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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 (洪直弼)/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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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梅山先生文集
卷之十七
作者:洪直弼
1866年
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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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姜文老周欽○戊午[编辑]

祖主孫之冠禮。則告祠堂。當云某之子某之子某。

旣無無賓之冠禮。則戒宿等節。惡可不擧。醮而字之。次第件事。是豈可已而得已。禮賓拜謝。卽冠禮結殺處。尤不可闕。

答姜文老戊辰二月[编辑]

尊叔父常期奄迫。以加人一等之孝。計應有自寬不得者。念之哽塞。今座下非病之病極矣。闕滫瀡之養。乏缾甖之蓄。雖無怨歎。何以爲生。欲爲之計。而茫然不知所畫也。然旣知其爲常。則應不移其植。以全所守也。座下氣質之美。行義之篤。歷選幷世。鮮與倫比。以故嘗願其聞道而成德。爲吾黨之光矣。區區此心。夙夜耿耿。而不能以時周急。任其凍餒。莫克專致於講學。將焉用此友生哉。慚愧亡極。然不願座下之逐貧送竆。但願讀書聲若金石。以終不改其樂也。惟憂向痊未。十丸瀉淸二枚牛黃。謹玆覓呈。幸備决明之資焉。禮疑奉對。錄在別幅。幸更敎之。節哀盡禮。

座下愍本宗之絶嗣。痛靈座之中撤。願奉几筵。以終三年。至愛所發。令人悲感。所謂終三年者。非加服也。期而除。猶不廢上食。以至再期。用報劬勞之恩。其情切慽。以故引春翁說。用備申情之道。非謂其必可行也。若謂非禮而勿之則守經也。情雖無竆。分則有限。終不如朞而撤之之爲得經之正耳。

尊叔父神主。期而入祔。又無禫事。則尊叔母改題。不必待再期也。弟喪中無廢時祭之義。則不可以喪畢而別行吉祭。當待時祭。改題合櫝以祔食之。如不行時享。因朔參告由行之。亦宜也。弟婦忌祝。當曰。

夫兄某。昭告于亡弟婦某封某氏。歲序遷易。忌日復至。不勝感愴。玆以云云可也。

答姜文老乙亥二月[编辑]

卽今公私俱赤。烝民不粒。惟有啖松一路而已。嶺人剝松皮採葛根以爲命。而不費力。亦不可得。得之甚易。而可以救荒者。卽松葉耳。家親爲造松葉末。分給饑氓。俾倣而行之。庶幾承受而有賴矣。肅廟朝値歲大無。畏齋李公請頒行玆法于八路。三淵居華嶽山中。亦服此物。以爲勝喫菜。至謂聚得十餘斗菽。和一石松葉以療飢。豈不勝三旬九食穀乎。甚歎此政之不克行。先輩於此。豈苟然哉。爲座下今日計。莫如得此物爲半月粮。可能圖之否。松自有禁。菽亦難得。恐亦未易辦。是爲慮耳。

與姜文老戊寅陽月[编辑]

卽日巾舃。止于何處。氣度莫無愆常否。衝冒萬里風沙之苦。而以蹈腥羶之異域者。得無以目之局。而思欲大之歟。旣思大其目。當思大其心。大其心者。自在於聞見之外。幸從不剃頭儒者遊。因著審敵篇以復之。尋常分張。固宜有贐。况越疆之行。隔歲之別。詎可無一言半辭以送乎。序文謹玆寫呈。靡敢自擬於仁者之贈也。幷此札覽卽戢之。不可逾鴨水一步耳。淸心二丸伴呈。非曰奉贐。聊愛其名。用作交勉之資。莫視以杜摯之一丸藥。如何如何。座下平生讀一部論語。從事于忠信篤敬之地。其於行蠻貊何有哉。是則無容奉勖。而每誦許滄海詩世外有山吾已隱。人間無帝子誰朝等句。爲之屢唏。計應均玆悰緖也。

答姜文老壬午臘月[编辑]

冬候舒慘不常。在旅動止。神扶貞重。香岳振衣。令人神韻鼓聳。玆山峯巒欠峭拔。洞壑亦窄陋。無可與楓岳爭雄。而但龍虎控包。金碧焜燿。是爲瓌觀。且上院三瀑。金法二菴。縹緲奇奧。可居楓岳上品云。信符宿聞。而所題品亦復如何。藥山東臺。頻頻登眺否。懸想雪山滿目。遼野縱橫。竦劒悲歌。有不盡之感。引大白痛滌胷中之碨礧否。恨不披錦囊展雲章。用資臥遊也。承喩若厥初之生。擴善端之發。爲革舊從新之圖。卽可見霜降水涸。意候自眞。爛然天理。充滿腔裏。爲之贊歎。座下天資近道。讀書亦富。日用常行。自然寡過。每一攀晤。若消鄙吝。是則歷數幷世。鮮與擬倫。特以窮餓攸迫。罔克自守。致有此到底羞辱之歎。每誦大化驅人西復東之句。惻惻動心。苟使座下。有郭外十畝。則亦應自樂簞瓢。以存其身。豈乖了夙尙乃至斯極哉。然座下塗轍已窮。溝壑在卽。而旣不能自食。則惟有依人爲生已矣。拂衣歌鋏。豈不快活。而向後事益茫然。恐不容不長慮也。太上以義處命。其次以義安命。班掾所云神先人而定命。命隨行而消息者。亦此意也。凡人生處順境易過。處逆境難過。居難如易。乃見君子之所養。是爲高明願之者也。

答姜文老丙戌四月[编辑]

同宮則雖臣妾。葬而后祭。今玆婢子之殤。旣出瘞矣。自出瘞至忌辰。爲四日。則中間爲日。已滿備要前一日齋戒。要訣散齋二日致齋一日之限。恐無不可祭之義也。無患乎不潔。又不害禮意。不停恐宜。俗所謂生三死七。其說無稽。非禮家之所與知耳。

答姜文老丁亥臘月[编辑]

易課不住鑽硏否。易苦難讀。而亦非不可讀者。如高明爲專門之學者。應透十重之玄關。默契四聖之心法。願聞其取有所從。推有所用底眞詮妙諦焉。費直以彖象傳釋經。總附於卦爻辭之後。鄭玄王弼宗之。分附卦爻辭之下。增入文言。始加彖曰象曰文言曰。用別於經。晦翁所謂爲諸儒所亂者是耳。晦翁又曰鼂氏始正其失。而未能盡合古文。呂氏又更定。爲經二卷傳十卷。以復孔子之舊云。而今者見行大全。不用朱呂所更正者。而仍費王之舊者何哉。程子則卽其舊而述傳。朱子則因其新而著義。永樂編輯時。本乎程傳。故靡所區別乎。或云上下繫。卽子思子之作也。以所引子曰二字。而知其非出於孔聖手筆。且雖非上下繫。亦充十翼之數故也。不識盛解如何。

答朴季立命壁○丙子元月[编辑]

俯索龍門史一𢎥。謹玆送納。幸領至焉。侐侐聖廟之側。肅肅黌堂之上。當讀經傳子書。亦焉用馬遷書爲哉。馬遷進游俠而退儒學。至以爲博而寡要。勞而無功。雖有激於孫弘輩而云爾。亦可謂儒門之罪人也。論六家則捨儒而取道。述殖貨則先利而後義。傳任俠而證聖作姦。來喩發馬遷眞贓。殆無餘蘊。令人快矣。盖不知儒術。故處儒者於六家之一。固已寡識。而嵬然自居以夫子刪述。亦見其不自量也。卽其文章。冠冕千古。而惜未聞君子之大道。故種種醜差。皆從此出。益信文章一小技。於道未爲尊耳。朱先生嘗以蘇子由所云淺陋而不學。疎略而輕信。謂切中馬遷之失。誠哉言乎。來敎說馬遷之害。而謂有甚於子瞻云者。可謂無復改評矣。

答朴季立己卯八月[编辑]

