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65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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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六百五十二卷目錄

 江南總部總論

 江南總部藝文一

  論金陵         明蘇伯衡

  請免津糧疏        金光辰

  改運白糧疏        黃希憲

  金陵山川          章潢

  金陵諸山圖考        前人

  金陵北水圖考        前人

 江南總部藝文二詩詞

  送客歸江東        唐韓翃

  送李秀才歸江南       前人

  送客遊江南         前人

  江南曲           前人

  南州行          喬延壽

  送宋中舍遊江東      李嘉祐

  江南春           杜牧

  江南行以上詩      羅隱

  憶江南         唐白居易

  夢江南          皇甫松

  又             前人

  菩薩蠻           韋莊

  又             前人

  望江南          宋王琪

  又以上詞        前人

 江南總部紀事

 江南總部雜錄

職方典第六百五十二卷

江南總部總論[编辑]

《漢書》。

《地理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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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地,房、心之分野也。今之沛、梁、楚、山陽、濟陰、東平及 東郡之須昌、壽張,皆宋分也。周封微子於宋,今之睢 陽是也,本陶唐氏火正閼伯之虛也。濟陰定陶,《詩風》 「曹國也。武王封弟叔振鐸於曹,其後稍大,得山陽、陳 留,二十餘世為宋所滅。昔堯作游成陽,舜漁雷澤,湯 止於亳,故其民猶有先王遺風,重厚多君子,好稼穡」, 惡衣食,以致畜臧。宋自微子二十餘世,至景公滅曹 滅曹,後五世亦為齊、楚、魏所滅,參分其地,魏得其梁、 陳留,齊得其濟陰、東平,楚得其沛。故今之楚彭城,本 宋也。《春秋經》曰:「圍宋彭城。」宋雖滅,本大國,故自為分 野。沛、楚之失,急疾顓已,地薄民貧,而山陽好為姦盜。 吳地,斗分野也。今之會稽、九江、丹陽、豫章、廬江、廣陵、 六安臨淮郡,盡吳分也。殷道既衰,周太王亶父興𨙸 梁之地。長子太伯,次曰仲雍,少曰公季。公季有聖子 昌,太王欲傳國焉。太伯、仲雍辭行采藥,遂奔荊蠻。公 季嗣位,至昌為西伯,受命而王。故孔子美而稱曰:太 伯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謂 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太伯初奔荊蠻, 荊蠻歸之,號曰句吳。太伯卒,仲雍立,至曾孫周章,而 武王克殷,因而封之。又封周章弟中於河北,是為北 吳,後世謂之虞。十二世為晉所滅。後二世而荊蠻之 吳子壽夢盛大稱王。其少子則季札,有賢材,兄弟欲 傳國,札讓而不受。自太伯壽夢稱王六世,闔廬舉伍 子胥、孫武為將,戰勝攻取,興伯名於諸侯。至子夫差, 誅子胥,用伯嚭,為粵王句踐所滅。吳粵之君皆好勇, 故其民至今好用劍,輕死易發。粵既并吳,後六世為 楚所滅。後秦又擊楚,徙壽春,至子為秦所滅。壽春、合 肥,受南北湖皮革鮑木之輸,亦一都會也。始楚賢臣 屈原,被讒放流,作《離騷》諸賦以自傷悼。後有宋玉、唐 勒之屬慕而述之,皆以顯名。漢興,高祖王兄子濞於 吳,招致天下之娛游子弟,枚乘、鄒陽、嚴夫子之徒興 於文、景之際。而淮南王安亦都壽春,招賓客蕃書,而 吳有嚴助、朱買臣,貴顯漢朝,文辭並發,故世傳《楚辭》, 其失巧而少信。初,淮南王異國中民家有女者,以待 游士而妻之,故至今多女而少男。本吳粵與楚接比, 數相并兼,故民俗略同。吳東有海鹽、章山之銅,三江 五湖之利,亦江東之一都會也。豫章出黃金,然堇堇 物之所有,取之不足以更費。江南卑濕,丈夫多夭。會 稽海外有東鯷人,分為二十餘國,以歲時來獻見云。 《晉書》

===
《地理志》
===惠帝元康元年,有司奏「荊、揚二州疆土廣遠,統理尤

難。」於是割揚州之豫章、鄱陽、廬陵、臨川、南康、建安、晉 安,荊州之武昌、桂陽、安成,合十郡,因江水之名而置 江州。永興元年,分廬江之尋陽,武昌之柴桑二縣置 尋陽郡,屬江州;分淮南之烏江、歷陽二縣置歷陽郡。 又以周𤣱創義討石冰,割吳興之陽羨并長城縣之 北鄉置義鄉、國山、臨津并陽羡四縣。又分丹陽之永 世置平陵及永世,凡六縣,立義興郡,以表𤣱之功,並 屬揚州。又以毗陵郡封東海王世子毗,避毗諱改為 晉陵。懷帝永嘉元年,又以豫章之彭澤縣屬尋陽郡。 愍帝立,避帝諱改建鄴為建康。元帝渡江,建都揚州, 改丹陽太守為尹,江州又置新蔡郡,尋陽郡又置九 江、上甲二縣,尋又省九江縣入尋陽。是時,司、冀、雍、涼、 青、并、兗、豫、幽、平諸州皆淪沒江南,所得但有揚、荊、湘、 江、梁、益、交、廣。其徐州則有過半豫州,惟得譙城而已。 明帝太寧元年,分臨海立永嘉郡,統永寧、安固、松陽、 橫陽等四縣;而揚州統丹陽、吳都、吳興、新安、東陽、臨 海、永嘉、宣城、義興、晉陵十一郡,自中原亂離,遺黎南 渡,並僑置牧司,在廣陵、丹徒南城,非舊土也。及北寇 南侵,淮南百姓皆渡江。成帝初,蘇峻、祖約為亂於江 淮,北寇又大至,百姓南渡者轉多,乃於江南僑立《淮 南郡》及諸縣,又於尋陽僑置松滋郡,遙隸揚州。咸康 四年,僑置魏郡、廣川、高陽、堂邑等諸郡,并所統縣,并 寄居京邑,改陵陽為廣陵。孝武寧康二年,又分永嘉 郡之永寧縣置樂成縣。是時上黨百姓南渡,僑立上 黨郡為四縣,寄居蕪湖,尋又省上黨郡為縣,又罷襄 城郡為繁昌縣,並以屬淮南。安帝義熙八年,省尋陽 縣入柴桑縣,柴桑仍為郡。後又省上甲縣入彭澤縣。 舊江州督荊州之竟陵郡,及何無忌為刺史,表以「竟 陵去州遼遠,去江陵三百里,荊州所立綏安郡人戶 入境,欲資此郡助江濱戍防,以竟陵郡還荊州。又司 州之弘農、揚州之松滋二郡,寄在尋陽,人戶雜居,並 宜建督。」安帝從之。後又省松滋郡為松滋縣,弘農郡 為弘農縣,並屬尋陽郡。

