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溪王先生文集 (四部叢刊本)/後集卷第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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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集卷第二十六 梅溪王先生文集 後集卷第二十七
宋 王十朋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明正統刊本
後集卷第二十八

梅溪先生後集卷苐二十七

  雜文

   㳺天衣詩序

紹㒷戊寅冬十有一月己邜日南至後二日㳺天衣者

八人皆前進士宦㳺于越者𥠖明戒装集于賀監之故

居天氣既佳愛日𥘉長籃輿出蠡城之南道乎稽山之

隂徉徜乎秦望鑑湖千岩万壑之間有松隂十里林麓

静深山轉径迂𤇆藹出𣳚𥘉行若迷俄有鍾罄声出乎

翠㣲之端盖天衣寺也十峯堆秀双澗㴠碧朝陽法華

二峯尤蒼然蔪絶乎其中寺有唐人李㤗和徐季海元

㣲之白樂天李公垂諸作者詩文其碑𠜇尚無恙有化

身普賢飛耒銅像蕭梁衣鉢双烏故事緇徒頗䏻道之

方杖屨尋幽有府吏将使君之命餉以百榼既拜賜有

㪯杯而言者曰今日之集盖不偶然也昔王謝蘭亭之

逰群賢少長畢集可謂雅㑹矣然賦詩不就者十有六

人豈若吾㑪臭味之同㳺従之勝乎白衣之来非王洪

之酒乃楚元之醴也𭭕其可以不記扵是㪯白飛觴唱

酬交作雜以諧𥬇咸有餘適僧有𭄿㳺雲門者夕陽薄

山遂不果往乃舍車聮𮪍探梅而還晚集于泮宫飲文

字也𥘉登山某首賦一章同行即席而和既而吟詠者

多不記萹目遂列書于招提諸公命某序之

   送喻叔竒尉廣徳序

韓退之之留孟東野也其詩有曰昔年因讀李白杜甫

詩長恨二人不相從吾與東野生並世如何復躡二子

蹤某𥘉疑退之言為夸及𮗚城南諸聮句豪徤險恠其

筆力畧相當使李杜復生未必不引避路鞭也然後知

復躡之語為非過又讀其末章有曰吾願身為雲東野

变為龍四方上下逐東野雖有别離無由逢扵是又知

二公心相如氣味相得至欲相與為雲龍而不忍有離

别真可謂古之善交者某丙子冬與繡川喻叔竒同舍

上庠一見如故明年同登太常苐又明年賛幕㑹稽叔

竒耒㳺大帥王公嘉其為人屈以攝職予遂𫉬朝夕焉

論文賦詩相得愈厚盍簮𦂯百日唱和無慮百數萹叔

竒之詩清新雅徤有晋宋風味得韓公之豪無東野之

寒予不逮逺甚然予二人者有唱必酬殆亡虚日樽酒

細論文之外語不及他亦庶㡬復躡古作者蹤矣㑹叔

竒赴官桐川行甚遽予惘然惜別行觴既開𮪜駒在門

扵是誦醉留之萹歌雲龍之句㠯贈之至(⿱艹石)清白㠯䖏

已忠勤以蒞事不枉道苟合以干進兹固叔竒素斈而

優為者亦某之𠩄素期而深望者姑小試扵筮仕之𥘉

奉㠯周旋扵終身出䖏行蔵之際其為復躡古人之蹤

又不止乎絺章繪句間也叔竒勉之紹㒷戊寅吉日東

嘉王某序

   送葉秀才序

吾鄊𧨏理之斈甲扵東南先生長者聞道扵前以其師

友之淵源見扵言語文字間無非本乎子思之中庸孟

子之自得以詔後斈士子群居斈校𢧐藝場屋筆横渠

而口伊洛者紛如也取科第登仕籍冨貴其身光大其

門者往往多自此𡍼出可謂盛矣然君子之斈為道小

人之斈為利談𧨏理而媒青紫果為道乎為利乎吾聞

洙泗之徒有堂堂乎張者欲斈干禄夫子不以其禄之

不可干而闢之也而告之曰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

矣古人之斈也謹言行而禄自至修天爵而人爵自従

𠩄謂𧨏理者在是予假守楚東鄊人葉生䖏和者亦客

㳺是邦毎暇日過予扵郡齋音琅然而可聴議論粲然

而成文仰其𠩄藴皆吾鄊師友淵源之斈也䖏和早䘮

