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藝術典/第24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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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藝術典

 第二百四十五卷目錄

 醫部彙考二百二十五

  風門九

  導引

  醫案

藝術典第二百四十五卷

醫部彙考二百二十五[编辑]

風門九[编辑]

導引[编辑]

《保生祕要》曰:「中風因腠理不密,風邪乘虛而入,始於 中風。或起四肢痳木,或不覺疼,或時疼者,皆因受風 濕之過耳。其有口眼歪邪,風中經絡。左身不遂,血死 為癱;右身不遂,濕痰氣弱為瘓;而左右癱瘓,為氣血 兩虛也。口喎語澀,皆因血虛火盛而心氣不潤,宜當 養心運動。」

如患左手,以右手指右回頭,目左而視左,患亦如之, 各運氣二十四口。如患左足,坐平凳子上,以左足踏 右膝上,左手托腳跟,右手扳腳尖,轉頭向左。患右亦 如之,用力扳之,能除風寒暑濕遠年近日癱瘓之證, 無不應驗。

運功三提三咽,返念歸元。氣積一九,斡旋周天。左邊 氣不通,於右手行功,著意引在左手,右亦如之。各運 五口專氣,須百日候到氣脈全。

偏風導引,左偏於左「內關穴搯之,九九擦之,九九亦 搯五指尖,右亦如之。」

運功取效,全用「《周天通關》法。」

《周天》法,先立安土,守中得訣,純熟後行周天,流通一 身,散徹四肢滯氣。其法從前運於臍輪,由小而大,大 而收小,依次而上至璇璣穴,向左臂打圈而下,至曲 池,經內關,遡掌心及指尖圈,出手臂外關而上,肘後 肩井及大椎而下,運於尾閭,由下復上,過玉枕,逾崑 崙、泥丸、面部,上鵲橋而降重樓,達胃口,過臍至玉柱, 「復氣海,行入右腿歷膝關,由鞋勞穴穿足背至指尖, 轉湧泉踵後上,運過陰谷通尾閭,又圈至頂門,如前 下鵲橋,依次送左腿」,似右法而落湧泉,又升泥丸及 璇璣穴。右行照左手轉過肩背,貫崑崙而下攝元海。 如此將周身經脈宣暢,徐徐迴轉,但意至而氣自相 隨,是為有作之周天,法,亦可與造化參。

《通關》法從北極定樞斗柄,大旋三遍。《天地包羅》行於 臍下,分開兩路,旋下兩腿之前,聯絡不絕,雙行,轉腳 底向後,繞元海,上至命門會合。從右轉左,大旋三遍。 從椎骨下分行兩肩,經肘後外關,達掌心,循內關過 肩井,由項後透泥丸,行明堂,漸落雙瞳,自面部下胸 膈,會心窩,從左轉下降,大旋三遍。如前臍下分開,循 環遍體周流,運用卯酉二辰行之,或九度或二十一 度而止。慎勿執著,若有若無。此所謂煉其形和其氣 也。

中風病先飲熱茶或熱湯,項要直,舌捲托之上齶,兩 手作拳狀,兩足指亦縮緊,自然汗發而病愈。

中風口歪,右就右腎下肋頭拔過左,左拔上至口,又 從口處拔回至左《腎左》同。

醫案[编辑]

《史記·扁鵲傳》曰:扁鵲過虢,虢太子死。扁鵲至虢宮,門 下問中庶子喜方者曰:「太子何病,國中治穰過於眾 事?」中庶子曰:「太子病,血氣不時交錯而不得泄,暴發 於外,則為中害,精神不能止邪氣,邪氣積畜而不得 泄,是以陽緩而陰急,故暴。」「而死。《扁鵲》曰:其死何如 時?」曰:「雞鳴至今日收乎?」曰:「未也,其死未能半日也。言 臣齊渤海秦越人也,家在於鄭,未嘗得望精光侍謁 於前也。聞太子不幸而死,臣能生之。」中庶子曰:「先生 得無誕之乎?何以言太子可生也?臣聞上古之時,醫 有俞跗,治病不以湯液醴灑鑱石,撟引案杭,毒熨一 撥,見病之應,因五藏之輸,乃割皮解肌,訣脈結筋,搦 髓腦,揲荒爪幕,湔浣腸胃,漱滌五藏,練精易形,先生 之方,能若是,則太子可生也;不能若是,而欲生之,曾 不可以告。」咳嬰之兒終日,扁鵲仰天嘆曰:「夫子之為 方也,若以管窺天,以郄視文。越人之為方也,不待切 脈望色,聽聲寫形,言病之所在,聞病之陽論得其陰,

聞病之陰,論得其陽,病應見於大表,不出千里,決者
考證
至眾,不可曲止也。子以吾言為不誠,試入診,太子當

聞其耳鳴而鼻張,循其兩股以至於陰,當尚溫也。」中 庶子聞扁鵲言,目眩然而不瞚,舌撟然而不下,乃以 扁鵲言入報虢君。虢君聞之大驚,出見扁鵲於中闕, 曰:「竊聞高義之日久矣,然未嘗得拜謁於前也。先生 過小國,幸而舉之,偏國寡臣幸甚。有先生則活,無先 生則棄捐填溝壑,長終而不得反。」言未卒,因噓唏服 臆,魂精泄橫,流涕長潸。忽忽承悲不能自止,容貌 變更。《扁鵲》曰:「若太子病,所謂尸」「者也。夫以陽入陰 中,動胃繵,緣中經維絡,別下於三焦膀胱,是以陽脈 下遂,陰脈上爭,會氣閉而不通,陰上而陽內行,下內 鼓而不起,上外絕而不為使,上有絕陽之絡,下有破 陰之紐,破陰絕陽之色已廢,脈亂,故形靜如死狀,太 子未死也。夫以陽入陰,支蘭藏者生;以陰入陽,支蘭 藏者死。凡此數事,皆五臟蹶中之」時暴作也。良工取 之,拙者疑殆。扁鵲乃使弟子子陽厲鍼砥石,以取外 三陽五會。有間,太子蘇,乃使子豹為五分之熨,以八 減之齊和煮之,以更熨兩脅下。太子起坐,更適陰陽, 但服湯二旬而復故。故天下盡以扁鵲為能生死人。 扁鵲曰:「越人非能生死人也,此自當生者,越人能使 之起耳。」

