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1484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卷目錄
楚雄府部藝文一
萬春山真覺寺記 元李源道
遷學致祥賦 明俞汝諧
臥龍岡弔諸葛武侯賦 前人
條陳屯糧議 俞汝欽
楚雄縣學記 彭綱
定遠縣學記 楊慎
復建平南寺記 王遵
楚雄鎮轄四府總圖記 駱儼
石三灣記 吳道南
修迆西大道引 李銓
楚雄府部藝文二〈詩詞〉
紫溪山歌 明俞汝欽
西山紗帽石歌 孫學詩
會基關 駱問禮
垂柳篇〈并序〉 楊慎
采蘭引 前人
楚雄道中述懷 謝東山
英武關雨行〈二首〉 張佳印
冬入雲龍山 廖大亨
晚晴登呂閣驛樓 楊慎
遊法華寺晚歸再飲遙岑樓 前人
和垂柳篇 徐中行
楚雄道中 李本固
雲泉寺 蔣芝
雲泉寺 陳時雨
古山寺 前人
平山暮雨 邵敏
紫谿庵 安君山
遊鸚鵡山謁太和宮 丁㷆
雲龍山真武宮 前人
雲龍山真武宮登閣 丁煒
苴力鋪懷楊太史 馬天選
琅井古梅 前人
苴力鋪 吳自肅
紫溪山〈以上詩〉 陳士恪
虞美人〈黑井星回節〉 郎棣
臨江僊〈龍江春漲〉 段繹祖
滿江紅〈弔太史楊升菴〉 鄒元亮
巫山一段雲〈宿紫溪曉觀山色以上詞〉陳祚隆
楚雄府部紀事
職方典第一千四百八十四卷
楚雄府部藝文一
[编辑]《萬春山真覺寺記》元·李源道
[编辑]滇池西走六驛,有郡曰威楚,東北五舍,沿深山入長 谷,有鹺井,取雄於一方,以佐國用,以資民生,厥利至 溥也。井之西一里許,有山曰萬春,牆立屏峙,聳出天 外,萬山連延,束龍江之水,踞虎嶺之麓,巨石嵌空,居 人在山谷間,惟萬春為勝處也。延祐乙卯,僧曰君山 者,洎土之耆宿,相與議謀曰:「吾儕介於裔彝,蕞爾絕 徼,荷縣官之庥,享山澤之利,食土之毛,皆帝之力與 佛之造也,可無報乎?」於是捐己資,集眾力,建佛宇於 山之陽,名曰真覺禪寺,即萬春之額,以祝天子萬年 之壽也。殿寢堂奧,橫山跨谷,位毘盧遮那佛、報化佛、 文殊、普賢之像。右有選佛場,左有旃檀林,前有棲鐘 樓,後有度經閣、法堂、方丈,齋廡庖、會,階砌闥髹,彤黝 丹堊,煥耀金碧,荒遐僻絕之境,見茲朗爽,夫誰不喜 也?嘗謂「夫佛法入中國,千餘年來,華人尊崇之謹如 一日也。遠而至於殊方絕域之外,又至於深山窮谷 之間,人跡所不到之地,亦奔走崇奉如是之篤也。」嗚 呼!我佛以平等為性,以慈愍為心,以浮榮為幻,以寂 滅為樂,以五蘊為空,「以三歸為戒,導人以遷善去惡, 明心證性,如斯而已。」不知者以為其言宏闊勝大,以 生死禍福動人,則非西竺聖人之旨矣。雖然,西方氏 之教慈矣,而西方氏之律則嚴也。顧其善惡因果之 說,往往與《易》書合,容或有不可誣者。蓋人之生稟二 五,清濁之不同。有以五戒自持,欲正其法身者;又有 以十「業自稔,以淪於外道者,豈非善惡之區別乎?冥 冥之中,昭昭之報,猶影響然。」予嘗謂世之人莊嚴佛 身,頂禮佛足,嘗範金雕木矣。庸詎知明心證性,固能 成佛之為妙矣。而明心證性者,啟為善之根也;範金 雕木者,皆有漏之因也。君山軌行峻潔,弘揚夫聖教, 而亦嘗慮及於茲乎?其刻斯文以示南人。南方俗雖 暴悍,而崇信浮圖甚至,庶幾因敬生悟,人知嚮方,有 遷善而去惡者,則君山總持創建之力也。
《遷學致祥賦》明·俞汝諧
[编辑]惟黌宮之肇遷兮,爰自歲之丁亥。曰文運之將興兮況值時之正泰。粵尼父之作《春秋》兮,屢以勞民為戒。 胡于魯泮宮之修兮,獨不以為害。蓋事有關于彝典 兮,豈守常而可廢?嗟昔之建于南峰兮,時方丁乎草 昧。以速成為稱職兮,奚暇審之至再。不于腹而于腋 兮,固夫人所共慨。嗟祝公之蒞玆土兮,即有埽乎蜂 蠆。謂政莫先于崇儒兮,矧舊宇之僻隘。氣似鬱而不 宣兮,道欲明而且晦。理固周流而不滯兮,數則循環 而有待。遂毅然而改圖兮,躬先勞而弗懈。既相度之 得所兮,即展拓之使大。乃輝煌其殿廡兮,仍垣繚其 內外。橫為池而縱以三橋兮,復遠濬乎溝澮。泉源通 而且澄兮,亦停蓄而成匯。植芙蕖于其中兮,命謹視 而勿敗。閱弦望之幾更兮,漸出水而夭藹。咸破萼而 敷錦兮,蓀擎捧以翠蓋。忽乍見而群呼兮,驚數花而 並蔕。遂讙動于市里兮,爭先睹之為快。環圍橋而輻 輳兮,足逡巡而有礙。功甫成而瑞既應兮,何適逢乎 良會。不他產而特于茲兮,豈恆瑞之可配。勝洛陽之 黃花兮,壓廣陵之金帶。盛事播于遐邇兮,歌詠載乎 疆界。緣人謀之既臧兮,斯天意之有在。撫嘉祥之駢 臻兮,占人文之斯邁。下奠極于民生兮,上熙亮乎帝 載。文章足以華國兮,功業遍銘于徼塞。毓英儁以為 世楨兮,應視昔而增倍。士之生于斯時兮,肯自墮于 庸輩。惟有裨於盛世兮,乃克副乎奇瑞。爰濡毫以拂 楮兮,藉以傳之未艾。辭曰:「巍巍黌序,守之功兮,曷臻 斯盛,會之逢兮。匪于其物,秀之鍾兮,有開必先。運之 隆兮,俊乂迭出。斯其萌兮。以弼以阜,績乃崇兮。由今 而後,曷有窮兮!」
《臥龍岡弔諸葛武侯賦》前人