二親䏻刻苦自立友愛諸弟急難之念不頃刻忘懐其

扵𠩄斈豈口耳云者今将之武林就秋賦求贈言以行

吾謂生之斈問議論文采取一苐不𠯁道贈人以言而

勉之科苐是亦利而巳矣何異市井相與言耶(⿱艹石)夫謹

言行而禄在其中脩天爵而人爵従孔孟𠩄謂義理者

在是慁子之苐雖不𠯁道亦不䏻外是而得之也敢不

以告乾道乙酉五月二十二日永嘉王某序

   蔡端明文集序

文以氣為主非天下之剛者莫䏻之古今䏻文之士非

不多而䏻傑然自名扵世者亡幾非文不𠯁也無剛氣

以主之也孟子以浩然充塞天地之氣而發為七萹仁

義之書韓子以忠犯逆鱗勇叱三軍之氣而發為日光

玉㓗表裏六經之文故孟子闢楊墨之功不在禹下而

韓子觝排異端攘斥佛老之功又不在孟子下皆氣使

之然也若二子者非天下之至剛者欤 國朝四葉文

章尤盛歐陽文忠公徂徕先生石守道河南尹公師魯

莆陽蔡公君謨皆𠩄謂傑然者文忠之文追配韓子其

剛氣𠩄激尤見扵責髙司諫書徂徕之氣則見扵慶暦

聖徳頌師魯則見扵願與范文正同貶之書君謨則見

扵四賢一不肖詩嗚呼使四君子者生扵吾夫子時則

必無未見剛之歎而乃同出扵吾

仁祖治平醇厚之世何其盛欤夫以㙜諌之風采朝士

莫不畏其筆端自侍従而下奔走伺候其門者紛然也

文政鄱陽之貶余尹歐既與之同罪矣蔡公乃扵四賢

相継黜謫之後形扵⿰⿱亚⿰口亅欠 -- 𰙔詩而斥為不肖羞其見搢紳之

靣而辱甚市朝之撻則公之剛又可知也某𥘉見其詩

扵張唐英𠩄撰

仁宗政要甚歆慕之其後見公文集乃𣳚而不載𥨸以

為恨乾道四年冬得郡温𨹧道出莆田望公故居裵囬

顧嘆而不忍去入境訪公遺迹則首見𠩄謂萬安橋者

與大書深刻之記争雄且深惜其有済川之才而不至

扵大用登愛松堂九日山則又見公之詩與其真蹟猶

在凛然有生意如見其正顔色坐黄堂時也盖公至和

嘉祐間甞兩守是邦至今泉人稱太守之賢者必以公

為首求其遺文則郡與斈皆無之可謂缺典矣於是移

書㒷化守鍾離君松傳君自得訪扵故家而得其善本

教授蔣君雝與公同邑而深慕其為人手校正之鋟板

扵郡庠得古律詩三百七十奏議六十四雜文五百八

十四而以四賢一不肖詩置諸卷首與奏議之切直舊

𠩄不載者悉編之比他集為最全且属予序之子曰端

明公文章文忠公甞称其清道粹羙後雖有善文詞好

議論者莫䏻改是評也予復何云然竊謂文以氣為主

而公之詩文實出扵氣之剛入則為謇諤之臣出則為

神明之政無非是氣之𠩄寓斈之者冝先㴠養吾胷中

之浩然則彂而為文章事業庶幾無媿扵公云五年十

月永嘉王某叙

   䟦陳忠肅公手帖

忠肅公心畫勁徤𩔖其為人公孫徳齡予同年也文翰

有家法他日必䏻嗣其風烈紹㒷辛巳孟冬

   䟦季仲黙詩

仲黙予姑之子也與予同年生少予二十日自総角同

筆硯相得最甚弱冠従林先生師禹扵金谿時大梁孫

皜子尚㳺吾鄊年少有俊才䏻⿰⿱亚⿰口亅欠 -- 𰙔詩予二人辱與之交

遂各出𠩄作詩編為集閱𡻕既乆謂以失之至隆㒷甲

申夏四月壬戌予兒聞詩暴蠧書得舊稿遺墨如故而

子尚在SKchar錄巳二十餘年仲黙化去亦一星終矣予流

涕讀之仲黙詩雖不多然皆憂囯傷時慷慨竒男子語

使天假之年有禄位于朝攄其素藴决不為脂韋軟孰

軰也舊㳺従者八人有八叟之號仲黙號劲叟其後劉

銓全之鎮長方毛宏叔度與予皆相継塵忝仲黙才氣

不在人下獨不霑一命而死悲夫予因錄其詩詞凢二

十六首及予和仲黙與孫子尚姜渭叟二詩于後示其

子徽俾家蔵之以貽後人

   䟦温公帖

温公盛徳大業非東坡大手筆不䏻形容措国扵太山

之安今扵流水之原後人欲識元祐之治其大要如此

乾道乙酉後重陽六日

   又

孟子曰欲為君尽君道欲為臣尽臣道 𮗚宣仁𠩄問

温公𠩄對可謂各尽要道真尭舜君臣也乾道改元後

重陽一日

   䟦二劉帖

二劉先生直諒多聞如西京子政歆軰不𠯁多也敬𮗚

心畫如見偉人丁亥十二月書

   䟦王僉判植詩

