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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邊裔典/第03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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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輿彙編 邊裔典 第三十六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三十七卷
方輿彙編 邊裔典 第三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邊裔典

 第三十七卷目錄

 日本部彙考五

  明四嘉靖三則

邊裔典第三十七卷

日本部彙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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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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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三十六年擒獲王直官軍屢擊賊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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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明外史日本傳》:「『倭遣其屬善妙等隨直來貢市,於 三十六年十月初,抵舟山之岑港,將吏以為入寇也, 陳兵備。直乃遣王滶入見宗憲,謂我以好來,何故陳 兵待我』?滶即毛海峰,直養子也。宗憲慰勞甚至,指心 誓無他。俄,善妙等見副將盧鏜於舟山,鏜令擒直以 獻,語洩,直益疑。宗憲開諭百方,直終不信,曰:『果爾,可 遣滶出,吾當入見』。」宗憲立遣之。直又邀一貴官為質, 即命指揮夏正往。直以為信,遂與宗滿、清溪偕來。宗 憲大喜,禮接之甚厚,令謁巡按御史王本固於杭州。 本固以屬吏滶等聞,大恨。支解,夏正焚舟登山,據岑 港,堅守逾年,新倭大至,屢寇浙東三郡。其在岑港者, 徐移之柯梅,造新舟出海,宗憲不之追。十一月,賊揚 帆南去,泊泉州之浯嶼,掠同安、惠安、南安諸縣,攻福 寧州,破福安、寧德。