承喩間拜吳丈于鍾巖。言足聽聞。揚扢性命。剖析心質。果如來敎。而莫無枘鑿之不入乎。用能回稊稗之胃。知菽粟之味。眞若盛示。則何幸何幸。朱先生嘗云平心虛氣。看得義理通處。便當從之。豈可肚裏先橫却一箇胡文定後。不復信道理。愚亦謂座下胷中去得一箇韓南塘。然後可以公聽幷觀。看得理義眞切。竊恐先入爲主。他說入不得也。

若爲子行則當爲繼子。而以其孫行也。不可以爲嗣。故謂之侍養。侍養二字。不見于禮。似因養母之文而從而爲名。吾東之俗稱也。三歲以前。收養卽同己子。雖載國典許服三年。然此以遺棄子及同宗異姓親無服者而言耳。若有服之親。則當服本服。服盡後爲之心喪。用報鞠育之恩。曷可捨本服。而服收養之服。以自趨於薄哉。昔韓文公以被養於兄嫂。爲服加等。橫渠譏之曰族屬之喪。不可有加。若爲嫂養。便以有恩而加服。則是待兄之恩至薄。無母不養於嫂。更何處可養。若爲族屬之親有恩加等。則待己無恩者。可不服乎。斯言也得禮之正也。爲再從祖收養者。亦當服以本服緦。緦盡後申心喪三年。而今也則不然。至於擧哀而被髮。題主以顯考。則昭穆失序。名義不正。不直爲非禮之禮也。白居易以姪孫爲後。而未聞爲後者服斬。苟其然者。悖禮大矣。近世老稼齋金公。爲族祖侍養。而秖尸厥祀而已。今其人覺其非而反之正。則事係大倫。晷刻難淹。卽日當告由改題。旁題則不書何待節祀乎。其人初非出繼。則曷可不父其父耶。戶籍云云。不須論也。又是其父之長子。則當奉禰廟。爲其侍養祖。當立別廟。祭止其身恐得。改題時告由。錄在下方。覽而取捨焉。

維歲次云云。族從孫某官某。敢昭告于顯族從祖父某官府君。顯族從祖母某封某氏。收養小子。恩參生育。居喪尸祀。敢云報德。至若顯考顯妣題主。昭穆失序。大悖禮經。不得不及速改正。今方以養祖父養祖母改題。屬稱以侍養孫。非敢處薄。所以歸厚。伏惟尊靈降監焉。謹以酒果。用伸虔告謹告。

與朴季立丙戌七月[编辑]

松京士人全生最信。少而厄於窮窶。不克讀書。四十後始發憤向學。其志力專篤。未見其比。好讀小學。要作終身家計。出入江門。已多年所。有服勤至死之願。當與渼門之任保。異世而同歸者也。今因農歇。又作負笈之行。不有眞誠。曷能乃爾。嘉歎罔喩。此人雅服高名而願學焉。今將遂其志之所欲矣。必以格言至論。誘掖激厲。俾補其炳燭程度爲望。以其少而失學。文義訓詁之間。尙多未分曉者。爲之諭敎。毋或憚勞如何。作成人物。自有一段苦衷。惟願與諸。賢偕底大道。幸諒此意。毋親疎遠近。壹是以至誠相與。共趨至善之域。申望申望。

答金凡秀周敎○辛卯八月[编辑]

承示呻餘了得一部紫陽史。是何等勤苦。而反以功課倚閣爲悶。倚閣而皆若是。則我願世人之皆倚閣也。包天括地。皆儒者所範圍。而經禮史三者。爲其器仗。特治之有緩急先後之別耳。朱先生固有以主張史記時變之學。譏東萊兄弟。而亦嘗云史亦不可不看。盖經者史之尺度斷例。史者經之應驗事爲。經爲體而史爲用。經爲理而史爲事。體用一原。理事一致。經經緯史。不可偏廢。然有得於經者。看史方可別是非。苟非然者。易流於功利。至有以呂政賢於湯武。管仲賢於孔子者。是皆欠本領沒見識而然耳。賢者素日爛讀羣經。庶幾先立其大。餘力讀史。功不可闕。當求世道時象升降汙隆。君子小人進退消長。設以身處。軆究得正。則是爲格致之要。若記事蹟證同異而止。則卽一書肆。雖多亦何爲哉。綱目繼春秋而作。義例專主正統。是非定天理明。三綱五常。由此而立。撑拄乾坤。賴有是耳。但是書成於晦翁晩年。未盡梳櫛。往往多遺憾。讀綱目者。亦不可不知也。卽其治忽興替善惡得失處。如有見得者。必筆之於書如史論。則識解進文辭長。幸亟圖之。

上丁國忌之避不避。退翁亦謂無所考據。愚亦不敢質言。而如正朝寒食端陽秋夕冬至等節日。公私幷薦。而未嘗以行於上而廢於下。則禫祫卜日之偶値廟享者。豈云僭乎。

答金凡秀乙未閏月[编辑]

承看武備誌。是書也。卽茅元儀之爲防建虜而作者也。愚亦嘗略綽繙閱。而三才萬象。靡不包羅。非直爲武備而已。爲淸人所忌諱。板毁不傳。惜哉。哀侍之盡了全部。仰認其熱腔所發。何至爲越樽俎而視庖乎。儒者固當專意於經禮。而亦宜傍通此等文獻。盪心胷而廣知識也。勿論爲書之醇駁緊漫。信能體貼身心看。則何往非勸懲哉。况如是書之爲經濟文字乎。或恐其向外走作。殿以寒泉之編。用作救病之劑。此意良好。未知期月溫習。洞究義理精微否。是爲有宋之一經。學者當以小學爲始。近思爲終。始終條理。端的在玆。惟哀侍勖哉。

答金凡秀乙巳臘朢[编辑]

五旬嚴凝。張而不弛。直是平生所創經。竆山獨夜。益成藏六活計。間已易月。更諗仕度貞吉。衝發發行皚皚。莫無告愆否。木天核書。卽賢者職分之所當爲。大學衍義句讀。亦已整頓得定否。陽亢宗好學家貧。不能得書。求爲吏隷集賢院。竊院書讀之。晝夜不出戶。至無所不通。而賢者爲官于龍圖鳳閣。將閱盡天下圖書。計應鉤引貫穿。仰取俯拾。如呑雲夢而探淵海。恨不與聞多少名理也。因之有奉聞者。反身竆理者。究其本末是非之極。循外誇多者。不覈其表裹眞妄之實。必究其極。是以知愈博而心愈明。不覈其實。是以識愈多而心愈空。二者政相反。故朱先生以爲爲己爲人之分。不可不察。幸體斯義。雖記誦博識。而常誡其玩物喪志。必硏竆理義。而馴致乎盡心知性。毋招書肆之譏。如何如何。聖賢道理。只在身心。身心之外。無第二物。反求之外。無第二事。所以要知其約也。劬書皆有其要約。知其約而守之。方爲實得。勉旃勉旃。

答李僉使觀植○辛未九月[编辑]

地窮天盡頭。逢迎洛陽人。斯已奇矣。而旣蒙見顧。重以珍饋。此意良厚。窮旅易感。日力所驅。不以永夕。而一區永嘉臺。長在我心中。非臺之爲美也。荐荷先施存及。別後動息。彌令人銜戢。間來令候勝常。惟憂日臻佳域否。秋闌南維。海晏天淸。有睥睨登城。緩帶舒嘯之趣否。見城門石面。鐫南徼咽喉西門鎖鑰八大字。非他之謂。以人而然也。狡酋變詐百出。固所可虞。而自有龍韜虎略。碨礧於令公胷中。應之而有裕。金壘關上。可能鼾息如雷耶。直弼始擬歷見倭館矣。館酋以接慰官事啓釁。萊伯丈不欲其相干。俾由設門只見其上墓者。其言爲得。故果直造多城矣。斯事何與令公。而謂有所未妥耶。雖自道無心。而吾必謂之有心也。竊覸令公與人款曲。靡所不至。以若規度。施諸綢繆之政。洵可以折衝而禦侮。庶寬九重南顧之憂也。然胡羯多難。古來爲患。安不忘危。前哲攸戒。壯我謀猷。固我扃鐍。有事則可以副急。無事則可以經遠。是所望于令公也。令公世世爲將。應以忘身殉國。爲家傳密付。何待迂儒之言。而有所加勉哉。曾遊西湖。見上下亭榭。咸用一恩字爲名。尊王考圖報國恩底苦心。可見於此矣。以先志爲志則幾矣。惟令公欽念哉。