秦氏以囯事讎非和也三綱五常之道滅矣何𠯁以語

春秋當時士大夫䏻力争者無㡬惟胡君邦衡慨上請

劍之書至今讀之令人増氣且令後世不謂我宋無人

可謂有功扵名教矣王君十詩引春秋尊王以譏切時

事韙矣然扵邦衡詆為小吏寡謀豈詩人之語固自有

深意耶乾道三年七月十四日書

   䟦余㐮公帖

某自㓜知慕四賢之為人頃守番陽祠范文正公而記

之過夷𨹧謁歐陽文忠公祠而賦詩有慶暦四賢今見

兩之句兹至鄂渚又𫉬𮗚余㐮公之勁畫如見其風采

動朝端時亦𠯁以慰平生之𠩄慕矣

   䟦馮員仲帖

員仲天下士也負有用之才懐許囯之忠而不𫉬究其

萬一命矣夫雖困扵讒而死扵不幸然知已數公皆一

代之傑亦可以無憾矣其徒陳君季習出示詩文手帖

流涕讀之乾道三年六月

   䟦霍懷州傳

予毎嘆金虜之禍中原比唐安史之乱為甚唐守土之

臣死事者頗多靖康間独𡨜寥無聞何耶今始見何子

應作霍懷州傳捨生取義名節凛然可與睢陽二公同

称烈丈夫矣丁𫑗四月

   䟦王夷仲送行詩軸

夷仲校書予同年兄也政事文章皆過人一等三年間

兩見之于双溪慷慨論世事相勉必以名節予守⿳䒑⿲止自匕⿱儿夂 -- 夔

夷仲㳺道山同年梁介子紹過⿳䒑⿲止自匕⿱儿夂 -- 夔得其書梁論舘閣人

才以夷仲為称首既而以勇退聞夷仲之退豈果為病

邪嗚呼萬里靣目書墨猶未乾而夷仲死矣其子過霅

川出舘中送㣔詩讀之流涕端人不易得非區區交友

之私也乾道三年十月十日書

   䟦杜祁公帖

杜正献公號清白宰相見其心畫令人起敬如見其正

色立朝時也乾道戊子孟夏書

   䟦蔣元肅夢仙賦

樸鄊子作夢仙賦詞新意古超出翰墨蹊SKchar外盖司馬

長卿賦大人李太白大𩿾之𩔖可謂飄飄有⿰冫麦 -- 凌雲氣冝

與神㳺扵八極之表也然予鄙陋之文何𠯁以當之其

乱日讀故書期以十年乃敢請𠩄未見非樸卿自謂也

盖勉予𠩄未至抑亦詞人𭄿百諷一之㫖耶乾道己丑

八月二十二日

   䟦張侍郎帖

張公子韶一代儒宗斈者𠩄共尊仰某恨不識之吾鄊

陳君開祖以斈問文采受知扵公為最厚其子出示手

帖二十𥿄凛然正直之氣見扵詞翰間愛其人敬其書

携以適閩乆而後帰之乾道巳丑十月二日

   䟦嚴伯威墨蹟

僧嚴公字伯威温州樂清人予祖母賈氏兄也性敏悟

道行孤潔斈兼禅教為緇林𠩄推重州郡迫以住持終

身不就愽通儒斈尤工詩文識者謂不减恵勤道潜

流苐無知巳如歐蘇二鉅公耳㳺戯翰墨亦極其妙毎

片𥿄出入爭宝之有集曰潜澗卒于政和壬辰至乾道

己丑五十有八年矣有横陽章彬秀才得其𠩄書唐宋

詩八幅至泉南以献予郡博士蔣君雍見而竒之請刋

于泮宫以廣其傳陳教授登予同年進士最善書亦謂

近世𠩄無也冬十一月戊午書

   䟦孫尚書張紫㣲帖

孫公尚書四朝文傑張公紫㣲當代才子孫尤長扵簡

尺張翰墨妙天下某晚軰恨不識尚書公比守霅川得

公二書時年幾九十而詞源筆力不衰如此張帥長沙

某移書求貢院字笔畫雄徤用扵湖泉二州𮗚者壮之

其𠩄荅書詞翰俱絶明年二公皆在鬼録其既不𫉬瞻

尚書之履又嗟紫㣲郎之不永世見其蹟思其人軸而

蔵之欲𠜇未果石似之察判見而喜之假之以帰刋於

其家以廣其傳可謂樂善好事矣乾道六年三月庚午

書于泉南郡齋

   曰義堂銘

郎莫君子𫎇将⿰氵曺 -- 漕湖北永堂名扵過客王某以曰義名

之銘曰

部使者之職莫重扵計㙜居是職者以桑大夫之心計

劉士安之鞭筭為善理財一於財而不以義特聚歛之

臣尔非特為民之蠧是亦為身之災易曰理財正辞禁

民為非曰義居是職坐是堂而無媿是名者其賢矣㢤

   鑑湖說

東坡先生甞謂杭之有西湖如人之有目某亦謂越之

有鑑湖如人之有腸胄目瞖則不可以視腸冑秘則不

可以生二湖之在東南皆不可以不治而鑑湖之利害

尤重昔東漢太守馬臻之開是湖也在㑹稽山隂二

縣界中周回三百五十餘里溉田九千餘頃湖髙田丈

餘田又髙海丈餘水少則泄湖帰田水多則泄田帰海

