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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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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溪集
卷一
作者:金華俊
186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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箍桶談易陞試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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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夢呑乎三。後蜀莊而沉冥。閒來往於月窟。心獨玩於高明。聞箍桶之有人。盖隱者之高蹈。折衆妙於造次。信可謂之知道。男子身兮聰明。天所卑之不貧。春三十之六宮。起心上之經綸。寓冥觀於玄機。舍文字之糟粕。世顓蒙而莫余知。伸豈求於蠖屈。井未繘於汔。遯無咎於利貞。羌含智而若愚。獨希古而振纓。執藝賤而衣食。閒日月於銅梁。時正學之坐黨。叔子擯而南爲。嗟講道之一念。寧可弭於斯須。路草玄之舊宅。登負級於高亭。將羲經之一部。聊永夕而硏幾。春風暄而襲人。處厄困而猶亨。徑投跡於坐下。問講之何書。云四聖之遺編。乃萬理之攸寓。曰八卦之始畫。縱觀象於仰俯。然圖馬之未窺。已此理之昭著。玄黃闢於子丑。寒暑晝夜迭代。允生生之無盡。皆二氣之所使。參三極而中立。人最靈於品類。太極陰陽五行。無一不備。已矣進退存亡得喪。吉凶動靜禍福。玆至微而至彰。天下事之可畢。乾坤离坎震兌。粤若聖后多事。是畫前之有易。盖六虗之虗器。玉色喜而敷腴。金聲琅而互答。質平生之所疑。觸處洞而冰釋。惜未及乎深叩。人已遠於納履。味三陽之失位。空表章於未濟。無以人而棄言。歎夫子之虗受。信易道之無窮。不自滿之如是。操末技猶亦然。矧耽頤於閫域。然卦象之脫略。只存心於怳惚。說徒衍乎火珠。宜紫陽之有譏。對凈几於明牎。談性理而深究。卒學易而彬彬。竊庶幾於暮齒。

叩頭謝瀧吏監試券文。初句上下皆缺。因所存而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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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瀾倒於八代。大雅響於中唐。伊仁義與巧奸。事可知於明時。往者不可追兮。當分引而省愆。悵超然而自喪。何惝怳於水邊。纔數語之入耳。却懷慙而反顧。凡吏言之頗有。自不覺於稽首。余稟性之顓蒙。昧處身之有智。紛逢尤而速累。動跋前而𨆫後。官雖歷乎數十。恩未答夫塵露。德含洪而並生。荷乾坤之曲全。彼揭陽之雖遠。一王土於普天。幸實多於微軀。感豈極於餘年。倘微爾之警責。曷余衷之釋然。玆惕念而服膺。謝意形於禮䫉。首雖下而行高。固不害其虗受。繄我公之生世。盖天意之有在。將斯民之耳目。關盛衰於出處。衡雲開而感誠。鱷魚馴而去害。忠人主之犯怒。勇三軍之奪帥。俾揚庭而孚號。竭股肱於王室。庶陰慝之屛伏。衮不弊於補闕。嗟時君之罔念。致明夷之入腹。白首囚於南荒。身未安於一日。竟拜謝於瀧頭。寧厄困之至此。然君子之素執。匪窮達之有異。凜不緇而不磷。貫風節於終始。彼論佛之一疏。闢正路於萬古。無愧怍於俯仰。雖百謫而何屈。而疇昔之倔強。遽衰颯於一斥。小丈夫之常態。百世師之可惜。俄封禪之有請。惡在不爲威惕。由學問之無頭。未能脫禍福之外。純乎純而小疵。夫子無乃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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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唐魏博節度使田弘正。謝命立廟京師。瀧吏飛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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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歸順。微誠粗效於傾葵。三代疏榮。盛德忽許於立廟。危衷倍激。感涕無從。伏念臣承訓家庭。執藝弓馬。日月低秦樹。跡雖阻於觀周。乾坤繞漢宮。心每戀於執壤。頃緣魏博之迎置。自罹幽徐之遺災。封府庫籍吏民。卷㫌旆櫜弓矢。請命于天子。待罪於聖明。何圖立廟之恩。又降贈爵之後。神旗豹纛。光膺元帥之名。丹楹刻桷。色動祖父之室。粉骨而圖報。藏心而不忘。玆盖伏遇皇帝陞下。仁加掩體。德洽錫類。遂令罔功之賤。亦被妥靈之居。臣敢不死日生年。長心短髮。魏顆之靈結草。或有入地之忠。杞植之兒猶存。倍殫徇國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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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萱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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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延津路。凄凉草樹蕪。九原如可作。猶足制強胡。

次舍弟呈是翁時自上因旱求言得雨○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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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纔布下。天意動玄間。直割乖龍耳。騰歡鰈海環。藜羹身已老。蝸室膝容安。茁茁園中色。扶藜爲解顔。

昭代羣龍滿。微才分草間。繽紛楚客佩。浩蕩大夫環。天惜三農病。君懷萬姓安。園葵長綠葉。未必損朱顔。

先人餘業在。草屋只三間。脩竹色侵席。小溪鳴響環。寧論萬事足。已辦一身安。偃仰無酬應。塵埃任滿顔。

旅泊之中。春已過矣。四月二日。乃婦翁忌辰。追感有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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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序空回薄。儀形隔四年。居然首夏日。又値大江邊。事往兼春夢。心傷㥘杜鵑。將惟滿眼淚。和雨灑南天。

無絃琴癸酉月課。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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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士柴桑里。孤桐不上絃。寂聽迷燥濕。浪撫對林泉。假器含元化。冥心合自然。人琴亡已久。此意與誰傳。

次李同年曄。宗室錦溪君大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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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好同年面。殊方隔二秋。而今成邂逅。何必舊交遊。歲復三陽泰。天平萬國愁。北歸知不遠。休上最高樓。

附李同年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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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息知何日。飄零問幾秋。有時題苦語。無意作閒遊。楚水他鄕淚。秦雲故國愁。那堪歲又盡。獨上仲宣樓。

李別座復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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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世延城大。詩書緖業傳。微官非素志。昭代不遺贒。棲息烟霞外。沉吟水石邊。諸男皆秀朗。伯氏早騰騫。歸入霜臺邃。來從粉署姸。榮光慰白髮。先故感靑蓮。雅度壺中月。淸標鶴上僊。鄕閭深愛敬。賓從動聯翩。觴豆齊踈戚。琴書惕悒悁。謙光生顧眄。禮意見周旋。幸忝通家好。頗陪把麈前。撫摩均骨肉。誨化適韋弦。仁者曾聞壽。天乎遽奪年。六旬猶短促。一疾竟沉綿。莫是遊玄圃。還疑駕紫烟。霜空聞落木。山路咽飛泉。忍淚方題挽。緣眥剩濕牋。艱虞仍冦盜。疆域尙腥膻。烈士生猶辱。忠臣命欲捐。茫然迷吊賀。再拜別新阡。

柳司果慈堂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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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士不顧家。從征死王事。呱呱兩兒女。夫人受人寄。忍生撫養勤。看看長下淚。歲月曾幾何。兩家多童稺。往來康海間。歡迎甘旨備。贒郞早策名。世業賴不墜。不欲暫相離。鄕關頓遠轡。蘧蘧八十春。餘痛時常至。人間事已畢。欲隨泉臺閟。翩翩御彩輿。絳帛飛粉字。魂氣無不至。如水在於地。誰知此日後。再看生平義。東北望撻川。長風來知自。

驪江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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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鷰初飛春日長。芳華隨處客心傷。離魂不計驪江遠。每逐東風到海鄕。

勝僊庵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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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園歸計負桑麻。寂寂空山送歲華。不喜驪江西入海。鯉魚無路到天涯。

三月晦日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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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旬已夕暉。更尋何處有芳菲。流光荏苒人將老。况乃關河客未歸。

