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1456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卷目錄
雲南總部藝文二
疏通邊方河道議 明毛鳳韶
南金沙江源流考 張機
北金沙江源流考 前人
滇南賦 俞緯
滇中茶花記 馮時可
雲南總部藝文三〈詩〉
送李宓雲南伐蠻 唐儲光羲
賀李宓伐蠻歸詩 高適
西蕃箐 元張翥
送楊耀卿使雲南 李材
雲南詩 明史公謹
賦得滇池夜月 郭文
滇南即事 沐璘
入滇〈二首〉 張時徹
登滇城觀兵 張佳印
送黃侍御申按雲南 李攀龍
送周憲副之雲南 吳國倫
送莫文孝滇南典試 前人
送段虛舟還滇 嚴清
滇海曲〈八首〉 楊慎
春望〈三首〉 前人
寄滇南諸人 平顯
寄滇中友人〈二首〉 前人
滇南七夕歌憶升庵楊公因寄三首〈并序〉
朱曰藩
昆明池歌 顧應祥
雲南總部紀事
雲南總部雜錄
雲南總部外編
職方典第一千四百五十六卷
雲南總部藝文二
[编辑]《疏通邊方河道議》明·毛鳳韶
[编辑]竊照雲南地方,有水路直抵四川馬湖府。初以遐僻 為《禹跡》所不到,遂為土人所據。至我國家始設郡縣, 其地同於華夏。然貢獻之物,摃官使之行李,軍民商 賈之物貨,擔負萬里,筋力已疲。而土官土舍,因見道 路阻絕,每懷異志。及今國勢強盛,不行開道,將來之 悔,不敢謂無也。本道訪據《武定府揭帖》內開:「本府有」 迤東通四川水路,自雲南海口至安寧、羅未、富民只、 舊伱革達吉普渡河、安革法干、土色至大江,俱本省 地方。大江至四川東川地方,大江邊阿納木姑,共一 十三站,內土色有疊水。又有迤西通四川水路,自雲 南陸路至富民、武定、虛仁、環州至金沙江巡檢司,凡 五站。本司金沙江水路下船,至罵刺母、白馬口,燦剌 則五曲革,直勒則卓刺除、魯圭寧、抄答甸、沙吉、撒麻 村,亦至土色大江、阿納木姑,凡一十四站,內則卓沙 吉有疊水等情。又據金沙江巡檢司應襲巡檢土舍 李朝宣稟帖內開,「金沙江上至麗江、瀾滄,至姚安府、 武定府,下至東川、烏蒙、芒部、上江。弘治、正德間,馬湖 府安監生放杉板。嘉」靖十七年,王萬安亦放杉板,俱 係拖梢五板。大船經過,或十餘隻,或八九隻。建昌行 都司奉「欽取大木寧番、越巂、鹽井、建昌等五衛,俱在 上江、打沖和、三江口并德昌千戶所地方,或劄簰,或 散放。會川衛,在下江科州採斫。查審開江船行,若問 灘水險阻,魯開虎跳灘、天生橋十分不為險阻」等情。 又審據本府姜驛驛丞梁松稟稱:「本驛設在金沙江 巡檢司之西,過江五十里,與四川會川衛抵界。每見 客人來販,木劄成簰筏,自本司江流而晝夜六日,即 扺馬湖,隨簰下船或一二十隻,裝載糧食。有養豬畜, 客人跳簰擲船,如履平地。離本司江下五十六里,有 大小虎跳灘,係是沙江,至冬春水落之際」,可以施功 開鑿等情。又據本府揭帖內開:據經過建昌客人何 松執稱:「建昌衛管下德昌守禦千戶所洗迷村,伐木 下江頭,一程至白水站,一程至會川衛管下甸沙關, 甸沙關一程至梅易千戶所,三程至武定府和曲州 金沙江」等情。隨喚何松亦稱:馬湖、建昌等處客人採 取大小板枋,俱自德昌下「河,從金沙江巡檢司經過, 直至馬湖、敘州,令伊畫圖各到道。為照前項河道,武 定迤東極為捷徑,且甚便益。但訪得河內間有蠻尖 石,兩邊岩石生合成橋,水從石縫流下,未委虛的。若 迤西金沙江,則水面洪闊,四時橫流,客商通販,前後 不絕。中間雖有虎跳二灘,然皆沙石易鑿,此則斷然 可通而無疑者也。先年巡撫都御史黃衷曾議開修 取金沙江巡檢司曠愛,招集馬湖、橫江客人,俱到布政司舉行,間以陞遷中止。近年巡撫都御史汪文盛 亦曾委官踏勘,以征南中止事功之會,人咸惜之。合 無批行總司,會同布都二司,從長計議,先將東西二 道,各委能幹文武重職,帶同屬官,多給官銀,督同本 處土官土舍,俱優其廩給。帶領木、竹、石、鐵等匠,厚其 口糧衣鞋。沿途用銀,雇倩熟知地理鄉導人役,隨帶 小舡及沿河採買竹木,劄為簰筏,乘載通行,逐處踏 勘,直至馬湖大江而止。中間要見舟楫無礙徑行者 幾處?危石可鑿者幾處幾丈尺?如有絕險人力所不 能施者,或作兩截盤運,沿河陸路可通者幾處,不通 者幾處,應合開闢者幾處,幾里幾十步,及沿河有無 人煙稀密,堪立驛遞鋪分哨堡等項,各計合用夫力 工匠若干,錢糧若干,悉心料理,勘估明白,畫圖帖說, 并將用過官銀具繇造冊回報,然後擬議奏請,行委 三司堂上官親詣督理,開通施行,則不獨一時一方 之利,實國家久」安長治之計也。
《南金沙江源流考》張機
[编辑]按大金沙江發源崑崙山西北吐蕃地,即夏禹所導 黑水也。雖與雲南小金沙江及瀾滄、潞江皆發源吐 蕃,然大金沙江之源較三江最荒遠,且其源與三江 源邈不相近,其下流亦十倍小金沙江及滄、潞二江 之外。按《禹貢》,華陽黑水惟梁州黑水,西河惟雍州。周 文安《辯疑錄》云:「《甘肅志》,甘州之西十里有黑水,流入」 居延海。肅州之西北有黑水東流,遐遠莫窮所之。是 其源入雍州之西流入梁州之西南。其正西別流遶 西極之外,而無所據。見地勢西北最高,故能經西而 西南也。《雲南志》載「金沙江出西蕃,流至緬甸,其廣五 里,徑趨南海。」得非黑水源出張掖流入南海者乎?河 源在中州西南,直四川馬湖蠻邦之「正西,三千餘里。 雲南麗江宣撫司之西北一千五百餘里。」愚觀黃河 源近雲南地則大,金沙江源自番雍之地,南入緬海。 論雍梁間水惟此大耳,此水為黑水,無足辨矣。朱子 云:「天下有三大水,曰黃河、曰長江、曰鴨綠江。」此語無 怪也。宋初斧畫雲南,南渡又偏安一隅,朱子又從何 知有此江之長廣於「江河哉!」黃真元又云:「『考大金沙 江、瀾、潞三水,雖皆入南海,大小遠近迥不同。瀾僅潞 四分之一,大金沙倍於瀾、潞。瀾、潞所出地名,在鹿石 山,在雍、望,俱可窮源,上流亦狹。大金沙江之源則遠 出番域,上流已闊,澄若重溟,黝然深碧,夏秋漲溢,江 色不變。若比於揚子浪滄一小溪』,即《詩》語大金沙江 之長」廣又可知矣。其注云:「旁多松,有琥珀,自孟養地 來。」孟養正在金沙江之濱,今瀾滄不聞有琥珀。《大理 志》指瀾滄為黑水,亦不深考耳。相傳大金沙江上源 近大宛國,自里麻茶山至孟養極北,不聞有所往,號 赤髮野人。境峭壁不可梯繩,弱水不任舟栰,土人惟 遠見川外,隱隱有人馬形,似殆西羌之域也。今始略 其源,惟自其經流支流入海可見者言之。