兼《明書》。

《江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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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言項羽起於江東者,多以為浙江之東。」明曰:「按 古人稱江東,皆謂楚江之東也。以其江自西南而下 江南,江東隨江所向而呼也。項羽起於江東,即蘇州 也。故《漢書》稱『項羽避讎於吳中,其論用兵之道,吳中 士大夫皆出其下。尋羽之行止,無入浙東之文也』。」或 曰:「羽殺會稽守賈守通,會稽非浙東乎?」答曰:「秦并天 下,分置三十六郡,江東為會稽郡,其治所在吳,吳即 今蘇州也。羽殺賈守通之後,起吳中子弟八千人,非 蘇州而何?」

《江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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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宋、齊、梁之書,皆謂江東為江左。」明曰:「此據大約而 言,細而論之,左當為右。何以明之?按水之左右,隨流 所向而言之。水南流,則左在東而右在西;水東流,則 左在北而右在南;水北流,則左在西而右在東。昔三 苗之國,左洞庭而右彭蠡,則洞庭在西,彭蠡在東,其 水北流故也。又哀二年《左傳》云:『晉趙簡子納衛太子』」 蒯瞶于戚,夜行迷道。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此時 河轉北流,故謂河東為右也。又《曲禮》云:「主人入門而 右,客入門而左。主人就東階,客就西階。」門以向堂為 正,故左在西而右在東,亦其義也。按建業之西,江水 北流,則當左在西而右在東。今以江東為江左,則是 史官失其義也。若非史官失其義,則世人之傳寫誤 也。

《圖書編》:

《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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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根本重地,應天役重賦繁,頗為難治。蘇、松、常均 稱瀪劇,蘇為最,松次之,常又次之。至於歲遭水患,時 增軍餉,則郡之通患也。鎮江、太平、寧國、池州、安慶民 業差瘠,吏事殊簡,不甚難治。徽俗鄙吝健訟,棄本逐 末。頃者有礦寇,守令非廉而有威者,不能安於其職。 江以北,廬為善地,揚衝而俗侈;淮安南北轉漕,衝繁 特甚。鳳陽地廣,大荒與淮北一帶,悉困賦而困役。徐、 邳俗悍業鹽,水陸孔道,州邑疲弊,一望蕭條。不當以 江北簡易例也。

《江南北賦役交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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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徐、沛、邳、淮、濠、揚、滁、泗,苦當衝衢,殊困於役。江南 蘇、松,賦額故重,重以多事,且有倭警,則南北並多故 矣。一切科斂,率從丁田,而又不時穫財與力,蓋兩詘 焉。勞來拊循,全賴牧宰,而或賢或否,否又居多。矯易 化裁之機,要有在矣。

《金陵防守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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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金陵,宜守淮以防外庭,守武昌、九江以蔽上游。守 淮之勢,東固淮安、泗州,自丹陽而揚州而淮安而泗 州,乃金陵之右臂也。西固鳳陽、壽州,自釆石而和州 而鳳陽而壽州,乃金陵之左臂也。東無淮安,雖得泗州而不為用;西無鳳陽,雖得合肥而不為用。上游之 勢,沅、湘諸水合洞庭之波而輸之江,則武昌為之都 會,故湖廣省所以蔽九江。江西諸水與鄱陽之浸匯 於湓口,則九江為之都會,故九江所以接武昌而蔽 金陵。若用於天下,則徐、邳、臨清、淮安之應也;洛陽、均、 鄭、鳳陽之應也;荊州武昌之應也,而襄陽又荊州之 應也。固荊州可以開蜀道,固襄陽可以控川陝,固臨 清可以通燕、冀,固洛陽可以制潼關。」其西南守江西, 以運百粵,其東南守浙江,以治閩吳,皆金陵之門庭 帑藏云耳。

《守淮以固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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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季裴曰:「自古守淮,莫難於謝元,又莫難於楊行密。 謝元以八千人當苻堅九十萬之眾。清口之役,楊行 密以三萬人當朱全忠八州之師,眾寡殊絕,而卒以 勝者,扼淮以拒敵,而不延敵以入淮也。」