眉山山下是吾居。花竹蕭然一草廬。藥圃三春知摠廢。當歸遠志果何如。

昏昏終日倚空欞。百囀鶯聲雜夢聽。遙想南鄕風味足。玉鱗登俎酒盈甁。

桃花馬呼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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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夷宮裏失天眞。走入桃源避虐秦。背上落花風不掃。至今猶帶武陵春。

釋褐後二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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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度門閭望子歸。草心徒切報春暉。趨庭庶有開顔日。帶得宮花舞彩衣。右思親

稚子柴扉候我來。憐渠憶我幾時回。小堂西畔雙雙戱。似聽爭呼點異催。右戀兒

余在石城。因無事課童種菊數百本。入秋枝葉峻茂可愛。而解還適在九月之初。未及看花。但靑蘂離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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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官未覺居官好。處世方知處世難。正値風霜九月日。菊花留與後人看。

山寺。次直卿韻。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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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處途窮哭不窮。登山陟巘腋生風。頭輪萬古金蓮界。會着吾儕水墨中。

紛紛世事自無窮。夢想泠然御寇風。孤榻一燈淸磬裏。十年蹤跡悔城中。

煕叔自言夢登層樓。示一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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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何處有僊樓。天柱傾扶地軸浮。一快猶能變凡骨。肯敎光景鬢邊遒。

雙亭醉語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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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仙淸唱聳鄕鄰。龍鳳威儀滿羽鱗。此夜德星知聚會。莫嫌樽酒語諄諄。

未開花日暫相親。此夜看看是故人。雲雨已飛枝滿子。莫敎紅淚濕羅巾。余少與一娘。今適人已久。何必牽情。亦變風止禮義之意歟。

李廷馪葬母。遷父同窆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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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男多女又多孫。壽欠稀年詎足論。今日舊阡新壠合。未容春草別生根。

李副正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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鄕隣誰道好人無。愛及當年屋上烏。追憶丙丁嬰堞日。幾回南望羡潛夫。

過房太尉墓乙亥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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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顚壯略已荒凉。短碣猶書太尉房。白代揄揚憑信史。九原沉痛只潛光。殊方客淚重沾臆。遠樹鶯歌祇斷膓。南北東西迷去路。此生何日更彷徨。

野花留寶靨乙亥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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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脣當日映明眸。眞態生香畫不侔。魂托夜臺開寶靨。花明春日寄閒愁。潮痕帶酒紅初濕。睡暈迷霞薄未收。要識東君猶愛色。謾將天艶巧分留。

天書夜半冊元功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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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雷威霽八彩。更忙處揮謁重瞳。喧傳鳳詔通宵至。燀爀龍光不世隆。蕃庶昔曾聞晝日。敉寧今又記宗功。平明佇見朝天色。將相儀兼晉國公。

節旄空盡海西頭乙亥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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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霜瀚海北辰高。一死鴻毛計已牢。要把貞忠輸魏闕。肯將㫌命汗腥臊。傾危造次心如鐵。坐卧飄零節盡旄。辛苦生還纔屬國。漢朝眞是薄酬勞。

釋褐後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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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陽陽在幾時。䧺雌泄泄自貽伊。東山豈是三年久。西塞何如萬里思。芳草暗愁隨意綠。寒衣猶着得書遲。更須晨夕勤溫凊。辛苦蚕絲非我期。

次李日華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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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僊當日夢長庚。文彩猶爲萬世程。卽見淸門名進士。從知餘業在多生。風塵暫滯南溟羽。心事長懸北斗城。春滿乾坤時向泰。可能軒翥慰朋情。

挽李持平彬○壬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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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儕族黨且鄕隣。憶在京華共苦辛。出處猶敦金石契。逢迎却說丙丁辰。孤魂旅舍驚辭世。一語茅簷怳隔晨。滿眼稚兒兼筆跡。若爲寬譬大夫人。

挽金進士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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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歲同看霜下菊。今朝哀挽海城頭。天留名字曾題泮。家有詩書舊業裘。浮世百年徒自苦。靑山萬古卽長休。君聞向日干戈際。幾處沙塲露髑髏。

先君昔與先君子。中歲論交晩歲親。松浦海村仍欵欵。野堂鄕序幾諄諄。言瀾浩蕩涵文藻。心境蕭踈擺俗塵。乘化一去千古隔。幾時遼鶴吊人民。

挽任僉知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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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鬚紅帶映鄕鄰。高卧林泉二十春。公議幾多除弊事。劇談時復對親賓。殘年鶴瘦空餘骨。大澤龍亡已隱鱗。明日海南西郭路。舊堂無復再來辰。

恭惟先祖汭陽任。敦睦遺風後代欽。公在此時仍幼少。情踰諸族倍招尋。空餘九世同居義。且與三郞宿契深。顔色卽今千古隔。不堪題挽淚淫淫。

中流擊楫行己卯月課。在石城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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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滔天浸大陸。白日慘惔無光晶。江左朝廷百六椽。慷慨誰復憂宗祊。男兒本自有奇志。肅肅胷中羅五兵。司州幕府夜起舞。傍人豈識人中英。南飛烏鵲各擇木。壯懷不在全微生。揮涕行殿義形色。豫州一命恩數輕。手持一劒出新亭。鬼物撇捩風霆驚。輕帆初掛亂江水。滿眼波濤愁不平。軍前忠憤轉輪囷。義氣直壓山崢嶸。高視乾坤可痛哭。洛陽銅駝寒月明。雲愁沙漠杳黃屋。父老空望天王㫌。殲胡重責屬之我。唾手誓使中原淸。中原未淸不再渡。嗟爾江神吾與盟。精神踴躍自不定。擊楫中流三兩聲。聲聲非是鼓枻歌。節節摠由懷忠貞。聊將一木壹欝宣。仍托江波明信誠。丈夫心期呑宇內。朔北暗覺妖氛淸。嗚呼有志旣如此。不世奇功幾日成。賊壘戍卒皆部曲。兩龍裭魄民雜耕。安排默定進取計。洗甲擬捲天河傾。偸安君乏撥難才。代邸殊異占橫庚。况聞內間搆大隙。憂憤中宵雙涕橫。雍容來統出一朝。素志謬悠沉疴嬰。長波未濟失舟楫。素幔隨流歸舊京。英靈有志更欲死。南渡君臣顔可赬。中原從此永淪喪。士女號咷悲古塋。我念今行不競由。淸談擧世無宦情。山河流涕但一人。奮發誰意剸長鯨。君讎未雪子獨恥。未知此心誰使令。要知此心出天性。宇宙萬古何輸贏。遺恨吳江半江水。麓堂詩老言眞名。

