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1114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千一百十四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一千一百十四卷目錄。
《湖廣總部·紀事》
《湖廣總部·雜錄》
《職方典》第一千一百十四卷。
湖廣總部紀事
[编辑]《戰國策》吳起曰:「昔者三苗之居,左有彭蠡之波,右有 洞庭之水,汶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恃此險也,為 政不善,而禹放逐之。」
《史記·楚世家》:「當周成王之時,舉文武勤勞之後嗣,而 封熊繹於楚,居丹陽。」〈注〉《徐廣》曰:在南郡枝江縣。 當周夷王之時,王室微,諸侯相伐,熊渠甚得江漢間 民和,乃興兵伐庸揚粵,至於鄂。熊渠曰:「我蠻夷也,不 與中國之號諡。」乃立其長子康為句亶王,中子紅為 鄂王,少子執疵為越章王,皆在江上楚蠻之地。〈注〉杜 預曰:庸,今上庸縣。張瑩曰:「句亶,今江陵。」《九州記》曰:「鄂, 今武昌。」
熊通三十五年,楚伐隨,隨曰:「我無罪。」楚曰:「我蠻夷也。 今諸侯皆叛,相侵相殺,我有敝甲,欲以觀中國之政, 請王室尊吾號。」隨人為之請,王室不聽,還報楚。《熊通》 怒曰:「吾先鬻熊,文王之師也,早終成王舉我先公,乃 以子男田令居楚,蠻夷皆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 耳。」乃自立為武王,與隨人盟而去,於是始開濮地而 有之。〈注〉杜預曰:隨國,今義陽隨縣。
《左傳》桓公六年,楚武王侵隨,使薳章求成焉,軍於瑕 以待之。隨人使少師董成。鬥伯比言於楚子曰:「漢東 之國,隨為大。隨張,必棄小國。小國離,楚之利也。少師 侈,請羸師以張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鬥伯比 曰:「以為後圖,少師得其君。王毀軍而納少師。少師歸, 請追楚師。隨侯將許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 羸,其誘我也,君何急焉?臣聞小之能敵大也,小道大 淫,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 正辭,信也。今民餒而君逞欲,祝、史矯舉以祭,臣不知 其可也』。」隨侯懼而修政,楚不敢伐。
十一年,楚闕瑕將盟貳、軫。鄖人軍於蒲騷,將與隨、絞、 州、蓼伐楚師。莫敖患之。鬥廉曰:「鄖人軍其郊,必不誡, 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於郊郢,以禦四邑,我以銳 師宵加於鄖,鄖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鬥志。若敗鄖 師,四邑必離。」莫敖曰:「盍請濟師於王?」對曰:「師克在和, 不在眾。商、周之不敵,君之所聞也。成軍以出,又何濟 焉?」遂敗鄖師於蒲騷,卒盟而還。〈注〉貳、軫二國名。鄖國 在江夏雲杜縣東南。有鄖城。蒲騷,鄖邑。絞,國名。州國, 在南郡華容縣東南。蓼國,今義陽棘陽縣東南湖陽 城郊。郢,楚地。
十二年,楚伐絞,軍其南門。莫敖屈瑕曰:「絞小而輕,輕 則寡謀。請無扞采樵者以誘之。」從之。絞人獲三十人。 明日,絞人爭出,驅楚役徒於山中。楚人坐其北門而 覆諸山下,大敗之。為城下之盟而還。
莊公十九年:「初,鬻拳強諫楚子,楚子弗從,臨之以兵, 懼而從之。鬻拳曰:『吾懼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 楚人以為大閽,謂之大伯,使其後掌之。君子曰:『鬻拳 可謂愛君矣。諫以自納於刑,刑猶不忘納君於善』。」 《史記楚世家》:「文王十二年,齊桓公始霸,楚亦始大。 成王初即位,布德施惠,結舊好於諸侯。使人獻天子, 天子」賜胙曰:「鎮爾南方夷越之亂,無侵中國。」於是楚 地千里。
《左傳》僖公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 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 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 「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汝實征之,以 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 穆陵,北至於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 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 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 水濱。」師進次於陘。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於召 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豈不 糓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糓同好,何如?」對曰:「君惠 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 「以此眾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 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 漢水以為池,雖眾,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注〉方城 山,在南陽葉縣南。漢水出武都,至江夏南入江。 二十三年,晉公子重耳及楚,楚子饗之,曰:「公子若反 晉國,則何以報不糓?」對曰:「子女玉帛,則君有之;羽毛 齒革,則君地生焉。其波及晉國者,君之餘也,其何以
報君?」曰:「雖然,何以報我?」對曰:「若以君之靈,得反晉國晉楚治兵,遇於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獲命,其左執」鞭弭,右屬櫜鞬,以與君周旋。子玉請殺之。楚子曰:「晉 公子廣而儉,文而有禮;其從者肅而寬,忠而能力。晉 侯無親,外內惡之。吾聞姬姓,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 其將由晉公子乎?天將興之,誰能廢之?違天,必有大 咎。」乃送諸秦。
二十七年,楚子將圍宋,使子文治兵於《睽》,終朝而畢, 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 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尚幼,後至,不 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於子玉曰:「以 靖國也。」靖諸內而敗諸外,所獲幾何?子玉之敗,子之 舉也。舉以敗國,將何賀焉?子玉剛而無禮,不可以治 「民。過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賀,何後之有?」 文公十六年,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於阜山,師於大 林。又伐其東南,至於陽丘,以侵訾枝。庸人帥群蠻以 叛楚,麋人率百濮聚於選,將伐楚,於是申、息之北門 不啟。楚人謀徙於阪高。蒍賈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 往,不如伐庸。夫麋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故伐我也。 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將各走其邑,誰暇謀 人?」乃出師。旬有五日,百濮乃罷。自廬以往,振廩同食, 次於句澨。使廬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 楊窗。三宿而逸,曰:「庸師眾,群蠻聚焉,不如復大師,且 起王卒,合而後進。」師叔曰:「不可。姑又與之遇以驕之。 彼驕我怒,而後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陘隰也。又與 之遇,七遇皆北,唯裨鯈、魚人實逐之。庸人曰:「楚不足 與戰矣。」遂不設備。楚子乘驛會師於臨品,分為二隊: 子越自石溪,子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群 蠻從楚子盟,遂滅庸。〈注〉訾、枝皆楚邑。選,楚地。楚以群 蠻共叛,故謀徙於阪高之險地以避難。句澨,楚西界 地。方城,庸地。上庸縣東有方城亭。裨鯈、魚庸三邑。臨 品地名。石溪。仞入庸道。
《國語》:楚莊王使士亹傅太子箴,辭曰:「臣不材,無能益 焉。」王曰:「賴子之善,善之也。」對曰:「夫善在太子,太子欲 善,善人將至;若不欲善,善則不用。故堯有丹朱,舜有 商均,啟有五觀,湯有大甲,文王有管蔡,是五王者,皆 元德也,而有姦子,夫豈不欲其善,不能故也。」王卒使 傅之,問於申叔時,叔時曰:「教之《春秋》,而為之聳善而 抑惡焉,以戒勸其心」;教之世,而為之「昭明德而廢幽 昏焉;以休懼其動。」教之《詩》,而為之「《道》,廣顯德,以耀明 其志」;教之禮,使知上下之則;教之樂,以疏其穢而鎮 其浮;教之令,使訪物官;教之語,使明其德,而知先王 之務用明德於民也。教之故志,使知廢興者而戒懼 焉;教之《訓典》,使知族類行比義焉。若「是而不從,動而 不悛,則文詠物以行之,求賢良以翼之」;「悛而不攝,則 身勤之,多訓典刑以納之,務慎惇篤以固之。」「攝而不 徹,則明施舍以道之忠,明久長以道之信,明度量以 道之義,明等級以道之禮,明恭儉以道之孝,明敬戒 以道之事,明慈愛以道之仁,明昭利以道之文,明除 害以道之武,明精意」以道之罰,明正德以道之賞,明 齊肅以耀之臨若是而不濟,不可為也。且夫誦《詩》以 輔相之,威儀以先後之,體貌以左右之,明行以宣翼 之,制節義以動行之,恭敬以臨監之,勤勉以勸之,孝 順以納之,忠信以發之,德音以揚之。教備而不從者, 非人也,其可興乎?