《三吳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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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財賦所出之地,惟三吳為巨,而三吳之田,則水 為最急也。《書》曰:「三江既入,震澤底定。」言震澤之水,由 三江入海,故底定而不為害也。孔安國云:「自彭蠡江 分為三,入震澤遂為北江而入海。」蓋泥於彭蠡既瀦 之文而牽合之也。然不知彭蠡震澤入海之道既殊, 而三江之名,亦不得而強同矣。虞氏林曰:「江自彭蠡 分而為三。」又曰:「江自太湖入於海。」其猶孔氏之說歟? 桑欽《水經》所著,與班固《地里志》相表裏也。而乃謂南 江自牛渚上桐水,過安吉,歷長瀆,出松江入海者,則 又謬甚矣。郭景純以岷、淛、松為三江,韋昭以松、淛、浦 陽為三江,豈亦疑於安國之言而為之臆說者耶?酈 道元注《水經》,則引之以為據,何哉?程大昌所進《禹貢 山川道里圖》,邊實所修《崑山續志》,類訛承而舛踵之 耳。惟張守節曰:「三江在蘇州,自西南至太湖;曰松江; 自東南入白蜆;曰上江,亦曰東江;自東北下三百餘 里入海,曰下江,亦曰婁江。」蓋得之矣。顧夷《吳地志》、唐 仲初《吳都賦註》、朱長文《吳郡續圖經》,其所言雖有詳 略,蓋皆本諸守節者也。以今攷之,太湖與吳江長橋 東北合龐山湖者,松江也。又東南分流出白蜆,入急 水澱山東而入海者,東江也。自龐山過大姚,東北經 崑山、石浦、安亭,由清浦入海,婁江也。但澱湖之東流 既塞,而安亭亦失其故道久矣。此單鍔所謂開白蜆、 安亭,通龍鎮以入海者也。震澤之稱,見於《禹貢》,而《周 官》《爾雅》則謂之具區在。《史記》曰「五湖在」,《左氏傳》曰「笠 澤」,在《揚州記》曰「太湖」,其實一也。故安國云:餘州浸藪 皆異,而揚州同者,蓋浸藪同處,論其水謂之浸,指其 澤謂之藪者是也。張勃《吳錄》曰:五湖者,太湖之別名, 以其周行五百餘里,故曰五湖。虞翻曰:太湖東而松 江,南而霅溪,西而荊溪,北而滆湖,連乎韭溪,故謂之 五也。韋昭以胥、蠡、洮、滆、井、太湖而五者異矣;郭璞則 以具區、洮、滆、彭蠡、洞庭、青草而五焉,豈亦誤於《禹貢》 之言,故取足於楚之所謂洞庭青草者耶?今震澤猶 稱洞庭者,其或昉於璞乎?陸魯望曰:「太湖上稟咸池、 五車之氣,故一水而五名,斯穿鑿者矣」,烏足據哉?夫 太湖受三吳數郡之水,浩「渺不可涯涘,其底定也,則 有灌溉之利;其泛濫也,則有浸淫之患。故古人之治 之者,惟疏其源,使水之入者有所分;導其流,俾水之 往者有所歸。然後民得平土而食矣。故置五堰於溧 陽,以殺宣、歙、九陽之水,所以節其入也;開百瀆於宜 興,置㪷門於江陰,建千橋於吳江,所以宣其出也。」單 鍔之論,要不出乎此耳。然嘗攷之往集,詢之故老,而 知古人之成績者,不獨鍔也。太史公曰:大禹通渠三 江五湖,其震澤底定之時乎?夫差北通扶溝,吳濞擅 利山海,富強之計,不足言也。若王濬之欲從武康紵 溪穿渠,直出海口,功雖不竟,志則可尚矣。至於假節 發三郡之民漕大瀆以瀉淛江者,王奕也。導六湖入 海,復歲租六十萬斛者,張綸也。自市經以北,赤門以 南,築堤起橋,復田數千頃者,張永和也。上書宰臣,具 言水利者,范仲淹也。鑿盤龍滬瀆,民賴其利者,葉清 臣也。自封家渡至大通浦,開淘七十餘里者,徐確也。 郭亶言治田七事,趙霖言治水三事,李結獻治田三 議,要以去水患、興民利也。我朝夏尚書原吉、周侍郎 忱相繼治之,昭有成績,至民頌焉。成化以來,復設憲 臣以董之,於是乎事有專責,而官無廢政矣。夫治水 以為田也,治水而不治田,則治水無全功;治田以防 水也,治田而不治水,則治田無全力。是故治田之法 有三:曰築岸塍、曰修壩堰,曰分大圩。蓋全吳之地,古 稱澤國,而田多低下,所藉以禦水者岸塍也。岸塍不 堅,則雖有沃壤,而棄之沮洳矣。故令民修作田塍,則 有若王純臣、韓正彥;注意隄防,則有若夏原吉、周忱, 皆極其經畫之詳密而可以守之者也。後此者能繼 而行之,民不有餘利乎?古人制田之法,率因水道以 正經界,曰「涇」,曰「漊」,曰「濱」,曰「浦」,縱橫曲直,有井田之象 焉。其通也以泄水,其塞也以禦水,皆使不為田害而 已。後乃破壩堰以通江湖,專小利,而風濤之入,獨倚於岸塍,故民日勞而增築煩矣。昔文正公曰:「江南圍 田,每方數十里,內有河渠,外有門閘,不可復矣。」而修 舉壩堰之策,獨不可行耶?圩田之制,隨地形之廣狹, 水道之遠近,而為之大小也。圩之小者,則岸塍易完, 民工易集,時有浸澇,則車戽之施,可朝夕計功也。圩 之大者,則岸塍既廣,工力不及,積水經月,而稻成腐 浥矣。能度其勢而分之,使民力易施,不其有利乎?夫 塍岸譬則城郭也,壩堰譬則關隘也,小圩譬則三里、 七里也,關隘固,城郭堅,則內有所恃而寇不能入。三 里之城,七里之郭,則小而易守,備無不足,可綽然應 敵無虞矣。治水之法有三:「曰決三江,曰浚諸浦,曰導 涇港。」蓋太湖東入松江,出吳以入海,古未有隄障也。 宋築長橋以便漕運,而江流始噎,此單鍔所以欲鑿 吳江岸為木橋以通之也。代加浚治,已有成效,而或 者猶欲決去長橋,以決入海之道,則亦難矣。澱湖之 西曰「急水,曰白水,東曰小漕,曰大瀝,皆東江入海之 故道也。」今諸港淺狹,而東江遂塞,惟澱湖支流,北入 吳松江耳。因其舊跡而疏之,則松江之流其安乎?吳 松江即古婁江也,通塞無定。夏原吉嘗浚夏駕浦,北 貫吳塘,通劉家港以入海矣。周忱嘗浚顧浦,以通吳 松江入海矣。然渾潮往來,江流漸狹,久而「不治,恐壅 塞之害深,而為力難矣。古人於沿海之所,浚三十六 浦,以分三江之勢,則入海之途多而水之流不滯也。」 今則未能盡復其舊,而入海者惟茜涇、七鴉、白茆、楊 林,入江者惟福山許浦而已。苟能於其未浚者而浚 之,於其已浚者而時導之,以為經久之規,則今日之 急務也。圩田四圍皆涇港環繞,所以決田中之水,以 泄諸湖塘而達之海也。必使修治闊而可以為容納 之地,則田之積水可蓄於溝港;溝港通流,則可以散 灌於塘;浦塘不遏,則可以疾趨於江海,而水之患息 矣。夫吳郡之水,譬諸人身,五堰則首也,荊溪則咽喉 也,震澤則胸腹,三江則腸胃也,浦港涇瀆則脈絡眾 竅也。腸胃「閉,眾竅塞,脈絡不貫,而咽喉之入不節,吾 見胸滿腸脹而斃可待矣。夫變通者,智也;經畫者,法 也。若古人之所行,與夫單鍔所著,固法之善,而智亦 存乎其中矣。然時異勢殊,陵谷更易,所以神變通之 術,以隨時宜民者,則又存乎人焉耳。」愚嘗因是而悲 吳郡之民,其所患者不獨水也。常賦之外,供組繡之 麗者取靡焉;嗜耳目之玩者取異焉;務摶埴之用者 取精焉;操囊篋之貪者取盈焉。富商大賈,侈美同流; 豪家富族,吞併不饜。故民之貧者,男終歲耕,而不曾 得託糠秕以飽也;婦終歲織,而不曾得蔽繒絮以煖 也。然則害之溺於民者,獨水也哉?