挽李持平子安○圍城中同爲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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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家同祖錦南公。派別五世聞遺風。地之相去城西東。月日後先生年同。兄才秀朗異羣童。弟稍長大猶倥侗。愧占僊桂一枝紅。兄又奮迅收奇功。庭槐疎影襯宸楓。共喜比翼追冥鴻。死生相托嬰孤墉。一時珥筆陪重瞳。狐裘何暇賦蒙戎。分甘猿鶴爲沙虫。思親南望泣無窮。左右悲吟惟僕僮。還鄕一笑心恫。苟活徒荷皇天衷。弟思溝壑甘長終。兄欲少答君恩洪。漢橋話別意義重。上馬回首心忡忡。危時贒俊摠匪躬。異數稠疊兄偏蒙。金門滉蕩籍累通。御却欵段乘靑騘。白簡辨別烏雌䧺。肅肅霜威鑣祝融。從來直道禍所叢。月餤蝦蟆雉罹罿。幸荷聖主明四聰。寶劒不待煩磨礱。自遭哀疚减丰容。泣血中宵長叩胷。孝感冥漠痞氣衝。一疾難痊河水翁。跋馬往問幾憧憧。每語未死長相從。山村握手日高舂。隔夜誰知遽報凶。此生終古永難逢。更將笑語誰與供。高臺蕭瑟惟寒松。舊宅凄凉餘短蓬。喪車去冬又今冬。父子新阡相對封。四十餘歲太悤悤。一女呱呱襁褓中。我欲乘雲駕豐隆。上問此理于蒼穹。莫是兄去躡僊蹤。遺世獨立瓊瑤峯。人間塵世兩夢夢。顧我何處開歡悰。嶔崎歷落百無庸。兩鬢秋髮霜髼鬆。東野之雲退之龍。慟哭此計今成空。䲶機素絲色瞳矓。百年寒月窺牎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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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義。觀魚于棠。生員三等。十六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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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公五年春。公觀魚于棠。春秋特書之。特書何識之也。夫天之立君。所以爲民也。上自天子。下至諸侯。國雖有大小。位雖有尊卑。而其兢兢業業。一日二日。無怠無荒。勤於民事者。其道同也。是故。天子適諸侯曰廵狩。巡狩者。廵所守也。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述職者。述所職也。無非民事。至於春省耕秋省斂。補不足助不給。尤莫非爲民之事。則人君何暇於自逸乎。而况諸侯非王事不出。非民事不出。此古之制也。隱公慢棄國政。遠事逸遊。僖伯之諫。深切著明。在中主所當惕然戒懼之地。而如水沃石拒而不納。爲此非禮之擧。噫。誰將納民於軌物耶。蒐苗獮狩。所以講事也。亦行於農隙。矧今之時。何等時也。日永暘谷。平秩東作。厥民方析。百穀當播。顧乃奪其時而莫念焉。乾坤和泰。麗景初遲。草木羣生。莫非欣欣。顧乃勞其民而不恤焉。車馬羽旄。幾多蹙頞之告。池臺鳥獸。徒爲獨樂之所。則公之此擧。失之甚矣。嗚呼。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而禍之作。不作於作之日。必有所由起。鍾巫之及。其兆於此乎。此吾夫子所以大書特書。垂戒後世之意也。大抵隱公終始十一年之間。書于策者七十有六事。而無一事及於爲民。不過城中丘城朗之類耳。向使隱公納僖伯之忠言。改心易慮。無敢荒寧。懷保小民。如周文王。則數罟不入於汚池。於牣復歌於詩人。庶幾哉。千里魯邦。前後東周。而不仁之人。如失其本心何。惜哉。且使當時。上有聖天子足爲諸侯遊豫之度者。則隱公雖欲自逸於觀魚。得乎。此夫子所以發浩歎於衰周。而詔百王垂萬世。撥亂反正之書。不得不托始於隱也如是夫。抑又論之。觀魚于棠。有三失。拒諫一失也。觀魚二失也。從而爲之辭三失也。書曰。一人三失。矧乎一擧而三失乎。一擧三失。難以在上矣。昔魯哀公誄孔子。不稱孤。子貢曰。君其不歿於魯乎。旣而果然。則寪氏之刃。非不幸也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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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云云觀魚于棠飛篇

對。愚聞辭氣。乃德之符。聖人全體渾然。一團元氣。其發於言辭。必和順不迫切。乃聖人之接物。而獨於原壤。乃切責之。至曰老而不死是爲賊。是何迫切之如是耶。嘗竊恠之。欲質于臯比之下者久矣。今承明問。敢不樂告。夫原壤。孔子之故人也。幼無所遜。老無所述。久生於世。足以敗常亂倫。夫子之所惡。莫過於是也。其見孔子之來。而蹲踞以待。則無禮甚矣。責以不死之賊。不得已也。然則辭不迫切。乃聖人所有之德性。而有時迫切。施當其可。足見聖人無可無不可。異乎凡人之鄙悖也。大抵聖人天地也。天地以陽春發生萬物。及於秋則主於肅殺。聖人之言辭。其亦類此夫。謹對。

王若曰。云云。文科別試。丙科第八人望。

臣對。臣聞周公歿。聖人之道不行。孟子死。聖人之學不傳。道不行百世。無善治。學不傳千載。無眞儒。臣嘗扼腕太息曰。天地之生久矣。周公,孟子之世。不翅數千百載之遠。則聖道其不行乎。聖學其不傳乎。不行不傳。而善治不可望也。眞儒不可得也。斯人不幸孰甚焉。旣而復自賀曰。當今主上殿下。以聖人之德。得聖人之位。行聖人之道。傳聖人之學。治方藹如也。儒方蔚如也。斯人之幸孰甚焉。而何乃戚戚於斯耶。第以身賤草野。門遠千里。無由覩聖德之光輝。遡聖學之深淺。終未能釋然于心者。幸忝薦書。獲造大庭。十行淸問。萬古心學。其所以回至治而挽世道者。其機在此。敢不欽承。臣伏讀聖策。曰聖經贒傳。止得何宗旨歟。臣奉讀再三。不勝隕越于下。臣竊伏念。聖贒者。道之所存也。而天下大也。後世遠也。苟非立言垂訓。辟咡詔告。則修己治人之方。化今傳後之道。無以闡明矣。此經傳之所以作也。然而其言千萬。文字浩汗。學者於此不能先擧其領會。則書自書道自道。而終無以進德修業矣。學之不可不知其要如是夫。雖然。聖贒經傳。只是聖贒心法。苟能得聖贒之心。讀聖贒之書。則庶乎學古有獲。道積厥躬。而從欲之治。風動之化。不難致矣。粤稽聖賢垂訓。各有直指。其曰思無邪者。詩之要也。其曰無不敬者。禮之要也。四代文字。無非執中之意。六爻發揮。各得消長之時。撥亂反正。聖人有憂。一字衮鉞。莫不謹嚴。而一統大旨。臣何間然。至於庸也學也論也孟也。自有宗旨。非假臣言。杏壇施敎。三千摳衣。而一貫之旨。參也獨得。則篤實之效。爲如何哉。伏願殿下澄省焉。臣伏讀聖策。曰予以否德。止治躋唐虞歟。臣奉讀再三。不勝隕越于下。臣伏覩殿下値大有爲之時。奮大有爲之志。知治化之本於道。知治道之本於書。日御經筵。未嘗少懈。孜孜願治。十稔于玆。動法古聖。恥爲凡主。雖商宗之終始。周成之緝煕。何以加玆乎。是宜德修乎罔覺。時升乎大猷。上有好者。下有甚焉。而獨奈何典學之誠雖勤而望道未見。振作之方乖宜而食效愈邈。以致士不知學而日就乎貿貿。學未得要而世入於倀倀。大道晦暝。至治未形。使殿下慨然有志勤道遠之意乎。臣草莾也。隔朝端。如隔弱水。尙何有所知識。而妄有陳說乎。然而傾葵半世。獻芹有路。則何敢有愛於言。而以負我殿下下問之誠乎。臣請先言殿下致此之由。而亦言殿下救此之道可乎。臣聞宋儒蔡沈有言曰帝王之治本於道。帝王之道本於心。得其心則道與治。固可得而言矣。臣竊恐殿下之讀書也。徒知章句之末。而不能存心體認而力行之也。苟如是。則雖朝講而暮誦。顧何益於學乎。嗚呼。聖贒之心著於書。猶化工之妙著於物。伏願殿下不徒讀聖贒之書。而務在得聖贒之心。讀詩而知思之必無邪。讀禮而知敬之必可行。讀書而使道心常爲之主宰。讀易而使陰慝不干於陽明。春秋而知謹始之道。四書而各極其歸趣。使殿下之方寸。湛然虗明。克符於前聖先贒。則不但經傳之旨。大明斯世。鄒魯之風。挽回東土。而措諸政事之間者。無非聖贒之道。而軼五帝兼三王。由此其階也。尙何勤聖慮哉。讀書之要。略盡於此。伏願殿下懋哉懋哉。臣伏讀聖策。曰子大夫。止悉陳于篇。臣奉讀再三。不勝隕越于下。臣聞誠者。聖學之所以成始成終。而操此心之大要也。存此心之大法也。苟或不誠。而心無以操。心無以存。以至紛華波蕩。而作輟之無常。勤怠之不一。則所學不能爲己有。而至於道尊德隆。足爲師表者。亦莫能盡心左右於朝夕矣。然則所讀者。不過口耳句讀而已。豈不惜哉。中庸曰。不誠無物。伏願殿下其監于玆。臣謹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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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李務安行進○壬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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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左右之南爲。迄今數歲。如隔千里。良由素性懶於參尋。常懷瓊樹。但賦停雲。惟幸數幅金音。藏在篋裏。忽然念至。披霧多時。適當歲晏。益勤遐懷。雪夜孤舟。古意徒存。梅牎素月。歸夢徑催。更想饑氓。已飽訴牒。自屛淸香燕寢。不妨細酌閒吟。顧安得一叨賓位。以開蓬心。士會兄在京萬福耶。自泥塗瞻霄漢。轉增懸懸。因喋此去兩友。文似其人。眞佳士也。今以事造境內。聞左右有憐才禮士之風。不勝蟻慕。徑欲鳧趨。非僕爲之先容。則使左右何從而知之耶。倘有以進接之。或有控告之端。另採耑望。聊恃左右替看鄙面目。而有此云云耳。兩友姓尹。機文,機章其名。許多悠悠。紙窄不旣。

