有位者設軒軺。無位者設鞍馬。用倣王朝返魂儀者。無已僭乎。秖用靈車。以俗所云要轝當之恐爲得禮。未知如何。

返魂時不辭墓。爲其專意於神主。實有精義存焉。沙翁見得眞正。當遵無疑。而櫟泉之從南溪以哭辭爲是者。有不敢知。情勝哀至。有不遑念及於失禮耶。

與老洲吳丈丁亥閏五月廿三日[编辑]

朱先生嘗與呂成公論喪中講學。而不以爲不可。陸子靜則以朱呂所處爲失。以有欠於不旅行不羣立之義而云爾耶。門下於斯兩者何居焉。時有一二學者相從問字。而兢兢乎所以相與。願承門下往例而趨舍焉。就白直弼五世祖殉於孝。已蒙旌閭。設丹門于丙舍者久矣。先考喪畢則行將準禮祧埋神主。而分限有定。薦誠無所。私心感痛。方謀移綽枻于京第。用作後世子孫瞻依興慕之資。不識於盛意如何。墳菴亦故宅。而以其有京鄕近遠之別而乃爾。然建立旣久。未敢自擅。謹玆稟裁。

沙溪答人祖父母及父母幷喪。襲斂成服先後之問曰。喪在一日內。襲斂成服。當先祖後父。泉翁引此爲爲人後者祖與母成服先後之證。斯言如何。沙翁說卽先重後輕之意。襲斂固當乃爾。至若承重者成服。恐當先母。卽由下而上之義也。近有人喪子未期而又身死。立繼后孫。其家據兩贒說。欲先成祖服。故愚力勸其先父。不成父服。何所由而承重乎。願服明敎。出嫁女除服後。恐不宜縞素以終三年。然亦不宜純吉。衣用玉色冠用皁色。玄笄烏紒。爲心喪之服恐宜。古者除服不直接於吉。踰月服微吉。未知如何。

與老洲吳丈戊子元月八日[编辑]

胤兄得邑。以新較舊。道里近水泉淸。未必非得計。而近聞全局垂弊。戛戛乎著手。然盤錯別器。是所厚望耳。板輿就養。當在開月云。啓道定在何時。玆土山川風氣。爲嶠右之最。興巖,甁泉有同春,櫟泉兩世遐躅。杖屨攸曁。文藻留馨。俱堪臨賞。因之歷選一路羣勝。用追寒泉貞菴故事。恐愜晩暮助心之趣也。嶺俗衰颯。無復五賢餘韻。而猶勝於諸路者。以其尙質也。有質故亦有文。一變則可以至魯。渼翁嘗評諸路人物。而以嶺爲最勝。安知無誠心願學如權必稱之於渼門哉。引進誨接。陶冶士心。俾有烝烝向道之美。則一番命駕。所係非細。千萬留神焉。成秋潭蔚然爲嶺儒之冠冕。而阨於短造。罔充其志業。淵翁以少微星晦。致其悼惜者。非溢辭也。其胤翠陰式克繼聲。允爲善士。其家世居邑下。而零替不振。兩世遺書。尙戢巾衍。幸徵稿而覽觀焉。盛稿伏荷示及。盥手莊玩。卽其妙道精義之發。皆所以綜萬理而析羣言。不苟爲唯諾。而無違於成訓。一用我權衡而咸有所依據。精粗普說。表裹俱徹。明白條暢。無復餘蘊。每一奉讀。心融神契。若大寐之得醒也。斯編也上可以爲往哲纘緖。下可以爲來學法象。則一立言之間而功與德已具。然文亦待人而傳。而孤唱寡和。無有爲之闡述者。是爲悶耳。

答老洲吳丈戊子元月旬一[编辑]

近者授學者以鄒經逄蒙學射章。朱先生以庾斯之不射濯孺。謂雖全私恩。亦廢公義。其事無足法。是固然矣。然爲公則背師。爲私則背君。如之何則處二者之間而不失其正乎。程子云孟子只取其不背師耳。若國之安危。在此一擧。則殺之可也。斯言也莫無更商否。如羿之簒夏則學射者。固宜仗義討賊。而亦當終身自廢。至若庾斯之於濯孺。則可忍反害乎。庾斯之爲。恐不可全非也。衛君之命追鄭人也。庾斯引不可殺師之義。辭而不往。則私恩公義。庶可雙全。惜哉庾斯之不講此義也。人生於三。事之如一。則雖係宗國安危存亡。曷可殺師而報君乎。恩義若不可幷行。則只當殺身自靖已矣。師生之倫。墜地久矣。必有以程子說藉口而貽禍世敎者。是不可以不慮也。不以師之惡而隨衆斥絶。如鄭桐溪方爲盡分。若徐瀅修輩眞桐溪之罪人耳。願服精義之論焉。