答徐參奉重瑞○甲午六月[编辑]

夫學者。不患才不及而患志不立。故曰希驥之馬。亦驥之乘。希顔之徒。亦顔之倫也。然爲譽髦者。口誦聖賢之訓。而身阽聲利之塲。滔滔是一往不返。如是者坐志不立耳。志不立則無本。道何從而生哉。昔夏矦勝謂弟子曰士病不明經。經術苟明。其取靑紫。如俛拾地芥。授經而敎以進取者。卽是弓冶之學箕裘。何與於聞道哉。士趨不端。惟知有科宦。不知有學問。是爲末路之所通患。而關西居尤。幸明善利之辨。亟施廓淸之功。俾知內外賓主之別。而有所樹立。是所望于高明也。

答林學卿孝憲○丙子二月[编辑]

科擧之爲術也。惟眩鬻是事。安有守身而自沽者乎。亦安有女先于男而自爲婚媾者乎。縱使範我馳驅。終日不獲。已非十分道理。况滔滔是詭遇者流乎。壞心之事非一。而應擧者爲甚。故曰伎倆愈精。心術愈壞。有伎倆者固已如許。而無伎倆者尤肆放僻。壞之又壞。至於牿其性亡其身。哀哉。以座下才雋行馴。而已做小成。斯已足矣。亦可休矣。何必得其大者。然後乃可耶。况眞有大於此者乎。世衰道微。俗學多歧。天理不明。人欲易迷。幸益勵初心。求知所至而用力焉。則何遠之不可屆哉。區區所期望于左右者。上焉而花潭。下焉而蘿山。寧容以一科第了之哉。

答林學卿[编辑]

卽承宦情自薄。衝冒暑雨。望望然歸者。固已拔俗千丈。而繼自今十年閉戶。讀幾卷書。求古人學優從仕之道。言足聽聞。不勝欽服。沈隱矦一文士也。尙云早知富貴有命。恨不十年讀書。况不爲隱矦者乎。世趨靡靡。見利而不見義。知進而不知退。苟求其故。職由不讀書耳。讀書則學進。學進則識進。若是者方可以識去就之分。故朱先生嘗云人若見道分明。便不爲利祿所動。至解仕學相優。則曰仕與學。理同而事異。故當其事者。必先有以盡其事而後可及其餘。今之人。罔盡在我之實。茫然赤地之上。惟以貪位冒祿。榮身肥家爲能事。世道之交喪。殆以此也。足下今玆之行。其有戒於此乎。莫無乃一時意思耶。苟非然者。不直爲足下一身計也。大率人必於大原本上看得透。自然心胷開豁。見世間事。皆瑣瑣不足道矣。區區祿仕之淹速。曷足以累吾靈臺哉。亟取四子心近諸書。作爲日用家計。會極歸極于語類大全。終身鑽硏。則自有受用不盡者。惟足下勖哉。

答林學卿[编辑]

敎化風俗四字。不講久矣。禮義廉恥。自士大夫犯之。讀書者荒於業而不檢於行。下民亦惰於業而習於奸。風聲習氣。日就汙下。殆非一朝夕之所能反者。而司牧之地。苟能存心於作新。則精神之所聳動。自然火燃泉達。比之家喩戶誦。豈不勝耶。一郵雖小。亦足施敎。惟高明圖之。湖南古稱多節義之士。今則風氣衰颯。人物不作。杜門守身。崇經書勵行義者。寥寥乎無聞。所謂儒冠。不過課文賦詩。爲制科之羔鴈而已。卽其中。亦應有嘐嘐慕古之志者。與之從遊否。座下亦宜益自淬勵。卓然以第一義自居。爲一路之準焉。得魚者忘筌。仕宦者奪志。易然之勢也。座下豈爲是哉。

安隱峯尙氣節好名義。固南州豪傑之士也。但於知言名理。恐欠喫緊工夫。且賦性太剛。嫉惡太過。故尙論人物。往往失中。其論冶隱事。乃其一也。冶隱見麗社之垂屋。見幾而作。不俟終日。述詩見志。自分以餓死首陽。而牧隱亦許之以冥鴻。不直受禪碑中無姓名而已。逮聖朝開運。被召而至京。上書于兩朝者。不如其已。而終焉以不事二姓。矢言而遂志。高麗五百獨先生之句。眞實錄也。若以辛朝一句語。爲不仕恭讓之證。而聲罪云爾。則下文所謂女無二夫。臣無二君。乞放歸田里者。又何爲而發也。其所云不事二姓。非指恭讓。卽指本朝。則粗通文理者。亦可以領會。而擬倫於莽大夫者。恐非常情之所出。豈謂隱峯乃爲斯言耶。當己巳庚午之間。致仕不出。可謂之爲辛乎者。市南之云。當爲不易之論也。養竹種高麗之田。採菊祭伯夷之靈。至今村婦感化而不貳其操。淸風峻節。竦動千古。詎容雌黃於其間哉。大率論事當擧大體。論人當觀大節。若瑣瑣捃摭。步步吹覓。世豈復有完人哉。是爲論篤者之所宜兢兢也。

不賀之禮。載涓其吉。想何等嘉悅。但胤郞尙不及成童。而遽然冠娶。無已太早乎。古禮二十而冠。三十而娶。雖不能行。當遵家禮男子年十五以上皆可冠。十六以上皆可成昏。而今也則以蚤爲貴。不識父母之道而有生育之事。血氣未定而傷於情欲。敎化不明而民多夭折。殆以此也。每讀王子陽疏。令人竦神。豈以吾學卿敎子以義方。而亦爲是乎。曷不以涑水翁必俟旣長議昏者取法乎。

答林學卿辛卯六月[编辑]

承方移榻于花潭院齋。爲夏秋計。是何等奇緣。師心自得。妙悟天機。可能學斯翁眞詮否。斯翁工夫。專在一思字。庶幾思之思之。鬼神其通之者。而不由其門。枉用心力。其亦不幸而不出於石潭之後而不見正也。斯翁亦自云不得賢師。枉費工夫。學者不可效某工夫。斯言眞敍實也。入頭處卽數學。而亦能從數推理。其聞康節之風者歟。亦恨康節之不出於程朱之後也。聖人言理而不言數。從理推氣者。理爲之主。從數推理者。易陷於主氣。主氣數者。多向傍歧走了。是爲憫也。斯翁云就其所當然之中。可見所以然之理。又言理之錯綜處。在數上分曉。推斯義則亦非主數而客理者。然往往有認理爲氣之病。不善學則易差。故曰寧學退溪之依樣。不必效花潭之自得也。亟諦斯義。知所以裁之哉。

座下旣釋褐。又掌敎一方矣。計應存心愛物。不從一身一家子孫饗保起見。盖人必有與天下相痌癏之情。然後討己自全之私。可以洗剔超拔。雖閉戶自守。未始不見其浩浩落落橫絶四海也。斯爲大心衆生。非踰閑以爲高。亦非踽步以求合者也。座下姑無所施措。惟作成譽髦。是爲職分之所當爲。莫以瓜期之邇。而或忽槐市之化。勉終如始。圖惟永遠。不勝厚望也。

答尹明直光演○癸亥二月[编辑]

家禮。昧爽適父母舅姑之所省問。丈夫唱喏。婦人道萬福。卽禮之晨省也。旣夜丈夫唱喏。婦女道安置而退。卽禮之昏定也。唱喏揖時聲。則晨昏秖行揖禮。可推而知。此是常侍無拜之義也。故父母喪。朝夕哭而不拜。練後則瞻謁而已。獨愼齋金先生義起行晨昏拜。雖就寢亦拜。沙翁以父兄臥則不拜爲敎。而愼齋終不廢。愚嘗從之。後準家禮不拜矣。近聞渼門子弟。晨昏秖行揖禮云。遠法朱子。近遵渼湖。則恐不迷於適從。而亦可以得禮之正。未知如何。