水流至孟 養陸阻地,有二大水自西北來,一名大居江,或云大 車江,一名檳榔江,二水至此合流,又名大盈江。今騰 越州人總甸內諸水亦曰大盈江,殆竊侈其名也。江 流至此,彝人方名其為「金沙江。」江中產綠玉、黃金、鈿 子、金精石、黑玉、水晶,間出白玉,濱江山下出琥珀。《舊 志》以琥珀、綠玉出瀾滄江者,謬矣。昔年王靖遠、蔣定 西追麓川叛賊思機發、思卜發弟兄造船飛渡孟養, 及復與思祿盟誓,江乾石爛,乃許其過江者,皆此江 也。滇人相傳名大金沙江。若以別麗江北勝武定馬 湖之小金沙江耳。自此南流,經宦猛莫、噉莫郎,至猛 掌,有一江西來,入大金沙江,又南下昔朴、怕鮓、猛莫 猛外,經蠻莫,有一江源自騰越大盈,經鎮彝、南甸、千 崖、受展西、茶山、古湧諸水,伏流南牙山麓出,經蠻莫, 入大金沙江江。又經蠻法魯勒、孟拱、遮鼇管屯、大菖 蒲山峽、小菖蒲山峽、課馬孟養、怕崩山峽、戶董、鬼哭 山、戞撒,昔年緬人攻孟養,以船運兵餉到戞撒,為孟 養所敗者,此江也。正統中,蔣雄率兵追思機發,為緬 人所壓,殺於江中,亦此江也。大約江自蠻莫以上,山 聳水陡,正統中,郭登自貢章順流,不十日至緬甸者, 亦此江也。下流經溫板,有一江源自騰越龍川江,經 界尾、高黎、共山、隴川、猛乃、猛密所部莫勒江,至太公 城、江頭城,入於金沙江。下流又經猛吉、準古、溫板,又 名溫板江,溫板又名流沙河,皆金沙江也。猛戞馬噠 喇至江頭城,江中有大山,極秀聳,山有大寺。又有一 江,源自猛辦、洗母戞南來,入大金沙江。又經止即龍、 大馬、革底馬撒躋馬,入南海。其江至蠻莫以下,地勢 平衍,闊可十五餘里。舊《志》云「五里」者,非也。經南江益 寬,流益漫,緬人善舟,又善泅水,操櫓楫者如涉平地, 至是江海之水瀦為一色矣。《文選》載佛經云:「拔提河 一名金沙池,脫履金沙」云云。金沙江亦名拔提河矣。 今再附考《蒙化府志》:瀾滄江與漾濞江,蒙人謂之二 江,合西洱河、勝蒲河至順蒙交界處,土人謂之羅擦 聚,日出水光蕩射可觀。不二十餘日,至錦龍江,即水
下流海,客船多會易於此,漸漸至南海。《永昌府志》:「潞江一名怒江。」《水經注》云:「漏江。」楊慎云:「漏江今訛為潞江。源出吐番,流經芒市,至木邦,地名喳哩江。」又流經 八百車里地,至擺古,東入南海。自木邦以下,即可通 舟楫。昔年隴川多士寧潛往擺古,見莽瑞體,皆繇此 江順流而下也。舊傳潞江流至洪門、車里,沙磧浸散, 與近《騰越志》以為入大金沙江,皆非是。愚嘗謂三江 皆可舟可航,彝人欲據險隱塞,不使通行。豈知天地 設此三江,正為朝廷制馭西南緬甸諸彝設,當事者 誠不可忽而不講求也。異日聖天子問緬甸諸彝久 不朝貢之罪,則此三江者固漢家樓船下番禺,出奇 制粵之牂柯江也。
《北金沙江源流考》前人
[编辑]按:金沙江源出吐番共隴川犁牛石下,謂之犁牛河, 亦曰犁水。訛「犁」為「麗」,又名麗江,即古麗水。以其江產 黃金,故名金沙。元憲宗取大理用革囊以濟者,即此 也。其流經吐番鐵城橋,東經麗江府巨津、寶山二州, 又東經鶴慶府、北勝州、姚安府,又自武定府北界經 黎溪州。蒙氏僭封為四瀆之一,亦即此江也。又自武 定下流入濟慮部,彝人鑿桐槽船,以通往來行旅,遂 名「金沙渡。又西過四川東川府,一名黑水,一名納彝」, 然皆金沙江別名。又經四川行都司,會川、建昌、德昌、 打衝等衛所,又經烏蒙府,又經馬湖府蠻彝長官司, 與馬湖江相合。下流至敘州入岷江矣。今自其支流 者言之,大理賓川大江北入金沙江,鶴慶漾共江東 南至龍珠山入石穴,伏流復出金沙江。三莊河與漾 共江會流入金沙江。北勝州桑園河經州西南桑園 村,下流入金沙江。龍潭泉有九眼,下流入金沙江。程 湖,南入金沙江。姚安府蜻蛉河西經大姚縣,東入金 沙江。龍蛟江一名「苴泡江」,合姚州連場、香水二河,入 金沙江。安寧州螳螂川,即滇池所泄,下流瀠迴州治, 上過昆陽州,下經富民縣,入金沙江。楚雄府龍川江 西合諸水為峨「川。又東合諸水,經定遠縣黑鹽井, 下流入金沙江。」《考》:「安寧、楚雄二水雖小,可通舟楫。武 定府西溪河,經楚雄府至元謀縣西入金沙江。又勒 彝水、普渡河,俱入金沙江。」以上皆雲南之水,朝宗於 東海。順流於中國者,四川東川府牛欄江,源出尋甸 府,入金沙江。辟谷川,源出尋甸府白津河,西入金沙 江。越嶲衛大渡河,源出吐蕃,下流合馬湖江。四川行 都司寧遠河,西南合瀘水,入金沙江。懷遠河,南合瀘 水,入金沙江。鹽井衛越溪河,東合打沖河,入金沙江。 雙橋河,流經打沖河,入金沙江。會川衛瀘古河河出 小相公嶺,入金沙江。打沖河千戶所「打沖河,蠻名黑 惠江,又名納彝江,源出吐蕃,下流入金沙江。」冕橋千 戶所東河,源出小相公嶺,會瀘古河,入金沙江。四川 行都司南。瀘水源出吐蕃,南入金沙江。《元史》云:「水源 廣而多瘴,鮮有行者,春夏常熱,可燖雞豚。諸葛武侯 五月渡瀘,即此水也。」元李景山云:《益州記》《水經》俱以 瀘水在永昌不韋縣,《寰宇記》以為在嶲州會川縣,景 因出使越嶲,考瀘水源,蓋建昌瀘川驛,有孟獲城,又 有瀘古州。孔明渡瀘,繇嶲州入益,即滇池,此名渡瀘 為有驗。今水出吐蕃,過建昌、會川,合金沙江,夾岸多 高崖叢葦,故下渡如經甑釜,炎蒸抑鬱,多感瘴癘,至 今猶然。或以金沙江即瀘水,誤矣。雲南之水迤東可 通中國者,如雲南府大城江,自陽宗明湖經宜良入 盤江,臨安之瀘江、曲江、婆兮江入盤江,澂江府之盤 江、鐵赤河入盤江,廣西府之八甸溪入盤江。盤江至 府境,水為大,曲靖府之瀟湘江、白石江合盤江,經交 水至彌勒入平伐橫山寨下經廣西靜江入于海。廣 南府西洋江入廣西田州府,右江南汪溪亦入右江, 尋甸州阿交合溪入霑益州界。北在經理廣西田州 水陸者,安可忽之哉?如大理府西洱河下與漾濞江 合流,入瀾滄江。漾濞亦名神莊江。瀾滄江源出吐蕃, 自西而南,至于麗江、蘭州、雲龍,過永昌、楚雄、臨安、車 里、大甸七十城門,至交阯入海。趙州白巖𧸘江一名 「赤水江,下流至定邊,名禮社江。」瀾滄江,臨安府西,有 禮社江,入納樓茶甸界為祿豐江,經合蒙自為梨花 江,注于交阯清水江。楚雄府馬龍江,源自蒙化境,由 定邊𥔲嘉合白巖𧸘江,南入元江。景東:瀾滄江,大河, 源出定邊,入馬龍江。景東府杉木江,馬湧江,合南浪 江,入威遠州界。永寧府羅易江,北過府境勒汲河,入 四川鹽井衛界。順寧府備溪江,西洱漾濞二水,合流 至本府鐵場山下,入瀾滄江,故名元江府。