《倉公傳》曰:陽虛侯相趙章病,召臣意,眾醫皆以為寒 中,臣意診其脈曰:「迵。」音洞言洞徹五臟也風迵風者,飲食下嗌 而輒出不留,法曰五日死,而後十日乃死。病得之酒。 所以知趙章之病者,臣意切其脈,脈來滑,是內風氣 也。飲食下嗌而輒出不留者,法五日死。皆為前分界 法,後十日乃死。所以過期者,其人嗜粥,故中藏實,中 藏實,故過期。師言曰:安穀者過期,不安穀者不及期。 濟北王病,召臣意診其脈,曰:「風。」胸滿,即為藥酒,盡 三石,病已,得之汗出伏地。所以知濟北王病者,臣意 切其脈時,風氣也。心脈濁,病法過入其陽,陽氣盡而 陰氣入,陰氣入張,則寒氣上而熱氣下,故胸滿。汗出 伏地者,切其脈,氣陰,陰氣者,病必入中,出及瀺水也。 齊淳于司馬病,臣意切其脈,告曰:「當病迵風。」迵風之 狀,飲食下嗌輒後之,病得之飽食而疾走。淳于司馬 曰:「我之王家食馬肝,食飽甚,見酒來即走去,驅疾至 舍,即泄數十出。」臣意告曰:「為《火齊》米汁飲之,七八日 而當愈。」時醫秦信在旁,臣意去,信謂左右閣都尉曰: 「意以淳于司馬病為何?」曰:「以為迵風,可治。」信即笑曰: 「是不知也。淳于司馬病,法當後九日死。」即後九日不 死,其家復召臣意。臣意往問之,盡如意診。臣即為《三 火齊》米汁使服之,七八日病已。所以知之者,診其脈 時切之盡如法,其病順,故不死。

臣意嘗診安陽武都里成開方,開方自言以為不病, 臣意謂之病苦沓風,三歲四支不能自用,使人瘖,瘖 即死。今聞其四支不能用,瘖而未死也。病得之數飲 酒,以見大風氣。所以知成開方病者,診之,其脈法奇 咳,言曰「藏氣相反者死。」切之,得腎反肺,法曰「三歲死」 也。

《千金方》曰:「仁壽宮,遍身患風,腳不能行,奉敕治之,鍼 環跳一穴、陽陵泉一穴、巨虛下廉一穴、陽輔一穴,凡 鍼四穴,即能起行。」

大理趙卿患風,腰腳不隨,不能跪起,鍼「上窌」一穴、「環 跳一穴、陽陵泉」一穴、「巨虛下廉」一穴,凡鍼四穴,即能 跪起。

厙狄欽患偏風,不得挽弓,鍼肩髃一穴,即得挽弓。 《儒門事親》曰:「桑惠民病風,面黑色,畏風不敢出,爬搔 不已,眉毛脫落,作癩醫三年。一日,戴人到棠谿,來求 治於戴人。戴人曰:『非癩也』。乃出《素問·風論》曰:『腎風之 狀,多汗惡風,脊痛不能正立,其色炲,面痝然浮腫。今 公之病,腎風也,宜先刺其面,大出血,其血當如墨色, 三刺血變色矣』。」於是下鍼,自額上下䤵鍼,直至頤項 皆出血,果如墨色,遍腫處皆鍼之,惟不鍼目銳眥外 兩旁,蓋少陽經此少血多氣也。隔日又鍼之,血色乃 紫。二日外又刺,其血色變赤。初鍼時痒,再刺則額覺 痛,三刺其痛不可任,蓋邪退而然也。待二十餘日,又 輕刺一遍方已。每刺必以冰水洗其面血,十日黑色 退,一月面稍赤,三月乃紅白。但不服除根下熱之藥, 病再作。《戴人》在東方,無能治者。

高評事中風稍緩,張令涌之,後服鐵彈丸,在《普濟加 減方》中。或問張曰:「君常笑人中風服鐵彈丸,今亦用 之,何也?」張曰:「此收後之藥也。今人用之於大勢方來 之時,正尤蚍蜉撼大樹,不識次第故也。」