《左傳宣公四年》:「初,若敖娶於䢵,生鬥伯比。若敖卒,從 其母畜於䢵,淫於䢵子之女,生子文焉。䢵夫人使棄 諸夢中,虎乳之。䢵子田見之,懼而歸。夫人以告,遂使 收之。楚人謂乳穀,謂虎於菟,故命之曰鬥穀於菟」,以 其女妻伯比,實為令尹子文。〈注〉「夢」,澤名,江夏安陸縣 城東南有雲夢城。
十一年,楚左尹子重侵宋,王待諸郔,令尹蒍艾獵城 沂。使封人慮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財用,平板榦, 稱畚築,程土物,議遠邇,略基趾,具餱糧,度有司,事三 旬而成,不愆於素。」〈注〉郔,楚地。沂,楚邑。
十二年,楚子伐蕭。申公巫臣曰:「帥人多寒。王巡三軍, 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遂傳於蕭。
十四年,楚子使申舟聘於齊,曰:「無假道於宋。」申舟以 孟諸之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及 宋,宋人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劍及 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 《成公七年》,楚圍宋,師還,子重請取於申呂以為賞田, 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呂所以邑也,是以為 賦,以御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呂也。」晉、鄭必至於漢,王 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注〉申、呂、楚二邑。
十二年,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 地室而縣焉。郤至將登,金奏作於下,驚而走出。子反 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賓曰:「君不忘先 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 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 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須 矣,吾子其入也!」賓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也,於 是乎有宴享之禮。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 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
襄公十五年,楚公子午為令尹,公子罷戎為右尹,蒍 子馮為大司馬,公子橐師為右司馬,公子成為左司 馬,屈到為莫敖,公子追舒為箴尹,屈蕩為連尹,養由 基為宮廄尹,以靖國人。君子謂「楚於是乎能官人。」 二十五年,楚蒍掩為司馬,子木使庀賦,數甲兵,甲午、 蒍掩書土田,度山林,鳩藪澤,辨京陵,表淳鹵,數疆潦, 規偃豬,町原,防牧隰,皋井衍沃,量入脩賦,賦車、籍馬, 賦車、兵、徒卒、甲楯之數。既成,以授子木,禮也。
二十六年,初,楚伍參與蔡大師子朝友,其子伍舉與 聲子相善也。伍舉奔鄭,將遂奔晉。聲子將如晉,遇之 於鄭郊,班荊相與食,而言復故。聲子曰:「子行也,吾必 復子。」及宋向戍將平晉楚,聲子通使於晉。還如楚,令 尹子木與之語,問晉故焉,且曰:「晉大夫與楚孰賢?」對 曰:「晉卿不如楚,其大夫則賢,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 自楚往也。」雖楚有材,晉實用之。歸生聞之,善為國者, 賞不僭而刑不濫。賞僭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 人。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於四方,而為之謀主,以 害楚國,不可救療,所謂不能也。子儀之亂,析公奔晉。 晉人寘諸戎車之殿,以為謀主。《繞角》之役,晉將遁矣。 析公曰:「楚師輕窕,易震蕩也。若多鼓鈞聲,以夜軍之, 楚師必遁。」晉人從之,楚師宵潰。晉遂侵蔡,襲沈,獲其 君。敗申息之師於桑隧,獲申麗而還。鄭於是不敢南 面。楚失華夏,則析公之為也。雍子之父兄譖?雍子,君 與大夫不善是也。雍子奔晉,晉人與之鄐,以為謀主。 《彭城》之役,晉、楚遇於靡角之谷,晉將遁矣。雍子發命 於軍曰:「歸老幼,反孤疾。二人役,歸一人。」簡兵蒐乘,秣 馬蓐食,師陳焚次。明日將戰,行歸者而逸。楚囚,楚師 宵潰。晉降彭城而歸諸宋,以魚石歸。楚失東夷,子辛 死之,則雍子之為也。子反與子靈爭夏姬,而雍害其 事。子靈奔晉。晉人與之邢,以為謀主,扞禦北狄。通吳 於晉,教吳叛楚,教之乘車,射御驅侵,使其子狐庸為 吳行人焉。吳於是伐巢,取駕,克棘、入州來。楚罷於奔 命,至今為患,則子靈之為也。若敖之亂,伯賁之子賁 皇奔晉,晉人與之苗,以為謀主。鄢陵之役,楚晨壓晉 軍而陳,晉將遁矣。苗賁皇曰:「『楚師之良,在其中軍王 族而已。若塞井夷竈,成陳以當之,欒、范易行以誘之, 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吾乃四萃於其王族,必大敗之』。 晉人從之,楚師大敗。王夷師熸,子反死之。鄭叛吳興, 楚失諸侯,則苗賁皇之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聲子 曰:「今又有甚於此。椒舉娶於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 亡君。大夫謂椒舉女,實遣之。懼而奔鄭,引領南望曰: 『庶幾赦余,亦弗圖也。今在晉矣,晉人將與之縣,以比 叔向。彼若謀害楚國,豈不為患』?」子木懼,言諸王益其 爵祿而復之。