按《籌海圖編》:「嘉靖三十六年二月,賊犯營前沙,同知 熊桴提兵守崇明縣,聞警即馳擊之,賊乘風夜遁。四 月,賊攻海門縣,應襲百戶俞憲章死之。五月,賊犯揚 州府,總兵盧鏜等大敗之。賊入海子內,為東兵所敗。 至灣頭,鏜等復擊敗之,斬首一百七十餘級。賊入寶 應縣。先是,揚州東關及瓜州俱有城堡,賊至揚州不」 得掠,乃從高郵至寶應縣。寶應素無城,焚掠殆盡。賊 犯天長縣,都指揮沃田、把總岳君寵禦戰,死之。六月, 副使于德昌、參將王元伯、劉顯擊泗州賊,破之。時賊 掠泗州,為官兵所敗。德昌等會擊之,顯身先士卒,殺 紅衣賊首一人,群倭大亂。元伯督兵乘之,賊大潰敗, 追及於舟所,水兵復自下應之,賊死者無算,賊遁出 海。總兵劉顯敗之於安東。千戶汪時中敗賊於廟灣、 匣子港,賊潛遁。是年四月,浙江賊犯定海關,賊舟漂 至沈家門。副使王詢、總兵俞大猷令把總張四維誘 降賊五十三人至定海關,適別艐賊殺俞憲章,恐其 中變,悉斬之,而移兵擊新至者。賊敗宵遁。十一月,賊 首王直款定海關,要互市,胡宗憲誘擒之。王直擁倭 稱降,志在互市。總督胡宗憲檄總兵盧鏜駐中中所, 授以成算,必欲生致之。鏜殫心竭力,撫循備至,直猶 豫未決,計無所出。宗憲復遣生員方大忠往說之,與 把總劉朝恩、陳光祖,指揮夏正、通判吳成器等偕行。 鏜以城外倭刃森列,慮變,不肯啟鑰。朝恩曰:「若是,是 益疑賊也。不若以禮諭之,以誠招之,保無他虞。」鏜從 之。朝恩等馳至賊所,直見皆單騎伏迎道左。大忠反 覆開諭,直曰:「公等皆督府親信,輕身臨辱。直,小人也, 敢不惟命。」遂聽大忠計,見鏜於城中,誘致定海而執 之,夏正以此不得還。是年三月,福建賊犯省城,賊於 舊臘自連江洪登陸就據為巢。至是復自流江至小 罎水寨,遂犯省城。沿城焚掠,擄去戰艦二十有奇,又 焚燬四十餘艘。十月,賊攻連江縣,官兵擊退之,賊乃 宵遁。先是,北茭灣原屯倭寇,進無所掠,乃遁出洋,遇 新至賊船,遂會艐進攻連江,官兵以矢石殪其精悍 者四人,明日,分門四進,又擊敗之,乃夜遁如拱嶼澳 出洋。

按《謝顧紀》擒獲王直云:王直者,歙人也,少落魄,有任 俠氣,及壯,多智略,善施與,以故人宗信之,一時惡少 若葉宗滿、徐惟學、謝和、方廷助等,皆樂與之遊閒。嘗 相與謀曰:「『中國法度森嚴,動輒觸禁,孰與海外乎逍 遙哉』!直因問其母汪嫗曰:『生兒時有異兆否』?汪嫗曰: 『生汝之夕,夢大星入懷,傍有峨冠者詫曰:『此弧矢星 也』』。」已而大雪,草木皆冰。直獨心喜曰:「天星入懷,非凡 胎。草木冰者,兵象也。天將命我以武勝乎?」於是遂起 邪謀。嘉靖十九年,時海禁尚弛,直與葉宗滿等之廣 東造巨艦,攜帶硝黃、絲綿等違禁物,抵日本、暹羅、西 洋等國,往來互市者五六年,致富不貲。島人大信服 之,稱為「五峰船主。」則又招聚亡命,若徐海、陳東、葉明 等為之將領;傾貲勾引倭酋門多郎、次郎、四助、四郎 等為之部落。又有從子王汝賢、義子王滶為之腹心。 會五島寇為亂,直有宿憾於寇,欲藉手以報。及以威 懾諸島,乃請於海防將官而勦之,無孑遺者。而聲言 宣力本朝,以要重賞。將官餽米百石,直以為薄,大詬, 投之海中。從此怨中國,頻入內地侵盜。直又嘗以扁 舟泊列表,參將俞大猷驅舟師數千圍之,直以火箭突圍去,怨中國益深,且眇官軍易與也。乃更造巨艦 聯舫,方一百二十步,容二千人。木為城,為樓櫓,四門 其上,可馳馬往來。據居薩摩州之松浦津,僭號曰「京」, 自稱曰徽王,部署官屬,咸有名號。控制要害,而三十 六島之彝皆其指使,時時遣彝漢兵十餘道流劫濱 海郡縣,延袤數千里,咸遭荼毒。而福清、黃巖、昌國、臨 山、崇德、桐鄉諸城皆為攻墮,焚燔廬舍,擄掠女子、財 帛以鉅萬計。吏民死鋒鏑填溝壑者,亦且數十萬計。 比年如是,官軍莫敢攖其鋒,但為計狡譎,每殘破處 必詭云「某島寇所為也。」故東南雖知王直之叛,而不 知受禍之慘,皆由直者。獨總督胡公宗憲前按兩浙 時,見賊進退縱橫,皆按《兵法》,知必有坐遣無疑。