與金府尹南重○壬午○金時尹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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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城每夕。鼎坐叨話。至今風味。寤寐難忘。跧伏鄕閭。仰瞻霄漢。邇聞令監作尹南來。頓增嚮溯。庶或候拜有便耳。第想熊幡入州。髫白歡迎。當日同舍丈。作何官在何處。遠地無緣聞知也。某年來。以母病却歸。贏得鬢變。何有爲令監道者。家奚以事如府。敢候啓居。不宣。

與李玄洲昭漢○庚辰○李時牧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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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書信。傳自嶺雲。忙未盥露。徑自坼緘。千里風神。怳若再接。傾慰拜瀉。矗石形勝。未到能說。傑搆岹嶢。大江澄滙。詩債無窮。眼力不盡。登斯樓也。不但有騷人墨客之興。綺筵錦瑟之樂。當擧一盃酒。弔忠魂毅魄於魚腹之中。亦究當時成敗之績。默有所會於心。一陳紸纊之下。使金湯不徒爲金湯。則豈非偉然大丈夫之事業耶。布衣餘習。未免語夸。不覺自笑。顧安得生羽翰御汗漫。逍遙於其上。承倒屣之迎耶。隣友姓尹名某。有事貴境。敢修候帖。伏問啓居何似。節屆朱夏。伏祝介護。不宣。

與李白洲明漢○壬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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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叨下風。李時爲槐院提調。所得多矣。難後門屛。夤緣一趨。而跧伏窮鄕。仰瞻雲霄。中間獲覯晉城使君。則溫溫風味。怳承餘論。繼而邑宰之初來也。自原城李時爲東伯。俯賜遠問。竊知閤下不謂無似而棄之。尙齒之人數中耳。獲荷踰量。銘鏤彌新。邇者側聞閤下持衡西掖。掌書東觀。家聲燀爀。士林光映。雖不容區區之賀。而嚮慕增氣。伏惟荷天之衢。對時多福。某將扶病母。支度荒歲。餘波所及。一物知恩。拜謁無期。誠素靡托。適舍弟華伯。以鄕書入都。使之課誦之隙。替候動靜。不宣。

與兵使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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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道在康津。累接從容。繼以千里同行。南北一阻。信息無憑。居常想溯。十載于玆。叨分縣符。適屬管下。男兒會合。似有其便。私以爲幸。關牒往來。倍增緬懷。第拘於禮數。不卽問候。可恨。節屆夏季。炎暑比酷。伏惟風生玉帳。起居萬福。某病母在家。時未將來。民飢滋甚。賑貸無路。宦榮全薄。歸思徑催。舍弟妻兒。幷獲無恙。知荷德蔭。謹不宣。

與李白江敬輿○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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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旬江閣。再叨下風。平生夢寐。實曾未到。况所得旣多。充然彌臆。寂寞空舘之懷。除此無以消遣。誠幸誠幸。第以鳳頭江波。不上星漢。從今悵望。杳杳秋期。且侍生本非酒人乎。一勺大困。初來數日後。有爲新官釀者。公退之餘。不勝遊子之悲。踰量傾瀉。病卧數日。邑人投刺。並闕酬應。自知緣玆必致飛語。竦然痛斷。亦欲陳實執事。大爲內訟之資。旋承炯戒。感幸萬萬。早讀訂頑篇。略聞同胞之義。適朝家不穫已之責應。疊出於莅職之初。每對飢民。暗誦元道州舂陵之行。臨飧尙不甘。何忍傲然把酒。自入於昏冥之域哉。因知邑處通道。造謗捷甚。益加警惕。還以爲幸。至於有無加勉四字。眞是古君子廣遷善之道。今世人或有以一事議一人。便斥絶之。倘所謂一事容有詿誤之傳。其人亦不暇於自新矣。大抵無過爲貴。改過尤貴。設使數日之病。爲侍生之過。旣已改之。又荷大君子終始包容。爲後之計。惟勉焉不已。以副眷顧之盛意而已。徐生昨言侍生四柱好。其或然歟。夜中無聊。使童子明燭。試出徐生所推見之。則壽命似不過管公明,柳子厚之間。有些動於心。就寢自不能安。昨告視龍猶蝘蜓。知非記事之失實。雖聖人全不能泰然於生寄死歸之際。至定心廣志而後安之。况去聖人百千萬層者乎。聊以稟及。徐生何識。竊嘗有仰告猥瀆。始敢士人韓某。執事亦略知其人。而必不如宋良賚知之之詳。九原冥冥。隨事痛惜。右人誠孝。可質神明。志操之堅介。論議之平的。求之布衣。鮮或倫比。又有幹事之才讀書之工。目今聖明使宰臣特薦幼學。執事所知者多矣。侍生所知。亦可傾倒於執事耳。恃眷滋濫。不勝惶悚。謹不宣。

與李判書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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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暑比酷。伏問起居何似。區區懸溯。平昔慕庸。適宦近地。非直時稟不及。誠欲陪從數日。攷德問業。以爲持身下工之地。遽承還朝之示。不勝悵缺。某病母消息。已隔月半。獨處空舍。心常惕惕。務從簡嗇。期補萬一。而民情隣聞。邈然難知。敢望敎及。伏惟下察。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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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石城閔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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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邑扶輿磅礴之氣。自崑崙轉馳南極。人才之盛。已徵前輩而無多。譚古今文字。扶疎者扶踈。簡古者簡古。未有兼而能者。若乃扶踈而簡古。簡古而扶疎。一行二行之雜。正如尼父所云苗而不秀。秀而不實者。况又才命之不相謀。此則非吾之所能知。此作則扶踈處扶踈。簡古處簡古。長短惟所欲。而旣有乃家韓文工程。兼透選文語話如此。而秀且實。雖螺管亦所瞭然。况鄙靜中揣摩相人之術。隆然高而鼻大者。廣眉而稀鬚者。不達者鮮矣。子眞是也耶。才之不與命同謀。命之不與才同謀。吾不敢知。而黌堂夕風差爽。酒興頗酣。姑書二上。