新寨馬叟,年五十九,因秋欠稅,官杖六十,得驚氣成 風搐,已三年矣。病大發則手足顫掉,不能持物,食則 令人代哺,口目張睒,脣舌嚼爛,抖擻之狀如線引傀 儡。每發,市人皆聚觀,夜臥發熱,衣被盡去,遍身燥痒, 中熱而反外寒,久欲自盡,手不能繩,傾產求醫,至破 其家而病益堅。叟之子,邑中舊小吏也,以父母病訊 戴人。戴人曰:「此病甚易治,若隆暑時,不過一涌,再涌, 奪則愈矣。今已秋寒,可三之。如未愈,更刺腧穴必愈先以通聖散汗之,繼服涌劑,則吐痰一、二升。至晚又 下五七行,其疾小愈。待五日,再一涌,出痰三四升,如 雞黃成塊狀如湯熱。叟以手顫,不能自探。妻與代探, 咽嗌腫傷,昏憒如醉。約一二時許,稍稍省,又下數行, 立覺勢輕顫減,熱亦不作,足亦能步,手能巾櫛,自持 匙筯,未至三涌,病去如濯。病後但覺極寒。戴人曰:「當 以食補之,久則自退。蓋大疾去,衛氣未復,故宜以散 風導氣之藥,切勿以熱劑溫之,恐反成他病也。」 呂君用妻年三十餘,病風搐目眩,角弓反張,數日不 食。諸醫皆作驚風、暗風、風癇治之。以南星、雄黃、天麻、 烏附用之,殊無少效。戴人曰:「諸風掉眩,皆屬肝木。曲 直動搖,風之用也。陽主動,陰主靜。由火盛制金,金衰 不能平木,肝木茂而自病。先涌風痰二三升,次以寒 劑下十餘行,以《又䤵》鍼刺百會穴,出血二杯愈。」 一衲子因陰雨臥濕地一年,手足皆不遂,若遇陰雨, 其病轉加。諸醫皆作中風偏枯治之,用當歸、芍藥、乳 香、沒藥、自然銅之類,久服反加大便澀,風燥生,經歲 不已。戴人以舟車丸下三十餘行,去青黃沫水五升; 次以淡劑滲泄之,數日手足能舉。戴人曰:「此風寒濕 三氣合而為痹。水濕得寒而浮,蓄於皮腠之間,久而 不去,內舍六腑,宜用去水之藥可也。水濕者,人身中 之寒物也,寒去則血行,血行則氣和,氣和則愈矣。」 《丹溪心法》曰:「一婦人手足左癱,口不能語,健啖以防 風、荊芥、羌活、南星、沒藥、乳香、木通、茯苓、厚朴、桔梗、麻 黃、甘草、全蠍為末,湯酒調下,不效。時春脈伏,漸以淡 鹽湯虀汁,每早一椀,吐五日。仍以白朮、陳皮、茯苓、甘 草、厚朴、菖蒲,日二貼。後以川芎、山梔、豆」豉、瓜蔕、菉豆 粉、虀汁、鹽湯吐之。吐甚快,不食。後以四君子湯服之, 以當歸、酒芩、紅花、木通、黏子、蒼朮、薑南星、牛膝、茯苓 為末,酒糊丸,服而瘥。

一人體肥中風,先吐後用化痰勝濕之藥而愈。 《衛生寶鑑》曰:「真定府臨濟寺趙僧判,於至元庚辰八 月間,患中風,半身不遂,精神昏憒,面紅頰赤,耳聾鼻 塞,語言不出,診其兩手六脈弦數。嘗記潔古有云:『中 臟者多滯九竅,中腑者多著四肢。今語言不出,耳聾 鼻塞,精神昏憒,是中臟也;半身不遂,是中腑也。此臟 腑俱』」受病邪,先以三化湯一兩,內疏三兩,行散其壅 滯,使清氣上升,充實四肢。次與至寶丹加龍骨、南星, 安心定志,養神治之,使各臟之氣上升,通利九竅。五 日音聲出,語言稍利後,隨四時脈證,加減用藥,即稍 能行步。日以繩絡其病腳如履閾,或高處得人扶之, 方可踰也。又刺十二經之井穴,以接經絡,翌日不用 繩絡。能行步。幾百日大勢已去。戒之慎言語。節飲食。 一年方愈。

太尉忠武史,公年六十八歲,於「至元戊辰十月,初,侍 國師於聖安寺,丈室中煤炭火一爐,在左側邊,遂覺 面熱,左頰微有汗,師及左右諸人皆出。因左頰疏緩, 被風寒客之,右頰急口喎,於右,脈得浮緊,按之洪緩。 子舉醫學提舉忽君吉甫,專科鍼灸,先生於左頰上 灸地倉穴一七壯,次灸頰車穴二七壯,後於右頰上 熱手熨之,議以升麻湯加防風、秦艽、白芷、桂枝,發散 風寒,數日而愈。」或曰:「世醫多以續命湯等藥治之,今 君用升麻湯加四味,其理安在?」對曰:「足陽明經起於 鼻交頞中,循鼻外入上齒中,手陽明經亦貫於下齒 中,況兩頰皆屬陽明,升麻湯乃陽明經藥香,白芷又 行手陽明之經,秦艽治口噤,防風散風邪,桂枝實表 而固榮衛,使邪不能再傷,此其理也。夫病有標本經 絡之別,藥有氣味厚薄之殊,察病之源,用藥之宜,其 效如桴鼓之應。不明經絡所過,不知藥性所主,徒執 一方,不惟無益,而又害之者多矣。學者宜精思之。」 順德府張安撫字耘夫,年六十一歲,於己未閏十一 月初患風證,半身不遂,「語言蹇澀,心神昏憒,煩躁自 汗,表虛惡風,如洒冰雪,口不知味,鼻不聞香臭,聞木 音則驚怖,小便頻多,大便結燥。若用大黃之類下之, 卻便飲食減少不敢用,不然則滿悶。最苦者,晝夜不 得瞑目而寐」,約有三月餘,凡三易醫,病全不減。至庚 申年三月初七日,又因風邪,加之痰嗽,嗌乾燥,疼痛 不利,唾多,中脘氣痞似噎。予思《內經》有云:「風寒傷形, 憂恐忿怒傷氣,氣傷臟乃病,臟病形乃應。」又云:「人之 氣以天地之疾風名之。」此風氣下陷入陰中,不能生 發,上行則為病矣。又云:形樂志苦,病生於脈,神先病 也。邪風加之,邪入於經,動無常處,前證互見。治病必 求其本,邪氣乃服。論時月則宜升陽,補脾胃,瀉風木。 論病則宜實表裡,養胃氣,瀉肝木,潤燥益元氣,慎喜 怒,是治其本也,宜以加減沖和湯治之。自汗加黃芪 半錢,嗽加五味子二十粒。晝夜不得睡,乃因心事煩 擾,心火內動,上乘陽分,衛氣不得交入陰分,故使然 也。以硃砂安神丸服之,由是晝亦得睡。十日後,安撫 曰:「不得睡三月有餘,今困睡不已,莫非他病生否?」予 曰:「不然,衛氣者,晝則行陽二十五度,夜則行陰亦二 十五度,此衛氣交入陰分,循其天度,故安撫得睡也何病之有焉?」止眼白睛紅,隱澀難開,宜以當歸連𧄍 湯洗之。十三日後至日晡,微有悶亂不安,於前沖和 湯中又加柴胡三分,以升少陽之氣,飲三服,至十五 日,全得安臥,減自汗,惡寒躁熱,胸膈痞滿,小便多。服 藥之後,小便減少,大便一二日一行,鼻聞香,口知味, 飲食如常,脈微弦而柔和,按之微有力,止咽喉中妨 悶,會厭後腫,舌赤,早辰語言快利,午後微濇,以元參 升麻湯煎去查,稍熱噙漱,時時嚥之,前證良愈。止牙 齒無力,不能嚼物,用「牢牙散」入麝香少許研勻,臨臥 擦牙後。以溫水漱之愈。