先是, 間使徽州,收其母妻及子於金華府獄中,至是出之, 豐衣食,潔第宅,奉之以為餌,而疏請以「移諭日本禁 戢部彝」為名,其實注意伺察王直也。上從之。公乃遣 寧波生員蔣洲、陳可願假市舶提舉名色,充正副使 以往。瀕行,公以密計授洲等曰:「王直越在口外,難與 角勝於舟楫之間。要須誘而出之,使虎失負嵎之勢, 乃可成擒耳。」又曰:「王直南面稱孤,身不履戰陣,而時 遣偏裨雜種侵軼我邊圉,是直常操其逸而以勞疲 中國也。要須宣布皇靈,以㩦其黨,使窮髮皆知向化, 則賊之勢自不能容。然後導之滅賊立功,以保親屬, 此上策也。」洲等領計,敬諾而行。居無何,倭酋董二被 擒,訊道直事甚悉,與公所料不爽毫髮,中外始曉然 知狀。於是上以公灼見禍本,降璽書褒勞,而閫外之 事,一以委公。公得旨,規羅益密。御史金淛、陶承學交 章請立賞格,有能主設奇謀生擒王直者,封伯爵,予 萬金。部議從之。詔曰:「可。」嘉靖三十四年十一月,洲等 至五島,遇王滶,道以《移諭》事。滶曰:「無為見國王也。此 間有徽王者,島人所宗,令渠傳諭足矣,見國王無益 也。」明日,直出客館,見洲等椎髻左衽,旌旗服色擬王 者。左右簇擁。洲等心動,坐論鄉曲,設酒食相對,情款 方洽。洲等曰:「總督公遣洲等敬勞足下,風波無恙。」直 避席曰:「直,海介逋臣,總督公不曳尺纆,牽而鞫之,而 遠勞訊使,死罪死罪。」洲等曰:「總督公言足下稱雄海 曲,志亦偉矣。而公為盜賊之行,何也?」直曰:「總督公之 聽誤矣。直為國家驅盜,非為盜者也。」洲等曰:「是何言? 歟足下招聚亡命,紏合倭寇,殺人剽貨,坐分鹵獲,而 為之辭曰:『我非為盜者』。是何異於昏夜操罟以臨人 之地?執之則曰:『我非盜魚者,為君護魚者也』。」雖三尺 童子,知其必不然矣。《直語塞洲等》曰:「總督公統領官 軍十萬,益以鎮溪、麻寮、大剌土兵數萬,艨艟雲屯,戈 矛雨注,水陸戒嚴,號令齊一,而欲以區區小島與之 抗衡,是何異於騁螳臂以當車轍也?」又曰:「總督公推 心置腹,任人不疑,拔足下壽母,令妻於獄中,館穀甚 厚,則公之心事可知矣。何不乘機立功以自贖,保全 妻孥,此轉禍為福之上策也。」直默然而罷。乃挾洲等 巡數小島而還。而從此風聞外裔,隨其頤指者頗小 變,而叛賈倚直為淵藪者,多有離心,直始不安於彼 矣。初,直聞母、妻為戮,心甚忿,欲犯金華。及聞洲等言 無恙,又竊自喜。於是始有渡海之謀,日夜集所親信 者計之。謝和等曰:「今日之舉,未可冒昧以往也。當遣 我至親,為彼所素信者,先往宣力,以堅其心。待彼不 疑,然後全師繼進,始可以逞。」直笑曰:「妙筭也。」遂托宣 諭別國為名,留蔣洲在島,令葉宗滿、王汝賢、王滶同 陳可願回至寧波。詰「之,皆云宣諭未至。時徐海、陳東 已擁薩摩洲倭過洋入寇矣。今王直歸順,先遣葉宗 滿等投赴效力;成功之後,他無所望,惟願進貢開市 而已。」公得報,已揣知其計,姑從所請。疏奏,上許之。公 喜曰:「寇在掌中矣。」先是,海中倭寇敗沒,有零寇百餘 據舟山為亂;公遣葉宗滿協助官軍勦之,盡殲焉。公 疏上功次、犒賞有差;王滶笑曰:「此何足賞?若吾父至, 當取金印如斗大。」嘉靖三十五年,徐海等果擁眾十 餘萬寇松江、嘉興諸郡甚急,聲言欲下杭城取金陵, 勢張甚。公乃謀之王滶等,以觀其意。滶等初欲小試 慇懃,故甘心於舟山之寇;至於徐海、陳東等,正其所 倚以圖大事者;且欲速直來共濟,乃辭曰:「是非吾所 能辦,須吾父來乃可耳。」遂留夏正童、華邵岳輔、王汝 賢在軍門,自以招直為名,與葉宗滿開洋去。是年,徐 海、陳東、葉明等以次就擒,總督宗憲胡公恐形跡彰 露,委心留用。