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城集 (四庫全書本)/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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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十九 欒城集 巻二十 巻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欒城集巻二十
  宋 蘓轍 撰
  䇿問三十四首
  殿試武舉䇿問一首
  問王者之兵不貴詐謀竒計至於臨敵制勝良将豈可少哉朕以天下為度懐柔四夷而西戎背誕腰領未得凡吾接之以恩信懐之以禮義者固有道矣若夫示之以形禁之以勢使之望而不敢犯犯而無所得者其術何由伐其謀散其黨使之退而不得安安而不能乆者其道何以夫隱兵於民井田之舊法也材官府兵猶行於後世而保甲之復民以為勞以車即戰邱甸之遺制也武剛鹿角猶見於近事而牛車之役世以為非古者兵有竒正旋相為用如環之無端其出入之法今幾絶矣敵有隂陽客主異宜易之則敗其先後之節将何施焉淮隂之伐趙勝亦幸耳使左車之説行則計将安出仲逹之却蜀非其功也使孔明不死則勝将孰在子大夫講於兵家之利而明於當世之務審矣其以所聞著之篇朕将覽焉
  南省進士䇿問一首
  問三代漢唐之法行於前世而施之於今輒以不效何也昔者盖嘗取經界之舊法以為方田采府衛之遺意以為鄉兵舉黜陟之墜典以為考課矣然而為方田則民擾而不安為鄉兵則民勞而無益為考課則吏欺而而難信三者適所以為患不若其已也孟子有言為髙必因邱陵為下必因川澤為政必因先王之道凡今世之法駸駸近古矣政之近古天下之所以治也然而如彼三者獨何哉豈古之法遂不可施之於今歟抑亦救之不自其本為之不得其道以至於此也
  河南府進士䇿問三首
  問法立於上則俗成於下故兩漢之間經各有師師各有説異師殊説相攻如仇讎異已者雖善不從同已者雖惡不棄下逮魏晉争者少止然後學者相與推究衆説從其所長至唐而傳疏之學具由是學者始㑹於一數百年之間凡所以經世之用君臣父子之義禮樂刑政之本何所不取於此然而窮理不深而講道不切學者因其成文而師之以為足矣是以間者立取士之法使人通一經而説不必舊法既立矣俗必自此而變盖将人自為説而守之耶則兩漢之俗是矣将舉天下而宗一説耶則自唐以來傳疏之學是矣夫上能立法以救𡚁而已成其俗者必在於士将使二𡚁不作其将何處而可哉
  問三代之治以禮樂為本刑政為末後世反之儒者言禮樂之效與刑政之𡚁其相去甚遠然較其治亂盛衰其比後世若無以大相過者盖夏后氏自禹再傳而失國亂者三世商人再衰而復興周人一遷而不振其賢於漢唐其實無幾至於漢文帝唐太宗克已裕人海内安樂雖三代之盛王何以加之夫禮樂刑政其功之異豈特如此而巳今自祖宗創業百有餘年法令修明上下相維四方無虞求之前世未有治安若今之乆者然而儒者論其禮樂常以為不若三代此為誠不若耶為習其名而未稽其實也不然世之治安則不在禮樂歟宜一有以斷之
  問孟子言五畆之宅樹之以桑則五十者可以衣帛雞豚狗彘無失其時則七十者可以食肉數罟不入洿池則魚鼈不可勝食斧斤以時入山林則材木不可勝用誠哉是言也雖然孟子将何以行之豈将立法設禁以驅之歟夫立法設禁而無刑以待之則令而不行有刑以待之則彼亦何罪請言孟子将何以行此