禮社江一 名「元江」,源出白巖𧸘江,合瀾滄江諸水入交趾新化 州。摩勒江即禮社江,下流至元江,入交趾者。樂甸長 官。景東河,源出景東,經本甸下入馬龍江。北勝州,羅 昜江入永寧府,白角河,入西蕃界。永昌府,瀾滄江,銀 龍江入瀾滄江,勝備河入備溪江。潞江一名「怒江」,經 芒巿木邦八百,下流為喳哩河,經擺古入南海。檳榔 江出吐蕃,遶金齒、百彝,經干崖、阿昔,下合大車江,至 江頭城騰越。大盈江一名「大車」,入南甸為小梁河,至 干崖為安樂河,西流為檳榔江。龍川江下流至緬甸太公城,合大盈江。《雲南府》:安寧河出安寧,經冨民、羅 次為摩沙溪,至祿豐為大溪,至易門為九渡河,入元 河。又星宿河出武定,經祿豐,過易門入元江。蒙化府: 陽江,出郡西北甸頭花判溪,南至甸尾,過定邊,與迷 川禮社江相合,過元江入海。瀾滄江與漾濞江,蒙人 謂之大小二江,至順、蒙交界處,土人謂之「羅擦聚。」二 水相交,日出水光蕩射可觀,不二十餘日,至錦龍江, 一名「九龍船」,行會海客於此,漸至南海。愚謂雲南通 緬甸諸彝水路,舊惟知有金沙江可通大舟,不知潞 江喳哩一派可通擺古、瀾滄,銀龍一派可通八百交 阯,皆可舟可船之水。經理緬甸者,誠不可不講求也。 故附及之。
《滇南賦》俞緯
[编辑]《滇南草木子》嘗慕司馬子長之遊,恨其時初事南服, 心奓體倦,役目騁耳,未足盡其大觀也。惋然言於西 蜀石潭先生曰:「夫人居勝地,則其志朗,其御遠,處偏 安則其中倔,其氣索,此牽乎地者也。」又讀《帝系》:「舜以 諸馮而繼命,西伯以岐山而造周,為之而已,曷與地 謀,此係乎人者也。」先生以余歉處滇者乎?請誦所見 聞,而先生就正焉。夫滇之處,絕鎮也,地衍西南之域, 天文井鬼之分。肇自巨唐宅西於昧谷,《禹貢》導水於 南溟,莊蹻據眾而可王,既通五尺於嬴秦。迄乎漢氏 置五郡,鑿昆明,張騫之通西徼,諸葛之事南征。控八 垓於神州,闢萬里之煙雲。廓瀘江而為門,掘西緬以 為塞,接交益而並峙,抗崑崙之重扼,槃乎藪陸之所 湊,族類不減乎中土,或炫爛之怪錯,奄八區而誰伍。 於前,則跨帶交阯,連延南海,危聳撐空,懸石雲靄。溪 汨汨而渚流,谷掩掩以伏偃,途迷迷乎衡宇,亙萬里 而愈遠。於後則據躡吐蕃,枕輢石門,崎嶇跳跌,要害 之屯,北指轅以岷、巴,復遠御乎隴右。背長江以為塹, 還九𧸘而錯繆。於東,則右綿施鬼,萬壑所充;嵩峻屼 突,肩鼇柱空。涵沃野於千里,負天限之關垣。引長渠 於二廣,卻風門於辰沅。於西則遙制八百,控有猛密, 老撾肢屬,千崖附籍。皇圖遠攝乎遐陬,獷悍馴擾於 帝懷。恆懇懇以納款,又何見乎嵩萊?其封域之內,則 彝險崇卑,雄據千里,長林邃谷,屏嶺塹水,蓋將自其 大者而觀之。其山則龍盤鳳翥,虎踞蛇伸。岡巒拱衛, 翠壁霄青。左哀牢,右太華。陽瓜有天耳之扼隘銀生 連烏蒙以接霞牟。尋所嶽之點蒼,王褒使祀之金碧 蜻蛉。崇峰修谷,成會要之區。拓南嶺嶂摩雲,為控扼 之邑。於是乎竹箭緣壑,楊柳臨岸。橘柚抽枝,松柏挺 幹。娑羅婆羅之殊。其華棠梨槵子之蕡,其實紫榆杏 㯶椒榿杉漆木蘭,椿槐櫻李桃栗。園桂之馥秋馨,霜 梅之傳春信。乳檀爍爍而霞騰,安息靄靄而雲噴。卉 則紫花白蓮,素馨杜鵑,薔薇、芍藥,芭蕉,紫菀,青蘭芬 芳於幽谷,山茶蔥鬱於峰巔。蔓修藤吐,種種奇葩。有 標其葉,有灼其華。或經秋而傲霜,或蒸日而拂霞。爾 乃孔羽珮翠,鶴頂冠朱。雉雊稟素,鸚鵡人呼。蛤蚧穿 其木,鸛鶚鴆其陰。寶樹巢珊瑚之鳥,莒山來鴝鵒之 吟。鷹隼鷙搏,烏鳥反哺;白鷴于飛,翡翠啄霧。子規夜 作而促耕,燕雀棲暖而春至。趐迴鳴號,戾止乎其內。 獸則熊羆咆號於深林,虎豹長嘯而風烈。夕羊畏露, 狡兔迎月;猩猩夜啼,猿猱競捷。松鼠之攀緣,神鹿之 隱穴;犀象「嗷牙,豪豬刺簪,麝狐假威,犛牛踞山,踟躕 乎其間。」「珍則有琥珀丹青,玳瑁瑕英,金沙銀礦,川媚 山靈;瑪瑙珊瑚,絕蘊寶井;錫鐵銅鉛,石綠碧瑱。」果則 南棗胡桃,松實檳榔,橄欖柿榴,駢根並蔕,香橙金橘, 異族同房。或託根於崆峒之陰,或菶蔭於圃囿之陽。 其浸則滇池嘉利,滄水洱澤,異龍陽宗之湖,撫《僊星 雲之陂》。瀝滴涓流會其深,決淤剔瀼成其大。浟湙㶑 灔,浮空澎湃。噓噏百川,洗滌塵隘。乃若秋月懸波,午 風轉飛沫起濤,揚浮溢浪。大明當天,彩雲蕩漾。溟 溟濛濛,色連霄漢。又若瀾滄麗水,金沙。元江橫襟濛 帶,山陵懷襄。圓淵九迴以懸騰,湓流雷呴而電揚。長 江浹潗,浚湍崔嵬。盤渦谷轉,淩濤山頹。渾淪浩淼,乍 挹乍堆。爾乃泄滷湧鹹於浚井,採山煮水於鹽池。內 帑輸賦,巨商擅貲。於是乎蛟龍隱灘,黿鼉處水。乃見 怪物,興雲致雨。其族則有長鯨吞舟,脩鱣吐沫,金線 竹釘水母蚌「江公,大頭康郎,細鱗鯖鱷,鰉鯢蜦𧐕, 鱟蝞螺鱠蝸鯽,目蝦噴霓,鱗甲鏙錯,煥爛錦斑。泝回 順流,噞喁沉浮。其四野則丘陵墳衍,原隰陂渠,溝洫 畷畛,黍稷離離,池塘既隩。高城深池,關譏啟柝,江梁 濟水。寢廟綿五世之勳,巨室端維垣之矩。喬木陰陰, 朱黻靡靡。」其居民則高門鼎貴,魁豪岸逸。流寓多齊 魯之昆,戌遣悉「吳越之裔。」其間雖有毒獹烏蠻,鴆獠 咢慄,惟構巢于巖阿,結茅于山脊,友麋鹿之與木石, 竟莫伍于廛市。觀郊隩之冨奧,實京邑之綱紀,帝王 之外援,開國之弘宇。斯蓋宅土之所安業,觀聽之所 溢美,此其大較也。然此特山川之粗也。乃若天有至 粹,地有至精,協氣昭宣,名世挺生。施全之傳《毛詩》,許 叔之授《五經》,張隆之墓擾狐兔,楊惠之孝感神明。文章政事,蔚若王昇;風裁凜然,爝若張叔。董文彥義以 拒賊,死睢陽之忠;呂季平誓不附雍茂子卿之躅。傅 寶南州人傑,仲宣齊名經術,張英身代時勉之罪;郭 文秀發相如之曲;和光道人,廉惠先生,恥於利祿,居 恬政明。又若爨字釋蝌蚪之文,筮師「精卜數之揲。麥 宗通番蠻之書,草書綴羲之之帖。義若用之,節若方 𤣱。出將入相,若一清。守死善道,若繼魯廷璧剛直不 阿,有澄清當世之志。希載博雅修潔,達拯溺亨屯之 體。近則山嶽炳靈,風氣弘啟,英俊迭出,未可枚舉。當 盛世而擅名,稽海內而為擬,是游談者之樂譽,景行 者之仰止。」石潭先生喟然嘆曰:「壯哉吾子,其善遊乎! 余舊有志於是,縱言《琅琳》,實獲我心,滌我之沉痾,開 我之靈襟,奇奇怪怪,眩恍奪神。而今惜其去子而之 湖荊也。」滇雲子怫然不懌曰:「石門劍閣,三巴綿絡,楚 王夢遊之陽臺,大禹黑水之流鑿,岷峨掇之以舒抱, 江潼藉之以披廓,物不終聚,復云駕言。」泫然淋淋,不 知其然。