[编辑]嗟西峰之崒嵂兮,乃橫峙而為岡。夾二水之渺瀰兮, 亦合流而成江。允茲地之秀偉兮,頻振衣而徜徉。曰 莊蹻之裔土兮,匪夫子之故鄉。豈前修之或累兮,迺 借名乎南陽。緣破竹于三巴兮,遂耀武于遐方。咄恃 險之百蠻兮,寧知夫《約法》之三章。爰渡瀘于五月兮, 尋駐兵于山陽。既懾服于威楚兮,復震疊于永昌。勞 七擒而七縱兮,不欲以猛而勝剛。惟以德而柔遠兮, 豈倖功者之可望。不留兵將貽之以安兮,展也王度 之汪洋。垂休澤于百世兮,頌鴻烈于不忘。登故壘而 緬懷兮,嗟水碧而山蒼。憶抱膝於《隆中》兮,永嘯傲於 羲皇。非隆禮於三顧兮,肯幡然而就湯。旋相投於魚 水兮,萃精神於一堂。乃立家於荊楚兮,仍開基於蜀 邦。既南徼之鼠竄兮,斯北向而龍驤。作木牛與流馬 兮,又何慮乎乏糧?揚旌旗於六出兮,凜八陣之堂堂。 雄辯驚於仲謀兮,妙略服乎周郎。氣吞老瞞之奸兮, 勢奪司馬之強。射張郃於木門兮,摧郝昭於陳倉。擄 前驅之夏侯兮,斬後襲之王雙。運神謀之莫測兮,亙 萬古而彌光。何史氏之懷懟兮,謂將略之非長。唯天 命之既去兮,故大志之莫償。抑有數之使然兮,匪人 謀之弗臧。曰論定於千秋兮,與伊呂而頡頏。豈管《樂》 之可儔兮,尚不足於平良。緣先生之窮居兮,由靜而 得為學之方。致謹於義利之辨兮,有以陋五霸而樂 三王。識之高而復養之粹兮,宛孔氏之行藏。處足以 包乎千古兮,出欲以正乎三綱。明漢賊之不兩立兮, 以順逆為存亡。斯天討之所由奮兮,大義之所由彰 矧!宅心慄乎嚴畏兮,蒞政極乎周詳。德澤盎如陽春 兮,號令肅乎秋霜。倘三年之不死兮,固足以成一統 之封疆。脫斯民于水火兮,躋斯世于平康。志實足以 相副兮,才允足以相當。何曠達之能興兮,「何元虛之 能昌?四海何由而分裂兮,苻劉何由而跳梁?噫公志 之能畢兮,寧不有超兩漢而媲周商。胡身以勞而瘁 兮,壽以國而戕。兵未至於洛兮,星遽隕于房。茲事理 之不可知兮,獨奈何乎彼蒼?」嗟乎!公不可作矣,然績 著於萬里之外而不泯,名垂於千載之下而彌香。尚 使人睹河洛而興思,想遺愛於甘棠。視彼莽、操溫懿 之徒,恣暴橫于一時,倏影滅而塵颺,又奚啻麒麟之 與犬彘,鴟鴞之與鳳凰。
《條陳屯糧議》俞汝欽
[编辑]「先年《本衛成規》,凡百戶所軍役,以三分差操,七分屯 糧,其七分每軍一名領田,一分納秋糧米九石二斗。」 夏稅出于陸地,田有定畝,軍有定數,故田俱墾而糧 易完。自成化、弘治以來,或為官旗隱占,不行納糧,或 捏報民糧改作民田,賣與別姓。糧數雖如舊,而畝數 則大殊於前矣。各軍亦屢曾具告,或年數太遠,無從 「稽查。或查出欲斷田還伍,則所報民糧又無歸著。或 雖無二者之患,而水衝沙壅,堰廢溝壞,礙眾費多,無 人復修,故每田一分,該租穀二十石,今只得二三石 或五六石者有之。至于陸地,則侵占變賣,為日已久, 到今大半全無,而麥糧虧賠尤甚。此田數之不能復 舊,而水利之不能如前,其弊一也。」又在昔分撥之「多 寡、高下,豈能盡均,而到今之潤燥肥瘠,安能無別?故 租足償而糧無累者亦豈盡無?然不過十分之二、三 耳。其實,租不及三之一,而賠每倍之者甚多」,其弊二 也。先年田各有軍領種,近則逃亡者漸多,田雖存而無軍領者過半矣。夫田無人領,則佃戶無主,非甚獲 利,即易拋荒。彼見存「者上納,本名猶且不足,己田未 闢,何暇為人!乃令凡管屯者並拋荒逃亡之田派使 賠納,每軍賠至十餘石或二十石者有之,情豈能堪 也!於此不為減處,恐迯者不復思歸,而在者亦欲就 逃矣。此軍數之不能如舊,而見當者為累滋深。其弊 三也。每年各軍管屯,則由所以至衛,皆有年例。管屯 指揮」并千戶出詣在外各倉,復有下程,各軍費用先 已數兩,雖在上有禁并間有不受者,然已成故事,不 能永革也。是以納糧之銀,半為無名之費,此糧之所 以不易完,其弊四也。糧不盡完,則管糧屯官不免住 俸,官謂「爾糧不完而住我之俸」,各軍恐其移怒,咸以 完俸為緩,而以補俸為先,是以糧銀而暗「為補俸之 用。」此糧之所以常不完,其弊五也。近年催督嚴明,拖 欠者視昔雖少,然其中殷實者無幾,或賣產業,或鬻 子女,無賣無鬻,即以逃為上矣。故一伍僅存三五丁 或七八丁者,亦間有之,非以累益重而益不堪,故相 率而迯以至此。歟欽生長此方,深洞其弊,舊欠未償, 新徵復繼,鎖拷監禁,殆無虛時,誠有不忍坐視者。查 得安寧、易門等所,除膏腴照舊承納之外,凡衝壅崩 塞、乾薄拋荒并逃亡之糧,令納折色,減作三錢并二 錢者俱有之,定為「年例。」「災傷」處之甚詳,行之已久,碑 石見存。近歲本衛徐潮、周輔二百戶伍亦比前例具 告,已蒙減徵。則各伍凡係虧賠之糧,事體相同,何為 獨異,而忍「其有偏累也哉?迄自一伍查之,以及各伍, 其有丁多之族,人眾易湊,雖賠不累者,不必再處外, 其丁少之戶,賠累不堪者,俱照前例一體減之,不惟 調停,尤足蘇困。」此一法也。又屢相訂議,莫若參酌有 司徵收事例,各軍革去管屯名色,各伍立一人,如縣 之里長並幫催者,一人管屯官出帖,二人散帖,「俾各 軍執帖,依期親納。其有過期不完者,并二人責治之, 則各軍至有休息之期,永無管屯之累,而在官亦杜 年例之擾,私費既省,公事易完矣。除在城倉糧原係 指揮等官同收外,其在外各倉,止許本所百戶同有 司官一員詣彼地親收,不許指揮千戶復出侵擾。」蓋 相繼往催,徒應故事。各軍便有下程供奉之費,且有 司之糧,收只一官,各伍分徵,其數即少,固不在多員 也。除百戶照舊,其餘免令再往為便。至于管屯官之 俸,非果拖欠太多,姑免其住,則在軍既止下程之需, 又省補俸之用,為費漸少,斯供賦漸易矣。又先年移 本衛中、左二所於騰衝,其遺留未去,仍住成家者大 約近百丁,其馬「步伍中餘丁頗多編差,每剩者俱以 太逸,各令清出,不許隱漏。總計各所虧賠之數若干, 令前項人丁每名認納一石之數,免出雜差,尤為兩 便。蓋在此納數石,則在彼即輕數石矣,況又不止於 數石乎?如此,庶輕重均適,勞逸不遠,雜費既裁,完納 尤易,此又一法也。」如蒙準呈,伏乞批行屯田道,委公 正能幹官員,專主其事,遍歷其地。其虧賠秋糧夏稅, 同各伍百戶踏勘細查,從實回報。查照「安寧、徐、周二 戶事例,一體從減徵收。其餘弊法,從長議處,務求折 衷,以次釐正。迨處分既定之後,仍勒一碑,亦為永久 之規。不許後官肆意變亂,庶軍困可蘇,糧亦易完。存 者不復思迯,而逃者又復思業矣。」惠溥于一方,澤垂 于永世,厥功豈小補哉!