昭公四年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於申,椒舉言於楚 子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為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慎 禮矣。霸之濟否,在此會也。夏啟有鈞臺之享,商湯有 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 宮之朝,穆有塗山之會,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 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戍、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 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產。」 十二年,楚子狩於州萊,次於潁尾,使蕩侯、潘子、司馬 督、囂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吳。楚子次於乾谿, 以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復陶,翠被豹舄,執鞭以出。 僕析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舍鞭與之語。 左史倚相趨過。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 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心, 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 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沒於祗宮。臣問其詩而不 知也,若問遠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 《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 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揖而入,數日不能自 克,以及於難。
十三年,初,共王無冢,適有寵子五人,無適立焉,乃大 有事於群望而祈曰:「請神擇於五人者,使主社稷。」乃 遍以璧見於群望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誰敢違 之?」既乃與巴姬密埋璧於大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長, 入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遠之。平王 弱,抱而入,再拜,皆厭、紐、鬥、韋、龜屬,成然焉。
十四年夏,楚子使然丹簡上國之兵於宗丘,且撫其 民,「分貧振窮,長孤幼,養老疾,收介特,救災患,宥孤寡, 赦罪戾,結姦慝,舉淹滯,禮新敘舊,祿勳合親,任良物, 官使屈。」罷簡東國之兵於召陵,亦如之。好於邊疆息 民,五年而後用師,禮也。〈注〉上國在國都之西,西方居 上流,故謂之上國。宗丘,楚地。東國在國都之東者, 定公四年冬,蔡侯、吳子、唐侯伐楚,舍舟於淮汭,自豫 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戍謂子常曰:「子沿漢而與之上 下,我悉方城外以毀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黑 謂子常曰:「吳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戰。」 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毀吳舟於 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 濟漢而陳,自小別至於大別,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 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 罪必盡說。」十一月庚午,二師陳於柏舉。闔閭之弟夫 概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 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概王曰:「所 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 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 亂,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乘廣死,吳從楚 師。及清發,將擊之。夫概王曰:「困獸猶鬥,況人乎!若知 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 有鬥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為食, 吳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
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 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與之。」及昭王在 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 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 「夷德無厭,若鄰於君,疆場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 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 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圖而 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 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絕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 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
《國語》:司馬子期欲以其妾為內子,訪之左史倚相曰: 「吾有妾而愿,欲笄之,其可乎?」對曰:「昔先大夫子囊,違 王之命諡,子夕嗜芰,子木有羊饋而無芰薦。君子曰: 『違而道糓。陽豎愛子反之勞也,而獻飲焉,以弊於鄢; 羋尹申亥從靈王之欲,以隕於乾谿。君子曰:『從而逆。 君子之行,欲其道也,故進退周旋,唯道之從』』。」夫子木 「能違若敖之欲,以之道而去芰薦吾子經楚國而欲 薦芰以千之,其可乎?」子期乃止。