《滇中茶花記》馮時可
[编辑]茶花最甲海內,種類七十有二,冬末春初,盛開大於 牡丹;一望若火齊雲錦,爍日蒸霞。南城鄧直指有《茶 花百韻》詩,言茶有十絕:一壽經三四百年,尚如新植; 一枝榦高竦四五丈,大可合抱;一膚紋蒼潤,黯若古 雲氣樽罍;一枝條黝糾,狀似麈尾龍形;一蟠根輪囷 離奇,可憑而几,可藉而枕;一豐葉森沉如幄;一性耐 霜雪,四時常青。一次第開放,歷二三月。一水養瓶中, 十餘日顏色不變。直指公有《百韻》,甚工。
雲南總部藝文三〈詩〉
[编辑]《送李宓雲南伐蠻》唐·儲光羲
[编辑]昆明濱滇池,蠢爾敢逆常。天星耀鐵鑕,弔彼西南方。 總宰統元戎,太守齒軍行。囊括千萬里,矢謨在廟堂。 耀耀金虎符,一息到炎荒。蒐兵自交阯,茇舍出瀘陽。 群山高嶄岩,凌越如鳥翔。封豕驟跧伏,巨象遙披攘。 迴溪深天淵,揭厲踰舟梁。元武掃𤜶域,蛟龍除方良。 雷霆隨神兵,硼磕動穹蒼。斬伐若草木,繫縲同豕羊。 除醜飲瀰河,啁啾亂行藏。君子惡薄險,王師恥重傷。 廣車設罝梁,太白收光芒。邊吏靜縣道,新書行紀綱。 劍閣掉勒歸,武弁朝建章。龍樓加命服,獬豸擁秋霜。 邦人頌靈旗,側聽何洋洋。京觀在七德,休哉我神皇。
《賀李宓伐蠻歸詩》高適
[编辑]聖人赫斯怒,詔伐西南戎。肅穆廟堂上,深沉節制雄。 遂令感激士,得建非常功。料死不料敵,顧恩寧顧終。 鼓行天海外,轉戰蠻彝中。梯巘近高鳥,穿林經毒蟲。 鬼門無歸客,比戶多南風。蜂蠆隔萬里,雲雷隨九攻。 長驅大浪破,急擊群山空。餉道忽已遠,懸軍垂欲窮。 精誠動白日,噴薄連蒼穹。野食掘田鼠,晡飧兼僰僮。 收兵列亭堠,拓地彌西東。臨事恥苟免,履危能飭躬。 將星猶照耀,邊色何溟濛。瀘水夜可涉,交州今始通。 歸來長安道,召見甘泉宮。廉藺若未死,孫吳知音同。 相逢論意氣,慷慨謝深衷。
《西蕃箐》元·張翥
[编辑]西道出卭僰,百里彌箐林。俛行不見日,刺木鬱蕭森。 伏莽有彝獠,巢枝無越禽。根盤三嶺險,氣接西蕃深。 銀山雪夏白,金沙嵐書霒。主恩畀良帥,時平靖蠻心。 風威所播洒,瘴地空毒淫。願言闢南徼,蔽以樹棠陰。
《送楊耀卿使雲南》李材
[编辑]飄飄使節出金閨,郭隗臺前暫解攜。天入五溪無鴈 到,地經三峽有猿啼。子雲舊里風煙在,太尉家聲日 月齊。明夜客槎何處望,《秋河》迢遞碧雲低。
《雲南詩》明·史公謹
[编辑]「城南雙塔高嵯峨,城北千山如湧波。隔斷中原萬餘 里,耳邊無處聞絃歌。我來正值兵戈後,厭聽邊聲出 刁斗。壯士沉雄細柳營,豈效棘門空赳赳。金戈鐵馬 擁雲霧,顧爾群兇如培塿。軍中大將漢武侯,氣吐虹 霓橫素秋。」七擒七縱平其酋,殺氣慘淡空中收。群氓 趁墟出方物,蒟醬莋馬隨旄牛。蠻語侏𠌯若禽鳥,笑 聽華言無諳曉。縱橫跋扈無尊卑,飜覺王臣眼中小。 回首令人憶中國,拔劍高歌倚天立。碧雞蒼蒼元氣 濕,梁王宮殿為荊棘。鷓鴣朝鳴狐夜集,金滿床頭總 何益。不如一醉杏花村,濯足昆明看山色。
《賦得滇池夜月》郭文
[编辑]長天無雲山四青,白月在水搖虛明。冷涵萬象鏡光 裏,乾坤一色秋冥冥。玉壺載酒遊空碧,人在清涼水 晶域。座中何郎湖海客,醉眼卻嫌滇水窄。飄飄書劍 不可留,坐令樂事成離憂。安得身如水與月,千里萬 里隨君舟。
《滇南即事》沐璘
[编辑]謾說滇南俗,人民半雜彝。管絃春舍早,燈火夜街遲。 問歲占雞骨,禳凶瘞虎皮。輶車巡歷處,時聽語「侏𠌯。」
《入滇》張時徹
[编辑]天邊乘傳客,歷險到殊方。草長知烽息,民流屬歲荒巖花薰澗壑,木葉墮衣裳。何事秋風起,愁看白髮長。
又
山路日多雨,我行猶未休。碧溪雲不定,青草瘴仍浮。 客久旌旄落,天空鸛鶴秋。卜居何以賦,長嘯攬吳鉤。
《登滇城觀兵》張佳印
[编辑]城上西風落客衣,炎旌木葉未全稀。高臺寒並《方旄》 立,列嶂青從埤堄歸。壁壘秋聲傳夜柝,昆池烽色半 魚磯。王師何日收新郡,徙倚浮雲正北飛。
《送黃侍御申按雲南》李攀龍
[编辑]久矣乘風瘴癘開。西南萬里壯遊哉登臺越巂山形 合攬轡昆明秋色來周禮職方天外盡漢臣封事日 邊迴征蠻幕府今凋落安得樓船下瀨才。
《送周憲副之雲南》吳國倫
[编辑]主恩君已三持節。益部聲名異日傳。漢署共瞻驄馬 使。彝荒今上「《白猿》篇。」嚴旌晝指昆明日。憲府秋開越 嶲天。好見折衝樽俎上。近來南國並風煙。
《送莫文學滇南典試》前人
[编辑]橫經雅化諸生範,捧檄俄趨萬里遊。天盡西南標漢 柱,山懸金碧護梁州。文名卻借青氈重,國士應同白 璧收。不是千金價一顧,誰令荒服共驊騮。
《送段虛舟還滇》嚴清
[编辑]七載離鄉客思盈,那堪兩見故人行。劉郎觀裏桃空 發,郭隗臺邊草漫縈。素志肯遺酬國願,白頭暫慰倚 門情。君歸我滯誰為伴,萬里秋空共月明。
《滇海曲》楊慎
[编辑]碧雞金馬古梁州,銅柱銕橋天際頭。試問平滇功第 一,逢人惟說「潁川侯。」
二
化城樓閣壯人寰,澤國封疆鎮兩關。雲氣開成銀色 界,天工斲出點蒼山。
三
沙金海貝出西荒,桃竹橦華貢上方。香象渡河來佛 子,白狼槃木拜夷王。
四
碉房草閣瞰彝庭,側島懸崖控絕陘。雞足已窮《章亥》 步,鷲頭空入《梵王經》。
五
湖蕩魚蝦晨積場,市橋燈火夜交光。油窗洞戶吳商 肆,羅帕封頤僰婦妝。
六
蘋香波暖泛雲津,漁枻樵歌曲水濱。天氣常如二三 月,花枝不斷四時春。
七
煮海鹺郎暝漉沙,避風估客夜乘槎。雪浮粳稻壓春 酒,霞嚼檳榔呼早茶。
八
海濱龍沛趁春畬,江曲魚村弄晚霞。孔雀行穿鸚鵡 樹,錦鶯飛啄杜鵑花。
《春望》前人
[编辑]春光先到海東頭,春興催人獨上樓。最是晚來凝望 處,曲堤煙柳似皇州。
二
滇海風多不起沙,汀洲新綠遍天涯。采方亦有《江南》 意,十里春波遠泛花。
三
古岸新花金碧叢,昆池三百水煙通。梁王閣道青蕪 國,漁父帆檣白鳥風。
《寄滇南諸人》平顯
[编辑]林泉有約共投閒,歸伴先生放《白鷴》。昨夜夢魂清化 鶴,戞然鳴到碧雞山。
《寄滇中友人》前人
[编辑]夢入滇池卷白波,蜜檀花發暖風多。畫船總載江南 客,齊唱吳腔《子夜歌》。
二
春水花明玉案山,寶曇螺翠小煙鬟。臨皋羽客空長 揖,不載清風鶴夢還。
《滇南七夕歌憶升庵楊公因寄》〈并序〉
[编辑]朱曰藩
予少日遊滇南,見其土風,每歲七夕前半月,人家女郎年十二三以上者,各分曹相聚,以香水花果為供,連臂踏歌,乞巧於天孫,詞甚哀婉。暇日因採其意,為《滇南七夕歌》三首,末首有懷升庵楊公,因併系之。曹子桓云:「爾獨何辜限川梁,悲夫誰」 則為動念哉!