王汝賢等撫摩若親子然。葉宗滿兄弟 並加禮遇,時時對將吏士民曰:「王直非反賊,顧崛強 不一見我,見我當有處也。」直聞公意指,謂公誠樸可 欺,欲乘機以全親屬,且未知徐海等敗沒,以為縱不 如所料,亦可與之應援,得志而去。遂決策渡海,先遣 蔣洲,次遣王滶、葉宗滿等,率銳卒千餘人,執無印表 文,詐稱豐洲王入貢,先泊岑港,據形勝。分布已定。直 乃與謝和等慷慨登舟,釃酒誓眾曰:「俞大猷昔嘗破 我於列表,泊岸時,須謹備之。」公當直未至時,已度其 有隙,豫調俞大猷於金山,而以總兵盧鏜代之。盧鏜 者,舊與王滶等從事舟山,同飲食撫循,倭人備至。直坦然不疑,惟日聚群倭、礪兵刃、伐竹木,為開市計,且 索母妻子弟求官封。時公計已定,仍姑列狀上請,以 安其心。上已知直為釜魚,智力俱非胡公敵,乃顯詔 王直:「既稱投順,卻挾倭同來,以市買為辭,胡宗憲可 相機設謀擒勦,不許疏虞,致墮賊計。」公奉詔,祕而不 宣,夜馳至寧波府城,圖方略,密調參將戚繼光、張四 維等,督諸健將埋伏數匝,水陸要害,星羅棋列,魚鳥 莫度。乃以夏正等為死。間諭直曰:「汝欲保全家屬,開 市求官,可以不降而得之乎?帶甲陳兵而稱降,又誰 信汝?汝有大兵於此,即往見軍門,敢留汝耶?況死生 有命,當死戰亦死,降亦死,等死耳。死戰不若死降,降 且萬有一生焉。」直拂然不悅。而公與其所親信王滶、 葉宗滿先遣來見者連床臥,因佯露《諸將請戰書》十 餘篇於几案間,王滶等竊視驚怖。夜半,公作《醉夢》中 語云:「吾欲活汝,故禁諸將不進兵;汝不來,休怨我也!」 含糊其辭吐滿床。王滶等漏之於直,直始疑之。公又 使直子澄嚙指血寓直書云:「軍門數年來,恩養我輩, 惟願汝一見;使軍門有辭於朝廷,即許眷屬相聚;汝 來,軍門決不留汝。藉令不來,能保必勝乎?空害一家 人耳!」又使生員方大忠往來游說,直猶豫未決。公以 直執戀岑港,已踰五旬,察其心神,終屬觀望,乃開關 揚帆,示欲進兵。直探知四面兵威甚盛,終無脫計,且 知徐海、陳東、葉明等敗沒,孤立無援,因嘆曰:「昔漢高 祖見項羽鴻門,當王者不死。縱胡公誘我,其柰我何?」 乃曰:「部兵無統,欲得王滶攝之。」公知海上諸賊,惟直 多智習兵,久雄異域,得人心為難制,其餘皆鼠子輩, 無足慮。諸將亦云:「以犬易虎,不可失也。」遂遣滶往。直 乃桀然入定海關,詣軍門謁見公,時嘉靖三十六年 十一月也。公就命軍吏執之,押付按察司獄。乃集三 司諸大夫參議曰:「王直始以射利之心,違明禁而下 海,繼忘中華之義,入番國以為奸,勾引倭寇。比年攻 劫海宇震動,東南繹騷。雖稱悔禍以來,仍欲挾倭而 求市。上有干乎國禁,下貽毒於生靈。惡貫滔天,神人 共怒。」問擬斬罪,猶有餘辜。公具疏上請,得旨:斬直於 市,梟示海濱,妻子給功臣之家為奴。王汝賢、葉宗滿 俱從末減,邊遠充軍。王滶出洋,為颶風所覆。其餘從 賊,魚散鳥驚,奔聚山谷。公親督官兵掃除,黨與皆絕。 嘉靖三十九年二月,兵部始以封賞之議上請。詔曰: 「大憝既除,海氛已靖,部議報謝,徐徐可也。胡宗憲可 太子太保、都察院左都御史兼兵部左侍郎,廕一子 錦衣衛副千戶。其餘有功者,陞賞有差。」

嘉靖三十七年二月,賊酋毛烈據舟山之岑港,寇浙 江諸郡縣,胡宗憲大敗之。是年,倭寇犯福建及廣東 揭陽,亦為官軍所敗。

按《明外史日本傳》:「嘉靖三十七年四月,遂圍福州,經 月不解。福清、永福諸城皆被攻燬,蔓延於興化,奔突 於漳州。其患盡移於福建,而湖廣間亦紛紛以倭警 聞矣。」