《楚雄縣學記》彭綱
[编辑]弘治癸亥秋八月,楚雄縣新學成。初,舊學在城西麓, 以其僻也。弘治三年始遷入城內,即廢尼寺為之。然 地勢陂陀,殿堂卑陋,非虔祀夫子之所,而生徒業且 不昌。弘治辛酉,知縣餘姚范璋由冬官主事來蒞縣 事,大懼弗「以墜教基。」乃進諸生,召父老胥究度謀 詰,得今址于楚雄衛治之東南,豐衍端夷,實惟興賢 之所。于是知府上谷梁宇、同知慈谿陸紳、指揮使王 鰲等咸協謀范君,遂請于巡按監察御史四會林君 得報如所擬。今知府高安朱君繼祖適來,益銳建學。 于時奉敕巡撫右副都御史寶應陳公方,兼敷治教, 支屬承望。而巡按監察御史西蜀何君、按察僉事姑 蘇郁君、浮梁范君,各以其聽訟贖金之在官者移而 助之。乃買地除址,鳩工庀器,土木金石,以次而舉。范 君實董之。乃分其址為三區:中區正北為「大成殿」,凡 六楹,祀夫子及四配、十哲。翼殿東西為兩廡,各十二 楹,祀諸賢及漢、唐以來諸大儒,各肖像而主題之。殿 迤南為大成門,益南為櫺星門,各四楹。東區正北為 明倫堂,凡四楹。翼堂東西為兩齋:曰「進德」,曰「修業」,各 四楹。東西齋之南,為諸生肄業號舍,各七楹。堂益南, 為二門,益南稍西為前門,各四楹。中區之南,大成門 之前為東西兩角門,以通堂圃。凡師儒廨舍,諸生會 飯治炊之所,與夫鐘鼓几案一切什物,莫不完作,實 于厥所。繚以崇垣,為輪凡六十有六步,為廣凡九十 步有奇。櫺星門之南為大路,東西為兩旗亭,東曰「儲 材」,西曰「成器。」路之南有渠若泮然,截渠而橋,曰「泮水 橋。」廟宇耽耽,階序䄮秩,新宮孔嚴,表于厥邑。于是春秋釋奠,朔朢拜謁,卯酉登降,寒暑講肄,各有其所。而 軍民俊秀,感道懷和,望門牆而趨走者,濟濟相屬。噫 亦美矣!是役也,財出於官帑者什七,出於朱君、范君 之節縮;制用者十三;工出於雇募,力出於軍民之趨 事。經始於辛酉三月,至是訖工。文學孫璋請予記之。
《定遠縣學記》楊慎
[编辑]雲南楚雄府屬縣曰定遠,舊未有學,提學副使仰齋 胡公建議請於朝,始命建學,盛舉也。經始於嘉靖二 十六年孟秋,釋菜於二十七年長至,學成,宜有記。縣 之官師請於胡公,公乃猥以慎嘗從事秉筆,後屬為 記之。慎參按《圖經域志》,「定遠在漢為越嶲郡。三國時 諸葛武侯征南中,營於此。唐武德中,置西濮州。貞觀」 中更名髳州,後訛稱牟州。宋世淪於段、高二僭彝。至 元立牟州千戶,至正改為定遠州。本朝因「定遠」之名, 而降州為縣,百七十年而始建學。皇明文治之遙,聲 名之盛,多士生斯時,斯地亦厚幸矣。嗚呼!漢之斥土 名取越嶲者,以斯地實越嶲水,以彰休盛,然特以闢 土服遠言爾。國家以綱常為治,禮樂為教。雲南雖去 神皋萬里,而氣厚風和,君子道行,已于洪武初元,榮 被天言之褒矣。咨爾多士,涵泳聖澤,豈可憬彼自棄 乎?矧髳濮之名,已見牧野,其歸仁應化,已兆于武王 永清之世。而武侯之過化,則「澹泊明志」之真道,寧靜 致遠之心學,諸士子獨無興起乎?夫學亦多說矣,肇 始於《六經》,發揮於諸子,更僕未可終而走也。獨舉武 侯「澹泊寧靜」之二言者,以古者建學立師,必本其地 望,希賢懷古,恆首其儒先。武侯之在定遠,固名宦之 稱首巨擘,亦後學之指南元龜也。藏焉修焉,息焉游 焉,亦可以為成人矣。由是而之焉以希聖,敢謂無其 人乎?敬書以俟。若夫建學與諸有勞者,皆列其名銜 于碑之陰。
《復建平南寺記》王遵
[编辑]予來守楚雄,省方問俗,見鳳山之右有岡阜巍如突 如,蜿蜒抱負于治西,曰:「山,佳哉?」父老進曰:「故寺址也。 昔孔明駐節時,廉郡人奉佛,遂創浮圖八於西山之 巔,而創寺支隴,顏其額曰『平南』」,意將以空化執,以福 利化貪,以地獄化頑悍耳。民庶畏天威,矧習佛教,咸 帖然聽約束。少有違獷者,必相率斥之曰:「汝不畏諸 葛公,有如此塔。」歲時詣寺稽頓祈祝,凡水旱疫癘必 趨焉,亦頻有徵驗,人以比之岸碑。逮我聖祖既蕩定 南中,即命袁都督義來分鎮。義以南山逼郭,上請展 拓之,而寺適拱峙于新城西矣。袁觀兵樓櫓,睇梵宮 而寄遐賞,按古算而定今謨,乃北望嘆曰:「我主上神 聖,越古今矣。」授西域僧以佛子法王,「俾因俗為治,遂 通道荒服。