一宵爭抵一年長,猶度金針到繡床。天下真成長會 合,昆明池上兩鴛鴦。
二
綵袖飛來山上山,小樓金馬墮雲鬟。柰花滿地無人 掃,二十年前《菩薩蠻》。
三
錦窠何必奪丘遲,畢竟還他蜀錦奇。近日錦官空擅巧,博南山下乞蠻姬。
《昆明池歌》顧應祥
[编辑]昆明池延袤數百里,千山萬山,直自崑崙來,諸山之 水匯於此。「相傳其水顛倒流,滇池」之名由此始。左有 金馬山,右有碧雞峰,瀰漫浩瀚渺無際,但見洪濤巨 浪,日夕排蒼空。青天忽驚白日起,霹靂振撼蛟龍宮。 天吳水怪,九首八足不可以名狀,時復出沒於其中。 「有時風恬波浪息,一碧萬頃開青銅。其廣也如此,胡 為乎不在九域之內,不得與五湖七澤相爭雄。神禹 治水跡不到,穆王八駿難為窮。漢主鑿池徒髣髴,王 褒將命何匆匆。唐宋以來各僭據,聲教不與中國通。 天開景運聖人出,一掃海內群邪空。五服之外更五 服,俛首受命歸提封。」侏𠌯椎結之類,吾不知其幾。千 萬種,禮樂不異車書同。渺余生當全《勝日》,觀風兩度 乘青驄。古來多少豪傑士,局於偏安之世,不得一洗 瑰磊胸,百年過眼一彈指,得此勝覽真奇逢,振衣獨 立太華頂,狂歌目斷孤飛鴻。
雲南總部紀事
[编辑]《史記·西南夷傳》:「始楚威王時,使將軍莊蹻將兵循江 上,略巴蜀黔中以西。莊蹻者,故楚莊王苗裔也,蹻至 滇池,地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饒數千里,以兵威定屬 楚,欲歸報,會秦擊奪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還以 其眾王滇,變服從其俗以長之。」
武帝元狩元年,博望侯張騫使大夏來,言居大夏時, 見蜀布邛竹杖,使問所從來,曰:「從東南《身毒》國可數 千里,得蜀賈人市。或聞卭西可二千里有《身毒》國。」騫 因盛言「大夏在漢西南,慕中國,患匈奴,隔其道,誠通 蜀《身毒》國道便近,有利無害。」於是天子乃令王然于、 柏始昌、呂越人等使間出西夷西,指求《身毒》國。至滇, 滇王嘗羌乃留為求道西十餘輩,歲餘皆閉昆明,莫 能通《身毒》國。滇王與漢使者言曰:「漢孰與我大?」及夜 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自以為一州主,不知漢廣 大。使者還,因盛言「滇大國,足事親附」,天子注意焉。及 至,南越反,上使馳義侯因犍為發南夷兵。且蘭君恐 遠行旁國,虜其老弱,乃與其眾反,殺使者及犍為太 守。漢乃發巴、蜀罪人嘗擊南越者八校尉,擊破之。會 越已破漢八校尉不下,即引兵還,行誅頭蘭。頭蘭,常 隔滇道者也,已平,頭蘭遂平南夷為牂柯郡。夜郎侯 始倚南越。南越已滅,會還誅反者,夜郎遂入朝,上以 為夜郎王。南越破後,及漢誅且蘭、邛君,并殺莋侯。冉 駹皆振恐,請臣置吏。〈註〉頭蘭即《且蘭》也。
元封二年,上使王然于以越破及誅南夷兵威風諭 滇王入朝。滇王者,其眾數萬人,其旁東北有勞浸、靡 莫,皆同姓相扶,未肯聽。勞浸、靡莫數侵犯使者吏卒。 元封二年,天子發巴蜀兵擊滅勞浸、靡莫,以兵臨滇。 滇王始首善,以故弗誅。滇王離難西南夷,舉國降,請 置吏入朝。於是以為益州郡,賜滇王王印,復長其民。 西南夷君長以百數,獨滇小邑,最寵焉。
《後漢書西南夷傳》:「滇王者,莊蹻之後也。元封二年,武 帝平之,以其地為益州郡,割牂柯、越嶲各數縣配之。 後數年,復并昆明地,皆以屬之此郡。有池,周回二百 餘里,水源深廣,而末更淺狹,有似倒流,故謂之滇池。 河土平敞,多出鸚鵡、孔雀,有鹽池田漁之饒,金銀畜 產之富。人俗豪忲,居官者皆冨及累世。 成帝河平中」,夜郎王興與鉤町王禹、漏臥侯俞更舉 兵相攻,牂柯太守請發兵誅興等,議者以為道遠不 可擊,乃遣大中大夫蜀郡張匡持節和解,興等不從。 大將軍鳳於是薦金城司馬陳立為牂柯太守。立者, 臨卭人,前為連然長《不韋令》,蠻夷畏之。及至牂柯,諭 告夜郎王興。興不從命。立請誅之,未報,乃從吏數十 人出行縣,至興國且同亭,召興。興將數千人往至亭, 從邑君數十人入見立。立數責,因斷頭。邑君曰:「將軍 誅亡狀,為民除害。願出曉士眾,以興頭示之。」皆釋兵 降。鉤町王禹、漏臥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勞吏士。 立還歸郡。興妻父翁指與興子邪務收餘兵,迫脅旁 二十二邑反。至冬,立奏募諸夷,與都尉、長史分將攻 翁指等。翁指據阸為壘,立使奇兵絕其饟道,縱反間 以誘其眾。都尉萬年曰:「兵久不決,費不可。」共引兵獨 進。賊走趨立營,立怒叱戲,下令格之。都尉復還戰,立 引兵救之。時天大旱,三攻絕其水道,蠻夷共斬翁指, 持首出降。〈註〉《漏臥夷》,邑名,後為縣。
王莽篡位,改漢制,貶「鉤町王」以為侯。王邯怨恨,牂牁 大尹周欽詐殺邯。邯弟承攻殺欽,州郡擊之,不能服, 三邊蠻夷愁擾,盡反復,殺益州大尹程隆。莽遣平蠻 將軍馮茂發巴、蜀、犍為吏士,賦斂取足於民,以擊益 州。出入三年,疾疫死者什七。巴、蜀擾動,莽徵茂還,誅 之。遣寧始將軍廉丹與庸部牧史熊大發天水、隴 西騎士,廣漢、巴、蜀、犍為吏民十萬人,轉輸者合二十 萬人擊之。始至,頗斬首數千。其後軍糧前後不相及, 士卒饑疫三歲餘,死者數萬。而粵嶲蠻夷任貴亦殺太守枚根,自立為卭穀王。會莽敗,漢興誅貴,復舊號 云。
公孫述時大姓龍、傅、尹、董氏與郡功曹謝暹保境為 漢,乃遣使從番禺江奉貢。光武嘉之,並加褒賞。 王莽亂政,益州郡夷棟蠶若豆等起兵殺郡守越嶲、 姑復,夷人大牟亦皆叛,殺略吏人。莽遣寧始將軍廉 丹發巴蜀吏人及轉兵穀卒徒十餘萬擊之,吏士饑 疫連年,不能克而還。以廣漢文齊為太守,造起陂池, 開通灌溉,墾田二千餘頃。率厲兵馬,修障塞,降集群 夷,甚得其和。及公孫述據益上,齊固守拒險。述拘其 妻子,許以封侯,齊遂不降。聞光武即位,乃間道遣使, 自聞蜀平,徵為鎮遠將軍,封成義侯。於道卒。詔為起 祠堂,郡人立廟祀之。
王莽時,越嶲郡守枚根調卭人長貴以為軍候。更始 二年,長貴率種人攻殺枚根,自立為卭穀王,領太守 事,又降於公孫述。述敗,光武封長貴為卭穀王。 王莽篡亂,氐人亦叛。建武初,氐人悉附隴蜀,及隗囂 滅,其酋豪乃背公孫述降漢,隴西太守馬援上復其 王侯君長,賜以印綬。後囂族人隗茂反,殺武都太守, 氐人大豪齊鍾留為種類所敬信,威服諸豪。與郡丞 孔奮擊茂,破斬之。後亦時為寇盜,郡縣討破之。 建武十八年,夷渠帥棟蠶與姑復、楪榆、梇棟、連然、滇 池、建憐、昆明諸種反叛,殺長吏。益州太守繁勝與戰 而敗,退保朱提。十九年,遣武威將軍劉尚等發廣漢、 犍為、蜀郡人及朱提夷,合萬三千人擊之。尚軍遂渡 瀘水,入益州界。群夷聞大兵至,皆棄壘奔走,尚獲其 羸弱穀畜。二十年,進兵,與棟蠶等連戰數月,皆破之。 明年正月,追至不韋,斬棟蠶帥,凡首虜七千餘人,得 生口五千七百人,馬三千匹,牛羊三萬餘頭。諸夷悉 平。
《通志》:「諸葛亮南征,嘗撫琴,滇人有願學者,乃著《琴經》 一卷,述琴之始及七絃十三徽之音意,於是滇人始 知琴。」
諸葛亮入南中,從征者冬暮思歸,乃各與一磚曰:「臥 枕此即抵家。」從之,果然。不用命者終莫能歸。又嘗用 炊釜自隨,不炊自熟,以防不時之需。