  私試進士䇿問二十八首
  問昔者承五代之亂天下學者凋喪而仕者益寡雖有美才良士猶溺於耕田養生之樂不肯棄其鄉閭而効力於官事當此之時至調富民而為官夫豈不甚病之矣哉及天下大定學者漸已尊顯勤勞勸誘數十年之間而後士人彷徉繼起則天下之官為之盡滿而無所置之是以頃者立任子之限減進士之額繩以苛法抑以細過使之乆而不調然後官吏歳以漸減凡今一嵗之調盖不足以償其休老物故者然則數十嵗之後無乃将復有向者乏人之患歟夫古之聖人惟能於其未然而預防之故無後憂昔者惟不能於其至少之時而為其過多之慮是以惟務進之而有今日之𡚁夫民惟其誘而進之則進而不知休抑而排之則無聊而引去天下要亦有不潔不屑之士不可恃爵禄之利以為可以必致也故願於其未然而求其所以進之而可以使今無冗員之𡚁退之而可以使後無乏人之患者此亦天下之深慮也
  問學者之論周禮或以為周公之書或以為戰國隂謀之書二者孰為得之今觀其書亦有所不知者二焉夫公邑為井田而鄉遂為溝洫此二者一夫而受田百畆五口而一夫為役百畆而税之十一舉無以異也然而井田自一井而上至於一同而方百里其所以通水之利者溝洫澮三溝洫之制至於萬夫為地三十三里有半其所以通水之利者遂溝洫澮川五夫利害同而法制異為地少而用力愽此其所未知者一也五家為比比有比長五比為閭閭有閭胥四閭為族族有族帥五族為黨黨有黨正五黨為州州有州長五州為鄉鄉有一正卿及有軍旅之事則以比長為伍長閭胥為兩司馬族帥為卒長黨正為旅師州長為師帥卿為軍将故凡官之在鄉者軍一起而皆在軍矣起軍之法自五口以上家以一人為兵一人為役而家之處者甚衆而官吏舉皆在外将誰使治之此其不可知者二也故願與學者究之
  問學者莫不求學孔子今考於傳記而觀其行事盖有所不通者焉語曰佛肸召子欲徃又曰子見南子子路不説學者以為孔子急於行道而為此夫孔子之於衛靈公語及兵事不説而去於陽貨時其亡而見之盖亦不欲見也而孟子亦云惡夫枉尺而直尋者然則彼二事者獨何歟至於仕魯為司㓂從而祭膰肉不至不税冕而行且夫仕而至於司㓂君臣之義不為淺矣膰肉不至而行何其輕君臣之義而重區區之㣲禮乎此明於輕重者之所不為也或曰膰肉不至仲尼以為禮将從此而大壊此所謂知幾者夫為大臣知禮之将亡不救而去則又安用夫大臣者故此将有㣲眇難見之意而世或未之思焉學者所宜辨之
  問古之為國者必有所尚夏忠商質而周文儒者以為此三者如循環百世而無窮然則今世之所尚者何耶夫不必聖人而後有所尚然則今世之所尚者其以為忠耶則小民多詐而争訟並起非所以為忠也以為質耶則金玉錦繡不為之節而文詞熾於天下非所以為質也以為文耶則禮樂不備冠昏喪祭之義至為淺薄非所以為文也然則今世其無所尚耶盖亦有之而未之見耶其果有之也則亦可用耶不可用耶其明著其説
  問古之學者其為學必遲而信道必篤葢非其遲則不能至於篤也故子夏之門人始於洒掃應對進退而孟子亦云君子之於道欲其自得自得之則資之深資之深則取之左右逢其原夫待其自得也非乆而何昔者孔子五十而後學易方今薄才下士之所謂甚遲而可恠者也故夫當今之世無惑乎其無信道之士也古之養士者莫善於太學而今太學之教一日之所為必若干取方冊之難知者而悉論之不待其問而先告之無先後無少長無賢愚其問同而其功等其上者無以優㳺翶翔以寛綽其心而其下者勉强困躓不暇於為善故其學也必速而守道必不篤何者非其自得之也夫人之才譬如草木焉雨以濡之風以動之則其長也可立而待有宋人焉揠之而自以為喜此孟子所以太息其不知學也然而寛以待之則太學之法将必有所大變而後可變法者不可不預立其説也