《左傳》定公六年四月己丑,吳大子終纍敗楚舟師,獲 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國大惕,懼亡。子期又 以陵師敗於繁陽。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為矣。」於是 乎遷郢於鄀,而改紀其政,以定楚國。
哀公十六年,太子建之子白勝在吳,子西召之,使處 吳境,為白公遂作亂。秋七月,殺子西、子期於朝,而劫 惠王。葉公在蔡,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子高曰:「吾 聞之,以險徼幸者,其求無饜,偏重必離。聞其殺齊管 修也,而後入。」及北門,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國人望君, 如望慈父母焉。盜賊之矢若傷君,是絕民望也。若之 何不胄?」乃胄而進。又遇一人,曰:「君胡胄?國人望君如 望歲焉。日日以幾,若見君面,是得艾也。民知不死,其 亦夫有奮心,猶將旌君以徇於國,而又掩面以絕民 望,不亦甚乎?」乃免冑而進,與國人以攻白公。白公奔 山而縊。
《國語》:王孫圉聘於晉,定公饗之。趙簡子鳴玉以相,問 於王孫圉曰:「楚之白珩猶在乎?」對曰:「然。」簡子曰:「其為 寶也幾何矣?」曰:「未嘗為寶。楚之所寶者,曰:觀射父能 作訓辭以行事於諸侯,使無以寡君為口寔。又有左 史倚相,能道訓典以敘百物,以朝夕獻善敗於寡君, 使寡君無忘先王之業。又能上下說乎鬼神,順道其」 欲惡,使神無有怨,痌於楚國。又有藪曰「雲連徒洲」,金 木竹箭之所生也。龜珠齒角皮革羽毛,所以備賦用, 以戒不虞者也。所以共幣帛,以賓享於諸侯者也。若 諸侯之好幣具而導之以訓辭,有不虞之備,而皇神 相之,寡君其可以免罪於諸侯而國民保焉?此楚國 之寶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寶焉。
《戰國策》:蘇秦之楚,三日乃得見乎王。談卒,辭而行。王 曰:「寡人聞先生若聞古人,今先生乃不遠千里而臨 寡人,曾不肯留,願聞其說。」對曰:「楚國之食貴於玉,薪 貴於桂,謁者難得見如鬼王難得見如天帝。今令臣 食玉炊桂,因鬼見帝。」王曰:「先生就舍,寡人聞命矣。」 蘇秦為趙合從,說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強國也,大王 天」下之賢王也。楚地西有黔中、巫郡,東有夏州、海陽, 南有洞庭、蒼梧,北有汾陘之塞,郇陽地方五千里,帶 甲百萬,車千乘,騎萬疋,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資也。夫 以楚之強,大王之賢,天下莫能當也。今乃欲西面而 事秦,則諸侯莫不南面而朝於章臺之下矣。秦之所 害於天下莫如楚,楚強則秦弱,楚弱則「秦強,此其勢 不兩立。故為大王計,莫如從親以孤秦。大王不從親, 秦必起兩軍,一軍出武關,一軍下黔中,若此則鄢郢 動矣。臣聞之,治之其未亂,為之其未有也。患此而後 憂之,則無及矣。願大王之早計之。」楚王曰:「寡人自料 以楚當秦,未見勝焉。內與群臣謀,不足恃也。今君欲 一天下,安諸侯,存危國,寡人敬奉社稷以從。」
《史記屈原傳》:屈原既絀,其後秦欲伐齊,齊與楚從親。 惠王患之,乃令張儀佯去秦,厚幣委質事楚曰:「秦甚憎齊,齊與楚從親,楚誠能絕齊,秦願獻商於之地六 百里。」楚懷王貪而信張儀,遂絕齊,使使如秦受地。張 儀詐之曰:「儀與王約六里,不聞六百里。」楚使怒去,歸 告懷王。懷王怒,大興師伐秦。秦發兵擊之,大破楚師 於丹浙,斬首八萬,虜楚將屈丐,遂取楚之漢中地。懷 王乃悉發國中兵以深入擊秦,戰於藍田。魏聞之,襲 楚至鄧。楚兵懼,自秦歸而齊竟怒,不救楚,楚大困。明 年,秦割漢中地與楚以和。楚王曰:「不願得地,願得張 儀而甘心焉。」張儀聞,乃曰:「以一儀而當漢中地,臣請 往如楚。如楚又因厚幣用事者臣靳」尚,而設辯於懷 王之寵姬鄭袖。懷王竟聽鄭袖,復釋去張儀。是時屈 平既疏,不復在位,使於齊,顧反諫懷王曰:「何不殺張 儀?」懷王悔,追張儀不及。其後諸侯共擊楚,大破之,殺 其將唐昧。時昭王與楚婚,欲與懷王會。懷王欲行,屈 平曰:「秦虎狼之國,不可信,不如無行。」懷王稚子子蘭 勸王行,奈何絕秦歡。懷王卒行入武關,秦伏兵絕其 後,因留懷王以求割地。懷王怒,不聽,亡走趙。趙不內, 復之秦,竟死於秦而歸葬。
《王翦傳》:秦始皇既滅三晉,走燕王,而數破荊師。秦將 李信者,年少壯勇,嘗以兵數千遂燕太子丹,至於衍 水中,卒破得丹,始皇以為賢勇。於是始皇問李信:「吾 欲攻取荊,於將軍度用幾何人而足?」李信曰:「不過用 二十萬人。」始皇問王翦,王翦曰:「非六十萬人不可。」始 皇曰:「將軍老矣,何怯也。李將軍果勢壯勇,其言是也。」 遂使李信及蒙恬將二十萬南伐荊。王翦言不用,因 謝病歸老於頻陽。李信攻平,與蒙恬攻寢,大破荊軍。 信又攻鄢郢,破之。於是引兵而西,與蒙恬會城父,荊 人因隨之,三日三夜不頓舍,大破李信軍。入兩壁,殺 七都尉,秦軍走。始皇聞之,大怒,自馳如頻陽見謝。王 翦曰:「寡人以不用將軍計,李信果辱秦軍。今聞荊兵 日進而西,將軍雖病,獨忍棄寡人乎?」王翦曰:「大王必 不得已,用臣,非六十萬人不可。」始皇曰:「為聽將軍計 耳。」於是王翦將兵六十萬人,東代李信擊荊。荊聞王 翦益軍而來,乃悉國中兵以拒秦。王翦至,堅壁而守 之,不肯戰。荊兵數出挑戰,終不出,荊乃引而東。翦因 舉兵追之,令壯士擊,大破荊軍。至蘄南,殺其將軍項 燕,荊兵遂敗走。秦因乘勝略定荊地城邑。歲餘,虜荊 王負芻,竟平荊地為郡縣。
《項羽本紀》:項梁聞陳王死,召諸別將會薛計事,居鄛 人。范增年七十,素居家,好奇計,往說項梁曰:「陳勝敗 固當,夫秦滅六國,楚最無罪,自懷王入秦不反,楚人 憐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也』。今陳 勝首事,不立楚後而自立,其勢不長。今君起江東,楚 蜂起之將皆爭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將,為能復立楚 之後也。」於是項梁然其言,乃求楚懷王孫心民間,為 人牧羊,立以為楚懷王,從民所望也。
《後漢書劉表傳》:「初平元年,詔書以表為荊州刺史。時 江南宗賊大盛,又袁術阻兵,屯魯陽,表不能得至,乃 單馬入宜城,請南郡人蒯越、襄陽人蔡瑁與共謀畫。 表謂越曰:『宗賊雖盛,而眾不附,若袁術因之,禍必至 矣。吾欲徵兵,恐不能集,其策焉』。出對曰:理平者先仁 義,理亂者先權謀。兵不在多,貴乎得人。袁術驕而無 謀,宗賊率多貪暴,越有所素養者,使人示之以利,必 持眾來。使君誅其無道,施其才用,威德既行,襁負而 至矣。兵集眾附,南據江陵,北守襄陽,荊州八郡,可傳 檄而定。公路雖至,無能為也。」表曰:「善。」乃使越遣人誘 宗賊帥,至者十五人,皆斬之而襲取其眾。唯江夏賊 張虎、陳生擁兵據襄陽城,表使越與龐季往譬之,乃 降。江南悉平。諸守令聞表威名,多解印綬去,表遂理 兵襄陽,以觀時變。三年,長沙太守張羨率零陵、桂陽 三郡畔表,表遣兵攻圍,破羨,平之。於是開土遂廣,南 接五嶺,北據漢川,地方數千里,帶甲十餘萬。初,荊州 人情好擾,加四方駭震,寇賊相扇,處處麋沸。表招誘 有方,威懷兼洽,其姦猾宿賊,更為效用,萬里肅清,大 小咸悅而服之。關西兗豫,學士歸者,蓋有千數。表安 慰賑贍,皆得資全。遂起立學校,博求儒術,愛民養士, 從容自保。