《南畿海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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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東海之防,守在崇明、吳淞江口,而要在蘇州,故 崇明、吳淞江口設所,而蘇州重鎮設三衛。江北淮南 海防守在泰州、通州、興化鹽城,而要在揚州、高郵、淮 安,故泰州、通州、興化、鹽城各設所,而惟揚州、高郵、淮 安設衛。淮安當大瀆、通海為重鎮,設二衛。淮北海防, 患在東海,守在海州,而要在邳州,故東海、海州設所, 而「《邳州》設衛。」

《三吳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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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三吳者何?神聖基圖之所創也,《詩》《書》六藝之所漸 也,群才之所鍾,百貨之所聚,而賢哲之林也,盛有日 矣。其在《禹貢》,則厥土赤埴塗泥,厥賦中中下上。然而 夏狄蠙珠織文纖縞橘柚篠簜之珍,貢於天府,則物 產亦非纖也。其在《職方》,則川以三江,寖以五湖,然金、 錫、竹箭、孔翠犀象,列在方物,則地利亦非鹼也。顧其 時氣化淳龐,風俗朴茂,天地之藏,有所函而未闢;山 川之珍,有所祕而未吐。故號為九州之腴,而不入列 國之紀,厥有由矣。降是而春秋,則闔閭以勾吳舊邦, 雄視上國,《越絕書》志其城郭宮廷之制,如所謂通門 二八,隔閡寒暑,與夫澒地六尺,玉鳧交流,何其溢也! 降是而七國,則春申以楚之上相,裂土江東,《司馬史》 稱「其城吳故墟,自為都邑,至於上客三千,皆躡珠履」, 何其汰也!然其時淮南十二縣,邊齊之南,為楚下東 國,而泗上十二諸侯附麗,故宋之旁以介於大國,即 今淮揚諸郡是已。則吳、越故壤,已擅豐區,而淮海舊 堧,猶稱曠土矣。漢初,吳楚、淮南分王其地,彊者即山 煮海,擅銅鹽之利,下亦厚招娛遊,以亢三尺,則故吳 益沃,而淮南北亦漸衍矣。唐承隋江都之舊,天寶以 後,設鹽鐵租庸大使,開府廣陵,以籠諸道,貢物達之 長安,而淮南北之盛,略與江南等矣。夫地利有上下, 天時有盈虛,而吳獨日盛,何也?蓋自晉之渡而東也, 收數十代之衣冠禮樂,而生聚長養其中。彼號為中 原者,方且淪於戎馬荊榛之域,故相懸也。其後宋又 渡而南也,舉數百年之皇圖帝籍,以保有億萬之命, 彼號為二京者,方且盛穹廬氈幕之場,故益遠也。然 則吳之盛久矣,俗之弘侈,亦匪今矣。聖祖開基淮甸, 吳諸郡則左右輔也。成祖定鼎燕京,吳諸郡則內外

府也,豈非根本膏腴之地哉?然以蕞爾之土,而當天
考證
下財賦之半,加以連年水潦之災,民多懸耜,野有奧

草。守閭之吏,日夜責租,民輾轉呼號,莫所聊生。蓋吳 於今日又甚詘矣。而執事猶談其盛,無乃見其影而 未察其形耶?請實其狀。夫金陵五方之輻輳,萬國之 灌輸。三服織作,內給上方,衣履天下,而器食之用,自 水衡、少府半取給焉。然而「遊浮之民,大都之風,非有 厚藏,故其地物嗇而功侈。自金陵而下,控故吳之墟, 以跨引閩、越,則姑蘇一都會也,其民利魚稻之饒,居 果布之湊,造作精靡,以綰轂四方。其士也慕遊閒之 名,頌儁俠之義,故其地實嗇而文侈。自金陵而北,按 三楚之舊,苞舉河淮,則維揚一都會也,其民啙窳輕 訬,無所積聚,煮海之賈,操鉅萬之貲,以奔走其間,故 其地主嗇而客侈。自金陵而上,至於甌越,則宣、歙之 間一都會也。其民盡仰機利,行賈四方,唱櫂轉轂,以 遊萬貨之所都,而握其奇贏,故其地內嗇而外侈。今 執事徒聞其侈,而不知其嗇也,欲以儉與禮裁之,則 過計矣。」然吳之嗇,則生於侈者也。欲使之無嗇,「可使 之侈乎?」嗟夫!侈則侈矣。彼其珍奇溢目,則赬丹明璣, 珠琲磊珂,弗為異也;其服御鮮華,則蕉葛升越,弱緆 羅紈,笥中之韜,鯷人之獻,弗為靡也;其器用精良,則 桃笙象簞,寶鋏文犀,單費百縑,取直萬戶,弗為訬也; 其遊藝嗜古,則山甫之鼎,考父之銘,華山之博,番吾 之刻,弗為邈也;其宴居過從之盛,則海錯陸珍,剖纖 列姬,盤舞隨風,悲歌入雲,弗為適也。其百賈之所聚, 則方舟結駟,織陸鱗川,飛塵絳天,赬汗如雨,弗為譁 也。衍平子之賦,無以盡其華,董士衡之趨,無以極其 靡矣。而豈知其力之嗇哉?夫山林不給野火,江海不 實漏巵,難其繼也。是故識微之士,見本而揣其末;陳 風之史,睹盛而防其敝,亦有說矣。「且夫吳者,四方之 所觀赴也。吳有服而華,四方慕而服之,非是則以為 弗文也;吳有器而美,四方慕而御之,非是則以為弗 珍也。服之用彌博,而吳益工於服;器之用彌廣,而吳 益精於器。是天下之俗皆以吳侈,而天下之財皆以 吳嗇也。」

《淮揚利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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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淮安、鳳陽以北,地高宜穀粟而少塘堰,一遇亢 旱,則坐觀枯槁。淮、揚以東,地下宜秈稻而少堰圩,一 遇水澇,則任其湮沒。故江北地利不盡。乞敕徐、潁兵 備官督率所屬,躬親相度,隨其高下,開濬修築,教民 播種,一如江南,則無壙土,無惰民,而民食可足。」二言: 「山陽、寶應、高郵、江都諸州縣,地臨白馬、甓社、邵地、黃 山諸湖延亙三四百里,兼以天長、西山諸水時為泛 濫,遂至沖決運道,田地棄而不種,稅糧無所從出,運 船亦往往摧壞其中,為患甚鉅。乞敕治河諸臣,乘時 堅築運堤,量度地勢,建立平水石匣,以為疏洩之計。」

《直隸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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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海防之要,惟有三策:出海會哨,毋使入港者得 上策;循塘拒守,毋使登岸者得中策;出水列陣,毋使 近城者得下策;不得已而至,守城則無策矣。」臣周行 海壖,分有信地,視吳松所乃水陸之要衝,蘇松之喉 吭也。提兵南向,可以援金山之急;揚帆北哨,可以扼 長江之險。以副總兵統兵鎮之。自吳淞而北為劉家 「河,為七了港;又東為崇明縣。七了而西為白茆港,為 福山。又折而西北為楊舍,為江陰,為靖江;又西為孟 河,為圌山。此皆舟師可居,利於水戰。臣皆設有兵船, 非統以把總,即統以指揮。而又以圌山遊兵把總駐 劄營前沙,會哨於江北;吳淞遊兵把總駐劄竹箔沙, 會哨於洋山。常鎮參將統水陸兵據江海之交,鎮守 於楊舍,所備水戰者亦既密矣。但吳淞而南,雖有港 汊,每多砂磧,賊可登岸,兵難泊舟,非選練步兵,循塘 距守,以出中策不可也。今日吳淞所而南為川沙堡, 以把總練兵一枝守之;川沙而南為南匯所,以把總 練兵一枝守之;南匯而西為青村所,以把總練兵一 枝守之;青村而西為」柘林堡,以都司練兵一枝守之。 此皆不遠六十里聲援易及,首尾相應,宛然常山蛇 勢也。柘林而西為金山衛,西連柘浦,東接柘林,頻年 皆賊所巢窟。添設遊擊將軍一員,統領馬步遊兵往 來遊徼,則北可以護松江,而西可以援乍浦。