小記男子免而婦人髽。見柩故變也。改葬亦是見柩。則婦女之應服緦者外。出嫁女及有服婦人。待出柩亦當服素加麻。加麻者當除於望哭之後耶。當待反哭於廟耶。尤翁雖云弔服加麻者。葬訖而除。然揆以小記緦小功虞卒哭則免之義。則男女加麻者。畢事而歸。告廟後除之恐宜。未知如何。

與老洲吳丈戊子臘月二日[编辑]

病枕偶思三洲所云理之名。本因事物而立。斯言也。非世儒隔面摸象之比。而若是者。卽似從氣推理。理爲氣本之義。莫無爲拘乎。三洲又云理雖非有一箇物事立於氣外。亦不可直以氣爲理。俾後人精思以免承襲。而終不能洞然看得。孤負斯翁大矣。竊謂亭亭當當直上直下。無聲臭無能名。而自然爲萬物之主者。存乎氣先。氣之所以生也。然則理爲氣母。氣爲理子。理寓於氣。如母之依子。母之立名。雖因子而云爾。子之未生。自有爲母之理。何待子生而後名乎。若云理因事物而名。則有似氣爲主而理爲賓。如整菴之混理氣爲一物者。安知不藉口於斯言乎。雜識中合世言理氣二物以下四條。而理會其義可該。願更承敎。

樸馬布鞍。祥後恐不必改。待到禫變。未知如何。

答老洲吳丈己丑元月廿二日[编辑]

示敎夷齊事。其所以闡淸聖扶倫之大節。斥安石執拗之邪說者。明白痛快。靡復遺蘊。不惟賤見不悖之爲幸耳。二子之以一身而任萬古綱常之重者。卽以叩馬餓死兩事耳。讓國非不是盛美。而在二子不過大德中川流。是曷足以當得仁無怨之贊乎。信若安石之論。二子秖做太公而止耳。伯夷太公。若是班乎。爲斯論者。壞天下之大經。卽可以遺害生民。貽禍後世矣。尊先文靖公論辨兩編。奉讀屢回矣。有曰以紂之惡而身嘗避之。及其亡也。必致臣節。是非孔子所謂不念舊惡。以周之仁而身嘗歸之。及滅殷也。反不肯事之。是非孟子所謂非其君不事歟者。發兩聖微婉之辭。敍二子盡分之義。言出守經。事亦足徵。而至擧蘇子瞻武王非聖人之論。而云將曰武王之聖焉而猶不免焉。則亂賊其可以少戢哉。名義極正。命辭沛然。永有補於世敎大矣。若使淵翁而見者。亦應莞爾而笑。悔前說之傷快也。此意說與子岡。則答云舍己之從。豈俟終日。以子岡之明理知言。宜其乃爾也。

答老洲吳丈己丑二月十七日[编辑]

下示衷紙。盥手擎讀。劈破義理。直窮到底。嚴於斧鉞。凜若雪霜。可以鉏幽姦於旣骨。永有辭於後世。世敎之幸也。區區者異日泉下。藉手而見往哲者。亦賴有是耳。彼黨類之被其詿誤者。固無足誅。此一邊人亦尊閣其書。誦味其言。而恬不知怪。卽世道之大變也。抑人將爲鬼魅而然歟。所謂抵嶺南士友書。塗人耳目久矣。無一人聲罪致討。任其邪說肆行而莫之禁。言之痛心。直欲將此文字。播示一世。揭日星於昏衢。而或恐惹鬧。未敢煩諸人。是亦區區力量不足而致然耳。當示及子岡。相守勿失而已。

家禮備要禫祭卜日于祠堂外。主人禫服西向。此禫服以何服當之乎。似仍上文大祥設次陳禫服而云爾。然今據古禮大祥受縞服。則設次陳禫服云者。當移載於下文禫條。而至禫始服。然則禫祭告廟。當用祥服。未知如何。

間傳大祥后復寢。非復內寢也。復殯宮之寢也。家禮大祥復寢。似出於間傳。而認殯宮以內寢也。沙翁之移復寢於吉祭之後者。得禮之正也。喪大記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御是御婦人也。御與復寢。非兩項事。而分禫吉而言之者何義。無乃互文耶。近齋云御是旁侍之謂。寢是袵席之謂。而旁侍亦不可爲。直到吉祭而后始可復寢。若是者方可謂終喪不御於內。未前不可入中門。是爲禮之大防故也。孔疏所云雖禫之後。必待四時之祭訖。然後復寢者。極是極是。未知如何。