《三國蜀志先主傳》:「『建安十二年,曹公南征表。會表卒, 子琮代立,遣使請降。先主屯樊,不知曹公卒至,至宛 乃聞之,遂將其眾去,過襄陽。諸葛亮說先主攻琮,荊 州可有』?先主曰:『吾不忍也』。乃駐馬呼琮,琮懼不能起。 琮左右及荊州人多歸先主。比到當陽,眾十餘萬,輜 重數千兩,日行十餘里。別遣關羽乘舟數百艘,使會」 江陵。或謂先主曰:「宜速行,保江陵。今雖擁大眾,被甲 者少,若曹公兵至,何以拒之?」先主曰:「夫濟大事者,必 以人為本。今人歸吾,吾何忍棄去!」曹公以江陵有軍 實,恐先主據之,乃釋輜重,輕軍到襄陽。聞先主已過, 曹公將精騎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及 於當陽之長坂。先主棄妻子,與諸葛亮、張飛、趙雲等 數十騎走。曹公大獲其人,眾輜重。先主斜趣漢津,適 與羽船會,得濟沔遇。表長子江夏太守琦眾萬餘人與俱到夏口。先主遣諸葛亮自結於孫權。權遣周瑜、 程普等水軍數萬,與先主并力,與曹公戰於赤壁,大 破之,焚其舟船。先主與吳軍水陸並進,追到南郡。時 又疾疫,北軍多死,曹公引歸。先主表琦為荊州刺史, 又南征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長沙太守韓元、桂陽太 守趙範、零陵太守劉度皆降。群下推先主為荊州牧, 治公安。
二十年,孫權以先主巳得益州,使使報欲得荊州。先 主言:「得涼州當以荊州相與。」權忿之,乃遣呂蒙襲奪 長沙、零陵、桂陽三郡。先主引兵五萬下公安,令關羽 入益陽。是歲,曹公定漢中,張魯遁走巴西。先主聞之, 與權連和,分荊州,江夏、長沙、桂陽東屬,南郡、零陵、武 陵西屬。
《晉書羊祜傳》:「帝以祜為都督荊州諸軍事。祜率營軍 出鎮南夏,開設庠序,綏懷遠近,甚得江漢之心,與吳 人開布大信,降者欲去,皆聽之。吳石城守去襄陽七 百餘里,每為邊害。祜患之,竟以詭計令吳罷守。於是 戍邏減半,分以墾田八百餘頃,大獲其利。祜之始至 也,軍無百日之糧,及至季年,有十年之積。詔罷江北」 都督,置南中郎將,以所統諸軍在漢東、江夏者皆以 益祜。祜以孟獻營武牢而鄭人懼,晏弱城東陽而萊 子服,乃進據險要,開建五城,收膏腴之地,奪吳人之 資,石城以西,盡為晉有。自是前後降者不絕。
《杜預傳》:孫皓既平,預還鎮,以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勤 於講武,修立泮宮。江漢懷德,化被萬里,攻破山夷,錯 置屯營,分據要害之地,以固維持之勢。又修邵信臣 遺跡,激用滍淯諸水,以浸原田萬餘頃,分疆刊石,使 有定分,公私同利,眾庶賴之,號曰「杜父。」舊水道唯沔 漢,達江陵千數百里,北無通路。又巴丘湖沅湘之會, 表裏山川,實為險固,荊蠻之所恃也。預乃開楊口,起 夏水,達巴陵千餘里,內瀉長江之險,外通零桂之漕。 南土歌之曰:「後世無叛由杜翁,孰識智名與勇功?」 《陶侃傳》:王敦平侃,遷都督荊雍益梁州諸軍,領荊州 刺史,楚郢士女,莫不相慶。及石頭平,加都督交廣寧 七州軍事,以江陵偏遠,移鎮巴陵。屬後將軍郭默矯 詔殺平南將軍劉引,輒領江州,侃討殺之。詔侃都督 江州,領刺史,因移鎮武昌。侃在軍四十一載,雄毅有 權,明悟善決斷,自南陵迄於白帝,數千里中,路不拾 遺。
《梁書王僧辯傳》,「僧辯代柳仲禮為竟陵太守。屬侯景 反,世祖承制以為領軍將軍。及荊、湘疑貳,軍師失律, 世祖命僧辯及鮑泉統軍討之,分結兵糧,剋日就道。 時僧辯以竟陵部下猶未盡來,意欲待集,然後上頓。 世祖以為遷延不肯去,遣左右收送廷尉。會岳陽王 軍襲江陵,人情搔擾,未知其備,世祖遣左右往獄,問」 計于僧辯,僧辯具陳方略,登即赦為城內都督。俄而 岳陽奔退,而鮑泉力不能剋長沙,世祖乃命僧辯代 之。僧辯既至,部分將帥,并力攻圍,遂平湘土,還復領 軍將軍。侯景浮江西寇,軍次夏首。僧辯為都督,率巴 州刺史淳于量、定州刺史杜龕、宜州刺史王琳、郴州 刺史裴之橫等俱赴西陽。軍次巴陵,「聞郢州已沒,僧 辯因據巴陵城。」世祖乃命羅州刺史徐嗣徽、武州刺 史杜崱並會僧辯於巴陵。景既陷郢城,兵眾益廣,徒 黨甚銳,將進寇荊州,乃使偽儀同丁和統兵五千守 江夏,大將宋子仙前驅一萬造巴陵。景悉凶徒,水步 繼進,於是緣江戍邏,望風請服。賊拓邏至於隱磯,僧 辯悉上江渚米糧,並沈公私船於水。及賊前鋒次江 口,僧辯乃分命眾軍,棄城固守,偃旗臥鼓,安若無人。 翌日,賊眾濟江,景帥船艦並集北寺,又分入港中,登 岸治道,廣設氈屋,耀軍城東隴上,芟除草芿,開八道 向城,遣五千兔頭肉薄,苦攻城內。同時鼓譟,矢石雨 下,殺賊既多,賊乃引退。世祖又命平北將軍胡僧祐 率兵下援僧辯。是日,賊復攻巴陵水步十處,鳴鼓吹 脣,肉薄斫上,城上放木擲火,爨礨石,殺傷甚多。午後 賊退,乃更起長柵,繞城大列舸艦,以樓船攻水城西 南角,又遣人渡州岸,引牂牁,推蝦蟆車填塹,引障車 臨城,二日方止。賊又於艦上豎木桔槔,聚茅置火,以 燒水柵,風勢不利,自焚而退。既頻戰挫衄,賊帥任約 又為陸法和所擒,景乃燒營夜遁,旋軍夏首。世祖策 勳行賞,以僧辯為征東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江州刺 史,封長寧縣公。於是世祖命僧辯率巴陵諸軍,沿流 討景。師次郢城,步攻魯山。魯山城主支化仁,景之騎 將也,率其黨力戰,眾軍大破之,化仁乃降。僧辯仍督 諸軍攻郢,即入羅城。宋子仙蟻聚金城拒守,攻之未 剋。子仙使其黨時靈護率眾三千,開門出戰,僧辯又 大破之,生擒靈護,斬首千級。子仙眾退據倉門,帶江 阻險,眾軍攻之,頻戰不剋。景既聞魯山已沒,郢鎮復 失羅城,乃率餘眾倍道歸建業。子仙等困蹙,計無所 之,乞輸郢城,身還就景。僧辯偽許之,命給船百艘,以 老其意。子仙謂為信然。浮舟將發,僧辯命杜龕率精 勇千人,攀堞而上,同時鼓譟,掩至倉門。水車主宋遙率樓船暗江,四面雲合。子仙行戰行走,至於白楊浦, 乃大破之,生擒子仙,送江陵。及逆寇悉平,京都剋定。 世祖即帝位,以僧辯功,進授鎮衛將軍、司徒,加班劍 二十人,改封永寧郡公。
《唐書蕭銑傳》:「銑,後梁宣帝曾孫,大業十三年十月稱 梁公,義寧二年稱皇帝。及隋亡,西至三峽,南抵交趾, 北距漢水,皆附屬,勝兵四十萬。武德元年,徙都江陵。 四年,詔孝恭與李靖率巴蜀兵順流下廬江,王瑗繇 襄陽道,黔州刺史田世康出辰州道,會兵圖銑。偽將 周法明以四州降,即詔為黃州總管,趨夏口,攻安州」, 克之,偽將雷長潁以魯山降銑。乃遣將文士弘拒孝 恭,戰清江口,孝恭大破之,獲鬥艦千艘。拔宜昌、當陽、 枝江、松滋。偽江州將蓋彥舉以城降孝恭,靖直逼其 都。初,銑放兵,止留宿衛數千人,及倉卒追集,江嶺回 遠,未及赴。孝恭布長圍守之,數日,破其水城,取樓船 數千。交州總管丘和、長史高士廉、司馬杜之松詣靖 降。《銑》度救不至,乃詣軍門降。