安撫,初病時,右肩臂膊痛無主持,不能舉動,多汗出, 肌肉瘦,不能正臥,臥則痛甚。經曰:「汗出偏沮,使人偏 枯。」予思《內經》云:「虛與實鄰,決而通之。」又云:留瘦不移, 節而刺之,使經絡通和,血氣乃復。又言:陷下者灸之, 為陽氣下陷入陰中,肩膊時痛,不能運動,以火導之, 火引而上,補之溫之。已上證皆宜灸刺,謂此先刺十 二經之井穴,於四月十二日右肩臂上肩井穴內,先 鍼後灸二七壯,及至瘡發,漸於枯瘦處,漸添肌肉,汗 出少,肩臂微有力。至五月初八日,再灸肩井,次於尺 澤穴,各灸二十八壯,引氣下行,與正氣相接,次日臂 膊又添氣力,自能搖動矣。時值仲夏,暑熱漸盛,以清 肺飲子補肺氣,養脾胃、定心氣。

《醫學綱目》曰:「唐王太后中風不能言,脈沉而口噤。醫 人許引宗曰:『既不能下藥,宜湯氣熏之,藥入腠理,周 時可瘥。乃煎黃芪防風湯數斛,置牀下,氣如煙霧熏 之,其夕便得語。藥力熏蒸,其效如此。按丹溪云:『人之 口通乎地,鼻通乎天。口以養陰,鼻以養陽。天主清,故 鼻不受有形而受無形;地主濁,故口受有形而兼乎』』」 無形,王太后病風,不言而脈沉其急,非大補不可也。 若以有形之藥湯,緩不及事。今以黃芪、防風煎湯熏 之,氣如煙霧滿室,則口鼻俱受,非智者通神之法,不 可為也。

一婦人年六十,左癱手足,不語多痰,以防風、荊芥、羌 活、南星、沒藥、乳香、木通、茯苓、厚朴、桔梗、甘草、麻黃、全 蠍、紅花為末,酒調下,不拘時。春脈漸伏,以淡鹽湯虀 汁,每早一椀,吐五日;仍以白朮、甘草、陳皮、厚朴、菖蒲, 一日二貼。後以川芎、山梔、豆豉、瓜蔕、菉豆粉虀湯吐 了,用蒼朮、南星、生薑、牛膝、茯苓酒糊丸,服十日後,夜 間微汗。手足動而能言。

《醫學正傳》曰:「予長嫂何氏,年五十七,身肥白。春初得 中風,暴仆不省人事,身僵直,口噤不語,喉如拽鋸,水 飲不能入。六脈浮大弦滑,右甚於左。以藜蘆末一錢, 加麝香少許,灌入鼻竅,吐痰一升許,始知人事,身體 略能舉動。急煎小續命湯倍麻黃,連進二服,覆以衣 被,得汗漸甦,省能轉側。但右手足不遂,語言蹇澀,後」 以二陳湯加芎、歸、芍藥、防風、羌活等藥,合竹瀝、薑汁。 日進二三服。若四日大便不去。則不能言語。即以東 垣導滯丸或潤腸丸微利之,則語言復正。如此調理, 至六十四歲,得他病而卒。

《醫宗必讀》曰:「徽商汪華泉,忽然昬仆,遺尿手撒,汗出 如珠,眾皆以絕證,既見,決無生理。余曰:『手撒,脾絕;遺 尿,腎絕,法在不治,惟大進參、附,或冀萬一。遂以人參 三兩,熟附五錢,煎濃灌下,至晚而汗減。復煎人參二 兩,芪、朮、附各五錢,是夜服盡,身體稍稍能動。再以參 附膏加生薑、竹瀝盞許,連進三日,神氣漸爽。嗣後以』」 理中補中等湯。調養二百日安。