孔明寧無翊贊于千載前哉?往跡可尋,睿 圖當廣寺,勿令稍圮廢也。」乃出金倡民績之,凡遇慶 賀,咸習儀于殿墀。錢古訓留題云:「為祝九重天子壽, 落成四大梵王宮」是已。至今百八十奇祀,民物阜饒, 災異殄息者,固皇仁遠洽,亦茲山鎮氛斡運之助矣。 第正德間,主僧失守,「焚爇無遺礎。今兵荒間作,議者 謂寺廢無所寓,籲祈也,敢請建復。」予呀然曰:「有是哉! 聖朝禮樂刑政融洽,宇內有餘裕,顧需佛法哉?」父老 懇曰:「我民奉佛素矣。昔佛如來慈悲濟度,法雨遍潤 于四大部州,而楚雄去印度為最近,尤先霑者。故靈 蹟時著,而善知識代有其人。即阿南名箐,婆羅名澗, 可徵」匪誣。是以郡民由信而生解,因修而證果者,率 以此。況如來昔以佛法囑國王大臣,為未來世開大 利益門,今明府見宰官身為一方福德主,幸俯遂民 願。予艴然曰:「有是哉!」迺訊之大夫士,稽之《輿地考》悉 符父老言,遂幡然以苟可導民為善者,固不拘于方 類。而名園興廢,徵洛陽之盛衰,茲亦平世「勝事也。姑 從其請。」乃耆民楊保安,留僑僧知獻募緣以創其規。 既而戒僧海澄悉力潤飭之。庀材鳩工,陶土範金,役 不俟勸,財惟樂輸。不幾時而寺復厥舊。設像繪壁,殿 門軒廡,色色備具。乃雜蒔奇花,多植嘉木,以擬薝蔔。 而檀越諸人捐常稔田若干畝。海澄出已資,置田數 畝,以供僧膳。予復像接引佛于殿之前,而亭以覆之。 琳宮聳翠,紺宇凌霄,寶樹團煙,喬章拂日,叢林森煥 于西岡矣。守僧朝夕具威儀,誦經咒,祝聖天子萬壽, 鐘鼓之韻,遠徹郡齋。予每聆而嘉之。凡郡士喜復孔 明之遺蹟,而登覽者咸向往寧靜,益勵致遠之志。若 漢僰之雲集,種善因者,殆難悉計。噫!是寺之復,信郡 中勝事也。「以祝國禧而攄愛君之忠;以壯形勢,而增 禦侮之武;以導民俗,而翊其從善去惡之情。具茲三 物,雖不出于孔明,而孔明之徒所必建已;雖無關于 治理,而達治機者必順其宜已。矧!蹟沿于古制不倍 于今哉?復之誠是也。」耆民輩復來問記,予諭之曰:「若 知復寺之意乎?佛像接引,欲引汝于善也。自今」汝能 事乃心,修治乃根塵,復乃真如之本體。不膠佛跡,而 善學佛心。則明倫于家,即奉法于剎,非法不服,即非 緇不披。遵憲度以持戒,循信義以為定,《文風》郁而慧
光生,豐《年屢》而福田種。俾楚雄為西南一極樂國,則峨。之墟,即印度士民之身,亦如來南陲永平太平不難矣。是復寺之意也。若徒奉佛法而罔知即心是 佛,徒泥地近天竺而不知反求諸身,抑末矣。豈予所 望于汝者哉?僉憮然曰:「命某矣。」遂書為《建復平南寺 記》。
《楚雄鎮轄四府總圖說》駱儼
[编辑]按:楚雄、姚安、蒙化、景東四府,南安州、鎮、南州、楚雄、廣 通、定遠、定邊、姚州、大姚八州縣,皆總鎮統轄汛地。東 至淨蓮寺,接「雲南城守營塘汛;西至杉松灣,接大理 城守營塘汛;南至界牌,接臨元鎮塘汛;北至白沙灘, 接四川金沙江塘汛。」以上四至,周袤三千二百餘里, 楚鎮之汛廣兵單者此也。四府內僅蒙化一府,地居 腹裡。離楚雄西三百六十里。右營分防官兵與大理 提標內地緊連,亦足供防禦矣。若姚安府大姚縣一 帶,逼近金江,率多野人、西番等彝,出沒叵測。其 地又皆深山大箐,懸崖峭壁,路多險阻,一遇有驚,遽 難深入,以故從前常有劫殺之擾。離楚雄西一百九 十里,中營分設官兵,與土同知協防犄角,是姚安為 楚北之要汛也。景東一府界連者樂、鎮沅、威遠等土 司,為西南之極邊。蒲蠻、窩泥、擺彝等類,性皆桀驁,動 輒摽掠,素稱難治。而又緊接哀牢大山之下,野賊狼 狽為奸,或互相仇殺,自古為患,離楚雄西南七百二 十里,多係層巒疊嶂,危崖邃谷,隘險多端。右營遊擊 與景府同城防範時謹」,是景東又為楚雄西南之要 汛也。至於楚雄一府,當滇西之衝,通省要道,南臨魯 魁、哀牢,迫近賊穴,峻嶺千霄,密箐遮日,多係羊腸鳥 道,是以賊負固不服。如前年賊目李尚義盤踞哀牢 山、罷本劫搶石羊廠,又前年一耙田拒敵蠻黑山,又 前年擦捏復拒哀牢,逞兇漫干垻。李且埧劫搶牛羊 於扎籠邦麻節經臨、楚二鎮協勦,旋平旋起,為害兩 迤,卒無寧歲。皆緣鼠輩恃山林之險,越嶺登崖,若履 坦道,此出彼沒,官兵追捉不及。雖幾經設伏計擒,不 過暫時畏遁,久安則難。