按《籌海圖編》:「王直既就擒,毛烈等欲為之報仇,不肯 還島,而據岑港,分跡出掠。官兵屢攻之,不克。都指揮 戴沖霄等擒王直、謝和餘黨頭目陳秀山等。陳秀山、 王信、郭喬恕等,直部下酋項松、吳九等十五名,和部 下酋也。賊攻樂清縣城,賊舟入石馬港者甚眾。即進 縣城,副使袁祖庚、參將張鈇逐之,至和尚嶴,與太平 『流寇』」合,兵凡五千餘人。三月,百戶秦杭與賊戰於梁 灣,死之。四月,指揮劉茂、朱廷鑰,千戶周賓,百戶李爵、 劉源與賊戰於白巖塘,死之。致仕僉事王德與賊戰 於龍灣,死之。良醫王沛與賊戰於梅頭嶺,死之。賊攻 台州府,賊艘二十餘入臨海島朱門,劫松門寨,寇台 州象山、桃渚,又有繼至之賊,與合為一,進攻府城。僉 事李三畏、知府譚綸率兵勦之,追至隘頑所海濱,大 敗之。溫州賊過太平縣,典史葉宗與戰,死之。倭寇分 攻象山、寧海、仙居諸縣,倭船數十入泊石馬林港,分 攻諸縣,自三月至五月,終為參將戚繼光敗走。賊攻 溫州府,官兵討平之。時台州賊復合樂清賊攻溫州 府,總督胡宗憲遣參將戚繼光追擊之,及於盤石館, 大敗之,賊遁出港。參將張鈇預奉宗憲方略,艤舟師 江濱以待,斬首百餘級,焚其舟數十艘,賊死者無算。 先是,賊分二支,攻劫諸縣,知府譚綸悉擒斬之。戚繼 光又追及於海洋,賊遂全滅。六月,賊犯觀海衛百戶。 原缺與戰,死之,犯昌國衛。八月,官兵進勦舟山賊巢, 平之。十月,賊犯磚頭、北塔,守備楊簋與戰,死之。是年 二月,福建賊犯省城。三月,賊犯福寧州,巡撫都御史 阮鶚會兵擊敗之。時賊屢入寇,鶚徵兵會勦,遇之於 福寧,大戰於連江等處,至福清海口,皆募土著應敵, 連戰大破之。四月,賊入安海城,官兵追擊,大敗之。賊 入城,居民拒之不得掠。僉事盛唐、參將𥟖鵬舉等分 兵逐之,賊遁至唐店,官兵連戰皆捷。至水涵,賊遁出 海,水兵又擊敗之,沉其二舟。陷福清縣,舉人陳見與 戰,死之。賊犯閩安鎮,為參將尹鳳所敗。進攻福清,據 門外山頭,用砲乘高擊,壞雉堞,城遂陷。見率家僮禦賊不克,與訓導鄔中涵俱罵賊死。攻興化府。賊自福 清進攻府城,越翌日不退,廣兵及《鳥銃》手殞。其乘馬 衣紅賊首一人,從賊四十餘人。各兵出城追之,賊遂 敗走。攻惠安縣,賊自興化為官兵敵退,遂至惠安攻 城,有自水涵潛入者,官兵覺而殺之。於是連攻五晝 夜,皆被官兵敵敗,賊死者百餘人,乃遁。官兵截之於 洛陽橋,又大勝之,斬首五十有奇。五月,賊攻泉州府。 賊復自惠安進犯府城。巡按御史樊獻科自督兵,敵 退之,入南安縣。縣故無城,知縣徐光裕統民兵禦之, 遂被突入。時民已遷避,賊無所掠,官兵追擊之,乃遁 往晉江海邊,擄船出海而去。參將尹鳳引舟師擊之, 沉其舟七,斬首六十餘級,生擒七人,餘眾遁去。鳳追 擊至東洛外洋,復敗之,銃傷及溺死者甚眾。攻崇武 所,賊別艐之。新到者攻所城,凡五日而後解。突犯惠 安,知縣林咸與戰,死之。賊自崇武分突惠安、永寧等 地方,咸乘城禦之,攻五晝夜不克,乃引去。咸率兵追 擊,乘勝逐北,陷伏而死。官兵繼至,擊敗賊眾,賊乃退 遁。分犯同安、長樂、漳、泉諸郡縣,攻鎮東衛城。提督都 御史王詢遣兵追擊,大敗之。賊三千餘人自松下突 入海口澳,登陸攻衛城者二日,益以新至賊千餘合 勢來攻,城幾不守。時閩中南北海洋皆賊,惟此賊獨 劇,且逼近會「城,陸走合艐,勢益滋蔓。詢乃多方集兵, 設伏扼險,剪其零黨,伺惰合攻。仍密令水兵布於海 外。賊勢窮促,乃遁出洋。水兵乘」勝逐之,沉二十餘艘, 斬首四百餘級。賊首洪澤珍引倭入寇。澤珍故通番 逆賊,積年啟釁,引倭內侵,至是復引倭泊舊浯嶼,盤 據為巢。