《五代史楚世家》:「馬殷初為孫儒裨將。儒敗死,殷等無 所歸,乃推劉建峰為帥,殷為先鋒。乾寧元年,入湖南, 次澧陵。潭州刺史鄧處訥發邵州兵戍龍回關。建峰 等至關,降其戍將蔣勛。建峰取勛鎧甲,被先鋒兵,張 其旗幟,直趨潭州,至東門。東門守者以為關兵,戍還, 開門內之,遂殺處訥。建峰自稱留後。僖宗授建峰湖」 南節度使,殷為馬步軍都指揮使。蔣勛求為邵州刺 史,建峰不與。勛率兵攻湘鄉,建峰遣殷擊勛於邵州。 軍卒陳贍殺建峰,軍中推行軍司馬張佶為帥。佶語 諸將曰:「吾非汝主也,馬公英勇,可共立之。」諸將乃迎 殷於邵州,時乾寧三年也。唐拜殷潭州刺史。殷遣其 將秦彥暉、李瓊等攻連、邵、郴、衡、道、永六州,皆下之。朗 州雷彥恭召吳人攻平江,許德勳擊敗之。殷遣秦彥 暉攻朗州,彥恭奔於吳,執其弟彥雄等七人送於梁。 於是澧州向瑰、辰州宋鄴、漵州昌師益等率溪洞諸 蠻皆附於殷。殷請升朗州為永順軍,表張佶節度使。 殷乃請依唐太宗故事,開天冊府,置官屬。太祖拜殷 「天冊上將軍」,殷以其弟賓為左相,存為右相,廖光圖 等十八人為學士。末帝時,加殷「武安、武昌、靜江、寧遠 等軍節度使、洪鄂四面行營都統。」
殷始修貢京師,然歲貢不過所產茶茗而已。乃自京 師至襄、唐、郢、復等州,置邸務以賣茶,其利十倍。高郁 又諷殷鑄鈆鐵錢,以十當銅錢一,又令民自造茶,以 通商旅,而收其算,歲入萬計。由是地大力完,數邀封 爵。天成二年,請建行臺。明宗封殷楚國王,有司言無 封國王禮,請如三公用竹冊,乃遣尚書右丞李序持 節以竹冊封之。殷以潭州為長沙府,建國承制,自置 官屬。
希聲,殷次子。殷建國,以希聲判內外諸軍事。荊南高 季昌聞殷將高郁素教殷以計策,而楚以彊患之,嘗 使諜者行間於殷,殷不聽。希聲用事,諜者語希聲曰: 「季昌聞楚用高郁,大喜,以為亡馬氏者必郁也。」希聲 素愚,以為然,遽奪郁兵職。郁怒曰:「吾事君王久矣,亟 營西山,將老焉,犬子漸大,能咋人矣。」希聲聞之,矯殷 令殺郁。
拓跋常數勸希廣以位奉其兄希萼,希廣不從。希萼 為朗州節度使,希範之卒,希萼自朗州來奔喪。希廣 將劉彥瑫謀曰:「武陵之來,其意不善,宜出兵迎之,以 備非常,使其解甲釋兵而後入。」張少敵、周廷誨曰:「王 能與之則已,不然宜早除之。」希廣泣曰:「吾兄也,焉忍 殺之,分國而治可也。」乃以兵迎希萼於砆石,止之於 碧湘宮,厚賂以遣之。希萼憤然而去,乃遣使詣京求 封爵,請置邸稱藩,隱帝不許,降璽書慰勞講解之。希 萼怒,送款於李景,舉兵攻長沙,希廣遣劉彥瑫、許可 瓊等禦之。彥瑫敗希萼於僕射洲。希萼去,誘溪洞諸 蠻寇益陽。希廣遣崔洪璉以步卒七千屯湘鄉王潭, 以遏諸蠻。劉彥瑫以舟兵趨武陵,攻希萼,彥瑫敗於 湄州。希廣大懼,遣使請兵於京師,漢隱帝不能出師。 希萼率舟兵沿江而上,自號順天將軍,攻岳州,刺史 王贇堅城不戰,希萼呼贇曰:「吾昔約君同行,今何異 心乎?」贇曰:「君王兄弟不相容,而責將吏異心乎?願君 王入長沙,不傷同氣,臣其敢不盡節!」希萼引兵去,下 湘鄉,至長沙,屯水西,劉彥瑫、許可瓊屯水東。彭師暠 登城望水西軍入,白希廣曰:「武陵兵驕,雜以蠻蜑,其 勢易破。請令可瓊等陣山前,臣以步兵三千自巴溪 渡江,趨岳麓後,夜擊之。」希廣以為可,而可瓊已陰送 款於希萼,遂沮其議。明日,希萼攻長樂門,牙將吳宏、 楊滌戰於門中,希萼少衄。已而許可瓊奔於希萼,宏、 滌聞之皆潰。希廣率妻子匿於慈堂,明日擒之。希萼 見之惻然曰:「此鈍夫也,豈能為惡徒,為左右惑爾!」顧 其下曰:「吾欲活之,如何?」其下皆不對,遂縊殺之。 王進逵,少為靜江軍卒,事希萼為指揮使。希萼攻希 廣,以進逵為先鋒,陷長沙。長沙遭亂殘毀,希萼使進 逵以靜江兵營緝之,兵皆愁怨,進逵因擁之夜以長柯巨斧斫關,奔歸武陵。希萼方醉,不能省。明旦,遣將 唐翥追之,及於武陵,翥戰,大敗而還。進逵乃迎劉言 於辰州以為帥,進逵自為副。已而希萼將徐威等作 亂,縛希萼而立希崇,湖南大亂。李景遣邊鎬入楚,遷 馬氏於金陵,因并召言。言不從,遣進逵與行軍司馬 何景真等攻鎬於長沙,鎬敗走。周廣順三年,言奉表 京師,以邀封爵。又言長沙殘破不可居,請移治所於 武陵。周太祖皆從之,乃升朗州為武平軍,在武安軍 上以言為節度使,因以武安授進逵,自以言己所迎 立,不為之下。言患之,二人始有隙,欲相圖。進逵謀曰: 「言將可用者,不過何景真、朱全琇爾,召而殺之,言可 取也。」是時,劉晟取楚、梧、桂、宜、蒙等州,進逵因白言召 景真等會兵攻晟。言信之,遣景真、全琇往至,皆見殺。 乃舉兵襲武陵,執言殺之。
周行逢與王進逵俱事希萼,為軍校。進逵攻邊鎬,行 逢別破益陽,殺李景兵二千餘人,擒其將李建期。進 逵為武安軍節度使,拜行逢集州刺史,為進逵行軍 司馬。進逵與劉言有隙,行逢為畫謀策,遂襲殺言。進 逵據武陵,行逢據潭州。顯德元年,拜行逢武清軍節 度使,權知潭州軍府事。潘叔嗣殺進逵,或勸其入武 陵,叔嗣曰:「吾殺進逵,救死而已,武陵非吾利也。」乃還 岳州,遣其客將李簡率武陵人迎行逢於潭州。行逢 入武陵,或請以潭州與叔嗣,行逢曰:「叔嗣殺主帥,罪 當死,以其迎我,未忍殺爾。若與武安,是吾使之殺王 公也。」召以為行軍司馬,叔嗣怒,稱疾不至。行逢怒曰: 「是又欲殺我矣!」乃陽以武安與之。召使至府受命,至 則殺之。
《南平世家》:「當唐之末,襄州趙匡凝襲破雷彥恭於荊 南,以其弟匡明為留後。梁兵攻破襄州,匡凝奔於吳, 匡明奔於蜀,乃以季興為荊南節度觀察留後。開平 元年,拜季興節度使。二年,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荊 南節度十州,當唐之末,為諸道所侵,季興始至,江陵 一城而已。兵火之後,井邑凋零,季興招緝綏撫,人士」 歸之。乃以倪可福、鮑唐為將帥,梁震、司空薰、王保義 等為賓客,謀阻兵自固。
《宋史岳飛傳》:襄、漢平,飛乞委重臣經畫荊襄。趙鼎奏: 「湖北鄂岳最為上流要害,乞令飛屯鄂岳,不惟江西 藉其聲勢,湖廣、江、浙亦獲安妥。」乃以隨、郢、唐、鄧、信陽 並為襄陽府路隸飛。飛移屯鄂,授清遠軍節度使、湖 北路荊襄潭州制置使,封武昌縣開國子。飛奏:「襄陽 等六郡,人戶闕牛糧,乞量給官錢,免官私逋負。州縣」 官以招集流亡為殿最。五年,授飛鎮寧崇信軍節度 使、湖北路荊襄潭州制置使,進封武昌郡開國侯,又 除荊湖南北襄陽路制置使、神武後軍都統制,命招 捕楊幺。飛所部皆西北人,不習水戰,飛曰:「兵何常,顧 用之何如耳。」先遣使招諭之,賊黨黃佐曰:「岳節使號 令如山,若與之敵,萬無生理,不如往降,節,使誠信必 善,遇我遂降。」飛表授佐武義大夫,單騎按其部拊。佐 背曰:「子知逆順者,果能立功,封侯豈足道?欲復遣子 至湖中,視其可乘者擒之,可觀者招之,如何?」佐感泣, 誓以死報。時張浚以都督軍事至潭,參政席益與浚 語,疑飛玩寇,欲以聞。浚曰:「岳侯,忠孝人也。兵有深机, 胡可易言。」益慚而止。會召浚還防秋,飛袖小圖示浚, 浚欲俟來年議之,飛曰:「已有定畫,都督能小留,不八 日可破賊。」浚曰:「何言之易?」飛曰:「王四廂以王師攻水 寇則難,飛以水寇攻水寇則易。水戰我短彼長,以所 短攻所長,所以難。若因敵將用敵兵,奪其手足之助, 離其腹心之託,使孤立,而後以王師乘之,八日之內, 當俘諸酋。」浚許之。飛遂如鼎州。黃佐招楊欽來降,飛 喜曰:「楊欽驍悍,既降賊,腹心潰矣。」表授欽武義大夫, 禮遇甚厚,乃復遣歸湖中。兩日,欽說余端、劉詵等降。 飛詭罵欽曰:「賊不盡降,何來也?」杖之,復令入湖。