總惟扼險守要,鎮靜以制之 耳。今之楚雄南邊一帶,中營分防正南,左營分防東 南。由東南起,歷南安、妥甸、雨竜、李海、邦、漢腊皮、平掌、 白苴坡、大廠、篾架、𥔲嘉、上、中、下三水箐,又添設界牌 一大汛,安兵二百名。右營分防西南定邊、仰里、大卡、 撇羅,又添設福都一大汛,安兵二百名。自東南至西 南,綿亙千有餘里,設汛二十餘處。楚鎮額設制兵二 千八百名,強半分守東南、正南、西南三面,皆扼哀牢 魯魁賊彝出入門戶,使賊進不能為害迤西退不能 滋擾。迤東加以各汛按月挨次遊巡,會哨嚴密,賊之 窺伺伎倆絕無所施。故近年以來,醜類斂跡,村莊晏 然矣。楚雄東離滇省四百二十里,西離大理四百五 十里,居東西十八府之中,如磨心握機,東西賴以旋 轉,為迤西九府之咽喉,迤東九府之屏翰,是一城而 關數十城之安危也。地雖居其中,而北有金沙長江, 南有魯魁賊藪,藩籬之要,肘腋之憂,可不為保固金 湯計哉?再以形勢接壤險要而論,金沙江自吐蕃發 源,由雪溪、雪山、麗江、永北、大姚、建昌入四川,而達荊 江,四時變幻,揚波靡常。此江在姚安府之西北,離楚 雄北四百八十里。更有大姚縣,由浪巴鋪龍街過金 沙江,路止三日,又與四川建昌連界,可資聲援。若魯 魁山賊巢在迤東新平、嶍峨交界,每遷徙無常,與哀 牢相為表裡。離景東四百五十里,「離妥甸二百三十 里,離楚雄四百三十里。」昔之沿邊擾害者,今已內安 而外攘矣。若哀牢自永昌發脈,由順寧、威遠、者樂、鎮 沅、猛樂、摩沙、沅江而入交趾,綿亙數千里。楚鎮安設 之篾架、𥔲嘉、界牌三汛,在此山之前面;福都、大卡撇 羅者千四汛,又在此山背後,皆野賊必由之要路。欲 知楚雄形勢之衝險,惟視此金江、魯魁、哀牢之迫近, 猓彝種類環繞之雜處,《總圖》「《安邊大略》,具於斯焉。
《石三灣記》吳道南
[编辑]余少時避亂,舉家居莊。莊之東十里許,聞長老云:「有 村名十三灣。」余請之,孝靖先生曰:「村名甚美,是必有 異意。」其幽邃曲折,如所云「三竺峰,九折坂,十二巫山」 之類,故以名歟。先生曰:「否否,十石聲相似耳。」退而思 曰:「十之為石,不洵有異乎?」余將探之。壬寅歸就舅氏 學,督課最嚴,晨夕功無間者十餘載。乙卯,受知於河 南郭夫子。越明年,應琅人請,與琅人日切劘於琅之 奇峰禪院,往返六七年,皆因變亂,倉皇過之,未遑探 其異也。丁卯,復受知於存莪謝夫子,遂與同志殫精 畢慮於帖括七躓棘圍。余亦尋且老矣,雖覽勝探幽 之志不衰,而緣巖度壑,筋力頗疲。歲癸已,村之門人 邀余卒業,余始以老辭,固邀之。余躍然許曰:「數十年 所欲探其異而未遂者,其在此行乎?」爰束裝戒途,僕 夫先從者後,迤邐過余莊。山行五六里,入一大谷,其 石棋布星羅,應接不暇。已而翹首谷上,見有纍纍若 若者,為石甚夥。余策馬陟其巔,則遍山皆石,其間有 若鼓者,若鐘者,若雞之曬其翼,羊之顧其羔者,若獅 象之蹲者,若馬之成群而馳逐;奔踶者,若牛之俯首嚙芻而牧豎操鞭策於其後者。稍平坦處,一巨石隆 起若梁,空其中,可通往來。內有石桌石墩,可坐四五 人。其他千態萬狀,不可悉數。自右而下約里許,由石 門入谷,其峰插天,其石欲墜,且巉巖險怪,不可名狀。 《道經》山腰,石覆道上者數武,其下則儼然天塹,不知 其幾「千百尺也。」越數岡巒,而其谷之石迥與前異。其 中如砥,其兩隅如砌,其層級如階,皆有理可剖,不大 費雕琢,而材皆可用。循級而下數十步,則石壁屹立, 廣可七八尺,高可三四尋。瀑布鋪其上,石潭承其下。 水星霏霏,斜陽射之,恍如玉屑繽紛,而細珠歷落。余 於此時,神怡心曠,徘徊不忍去,殆不知身之在塵世 間也。喟然曰:「向疑其異,以至斯乎!」古之命名,良有以 也。嗟乎!余非命與時違,出則必鞅掌於簿書期會間; 不即出,則必見慍於當途;必將委蛇隨俗、僕僕風塵, 求如今日之安意肆志、盡山水之奇觀,尚何可得耶? 然則此行也,其余之幸耶?抑亦石三灣之幸耶?余因 之重有感矣。宇宙之大,通都大邑中佳山佳水,及苟 有可觀而揄揚於文人墨士以垂之𥳑牘者,未易僕 數。獨至窮陬僻壤,特種天地之靈秀,而其異卒不傳 如《石三灣》者,可勝道哉!