  問古者禮備而費少今者費愈多而禮愈闕古者七世之廟分而為七今者七世之廟合而為一古者一嵗大祭天者四五嵗大祭宗廟者再今者三嵗迭用其一而畧其餘古者命士以上皆有廟今至於公卿大夫無之古者天子五載一巡狩遠者十二年一巡狩今者非郊祀校獵不出於郊以今之至簡省也而財至於不給則古之甚繁者宜其無以共之然以古之甚繁而不至於大費則今之簡省而至於不給者何也凡今之人皆以費故棄先王之禮是以禮日益壊以為今之世有周公仲尼其将亦畏費而止歟其将亦畧備其禮而不至於大費歟然而今之所以至於大費而不可省者或亦有故也其思所以省之而無害之説而著於篇
  問茶之有𣙜與税非古也特就其便於今者言之有以為𣙜便曰凡所以備邊養兵者皆出於𣙜然江淮之間以私茶死者不可勝計此則仁人之所不忍為也而何便於𣙜以税為便則夫邊鄙兵革之用将何以共之且夫税之入其不足以當𣙜之利亦易見矣而特以不忍驅民而納之陷穽是以去𣙜而為税今欲復反其舊冒行殺人之害而就夫區區養兵之利則何以為仁求以生民而國用至於困乏則何以為智盖将以生民而富國兼収仁智之實而並享之者必将有説也
  問君子能盡人之情而不能盡物之變盡物之變惟精者能之古之君子專一而無侈心是以益治鳥獸棄治稼穡䕫治鐘磬羲和治厯皆以聰明睿智之才而盡力於一物終其身而不去至於後世官者至以為氏故當此之時天下之事無不畢舉今者四方既平非有勤勞難治之政而當世之務毎毎廢墜而不理盖鐘律之不和河之不循道此一二事者百有餘年而莫有能辦之者是豈非務於速進而恥以一物自盡之過歟夫古之君子徃徃老於小官終身而不厭則上之所以使之者誠有道也安得斯道而由之以使斯人之復如古也問今世法唐以為治上自百官刑法禮儀下至州郡兵民賦役要之以唐為凖譬如商之於夏周之於商事無不考焉者然天下之廣方制萬里夷狄不作兵革不用四方之貢不絶於道路而國用常苦於不足唐自天寳以來府衛之兵廢租庸之法壊収茶鹽𣙜酒酤其法與今畧等然而天下分裂天子之地至少征伐相繼而起而憲文武宣之世方鎮稍定則財用未嘗有所匱乏與今世無異至於齊蔡三晉各以數州之地養數萬之兵内以抗衡京師外以備禦鄰敵綽然有餘亦不如今之将帥仰給於大農也夫法與唐類地多於唐費用不若唐之多而府庫之蓄無以大相過者何也其必有能辨之
  問方今天下患於兵多故銷兵之説人人知之然獨未覩夫兵少之為患也方今天下患於財少故求財之術人人講之然獨未覩夫多財之為累也夫銷兵之患有甚於兵多而多財之累有甚於財少衆人知目前之利而不為嵗月之計故儒者非之儒者操根本之論而不救急切之害故衆人遲之今将救目前之病使兵多財少之患去全嵗月之計使兵少財多之𡚁不見其将何道而可
  問舜受天下於堯故郊嚳宗堯不敢廢堯之祀禹受天下於舜而其郊宗皆其祖考夫推舜之心以及於禹則禹必将兼祀堯舜而後可今也不然不獨廢堯而且忘舜何也夫受其成業而黜其祀雖少恩者不為而謂禹行之乎其故安在
  問古之言治者必曰禮樂禮樂之於人譬如飲食未有一日而不相從者故士之閑居無故不去琴瑟行則有佩玉之音登車則有和鸞之節身蹈於禮而耳屬於樂如此而後邪僻不至葢自秦漢以來士大夫不師古始然其朝廷鄉黨之間起居飲食之際亦未嘗無禮而樂獨盡廢士有終年未嘗聞樂而不知其非者於是有以疑樂之可去而以古人為非矣不然請言樂之不立而士之所以不如古者安在
  問西漢自孝武之後崇尚儒術至於哀平百餘年間士之以儒生進用功業志氣可紀於世者不過三四而武夫文吏皆著節當世其業與儒者遠甚及至東漢雖光武兵革之後而儒者遂顯其後世道凌遲其所以扶危持顛皆出於學者而他人不與夫兩漢之用儒其實無以相過而士之優劣相遠如此何也