答尹明直[编辑]

頫詢講禮之法。愚何知而敢揚扢乎哉。然嘗謂周公著儀禮。孔門諸子述禮記。儀禮爲經。禮記爲傳。故儀禮有冠禮昏禮。而禮記有冠儀昏儀。讀禮之士。當先儀禮而後禮記。周禮亦周公所著。而有周一王之制。如皇明之大明會典。本朝之大典通編。雖列於三禮。而治之當在後也。三禮旣了。當繼以經傳通解曁勉齋續解,信齋圖說。而當以家禮爲重。開元時禮及杜氏通典,溫公書儀,瓊山儀節。可以參看。而家禮本書儀。儀節出家禮。喪禮備要又宗家禮而兼採諸家說。卽吾東禮家之三尺也。從源而下固可矣。而旣不可得。則從流而上。亦一道也。先將家禮備要。講明服行。而儀節兼治。亦何妨耶。外祖父母本服小功。此載儀禮。而開元及家禮皇朝禮國制。只從儀禮而已。來敎謂服制圖爲外祖父母大功。未知誰所刱也。幸示之。有甚大膽人。移易儀禮乃爾耶。决不可遵也。曾見武曌制禮。外祖父母服大功。僭汰之罪。有不可容誅。有誰捨元聖而取兇賊耶。

卓夫人。卽劉少傅子羽繼室而玶之母也。朱子十四歲。奉母從劉屛山子翬於崇安五夫里。少傅屛山之兄。而玶爲屛山後者也。朱子師服屛山。而於少傅一事之。故曰受恩深厚也。盖自幼升堂而拜。故有書。卽古道也。古之人。於其師妻之喪。有爲祭文者。以生時升堂而拜故也。本朝卞春亭爲文祭鳳陽夫人。李師善妻。亦爲栗谷心喪。盖卞李卽圃隱栗谷之門人也。

兄弟之子猶子。然非己出也。惟人繼絶。惟天屬之。人君代天理物。故必告君而後。與天屬同。雖取兄弟之子爲子。不告不爲子矣。此大義也。不可不嚴。

與尹明直丙子八月[编辑]

庇身無所。棲屑不遑之狀。如在目中。不勝傷念。掀卧房露地睡。方是眞正大英雄人。頃晤時說與斯義。可能體認否。幸從戰兢臨履中做將出來。用副晦翁苦心。至望至望。昔明儒胡九韶家甚貧。每日晡焚香。謝天一日淸福。其妻笑曰齏粥三廚。何名淸福。胡曰幸生太平之世無兵禍。又幸一家樂業。又幸榻無病人。屋無囚人。非淸福而何。斯言甚得安貧之義。而如座下者亦闕齏粥。恐無淸福之可誇也。魏莊渠有訓大丈夫凍死則凍死。餓死則餓死。方能堂堂立天地間。若開口告人貧。要人憐我以小惠呴沫我。得無爲賤丈夫乎。此可以見固窮之節。故爲一誦之。用作安素之眞詮焉。

子有長衆之名。而題主則統稱亡子。不分冢介。然至若妾子則當加庶字以別之。苟非然者。相混於嫡妻所生之支子故也。禮者所以章嫌明微。何可任其滾同乎。

貳本之嫌。在所當嚴。而所生之恩。亦非可斷。故所後家。靡所追榮。則移贈於本生。是爲國典。推斯義也。資竆者代加。施諸本生弟姪。恐不害理也。程太中五得任子。以均諸父子孫。諸父子孫猶當乃爾。况弟姪乎。事係推恩。不宜以別嫌爲拘也。

師喪禮無廢祭之文。旣是五服之外。則雖成服前。恐當準禮而攝行恐宜。成服後則時祭但不受胙矣。

答白聖益慶楷○甲子元月[编辑]

關西一區。江山秀美。人物彬郁。實是吾東之冀州。自在夏周之時。執玉於塗山。比河於浿水。地留九井之制。人傳八條之敎。以啓本朝之文明。實非諸路之所可及。而其秀者亦不過記誦雕篆。以發身耳。盖其風聲習氣。日就汙下。雖有稍自好者。鮮能自拔於窠臼。矧其大於此者乎。如金公台佐者。眞所謂不待文王而作。而鮮于遯菴出於其門。倡明正學。蔚然爲關西夫子。西土之人。始知有性理之說。繼而作者。井田康公是已。井翁以豪傑之資。及大賢之門。勇往直前。竆探力索。濟以經濟之才。可以範世而善俗。及其再登剡章也。吾先師近齋先生敎直弼曰。此公今八十。將向用其姜太公之倫乎。惜也。位不稱德。俾其富有之業。不少槪見於世。惟有寂寥篇什存焉耳。亦足以傳示今後。用作不朽之圖。而無人表章。束之巾衍。其將供蠧魚之食而已乎。何其生不遇死不傳。一至此哉。在當者何損焉。顧不爲後人之責耶。環箕封數千里。豈曰無人。但知德者希耳。苟求其人。非高明伊誰。幸倡率同志。通諭一路。貧富大小各出財。以穀以錢以楮以材。隨其力所到。重刊遯菴全書。次刊井田遺編。廣布一世。塗人耳目。以爲風勵之資焉。莫曰山分東西。各有程邑。雖十室亦有忠信。豈無聞風而興者乎。惟高明圖之。

答白聖益丙子陽月[编辑]

俯示尊伯氏鳧湖處士家狀一通。盥手奉讀。不翅屢回。有以見挺身效命。成仁取義之實。眞所謂忠烈秋霜。精貫白日。激淸風于萬古。勵薄俗于當世者也。欽仰贊歎。未易一二言也。至若贈參判韓公遺事。讀之未半。悲不自勝。以久要不忘平生之好也。與尊伯氏矢節成雙。當與之同傳。而尊伯氏則比韓公尤加難焉。不霑寸祿。不識君面。特以義氣自奮。至百死而靡悔耳。然本之則存。終身讀書。明君臣父子之倫。臨亂一死。卽是講學中出來。非一時意思卒乍取辦者也。昔人有云非死之難。處死之難。詎不信哉。故嘗自云若尊伯氏。未宜斷以一節之士者也。孝實天經。忠爲令德。是爲百行之先。而尊伯氏兼之。此愚所以雖爲之執鞭。而所忻慕者耳。爲之立傳。日夕所願。而曷敢爲備例之讓哉。擬取幷時立慬諸人。如鄭公蓍父子及韓公浩運,林公之煥,許公沆,諸公景彧,金公大宅。同著列傳。而伯氏則立傳之外。別爲狀文。以狀德行。未知如何。未欲以一善了得故耳。諸公死義事實。可能爲我一一示及否。千萬恭竚之至。

答白聖益辛巳復月[编辑]

卽辱手札。仍審愛日視篆。動止貞重。贊賀罔喩。歲功告凶。卽諸路通患。而兩西孔甚云。每一念至。食便不美。至若救急良劑。高明腔裏。自有一圓壽民丹。亦何須於人哉。所謂良劑。亦惟曰誠而已。一誠所立。百度俱貞。雖形格勢禁。到底戛戛。彼至愚而神者。其所感通。捷於影響。何患其不濟哉。從古救荒之政。有兩說。太上感召和氣。以致豐穰。其次備豫儲畜。而今皆不能。然則秖當蠲除賑貸。汲汲於其始。而撫存休養。憧憧於其終已矣。每誦晦翁踏荒詩阡陌縱橫不可尋。死生狼藉政悲吟。若知赤子原無罪。合有人間父母心。爲之心惻。擧以奉聞。幸諒此意。毋遽賦歸。亦以晦翁所云不敢言去。只得竭力八字。爲究竟法。如何如何。所謂檀公上策眞下策也。爲政與爲學同。勇往直前。不得不措。然後可以濟事。不然而惟圖占便。不思擔夯。浮浮沉沉。半上落下。則終於無成已矣。惟高明勖哉。