《修迆西大道引》李銓
[编辑]滇,歷萬峰中折而為省會,雖為海為池,亦有蕩漾可 觀,而實則陸壤非東南澤國比。古者自黔而上為牂 牁郡,「牂牁」者,維舟之橛言,至此則舍舟而徒任步履, 涉險阻,為入陸始事矣。滇境分兩迆,謂「迆邐迢遞」,而 盤旋曲折,狀已括於言中。然迆東猶有驛站,任馳驅 迆邐而西以人站之,負者戴者,肩相摩,踵相接,旋轉 出入蒼箐中,如蟻行梁上。造物者以氣吸之,蟻不自 知為顛蹶,致足悲也。兵燹來,人出死力爭性命,奔踏 羊腸中有為中斷者。傾圮者,日復頹。一日其道如城 鋸雉堞排列其間,至此者不能中返,勢不得不攀援 上下,而徼倖度越之。幸天明朗石得乘霽逞勁力,出 土等之狼牙《齒齒材》立遇陰雨,則如油沃之,泥深作 塹,乘命而馳者,儼然官長,尚揮汗血沒泥中,又何有 於背乘肩驅之?小民幾何不為豕負塗而鬼載車耶? 張子謂:「民吾胞,物吾與」,亦安能見此不為之黯然傷 也?省西行五里站,至廣山,勢尤峻,首境為新鋪,有衝 溪水暴至,人多為漂。余初令其地,與邑人倪起鶴修 剷之,轉其山至麓,幾於平。今行人沉落塹患悉免矣。 由此而至楚,繞折不下百里,思有以削之培之,使向 之狼牙齒齒者無所逞其勢,而力不能與心相副。有 梁文學字鼎臣者,操岐黃術,一過廣,徘徊其徑,曰:「嗟 乎!是道而得坦,較之雷公庖製,利不更溥乎?」時李孝 廉扶九來自榆城,與余友曹集孔先生三人者共捐 金若干,而余則出任內若干年俸節湊之,散之父老, 率其子弟,於冬月晴暖時為興工之始。客有為之愀 然曰:「事繁而費簡,如後繼何?」曰:「無庸也。」迆茲而土,不 惟楚姚、景順道所由出,即永大、蒙鶴冠蓋相望,多賢 豪間聲,留心當世,旦夕往來如織,豈無憫念民生,急 欲出之,斷塹而落,其有成乎?古者鍊石稱補天,乘四 載以鑿三巴。區區彈丸,小中見大,心盛而力必從。繼 此修鑿擴充之,以抵於極邊。豈惟出此一方民於塗 炭耶?將歌孔道而賦《皇華》,為西南一大觀。
楚雄府部藝文二〈詩詞〉
[编辑]《紫溪山歌》明·俞汝欽
[编辑]陟重岡,入盤谷,幽奇別有神僊窟。轉危磴,登層臺,爽 氣直從風雨來。十里蒼松,萬竿修竹,怪石嵯峨虎豹 蹲,古湫滃瀁龍蛇伏。野花爛熳,好鳥間關;遠峰拱揖, 碧水潺湲,境勝地偏人不到。乃有咨伯子弄丸於其 間。旭日當樓,方床睡起,無累故欣,有得輒起。間對《輞 川》之圖,靜觀《涑水》之史,或採藥於嶺外,時垂釣於溪 「邊。藉閑草而命酌,遂枕石而獨眠。牧笛朝來,樵歌暮 往。既泯世紛,復絕塵想。忘形宇宙之中,寄傲羲皇之 上。居奚宜?莫如春,千峰改色百卉新。揮麈老僧肅作 禮,載醪村叟醉見親。」又奚宜,莫如夏,「無蚋無蠅事亦 詫。梅雨中宵灑樹間,松風一枕來窗下。霜林五色忽 逢秋,岑寂空齋萬感休。試向青天搔首問,朣朧浩月 每當樓。冬可賞更有雪一夕林巒皓且潔。不觀造化 工,豈識人為拙。開門卻憶袁安貧,臥澤仍懷蘇武節。 山中風景四時佳,有詩堪詠酒堪賒。過隙幾曾驚歲 序,憑軒時復飽煙霞。吁嗟紫峰之可居有若此,更莫 沉浮於閭里,驅逐於天涯。君不見陸渾元德秀,匡廬 劉凝之雅懷。原與溪山宜,坦夷高潔真吾師。長嘯起 攜如意舞,莫嗟生晚不同時。」
《西山紗帽石歌》孫學詩
[编辑]《石公》「石公自何年,下撫雄陽萬戶煙。朝睨日本晴霞 爛,暮聽天台法鼓連。雲作衣裳霧作冠,峨峨獨立在 西蠻。舉頭去天不尺五,任有春秋無暑寒。寒兮暑兮 倏忽移,桑田滄海總堪悲。云何此老頭難白,從來不
受小兒欺。我欲問石石無言,開口一笑淡乾坤。城在人非歌化鶴,去矣習池無《梁園》。君不見松風日日吹,巖花日日開。山鳥日日啼,水波日日催。誰能共石千 年老,相對春光日日來。」
《會基關》駱問禮
[编辑]幾度基山頂,憑臨四望賒。羊腸殘卒哨,雞黍野人家。 徑側荒村遠,風高落日斜。奔忙因何事,羞睹道傍花。
《垂柳篇》〈并序〉楊慎
[编辑]《楚雄苴力橋有垂柳一株,婉約可愛,往來過之,賦此志感》。
「靈和殿前艷陽時,忘憂館裡光風吹。千戶萬戶旌旗 色,九陌三條雨露姿。蒼涼苑日籠燕甸,縹緲宮雲覆 京縣。芳樹重重歸院迷,飄花點點臨池見。臨池歸院 總僊曹,應制分題競彩毫。詔乘西第將軍馬,詩奪東 方學士袍。金明綠暗留煙霧,舊燕新鶯喚朝暮。只知 眉黛為君顰,肯信腰肢有人妬。從此沉淪萬里身,可」 堪憔悴四經春。支離散木甘時棄。攀折荒亭委路塵, 搖落秋風上林遠,婆娑生意年華晚。腸斷關山明月 樓,一聲橫笛清霜坂。
《采蘭引》前人
[编辑]廣通縣東嚮水關產蘭,綠葉紫莖,春華秋馥,蓋《楚騷》所稱「紉佩之蘭」 也。人家盆植如蒲萱者,蓋蘭之別種,曰蓀與芷耳。時川姜子見而采以贈予,知九畹之受誣千載矣。一旦而雪,作《采蘭引》。
秋風眾草歇,叢蘭揚其香。綠葉與紫莖,猗猗山之陽。 結根不當戶,無人自芬芳。密林交翳翳,鳴泉何湯湯。 欲采往無路,跼步愁褰裳。美人馳目成,要予以昏黃。 山谷歲復晚,修佩為誰長。采芳者何人,蓀芷共升堂。 徒令楚老惜,坐使宣尼傷。感此興中懷,弦琴不成章。
《楚雄道中述懷》謝東山