故㑹稽山隂無荒廢之田無水旱之患者以此自漢水

和以来更六朝之有江東西晋隋唐之有天下與夫五

代錢氏之為囯有而治之莫敢廢也千有餘年之間民

受其利博矣乆矣至 囯朝之㒷始有盗湖為田者然

其害猶㣲盗扵祥符者𦂯一十七户至慶暦間為田四

頃而巳當是時三司轉運司猶切貴州縣使復田為湖

自是而後官吏因循禁防不謹姦弊日起侵盗愈多至

于治平熈寕間盗而田之者凢八千餘户為田盖七百

餘頃而湖侵廢矣然官亦未甞不禁而民亦未敢公然

盗之也政和未有小人為州内交𫞐幸專務為應奉之

計遂建議廢湖為田而𡻕輸其𠩄入于京師自是姦民

豪族公侵强據無復忌惮𠩄謂鑑湖者僅存其名而水

旱災傷之患無𡻕無之矣今占湖為田盖二千三百餘

頃𡻕得租来六萬餘石為官吏者徒見夫六萬石之利

扵公家也而不知九千頃之𬒳其害也知九千頃之𡻕

𬒳其害而巳而不知廢湖為田其害不止扵九千頃而

巳也盖鑑湖之開有三大利廢湖為田有三大害山隂

㑹稽昔無水旱之患者鑑湖之利也今則無𡻕無灾傷

盖天之大水旱不常有也至若小水旱何歳無之自廢

湖而為田毎𡻕雨稍多則田巳淹𣳚晴未乆而湖已枯

竭矣說者以為水旱之患雖及扵九千頃之田而公家

實受湖田六萬石之入嗚呼其亦未之思也夫災必訴

訴必檢檢必放得湖田之租失常賦之入𠩄得𠩄失相

去幾何官失常賦而以湖田𥙷折之猶可也九千頃之

民田其𠩄失者不可計其何以𥙷折之耶王者以天下

爲家其常賦𠩄入亦廣矣豈利夫六萬石之入而以病

民耶况湖田之入在今日雖饒而他日亦将同九千頃

而病矣使湖尽廢而爲田則湖之爲田者其可耕乎今

之告水旱之病者不獨九千頃之田也雖湖田亦告病

也况他無鑑湖則九千頃之膏腴與六萬石𠩄入之湖

田皆化爲黄茅白葦之場矣越人何以爲生耶此其爲

大害一也鑑湖三百五十八里之中蓄諸山三十六源

之水𡻕雖大涝而水不䏻病越者以湖䏻受之也今湖

廢而爲田三十六源之水無吞納之地萬一遇積雨浸

滛平原出水洪流滔天之𡻕湖不䏻納水無𠩄帰則必

有漂庐舍敗城郭魚人民之患甞聞紹㒷十有八年越

大水五雲門都泗堰水髙一丈城之不壊者幸也假令

他日湖廢不止扵今而大水甚扵往𡻕則其爲害當如

何此廢湖爲田其爲大害二也自越之有鑑湖也𡻕無

水旱而民𠯁扵衣食故其俗號爲易治何以知其然也

以守令而知之也自東都以来守㑹稽令山隂者多以

循吏称見扵史傳者不可一二㪯也非昔之守令皆賢

也盖民居樂𡻕之中室家温飽民之爲善也易尓比年

以来獄訟繁㒷人民流亡盗賊多有皆起扵無年去秋

災傷之訟山隂㑹稽為尤多非昔之民皆善良今之民

皆頑鄙也盖礼義生扵生扵飽煖盗賊起扵飢寒其𫝑

不得不然耳此廢湖為田不獨九千頃受其病獄訟之

𠩄以㒷人民之𠩄以流盗賊之𠩄以生皆此之由其為

大害三也自祥符慶暦至今建復湖之義者多矣而湖

卒不䏻復非湖之不可復也盖異議者有以揺之也異

議得以揺之者盖亦建議者之未䏻深究夫利害焉耳

建議者曰廢湖為田則九千頃𬒳水旱之害湖不可以

不復異議者曰九千頃雖𬒳水旱之害而常賦不尽失

以湖為田而官又得湖田之利為多湖雖廢而何害且

多為異說以揺之此建議者之言卒奪夫浮議者之口

使建議者灼然知夫三大利害之𠩄在以折夫異議者

之云云則復田為湖有不可得而巳也

   鑑湖說

夫廢湖為田有三大害復田為湖有三大利湖固不可

以不復也然亦有三難揺扵異議一難也工多費廣二

難也郡守數易三難也今之占湖為田者皆𫞐势之家

豪強之族也侵耕盗種為日巳乆一旦欲奪而復之彼

必㳺談聚議妄陳利害曰劳民也費財也失官租也有

科率之⿰扌⿳丆⺝⿱冖友-- 擾也無積土之地也爭為異說以沮害之官吏

方堕於因循苟且之習復為氣力多口舌者之𠩄動移

而欲兾成功扵𡻕月之乆可乎此揺扵異議一難也昔

人常計濬湖之工矣日役五千人濬至五尺當十五𡻕

而畢至三尺當九𡻕而畢張伯玉之説夫用工如此之多歴

年如此之乆其為費如何今越不濬湖而財用猶不給