延平太守唐東瀛,多鬱多思,又為府事勞神,昬冒痰 壅,口喎語澀,四肢不隨,時欲悲泣,脈大而軟,此脾肺 氣虛,風在經絡。余以補中益氣去黃芪,加秦艽、防風、 天麻、半夏,十劑證減二三,更加竹瀝、薑汁,倍用人參, 兼與八味丸,兩月乃愈。

吳門太史姚現聞中風昬憒,語言不出,面赤時笑,是 心臟中風也。乙亥孟秋,延余診之,六部皆得石脈。余 歸,謂唐名必曰:「石者,冬令之脈也。新秋見之,非其時 矣。其象先見於非時,當其時豈能再見耶?」果至冬月 而歿。

錢台石,年近六旬,昏倦不能言,鼻塞,二便閉,此心脾 二臟中風也,服順氣疏風化痰之劑,已瀕於危矣。比 余診之,六脈洪大,按之搏指,乃至虛反有盛候也。宜 補中為主,佐以祛風化痰,方可回生。舉家惶懼,兩日 不決。余瞋目而呼曰:「今日無藥則斃矣。」若服參而病 進,余一人獨任其咎。乃以大劑補中益氣,加秦艽、釣 藤、防風、竹瀝,再劑而神爽。加減調治,五十日始愈。 燕邸張可真遠歸,忽然中風昏昧,牙關緊閉,遂先以 牙皂末取嚏,次以筯抉開,灌蘇合丸二丸,後以防風 散投之,連進三服,出汗如洗,此邪自外解也。去麻黃、 獨活、羚羊角,加秦艽、半夏、膽星、釣藤、薑汁,十劑痰清 神爽。服六君子加竹瀝、薑汁、釣藤,六十日而痊。 《薛己醫按》曰:「車駕王用之,卒中昏憒,口眼喎斜,痰氣 上湧,咽喉有聲,六脈沉伏,此真氣虛而風邪所乘,以 三生飲一劑,加人參一兩,煎服即甦。若遺尿手撒口開,鼾睡為不治,用前藥亦有得生者。夫前飲乃行經 絡,治寒痰之藥,有斬關奪旗之功。每服必用人參兩 許,駕驅其邪,而補助真氣,否」則不惟無益,適足以取 敗矣。觀先哲用芪附、參、附等湯,其義可見。 州判蔣大用,年五十,形體魁偉,中滿吐痰,勞則頭運, 所服皆清痰理氣。余曰:「中滿者,脾氣虧損也。痰盛者, 脾氣不能運也。頭運者,脾氣不能升也。指麻者,脾氣 虛而不能周於四末也。」遂以補中益氣加茯苓、半夏 以補脾土,用八味地黃以補土母而愈。後惑於《乾坤 生意方》云:「凡人手指痳軟,三年後有中風之疾,可服 搜風、天麻二丸以預防之。」乃朝暮服,致大便不禁,飲 食不進而歿。夫預防之理,當養氣血,節飲食,戒七情, 遠幃幕也。若服前丸以預防,適所以招風取中也。 一男子卒中,口眼喎斜,不能言語,遇風寒四肢拘急, 脈浮而緊,此手足陽明經虛,風寒所乘,故舌本強而 不能言,用秦艽升麻湯治之稍愈,以補中益氣加山 梔而痊。若舌瘖不能言,足痿不能行,屬腎氣虛弱,名 曰痱證,宜用地黃飲子。然此證由將息失宜,腎水不 足,而心火暴盛,痰滯於胸也。輕者自甦,重者或死。 吾師僉憲高如齋自大同回,謂余曰:吾成風病矣。「兩 腿逸則痿軟而無力,勞則作痛如鍼刺,脈洪數而有 力。」余告之曰:「此肝腎陰虛火盛,而致痿軟無力,真病 之形。作痛如錐,邪火之象也。」用壯水益腎之劑而愈。 先生曰:「向寓官邸,皆以為風,恨無醫藥,若服風劑,豈 其然哉?乃吾之幸也。切謂前證,往往以為風疾,輒用 發散,而促其危者多矣。」

大尹劉孟春素有痰,兩臂頑痲,兩目流淚,服祛風化 痰藥,痰愈甚,臂反痛不能伸,手指俱攣。余曰:「痳屬氣 虛,誤服前藥,肝火熾盛,肝血乾涸,筋無所養,虛而攣 耳。當補脾肺,滋腎水,則風自息,熱自退,痰自清。」遂用 六味地黃丸、補中益氣湯,不三月而痊。

一儒者,素勤苦,惡風寒,鼻流清涕,寒禁嚏噴。余曰:「此 脾肺氣虛,不能實腠理。」不信,服祛風之藥,肢體痲倦, 痰涎自出,殊類中風。余曰:「此因風劑耗散元氣,陰火 乘其土位。」遂以補中益氣加麥門、五味治之而愈。 外舅年六十餘,素善飲,兩臂作痛。余曰:「此脾虛有濕 也。」不信,恪服祛風治痰之藥,更加痲木,發熱,體軟痰 湧,腿膝拘痛,口噤語澀,頭目運重,口角寬縱,流涎,兩 月後,身如蟲行,搔起白屑,始信。謂余曰:「何也?」余曰:「臂 痲體軟,脾無用也;痰涎自出,脾不能攝也;口斜語澀, 脾氣傷也;頭目運重,脾氣不能升也。痒起白屑,脾氣 不能營也。」遂用補中益氣湯加神麴、半夏、茯苓,三十 餘劑,諸證悉退,又用參朮煎膏治之而愈。