  問古者建國設官分職以為政本近代因循雜亂無復統紀朝廷深惟其𡚁推本宗周旁摭宇文氏以易其制惟周官分建六職各帥其屬以治百事仰以奉天地鬼神外以御諸侯四夷下以治士農工商至於鳥獸草木無不咸在可謂備矣宇文氏雖參考其舊以命庶工而典籍亡逸不可究知其兵戎之官多設於六卿之外今将遠法宗周則宇文之遺法固将在所去取然則凡官之以武事設者當領於六官耶其亦将特設而後可也問周官三百六十所以治王之畿内也其畿外諸侯國自有官大國三卿次國二卿小國一卿亦皆有屬以治其事是以六官之屬足以治畿内而止矣今四方郡縣自一介之吏皆命於朝廷則六官之外當得羨吏以典其職以階易官盖出於此然而設階之法始於散官而散官之興近自魏晉因魏晉之遺俗以間三代之舊典竊以為未盡也其将何修而後可以復三代之故也哉問古者取士於鄉而養之於學觀其徳行道藝而進之以官故其得人也全今也雖鄉取而學養之然其試之也獨取其藝而徳行之舉不復並立凡今之士雖有内懐徳義而無藝以自将則不免廢於有司故其得人也偏今将畧其藝文而取其行義凡科舉之法所以杜請謁而絶情故者一切盡廢則奔競朋黨之風必扇於下豈古之學校遂不可復耶其具論之於篇
  問古者兵出於民而兵戰以車車馬介胄皆民力也民之於兵可謂勞矣三時務農一時講武鋤耰錢鏄之人而驅之以干戈之事民之於兵可謂疎矣然而古者以甚勞之民用至疎之兵而民以為安四夷賔服其故何也近世兵民既分凡兵之器用皆給於官旦暮教戰不擇四時民可謂逸而兵可謂習矣然其所以安萬民而威四夷者亦何以遠過於古若夫正兵既練而又兼連伍保之兵民兵既設而不試以征伐之事此又今世之新意其所以勤兵裕民者可謂至矣至於異同得失之辨其詳著於篇
  問古者為貨泉以權物之輕重今所在鑄錢數日益多制日益小可謂錢輕矣然而金帛米粟賈日益賤而錢之行於市日益少有錢重之𡚁夫當重者反輕而當輕者反重其説安在将救其失其術何以
  問孔子與老子同時孔子以禮樂教人而老子以清浄無為為宗孔子盖嘗問禮於老子未可一言非之者夫孔老豈同道者哉後世孟軻韓愈皆學於孔子然孟子之於楊朱墨翟韓子之於浮屠氏皆訟言攻之嫉之如仇讎夫韓孟之賢不過於孔子而楊朱浮屠之害無異於老子或釋而不問或排而不置其説安在
  問漢武帝攘却四夷拓地千里後世頼以為强唐太宗誅滅突厥兵不折北民不告病用兵之利前世無與為比然而武帝之治安不若文景之多而太宗之功無補中國之治亂是以儒者終莫之善也夫儒者之説勝則帝王之武功沒世而無聞不世之功成則中國先受其害二者不可合并然髙宗之伐鬼方文王之征玁狁聖人有所不免則武帝太宗之功業其終不善於儒者何也
  問河之為害遠矣自漢已來東决則盡太山之麓西决則盡西山之趾凡二山之間數千里之地邱陵險阻河皆堙而平之存者無幾矣盖禹之治水也以為河所從來者髙水湍悍難以行平地數為敗乃厮二渠以引其河自二渠之廢而河乃恣行不可備禦夫河决不東則西豫以二渠待之則雖决而有以受之乃不為害此乃聖人之遺跡也今将訪而復之以待河之暴其可否何説
  問韓非明老子而以刑名㳺説諸侯李斯師孫卿而以詐力事秦至於焚詩書殺儒士其終皆陷於大戮原其所學皆本於聖人而其所施設則鄉黨之士所不忍為夫豈其學有以致之歟盖老子孫卿其教之善雖𡚁不至於敗亂天下然則二子之學其所以失之而至此者何也學之不詳毫釐之差或致千里學士大夫可不辨之乎