况㒷至大之役有不貲之廢耶此工多用廣二難也守

令之扵郡邑乆任則可以立事數易則不䏻成功况鑑

湖之開非一𡻕一時之𠩄䏻畢今之為守者或一𡻕而

遂迁或半𡻕而遽易湖之利害不暇問焉䏻知不䏻知

遑暇治其間慨然有志扵開復者功未及施而去計巳

迫矣後来者𠩄見不同復变前議以數易之守而欲㒷

浩大悠乆之役可乎此郡數易三難也湖有三不可不

開而厄扵三難開是終無䇿以開之耶某切謂欲遏浮

議則不可不白利害扵朝廷主之雖異議紛然但莫之

䘏可也如向者經界之行扵天下固有不樂其事而欲

動揺之者多矣然經界卒行而民受其利盖朝廷主之

則事無不可成者况一鑑湖耶彼異議者不過曰劳民

費財耳夫劳民費財㒷無用不急之務則不可如鑑湖

之利害如此謂之無用不急可乎自湖之廢也𡻕多災

傷細民艱食今扵農事之𨻶慕民濬治官出財民出力

兩有𠩄利民雖劳而不惮財雖廢而不虚矣彼不過曰

官失湖田之租民有科率之⿰扌⿳丆⺝⿱冖友-- 擾夫鑑湖之開千有餘𡻕

矣昔無湖田之租有囯者不以不𠯁爲病豈今日獨少

此耶况湖既復而民利㒷災傷不作而常賦不失民無

㐫荒之訴官無檢放之患較其𠩄得與今孰多至若錢

米之費當一出扵官而不取扵民竹木之具雖資之扵

民而尽酬其直胥吏都有從而⿰扌⿳丆⺝⿱冖友-- 擾民者則嚴法令以治

之尚何科率之憂耶越人多謂湖可開也而土無𠩄帰

是不難積其泥𡍼以為丘阜昔呉長文常論之矣今湖

之側曠地固多擇其利便随其逺近而丘阜之土非𠩄

患也欲沮濬湖之計者不過數者之說而皆有以取之

尚何浮議之䘏耶謂日役五千人濬至五尺十五𡻕而

畢者盖通三百五十里之間而計之也某謂今之濬湖

固未䏻㪯三百五十里之内而尽復之也湖自熈寕以

来建議者立两存之說有牌内牌外之限今牌尚存而

牌内亦盗而為田矣為今日計者當先復牌内之湖其

用工固有間自牌之外當以漸治之可也𠩄費之財自

本府經畫外又當請扵朝乞毎𡻕湖田𠩄入之米以為

雇工㒷役之費朝廷捐六萬石之米不𠯁以為多寡越

得此以辦事則沛然有餘矣欲復田為湖必當遅以𡻕

月之乆有乆㒷之役無乆任之守以主之則異議一揺

而事必中輟是又當請扵朝置開湖一司扵越命守倅

帶提㪯主管之職如𭄿農斈事之𩔖又命二知縣分董

舊日㑹稽山隂知縣皆帯提㪯鑑湖事守既職其事則必任其責雖迁

易不常而後来者不得不継非正術同也盖職使然也

又有倅終任以管其事令終任以董其役則責有𠩄帰

又命監司督察賞罰之俟湖成之日凢主其事董其𭛠

者皆次苐加賞如是則湖不患其不復也昔論復湖之

利害者多矣莫如曽子固子固之言曰謂湖不必復者

曰湖田之入固饒矣此㳺談之士為利扵侵耕者言之

也使湖尽廢則湖田亦旱矣謂湖不必濬者曰益隄壅

水而巳此好辨之士為樂聞苟簡者言之也以地𫝑較

之壅水使髙必敗城郭矣二者既不可用而欲禁侵耕

開告者則有賞罰之法矣蔣欲謹水之蓄泄則有閉

縦之法杜𣏌欲痛絶敢田者則㧞其苟責其力以復湖

而重其罰又有法矣杜𣏌或欲任其責扵州縣與轉運

使與提㸃刑獄吴奎或欲以毎𡻕農𨻶濬湖吴奎或欲

禁田石柱之内者又皆有法矣張伯欲知濬湖之淺深

用工㡬何為日幾何欲知増隄竹木之費幾何使之安

張伯欲知濬湖之𡍼泥積之何𠩄吴奎又以計之矣

欲知工起之日或浮議或揺役夫内潰則不可以必其

張伯玉又已論之矣子固誠䏻収衆說而考其可否

用其可者而以在我者潤澤之令言必行法必㪯則何

功之不可成何利之不可復㢤子固昔甞倅越知鑑湖

之利害為詳而其言有𠯁取者故并記其畧有䏻㪯行

子固之言而不棄某之兩則湖庶乎其可復不然姑存

說以俟馬太守再生可也

   別院省試䇿問二首

問自古帝王圖天下之大業必貴乎好謀而䏻断謀固

不易而断爲尤難謀之扵新固不若謀扵舊也然孫𫞐

之拒曺操吴人以衆寡不敵爲憂張昭爲定䇿舊臣乃

𭄿𫞐迎之果從其謀其䏻成赤壁之功建鼎峙之囯乎

謀之扵寡固不(⿱艹石)謀扵衆也然憲宗之伐淮蔡卿士莫