答白聖益語類問目丁亥[编辑]

今日挑講四十三之一百十訓門人六[编辑]

挑。韻書曰往來相見。揀選人物。亦謂之挑。挑講云者。猶言會講也。似是宋時方言。

六經之亞文四十七之一百二十八本朝二法制[编辑]

宋莒公。卽宋庠也。其所謂應從而違。堪供而闕八字。朱子釋其文曰義當從而不從。力可供而不供。然後坐以不孝之罪。亞文云者。其言中理。亞於六經之文。贊美之辭也。

分武寧一茶客四十七之一百三十[编辑]

分武寧。黃山谷所居之鄕也。一茶客云者。卽賣茶人之謂。乃賤之也。

陳世儒妻。搯成一番字。四十七之一百三十本朝四自煕寧至靖康[编辑]

搯。韻書援也抒也。韓文搯擢胃腎之搯是也。搯成一番字云者。掣窓紙構成供辭。送及其夫陳世儒。一番字。猶言一篇文也。

只是杭唐日子四十八之一百三十二本朝六中興至今日人物下[编辑]

杭唐日子四字。靡所考據。未敢強解。恐亦是當時方言。

然盆法孝直四十九之一百三十六歷代三[编辑]

唐本盆字作句絶。盆與湓通。故盆字下曰去聲。韻書曰湓溢滿起。又曰噀也。所謂孔明雖正。然盆者。諫止之際。意溢而辭噀。易激先主之聽。不若法孝直之有術以止之云爾。

闒靸五十之一百三十九作文上[编辑]

闒靸。釋名曰靸。韋履深頭者之名。靸襲也。以其深襲覆足也。盖言文字不奇而穩。則如闒靸之韜足而不外見也。闒靸。似是宋時鞵名。而闒是闒茸之意也。

顢頇五十之一百四十終[编辑]

顢頇。廣韻曰大面貌。又曰頭無髮。頇頟也。盖言頑憎沒色相也。只歸之自然。而不求其所以然。則是混淪無條理。是所謂顢頟也。頇唐本亦作頓。

慏悻五十之一百四十終[编辑]

慏。廣韻曰慏悜意不盡。又曰憂也。悻。集韻曰狠怒也。慏悻云者。卽狠愎不仁。徑情直行之謂也。故曰無私主者。不是慏悻沒理會。盖言慏悻者。沒可理會也。

嘗言坐卽靠倚五十之一百四十終[编辑]

坐卽靠倚。卽言不能竦身危坐。而坐輒倚着於物也。是爲蔡季通之問。而朱先生答云氣不從志。言敬怠之別也。敬勝怠者天理。怠勝敬者人欲也。

答李文階升淵○丙子陽月[编辑]

俯示祭文。文章爾雅。議論精篤。便是一部實記也。至若希夷之音。不和於鍾皷。法語之言。無味於巧令。都不如宿昔雲水之號云者。道得眞切。九京可作。艮翁應莞爾而笑也。所云所得亦少者。不直斯翁。終古以爲然。琴以無絃貴。碁因不着高者。非是之謂耶。願老兄莫以溝澮之涸。邯鄲之失。過自撝謙。彌勉有本。而必放乎四海。益思進步。而必造乎百尺。則吾見其本立而道生。無所用而不周。無所施而不利。綽乎其有裕。沛然而莫禦矣。惟老兄欽念哉。晦翁嘗云用舍無預於己。行藏安于所遇。命不足道也。只看義理如何。都不問命。斯言痛切。計應體認得眞也。衍齋記奉讀屢回。指意幽奧。體裁妙絶。或不能以句。眞古文也。好田地已被人先占。詎贊一辭於其間哉。縱使強爲之說。不出寬衍大衍四箇字。而老兄已自道得。亦焉用取諸人乎。秖添大笑之資已矣。

答李文階甲申復月[编辑]

俯詢疑節敬悉。禮無痘疫廢祭之文。而世入幽陰。邪諱俗忌。靡極不至。痘疫之禁香火。卽其尤者也。巫瞽當權。恐嚇婦孺。非直拘而多畏而已。流俗之弊。往往有不忍聞者。宋頤菴所謂灾厄之來。未必非廢祭之因。而顧不知悔罪致誠。修祀復禮。惟憑巫覡。覬回天命。灾愈集而惑愈甚者。其言痛切。可以扶植世敎也。但痘瘡欠潔。病所不可備祭具。祭則決不可廢也。

行職贈爵。均是公朝之賜。則先贈後行。實無意義。退溪所謂先後倒置者。卽以此也。宋朝則先行後贈。故朱先生於告先文字亦然。沙溪尤庵之所爲遵也。然先贈後行。已成通行之例。幾作時王之制。戶籍試封則不容不從俗。不爾則易歸於違式。告祝及題主則先行後贈。仰述朱子恐宜。

答李汝精沆○癸未至月[编辑]

無後本生親。班祔于祖廟。此有沙溪定論。而所後家廟無亡者當祔之親。則禮不當祔祖廟。又在異宮。不克往祔。則勢當祭之別廟。以待立後。若無可繼。則當用傍親無後。祭終兄弟之孫之禮。祭止出繼子之子之身。祭本生者。雖與他傍親不倫。揆以別嫌明微之義。恐不當以情掩禮。

賢閤改題。係是告榮。恐不可與尊叔父改題同日。退行於吉祭後恐宜。

答李汝精乙酉臘月[编辑]

旌麾所臨。鎖鑰增鞏。能追閔老峯遺躅否。此翁之莅此府也。與館倭爭約條。白刃投前而不目逃。始至梟潛商首。聚軍以制跳踉。倭人慴而從誓。孝廟語筵臣曰國勢削弱。不能固守前約。得閔某。差强人意。至得心膂之托。是爲令公願之者也。弟亦嘗遵海而南。登永嘉沒雲之上。望一歧對馬諸島。自不覺斗膽崢嶸也。聞萊人言府伯律己淸嚴。則館倭輩知所畏戢。不敢向本府放尿。誠意所到。透金石而孚豚魚。况人類乎。亟諦斯義。益勉忠信篤敬之道。俾蠻貊歸化。朝廷彌尊。千萬申望。絶海官守。無異居謫。旅館寒燈。悰緖寥落。莫無循澹庵微眚否。晦翁嘗云孔明智慮之精明。威望之隆重者。寡慾養心之功爲多。且老峯居官遠色。至今呼之以石腸佛子。令公之所觀法。其不在玆乎。寵貺三品。服之銘戢。而竊恐如猪肝之累安邑也。

答兪五汝常柱○丙寅十月[编辑]

學習或問語類諸說。皆兼知行而言。以發明集註之意。愚曷敢間然哉。但學者。學諸人而效之也。學則要知。知而效之則行也。以故朱子旣以效釋學。又以覺爲言。覺者知也。效其所爲則行也。明善知也。復初則行也。無所知則何以效其爲。不明善則何以復其初哉。此朱子所謂看他文義。講學意思。終較多者也。知行固宜幷進。而始學所習。先在知上。故曰有先後之別也。陳新安以程子下說屬諸行者。無乃因語類所云所學在我。就行上習者而錯耶。然朱子引而載諸集註者。恐專屬知也。以將以二字。决其屬於知者。盛解可以正陳說矣。

答兪五汝丁卯二月[编辑]

復敎謹聞命矣。擬諸心。將不哭而行之。才讀祝。舊時女奴之逮事者。不待指揮。謂當哭而先哭。旣發矣。不可以止也。以寧失於厚之義。不肖亦從而哭。然哀未至而哭。有欠事先以實之道也。旣荷牖迷。罔克奉遵。自愧不敏。禮所謂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不樂等說。皆以考妣言也。家禮只許哭考妣之忌。亦出於此耳。然祖禰等殺。其間幾何。旣逮事而不哭其忌。無已薄乎。沙翁之所損益。可知舍家禮而從備要已矣。愚嘗謂不惟祖考妣。上焉而曾高。下焉而傍親。逮事則皆哭可也。