江南總部藝文一[编辑]

《論金陵》
明·蘇伯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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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國家建朝廷郊廟社稷於南京,徵郡國為陰陽之 學者,各以其術來議,至者數百人,館於上賓館。館之 副使劉迪簡者,江右人,蓋通地理之術云。一日,迪簡 故問諸陰陽之師曰:「觀《綿》之《詩》《書》之殷盤《周誥》,孔子 之語曾參」,則古人之為宮室城郭,若治地而葬,亦惟 以卜用龜而已。陰陽家者出,始不受命於鬼神,而至 用其精鑒絕識,可謂難能也。已而其書至於今,為其學者守之,篇目繁多,安所折衷邪?曰:諸家之書,莫切 於《錦囊》之內外篇,內外篇中莫要於「乘生氣」之一語。 曰:「生氣烏乎見?」曰:於山川之岡壟向背離合逆順見 之。故夫地氣之聚者形必勝,形之勝者得必吉,此地 理家法也。曰:吾於大河江漢之南北境,未嘗盡至,北 條、南條之山川,未嘗盡窺,故吾於周、秦、兩漢、魏、晉、唐、 宋之餘墟,未暇具論,姑言金陵。秦始皇至埋金以鎮 之,諸葛亮以為帝王之宅,則其氣之聚也,形之勝也, 有吉而無凶也,不待言而知也。而其江山,吾與諸公 共睹焉。前此國其間者曰東晉、曰宋、曰齊、曰梁、曰陳, 曰南唐,其國之所建「雖異地,其地之相去初甚近,而 其歷年或久或近,則大相遠,何也?」曰:「此非有得失於 生氣然哉?」曰:「得者久而失者近,信邪?何為其久者亦 僅僅百餘年而已邪?地理之術行於天下久矣,而建 國又大事也。彼六代之君,不擇其人而聽其相度焉。 人之見擇於六代之君者,不竭其目力技能以效用 焉,豈」其情乎?擇人以相度,竭目力技能以效用,而其 徵應不可與周之卜世卜年同日而語,吾以故惑焉。 是有出於形勢也則已,使無出於形勢也,可不考其 故歟?曰:昔之冠蓋之聚,今之桑麻之場也。畚鍤之相 尋,塹湮於旦暮,非復當時之舊也,甚矣!雖欲考之,得 乎?曰:其地脈自東南愬長江而西,數百里乃止。其止 也,蜿蜒磅礡,既翕復張,中脊而下,降為平衍,所謂「土 中」於是乎在。西為雞籠、覆舟諸山,又西為石頭城,而 鍾山峙其東。大江迴抱秦淮,元武湖左右映帶,兩淮 諸山合沓內向,若委玉帛而朝,斯固無改當時之舊 觀也。豈惟無改乎?當時,固無改於開闢之初也。氣之 聚而形之勝,何難知之有?則六代所以修短興亡之 故,豈有不足考者乎?且天氣鍾為吉壤,猶氣鍾為鉅 賢。鉅賢之身既亡,清明之氣斯散,未有傷其一手一 足,而是氣之行乎其一身者,俱斷喪者也。今因一岡 一壟之變置,而謂一都會舉,然,豈理也哉?曰:天運有 時而推移,風氣亦有時而聚散,據有定之形,論無窮 之變,不幾「於刻舟而求劍乎?是以不敢也。」曰:「氣之自 聚自散,固非人力之所能為歟?」曰:「然。」曰:「『然則所謂聚 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者,誣邪?」曰:「此言乎穴法也,四 時之運無窮焉,及其至也,則聚者無不散,止者無不 往,勢之所必至也。有聚有散,有止有往,而地之或吉 或凶,亦與之俱矣。是以雄都大邑,名城巨鎮,倏焉過 之,而為坵墟壟畝,坵墟壟畝,倏焉過之,又為名城巨 鎮,雄都大邑也。」曰:「是則宇宙之間,山川之形勢不改, 而其氣無定在,其地無常吉也,決矣。然昔之善為宮 宅地形者,所留鈐記,去之五六百年,葬而偶值其處, 徵應無不協,則氣未必無定在,地未必無常吉也。」曰: 「蓄泄不同焉。」曰:「寶公指定林寺」前獨龍岡,謂武帝曰: 「若以為陰宅,後當永久。」既而寶公示寂,武帝以錢二 十萬購其地,奉真身窆焉,實天監中也。於今八百餘 載,世運之消息,人事之盛衰,亦已屢矣。而寶公之光 靈振燿猶一日,則地之泄者何如哉?地以氣為脈,相 地以氣為本,陰陽家之於地理,未嘗不以藉其口矣。 夫地之形有方「體,故其美惡肥磽,蓋有甚於形勢。今 於其可指見而言傳者,猶不能按以明前代修短興 亡之故,則於其藏乎地中者,果何以盡得之乎?」時余 在坐上,遽曰:「何見之晚也?今夫人有一畝之宮,欲使 人居守,猶必慎擇其人之克負荷者,斯舉而授之。矧! 金陵之墟,王者之都,天造而地設。不有聖人,其肯輕」 畀之乎?彼晉、宋、齊、梁、陳、南唐之君,乘時割裂,竊而據 之,皆非天授,既不足當王氣之盛,又安能乘生氣之 聚?余固知天地閟藏其風氣之完厚於數千年之久, 以待今天子之興而作都也。觀前此之國於斯者,殫 其智力弗克混合,而今鴻業告成,朔南為一,幅員之 廣,振古所無,則天意豈不昭乎休哉!萬年無疆之業, 固不待望氣者而知王氣之鬱蔥,不必陰陽冢而知 生氣之充周也。於是諸陰陽師群然和余而《迪簡》,遂 不復云。其口雖不言,其心終不無惑也。

《請免津糧疏》
金·光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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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量土定賦,歲有常經。後雖稍示變通,要於舊章 無改。蓋任力而輸,雖愚氓亦知終事。若重以額外之 加,無名之攫,大寇臨門,橫事敲撲,不將盡民而驅之 賊乎?如臣鄉滁、和向無米豆召買,派自十四年之津 運夫,他處獨以災荒而減所本有,滁、和獨以災荒而 增所本無,瘵累實甚。去年小民盛大朝等叩閽蒙恩」, 准以麥抵,萬口歡戴。厥後計臣李待問奏准全椒減 免,而滁和如故。奉旨:「滁陽今歲暫解本色,以後照舊 免其召買,不許再行溷派。」仰見聖心已洞悉其溷派 非應派矣。然此猶前日情景耳。近賊陷廬之後,緊與 滁鄰,咫尺之地,皆賊方日講干掫之禦,乃以椒邑減 免之零數,欲洒派滁來,是非徒不減「又益之也,不幾 失邀免之德意乎?況和州屢經蹂殘,含山新遭失事, 粒米如珠,生命阽危,實非他處可比。祈敕部免其本