  問堯舜之徳盛矣然孔子稱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何者世相近事相若而人情未遠也儒者常稱二帝三代雖其道徳之隆世世師之至於禮樂刑政将以施之今世亦已難矣今自五代以上其文物政事之備未有若隋唐之善者自祖宗以來采前世之舊而施之於時亦未有若隋唐之多者也然其或因或革而當否存焉盖亦有時異事異乆遠而不可復者歟其亦有因習俗而重改作可復而未暇者歟其相與講習而著其宜焉問古者有罪不免於刑失誤有贖親賢有議𤯝灾有赦未聞有赦天下者也自漢以來赦始及天下而言政者病之盖成周之隆成康之際刑措不用而漢孝文唐太宗之盛天下斷獄嵗不過數十當此之時雖有赦何所施之後世法令滋章而姦宄不禁刑之不能止而赦之不能救數赦則民玩於法而不赦則上所不忍其将何施而可
  問三代以田養民而取之以什一其民盡力於耕則足以自養上之人以時平其政令而民受其賜既已厚矣自戰國之禍田制既壊賦法隨𡚁天下之民仰困於租税而俯困於兼并其害不可言矣是以漢自文景以來賜民田租孝弟力田鰥寡孤獨金帛布絮之奉嵗時不絶考之於古則所謂惠而不知為政者也然自漢氏絶而復興其民思之不忘其恩澤之結於民豈不至哉惟三代仁政其紀綱法度既不可遽復而漢室賜予之惠府庫之積力有所不逮然則将以厚民其術安在問三代聖人以禮樂治天下動容貌出詞氣逡巡廟堂之上而諸侯承徳四夷向風何其盛哉至其後世稍衰桓文迭興而維持之要之以盟㑹齊之以征伐既巳卑矣然春秋之後吳越放恣繼之以田常三晉之亂天下遂為戰國君臣之間非詐不言非力不用相與為盗跖之行猶恐不勝雖桓文之事且不行矣而况於文武成康之舊歟及秦并天下風俗日惡不可復改雖漢唐之隆格之以商周之盛盖已愧矣夫三代之間其民更桀紂之禍與戰國何異然聖人一出禮義復興天下和洽不若後世寂寥無聞獨何故歟豈帝王之道古今一變遂不可復反乎不然何漢唐之陋如此
  問秦滅經籍漢興易詩書禮春秋復存而樂遂喪然自孔子弟子散亡天下學者争立異説各尊所聞以相攻而聖人之道日以湮沒頃者朝廷患之掃除傳疏而著以新説天下庶幾由此以識聖人之遺意然易詩書禮皆立學官春秋雖不用而其書亦不廢惟大樂淪棄漫滅無文無所考信嗚呼士生於今去聖乆遠師法不傳幸明天子慨然深愍遺墜而興之而六經不備豈不闕甚矣哉意者求之它書推其端而究其末引而伸之猶可得而觀也請誦其所取焉
  問漢収河南地兵不再駕唐復河隴未嘗用兵今朝廷兵甲之精卒伍之練盖近世所未有也是以収洮泯畧蘭㑹大功既遂四夷震疊有志之士盖巳心馳於燕薊之北矣夫能稼而能穯所以為良農也能獲而能烹所以為善獵也故夫拓國而安邊漢唐之間必有良䇿焉其試言之
  私試武學䇿問二首
  問古之善戰者必以兩擊一既為之正又為之竒故我之受敵者一而敵之受敵者二我一而敵二則我佚而敵勞以佚擊勞故曰三軍之衆可以使之必受敵而無敗自唐季以來古之陣法遺散而不講今世用兵之将置陣而不知竒正夫置陣而不知竒正猶作樂而不用五聲餁食而不用五味宫竭而商不繼甘窮而酸不輔一變而盡矣不可復用也今将推古法求竒正之意而施之行陣其亦可得歟兵法曰先出合戰為正後出為竒又曰竒亦為正之正而正亦為竒之竒所謂竒正者将合為一陣歟将離為二陣歟學者所宜辨之
  問古稱淮隂侯善用兵然觀其所以勝者亦若有天幸焉淮隂之攻趙也廣武君請以輕兵絶其饟道而堅壁以老其師其攻齊也人或説龍且以相持不戰而隂招齊之亡城此二計者淮隂實難之幸其計之不用是以能克然而使此計誠行淮隂豈坐受縛者耶其必有以待之請言其説





  欒城集巻二十
<集部,別集類,北宋建隆至靖康,欒城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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