《雲南志略》:蜀建興三年,諸葛亮南征,聞孟獲為夷漢 所服,募生致之,凡七縱七擒。獲曰:「公天威也,南人不 復反矣。」諸部悉平,亮即其渠帥而用之。或以諫亮,亮 曰:「若留外人而無兵,必成禍患。今吾欲不留兵運糧, 紀綱初定,夷漢初安。」於是悉收豪傑以為官屬,出其 金銀丹漆牛馬以給軍國用。終亮之世,夷不復反。 《晉書王遜傳》:「惠帝末,西南夷叛,寧州刺史李毅卒,城 中百餘人奉毅女固守經年。永嘉四年,治中毛孟詣 京師求刺史,不見省。孟固陳曰:『君亡親喪,幽閉窮城, 萬里訴哀,不垂愍救。既慚包胥無哭秦之感,又愧梁 妻無崩城之驗。存不若亡,乞賜臣死』。朝廷憐之,乃以 遜為南夷校尉、寧州刺史,使於郡便之」鎮。遜與孟俱 行,道遇寇賊,踰年乃至。外逼李雄,內有夷寇,吏士散 沒,城邑丘墟。遜披荒糾厲,收聚離散,專仗威刑,鞭撻 殊俗。遜未到州,遙舉董聯為秀才。建寧功曹周悅謂 聯非才,不下版檄。遜既到,收悅殺之。悅弟潛謀殺遜, 以前建寧太守趙混子濤代為刺史,事覺,並誅之。又 誅豪右下奉法度者數十家,征伐諸夷,俘馘千計,獲 馬及牛羊數萬餘,於是莫不振服,威行寧土。又遣子 澄奉表勸進於元帝。帝嘉之,累加散騎常侍、安南將 軍、假節、校尉、刺史如故,賜爵褒中縣公。遜以地勢形 便,上分牂柯為平夷郡,分朱提為南廣郡,分建寧為 夜郎郡,分永昌為梁水郡,又改益州郡為晉寧郡,事 皆施行。
《雲南志略》:齊永平中,以陳顯達為益州都督。顯達一 目,獠人慢之,顯達遣使責其租稅,獠帥曰:「兩目刺史 尚不能調,況一目耶!」遂殺其使。顯達分遣將帥,聲言 出獵,夜往襲之,無少長,盡殺之,蠻獠震服。
梁武帝大同三年,武陵王紀都督益州先是蜀亂建 寧越嶲之地累朝不能有。至紀開越嶲通建寧貢獻 方物十倍前人以僰瑣為南寧州刺史。
《通志》:隋開皇中,史萬歲擊南寧,行數百里,見諸葛亮 紀功碑銘,其背曰:「萬歲之後,勝我者過此。」萬歲令左 右倒其碑趺,志曰:「萬歲不應仆吾碑。」萬歲駭,重立其 碑而進。
《雲南志略》:隋開皇中,以史萬歲征南蠻,蠻皆降,師還 復叛。蜀王秀奏萬歲貪賂,致生邊患,萬歲以罪廢,乃 以梁毗為西寧州刺史。諸酋相率以金遺毗,毗置金 坐側,對之慟哭曰:「此物饑不可食,寒不可衣,汝等以 此相殘,何為今將此來,欲殺我也耶?」一無所取。蠻酋 大悅。
初,蠻酋張氏名仁果,漢末居蒙舍川,為在諸部之南, 故曰「南詔。」詔,漢語國君也。傳至樂進永,為蒙氏所滅。 蒙氏名細奴邏城,蒙舍龍之子圖而都之,國號大蒙,
自稱奇王。雲南,建國稱王始此。唐貞觀三年也羅皮始得意於六詔。蒙氏居蒙舍川,號蒙舍詔。施望大據石和城,號施浪詔。豐咩據邆睒川,號邆睒詔。豐 時據《浪穹》,號《浪穹詔》。波衝據《越析川》,號《末些詔》。輔原 羅,據《越嶲》,號《蒙嶲詔》。是為六詔。
皮羅閣賂劍南節度使王昱,求合《六詔》,朝廷從之,封 大酋帥、越國公、雲南王,賜名歸義,盡有雲南之地。自 是以後,不可復制。皮羅閣禪其子閤羅鳳,是為武王, 改元曰《建鍾》。雲南改元始此。
閤羅鳳妻女嘗謁都督張虔陀,虔陀皆通之,且多求 乞。閤羅鳳不勝其忿,遂發兵反,攻陷姚州,殺虔陀。唐 以劍南節度使鮮于仲通將兵八萬討之,蒙使行成 弗許。及戰,仲通大敗,僅以身免。閤羅鳳乃結和吐蕃, 刻石於龍尾閤,明其不得已叛唐之意。天寶十三年, 劍南留後李密將兵七萬致討,閤羅鳳誘之全軍以 沒。唐益發兵,竟不克,前後死者二十餘萬人。
異牟尋立制「清平官以下十司給服祿」,徙都苴咩城, 封點蒼山為中岳。遣烏蠻鬼主孟衡苴來朝,復臣於 唐,與劍西南節度使韋皋連兵伐吐蕃,大破之,取鐵 橋等三十五城。
太和二年,蠻有學《書》子弟在成都者,盡得蜀之虛實。 蒙遣清平官蒙《苴顛》大舉入寇,取卭、成、戎、雋三州,遂 入成都,掠子女百、工數萬人南歸。
世隆立,始僭帝號,改元建極。世隆自將侵蜀,遂破成 都。自是大渡河以南盡屬蒙矣。
宋太祖建隆三年,王全斌克蜀,欲因取雲南。太祖止 之曰:「德化所及,蠻自悅服,何在用兵。」於是開邊之釁 始息。
《通志》:「段素興,宋慶曆中嗣位。性好狎遊,廣營宮室。於 春登堤上多種黃花,名『遶道金稜』。」雲津橋上多種白 花,名「縈城銀稜。」每春月必挾妓載酒,自玉案三泉愬 為九曲流觴,男女列坐,鬥草簪花,以花盤髻上為飾, 金花中有素馨香,以素興最愛,故名。又有花遇歌則 開,有草遇舞則動,素興令歌者傍花,舞者傍草,後以 荒逸失國。
宋寧宗嘉定十七年,元太祖帖木真征東印度,至鐵 橋石門關,前軍報有獸一角,形如鹿而馬尾,色綠,作 人言曰:「汝主宜早還。」左右皆懾,獨耶律楚材曰:「此名 角端,蓋旄星之精,能四方言語,好生惡殺。聖人在位, 則斯獸奉書而至,且能日馳萬八千里,靈異如鬼神, 不可犯也。」帝即回馭。石門關在麗江府東。印度,蓋指 南詔也。
《元史賽典赤贍思丁傳》:太祖西征,贍思丁率千騎迎 降,命入宿衛,從征伐,以賽典赤呼之而不名。十一年, 帝謂賽典赤曰:「雲南朕嘗親臨,比因委任失宜,使遠 人不安,欲選謹厚者撫治之,無如卿者。」賽典赤拜受 命,退朝,即訪求知雲南地理者,畫其山川、城郭、驛舍、 軍屯、夷險遠近,為圖以進。帝大悅,遂拜平章政事,行 省雲南,賜鈔五十萬緡,金寶無筭。時宗王脫忽魯方 鎮雲南,惑於左右之言,以賽典赤至必奪其權,具甲 兵以為備。賽典赤聞之,乃遣其子納速剌丁先至王 所,請曰:「天子以雲南守者非人,致諸國背叛,故命臣 來安集之,且戒以至境即加撫循。今未敢耑,願王遣 一人來共議。」王聞,遽罵其下曰:「吾幾為汝輩所誤。」明 日,遣親臣撒滿位哈乃等至。賽典赤問以何禮見,對 曰:「吾等與納速剌丁偕來,視猶兄弟也,請用子禮見。」 皆以名馬為贄,拜跪甚恭,觀者大駭。乃設宴,陳所賜 金寶飲器,酒罷,盡以與之,二人大喜過望。明日來謝, 語之曰:「二君雖為宗王親臣,未有名爵,不可以議國 事,欲各授君行省斷事官,以未見王,未敢擅授」,令一 人還,先稟王。王大悅,由是政令一聽賽典赤所為。 雲南俗無禮儀,男女往往自相配偶,親死則火之,不 為喪祭。無秔稻桑麻,子弟不知讀書。賽典赤教之拜 跪之節,婚姻行媒,死者為之棺槨奠祭。教民播種,為 陂池以備水旱。創建孔子廟明倫堂,購經史,授學田。 由是文風稍興。雲南民以「貝」代錢。是時,初行鈔法,民 不便之。賽典赤為聞於朝,仍許其俗。又患山路險遠, 盜賊出沒,為行者病,相地置鎮,每鎮設土酋吏一人, 百夫長一人,往來者或值劫掠,則罪及之。有土吏數 輩,怨賽典赤不己用,至京師誣其耑僭數事。帝顧侍 臣曰:「賽典赤憂國愛民,朕洞知之,此輩何敢誣告。」即 命械送賽典赤處治之。既至,脫其械,且論之曰:「若曹 不知上以便宜命我,故訴我耑僭。我今不汝罪,且命 汝以官,能竭忠自贖乎?」皆叩頭拜謝曰:「某有死罪,平 章既生之,而又官之,誓以死報。」賽典赤居雲南六年, 至元十六年卒,年六十九。百姓巷哭,葬鄯闡北門。交 趾王遣使者十二人《齊經》為文致祭,其辭有「生我育 我,慈父慈母」之語,使者號泣震野。帝思賽典赤之功, 詔雲南省臣盡守賽典赤成規,不得輒改。