是年正月,廣東倭犯揭陽,入蓬州所,官兵擊 敗之。先是,壬子歲倭寇初犯漳、泉,僅二百人,其間真 倭甚寡,皆閩、浙通番之徒,髡顱以從。至是船十三艘, 賊八百人,自漳、泉犯揭陽縣。適蓬州千戶所城崩,賊 遂擁入,殺千戶魏岳《高洪》、百戶李日芳等。提督都御 史王鈁遣副使林懋舉、僉事經彥寀、參將鍾坤秀、知 府李春芳等官兵擊敗之,斬首一百七十餘顆。是戰 也,鄉夫之功居多焉。十月甲子,倭賊自漳州如饒平, 攻黃岡民鎮,據其城。官兵擊敗之。僉事經彥寀等大 敗賊眾,俘斬一百四十六名顆。

按:謝顧《紀舟山之捷》云:「嘉靖戊午春二月,總督侍郎 胡公宗憲擒獲元兇王直,其餘黨泊舟山之岑港,倚 險列柵,勢甚猖獗。公命把總任錦、指揮甘述宗等進 泊港口之南,都指揮李涇、指揮張天杰等泊港口之 北,總兵俞大猷等以福船并叭喇烏艚八槳串網船 往來策應,指揮周官、土官彭志顯領大剌土兵由中」 路小河嶺入。指揮楊伯喬、唐鎣、土官張領鎮溪、麻 寮兵,由右路碇。請幫助識別此字。入,參將戚繼光率部兵由左路小 嶺入,而指揮楊永昌、盧錡、鮑尚瑾、方昇,通判吳成器 等分道策應,參政王詢、劉燾、副使陳元珂則監督之, 約期水陸並進,直抵賊巢。時都指揮戴沖霄先用火 攻,殺傷頗多,公許全捷俱准首功,禁取級以妨前進。 我兵蹂屍而戰,賊大敗,奔舟。忽港側砲聲大震,復擁 眾登陸,抄後死戰。我兵後哨稍卻,前鋒四擊橫衝,賊 乃斂營固守。公以番僧德陽稱貢而來,賊脅為聲援, 可計而離也,乃潛縱之。令吳成器遣諜持信票數百 入巢,散其脅從。由是賊勢日孤,為守益堅。公又檄諸 將曰:「賊所以負固死鬥者,蓋春汛已及,計有新倭可 為應援。若哨擊稍疏,必流突與合矣。此非小利害也。 其督舟師預為哨探之計。」無何,果有倭船泊普陀小 道頭。參將張四維、推官查光述等督兵,且戰且逐,至 烏沙門外,洋賊遂潰敗,俘斬四十餘級。賊走登烏沙 懸山,即朱家尖山也。公策此賊與岑港之寇相距不 遠,陸路必由碇請幫助識別此字。水路必由響嶕門。乃檄諸將設伏 以待。已而賊果由二處奔沈家門,與岑港合。艐公不 得已,親蒞定海,分遣將領各與信地,福船由岑港南 口,廣船由岑港北口,宣撫田世爵、都指揮何本源等 兵由馬嶴至張請幫助識別此字。一、《由》缺字「寺嶺至三官堂,一由小 嶺至聚水塘,進而以陳元珂、張四維往來監督。又遣 奇兵由天童逕搗賊船,仍近賊巢半里許,列一老營, 以劉燾居中調度。參政胡堯臣防守所城,督發糧餉, 剋期大舉。」時賊依山阻水,列柵自衛,火器頗多,我兵 陷陣先登者間多被害。復檄諸將從中逼壘而陣,且 示以哨伏應援之規,更番迭「戰,以耗其火藥,折其銳 氣,又令番僧輩招之私語,賊遂互相猜疑,至持刀自 擊。」我兵乘隙進攻,賊眾大亂,夜分縱火焚其舟,死者 無算,餘各奔歸巢穴。我兵躡之,斬柵而入,斬馘百餘 級。賊復奔柯梅嶺,我兵追之,火其巢廠。賊勢窘甚,遁 出浦口。張四維與指揮朱尚禮等舟師追至俞山外 洋,見賊連艘而行,遂以兵船潛伏山下,而以小艇嘗 之。賊果逐利來追,伏兵大起夾擊之,犁沉四舟,擒其 渠魁汪印山、陳禮等,斬首九十餘級,溺死者不計。王 直之黨,至是盡矣。是捷也,五哨之布,公有成算;而俞 大猷等參錯不進,沈家門合蹤;公料敵如神,而諸將 不先事追擊。至廑「定海」之役,非公淵度圓機,小挫「不折,能因敗為勝,且柰何哉?嗚呼!於是見公之心獨苦 矣。」