答李可用潞○戊辰五晦[编辑]

承將讀漆園之文。用作按心之圖。何其與程先生不觀老莊之意異也。朱子亦曰孟子闢楊墨。則老莊在其中。見斥於三聖贒若斯之嚴。而見取於執事者。若斯之偏。何哉。竊謂莊生淸高曠達。絶世超俗。獨立乎萬物之表。且懲衰周文弊。一事矯激。以至於侮聖人而背名敎。此所謂知者過之。而過之之弊。自陷於異端。惜哉。不及仲尼之門。與聞君子之道也。然自有靈通者存。故達見名理。警動千古。所以見許於淵翁。至謂遠覽東海。大讀南華。俱足以展胷。以之講授乎家庭。而提牖乎士友。竊以爲過也。盖是書也。理妙而文詭。易令人神迷而氣奪。當如淫聲美色以遠之。不爾則駸駸然入其中。莫無怕乎。且世無衛道闢異之君子。使洋胡邪說。一任其塞路滔天。幾有以易世。至今薪火相傳。餘焰未熄。政張先生所謂上無禮以防其僞。下無學以稽其蔽者也。如執事者。正宜明先王之道。誦聖人之法。以章正學。以扶世敎。何悅乎幽杳空蕩之辭。而欲注泊心目乃爾乎。縱使欲爲天下屠龍手。肯讀人間非聖書耶。况不止爲屠龍之手者耶。做得三不朽者。盡從六經中出來。舍玆樂地。何事他求。夙聞病餘善端發見。苟能從事乎求仁爲己之魯論。存心養性之鄒經。則當有春噓物茁。火燃泉達之美矣。若用南華爲操存之要。則愚見其愈讀而愈不可按也。原冊有固不出。况無有乎。莫副勤敎。悚仄悚仄。

答李可用庚午八月[编辑]

新婦廟見。豈有嫡庶之異。主人引庶叔母見廟。而曰庶叔某之婦某氏。敢見云云可也。

答李可用癸酉元月[编辑]

示喩敬悉。顧玆葬親非地。三遷其墓。天地間一罪人耳。曷敢復言地理哉。亦嘗閱方士十數輩。始焉入其說而沉溺。中焉觀其行而然疑。終乃大覺羞前之爲。厭天下辯士亦久矣。豈敢自處以先病者醫。而唐突爲哀執事言之哉。盖地是三才之一。旣有天人之理。則豈以地之大。而獨無其理哉。晉水淤滯而其民諂。楚水淖弱而其民果。宋水輕勁而其民好正。此水之所使然也。山東出良相。山西出猛將。此山之所使然也。南方之強。北方之强。以風氣而言也。唐虞都于冀州而冀州爲天地中間好風水。武王之定鎬京。周召之相洛邑。以形勢而言也。申呂之自岳降。亦以靈秀而言也。君子之言地理。如是而已。何嘗以子孫榮枯。諉其先之所藏哉。程子固有避五患埋五絲。彼安此安之論。朱先生遷韋齋墓。議山陵狀。而亦何嘗言某砂吉某破凶。如葬師之云哉。愚亦嘗願讀其書究其術。而竟不能得。然所謂其書。穿鑿傅會。自欺而欺人。已不可信。盡信書不如無書。經史猶然。况于地家者流乎。聞其流亦有形勢方位星宿三家之異。就流峙融結之勢。審動靜體用之妙。範圍形勝之遠近大小。精神面目之虛實眞贗。無不在斟酌損益之中。卽朱子所云擇地者。先論其主勢強弱。風氣聚散。水土淺深。穴道偏正。力量全否。然後可較其地之美惡者也。此之謂形勢家也。二十四位。固天地自然之文。而法理之自契于砂水者無幾。雖欲巧中。亦偶然耳。中者未必盡吉。不中者未必盡凶。所以擇地之方位。見斥於程子也。馬遷所云大詳而衆忌諱。使人拘而多畏者。政方位家之謂也。大禹分畫九野。固用星土之法。而豈如俗方之以貪狼巨門廉貞武曲。分屬得破。而曰吉曰凶者哉。尤無足爲可欺之方者。星宿之家是已。苟有心靈目巧者。不拘法理。惟龍穴之是占。則庶或得其眞耳。譬如心通乎道。無疑乎天下之理。在儒家尙寥寥。况爲傍技小數者乎。至若所謂五行。卽方位家開口便說者。而正五行之外。幷洪範雙山而爲十八局。五行增衍捏合。殆不知爲幾箇五行。俱不可準信也。惟正五行。卽是淨陰淨陽。河洛數中所從出者。善用則爲正理。而俗師無識。不能解方書句讀。其何能細心鑽硏。究極到底乎。其爲說者。亦言詮耳。茫然赤地之上。將何所取舍。而入主出奴乃爾乎哉。以若黑窣。有若挾雜。其不覆人宗而禍人家者幾希。亦可哀也已。如愚者畜師求地。非不爲久。惟其口吻是仰。步趨是趨而已。何從得其要領哉。旣不得要領。則不知何者爲第一義。然所尙者形勢。所取者正五行。是亦摸索象罔。曷足爲眞詮妙諦。而仰塞盛問哉。哀兄聰明才智。固靡所不通。而亦未可驟學其術。盡究其趣。必旁求方士之稍可意者。使之相地。以我權度。折衷乎其間。從其譽多而毁少者可矣。醫不能自治其疾。巫不能自爲其禱。孝子亦不能自占其地。何必自學其書。然後乃可哉。殷周之世。求福於祭。晉唐以還。求福於山。求福於祭者。致誠盡禮。是修人道以冀天祐也。求福於山者。肆欲妄行。是壞人心以徼天幸也。雖欲致福。山川其降諸。流弊漫漫。不知攸屆。以哀兄明理。必應一反其塗轍。幸莫潛心乎雪心玉尺。惟以夭壽不貳。修身以俟。爲事天之道焉。善乎淵翁之詩曰。世入幽陰怪說紛。不尊祠屋重丘墳。功名夭壽違心際。歸咎其山穴不眞。盖棺猶有事難知。子大孫多被掘移。生存華屋安身久。死作飄蓬豈不悲。讀此詩而顙不泚。是眞無人心者耳。因以自警。更爲哀執事誦之。

與李丕卿承祖○戊辰七月[编辑]

新凉入郊。可想伊吾以爲樂也。足下才高識明。誠後進中傑然者。宜其直躡門路。克紹家學。而乃安於小藝。竊爲足下惜之也。曾誦足下之詩。淸高婉雅。有古作者風氣。知於玆事。致力專矣。然文章一小技。於道未爲尊。而聲律尤其小者。雖振筆如天文。運思若回雲。含玉吐金。爛然成章。亦無益於吾人自昭明德分上。曷可以嘔心肝敝精神也哉。上焉而朱子。下焉而農淵諸公。初年涉風雅源流。役心於詩騷。知其無用而棄之。此所謂勇也。以足下之賢。未欲一變而追軌先哲耶。足下生晩。不及受林隱老樵兩先生詩禮之敎。此可恨已。然兩先生欲後人之繼述志事者。應熲熲於九幽之中也。幸體認此意。斂華就實。返約向晦。以從事于求仁爲己之地。而俛焉孶孶。默而成之。以諸葛公所謂鞠躬盡瘁。爲究竟法。則吾必謂兩先生有後矣。一片田地。作得主定。則凡係不急之務。喪志之事。不期去而自去。撚髭之癖。亦應罷休也。苟欲硏究思無邪之旨。則諷詠涵濡。體性情而審言行。方可以知敦厚溫柔之敎。夫然後尋常游泳之暇。唫哢風月。陶寫性靈。亦豈至害道哉。

與李丕卿戊辰臘月[编辑]