《納速剌丁傳》:納速剌丁,累官中奉大夫、雲南路宣慰 使都元帥。至元十六年,遷帥大理,以軍抵金齒、蒲、驃、 曲蠟、緬國,招安彝寨三百,籍戶十二萬二百,定租賦置郵傳,立衛兵。歸以馴象十二入貢。有旨賞金五十 兩、衣二襲,麾下士賞銀有差。會雲南省臣於諸彝失 撫綏之方,世祖憂之,近臣以納速剌丁為言。十七年, 授雲南行中書省左丞,尋陞右丞,建言三事:其一謂: 「雲南省規措所造金薄,貿易病民,宜罷。」其一謂:「雲南 有省,有宣慰司,又有都元帥府。近宣慰司已奏罷,而 元帥府尚存。臣謂行省既兼領軍民,則元帥府亦在 所當罷。其一謂雲南官員子弟入質,臣謂達官子弟 當遣,餘宜罷。」奏可。
《張立道傳》:「皇子忽哥赤封雲南王,往鎮其地,詔以立 道為王府文學。立道勸王務農以厚民,即署立道大 理等處勸農官,兼領屯田事,佩銀符。王薨,召入朝,領 大司農事。中書以立道熟於雲南,奏授大理等處巡 行勸農使,佩金符。其地有昆明池,介碧雞金馬之間, 環五百餘里,夏潦暴至,必冒城郭。立道求泉源所自」 出,役丁夫二千人治之,洩其水,得壤地萬餘頃,皆為 良田。爨僰之人,雖知蠶桑,而未得其法。立道始教之 飼養,收利十倍於舊,雲南之人由是益富庶。羅羅諸 山蠻慕之,相率來降,收其地悉為郡縣。十五年,除忠 慶路總管,佩虎符。先是,雲南未知尊孔子,祀王逸少 為先師。立道首建孔子廟,置學舍,勸士人子弟以學。 擇蜀士之賢者,迎以為弟子師,歲時率諸生行釋菜 禮,人習禮讓,風俗稍變矣。行省平章《賽典赤》表言於 朝,有旨進官以褒之。
十七年,立道為臨安廣西道宣撫使,兼管軍招討使, 仍佩虎符。陛辭,賜以弓矢、衣服、鞍馬。始赴任,會禾泥 路大首領必思反,扇動諸蠻彝,亟發兵討之,拔其城 邑,鼓行而前,徇金齒甸七十城,越麻甸,抵可蒲,皆下 之。有遺以馴象、金鳳異物者,悉獻諸朝。二十二年,又 籍兩江儂士貴、岑從毅、李維屏所部戶二十五萬有 奇,以其籍歸有司,遷臨安廣西道軍民宣撫使。復創 廟學於建水路,書《清白之訓》於公廨,以警貪墨,風化 大行。
《世祖本紀》:「正月丁卯,建都王烏蒙及金齒一十二處 俱降。建都先為緬所制,欲降未能。時諸王相吾荅兒 及行省右丞太卜、參知政事也罕的斤分道征緬,於 阿昔、阿禾兩江造船二百艘,順流攻之,拔江頭城,令 都元帥袁世安戍之。遂遣招諭緬王不應。建都太公 城乃其巢穴,遂水陸並進,攻太公城,拔之,故至是皆」 降。
至元二十九年春正月丙申,雲南行中書省言:「羅甸 歸附後,改普定府隸雲南省三十餘年,今刱羅甸寶 慰安撫司隸湖南省,不便,乞罷之,仍以其地隸雲南 省。」制曰:「可。」
《成宗本紀》:十二月戊戌,立徹里軍民總管府。雲南行 省臣言:「大徹里地與八百媳婦犬牙相錯。今大徹里 胡念已降,小徹里復占扼地利,多相殺掠。胡念遣其 弟胡倫乞別置一司,擇通習蠻夷情狀者為之帥,招 其來附,以為進取地。」詔復立蒙樣剛等甸軍民官。 《仁宗本紀》:夏四月壬辰,中書省臣言,「雲南土官病故, 子姪兄弟襲之,無則妻承夫職。遠方蠻夷,頑獷難制, 必任土人,可以集事。今或闕員,宜從本俗,權職以行。」 制曰:「可。」
《文宗本紀》:「五月己丑,置雲南等處宣慰司都元帥府, 以土官昭練為宣慰使都元帥,又置臨江、元江等處 宣慰司兼管軍萬戶。孟定路孟」「路,並為軍民總管 府,秩從三品;者線蒙慶甸、銀沙羅等甸,並為軍民府, 秩從四品;孟併、孟廣、者樣等甸,並設軍民長官司,秩 從五品。」四月癸巳,雲南威楚路之蒲蠻猛吾來朝貢, 願入銀為歲賦。詔為置散府一,及土官三十三所,皆 賜金銀符。
《研北雜志》:「天曆初,雲南大擾,武昌運米至八番,一石 用楮幣一千五百貫。」
《通志》:元馮夢弼為雲南宣慰司令史,嘗因公差抵一 站,日暮,站吏止行,問其故,閉目搖手不敢言,馮怒不 從,夜行至大溪,忽見一物如屋,烏剌赤,下馬跽泣,若 告訴狀。呼問何物,亦閉目搖手不敢言,馮乃下馬祝 之,其物轉入溪中,腥風臭霧,觸人口鼻。比曙,前站站 吏驚曰:「今夜馬判上岸麻線何以得過?」問馬判何物, 曰:「螞蝗精也。」後夢弼官至禮部尚書,方言官人曰麻 線站,役之牧馬者曰烏剌赤。
明廬陵郭子章撫黔,一日中夜,其夫人蹴子章問曰: 「猛廷瑞何人?」子章大咤曰:「爾婦人安知猛廷瑞?」且中 夜問何為,夫人曰:「適夢有人妝束如廟中金甲神,來 喝云:『我猛廷瑞也。過此欲見中丞,不得近,故來謁夫 人耳』。」章曰:「汝盍問其所由來?」夫人曰:「吾固問之,渠云: 『吾為陳巡撫冤死,訴帝得請,今歸耳』。」章心異之,不敢 語人。逾月而用賓被逮之報至。
永平民有受值為人傭作者,以他役逾期不赴,主人 怒而逐之,哀求不納,哭而去,曰:「去則母無以食,奈何?」
行未幾,倦臥道旁,夢一人撫其背曰:「無傷也,某山之原有竹,誠往攀而搖之,可得米以養。」覺而憶其山舊遊也,往之竹下,果得米。於時明萬曆庚寅、辛卯間也。 滇中一時所在皆有之。晉寧楊全太守時為司徒郎, 出差歸里,及入京,攜以饋。其米非稻非麥長三倍。稻 米作粥不稠濁,為飲潤而甘,微帶香味。
雲南總部雜錄
[编辑]《山海經》:「西南黑水之間,有都廣之野,后稷葬焉,爰有 膏粟、膏稻、膏黍、膏稷,百穀自生。」
《神異經》:「西南裔外老壽山為宮,以黃銅為牆。」
《後漢書西南夷傳》:「西南夷者,在蜀郡徼外,有嶲、昆明 諸落,西極同師,東北至葉榆,地方數千里。無君長,辮 髮,隨畜遷徙無常。自嶲東北有莋都國,東北有冉駹 國,或土著,或遂畜,遷徙。自冉駹東北有白馬國,氐種 是也。」此三國亦有君長。
《華陽國志》:「南方有布芾竹,長百丈,圍三丈餘,可為大 舟,筍味甚美。」
《博物志》雲:「南郡出茶首,其音為蔡茂兩頭鹿也。以四 月中取其胎,可治蛇毒。永昌間有之。」
魏宏《南中志》雲:南郡有點蒼山,上有神鹿,一身兩頭, 專食毒草,名「食毒鹿。」
《水經注》:溫水西逕昆澤縣南,又逕味縣,縣故滇國都 也。諸葛亮討平南中劉禪,建興元年,分益州郡置建 寧郡於此。水側皆是高山,山水之間,悉是木耳夷居, 語言不同,嗜欲亦異。雖曰山居,土產平和,而無瘴毒。 溫水又西南,逕滇池於西北,池周三百里許,上源深 廣,下流淺狹,似如倒池,故曰滇池也。長老傳:「下流淺, 言池中有神馬家,馬交之則生駿駒,日行五百里。」晉 太元十四年,寧州刺史費統言:「晉寧郡滇池縣兩神 馬,一白一黑,盤戲河水之上,有滇州。」元封三年,立益 州郡,治滇池,劉禪建寧郡治也。
《寰宇記》:滇池黃津江有大蛇,名曰「青蔥」,好食人。又有 大蛇伺鹿過,盤繞而吞之,吞畢,復繞樹,其角骨鑽皮 而出。蛇瘡甚,殆死,瘥更吞之。
《震澤紀聞》:初,安南之北,雲南之南,為八百車里、老撾、 木邦諸彝,有孟密者,舊屬木邦。木邦有女名囊罕弄, 嫁之孟密,其父愛之,盡以寶井媵焉。孟密以是日富 強,與木邦相攻,兩家俱訟於朝。孟密以寶貨賂二萬, 自兵部諸津要多受其賄者。安草敕遣都御史程宗 往按其事,有「可分分」之語,宗覆奏如安指,於是孟密 得立為安撫司,宗盡以所侵木邦地𢌿之,而木邦勢 寖弱,反出其下,雲南之患由此起,至今為梗云。 《雪濤談叢》:「滇省風俗,每年於六月二十八日,各家俱 束葦為槁,高七八尺,凡兩樹,置門首,遇夜炳燎,其光 燭天。是日,各家俱用生肉切為膾,調以醯蒜,不加烹 飪,名曰喫生,總稱曰火節。問其故,謂弔忠臣王褘留。」 此記蓋為受命入滇,說元梁王降,王反殺褘醢其肉。 若爾,則柄槁可也,奚忍食生為耶?夫楚人競舟,弔屈 子也;晉人禁煙,傷介推也:皆有不忍之意焉。王公被 醢,而滇俗斫膾喫生,毋乃倒置乎?存炳火革,食生可 也。