色,仍舊輸銀,或另行酌議。」此非苐為一方之民言,實
考證
為保障陪京計也。抑臣更有請者,「六合接壤全椒,中

通一河,有浮橋一道,不知起自何年,刱立橋稅,歲益 加苛,即扁舟擔物,必取盈焉。江口巡檢,亦私設桅封, 稽驗稅票,彼此攫利。」夫關務各有專差,此項輸之何 所?曾否奉旨,「恐天下如此厲禁,病民者不少也。至馬 價之增,部議專為本色。馬值太昂,倍金以購耳。若折 色,自當循舊而一概增之。三餉並征,尚廑如傷。」軫視 此又在餉銀外矣。民脂幾何,能當層剝?駿骨雖高,料 不重「於民命。恐年來新額削民者,更不止馬價一事 也。伏望敕部一并察議,宜罷者罷,宜釐者釐還舊賦, 以保殘喘,則眾志成城,潢池永靖矣。」

《改運白糧疏》
黃希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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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白糧為上供急需,遞年僉點糧解,舂辦兌納,相沿 久矣。邇因民窮財盡,百弊叢生,半為包棍侵漁,半為 胥役掯索,以及剝淺守凍、赴京交納等費,動以千計。 一承此役,鮮不家破人亡。遂至靡歲不遲,無邑不欠。 院道、府縣,降罰頻仍,咨檄提催,絡繹踵至。官民並受 其困,公家正額究無完結之期。若不亟為變計,不幾」 淪胥以亡乎?近奉聖諭渙頒,凡可寬恤吾民者,無不 周悉。臣撫此財賦重地,目擊苦役顛連,敢復隱忍膠 柱,不求為恤民裕國之長策乎?近行蘇松道會同常 鎮道通盤打算,徹底講求,思甦民裕國之策,莫善於 均征米。而官運之官運,則民無雇倩之費,一便也;官 無僉役之難,二便也。錢糧既自官支,「吏胥無從抽扣, 三便也;在船皆官役,船戶無敢凌虐,四便也;催儹皆 官事,沿塗無敢拋撇,五便也;況米屬均征,則苦樂之 形不立、巧拙之情自化;糧不必詭寄飛洒,差不必就 易避難;民心以厚、風俗以淳,六便也。」然其中有當議 者五焉:凡白糧正耗、舂辦夫船等米,一概算入平米 之內派之,此派糧之公可行也。原編「耗米」之外,另編 「加二」,以補沿塗之消損。以平米一石計之,不過合勺 而已,此加耗之輕可行也。民間辦糧盡數交倉,無此 漕彼白之分,縣官就完米中擇其乾潔者交協部官 動支舂辦,交割總部完辦,蚤則啟行,先可免漕艘阻 壓之患,此征辦之速可行也。運船向係民雇,官運則 必用官船。計每船管船頭柁水手各安家衣資等項, 以及買辦包索,遇淺起剝,遇溜添䉡等項,計每船用 米五十石,用銀三百二十五兩。以原編夫船貼役米 計之,除支外米尚有餘。以原編夫船貼役銀計之,除 儘支外,銀尚不足。以有餘之米,當不足之銀,臨時調 劑,是經費不煩增設矣。至於管押起交,侵盜漂失,每 船各有責成,遇有虧欠,立勒賠補,懸大法以繩其後。 蓋既不可以復問糧里,則人未有不愛惜性命者,是 責成不患無人矣。茲據蘇、常兩道臚列具詳,臣亦無 容更益。而臣緯恤杞憂,尚有不能已於言者。《語》曰:「一 法立,一弊生;外而衙蠹包棍,內而部胥積歇。」引戶每 視糧解為奇貨,今改為官「解,未免拂其狼心,必至多 方阻撓。或包棍潛入京師,串通積役,仍肆把持;或引 戶交搆外奸,偽造訛言,動搖耳目,有一於此,皆足成 害。乞敕五城御史及緝事衙門,凡遇此等,即置重典, 庶蟊賊一清而美利可久。伏願皇上軫此孑遺,毅然 乾斷,敕部立覆舉行,異日書之史冊」曰:「崇禎十六年 江南苦役」《得甦》,復睹太平景象,將皇上「如天好生」之 德,與穹壤俱無極矣。

《金陵山川》
章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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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嶓之山,大勢皆自西南而趍東北。朱文公謂:「岷山 之脈,東為衡山者,盡於洞庭之西。其一支南出而東 度大庾嶺者,則包彭蠡之源,而北盡乎建康。山之所 趨,水亦至焉。」故建康者,東南之奧區,而山水之都會。 《前志》敘之曰:「鍾山來自建業之東北,而向乎西南。大 江來自建業之西南,而朝於東北。由鍾山而左,自攝」 山、臨沂、雉亭、衡陽諸山以達於東,又東為白山、大城、 雲穴、武岡諸山以達於東南,又南為土山、張山、青龍、 石硊、天印、彭城、鴈門、行堂諸山,以達於南,又南為聚 寶山、戚家山、梓桐山、紫岩、夏侯、天闕諸山,以達於西 南,又西南綿亙至三山而止於大江,此諸葛亮所謂 「龍蟠之勢」也。由鍾山而右,近之為覆舟山、為雞籠山, 皆在宮城之後。又北為直瀆山、大壯觀山、四望山以 達於西北。又西北為幕府、盧龍、馬鞍諸山以達於西, 是為石頭城,亦止於江。此亮所謂「虎踞之形」也。其左 右群山,若散而實聚,若斷而實續,世傳秦所鑿斷之 虞,雖山不聯,而骨脈在地,隱然相續,猶可見也。石頭 在其西北,三山在其西南,兩山可望,而挹大江之水 橫其前,秦淮自東而來,出兩山之端,而注於江。此蓋 建業之門戶也。覆舟山之南,聚寶山之北,中為寬平 宏衍之區,包藏王氣,以容眾大,以宅壯麗,此建業之 堂奧也。自臨沂山以至三山,圍繞於其左,自直瀆山 以至石頭,泝江而上,屏蔽於其右,此建業之城郭也。 元武湖注其北,秦淮水遶其南,青溪縈其東,大江環 其西,此又建業天然之池也。此論環城數十里之山 川耳。其居秦淮之源,有東廬山、華山,臨丹陽湖之上者,為絳岩山,最奇特。然為一州之鎮者,又有茅山焉。 而岷山、中江,逕蕪湖、溧陽,以入於荊溪、太湖,則又《禹 貢》所謂「三江既入,震澤底定」者。其他一丘一壑,擅名 紀勝,咸有可徵。