秀才劉允功形體魁偉,素不慎酒色,因勞怒頭運仆 地,痰涎上湧,手足痲痹,口乾引飲,六脈洪數而虛。余 以為腎經虧損,不能納氣歸源而頭運,不能攝水歸 源而為痰,陽氣虛熱而痲痹,虛火上炎而作渴,用補 中益氣合六味丸料治之而愈。其後或勞役,或入房, 其病即作,用前藥隨愈。

憲幕顧斐齋,飲食起居失宜,左半身并手足不遂,汗 出神昏,痰涎上湧。王竹西用參芪大補之劑,汗止而 神思漸清,頗能步履。後不守禁,左腿自膝至足腫脹 甚大,重墜如石,痛不能忍,其痰甚多,肝脾腎脈洪大 而數,重按則軟濇。余朝用補中益氣加黃蘗、知母、麥 門、五味,煎送地黃丸,晚用地黃丸料加黃蘗、知母數 劑。諸證悉退。但自弛禁。不能全愈耳。

一婦人元氣素虛,勞則體痲發熱,痰氣上攻,或用烏 藥順氣散、祛風化痰丸之類,肢體痿軟,痰涎自出,面 色痿黃,形體倦怠,而脾肺二脈虛甚,此虛而類風也。 朝用補中益氣湯,夕用十全大補湯,漸愈;又用加味 歸脾湯調理,尋愈。

先母七十有五,遍身作痛,筋骨尤甚,不能屈伸,口乾 目赤,頭運痰壅,胸膈不利,小便短赤,夜間殊甚,遍身 作癢如蟲行,此肝經氣燥而風動也。用六味地黃丸 料加山梔、柴胡治之,諸證悉愈。

一男子時瘡愈後,遍身作痛,服「愈風丹」,半身不遂,痰 涎上湧,夜間痛甚,余作風客淫氣,治以地黃丸而愈。 一婦人四肢攣屈,煩痛自汗,小便短少,畏見風寒,脈 浮弦緩。此氣血虛而風寒濕熱相搏,先用東垣清燥 湯漸愈,再用加味逍遙散及八珍湯加牡丹皮而痊。 一婦人因怒發搐,嘔吐痰涎,口噤昏憒,氣口脈大於 人迎,此氣滯而食厥,用平胃散加茯苓、半夏、木香,治 之而甦。更以六君子加木香,漸愈。乃去木香,又二十 餘劑而痊。

一婦人脾胃虛弱,飲食素少,忽痰湧氣喘,頭搖目劄, 手揚足擲,難以候脈。視其面色,黃中見青,此肝木乘 脾土,用六君加柴胡、升麻治之而甦,更以補中益氣 加半夏,調理而痊。

一婦人懷抱鬱結,筋攣骨痛,喉間似有一核,服「烏藥 順氣散」等藥,口眼歪斜,臂難伸舉,痰涎愈甚,內熱晡 熱,食少體倦。余以為鬱火傷脾,血燥生風所致。用加味歸脾湯加丹皮、山梔,二十餘劑,痰熱少退,喉核少 利。更用升陽益胃湯數劑,諸證漸愈。但臂不能伸,此 肝經血少,用地黃丸而愈。

一婦人素有痰火,忽然昏憒,瘛瘲抽搐,善伸數欠,四 肢筋攣,痰涎上升。此肺金燥甚,血液衰少而然也。用 清燥湯、六味丸兼服,尋愈。

「一婦人肢節作痛,不能轉側,惡見風寒,自汗盜汗,小 便短少,雖夏亦不去衣,其脈浮緊。」此風寒客於太陽 經,用甘草附子湯一劑而瘥。

一婦人善怒,舌木強,手臂痲。余曰:「舌本屬土,被木尅 制故耳」,當用六君加柴胡、芍藥治之。

一膏粱之人,素不慎起居,忽失音,不能語,神思昏憒, 痰涎上壅。余謂河間云:「夫瘖屬腎經虛寒,其氣厥不 至。」《醫學綱目》曰:「少陰氣至則嚙舌,少陽氣至則嚙頰。 今失音,腎氣不能上接清陽之氣也。」不信,仍用風藥, 後嚙舌,始信余言。先用地黃飲子及六味地黃丸而 愈。

儀部袁補之患前證,不信余言,數服祛痰之劑,後嚙 舌而歿。

靳閣老夫人,先胸脅脹痛,後四肢不收,自汗如水,小 便自遺,大便不實,口緊目瞤,飲食頗進,十餘日,或以 為中臟,公甚憂。余曰:「非也。若風既中臟,真氣既脫,惡 證既見,禍在反掌,焉能久延?」乃候其色,面目俱赤而 或青,診其脈,左三部洪數,惟肝尤甚。余曰:「胸乳脹痛, 肝經血虛,肝氣否塞也;四肢不收,肝經血虛,不能養 筋也。自汗不止,肝經風熱,津液妄泄也。小便自遺,肝 經熱甚,陰挺失職也。大便不實,肝木熾盛,尅脾土也。」 遂用犀角散四劑,諸證頓退,又用加味逍遙散,調理 而安。後因鬱怒,前證復作,兼發熱嘔吐,飲食少思,月 經不止,此木盛尅土,而脾不能攝血也。用加味歸脾 湯為主,佐以逍遙散,調補肝脾之氣,清和肝脾之血 而愈。後每遇怒或睡中手足搐搦,復用前藥即愈。 大參朱雲溪母於九月內忽仆地痰迷不省,脣口喎 斜,左目緊小,或用治痰調血之劑,其勢稍緩。至次年 四月初,其病復作,仍進前藥,勢亦漸緩。至六月終,病 乃大作,小便自遺。或謂風中於臟,以為不治。余診之, 左關弦洪而數,此屬肝「火血燥也」,遂用六味丸加五 味、麥門、芎、歸,一劑而飲食頓進,小便自調;遂用補中 益氣加茯苓、山梔、釣藤、丹皮而安。至十月復以傷食 腹痛作瀉,左目仍小,兩關尺脈弦洪鼓指。余以六君 加木香、吳茱萸、升麻、柴胡,一劑而痛泄俱緩;復以六 君加肉果、補骨脂,一劑,諸脈頓平,痛泄俱止。余謂左 關弦洪,「由肝火血燥,故左目緊小;右關弦洪,由肝邪 乘脾,故脣口歪斜,腹痛作瀉;二尺鼓指,由元氣下陷。」 設以目緊口喎,誤作中風,投以風藥;以腹痛泄瀉,誤 作積滯,投以峻劑,復耗元氣,為害甚矣。後臥火箱,熱 蒸太過,遂致痰喘,誤服寒涼之劑益甚。後請診,辭不 治,果歿。