[编辑]太白爛中宵,風塵滿寰區。南北酣戰伐,時聞庚癸呼。 九重渴獻凱,宵衣問軍需。凜凜大司徒,夙夜疲支吾。 使者紛紛出,銜命遠馳驅。往者聞滇雲,繁富雄坤隅。 邇來日蕭條,頻年困供輸。鑿山采赬銅,開局鑄青蚨。 迢迢轉運艱,靡費價直踰。黃銀與采石,不堪食與襦。 誰云深取易,貨市自蠻奴。汲井煮牢盆,終日鳴轆轤。 上以充貢賦,下以給朝脯。有吏夜到門,剋期了積通。 昨行經破屋,如聞聲嗚嗚。豈忘國計憂,無奈蒼生痡。 況乃出人間,泥沙異錙銖。我持黃紙來,所職亦催租。 古人戒聚斂,念此獨長吁。聊為慰藉語,挂壁見謂迂。 皮存毛乃附,斯言豈厚誣。
《英武關雨行》張佳印
[编辑]《曉度英武關》,石徑雲中立。山鳩高樹鳴,雷雨轉呼吸。 平疇響流泉,紫芝行可拾。茲土況恆暘,懽聲動蓑笠。
又
喬松概高清,蠻煙𦊰行色。僕夫夙嚴駕,征鴻渺難極。 山空響《鷓鴣》,徙倚巖洞黑。曠哉《江上懷》,浮雲起東北。
《冬入雲龍山》廖大亨
[编辑]「落葉滿香林,人踏葉深厚。積霜濕空谷,高煙平霽岫。 山谷蒼且寒,溪毛碧以瘦。宛轉為尋幽,古徑聊相扣。 枯藤羅帶垂,澗咽松濤吼。一僧啟荊關,選置轉幽秀。 眼曠天地開,萬物謝彫鏤。高深淡心懷,清暖變氣候。 殘絲掛衰楊,霜蔓縈寒柚。楓樹淡山容,草蟲吟凍後。 丹葩引斷香,殊覺春光漏。藉草傾玉壺,花間疑美遘。」 孤坐看飛雲,永矣忘晴晝。
《晚晴登呂閣驛樓》楊慎
[编辑]雲迷沙橋雨,風迎呂閣花。長虹垂澗斷,落景避風斜。 隱几莊周籟,長吟謝朓霞。登臨存二仲,談笑竟昏鴉。
《遊法華寺晚歸再飲遙岑樓》前人
[编辑]羅綺絆山遊,雲林意轉幽。苔愁金屐齒,花妬錦纏頭。 陽燄紅將斂,晴嵐翠欲流。清樽興不盡,邀月坐岑樓。
《和垂柳篇》徐中行
[编辑]滇南二月春風暖,處處陰濃青不斷。長條拂水雨新 晴,短葉籠煙日始旦。萬鏤千絲遶岸齊,飛花飛絮畫 橋西。雲來晻靄章臺路,月落凄迷灞滻隄。章臺灞滻 風光好,燕語鶯啼惜春老。無奈閨人怨別離,更令戍 客傷懷抱。成都才子玉堂僊,萬里投荒年復年。馬上 逢春多感慨,酒邊對景倍流連。韶華倏忽不相待,回 首春光六十載。惟有春光似昔時,楚雄山下煙如黛。
《楚雄道中》李本固
[编辑]山行亦不惡,疏雨夜來過。祇覺峰巒秀,誰云瘴癘多。 人家依水竹,僧寺隔煙蘿。越嶺分林莽,遙聞《伐木》歌。
《雲泉寺》蔣芝
[编辑]古寺青松最上頭,荒原白骨動邊愁。石根僧定雲常 護,谷口龍眠泉不流。日落草黃平淡淡,風長溪碧去 悠悠。天涯杯酒成何事,塞上音書漫未休。
《雲泉寺》陳時雨
[编辑]路入煙霞一徑通,春來幽賞叩禪宮。雲開疊嶂千鬟 秀,泉浸方塘一鏡空。花影樓臺閒白晝,松聲澗壑滿 清風。潮音閣上詩懷壯,沉醉騷人紫翠中。
《古山寺》前人
[编辑]水寒缽底來龍臥,雲暖庭前看鶴翔。半榻松風吹夢醒,六時花雨沃心涼。
《平山暮雨》邵敏
[编辑]征途薄黃昏,凄凄雨不歇。扶杖渡山橋,兩岸蘆蕭瑟。
《紫谿庵》安君山
[编辑]載醪遙指萬松庵,巀嵲城西第一山。簷迥平看雲聚 散,林深側聽鳥間關。披襟岸幘塵囂外,尋壑經丘紫 翠間。幽興方濃天欲暝,結廬何日遂吾閒。
《遊鸚鵡山謁太和宮》丁㷆
[编辑]參嶽分形氣象尊,千峰如畫擁天門。玉虛金殿香風 滿,僊葆神旗彩霧屯。帶雨松杉凌漢碧,呼晴鸚鵡向 人喧。到來欲問《丹丘訣》,羽客冥心未肯言。
《雲龍山真武宮》前人
[编辑]馬蹄蹀躞遶青郊,傑構新看闢草茅。絳闕平臨天北 極,丹樓高瞰日南交。山深地隱龍蛇氣,松老雲封鸛 鶴巢。安得棲真同羽客,蓑瓢長此挂林梢。
《雲龍山真武宮登閣》丁煒
[编辑]亂峰環抱氣氤氳,飛閣憑虛最出群。鳥道松杉千歲 老,鶴壇笙磬半空聞。披襟涼愛南薰爽,晞髮晴看北 戶雲。〈日南有北戶縣〉便擬投簪從帝子,驂虯同謁玉宸君。
《苴力鋪懷楊太史》馬天選
[编辑]撼門抗疏豈為狂,竟爾披鱗戍遠荒。翰苑坡僊窮嶺 海,漢廷汲黯老淮陽。投囊絕句驚神鬼,荷鍤豪情典 驌驦。試看行吟紛踏處,山花山草有餘香。
《琅井古梅》前人
[编辑]「玉女何年降碧蒼,步搖環珮識新妝。人間詠盡羅浮 景,天末珍留閬苑芳。野僻傳來春信早,山深愛與月 明將。根蟠不復稽朝暮,歲久何知問漢唐。」「起臥林皋 飛燕羽,婆娑巖岫挹瓊漿。嬌軀撲地聲無膩,媚頰迎 人笑帶香。堆簇冰團千萬疊,胎凝珠粒兩三行。虯枝 高聳菁蔥蓋,翠蔕重添薜荔裳。清畏人知名自淡,時 逢景好興偏狂。」別來寒過愁驢背,〈時選秩北上〉看到奇莖 襲錦囊。萬里吹橫夜笛冷,千溪影散曉雲忙。也知東 閣惆饑急,誰念西陵繞夢長。鐵石廣平情有賦,風流 《水部》韻成章。因思鼎鉉和羹重,取向青峰練雪霜。
《苴力鋪》吳自肅
[编辑]蒼山一片石,遙思達帝鄉。道遠終難致,棄之委路旁。 異物誠堪貴,民勞實可傷。今看石已碎,相對意彷徨。
《紫溪山》陳士恪