惡旨酒之功。大於平洚水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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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曰。水之害酒之害孰甚。曰水尤甚。水吾見其蹈而死者矣。未見夫飮酒而死者也。曰然則大禹惡旨酒之功。大於平洚水云者何也。曰有說焉。夫天之生物。而民異於物者。非謂人有耳目口鼻四體異於物。徒以一段心有異於物故耳。方洚水懷襄之際。生民之類。盖將殆盡。而有大禹氏乘四載。八年而平之。烝民免昏墊之苦。乃粒以生。厥功之大。萬世永賴之。儀狄之酒。肇造於醴酪之後。亡國之歎。旋發於飮甘之際。遂疎儀狄而絶旨酒。噫古之聖人無事不戒。此乃禹之一事。而平水土之功。反小於此功何哉。於乎。天降生民。厥有恒性。有爲生之理。民而沒此。便是死人。酒之流禍。喪心滅德。罔有紀極。威儀之失。語言之錯。直細故耳。國君而嗜之。足以亡其國。卿大夫而嗜之。足以亡其家。士庶人而嗜之。足以亡其身。天下滔滔。溥厥害矣。洚水之害。盖不至若此之烈矣。祀玆之酒。雖天降命。而民用大亂。亦天降威。洪源一啓。末勢波蕩。當此之時。倘靡大禹深思遠慮。陻塞其源。則民身雖存。失其所以爲生之理。蠢蠢然一物而均之死也。洪水能溺人之身。而旨酒能溺人之心。身溺則智者或升高而避之。力者或在傍而援之。心溺則己身不自知。孰從而援之。孰從而拯之。且夫洪水九年之災也。旨酒萬代之災也。九年之災。九年民身之害也。萬代之災。萬代民心之害也。身害在外。心害在內。在外者小。在內者大。在外而小者。或容人力。而在內而大者。非聖人。尤莫能治之也。是故。腠胝之勞。輸功於惡酒。而救民心之患。尤大於救民身之患也。大抵人參三才。厥惟心耳。害心之事。雖非一端。而莫酒若也。上古聖人。繼天立極。盖嘗爲生民而立心。唐虞以上。詩書雖缺。其爲民心立則可知也耳。精一執中之訓。無怠無荒之戒。丁寧於授受之際。反復於吁咈之間。三聖心法之嚴。爲如何哉。而擧天下陷溺之害。出於洪水纔平之餘。則以大禹救民之聖。可不惕然瞿然。思有以拔其本塞其源。而防微杜漸於無窮也哉。噫。洪水一平而萬古無洪水。旨酒纔戒而未免數百年後孫桀之溺。宇宙歸來。溺者相繼。然後知洚水之害小於儀狄之酒。而惡旨酒之功大於平洚水也。當時使無惡旨酒之功。不獨汎濫於一時。而醉生夢死。萬古濡首。吁亦殆哉。至今賓筵盃酌之間。尙思夫禹之遺戒。不敢自肆。則其魚之歎。不獨發於臨河。而誠齋楊氏之發明。尤爲親功。第令生禹之世。不下於伯益參佐之功矣。

任兵使卓英草堂上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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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夫仕宦至將相。固人情今昔之同榮。富貴歸鄕閭。乃丈夫生平之素志。兼而有之者盖寡。槩而論之則絶無。睠玆眼前之一堂。實出胷中之全屋。恭惟嘉善大夫前嶺左兵馬節度使任相國閤下。蟬嫣華胄。鶴擧淸標。受明月於靈臺。燦燦藍田之寶玉。蓄㰍霜於性宇。屹屹岱嶺之寒松。趨鯉庭而學詩。綽有恭人之德。占虎榜而試藝。蔚爲戎臣之帥。爰自拔身之初。無非小心之日。主馬天廐。羣龍振雲鬣而騰槽。牧人湖城。疲氓收菜色而鼓腹。七點之海山縹緲。歡迎使君之來。萬艘之樓船嗷嘈。倍增幕府之重。流觴曲水。挹餘風於孤雲。墨綬銀章。馳妙譽於大路。由其所操者約。是以到處有聲。兩府論才。不數翹關之輩。九重受眷。每勤拊髀之歎。纔及北瓜。旋授南鎭。忘家之歲月旣積。首邱之情思難堪。淸秋啓行。詎憚鳥嶺之畏道。玉墀拜命。載摠虎旅之重權。俄邦運之不天。痛國勢之如綫。春秋深恥。豈但城下之盟。冠屨倒懸。有甚河陽之狩。狼烽夜燭。光沉萬竈之烟。乕柝晨鳴。聲寒千堞之雪。梯衝外舞。缶穴中偵。倘非壯士之一心。曷致軍伍之齊力。四十晝四十夜。公不暫眠。萬月臺萬月峯。公獨運策。深被上將之虗受。坐辦諸具之畢修。當暮夜之有戎。孰應風霆之迅。及。平明而退賊。果築鯨鯢之封。玆當旋軫之初。首膺制閫之寄。南荒路阻。民尙懷於危疑。北闕誠深。卿固合於鎭撫。拜瞻天表。自感涕之無從。親聆玉音。倍殫力而思效。期王命之不宿。擁金符而趨程。驛候初及於豐基。七十州妖氛頓豁。龍㫌已竪於細柳。三百年號令復行。問罪査功。生殺務周於威信。奉公遵法。茹吐不間於剛柔。積粟備粮。三年九年之足食。因山設險。百雉千雉之相望。曾日月之幾何。奈官守之有期。湘西縱切於留關。河內未果於借寇。朝覲暫阻於疾病。姓名長記於聖明。海西之關防有嚴。徒得君重。晉城之注擬旋遞。盖念公勞。龜放長淮。半世之行李何有。馬諳舊路。少日之遊處依然。顧惟喪亂之餘。尙欠棲息之所。凶奴未滅。霍嫖姚之靡家。仁者能貧。鄭尙書之僦屋。起居偪側。審容膝之非安。風雨飄颻。患庇身之無處。鄕隣嘖嘖而進規。子弟戚戚而無樂。矧玆疏榮先世。不宜因奉湖庄。山更高而水更深。徽封帶冠汭之號。禰貳卿而祖卿士。寵典賁泉壤之光。佇待新構之告功。允合時薦而明享。如不獲已。寧嫌擧贏之譏。僅可容身。豈爲觀美之意。爰謀爰始。以經以營。築謙德而正基。面勢協陰陽之吉。鳩巽木而量入。脩短中繩墨之宜。凈几明牎。朝暮琴書之足樂。大衾長枕。夙夜兄弟之同歡。鄕老時來。雍容善俗之論。親賓每至。敷腴敬德之容。榮光何止於一同。慶福自裕於百歲。淸時勝事。謾誇綠野之堂。大節丹誠。將書畫錦之石。敢伸善頌。以相歎謠。拋樑東。日出扶桑照屋東。料理靜中無一事。敎兒栽柳趁春風。拋樑西。遼海兵銷太白低。聞說官軍乘勝入。捷書新報虜庭黎。拋樑南。南極星垂大海南。耆老他時齊會讌。直將年數較彭聃。拋樑北。炳炳丹忠懸三極。不寐中宵空轉輾。扶天自有一柱力。拋樑上。一抹眉峯千載仰。寄語邑中羣子弟。希贒且莫別人讓。拋樑下。後里前村盡桑柘。杖屨不妨閒往來。且謀羔酒樂春社。伏願上樑之後。苟有苟安。攸寧攸芋。神扶玉祚。四境之雞犬相聞。慶綿金甌。百年之兵火永熄。銕衣金甲。留作篋中之珍。紅帶華纓。榮動座上之色。兼將聖世之遭遇。以爲閒居之話言。倘幸筋力之未衰。尙且驅馳以自誓。翟公無客。歎何須於張羅。于氏高門。福未艾於容駟。回看仁壽之一域。便是煕皥之三春。