一婦人因怒仆地,語言蹇澀,口眼喎斜,四肢拘急,汗 出遺尿,六脈洪大,肝脈尤甚。皆因肝火熾盛,肝主小 便,因熱甚而自遺也。用「加味逍遙散」加釣藤及六味 丸,尋愈。

一婦人素性急,患肝風之證,常服搜風順氣丸、秦艽 湯之類。後大怒吐血,脣口牽緊,小便頻數,或時自遺。 余以為肝火旺而血妄行,遂用小柴胡湯加山梔、牡 丹皮漸愈。後大怒吐血,誤服降火祛風化痰之劑,大 便頻數,胸滿少食,用清氣化痰之劑;嘔而不食,頭運 口乾,不時吐痰,用導痰降火之類,痰出如湧,四肢常 冷。余曰:「嘔而不食,頭運口乾,胃氣不能升也。痰出如 湧,脾氣不能攝痰也。四肢逆冷,脾氣不能運行也。」用 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半夏治之,諸證漸愈。又用加味 歸脾湯,兼服而安。

舉人于尚之,素腎虛積勞,足痿不能步履,後舌瘖不 能言,面色黧黑。余謂腎氣虛寒,不能運及所發,用地 黃飲治之而愈。後不慎調攝而復作,或用牛黃清心 丸之類,發熱痰甚,誠似中風,用祛風化痰之類,小便 祕澀,口舌乾燥,仍用前飲及加減八味丸漸愈,又用 補中益氣湯而痊。

一婦人口眼歪斜,四肢拘急,痰涎不利,而惡風寒,其 脈浮緊,此風寒客於手足陽明二經,先用「省風湯二 劑,後用秦艽升麻湯」而愈。

一男子舌下牽強,手大指次指不仁,或大便祕結,或 皮膚赤暈。余曰:「大腸之脈散舌下,此大腸血虛風熱, 當用逍遙散加槐角、秦艽治之。」

知州韓廷儀,先患風證,用疏風化痰養血之藥而痊。 其腿膝骨肉,發熱作痛,服十味固本丸、天麻丸益甚, 兩尺脈數而無力。余以為腎水虛不能生肝木,虛火 內動而作,非風邪所致也。不信,又服羌活愈風丹之 類,四肢痿軟,偏身痳木,痰涎上湧,神思不清。余曰:「皆 脾氣虧損,不能榮養周身,又不能攝涎歸源。」先用六 君子加木香、川芎數劑,壯其脾氣,以攝涎歸源;又以八珍湯數劑,以助五臟生化之氣,以榮養周身,而諸 證漸愈。乃朝以補中益氣湯培養脾肺,夕以六味地 黃丸滋補肝腎,如此三月餘而安。

一婦人因怒患痰厥而蘇,左手臂不能伸,手指痲木, 口喎眼斜,痰氣上攻,兩腿骨熱,或骨中痠痛,服烏藥 順氣散之類,諸證益甚,不時昏憒,更加內熱晡熱。余 以為肝經血虛,內熱生風,前藥復耗肝血,虛火熾盛 而然也。先以柴胡梔子散調養肝經氣血,數日後,用 八珍湯加鉤藤鉤散,諸證稍愈;又用加減八味丸料, 少加酒炒黃蘗、知母黑色者,數劑諸證頓退,乃服八 珍湯、柴胡梔子散,半載而痊。後勞役即有復作之意, 服柴胡梔子散遂安。

一老婦兩臂不遂,語言蹇澀,服祛風之藥,反致筋攣 骨痛,余謂「此肝火血虛所致」,用八珍湯補氣血,用地 黃丸補腎水,佐以排風湯,年餘而愈。

太宜人年七十五,遍身作痛,筋骨尤甚,不能伸屈,口 乾目赤,頭眩痰湧,胸膈不利,小便赤澀而短少,夜間 痰熱殊甚,遍身作癢如蟲行,此肝經氣燥而風動也, 用六味地黃丸料加山梔、柴胡治之而愈。