自虞至祥而無參神。以有常侍之義也。以禫祭條行事皆如大祥之儀云。而謂禫祭亦無參神。則竊恐未然。祥而入廟。已非常侍。禫而出主。宜行參謁。以不特言參神而闕之可乎。遂翁所云文不備者恐得之。未知如何。

與老洲吳丈己丑四月望日[编辑]

麗史不住展繹否。檀箕尙矣。靡得而詳。羅麗以還。天荒未破。夷陋未革。或不知君臣父子之大經。而人物則往往有傑特者。事功言議。不容磨泐。雞林之統合。鵠嶺之富強。豈無所須而然哉。牝晨司禍。麀聚瀆倫。固不厭天心。而猶能享國永遠者。皆名碩之力耳。終致圃隱殉道之正。扶植五百年綱常。炳然爲吾道之耿光。未可與昏主庸辟。一視而同案。不審意下如何。麗氏之亡。亡於崔鐵城之死。以一身而繫宗國之存亡。詎不是社稷之臣乎。嘗謂崔瑩韎韋中圃隱也。禑昌之際。史多闕文。而罪崔瑩以貪權誤國者。皆出於鄭道傳輩賣國販君。混黑白倒上下之計。其言何可信也。崔固不學無術。而其心則國耳公耳。洵王氏之純臣也。願服素日之月朝焉。

答老洲吳丈庚寅閏月旣望[编辑]

沈魯崇凶言悖說。自有天壤以後所未有之大變。上下屢千載。羣聖賢擧受誣衊。可但本朝往哲幷時諸贒之被其剗埋哉。其所設心。必欲滅儒學種子。是又往古異端之所不敢道者也。苟有秉彝之天者。孰不欲火其書誅其人。而寥寥乎無聞。亦可以觀世道也。鄭介淸之排節義。朴世堂之思辨錄。俱係私家文字。若無干於朝廷。而兩聖祖赫然震怒。卽命詞臣辭闢而廓如。以其有關於世敎也。今玆魯崇凶書。不翅有浮於兩者。而無一人引斯義仰籲者。抑亦人之好惡。有古今之殊乎。象村嘗云凡係戕賢毒正之類。生不能劊肉机上。則死當十世不宥。不若是。國不爲國。古大臣忠慮於國者。宜其言如此。矧玆非直爲戕賢毒正者乎。雖云陽無可盡之理。而以若頭勢。必致殄絶斯文而後已。天將喪斯文。故生此妖孼。作俑乃爾。不獨兆見而已。念之心折。

答老洲吳丈庚寅五月八日[编辑]

萬姓無祿。貳極虛宁。痛冤罔極。中外同情。伏奉下札。謹審哀悴餘。道體愆寧。慕慮切切。俯示副本。仰認盛旨。而英廟朝收議時。諸公皆難愼於服斬。以有許多層節。有難俱陳。故以國朝往例爲對。而斷自宸衷。引庚子君臣服制復舊之義。定爲三年。載之補編者。壹洗千古之陋。而在丙午則難遵故服朞。如今日正體之地。尤宜承用。恐無容更商也。至若疏家適適相承三世之說。恐不可議到於王朝也。

與老洲吳丈庚寅梧秋十六日[编辑]

近被人見問退行練祭者。初期日。出系出嫁子女除服當否。故引尤翁南溪說。降服正服兩期。皆令除服於期日矣。其人援巍巖說而曰大功以下。計月除之。期則必待小祥而除之。禮意已然。中間遷就月數。不當計之。必欲待卒哭後退行小祥日而除服。斯言如何。或云他期服猶可除於本祥日。而出系出嫁者則未忍不祭而除。是亦出於情勝。情勝則失禮。恐不可從也。祭不爲除服。則期制者曷可過期不除。淹遲時月。以待追練乎。孔子所云非弗能勿除。患其過於制者。政指此等處也。然則巍巖不當計遷就月數之論。過情過禮。恐難遵。未知意下如何。

與老洲吳丈辛卯上元[编辑]