挽金司議淑命妻金氏幷序○癸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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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與弼兄。爲潘楊親者。二十五年矣。恭惟我丈人。以厚德不試。其報施似及於子孫之列。而長子長孫。相繼淪喪。今又第二婦遘疾奄忽。使弼兄携一兒抱幼孫。朝而號哭。暮而號哭。雖抑情忍哀。勉思叩盆之達。而伉儷之義。終不忍釋然。衰年垂白。作一窮鱞。中堂閴閴。音影靡接。悼亡之懷。曷月而已。則天之報施我丈人厚德者。果如何哉。且吾二十五年之間。哭弼兄家親屬。亦已多矣。脩短不齊。人事喜變。其前之喪。一一追悼之無益。而今喪意外也。若之何不痛。孺人孝順祇敬。惠洽親踈。其贒旣足以永年。容華豊茂。素無疾病。其兆又足以永年。而自頃歲遘私親之艱。哀毁過制。肝腎內爍。有一女笄而同爨。前歲因分娩慘歿。以此孺人無意斯世。遂至於此。以丈人之厚德。以孺人之順德。莫延五十六十之命。天可問也。弼兄鮮兄弟。視吾如親弟。孺人一如其君子意者。今二十五年矣。昔余在圍城。孺人與弼兄。同憂死喪。食息不置念。纔聞解圍。親製衣衫待之。及其生還也。喜極悲痛。授以所製之衣。此心此事。有生難忘。自余歸掃田廬。不獲相面者五載。而居然終古。又可痛也。訃來之夕。余以親病。不得與家人痛哭盡哀。及聞窆期。又以親病。忍闕躬往以奠。他日宿草。不患無淚之可沾。嗚呼痛哉。道弼兄意。爲之辭曰。秋風兮蕭瑟。白露兮爲霜。山浮眉兮望夫。琴斷徽兮歸鳳。齎明志與懿德。去昭昭而茫茫。旣無聞而無覩。但視天之蒼蒼。庶他生之可卜。聊信誓以佩纕。顧此理之靡憑。奈百齡之永傷。香烟縷於一炷。魂兮歸兮故堂。

挽林仁甫○幷序○癸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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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仁甫之亡。亦且有月。而吾一心惻惻不欲念。依然若在世者。以平素相愛之篤故耳。今聞柔日旣卜。挽紙到吾。則惻惻不欲念者。未容於不念。而依然若在世者。亦已矣。仁甫果亡矣。吾安得不痛。又安忍題挽耶。噫。挽與不挽。在吾何益。於仁甫又何益哉。第以遺孤之請。不忍負也。平素之情。說道無處。安得不因挽而少寫我哀耶。仁甫於余族。今世踰七八寸而稱族。人或譏笑之。獨余與仁甫猶講族。以余祖曁仁甫之祖。初相近也。念其初相近。則今不宜謂遠也。近其遠而爲之友愛可倍也。仁甫容華碩茂。雅無疾恙。朋儕咸謂其永久。何至此太忙也。仁甫繼林宗。林黨多聞人名公。而皆稱仁甫有林氏風。足世厥家云。其贒可知。而年促於四十者。獨奈何。天可問也。寓形乘化。脩短同歸。荊凡之孰存。臧穀之皆亡。而徒以在世者之情。作去世者之悲耳。第未知去世者冥冥有樂。而在世者反爲慽慽耶。都不可知。姑痛也已。余自春迄玆。長憂親癠。旣未得憑棺而哭。又未得執紼而送。尤痛也已。辭曰。桂折兮秋風。蘭摧兮白露。與子惠好兮。相期以華好。何子之堂堂兮。先我而早。鏡鸞兮弔影。巴猿兮斷膓。窀穸兮告期。日吉兮辰良。去中堂兮辭古里。超廣陌兮山之陽。風摧籜而振柯兮。水咽響而壑哀。閟一邱之塋域兮。歷萬古而潛光。然精爽之不昧兮。豈隨亡而偕亡。香馥馥而楊靈兮。荔子丹兮蕉黃。斂未艾壽與福兮。敷錫爾昆之無疆。蒼茫海月不待邀兮。依舊色兮空樑。

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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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君之喪也。不欲弔不欲奠不欲挽。不欲弔而終不忍不弔。不欲奠而終不忍不奠。不欲挽而終不忍不挽。不欲吊不欲奠不欲挽。吾亦不自識其何心。而終不忍不弔。終不忍不奠。終不忍不輓。吾亦不自識其何心也。未弔也未奠也未挽也。不隨未弔未奠未挽而忘哀也。旣弔也旣奠也旣挽也。不隨旣弔旣奠旣輓而瀉哀也。居然窆期之在明。而朝夕跫音。永斷張羅之門外。則塊坐梧陰竹露中舊榻。默想垂老之魂者。冥冥之中。想必有知。故除却姓名痛哭等字。而但失聲長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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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檻銘己卯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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檻之未折。邦國幾滅。檻之旣折。奸凶斯懾。一擧手間。永樹風力。咨爾若人。可作屋脊。純剛正直。天賦之篤。憤彼剝床。震驚不失。折首靡悔。大扶王室。麑鉏槐觸。武子霤及。幷美齊躅。光愈烈烈。殿檻雖摧。猶之不折。警厲百僚。何用復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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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階頌己卯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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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謹按帝堯。光四表格上下。如天之高。如地之厚。雖玉階九級。猶不損帝德之高崇。而反爲土階三等。何哉。臣妄料聖人。爲萬世之表準。慮萬世之流弊。土階之設。其或爲是歟。第以洪荒之世。煕皥之際。自無土功之修餙。豈以土階一事。形容帝德之萬一。而作史者故爲此說。以矯夫後來之汰侈耶。不然。帝典已載之矣。起帝之甲辰。至于今四千有餘祀。雖楚之章華。漢之栢梁。猶莫求其彷彿。而三河之地。平陽之墟。流風愈微。古跡無憑。而追而頌之。亦已誕矣。至於擬爲帝庭之臣。贊楊帝陛之儉者。唐虞之盛。恐未有諂佞之風。而臣生逢聖世。未忍爲也。玆敢不以頌而以規曰。左墄右平。重軒三階。王如昭德。勉與堯齊。階雖不土。是亦堯矣。願加九仞。無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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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松栢贊己卯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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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稟天三。萬卉林林。陰陽迭運。榮謝相尋。獨殊於衆。嗟松與柏。屹峙歲寒。凜然一色。玄律方窮。積雪埋谷。何草不折。何木不落。共保貞心。雙全苦節。直榦排空。老枝擎玉。風前霽後。生意蓊勃。玄冥却顧。威不能屈。雨露春濡。各自華葉。及玆凜冽。方知二木。士之於世。亦猶是焉。含情永歎。獨立茫然。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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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尹八松煌○己卯六月初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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忝與子弟。年誼稠疊。夙拜顔範。亟蒙欵欵。作吏南來。私幸源源。士類不幸。人事奄忽。驚呼長痛。均切公私。敢用薄物。修此奠儀。

祭尹參判夫人金氏尹。卽公之友婿相國承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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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五月日。某謹告于故尹參判貞夫人金氏曰。非夫人之爲慟。伊誰爲。不忍以無益之辭。重助冥冥之痛耳。難後一覯長城古里。某三載去國。奉檄方來。遽然千古。如夢初回。哀而不文。客奠甚薄。再拜長辭哭而言曰。三軍奪帥。婦人一德。痛所天屬纊窮域。期泉下奉顔色。雖糜粥不入口。志願始畢以不昧。先姑大承相貞敬大夫人之徽烈。但一家兄弟。有生無涯之痛惜。

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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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師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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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鼎福撰