是夜, 掩賊營,降其眾數萬。幺負固不服,方浮舟湖中,以輪 激水,其行如飛,旁置撞竿,官舟迎之輒碎。飛伐君山 木為巨筏,塞諸港汊,又以腐木亂草浮上流而下,擇 水淺處,遣善罵者挑之,且行且罵。賊怒來追,則草木 壅積,舟輪礙不行。飛亟遣兵擊之,賊奔港中,為筏所 拒。官軍乘筏,張牛革以蔽矢石,舉巨木撞其舟,盡壞。 幺投水,牛皋擒斬之。飛入賊壘,餘酋驚曰:「何神也!」俱 降。飛親行諸砦慰撫之,緃老弱歸田,籍少壯為軍,果 八日而賊平。浚嘆曰:「岳侯神算也!」初,賊恃其險,曰:「欲 犯我者,除是飛來。」至是,人以其言為讖。詔兼蘄黃制 置使。飛以目疾乞辭軍事,不許。加檢校少保,進封公。 還軍鄂州,除荊湖南北襄陽路招討使。六年,飛入覲, 面陳:「襄陽自收復後未置監司,州縣無以按察。」帝從 之,以李若虛為京西南路提舉兼轉運提刑,又令湖 北、襄陽府路自知州、通判以下賢否,許飛得自黜陟。 張浚至江上,會諸大帥獨稱飛與韓世忠可倚大事, 命飛屯襄陽以窺中原,曰:「此君素志也。」飛移軍京西, 改武勝、定國軍節度使,除宣撫副使,置司襄陽。 《孟珙傳》:珙知黃州,增埤浚隍,蒐訪軍實。邊民來歸者日以千數,為屋三萬間居之,厚加賑貸。又慮兵民雜 處,因高阜為「齊安」、「鎮淮」二砦以居諸軍。刱章家山、毋 家山兩堡為先鋒虎翼、飛虎營,兼主管管內安撫司 公事、節制黃蘄光、信陽四郡軍馬。大元兵攻蘄州,珙 遣兵解其圍,又攻襄陽,隋守張龜壽、荊門守朱揚祖、 郢守喬士安皆委郡去。復州施子仁死之。江陵危急, 詔沿江、淮西遣援,眾謂無踰珙者,乃先遣張順渡江, 珙以全師繼之。大元兵分兩路,一攻復州,一攻枝江、 監利縣,編筏窺江,珙變旌旗服色,循環往來,夜則列 炬照江,數十里相接。又遣外弟趙武等共戰,躬往節 度,破砦二十有四,還民二萬。嘉熙元年,封隋縣男,兼 知江陵府、京西湖北安撫副使。未幾,授鄂州諸軍都 統制。二年春,授寧遠軍承宣使、帶御器械、鄂州江陵 府諸軍都統制。未幾,授樞密副都承旨、京西湖北路 安撫制置副使兼督視行府參謀官。未幾,升制置使 兼知岳州。初,詔珙收復荊、襄,珙謂:「必得郢然後可以 通餽饟,得荊門然後可以出奇兵。」由是指授方略,發 兵深入,所至以捷聞。珙奏略曰:「取襄不難,而守為難, 非將士不勇也,非車馬器械不精也,實在乎事力之 不給爾。襄樊為朝廷根本,今百戰而得之,當加經理, 如護元氣,非甲兵十萬不足分守。與其抽兵於敵來 之後,孰若保此全勝?上兵伐謀,此不爭之爭也。」乃置 先鋒軍,以襄、郢歸順人隸焉。庚寅,諜報大元兵欲大 舉臨江,珙策必道施、黔,以透湖、湘,請粟十萬石以給 軍餉,以二千人屯峽州,千人屯歸州。忠衛舊將晉德 自光化來歸,珙獎用之。珙弟瑛以精兵五千駐松滋, 為夔聲援,遣干德興增兵守歸州隘口。萬戶谷,大元 兵自隨闚江,珙密遣劉全拒敵,遣伍思智以千人屯 施州。大元大將塔海并禿雪帥師入蜀,號八十萬。珙 增置營砦,分布戰艦,遣張舉提兵間道抵均州防遏。 《大元》兵度萬州湖灘,施、夔震動。珙兄璟時為湖北安 撫副使、知峽州,急以書謀備禦,珙請於督府,帥師西 上。璟調金鐸一軍迎拒於歸州大埡砦,劉義捷於巴 東縣之清平村。珙弟璋選精兵二千駐澧州,防施、黔 路。四年,進封子珙條上流備禦宜為藩籬三層,「乞刱 制副司及移關外都統一軍於夔,任涪南以下江面 之責,為第一層;備鼎、澧為第二層;備辰、沅、靖、桂為第 三層。峽州、松滋須各屯萬人,舟師隸焉。歸州屯三千 人,鼎、澧、辰、沅、靖各五千人,郴、桂各千人,如是則江西 可保。」又遣楊鼎、張謙往辰、沅、靖三州同守倅曉諭熟 蠻,講求思、播、施、黔支徑,以圖來上。會諜知大元兵於 襄、樊、隨、信陽,招集軍民,布種積船材於鄧之順陽,乃 遣張漢英出隨,任義出信陽,焦進出襄,分路撓其勢, 遣王堅潛兵燒所積船材。又度師必因糧於蔡,遣張 德、劉整分兵入蔡,火其積聚。制拜寧武軍節度使、四 川宣撫使兼知夔州。招集麻城縣巴河、安樂磯、管公 店淮民三百五十有九人,皆沿邊經戰之士,號「寧武 軍」,令璋領之。進封漢東郡侯,兼京湖安撫制置使。 珙兼屯田大使。調夫築堰,募農給種,首秭歸,尾漢口, 為屯二十,為莊百七十,為頃十八萬八千二百八十。 上《屯田始末》與所減券食之數。降詔獎諭,進封漢東 郡公。
珙言:「沅之險不如辰,靖之險不如沅,三州皆當措置, 而靖尤急。今三州粒米寸兵無所從出,此京湖之憂。 一。江防上自秭歸,下至壽昌,亙二千里,自公安至峽 川灘磧凡十餘處,隆冬水涸,節節當防,兵諱備多,此 京湖之憂二;今尺籍數虧,既守灘磧,又守關隘,此京 湖之憂三。《陸抗有言》:『荊州國之藩表,如其有虞,非但 失一郡,當傾國爭之。若非增兵八萬,併力備禦,雖韓、 白復生,無所展巧。今日事勢大略相似,利害至重』。」四 年,兼知江陵府。珙身鎮江陵,而兄璟帥武昌。故事,無 兄弟同處一路者,乞歸田,不允。
《明外史鄧愈傳》:「常遇春克襄陽,乃以愈為湖廣行省 平章,往鎮其地。賜以書曰:『爾戍襄陽,宜謹守法度,山 寨來歸者,兵民悉仍故籍。小校以下,悉令屯種,且耕 且戰。爾所戍地鄰擴廓,若爾愛加於民,法行於軍,則 彼所部皆將慕義來歸,如脫虎口就慈母。我賴爾如 長城,爾其勉之。愈於是披荊棘,立軍府,營屯練卒,拊』」 循招徠,威惠甚著。
洪武五年,辰、澧諸蠻作亂,愈以征南將軍率師討平 之,凡克四十八洞。
《紀事本末》:「憲宗成化元年夏四月,荊襄盜劉千斤反。 荊襄之上游為鄖陽。鄖,古麇國,春秋時為楚附庸,地 多山。元至正間,流賊作亂,終元世竟不能制。明初命 鄧愈以大兵勦除之,空其地,禁流民不得入。然地界 湖廣、河南、陝西三省間,又多曠土,山谷阸塞,林箐蒙 密,中有草木,可採掘食。正統二年,歲饑,民徙入不可」 禁,聚既多,無所稟約束。中巧黠者自相雄長,稍能驅 役之。漢中守臣以聞,且言:不即誅,恐有後患。上曰:「小 民為饑寒所迫,奈何遽用兵誅之?」命御史金敬往撫 輯。敬至,謫數人戍餘陽聽撫。而大奸皆潛伏不出,尋復縱,勢益滋蔓。有錦衣千戶楊英者,奉使河南,策其 必反,上疏言:「流逋之眾,宜選良吏,賑恤其饑,漸圖所 以。」散遣之辭甚諄切。三省長吏又多委非己境,因循 不治。至是,千斤遂倡亂。
十二年春二月,命都御史原傑經略鄖陽,撫定流民。 自成化初年,陝西至荊、襄、唐、鄧之間,皆長山大谷,綿 亙千里。所至流逋藏聚為梗,劉千斤之亂因之。至李 鬍子復亂,流民無慮百萬。都御史項忠奉命捕逐之, 死者不可勝計。祭酒周洪謨乃著《流民說》。略曰:「昔因 修《天下地理志》,見東晉時廬、松之民流至荊州,乃僑 置松滋縣於荊江之南。陝西雍州之民流聚襄陽,乃 僑置南雍州於襄西之側。其後松滋遂隸於荊州,南 雍遂併於襄陽。垂今千載,寧謐如故。此前代處置荊 襄流民者,甚得其道。若今聽其近諸縣者附籍,遠諸 縣者設州縣以撫之,置官吏,編里甲,寬徭役,使安生 業,則流民皆齊民矣。」都御史李賓深然其說。至是,流 民復集如前,賓乃援洪謨說疏上之。上可焉,命傑往 蒞其事。秋七月,北城兵馬吏目文會疏言:「荊、襄自古 用武之地。宣德間,有流民鄒百川、楊繼保匿聚為非。 正統中,民胡忠等開墾荒田,始入版籍,編成里甲。成 化年來,劉千斤、石和尚、李鬍子相繼作亂,大臣處置 失宜,終未安輯。今河南歲歉民饑,入山就食,勢不可 止,能保無後日之患?」謹條上三事:曰:「荊、襄土地肥饒, 皆可耕種。遠年入籍流民,可給還田土。新附籍者領 田土力耕,量存恤之。其願回籍者聽。」曰:「流民潛處,出 沒不常。乞選良有司為之撫綏,軍衛官為之守禦,則 流民自安。」曰:「荊、襄上流為吳、楚要害,道路多通。必於 總隘之處加設府衛州縣,立為保甲,通貨賄以足其 衣食,立學校以厚其風俗,則其民自趨於善矣。」上大 是之,命都御史原傑採其言用之。