今有人死而適子先亡。適孫又無子而亡。只有適孫之弟矣。當立適孫之子。以承曾祖之重。而無可繼嗣者。誰當主喪耶。禮無婦人尸祀之義。則子婦孫婦俱不可爲主矣。次孫承重。沙溪南溪咸欲從范宣說。然殷及之禮。旣無父祖治命。則義不敢自爲承重。以冒奪宗之罪也。徐邈曰可使一孫攝主。而服本服期。裴松之曰次孫本無三年之道。宜爲喪主終三年。不得服三年之服。二說得禮之正。當遵無疑也。司馬操駁二說曰其服宜三年。外襄葬事。內奉靈席。爲練祥禫。可無主者乎。斯言似然。而禮有無后無無主。主者詎盡三年乎。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爲之再祭。大功猶然。况期制乎。有母而母斬則自可行練禫。何必承重然後可乎哉。近齋亦主承重之論。而曰待異日長孫立后。告由歸宗。然旣承重則移宗矣。移宗而復改之則宗不嚴。未若服期攝主之自無闕禮而罔嫌干統也。祝稱攝祀孫。旁題以孫某攝祀。待立兄子。改題遷遞。恐爲寡過也。被其所扣。見答乃爾。而或恐由我而誤禮。兢兢乎靡敢自信。謹玆仰質。伏幸明敎俾作禮家之定案焉。

答老洲吳丈辛卯三月廿日[编辑]

下示成老文字。奉讀屢回。辭理俱臻。靡所虧欠。縱欲強加點竄。亦不可得也。泉翁所述安鍊石墓銘。歷敍忠逆源委。扶樹君臣大倫。明白痛快。靡有餘蘊。而揆以金石體段則恐欠簡要。至若斯編。裁製精允。而敍事該悉。發揮聲討德隣一節。亦足以喚嶺人之醉夢。非直不朽此老已矣。嶠俗尙質。故固執不回。擇善則可以一於善。而不擇則失於矢函。凡係辛壬及某年義理。擧被失志者所詿誤。倒朔南而混丹漆。眞所謂小惑易方。大惑易世也。近世之自謂革面者。往往不知逆順之辨。曾留嶺中。入於傳聞者。大驚小怪。且其秘藏稗乘。一切反常云。苟其然者。恐爲向後無竆之憂。憂患世敎者。恐當亟闡斯義。用詔永世。毋俾後人迷於從違也。安鍊石,羅學川於義理源頭。見得分曉。故能自拔於窠臼。所樹立卓爾。斯已奇矣。而成公者殿乎兩人。扶仗名義。得文丈而益彰。若使嶺俗舊染。賴以維新。則豈曰少補之哉。

答老洲吳丈辛卯五月二十五日[编辑]

都下有妻殺夫之變。惡其夫漁色。割勢以致命也。爲其子者。處其母當如之何。魯桓被弑。文姜與焉。而莊公不絶母子之情。以其有生育之恩也。梁人有繼母殺其父者。而其子殺之。漢防年繼母殺其父。防年亦殺繼母。在夫則妻道絶矣。在子則母道絶矣。禮云繼母如母者。爲其配父也。配體之誼已絶。絶不爲親禮也。殺之以復父讎固也。至若親母則與繼母不等。子無絶母之理。爲其子者。不忍讎母而告官。告則母死。卽是子殺母也。秖宜含哀忍痛。自廢自靖而已。是爲處變事而不失其經耶。昔有人問於程子曰。祖殺其父則告之。其罪如何。程子曰孫告祖當死。此不可告明矣。父爲子綱。故以父殺子。罰止徒年。而孫告祖當死者。以悖天逆理也。其身當死。猶不可告。况告母弑父。母當伏法乎。然則其子之不可告。非爲自活也。斯事也人倫之大變。苟非義精仁熟。未易處得其正。願服知言焉。

明綱目一部六𢎥。謹玆奉呈。而斯編也疎略不該。甚於雷淵正綱。但筆法體裁。往往多可取。而第刊落南渡三帝。不少槩見。是豈成書哉。皇朝得國之正。克配兩漢。亡國之正。超軼三代。而三百年正史。詎容老酋手分規化乎。願門下卽明綱三書。舍短取長。梳洗整釐。成一部綱目。作百世信史。如何如何。竊恐晩暮精力不逮。難於刪述。指揮義例。俾兩胤下筆。如河南夫子之於范唐鑑恐宜。兩胤識解筆力俱到。非餘子可比故也。李萬敷遺稿。曾略綽繙閱。間多悟解。槩知其爲午類中翹楚也。願更寓目。息山集伏幸下借焉。

答老洲吳丈辛卯復月少望[编辑]