金華俊。字士元。號棠溪。光山人。萬曆壬寅生。纔言語。便曉文字。六歲能屬文。年未弱冠。名動京師。時昏朝斁倫。承親旨謝絶擧業。仁廟朝始赴擧。二年間。連魁八塲。世稱李文成後罕有云。崇禎癸酉。中司馬同年文科。選入槐院。丙子。以注書休暇出郊。聞虜警猝至。大駕幸南漢。馳赴行在。道路觀者歎曰。百僚奔迸。而此官獨赴君所。眞士大夫也。時城門已閉。虜騎將迫。呼門而門士不應。從奴古同驍勇絶倫。約公於背。超城而入。夙夜侍護。上嘉其忠義。愛其文思。賜寶硯。移拜說書。媾成。絶意仕宦。退歸鄕居。累除淸顯。皆不就。甲申卒。李白洲明漢誄曰。誠能貫日。氣足凌雲。文章餘事。忠孝彌身。子胄萬行。義高南州。遵親旨謝擧業。累入道臣及繡衣薦。肅廟朝賜米。又有除職之命而未遂。英宗甲寅。贈左承旨。

家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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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諱華俊。字士元。號棠溪。鼻祖新羅王子諱興光。知國將亂。出居于光山。子孫因以爲貫。自麗氏初興。爲開國元臣。至于麗亡。世爲卿相。相與終始云。入我朝。有諱瑚中宣德壬子文科。官至承旨。寔公六代祖也。五代祖諱自庸號聽流堂。官漢城參軍。高祖諱簡直長。曾祖諱仲謙參奉。祖諱珽號南溪進士。考諱式南號秋浦參奉。贈掌樂院正。以文章節行鳴於世。妣平海吳氏。通德郞晟之女。以萬曆壬寅二月二十八日。生公於海南之海村。自在兒時。文思穎發。六歲時。邑宰適外戚邇屬。家又近邑。嘗邀入衙中。使賦朝鼓詩。公卽應聲曰。白日出杲杲。皷皷簷鳥驚。邑宰問曰。杲杲字汝何知之。公對曰。嘗見家兄讀詩曰。杲杲出日。吾是以知杲杲爲出日貌也。又問曰。皷字重之何也。公對曰。上皷字乃皷之也。邑宰曰。眞奇才也。文才夙成。年過成童。名動京師。嘗以忠孝大節。爲立身之本。以時方昏朝斁倫。謝絶科業。以是年過二十。未嘗一入塲屋。惟以讀書養親爲務。崇禎丁卯。丁外艱。廬墓盡禮。歲壬申。年三十一。以大夫人命始赴擧。先赴陞試。主試以箍桶談易出賦題。塲中無知箍字者。問于主試。答曰。如不知。問于海南金某也。皆歸問而後知。自未解褐。取重於世。如是焉。遂以嵬等。連四塲居魁。翌年癸酉。以追崇設慶。赴監試居魁。東堂遇叩頭謝瀧吏賦。第五句曰。狂瀾倒於八代。大雅響於中唐。尹孤山善道見而閣筆。連四塲居魁。二年之間。八度壯元。世所罕也。遂中司馬同年文科。選入槐院。敭承文著作。丙子。以注書休暇出郊外。虜警猝至。大駕入南漢。公卽馳赴從駕。見者皆曰。朝臣在都者。奔命逃竄相望。而此官乃自外從駕。眞士大夫也。及至城門閉。虜騎且至。呼門而門士不應。從奴古同甚忠義。勇力絶倫。卽負公一。躍登城。夙夜入侍。仁廟愛公文思贍敏。賜寶硯。移拜說書。自媾成。絶意仕宦。歸海南鄕居。以奉養偏慈爲終身計。己卯。上以公家貧親老。以騎郞兼知製敎。出爲石城縣監。公黽勉赴任。居七閱月。不樂爲官。卽題詩曰。居官未覺居官好。處世方知處世難。正値風霜九月日。菊花留與後人看。遂解紱歸鄕。漁釣養親。昆季之間。物無彼此。同室作產。再除憲府諫院。皆不就。癸未丁內憂。廬墓過毁致疾。翌年甲申十二月初二日易簀。享年四十三。翌年二月日。葬于花原參奉公墓下。公以忠孝氣節。慷慨激仰。文章冠世。自成家法。及葬。白洲李公明漢誄曰。文章餘事。忠孝彌身。誠能貫日。氣足凌雲。數句語說盡公平生大致也。尹進士某稱公文章曰。如春江花月。纖波微漾。公答曰。遇知己於當時。何須求子雲於異代。忠孝文章。其槩略也。夫人蔚山金氏。同知景壽之女。參判應井之孫。生於甲辰二月二十五日。卒於庚申四月二十三日。得年七十七。以其年七月日。移公窆。合窆長城會龍洞亥坐原。生四男三女。男長曰胄萬。以孝行贈左承旨。次曰胄恒。次曰胄錫。武司果。次曰胄寬武宣傳。女長適進士宋淰。無后。次未笄而夭。次適承仕郞邊世老。胄萬娶義城金氏。處士良器之女。承旨地粹之孫。生五男二女。男曰潛。曰漟。曰泓。曰瀚。曰𪷏。女長適李道一。次適李震彥。胄恒娶羅州吳氏。碩標之女。生一男一女。男曰濧。女適趙汝賓。胄錫娶靈光丁氏。進士國祖之女。生一男二女。男曰𫕵。女適洪楦。次適朴玄齡。胄寬娶靈光丁氏。生員翊夏之女。生二男一女。男曰泂。曰濤。女適朴台升。邊世老生四男四女。男長曰脩。進士。次曰攸。文科佐郞。次曰俅。曰俶。女長適林沆。次適崔保錫。次適金德基。次適生員金會敬。曾玄以下。不能盡記。噫。公才足瑞世。標又拔俗。而志與時違。恬退是事。位旣不高。壽又不享。此命也。遺稿之在世。以後裔而視珍逾金璧。而子孫星散南北。未有收拾成篇。卒皆散失於流離。今求散紙於塵箱。又訪流落於他人。不可多得。悲哉。行狀舊有藏。問於所在。失之矣。敢以前日所記睹者及家傳散記者。裒而搆焉。以竢後之立言君子云爾。