卽日體况休否。四望皎然。令人起山陰之興。竊計近日。詩思在灞橋驢背。若能携酒以隨。則可與霽色同其爽淸。而不可得矣。尊丈棲遲枳棘。雖異素望。循良之蹟。不負所學。每聞風謠藹然。不勝欽誦。果以治行第一。登諸繡啓。言足聽聞。伏用慰滿。黎翁院事。姑罷休否。近者廟議。凡係儒林事。無論其可否是非。以沮尼爲第一義諦。卽爛報而可知已。此際疏籲。非所以知時識務也。縱使秉成者爲黎翁地。固取舍從違之爲難。况未必爲之地乎。世無識黎翁者。爲之奈何。第俟年譜之行塗一世耳目而發之亦可。而不爾則待時已矣。善乎安樂翁之言曰施爲欲似千匀弩。磨礪當如百鍊金。朱子嘗誦此詩曰。只是不妄發。子房在漢。漫說一句承當者。便似百碎。此訓幸深念焉。非直玆事爲然也。此豈強之以所必不爲。止之以所不能已者哉。莫謂憚於一下筆之勞而爲是言也。向承先先生遺編傳寫者爲三本云。未可分我一部否。顧今道術衰微。俗學淺陋。有懷先哲。每不禁生晩之歎。而以不出先先生門下。尤切切于中。盖庶幾及見而不得。又從賢子姪遊。聞而知之益詳。所以要得咳唾之餘。尊閣丌上。昕夕玩繹耳。幸體此意。莫我慳焉。前輩書成。每與人共之。卽公天下之心也。亦所以備不虞也。丕卿亦曷可私諸巾衍而已乎。以故請之。可能會麽。

答尹汝常經烈○戊辰復月[编辑]

尊王考信齋公德業分量。實非後生所敢與論。而竊想其所深造者。不以言語文字。眞心學也。以故爲當世第一流。區區愛敬而尊慕之者。不以昏姻之故也。是以於其脚下子孫。有屋烏之愛。亦願世其學。克紹而趾美焉耳。嘗謂信齋公雖致位卿月。爲王者師。而局於時。未行所志。雖謂之抱道不試可也。家有賢孫。可以繩武。區區之望。非常人比也。非直區區之望。亦豈非信齋公所冀於後人者耶。惟老兄勖哉。蒙示文元公遺書印致之方。意甚厚也。無力可辦。秖送辨疑之需。爲我圖之。沙翁倡道干連。變全湖爲鄒魯。其功化之盛。莫與爲京。盖以身敎。故其從易。貞山金公嘗謂禮得四聖賢而大明。周孔朱子曁吾先祖云。先祖沙翁也。斯言非過也。今人殆不知有備要問解。惡能知沙翁哉。今兄旣處是鄕。益讀是書。以闡禮敎。以承沙翁之緖。則不惟家學之可傳已也。禮者經紀人倫。故長於行。以故篤行者好禮。斯其爲沙翁也。學沙翁先學其禮。知其守經於追崇之論者。明白灑落。眞是爲尤翁之師。然後方可謂知沙翁矣。縱言及此。莫無僭汰否。

與戚叔李國卿春沼○辛未七月[编辑]

歲首興谷之拜。猥承尊祖妣葬前。尊先妣練事可否之問。妄引尤翁說父母與祖父母。旣是父子。則是同宮。同宮則雖臣妾。葬而後祭之文。謂不當備禮行之矣。近更思之。於子而言異宮。禮有明文。父子而異宮。則當遵異宮之禮。異宮之喪未葬。無不可行練祥之義。雜記曰父母之喪將祭。而昆弟死。旣殯而祭。註將祭。將行小大祥也。註說止此此亦以異宮而言也。沙溪引此爲自期以下。旣殯後行練祥禫之證。正統之期。雖重於傍期。秖當以期爲準。盖練祥卽喪中之祭。亦所以爲孝子變制。故不宜過時。與時忌墓祭不類故也。雖異宮。若不殯則不可祭。成服後卜日以行可也。成服後則無所於拘。儀物俱不當節略也。雖屬遂事。不敢不追陳者。恐犯誤禮之罪也。幸俯諒焉。

答朴伯如始愚○甲戌二月[编辑]

史漢一統二冊。旣印而糚。謹玆呈似。幸視至。此書卽馬班全史中拔其尤者。亦就評林本註。刪煩取要。故約而不枝。吾有取焉耳。聞此爲崔簡易所手選。不識然否。朱先生嘗嘆一般學問。廢經而治史。略王道而尊覇術。此爲呂成公兄弟而發也。史學固不容不治。而要須先讀四子。作得主宰。在我權度。精切不差。然後方不眩於是非得失。而呂公則不甚理會於經。先從史學做將去。故終欠守約之工。所以來朱子之譏也。哀侍應諦斯義甚悉也。地僻無以借書。家貧無以傭書。固寒鄕通患。而苟無鑽硏名理。躬行心得之實。則雖多亦奚以爲。以故程子曰書不必多看。要知其約。多看而不知其約。書肆耳。今之所謂博覽強記。多識前言往行者。咸書肆也。干我身心甚事。是故心學之絶久矣。有味陸劒南之詩曰。少日耽看未見書。居常充棟出連車。晩窺闕里親傳妙。數簡方知已有餘。哀侍讀論語已熟否。卽此一部。萬事萬理之所由本。天德王道之所從出。以之爲學則可至於周孔。以之爲治則可躋於唐虞。於是焉眞切得力。則他經雖不治可也。彼墨莊書穴。丹函翠蘊。適足以廢光陰而分精力耳。郭林宗之五千卷。張茂先之三十乘。亦徒爲爾。何與於我哉。幸究此意。更於博而不雜。約而不陋之訓。申勉焉。

答朴伯如己卯閏晦[编辑]

良玉出石。必資琢磨。精金入冶。不厭鍛鍊。爲學者。亦不可舍一日講評之工。而求百年進修之益。然末路人情。滔滔是瞿塘灩澦。以故莫難於交遊。苟失其人。則自戕其身。未若坐吾室讀吾書之爲寡過也。今吾兄思見君子。以求切磋之實。意固盛矣。歷選幷世。當是寄者能復幾人。雖曰日以憒憒。開發無路。竊恐安身立命之道。存乎其中。尊聞行知。斯已足矣。何必從師取友。然後爲學哉。己心自爲嚴師。聖賢布列方冊。持守堅固則心不患不正。傳習親切則學不患不博。視吾爲刀之如何耳。汩沒擧業科臼。而志分氣餒。來敎之云。卽非過語。旣知如此是病。則曷不思不如此是藥耶。太上則致澤。其次則門戶。又其次則口腹。未有無一於三者者。永謝功令。超然如三代之士。不已難乎。雖不免俯就。不爲其所累可矣。所貴乎志學者。以其識內外賓主之別也。或有有志之士。被科擧壓得重。以致擡頭不起。轉身不動。不亦可悶乎。每念吾兄天分近道。終非爲俗學役者。自謂知餘人之所未知。而愛好無已。可諒老婆眞慈否。少遊近翁之門。習聞密菴之風矣。斯翁篤學力行。淸修苦節。固令人悅服。而最是思索到底。務爲自得。無一語雇耳傭目。是則當世羣賢鮮有及者。遺編有所收拾於斷爛之餘者否。聞二程全書紙頭籤說。見在貴所。葆藏而勿失否。精義妙論。必應錯落其中。可能傳寫否。溪下記聞。弟亦謄留。嘗擬跋其尾。用敍區區愛慕。而姑不遂矣。

答尹子中克善○癸酉七月[编辑]

凡祥而祔廟者。雖考位已入正龕。妣喪畢。亦不直祔于考位。姑祔于亡人祖龕。待祫而與考位合櫝。今者尊祖妣祥後。當祔于尊高祖位。待尊伯父喪畢。當擧吉祭。吉祭時始爲合櫝。禮也。直當合祔之論。未知爲誰說。而愚則無聞也。直祔不直祔。不係于子喪。承重孫待父喪之畢。而擧祖喪之祫。是爲異耳。喪中不可擧盛祭。故父喪畢。幷行祫事。改題遞遷。亦在此時。外此無變禮可言耳。