随扵議伐之𥘉小大並疑扵既伐之後使帝惑群議而

不任忠臣其䏻成破賊之功振唐室之威令乎謀之扵

少固不若謀之扵老也然世宗欲親征劉旻馮道以四

代之老力諌其行果從其謀其䏻成髙平之捷而北取

三関乎謀之扵下固不若謀之扵左右大臣也然澶淵

之𭛠大臣有欲避其鋒而𭄿幸吴蜀者當時苟從其謀

天下幾乎其不分裂乎夫囯有大疑謀之扵舊謀之扵

衆謀之扵老謀之扵大臣可也彼三

章聖皇帝乃違其𠩄宜従之謀而以之取勝何耶豈群

謀有不𠯁取而断之以獨見之明耶抑當時運籌幃幄

之臣固有出人意表者耶共惟

主上以聖徳受禅天下同心戴之蠢兹醜虜尚敢不恭

天地神人罔不憤怒𭛌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事上貽宵旰之憂議者謂

欲㒷師以拒之命将以伐之耶則有以力非其敵如吴

人之惧魏唐人之慮淮蔡者謂冝親屈萬乗以征之耶

則又慮䇿非萬全必有異議如𩔰徳景徳之臣者彼其

心皆出扵憂囯特其𠩄見有不同持不同之論而紛然

扵人主之前則謀将孰従而断将安出耶諸君抱甽畝

惓惓之患乆矣必有竒䇿可以済世群試春官盖得言

之秋也願詳論前古好謀䏻断之君其事孰可行於今

者有司将采而獻焉以賛 雄断

問非建功立名之士無以排禍乱而闢土𭛌非守節死

義之士又無以折姦邪而扶持宗社二者皆有囯之𠩄

急不可不兼崇而並尚也議者謂西漢有功名而無節

義東漢有節義而無功名兼之者其三囯人才乎抑甞

即固曄夀之史而攷之三者之說似非至論西京有折

而不撓號近古社稷臣者有𥨊(“爿”換為“丬”)淮南之謀懐甽畝之志

者非節義與東都有感㑹風雲上應列宿者有舉空朝

廷𭠘筆取封侯者非功名與三囯人才固多矣傑然乎

其間者殆不過數子蜀諸葛亮固天下竒才也然史氏

謂其連年動衆未䏻成功兵機将畧非其𠩄長功名亦

少貶矣魏荀或固有王佐風也然論者譏其恊規曺氏

氏以傾漢祚機鍳先識未充其志節義亦少貶矣吴周

瑜魯肅建獨断之明出衆人之表智畧俱可称也然或

謂赤壁之役瑜𫉬虚名荆州之借乃肅之短功名節義

又果䏻兼之否謂西漢無節義東漢無功名非厚誣與

謂三囯兼兩漢𠩄長非溢羙與我 祖宗之世人才軰

出功名節義爲兩全視兩漢三囯爲逺過自艱難以来

不惟兼全者無䏻以𠩄長見称亦亡幾視兩漢三囯爲

有媿 主上側席求賢昔囬恢復正有志之士建功立

節之秋也敢問何以排禍乱而復土𭛌何以折姦謀而

扶宗社死者可作其誰與帰願摭前史并

國朝人才而併論之将以𮗚諸君筮仕之志

   經筵故事

唐書魏證傳太宗問證爲君者何道而明何失而暗證

曰君𠩄以明兼聴也𠩄以暗偏信也堯舜氏闢四門明

四目逹四聡雖有共鯀不䏻塞也靖言庸違不䏻惑也

秦二世𨼆蔵其身以信趙髙天下潰叛而不得聞梁武

帝信朱异侯景向関而不得聞隋煬帝信虞丗基賊徧

天下而不得聞故曰君䏻兼聴則姦人不得壅蔽而下

情通矣

 臣曰善㢤太宗之問魏徴之對也人君以一人之聦

 明接衆多之臣下共鯀趙髙朱异虞世基之徒世未

 嘗無然靜言庸違不䏻惑堯舜之君壅閉不聞乃䏻

 乱秦梁隋之國者豈不在乎兼聽偏信之殊耶人君

 初未嘗不好治而惡乱亦未嘗不𣣔用君子而去小

 人然君子卒不䏻用小人卒不䏻去者盖君子獨立

 而無𦔳小人植黨以自私人君将一用君子群小人

 懼其不便扵巳也必巧為飛𧩂以中傷之將去一小

 人群小人懼其失𠩄依也必巧為逰言而隂為之地

 人君将訪之左右之人耶左右之人未必不如齊人

 之毁即墨而譽阿大夫也将訪之百官耶百官之中

 未必不如八司馬之譽王𠦑文也将訪之耳目之臣

 耶耳目之臣又未必不有額叩龍墀如劉栖楚之黨

 李逢吉也将訪之元老大臣耶元老大臣又未必不

 隂有𠩄畏私𣣔納交如張禹之黨王鳳也遂使人君

 聰明惑亂心無𠩄主君子将用而復舍小人将舍而

 反用小人之黨日熾君子之𫝑益孤卒至扵在位皆