[编辑]為愛紫溪山屼嵂,乘興登臨正秋日。共扶赤藤踏翠 微,鳥道猱巖披蒙密。紫雲絕頂摩蒼冥,亂山為嶂松 為屏。何處飛來雙白鳥,穿雲點破數峰青。紆迴尋入 招提境,麓轉谿縈度煙嶺。龍窟遙通洗耳泉,天中插 出芙蓉影。辛寮葯室任從容,步履石徑紫苔封。陽壑 叢生千歲草,陰巖鬱挺六朝松。斷灣秋水橫略約,超 群,野鹿無拘縛。老僧定息石床上,半天花雨毿毿落。 梅外香焚古鼎熏,庭前雲物何芬縕。遍翻古藏求禪 悟,細摹仆碣讀《遺文》。遺文讀罷微風起,冷然御風懷 《列子》。濯足寒潭一泓澄,振衣絕壁千巖紫。詩人洗酌 葡萄紅,浩歌運筆氣如虹。碧簫吹裂山頭石,坐待銀 泉湧天東。
《虞美人》〈黑井星回節〉郎棣
[编辑]「不意滇南稱此會,獨有煙溪最今宵。」無月上西樓。萬 火待吾秉燭照人遊。連落江山光遠接,不比朝間 色濃陰。點點宿流螢。狂客指揮高下、亂移星。
《臨江僊》〈龍江春漲〉段繹祖
[编辑]榆莢新添優渥,龍川處處源逢。金沙派合共朝宗。浪 迴芳草綠,流逐落花紅。澎湃平原無際,繞環百里 難窮。或傳龍化碧波中。不須沉犀鎮,寧待刻鯨龔。
《滿江紅》〈弔太史楊升菴〉鄒元亮
[编辑]遠戍遐荒,參天氣、盈盈弗歇。睹蠻人、永頌聲名,南陽 比烈。草賦曾留邊上曲,征衣常帶川中月。過山溪、讀 罷《采蘭篇》,傷情切。君恩報,臣心雪。官易去,才難滅。 凜千秋梗概,綱常無缺。啼鳥時聞李白語,落霞猶染 萇弘血。當年從諫有幾人,文何闕。
《巫山一段雲》〈宿紫溪曉觀山色〉陳祚隆
[编辑]竹勁堪棲鳳,松蒼欲化龍。彩霞襯霧氣如雲。殿閣有 無中。 巖滴簷飛雨,山鳴谷應風。遠觀東岫日撐紅。 瑞色四方同。
楚雄府部紀事
[编辑]《通志》:「黃龍元年,越嶲之南獻背明鳥於吳。形如鶴,止 不向南,巢常向北,多肉少毛,聲音百變,聞鐘磬笙竽 之聲,則奮翅搖頭,時以為祥。吳人訛呼為背亡,人以 為不及百年當有喪亂之事。」後此鳥不知所在。 《三國志張嶷傳》:「初越嶲郡自丞相亮討高定之後,叟 彝數反,殺太守龔祿、焦璜。是後太守不敢之郡,只住 安定縣,去郡八百餘里,其郡徒有名而已。」時論欲復
舊郡,除嶷為越嶲太守。嶷將所領往之郡,誘以恩信蠻彝皆服,頗來降附。北徼捉馬最驍勁,不承節度,嶷乃往討,生縛其帥魏狼。又解縱告喻,使招懷餘類,表 拜狼為邑侯,種落三千餘戶,皆安土供職。諸種聞之, 多漸降服。嶷以功賜爵關內侯,蘇祁邑君。冬,逢逢弟 《隗渠》等已降復反,嶷誅逢逢妻《旄牛王》女,嶷以計原 之。而渠迯入西徼,渠剛猛捷捍,為諸種深所畏憚,遣 所親二人詐降,嶷實取消息。嶷覺之,許以重賞,使為 反間,二人遂合謀殺渠。渠死,諸種皆安。又斯都耆帥 李求承昔手殺龔祿,嶷求募捕得,數其宿惡而誅之。 始,嶷以郡郛宇頹壞,更築小塢。在官三年,徙還故郡, 繕治城郭,彝種男女,莫不致力。定莋、臺登、卑水三縣, 去郡三百餘里,舊出鹽鐵及漆,而彝徼久自固食,嶷 率所領奪取,署長吏焉。嶷之到定莋,定莋率豪狼岑 槃木王舅,甚為蠻夷所信任,忿嶷自侵,不自來詣。嶷 使壯士數十,直往收致,撻而殺之,持尸還種,厚加賞 賜,喻以狼、岑之惡,且曰:「無得妄動,動即殄矣。」種類咸 面縛謝過。嶷殺牛享宴,重申恩信,遂獲鹽鐵器用,周 贍漢嘉郡界旄牛夷種類四千餘戶,其率狼路欲為 姑壻。冬,逢報怨,遣叔父離將逢眾相度形勢。嶷逆遣 親近齎牛酒勞賜,又令離姊逆逢妻宣暢意旨。離既 受賜,并見其姊,姊弟歡悅,悉率所領,將詣嶷。嶷,厚加 賞待,遣還《旄牛》,由是輒不為患。郡有舊道,經《旄牛》中 至成都,既平且近。自《旄牛》絕道已百餘年,更由安上, 既險且遠。嶷遣左右齎貨幣賜路,重令路姑喻意。路 乃率兄弟妻子悉詣嶷嶷與盟誓,開通舊道,千里肅 清。復古亭驛,奏封路為《旄牛㽛毗王》,遣使將路朝貢。 後主於是加嶷撫戎將軍,領郡如故。
《种暠傳》:「暠出為益州刺史。暠素慷慨,好立功立事,在 職三年,宣恩遠彝,開曉殊俗,岷山雜落,皆懷服漢德。 其白狼、槃木、唐菆、卭僰諸國,自前刺史朱輔卒後遂 絕,暠至,乃復舉種向化。」
《通志》:「明嘉靖中,定遠縣民孟繼祥,事母至孝,且虔奉 關聖,朝夕無懈。貿易廣東,失利不能歸,族人以為死, 逼其妻改嫁,暗受聘儀,約於歲暮強之。妻設靈守哭, 誓不再適。繼祥在廣,因值殘臘,念其母妻,悲咽昏睡, 夢關聖諭曰:『吾憫爾信義欲歸,可瞑目攀吾刀柄』。繼 祥拜謝如命,但覺耳內颯颯風聲,將旦,命繼祥釋手」, 開目,則身在獅子山塔下矣。踉蹌歸家,皆疑為鬼。繼 祥道其故,母妻相對痛哭,同拜謝。關聖是日,即逼嫁 其妻之日也,因捨宅為廟,終身奉《關聖》不怠。
南安州西五里有神祠,禱之輒應。庭中有柏五株,自 安竜賊叛,樹皆枯槁。明嘉靖丁未,知州荀詵將勦賊, 指枯柏誓神曰:「若陰助滅賊,樹當復生。」旬日後,柏果 暢茂,次年賊平。
嘉靖甲子,安竜堡賊奚德、奚本、阿益等倡眾數百欲 叛,向真武廟求卜。卜皆凶,賊怒,抽刀砍像,并砍左右 四將手足。後賊為官軍所殺,其被刀之痕,皆如廟像 之數,不失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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