《寓意草》曰:「楊季蘅翁,稟豐軀偉,望七之齡,神采不衰。 近得半身不遂之證,已二年矣。病發左半,口往右喎, 昏厥遺溺。初服參、朮頗當,為黠醫簧以左半屬血,不 宜補氣之說,幾致大壞。雲間施笠澤以參附療之,稍 得向安,然概從溫補,未盡病情也。診得脈體軟滑,中 時帶勁疾。蓋痰與風雜合之證,痰為主,風為標也。又」 熱與寒雜合之證,熱為主,寒為標也。平時手冷如冰, 故痰動易至於厥。然厥已復甦,甦已嘔去其痰,眠食 自若,雖冬月亦能耐寒,無取重裀複絮。可知寒為外 顯之假寒,而熱為內蘊之真熱。既有內蘊之熱,自蒸 脾濕為痰,久久隔塞竅隧,而衛氣不週,外風易入,加 以房幃不節,精氣內虛,與風相召,是以雜合而成是 證耳。及今大理右半脾胃之氣,以運出左半之濕痰 虛風,此其間有細微曲折,非只溫補一端所能盡者, 何也?治雜合之病,必須用雜合之藥,而隨時令以盡 無窮之變。即如冬月嚴寒用事,身內之熱為外寒所 束,不得從皮膚外泄,勢必深入筋骨為害矣。故用薑 附暫徹外寒,而內熱反得宣洩。若時令之熱,與內蘊 之熱相合,復助以薑附,三熱交煽,有灼筋腐肉而已。 孰謂用藥之權衡,可以一端盡耶?或者曰:左半風發, 而察脈辨證,指為兼痰兼熱似矣。痰者脾濕所生,寄 居右畔。是則先宜中右,而何以反中左耶?既已中左, 明係左半受病,而何以反治右耶?不知此正病機之 最要者。但為丹溪等方書,說病在左血多,病在右氣 多,教人如此認證,因而起後人之執著,至《內經》則無 此說也。《內經》但言「左右者,陰陽之道路。」夫左右既為 陰陽往還之道路,何嘗可偏執哉?況左半雖血為主, 非氣以統之則不流;右半雖氣為主,非血以麗之則 易散。故肝膽居左,其氣常行於右;脾胃居「右,其氣常 行於左,往來灌注,是以生生不息」也。肝木主風,脾濕 為痰,風與痰之中人,原不分於左右,但翁恃其體之 健,過損精血,是以八八天癸已盡之後,左半先虧,而 右半飲食所生之痰,與皮毛所入之風,以漸漬於空 虛之府,而驟發始覺耳。風脈勁疾,痰脈軟滑。惟勁疾 故病則大筋短縮,即舌筋亦短而蹇於言。小筋弛張, 故從左而喎於右。從左喎右,即可知左畔之小筋,弛 而不張也。若左筋之張,則左喎矣。凡治一偏之病,法 宜從陰引陽,從陽引陰,從左引右,從右引左。盍觀樹 木之偏枯者,將溉其枯者乎?抑溉其未枯者,使榮茂 而因以條暢其枯者乎?治法以參、朮為君臣,以附子、 乾薑為佐,使,寒日可恃無恐,以參朮為君臣,以羚羊 角、柴胡、知母、石膏為佐使,而春夏秋三時,可無熱病 之累。然宜刺手足四末,以泄榮血而通氣,恐熱痰虛 風,久而成癘也。

庚辰冬,於鼎翁公祖園中,識江沖寰先生面,竊見「身 體重著,行步艱難,面色滯晦,語言遲緩,以為有虛風 卒中之候也」,因為過慮。辛巳秋,召診間,細察脾脈緩 急不調,肺脈勁大,然肝木尚平,陽氣尚旺,是八風之 邪,未可易中。而「筋脈掣痛,不能安寢者,大率風而加 之以濕,交煽其虐所致。以斯知尚可引年而施治也。」 何也?風者肝之病,天之氣也;濕者脾之病,地之氣也。 天氣迅疾,故發之暴,益以地氣之紆緩,反有所牽制, 而不能暴矣。然氣別則病殊,而氣交則病合,有不可 不明辨者。病殊者,在天氣,則風為百病之長,其來微, 則隨相尅為傳次,必遍五臟而始烈;其來甚,則不繇 傳次而直中。唯體虛之人,患始不測「焉。在地氣則濕 為下體之患,其來微則足跗腫大,然得所勝亦旋消, 其來甚則害及皮肉筋脈,以漸而上攻,亦惟陽虛之 入,勢始騰越焉。兩者一本之天,一本之地,病各懸殊, 治亦異法者也。病合者,天之氣入於筋脈,地之氣亦 入於筋脈,時乎天氣勝,則筋脈張而勁焉;時乎地氣 勝,則筋脈軃而緩焉。」兩者其源雖異,其流則同,交相醞結,蔓而難圖者也。先生房中之風,始雖不可知,然 而所感則微也。至若「濕」之一字,既以醇酒厚味而釀 之於內,又為炎蒸嵐瘴而襲之於外,是以足患日熾, 雖周身筋脈舒展,亦不自如,究竟不若足間晝夜掣 痛,瘡瘍腫潰,浸淫無已也。夫春時之風也,夏時之濕 與熱也,秋時之燥也。三時之氣,皆為先生一身之患 者也。而一身之患,又惟一隅獨當之,亦良苦矣。設內 之風、濕、熱燥,不攘足患,其有寧宇乎?所可嘉者,惟冬 月寒水司令,勢稍末減,而醫者不識此意,每投壯筋 骨之藥酒,以驅其濕。不知此乃治寒濕之法,惟冬月 病增者方宜。豈以風濕、熱濕而倒行逆施,寧不重其 困耶?況乎先生肺脈勁大,三四日始一大便,雖冬月 亦喜形寒飲冷,而不嘗近火,何所見其為寒濕也哉! 所以孫真人小竹瀝等方,風、濕、熱、燥、寒五治之藥具 備,籠統龐雜,後人全不知用。若識此義為去取,則神 而明之之事矣。然則不辨證而用方者幾何而不悮 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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