頃者俯敎師服一主大義云者。恐無容議到也。竊謂師服無當於五服。故無服。無服故心喪。心喪之必準三年者。所以同父之恩同君之義也。君師父雖各爲一倫。其義則互相兼之。實理然耳。當以檀弓文及孟子註爲師心喪三年。若喪父而無服云者。爲不易之定論。而獨程張二子及栗翁。欲量其恩義淺深而輕重其服者。是則可施於百工技藝鄕塾句讀之師。非可施於傳道受業之地者也。若於道義之師。差以情誼厚薄。而不一其服。則是貳視於君親。幾何不爲父師輕重之歸乎。一主大義。斷以三年。然後方可謂生三事一。苟非然者。豈所以合君親之恩義哉。世趨靡靡。馴致於三綱淪九法斁者。咸由於師道不立。學絶敎乖。念之哀痛。心喪之必準致方兩喪者。以不可差殊觀也。顧今師生二字。爲世大諱。往往視其師如弁髦土梗。若復以三年爲度。比隆於君親。則必拘於心喪而不承師問學者有之。然曷可慮其弊而廢其經哉。心本非服。故借朋友麻爲吊服加麻之制。旣葬而除。仍伸心喪。是爲得禮。吊服自吊服。心喪自心喪。不可混而一之也。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者。指未葬而云爾乎。抑通看三年乎。若三年則當以弔服爲心制乎。黃王金三賢之服師。用冠絰加絲武。又具深衣及帶。則非直加麻。便是受服。惡在其爲若喪父而無服乎。所謂深衣及帶。亦非疑衰。則視以弔服而不嫌於無服乎。金厚齋以淡黑笠帶。爲師心喪服色。是固可遵否。處心喪難於居致方兩喪。無斬齊之服。而懷疚慽之情。以不被於外而不存諸中。則非所以致哀也。不與宴樂。不處內寢。是爲節度。而應擧做官。當如何處之。兩者俱可廢否。從宦差異於求榮。當遵長子斬服中不去官之例否。古人亦有師喪去位。是則加於人一等者。恐難爲一切法。幸更明敎焉。

向被交河李生遠重見訪。扣其所存。往往多悟解。且其言沈着。不似雇耳傭目。極令人愛尙。俾之往留門下。慣聽名理。毋若向前承顔而止。果能實心請益。有所承當否。有所著語孟字義辨。要此轉達于函筵。故謹玆呈納。伏幸視至。所謂伊藤維禎以若雕漆之身。知有儒者之學。斯已奇矣。其著述得失。固不須索言。且其譏評晦翁。直是坐井之觀。亦曷足辨哉。李君之積費心思。有若距闢。不亦自輕乎。凡內修爲外攘之本。徒屑屑於文辭者。將何所禦侮。雖眞箇異端。尙云乃爾。况於魋䯻卉服之類乎。偶檢春秋胡傳。文公元年卽位下小註。問康王釋喪服被袞冕。皆謂禮之變。獨蘇氏以爲失禮。未知如何區處。朱子曰如伊訓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喪。奉嗣王祇見厥祖。固不可用凶服。漢唐新主卽位。皆行冊禮。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先君。易世傳授。國之大事。當嚴其禮。雖先君之喪。猶爲己私服。斯言終恐遜了於東坡守經之論。恐難從也。三年之喪旣成服。釋之而卽吉。無時而可者。受顧命見諸矦。獨不可以喪服云者。其言眞正。恐不可易。易世傳授。有國大事。則尤不可釋喪服冕。吉凶相襲。變易無常。恐乖斬衰未葬不敢變服之義。然則喪服嗣位。乃所以嚴其禮也。伊訓元祀見祖。則不言冕服。三祀歸亳。始擧冕服。則是可認除喪而後服冕也。且以衰服朝祖之義揆之。則祇見厥祖者。亦當用縞服。如視事服白衣冠之類後世拘於服色。亮陰三年。廢謁廟之禮。禮意恐不必然也。集傳咸用師說。則釋冕反喪服註。亦述舊聞。恐當爲定論也。

答老洲吳丈壬辰臘月旣望[编辑]

禮敎謹聞命矣。爲人後者爲本生降服。卽恩爲義壓。情爲禮詘。然苟無傷於貳統之嫌。伸情盡禮於其中。是亦天理之不容已者。洵不易之論也。至若衰服所以表哀。非直爲臨喪莅祭而設者。誠若盛喩。古人亦有衰絰出入者。私室持衰。接賓受弔。固無害於壓重。故亦不欲其奪情。而渠以非喪所服衰爲不自安。非有所忌諱也。近俗所着蔽陽子深衣。縱非禮服。秖當用此以受吊已矣。生親喪未葬。廢所後廟事。愚亦云爾。而向稟中斷以期服。不可以居憂云者。失之大快。旋悔其率易矣。如賤息者。雖不與祭。亦不當拜年於廟耶。身不澡潔。頭未巾櫛。則入廟非時。當幷廢歲謁乎。願更承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