答安子三養曾○庚辰七月[编辑]

愚早服白麓姜公盛名。又三過嶺中。而罔克一識。是可謂幷世因緣乎。每願見其子弟門生。承厥緖論。此心熲熲。未嘗或忘。乃得哀侍於百粤之中。眞所謂不見其人。見其友者也。未見白麓如此身者。其將如見白麓。豈少幸也哉。哀侍旣獲親有道。知所依歸。於學問擧業兩者。別其賓主本末。可謂已見大意也。且旣占小成。恐宜塞斷大門。鍛却鵬翼。以專致于向上一步。如何如何。竊謂學不爲己。雖博觀廣取。無湊泊處。故南軒張子曰爲己者。無所爲而然者。不然而以利心爲學。則去道遠矣。善利之分。所以爲儒者之第一義也。所謂善利之分。秖爭些兒。故濂溪說出幾字。然辨之不可不早。故橫渠說出豫字。幸於斯義。覰得痛切。以實心爲實學。一洗末俗虛浮之弊。至望至望。昔明儒邵寶嘗云寧爲眞士大夫。毋爲假道學。是亦有激而發者也。願哀侍必做眞道學。爲一方之所標準焉。要須萬僞伏息。一誠充塞。然後可臻斯域。非可以襲取者也。主忠信是爲根本工夫。惟哀侍欽念哉。且學以聞道爲貴。而山南羣儒。或忽於竆格。其不爲雇耳傭目者幾希。每誦三淵詩儒林端拱亦無爲之句。爲之警惕。淵翁又論爲學之要曰。旣能之矣。常存夫百無一能之心。旣解之矣。猶據夫益求其解之地。優游以趨之。參伍以會之。刮剔以廣之。積累以崇之。浸灌之不足。又涵泳之。溫燖之不足。又醲郁之。摹畫之不已。乃成方圓。擬議之不已。乃成變化。始焉以序而致其詳。終焉耐久而歸乎熟。斯言皆喫緊煅鍊而發。愚嘗有意焉而力不能與焉。己所不能。願座下之爲之也。

與安子三庚辰復月[编辑]

自從歸洛。聲聞夐闊。其異乎曠世者幾希。卽日嚴凝。孝候支毖。竊念萬峽僻絶。非長子孫之地。恐難爲久計。永嘉雖曰異趣淵藪。不可與羣。吾黨中自有姜申兩大家。可以隣德。亟移薖軸。還于故鄕。從姜舜如于抱翁遺墟。用作處仁存身之圖。未知如何。存省克治。由己而不由人。縱不可專靠師友。若至講習討論。固非獨爲底事。所以資勝己之益耳。朱先生嘗云師友之功。但能示之於其始。正之於其終。若中間二十分工夫。自用喫力去做。是誠然矣。其所以示始正終者。非離羣索居而可做者。矧玆興起感發。專出於陶染薰鑄乎。其不曰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乎。邱隅丈人老益壯竆益堅。以不負所學。眞鐵石人也。聞姜斯文舜如過邱隅。說及吾輩相與之事曰。無匍匐之禮而書疏往復。彼此俱失。愚則以爲不然也。廬前生芻。固所願言。而憂戚澒洞。罔克自遂。是則不敏之罪也。然所謂交道亦多術。有尙友千古者矣。有神交千里者矣。亦有不面而以書。先擇而後交者矣。是豈可以執一而不通哉。苟以闕面慰而廢竿牘。則非聲氣相感之義也。以故不揆禮意。而敢此先施。兼呈一葉新蓂。用備課經之日程。可幸勿過。

答安子三辛巳元月[编辑]

辱詢疑節奉悉。古者練祥皆筮日。其計日月實數。卽朱子定論。固無容議到。而至若主人有疾。罔克與祭。則不容不通變。嘗遵禮經。卜以是月中或丁或亥日。雖至踰月。恐不害理。練祥之祭。雖不爲除喪。曷可不與祭而變除乎。此與忌墓祭迥別。恐不可替行也。追後成服者。亦追行練祥。追行則筮日亦禮也。且遂菴答人問曰練祀。長子有重病則擇日退行爲可。其病數月內如難差復。則祝辭當曰孤子某病重。使介子某。昭告云云亦可。斯說政好援用。未知意下如何。但以數月內差復之難。而徑先替行。恐合更商也。若以退行爲定。則本祥日未可昧然無事。當設殷奠若朔朢然。單獻無祝。告由當云今以顯妣初期之日。禮當行練祭。而孤哀子某。腫發于背。罔克將事。擬以病差之後。筮日追行。今日則只行一獻之禮。彌增罔極。謹告。如是措辭。未知如何。

答安子三丙戌上元[编辑]

南塘所撰朱文同異考。混初晩而失次序。或謂其手分現化。驅率而從己。是則過矣。寔不免入主出奴。每令人不能無憾。是爲南塘同異考。非朱文同異考也。尊先師白麓公爲著其辨。年條先後。鑿鑿有據。苟其然者。吾道之幸也。可蒙謄示一本否。爲我語舜如。此是公共之物。不訒其出也。老洲吳丈爲當世儒宗。而托契于白麓公者。風義崇篤。勸高明覿德者。豈徒然哉。何不信及。而以不得相見。爲有命云爾乎。欲述陳了翁之責沈文耶。

答柳毅仲弘根○己丑至月[编辑]

初虞之不出是日。卽不忍一日離之義也。實土而後題主。反哭而後行虞。自有層節。亥時下棺者。曷可行虞於是日耶。若欲行之。草率苟簡。恐不成禮。只當事辦而行之。要使窆與虞相近可矣。日辰則當用翌日干支。不必以不出是日爲拘也。

路中若値柔日。則依初虞禮當於所館擧再虞。逆旅若難辦殷需。去米食而行之恐宜。未可以儀物不具。而越柔日不擧也。三虞雖値剛日。不可行於所館。爲其成事也。故至家乃行也。至家日若爲剛日。則恐當卽擧三虞於是日。尤翁所云三虞不可以至家日爲斷者。似以有違質明之文爲疑。欲退行於後剛日。然剛日差遠。恐未若於神返室堂日。行之之爲得也。魂氣彷徨。遄安爲禮。不須以質明行事爲拘耳。

返虞至家。若値朢日。則以行者蓐食之義。擧朝上食於所館。至家而擧殷事。夕上食恐當兼設。若行三虞則當廢朢奠。以一日不再祭之義也。

答內從弟朴道而來敎○癸巳六月[编辑]

本生親喪。卽朞服也。曷可以未與常事。而過朞不除乎。朞功以下諸親。過朞不葬者。月數已足。則準禮除服。亦有前賢之定論。所後親癠中。不克承祭於本生喪小祥者。當援月數滿足除服之例。練日設虛位。哭而變除。收藏衰服。待赴其本生喪所。服其服而除之恐宜。

喪中往復。必稱䟽者。爲其加尊於平時。人之施之也亦然。而至親則無加尊之義。故仍舊稱。書後蒙存訊。勿復用疏字。至可至可。

禮無喪人稱罪人之文。惟有答弔狀中。罪逆不滅一句而已。以故往哲。咸以書疏中稱罪人爲非禮。在餘人猶然。况至親乎。

答白參奉宗倫○辛卯六月[编辑]

陵官職卑而任重。寢園肅淸。松柏蕭森。苟不湛然純一。肅然警惕。則恐無以處是齋而應是寄。千萬收攝。終日乾乾。用盡對越之誠。如何如何。程子云毋不敬。可以對越上帝。在餘人固當乃爾。爲寢郞者。尤不容不加勉也。古人以祠官爲爲貧之仕。讀書之官。如座下今日所處。政合佔畢。可能與季氏聯床攻業否。拱護之暇。將理義文字。常常鑽硏。澆灌心胷。是爲仕學相優也。事變無竆。義理至密。苟非精察於己。博取於人。未有能善其後者。劬書明理。是乃節度也。惟座下勖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