《金陵諸山圖考》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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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志》稱東南名山,衡、廬、茅、蔣、金陵有二焉。蔣山故名 鍾山,實都邑之鎮,武侯所謂「鍾山龍蟠」是也。宋周應 谷《山川序》云:「鍾山之左,自攝山、臨沂、雉亭、衡陽以達 於東。又東為白山、大城、雲穴、武岡以達於東南。又東 南為土山、張山、青龍、石硊、天印、彭城、鴈門、竹堂,以達 於南。又南為聚寶、戚家、梓桐、紫巖、夏侯、天闕,以達於」 西南,綿亙至三山,而止於大江:所謂龍蟠之勢也。鍾 山之右,近之為覆舟、雞籠在宮城之後;又北為直瀆、 大壯觀、四望以達於西北。又西北為幕府、盧龍、馬鞍, 以達於西,是為石頭城,亦止於江;所謂虎踞之形也。 然考其山之遠近、地之連脈,亦少有不合者。蓋東南 之山,關城重抱、山勢連屬,不可一一「次序言之。且古 之江水,自三山東入,沿陰山石子岡北流,以至於石 頭。又自石頭沿馬鞍,四望、盧龍、幕府,東折至於觀音, 又由臨沂攝山直抵京口二百餘里,山勢不絕。浮江 而觀之,三山據於西南,石頭據於西北,秦淮中出,乃 天限之門戶也。今江水西流,沙洲曠邈,馬鞍、鳳臺為 民居日削,而陰山則」陶冶為澤,漸不可尋矣。此則圖 其形勢之大者焉。

《金陵北水圖考》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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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在大江東南。自慈姥山至下蜀渡,古稱天塹巨 浸,此江之境也。秦鑿淮,吳鑿青溪運瀆,楊吳鑿城壕, 宋鑿護龍河,元鑿新河,國朝開御河城壕。今諸水交 錯互流,支脈靡辨。據《經》考之,自方山之岡壟兩涯,北 流西入通濟水門,南經武定、鎮淮、飲虹三橋,又西出 三山水門,沿石城以達於江者,秦淮之故道也。自太 平城下由潮溝南流入大內,又西出竹橋,入壕而絕。 又自舊內旁周繞出淮清橋,與秦淮合者,青溪所存 之一曲也。自斗門橋西北,經乾道、太平諸橋,東連內 橋,西連武衛橋者,運瀆之故道也。自北門橋東南至 於大中橋,截於通濟城內,旁內秦淮。又自通濟城外 與秦淮分流,繞南經長干橋,至於三山水門外,與秦 淮復合者,楊吳之城壕也。自昇平橋達於上元縣,從 飲虹橋南接大市橋者,護龍河之遺蹟也。自三山門 外達於草鞋夾,經江東橋,出大城港,與陰山運道合 者,皆新開河也。東出青龍橋,西出白虎橋,至柏川橋。 人壕者,今大內之御河也。若城外落馬澗諸水,不能 悉載焉。

江南總部藝文二詩詞[编辑]

《送客歸江東》
唐·韓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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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家不落春風後,數日應沽越人酒。」池畔花深𩰚鴨 欄,橋邊雨洗藏鴉柳。遙憐內舍著新衣,復向鄰家醉 落暉。把手閒歌香橘下,空山一望鷓鴣飛。

《送李秀才歸江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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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淮芳草歇,千里又東歸。野水吳山出,家林越鳥飛。 荷香隨去棹,梅雨濕行衣。無數滄江客,如君達者稀。

《送客遊江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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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使孤帆遠,東風任意吹。楚雲殊不斷,江鳥暫相隨。 月淨鴛鴦水,春生荳蔻枝。賞稱佳麗地,君去莫應知。

《江南曲》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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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花枝雨點銷,江城日暮好相邀。青樓不閉葳蕤 鎖,綠水迴通宛轉橋。

《南州行》
喬延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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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艇至南國,國門連大江。中洲兩邊岸,數步一垂楊。 金釧越谿女,羅衣胡粉香。織縑卷春幔,採蕨暝提筐。 弄瑟嬌垂幌,迎人笑下堂。河頭浣衣處,無數紫鴛鴦。

《送宋中舍遊江東》
李嘉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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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郭外送王孫,越木吳洲共爾論。野寺山邊斜有 徑,漁家竹裏半開門。青楓獨映搖前浦,白鷺閒飛過 遠村。若到西陵征戰處,不看秋草自傷魂。

《江南春》
杜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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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 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江南行》
羅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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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煙濕雨鮫鮹軟,漠漠遠山眉黛淺。水國多愁又有 情,夜槽壓酒銀船滿。細柳搖煙凝曉空,吳王臺榭春 夢中。鴛鴦鸂𪆟喚不起,平浦綠水眠春風。西陵路遠

月悄悄,油壁車輕蘇小小
考證

《憶江南》
唐·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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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 如藍。能不憶江南?

《夢江南》
皇甫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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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燼落,屏上暗紅蕉。閒夢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 瀟瀟。人語驛邊橋。

又             前人[编辑]

《樓上寢》,殘月下簾旌。夢見秣陵惆悵事,桃花柳絮滿 江城。雙髻坐吹笙。

《菩薩蠻》
韋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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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 船聽雨眠。爐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 還鄉只斷腸。

又             前人[编辑]

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 樓紅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此度見花枝, 白頭誓不歸。

《望江南》
宋·王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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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雨,風送滿長川。碧瓦煙昏沉柳岸,紅綃香潤入 梅天。飄灑正瀟然。朝與暮,長在楚峰前。寒夜愁欹 金帶枕,春江深閉木蘭船。煙渚遠相連。

又             前人[编辑]

《江南岸》,雲雨半晴陰。帆去帆來天亦老,潮生潮落日 西沉。南北別離心。興廢事,千古一沾襟。山下孤煙 漁市遠,柳邊疏雨酒家深。行客莫登臨。

江南總部紀事[编辑]