湖廣總部雜錄
[编辑]《春明夢餘錄》:「湖廣省南匯交、廣、滇、貴諸水於洞庭,而 受之於前,北引漢、沔諸水而固之於後,西承川蜀諸 水而折而過焉。東有武昌縣,樊山承之而為大回,鈞 台橫之而為小回,水法縈洄而山奔不歇,故有不可 居終之說。大率楚地廣而俗蔓,雜之以四方之來者, 東南人以覓利至,西北人以避地至,寔能容之,其地」 氣固然也。
「蘄、黃北倚五關,前憑大江,占淮、壖之上腴,連雲夢之 巨藪,古豪傑有取焉。然非宅中圖外之地,其水要不 如武昌,其險要不如襄陽,其路要不如荊州。東漫廬、 安,則退無歸宿;中阻江、湖,則江西不為用」,此陳友諒 所以得算之少也。
永州寶慶,正據五嶺之背,嶺南群山四固,故瘴為獨 盛。兩府嶺擁如案,後曠諸湖,故無瘴。永州之背,衡嶽 為扆,故炎氣較盛。若郴州窪在一隅,負之以衡山,障 之以九疑,夾之以袁吉,欲其不為瘴,不可得矣。 《通志·水經注·郡國志》曰:葉縣有方城,郭伯產曰:「因山 以表名。」《尸子》曰:「楚狂接輿,耕於方城。」盛弘之云:「葉東 界有」故城,始犨縣,東至瀙水,達泚陽界,南北聯比數 百里,號為方城。一謂之長城。云:「酈縣有故城一面,未 詳里數,號為長城」,即此城之西隅。其間相去六百里, 南北雖無基築,皆連山相接,而漢水流其南。故屈完 答齊桓公云:「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杜預曰: 「方城,山名,在葉南。未詳孰是。」按《一統志》,裕州有方城 山,裕之屬為葉,秦置南陽郡,屬荊州。屈完所謂方城, 其即在葉者與?蜀楊慎《丹鉛餘錄》云:「《左傳》方城以為 城,古本」,「『方」本「萬』字,古字,萬亦作『万』」,故訛爾。唐勒奏《七 論》曰:「我是楚也,世伯南土,自越以至葉,垂,弘境萬里, 故曰萬城也。」
《史記》云:「孔子居陳、蔡,楚昭王聘之,陳、蔡大夫發徒圍 於野,不得行,使子路往見昭王,興師來迎,孔子乃至 楚,將封以書社,地七百里,子西沮之。」按:是時吳伐陳, 昭王方救陳,聘者至,陳、蔡大夫豈復沮之,且俟興師 耶?《孟子》云:「夫子阨於陳、蔡之間,無上下之交也。」蓋小 國被伐之日,廢公養之節耳。按《史記》:吳入郢後,昭王 遷於鄀,即今宜城。救陳之師軍於城父,即今襄城,是 年昭王卒。此說倘信,則孔子赴聘,其地當在鄀與城 父間。由宰予之言及《問萍實》之說觀之,昭王尊禮孔 子已久,雖封地以待未可知,乃欲用孔子固其聘意 爾。顧如子西相楚,安能使昭王欲從見可之仕哉? 《詛楚》文有三,本傳於世。其言述秦穆公與楚成王相 好,及熊相輩十八世詛盟之罪。以《史記》《世家》考之,秦 十八世,當惠文王與楚懷王同時,縱橫爭霸,此詛政 為懷王也。懷王十一年,李兌約五國以伐秦,懷王為從長,秦逆擊之,皆引而歸。今文云「熊相率諸侯之兵, 以臨加我」是也。後五年,懷王忿張儀之詐,發兵攻秦, 敗於藍田。文又云「悉興其眾以逼我邊境」是也。惠王 後十三年,王遣庶長章拒楚師,明年大敗之丹陽,遂 取楚漢中地六百里,《文》又云「克劑楚師,復略我邊城」 是也。或以為熊、商時,「商」與「相」聲相近,而事非是。或以 為頃襄時,頃襄王橫立,乃在秦昭三十九年,歷惠、文、 武王至昭王,是時進已失郢,微弱已甚,秦何所畏而 詛之哉?或以熊相芊姓。《元和姓纂》有熊相宜僚,又有 熊相,析為懷王將。然亦非是。熊相疑懷王名。《史記、世 家》作槐。當時脫誤,遂不可考。
昔先王夢遊高唐,與神女遇,宋玉為《高唐之賦》。先王, 謂懷王也。宋玉是夜夢見神女,寤而白王,王令玉言 其狀,使為《神女賦》。後人遂云襄王夢神女,非也。又《墨 子》云:「楚靈王好細腰,故其臣皆三飯為節,脅息然後 帶,緣牆然後起。」《韓非子》云:「楚襄王好細腰,一國皆有 饑色。」劉禹錫《踏歌行》云:「為是襄王故宮地,至今猶自 細腰多。」未知孰是。
南郡,按《漢書地理志》云:「南郡郢。」注云,「楚別邑故郢。莽 曰郢亭。又曰江陵。」注云:「故楚郢都。」又按杜佑《通典》曰, 江陵故楚之郢地,秦分郡置江陵縣,而郢江、陽陵二 縣俱立。漢景帝三年,改江陽曰江陵,以郢併之。故郢 城在江陵縣東北六里,楚舊都也。又按《地理志》云,「後 漢廢郢入江陵。」此郢縣之本末也。又按《春秋左傳》,威 《公十一年》:鬥廉曰:「君次於郊郢,以禦四邑。」此郊見於 經之始也。今以杜預之《注》考之,則《僖公十二年》注云: 「郢,楚都。」威公十一年注云:「郊郢,楚地。」是郢之廢省,復 併江陵。則郢之在江陵明矣。又《左傳》文公十一年云: 「沿漢泝江,將入郢。」是自漢而下,從江而上,則郢之本 在於漢明矣。又《僖公十二年》黃人不共楚職,曰:「自郢 及我九百里。」今自黃而之江陵,或自黃而之石城,其 地理之遠近又可知也。
「江出岷山,其源實自西羌萬山來。至嘉州,而沫水自 嶲州合大渡河穿邊界十山以會之;至敘,而馬湖江 會之,又十五里,而南廣江會之;至瀘州,而內江又自 資、簡會之;至重慶,而嘉陵江自利、閬、果、合等州會之; 至涪州,而黔江合南番諸水會之;至萬縣,而開江水 自開、達等州會之,然後總而入峽。」是江自峽而西,受 「大水凡八。及出峽而下岳陽,則會之者洞庭湖,所受 湖南北諸水也;又自是而下鄂渚,則會之者漢口與 興元諸水也;又自是而下黃州東四十里,則會之者 巴河也;又自是而下九江,則會之者彭蠡,今名鄱陽 湖,所受江東西諸郡水也;又自是而下,則會之者皖 水,所受淮西諸水也,然後總而入海。」是以自峽而東, 又受大水凡五。略計天下之水會於江者,居天下之 半,其名稱之大而可考者凡十有三,故曰「江源。」其出 如甕,而能滔滔萬里達海者眾也。
巫音《呂覽》:「楚之衰也,作為巫音。」注云:「女曰巫。」《楚辭九 歌》:巫以事神,其女妓之始乎?漢曰:總章曰黃門倡。然 齊人歸魯而孔子行,秦穆遺戎而由余去,又不始於 楚矣。
習鑿齒論青楚人物,鑿齒以神農生於黔中,《召南》詠 其美化,《春秋》稱其多才,「漢廣之風不同,《雞鳴》之篇;子 文、叔敖羞與管晏比德,《接輿》之歌鳳兮,漁父之詠滄 浪,漢陰丈人之折子貢,市南宜僚屠羊,說之不為利 回,魯仲連不及老萊夫妻,田光之於屈原,鄧禹,卓茂 無敵於天下;管幼安不勝龐公,龐士元不推華子魚 『何、鄧二尚書獨步於魏朝,樂令無對於晉世。昔伏羲 葬南郡,少昊葬長沙,舜葬零陵,比其人則準的如此。 論其地,則群聖之所葬,考其風,則詩人之所歌,尋其 事,則未有赤眉黃巾之賊。此何如青州邪』?」
楚將公子心與齊人戰,時有彗星出,柄在齊,柄所在, 勝不可擊。公子心曰:「彗星何知?以彗鬥者,固倒而勝 焉。」明日,與齊人戰,大破之。
「楚王獵見白猿,射之。猿善避,箭莫能中。及命養由基 射,方執弓,猿乃抱樹而號,始知由基神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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