按《廣東通志》:「嘉靖三十七年正月壬午,倭寇自漳泉 入揭陽劫掠,官軍擊敗之。復攻劫饒平,破黃岡民鎮。 提督都御史王鈁至潮州,調集漢達狼兵,打手鄉夫, 副使林懋舉等,參將鍾坤秀等,帥師大敗其眾,俘馘 無算,倭寇退走。先是,嘉靖壬子,倭寇初犯漳泉,僅二 百人,真倭十之一,餘皆閩浙通番之徒,翦頂椎髻以」 從之,然髮根不斷,與真倭自別。且戰雖同行,退各宿 食,此其異也。徽人王直號「五峰」者,始為倭經紀,後統 率往浙,破黃巖尚書黃綰家,以報私怨。遂至寧、紹、蘇、 松,大掠,焚殺甚憯。總制集湖、貴鉤刀手及廣州打手 擊敗之,直遂就擒。其黨毛老、許老等遁入舟山。至是 犯潮州,大船一十三艘,其徒八百餘「人皆潭州溫紹 產也,突入揭陽縣大家井村,劫財殺人,房屋盡燬。至 蓬州千戶所,從崩城擁入城中,殺死百戶李日芳等。 報至,海道副使林懋舉先往潮州,提督都御史王鈁 調集漢、達狼兵,并募廣州、新會、順德打手,未至,知府 李春芳豫集鄉夫禦之。及僉事經彥寀、參將鍾坤秀 統督官兵至,共擒斬」真倭、從倭一百七十名顆,鄉夫 之功居多。狼兵沿途恣肆,官目不能制禦,徒張聲勢 而已。十月甲子,倭賊三百餘,自焚其舟,登岸攻劫磚 頭、北塔等村,大肆焚掠,守備指揮楊簠被殺。凡官軍 斬獲,必奪其屍去,不得杙功,簠因杙功致死。報聞,廣 城戒嚴,三司往請軍門移鎮。已而寇集海豐縣潭衝, 土賊從倭行劫洋尾四村,焚掠男婦,死者數千人,哭 聲遍野。懋舉、彥寀多方禦之,民恃以無恐。已而倭酋 帥眾千餘,自漳州突入饒平縣,攻劫黃岡民鎮,破其 城,入居之。彥寀、坤秀及春芳鄉夫與官兵併力擒斬 一百四十六名顆。三十八年二月,適軍門駐潮州,軍 威大震,肇慶府同知呂天恩與監督協謀,沿海鄉夫 皆賈勇,擒斬益多。寇自饒平間道趨揭陽縣,圍其城。 彥寀以兵救之,寇皆敗走南洋灣。鄉夫尤勇,斬倭酋 金盔甲者一人,其眾大敗,俘馘無數。會彥寀報罷,僉 事殷從儉代之,制禦乘勝,每戰皆捷。黃岡鎮團聚者 悉出遁,走還閩。於是軍門遂歸蒼梧,奏以坤秀統師 守之。

嘉靖三十八年,賊據崇明三沙,官兵連擊敗之。 按《籌海圖編》:「四月,賊舟為颶風所擊,登三爿沙。總兵 盧鏜與把總楊尚英迎擊之,沉其三舟,俘斬二百餘。 既而欲突入內地,為官兵所截,遁過三沙,鏜等復攻 敗之。總督胡宗憲恐其滋蔓,檄副使熊桴、副總兵劉 顯與鏜協攻之。通政唐順之適至,乃帥官兵渡海而 東,與」賊相持者月餘。官兵屢進撓之,賊屢敗,舟盡燬。 賊窮促死拒。值提督都御史陳錠告病而去,兵餉不 繼,遂輟圍而西,與胡議復遣兵往擊,且檄沿海嚴為 之備。賊造小舟數十艘,乘風雨從北面遁往江北,官 兵追之弗及。賊犯如皋縣,官兵擊敗之。時賊新至,官 兵迎擊之,首挫其鋒,斬首一百六十有奇。賊犯通州、 海門縣,副總兵鄧城禦之,敗績。時狼山新設舟師總 兵,兵器未備,所募浙兵多未經戰。倭突泊海門縣楊 樹港,城率兵禦之,戰敗。賊犯丁堰,千戶王良、呂忠戰 沒,參將丘陞等擊卻之。賊據丁堰,陞從河北縱火焚 之,邊兵衝入賊營,毛葫蘆兵復從南出,首尾夾擊,敗 之,斬其金盔賊首一人。賊犯盧家場,千戶汪時中擊 卻之。賊從大河口、呂四場登者以千計,據盧家場。時 中與把總張大義合兵圍之。大義意欲困之,且待諸 兵齊至,然後進擊。時中奮然曰:「我等既受委任,坐視 賊之肆虐,民之荼毒,而不肯前,何也?」大義固阻之,遂 與有隙。時中單騎提雙刀突入賊營,斬賊數人。賊大 驚異,相顧錯愕,莫敢誰何,似有嘆羨其勇而欲收用 之意。時中遶賊營後,賊追之;部兵往救,復還奮擊,賊 大敗走,為之喪氣。官兵進搗廟灣賊巢,大破之。