 小人而空國無君子人主孤立而不自知天下未有

 不為秦為梁為隋者其始起扵偏信之私其終至扵

 禍乱危亡而不可救可不戒㢤此四門不可以不闢

 四目不可以不明四聡不可以不逹心術不可以不

 正君子小人不可以不擇也

唐書李絳傳憲宗嘗對絳稱太宗明皇之盛朕欲庶㡬

二祖之道徳風烈無媿謚號不為宗廟羞何行而至此

乎絳曰陛下誠䏻正身勵已尊道徳逺邪佞進忠直與

大臣言欽而信無使小人㕘焉與賢者㳺親而禮無使

不肖與焉去官無益扵治者則材䏻出斥宫女之希御

者則怨曠消将帥擇士卒勇矣官司公吏治輯矣法令

行而下不違教化篤而俗必遷如是可與祖宗合徳號

稱中興夫何逺之有言之不行無益也行之不至無益

也帝曰美㢤斯言朕将書諸紳耶詔絳與崔群䓁捜次

君臣成敗五十種為連屏張便坐

 臣曰有賢君無賢臣不可以⿰至支 -- 𦤺治有賢臣無賢君亦

 不可以⿰至支 -- 𦤺治惟臣主俱賢然後可以相與大有為𮗚

 憲宗𠩄問與李絳𠩄對可謂臣主俱賢矣帝承肅代

 徳順頽弊委靡之餘慨然有意正𮗚開元之盛絳𠩄

 陳皆切一時終戒之曰言之不行無益也行之不至

 無益也帝夫資英武推誠聽諌聞絳之言而𣣔書紳

 非飾虚詞以面褒之而巳退䏻断然而力行之内任

 忠賢外誅僣叛唐之威令至扵復振皆絳言有以啓

 之嘗欲相絳官者世突承璀寵方盛忌其進隂有毀

 短帝遂出璀而用絳不疑嘗威夏對延英帝汙浃衣

 絳故趨出帝曰朕宫中𠩄對唯宦官女子𣣔與卿講

 天下事乃其樂也又嘗對左右稱絳言骨鯁為真宰

 相非絳之忠讜不䏻盡言以啓沃非帝剛明果断亦

 豈䏻受盡言而用之凡絳𠩄言無一不行卒䏻與太

 宗明皇號為唐室三宗盛㢤使帝䏻終始行絳言不

 以小人而㕘君子不與不肖而與賢不退絳而進承

 璀不罷裴度而用皇甫鏄中興之業寧有不終耶

 𥨸謂⿰至支 -- 𦤺治之君不可不聽諌不可不用賢尤不可不

 力行又不可不始終如一也

   經筵講義

  春秋

    僖公

 聞僖公名申莊公之子閔公庶兄也莊公既没魯

 有内難子般閔公相継遇禍季友以僖公適邾遂入

 而立之僖公即位首䏻遵伯禽之法儉以𠯁用寛以

 愛民史克作駉詩以頌之䏻用賢相君臣有道史克

 作有駜以頌之䏻修泮宫以服淮夷作泮水以頌之

 能復周公之七宇作門宫以頌之僖在春秋十二公

 中㝡為有道而享國亦長𥨸謂魯之有僖公猶周

 之有宣王也宣王䏻復文武之境土中興周室見扵

 大小雅僖公䏻復周公伯禽之業中興魯國見扵臼

 頌仲尼刪詩而有取焉者盖以宣王僖公之事有可

 以為法扵後世也然許頌僖公如此為春秋猶不免

乎譏何耶春秋之法責賢者備

元年春王正月

 隠公不書即位継故也春秋之法継正而書即位者

 正也継正而不書即位是不自正也隠公是也継故

 而不書即位者亦正也継故而書即位必有大惡也

威公宣公是也僖公継閔公之難故不書即位以見

 正人君䏻正其始斯䏻正其終正始之道必先正其

 心念慮云為不可以不正視聽言動不可以不正出

 入起居不可以不正左右前後不可以不正以之正

朝廷正百官正萬民正四方其身既正㒺敢不正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

 莊三十二年冬狄伐邢管仲言扵齊侯曰戎狄豺狼

 不可厭也諸夏親暱不可弃也宴安耽毒不可懷也

 請救邢威公従管仲之言扵閔元年救之今又救之

 春秋悪用兵至書救則善之也𢙣中國相侵伐至攘

 夷狄則與之也齊侯往年雖救邢而不䏻卻狄者田

 齊侯不親往也故書曰齊人救邢今三國皆稱師者

 非将尊師衆也必三國之君在焉然不曰齊侯宋公

 曹伯者不以救邢之師與齊侯也救者善也其曰不

 以救邢之師與齊侯何也狄人伐邢閱三𡻕矣往雖

 救之而不親往今雖親往又不急造其國以救之方

 且次于聶北有逗留𮗚望之意𦤺邢為狄𠩄逐遷于

 夷儀齊侯雖有救患之仁心而無急義之大勇故春