《漢書黥布傳》:「『布剖符為淮南王,都六,九江、廬江、衡山、 豫章郡皆屬焉。十一年,高后誅淮陰侯,夏誅梁王彭 越,盛其醢以遍賜諸侯。布大恐,賁赫上變,遂發兵反。 上召諸將問汝陰侯滕公,言臣客故楚令尹薛公,有 籌策』。上乃召見,問薛公,對曰:布出於上計,山東非漢 之有也;出於中計,勝負之數未可知也;出於下計,陛 下安枕而臥矣。」上曰:「何謂上計?」薛公對曰:「東取吳,西 取楚,并齊取魯,傳檄燕趙,固守其所,山東非漢之有 也。」「何謂中計?東取吳,西取楚,并韓取魏,據敖倉之粟, 塞成皋之險,勝敗之數,未可知也。」「何謂下計?東取吳, 西取下蔡,歸重於越,身歸長沙,陛下安枕而臥,漢無 事矣。」上曰:「是計將安出?」薛公曰:「出下計。」上曰:「胡為廢 上計而出下計?」薛公曰:「布故驪山之徒也,致萬乘之 主。此皆為身,不顧後,為百姓萬世慮者也,故出下計。」 上曰:「善。」封薛公千戶。遂發兵自將,東擊布。布之初反, 謂其將曰:「上老矣,厭兵,必不能來,使諸將,諸將獨患 淮陰、彭越,今已死,餘不足畏。」故遂反。果如薛公揣之, 東擊荊,荊王劉賈走死富陵,盡劫其兵,度淮擊楚。遂 西,與上兵遇蘄西會。遂戰,破布軍,布走度淮。布舊 與番君婚,故長沙哀王使人誘布,偽與俱亡,走越。布 信而隨至番陽,番陽人殺布「茲鄉。」劉攽曰:薛公所 言英布出下計,不盡如薛言。布取荊,又敗楚,遂與上 遇,何嘗歸重於越,身歸長沙乎?又《史》云果如薛公所 揣,今未見揣者,疑薛公本亦揣知布意,上厭兵不來, 先言之,故曰「果如也。」或曰此亦辯士寓言,非實事見 布後死長沙,故云「歸重耳。」

《江表志》:左散騎常侍王仲連,北土人,事元宗。元宗嘗 謂曰:「自古及今,江北文人不及江南才子多。」王仲連 對曰:「誠如聖旨,陛下聖祖元元皇帝降於亳州真源 縣,文宣王出於兗州曲阜縣,亦不為少矣。」嗣主有愧 色。

《宋史王霆傳》:霆授帶行左領軍衛大將軍,充沿江制 置副使司計議官。霆乃撰《沿江等邊誌》一編上之。制 置使董槐、鄧泳交薦之,差知壽昌軍,改蘄州,建學舍, 祠忠臣。嘗歎曰:「兩淮藩籬也,大江門戶也,三輔堂奧 也。藩籬不固則門戶且危,門戶既危則堂奧豈能久 安乎!」于是貽書丞相杜範,乞瞰江審察形勢,置三新 城,蘄春置于龍眼磯,安慶置于孟城,滁陽置于宣化, 不報。

《姚希得傳》:「希得為沿江制置使、知建康府,江東安撫 使,行宮留守。希得按行江上,慰勞士卒,眾皆懽悅。溧 陽饑,發廩勸分,全活者眾。創寧江軍,自建康太平至 池州,列砦置屋二萬餘間,屯戍七千餘人。帝聞之,一 再降詔獎諭。」

《葉適傳》:「適以寶謨閣待制知建康府兼沿江制置使。 適謂三國孫氏嘗以江北守江,自南唐以來始失之, 建炎、紹興未暇尋繹,乃請於朝,乞節制江北諸州。及 金兵大入,一日有二騎舉旗若將渡者,淮民倉皇爭 斫舟纜,覆溺者眾,建康震動。適謂人心一搖,不可復 制,惟劫砦南人所長,乃募市井悍少并帳不願行者, 得二百人」,使采石將徐緯統以往。夜過半,遇金人蔽 茅葦中射之,應弦而倒。矢盡,揮刀以前,金人皆錯愕 不進。黎明,知我軍寡來追,則已在舟中矣。復命石跋定山之人刦敵營,得其俘馘以歸。金解和州圍,退屯 瓜步,城中始安。又遣石斌賢渡宣化,夏侯成等分道 而往,所向皆捷。金自滁州遁去。時羽檄旁午,而適治 事如平時,軍須皆從官給,民以不擾。淮民渡江有舟, 次止有寺,給錢餉米,其來如歸。兵退,進寶文閣待制 兼江、淮制置使,措置屯田,遂上堡塢之議。初,淮民被 兵驚散,日不自保,適遂於墟落數十里內,依山水險 要為堡塢,使復業以守。春夏散耕,秋冬入堡,凡四十 七處。又度沿江地創「三大堡,石跋則屏蔽采石,定山 則屏蔽靖安,瓜步則屏蔽東陽,下蜀西護溧陽,東連 儀真,緩急應援,首尾聯絡,東西三百里,南北三四十 里,每堡以二千家為率,教之習射,無事則戍,以五百 人一將,有警則增募新兵及抽摘諸州禁軍二千人, 并堡塢內居民通為四千五百人,共相守戍。」而制司 於每歲防秋,別募死士千人,以為劫砦焚糧之用。因 言:「堡塢之成,有四利焉:大要謂敵在北岸,共長江之 險,而我有堡塢以為聲援,則敵不敢窺江而士氣自 倍,戰艦亦可以策勳。和、滁、真、六合等城或有退遁,我 以堡塢全力助其襲逐,或邀其前,或尾其後,制勝必 矣。此所謂用力寡而收功博也。三堡就,流」民漸歸,而 𠈁胄適誅,中丞雷孝友劾適附𠈁冑用兵,遂奪職。

江南總部雜錄[编辑]

《春明夢餘錄》:「江南東海之防,守在崇明、吳松江口,而 要在蘇州,故崇明、吳松江設,而蘇州重鎮設三衛。江 北淮南海防,守在泰州、通州、興化、鹽城,而要在揚州、 高郵、淮安,故泰州、通州、興化、鹽城各設所,而惟揚州、 高郵、淮安設衛。淮安當大瀆、通海為重鎮,設二衛。淮 北海防,患在東海,守在海州,而要在邳州,故東海、海 州設所。而邳州設衛。」

「江淮之形合,則表裏之勢成;壽春、合肥之守堅,則南 北限,而江、淮互為蔽。」故魏得壽春、合肥而吳不敢窺, 後出廣陵,吳乃可以為擒。東晉至陳,彭城、盱眙、江東 廬壽皆入南境。及陳宣帝盡以歸周而陳亡。

《圖書編》:「建康東起天目山,北接鍾山、覆舟山、雞籠山, 終於行堂。又有岩山、牛頭、白特山、堂陽寺山,而大江 橫其後,淮水流其中,夾淮而為王都。秦始皇見金陵 有王氣,東遊以壓之,塹秦淮以斷其氣。殊不知秦淮 入於江,而江水口再潮,亦旺水也。」

登石頭,西望宣化渡及歷陽諸山,真形勝之地。若定 都建康,則石頭當仍為關要。或謂今都城徙而南,石 頭雖守無益,蓋未之思也。惟城既南徙,秦淮乃橫貫 城中,六朝立柵斷航之類,緩急不可復施。然大江天 險,都城臨之,金湯之勢,比六朝之勝,豈必依淮為固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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