《圖書編》:「古梁州之南境,為徼外夷地。漢置益州郡,領 於益州部刺史。自唐至宋,為蒙氏、叚氏所據。元置雲 南諸路行中書省及肅政廉訪司於中慶,又置曲靖 等處宣慰司於曲靖,臨安等處宣慰司於臨安,大理 金齒等處宣慰司都元帥府於金齒。本朝置雲南等 處承宣布政使司、都指揮使司、提刑按察司,並治於」 雲南府云。
魏明帝時,昆明國貢嗽金鳥。鳥出燃洲,形如雀而色 黃,羽毛柔密,常吐金屑如粟。此鳥畏寒,乃處以辟寒 臺,宮中爭以鳥吐之,金飾釵佩。故宮人相嘲曰:「不服 辟寒金,那得聖人心。」
黃龍元年,越嶲之南,獻背明鳥於吳。形如鶴,止不向 南,巢常向北,多肉少毛,聲音百變,聞鐘磬笙竽之聲, 則奮趐搖頭,時以為祥。吳人訛呼為《背亡》,人以為不 及百年,當有喪亂之事。後此鳥不知所在。
越嶲國有牛,割取其肉,牛不死,經月如故。
犀生越賧,以陷牢取之。每殺,震雷暴雨。梁祚《魏國統》 云:「西南有異犀,三角,夜行如炬,照數百步。或時脫角, 則藏於深密處,不令人見。」王者貴其異,以為簪,能消 除凶逆。
昔有人耕於麗江之野,忽有雨暴至,捲入龍潭。至今 或見其人及牛犁旋繞其中。
洱河八月望夜,有珊瑚出水面,漁人往往見之,世傳 「海龍獻寶。」
《通志》:當洱水初洩時,林藪蔽翳,人莫敢往。有二鶴日 從河岸行,人尾其跡,始得平地,故大理又名鶴柘。今 南橋作雙鶴,示不忘也姚安東一里許,昔蒙氏時有女於此牧羊,一羝餂土, 驅之不去,掘地遂得滷泉,名曰白羊井。人即其地立 聖母祠。及開橋頭井,得石羊,云即餂土之羝。後歸於 聖母祠,其井即白鹽井也。
景,東蒙化山多有瘴,西至永昌始甚。瀾滄、潞江水皆 深綠,不時紅煙浮其面,日中人不敢渡。瘴起以春末, 止於秋杪,夾堤草頭相交結不可解,名交頭瘴,時則 行旅皆絕,江岸居民多黃瘠早死,惟婦女不染也。 瀾滄江在順寧東南四十里,歲五六月,江中有物,色 如霜,光如火,聲如析木破石,觸之則死,或云瘴母,《文 選》謂之「鬼彈」,《內典》謂之「禁水。」此惟江邊有之,郡治絕 無。
雲南總部外編
[编辑]《通志》:大理,古初國,屬天竺,水居陸之半,為羅剎所據, 好啖人。有張敬者為巫祝,羅剎憑之。一日老僧自西 方來敬家,託言欲求地藏。修敬以告,羅剎問需幾許, 僧身披袈裟,手牽一犬,指曰:「但欲吾袈裟一展,犬一 跳之地。」羅剎諾。僧曰:「既許,合立符券。」遂就洱水岸畫 券石間。於是僧展袈裟,縱犬一跳,已盡羅剎之地。羅 剎失措,欲背盟。僧以神力制之,不敢背,但問何以處 我。僧曰:「別有殊勝之居。」因於蒼山上陽溪化金屋寶 所一區。羅剎喜,盡移其屬入焉,山遂閉。僧乃鑿河尾 洩水之半,是為天生橋。至今洱水島上有赤文如古 篆籕,云是買地券。 周宣王時,西竺有國曰摩揭提,王曰阿育,生三子,長 福邦,次弘德,季至德王有神驥一,其色如金,三子皆 欲之。王意欲與季而患其爭,乃以轡私授至德,縱驥 東馳,命三子曰:「捕獲者主之。」三子各部眾追至滇池 上,長子《意馬》飲滇池,伺而邀之,不獲;仲子《意馬》至甸 中,亦不獲。《至德》追至東山松林,以轡邀之,馬見轡而 就,遂獲焉。王思滇遠,恐不得歸,遣舅氏《神明》統兵以 援,將歸《哀牢彝》阻道不返,既歿,福邦為碧雞山神,弘 德為巖頭山神,至德為金馬山神。今安寧有龍馬跳 澗山並草溪井,龍馬河,即其所經之地,石上蹄跡深 尺許。
《哀牢》彝蒙迦獨,一曰《扺牟苴》,捕魚死江中,其妻沙壼 哭之哀,觸浮木嘗浣絮其上,若有感,因懷妊,十月產 十男。一日往江邊,浮木化為龍,出水上,語沙壼曰:「若 為我生子,今安在?」九子怖而走,惟季子不去,背龍坐, 龍因舐其背。《彝語》謂背為九,謂坐為隆,因名子曰九 隆。其十子曰眉附羅,曰牟苴廉,曰牟苴諾,曰牟苴酬, 曰牟苴篤,曰牟苴託,曰牟苴林,曰牟苴領,曰《牟苴閃》。 九隆長而黠驁,嘗有天樂奏「《鳳凰棲》、五色花開」之祥, 眾遂推為酋長。時哀牢山下有奴波息者,生十女,九 隆弟兄娶之。厥後種類蔓延,分據谿谷,是為六詔之 始。
省城沙浪里有龍湫。相傳龍昔出遊,變形為人,委其 鱗甲於石間。有賈人憩石上,見甲胄一具如龍鱗,乃 服之。忽腥風起,湫中,水族迎之而入。有頃,龍至,覓其 甲不得,走入水中。水族不能辨,相率拒之。賈遂為龍 據其湫。鄉人識之,呼為「貨郎龍。」
唐時楊都師創洱河東羅筌寺,寺前有田四十畝,每 栽秧約三日。傭者戲師曰:「若能繫日,當為畢栽。」師默 念咒田,栽既畢而日方暝,傭歸,始知已歷二晝矣。山 下有黑龍,常作風浪覆舟。師以白犬吠之,龍怒而出。 師視龍蜒蚓,若教誨之。有頃,龍馴俛而去。先是河浪 九疊,師以念珠鞭之,去其三疊河,乃翕順可舟。 唐永徽間,有一老僧美髯,戴赤蓮冠,衣袈裟,持缽至 蒙舍細奴邏家乞食。時邏父子耕巍山下,姑婦往餉, 見僧乞食,遂食之。再炊往饁,僧坐不去,持饁中道,僧 巳先在,復向乞食。姑婦驚怪,又食之。返而復炊,持饁 具至巍山,則見僧坐磐石,前有青牛,左有白馬,朱鬣, 右有白象,各馴伏,上覆雲氣。雲中有二童子,一執鐵 杖於左,一執金鏡於右。姑婦驚喜,再供之。僧問何所 願,二女不知。僧曰:「弈葉相承。」二女趨奴邏等至,則但 見五色雲中,一人持缽而坐,彷彿見二童子,唯餘磐 石上衣痕及象馬牛之跡。
唐時漁人於洱河岸得鵰遺卵,收之。有頃卵破,出嬰 兒。漁人驚異,不敢加害。嬰兒能食,即解種種伎倆。長 而為僧居。模莊。人呼為。《模師》能呼致風雨,驅役 鬼神,指使如意。又能以符咒化水石為酒食,千百人 皆醉飽。南詔憚之,師輒化為鵰,飛集高真寺,不知所 終。
南詔豐祐之女進香崇真寺歸,至城西,見乘白馬人,
攝去,尋之不得。王告於僧贊陀曰:「此山神也。」乃設燈照之,果在蒼山下。僧怒,欲行法,移山於河。神懼,願獻珍寶,王從之。
南詔蒙邏晟時,有一僧持錫杖缽盂,牽一白犬,乞食 開南郡窮石村。村素有盜,善殺人,僧犬為其盜食,僧 曰:「汝村盜吾犬。」村中罵僧為誣,僧乃呼犬,犬遂嗥於 眾人之腹中。眾謂妖,執而殺之,解其支體,須臾復生。 謂眾人曰:「人不可殺,死必有生。」眾為讎對,眾仍斬之, 更復生,又殺之。焚其骨為灰,盛以截竹,棄之江心。須 臾,僧裂竹而出,形體復完,執柳瓶,著屧履,向山而去。 村主王樂等走馬追之,不及,射之,箭落,皆變蓮花,始 稽首伏罪。村眾自是棄刀弓,務農業。今洱河東有上 滄湖,產蓮花菜,是其跡也。
省中相傳昔有人素貧困,遇蒼山神授以異術,忽生 肉趐能飛。一日至南詔宮,攝其女入玉局峰為夫婦, 凡飲食皆能致之。後問女安否,女云:「太寒耳。」其人聞 河東高僧有七寶袈裟,飛取而還。僧覺,以法力制之, 遂溺水中。女望不至,憂鬱而死。其精氣化為雲,倏起 倏落,若探望之狀。此雲一出洱河中,即有雲應之,颶 風旋起,舟遇即覆,人戒停泊。俗又呼為無渡雲。 五代時,趙善政居浪穹天馬山下。其山左澗有水,右 澗無水。有樵青神者,善鬼法,眾樵謂之曰:「若能分水 於右澗乎?」青神曰:「不難。」遂以斧柯觸右澗,水湧出,與 左澗均。人居在右者咸利之,遺跡尚存。
明太祖方有睿謨,尚未發,童子即謠於道,窮究之,云 「有老人泄其事。」老人蓋後湖土地也。上怒,謫雲南,憑 於昆明進耳山寺中祈夢多驗,人比於閩之九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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