大統餘分三辛丑十二月日。玄孫龍壽謹識。

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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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姓金氏。諱華俊。字士元。號棠溪。光山人。羅季有王子興光。知國將亂。遯于湖南之光山。麗朝封光山府院君。厥後十二世。相繼爲平章事。爲勝朝五百年喬木世家。入我朝。有諱瑚文科承旨。寔公六代祖也。五代祖諱自庸漢城參軍。號聽流堂。高祖諱簡直長。曾祖諱仲謙參奉。祖諱珽進士。號南溪。以文章節孝聞。考諱式南參奉。亦有文行。世稱秋浦先生。妣平海吳氏。通德郞晟之女。以萬曆壬寅二月二十八日。生公于海南之海村。自在兒時。文思穎發。六歲時。邑宰以外戚近屬。居又密邇。嘗邀入衙中。使賦朝皷詩。卽應聲曰。白日出杲杲。皷皷簷鳥驚。邑宰問曰。杲杲字。汝何以知之。對曰。嘗聞家兄讀詩曰杲杲出日。以是知杲杲爲出日貌也。又問皷字重之何也。對曰。上皷字乃鼓之也。邑宰曰。眞奇才也。文藝夙就。年甫成童。名動京師。時値昏朝斁倫。謝絶科業。年過二十。未嘗一入禮圍。惟以讀書養親爲事。崇禎丁卯。丁參奉公憂。廬墓盡禮。歲壬申年三十一。始赴塲屋。都會覆試。連四塲居魁。翌年癸酉。赴監試及東堂。又四塲居魁。二年之間。八度壯元。世所罕有。遂中司馬同年文科。選入槐院。丙子。以注書休暇出外。虜警猝至。大駕入南漢。公卽赴山城。見者皆曰。朝臣在都者。奔命逃竄。而此官乃自外從駕。眞士大夫也。及至城門。門閉而不許入。盖虜騎逼至故也。賴其僕有勇力者。約公於背。一躍登城。夙夜入侍。仁祖愛其文詞贍敏。特賜寶硯。移拜說書。及媾成。慷慨無意於世。直還鄕土。遂决家食終焉之計。自號棠溪居士。杜門養靜。詩酒自娛。晩年。以騎郞兼知製敎。出宰石城縣。朝廷知其有老母故也。未幾。不樂爲官。乃咏菊曰。居官未覺居官好。處世方知處世難。正値風霜九月日。菊花留與後人看。遂解紱歸鄕。漁釣俱甘旨。昆季之間。一室同居。無財產之私。再除憲府諫院。皆不就。癸未。丁母夫人憂。過哀致疾。翌年甲申十二月初二日。竟不勝喪。享年四十三。翌年二月日。葬于花原參奉公墓下。白洲李公明漢誄曰。文章餘事。忠孝彌身。誠能貫日。氣足凌雲。數句語說盡公平生大致也。尹進士某。稱公文章曰。如春江花月。纖波微漾。公答曰今幸遇知音於當時。何必求子雲於異代。配蔚山金氏。同知景壽之女。參判應井之孫。生於萬曆甲辰。歿於庚申。得年七十七。及葬移公墓。合窆於長城會龍洞亥坐之原。生四男三女。男長曰胄萬。以孝行贈左承旨。次曰胄恒。次曰胄錫武司果。次曰胄寬武宣傳。女長適進士宋淰。次未笄而夭。次適承仕郞邊世老。胄萬娶義城金氏。處士良器之女。承旨地粹之孫。生五男二女。男曰潛。曰漟。曰泓。曰瀚。曰𪷏。女長適李道一。次適李震彥。胄恒娶羅州吳氏。碩標之女。生一男一女。男曰濧。女適趙汝賓。胄錫娶靈光丁氏。進士國祖之女。生一男二女。男曰𫕵。女長適洪楦。次適朴玄齡。胄寬娶靈光丁氏。生員翊夏之女。生二男一女。男曰泂。曰濤。女適朴台升。宋淰無后。邊世老生四男四女。男長曰脩進士。次曰攸文科佐郞。次曰俅。曰俶。女長適林沆。次適崔保錫。次適金德基。次適生員金會敬。曾玄以下。不能盡記。噫。公之文藝。如彼其富矣。公之志行。如彼其懿矣。而處世知難。遵海斂跡。終不得羽儀上京。黼黻淸朝。少展其所蘊之萬一。而位旣不致。壽又不享。此命也。從古贒人君子。往往有遭値之同調者。所謂天難諶斯者非耶。然立身行己之大頭顱。綽綽有人所不及者。少日廢擧。中年休官。盖可見氣節之卓然。行藏之不苟也。若夫時之不遇。位之不得。顧何損於豈弟之行狷介之標乎。公之來莅石邑也。致奠祭於八松先祖之喪。而以夙拜顔範。亟蒙欵欵數句文字觀之。可以想像親誼之不凡。宜其兩家後屬之體念而不忘者也。公之玄孫龍壽。文雅高士也。仁圭曾造其家。細講先誼。今者龍壽甫之子錫臣。以其大人所撰家狀。屬令撰次首尾。而若其文章忠孝之可以傳後而不泯者。白洲之誄語盡矣。激仰風節之可以據實而有稽者。家藏之信筆備矣。仁圭復何贅焉。屬托旣勤。舊誼難孤。不揆僭妄。一依家狀而敍述之。以竢立言之君子云。

崇禎後三乙丑二月上浣。後學通訓大夫。前行茂長縣監坡山尹仁圭謹撰。

墓碣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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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溪金公。在仁祖丙子。以史官扈上於南漢。上嘉文詞贍敏。撤御硯一面錫之。子孫寶其硯。嘗徵志於敦榮。敦榮辭不敢。今於墓刻之請。有不可以不得辭於前者辭之。謹按公六歲。聽公兄讀詩。引詩語作五言詩。其早悟如此。長値昏朝。謝擧子業。志養兩親。及憂廬于墓。壬申。始赴京,鄕試。兩年八爲壯元。竟中生員及文科。皆癸酉增廣也。隷槐院爲注書。會休暇于外。聞虜警。馳至南漢。虜已薄城矣。公顧僕踰險達行在。見者皆以爲人所不及也。非士君子。能如是乎。帳殿記注。夙宵靡懈。上之賜硯在此時。及媾之成。慨然有終老意。寓詩酒以自適。友公者謂公文如春江花月。纖波微漾。其後出監于石城縣者爲親屈。而亦未嘗久淹。咏菊以見志。昆季同居無私財。間有憲府,諫院之除而俱不就。癸未。丁母夫人憂。過毁致疾。翌年竟不起。實二月二日也。計其生萬曆壬寅二月二十八日。得年四十三。白洲李太史誄公曰。誠能貫日。氣足凌雲。坡平尹公狀公曰。少日廢擧。中年休官。可見氣節之卓然。行藏之不苟。余惟公廢擧義也。廬墓孝也。赴國難忠也。是豈但就公而尙公志行也。可使聞於爲人子爲人臣者。而今去公歿二百有餘年之間。無復有識公如此。嗚呼其惜哉。公策名晩。而壽又不長。稱其殊績者。惟南城賜硯也。此在公雖若寂寥。歐陽子有言曰。古所謂贒人君子之銘。見於後世。其言簡。今銘此一事亦可公。以眇然新進。得有昭契於蒼皇奔問之地者。豈無所以而然哉。是志是行。素積于中。一見可以孚格于上者有如是。後必有擧其一而反三於斯矣。公諱華俊。字士元。棠溪其號也。籍光山。以麗王子光山府院君興光爲祖。在勝國。十二世爲平章事。入我朝。有成均祭酒諱師武都承旨。諱瑚。寔公七代,六代祖也。五代祖諱自庸縣監。號聽流堂。高祖諱簡直長。曾祖諱仲謙參奉。祖諱珽司馬。號南溪。以文章節孝聞。考諱式南參奉。文行世其家。稱秋浦先生。妣平海吳氏。父諱晟。配蔚山金氏。同知景壽之女。參判應井之孫。生於丙辰。歿於庚申。及葬移公墓。合窆於長城會龍洞亥坐之原。四男長曰胄萬。以孝贈左承旨。其次胄恒,胄錫武科司果胄寬。武科宣傳官。三女適進士宋淰。無育。仲未笄而夭。季適承仕郞邊世老。潛,泓,漟,瀚,𪷏,李道一,李震彥妻。胄萬出也。濧,趙汝賓妻。胄恒出也。𫕵,洪楦,朴玄齡妻。胄錫出也。泂,濤,朴台升妻。胄寬出也。邊脩,進士攸,文縣監俅,俶及林沆,崔保錫,金德基,金會敬妻。外孫也。曾玄以降甚蕃昌。今之請銘者。瀚之玄孫孝源。文且恪。能修其世德者也。銘曰。

遠出望閥。近服淑行。少不應擧。已見持正。曁乎蜚英。是年司馬。在朝幾何。方告休暇。時虜猖獗。義急勤王。一日千里。載筆螭傍。乃奬贍敏。乃嘉文華。乃錫之硯。旗影龍蛇。及媾而退。所娛詩酒。薄捧石檄。堂有老母。展布云何。嗟不勝喪。孰謂全歸。及嗇其長。求忠於孝。聖人攸訓。會龍松杉。永留風韻。

輔國崇祿大夫。行禮曹判書兼判義禁府事知春秋舘同知成均舘事弘文舘提學經筵日講官五衛都摠府都摠管完山李敦榮撰。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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