 秋雖書救以善之又書次以譏之由是見聖人之心

 急扵攘夷狄而救中國也

   小學講

  論語

 昔孔子以天縦之聖講道洙泗之間群天下英才而

 教育之盖三千人弟子記其善言善行謂之論語垂

 諸後世與六經並傳欲修身者不可不知是書欲事

 親者不可不知是書欲事君者不可不知是書欲治

 天下國家者不可不知是書是書者造道入徳之門

 戸窮理盡性之本原也學是書者當自正心誠意始

學而第一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逺方来不亦樂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人不可以不學故論語二十篇以學爲首時過而後

學則勤苦而難成故弟子首記夫子之言曰學而時

習之時者何人生十年曰㓜學夫子年一有五而志

扵學自十𡻕以上學之時也十五以上尤不可不志

扵學也學以時而習則積不以時而習則荒學而時

習之則理有𠩄明而心有𠩄見故說說者自内言之

 也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今有朋焉来自逺方

相與講習有直諒多聞之益故樂樂者自外言之也

 故學以時則心志通朋来自逺則名譽彰宜為人𠩄

 知也而有不知者焉在常人之情知則喜不知則愠

喜愠生扵知不知其為人也亦少矣君子學𠯁乎已

 而𠩄樂在内初不恤乎人之知不知此人不知而不

 愠𠩄以為君子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

好作亂者未之有也

 有子者孔子弟子有若也孔子没弟子思之以有若

貌類聖人嘗以事孔子之禮事之矣故有若亦以子

 稱扵論語善事親為孝善事兄為弟孝弟者闔門之

懿百行之先也事親孝故忠可移扵君事兄弟故順

 可移扵長擴而充之至扵格上下通神明凖四海未

 有不本扵此者堯舜古之盛帝其道至大也孟子稱

 之曰孝弟而巳矣堯舜之道不止扵孝弟然其𠩄以

 巍巍蕩蕩後世莫及者盖由其以孝弟擴而充之也

 夫理一而已舉斯心而加諸彼則孝弟者為臣必忠

 為子必順小則必不好犯上大則必不至作亂盖理

 之必然𠩄謂犯上者如少⿰冫麦 -- 凌長小加大之類是也兹

 固孝弟者之𠩄不為然臣之事君有犯無隠君或有

 過不得不犯顔而諌則𠩄謂犯上者固亦有之是盖

 出扵不得巳非其心之𠩄好故曰好犯上者鮮矣至

 若好作亂則必無之理故曰未之有也𠩄謂作亂者

 非必稱兵畔逆然後謂之作亂也凡事君不忠者皆

 可謂之作乱朋姦㒺上謂之作乱可也蠧國害民謂

 之作乱可也盗國家之名器者謂之作乱可也𥨸人

 主之福威者謂之作乱可也作者盖厲階巳生而有

 必乱之理在家則為賊子在國則為乱臣此固孝弟

者之大罪人其心必不好之亦理之必然也

為政第二

子曰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𠩄而衆星共之

 古之學者為巳非止乎為巳也學既𠯁乎巳行其𠩄

 學斯可以為人故先之以學次之以為政學與政非

 二物顧𠩄學者如何爾學帝王仁義之術則為徳政

 學覇者刑名之術則為刑政㓜之𠩄學壯之𠩄行一

 也為政以徳是帝王仁義之學也非修徳扵為政之

 時行𠩄學扵為政之時耳正其身而天下自㱕故譬

 之北辰北辰嘗居其𠩄而衆人咸拱人君以徳為政

 無為而治而天下共尊古之人有行之者堯舜禹湯

 文武是也尔雅曰北極謂之北辰郭璞𥼶之曰北極

 天之中以正四時以其居天之中故曰極以其䏻正

 四時故曰辰漢書天文志曰中宫太極星其一明者

太一之常居也是之謂北辰或以北斗為北辰非矣


梅溪先生後集第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