提督 御史李遂親提大兵馳淮安馬邏間,約與諸將夾擊 賊於廟灣。賊覘知之,分其眾,一由西亭,一由白浦、丁 堰,以牽制我師。公令副使劉景韶、遊擊丘陞專擊二 處賊,而親赴淮安,以當大敵。會總督侍郎胡宗憲視 軍,通政唐順之亦提青、沂兵至,相與合勢,部分軍伍 以待。比賊至,見兵勢甚盛,相顧驚愕,盡銳衝我左哨。 公揮兵四面圍擊,俘斬賊八百有奇,焚溺死者不可 勝計。賊奔守廟灣,遂督諸將搗巢,分番進攻,斬級一 百五十有奇。賊乘風雨宵遁。賊掠海濱,守備楊縉擊 滅之。閩賊為颶風飄至,劫掠海濱,提督李遂令縉擊 滅之,斬其酋長八大王孟得山。賊入拼茶場,守備楊 縉、陳忠等擊敗之。賊由七星港焚舟登岸突入,縉等 率兵尾擊之,連戰皆捷,斬首三百有奇。參將胡宗義 與賊戰於海安,兵潰,千戶趙世勳、鎮撫韓引死之。時 海安故有毛葫「蘆營。」毛兵素貪,宗義新任無紀律,毛 兵為賊所餌而敗,官兵皆潰,世勳與引沒於陣。六月, 副使劉景韶擊賊於劉莊場等處,盡殲之。時景韶奉 提督都御史李遂檄,率邊兵逐賊於劉莊場,賊大敗奔張家莊,官兵圍之,因縱火攻焉。賊奔新洲,官兵復 追敗之,俘斬盡絕,約三百五十有奇。其別支之在曹 家莊者,亦為景韶所敗,奔潘家莊,景韶復斬絕之。七 月,副使劉景韶、參將丘陞擊賊於舊場,連戰皆敗之。 三沙遁至之賊也。既而賊遁仲家莊,官兵圍困。是夜 漏下三鼓,賊乘雨潰圍而走,官兵復追擊敗之,斬首 三百餘級,賊遁七皂洪。八月,參將丘陞與賊戰於七 皂洪,死之。副總兵劉顯、曹克新等敗賊於白駒場。賊 既為副使劉景韶所敗,遁白駒場,官兵圍之,四面逸 出,復為官兵敵,退回守其巢。顯身先陷陣,賊死者百 餘人,乘夜遁大海沙洲,顯復陷陣攻敗之,賊潰走,走 則陷沙塗中,官兵又擊敗之,俘斬千餘。賊沿海北遁, 官兵追及於七皂洪,斬首九十四級,又及之茅花墩, 斬首一百七十餘級。「賊奔唐家渫,復登岸掠食。鄉兵 追兵競逐之,斬首一百四十餘級。賊遁出瞭角嘴,副 使熊桴、總兵盧鏜擊敗之。賊為劉顯等所窘,將遁出 海。總督胡宗憲預檄蘇松兵備副使熊桴,率舟師設 伏海上。至是賊逸,桴率官兵邀擊,大敗之。總兵盧鏜 又追擊敗之。」又按《籌海圖編》:「是年三月,浙江賊巢 象山何」家。請幫助識別此字。副使譚綸討平之,賊自何家。請幫助識別此字。登犯者 三百餘人,據險為巢,樹木營以自固。總督胡宗憲檄 副使譚綸勦之。綸與總兵俞大猷計曰:「堠者報賊甚 多,而今登犯者止於三百,其嘗我乎?」乃令大猷率舟 師備之於海,而自率陸兵往禦之。至定海,即欲進兵。 將士請曰:「兵士遠來,乞休三日而戰。」綸曰:「賊數不過 三百,久掠不去者,蓋謂我無兵耳。今聞大兵四集,不 走且嚴為備。宜出其不意急擊之。」進兵至馬岡,賊繼 至者五百人,自金井頭而來。至近,綸即移兵先擊之。 前鋒既接,綸分兵從中衝之,賊遂大敗。追至落頭,斬 級以百計。賊避入山中,竟宵遁焉。翌日,綸率軍進搗 何家請幫助識別此字。賊巢,賊殊死戰。綸遣奇兵從間道出賊後,擊 破之,賊潰入舟中,因縱火焚之,俘斬略盡。賊攻桃渚 所,攻楚門所,賊千餘人自泥湖嶕而來。賊犯樂清縣, 參將張鈇迎擊之,遇伏敗績。千戶胡鳳、朱璠、胡珊,百 戶姚憲等死之。賊自梅嶴登劫,次日至窯嶴,鈇迎擊 敗之。乘勝進攻,賊伏麥田中,官兵入其伏,遂潰,鳳等 力戰,俱死焉。賊犯定海縣,把總陳其可與戰,敗績,千 戶蔡啟元死之。賊自丘家洋入犯,為參將戚繼光所 敗,至奉化之蔣家浦。副使譚綸遣其可擊之。其可違 綸節制,乘勝逐北,至江口橋,為賊所乘,遂潰敗,啟元 死焉。賊攻松門衛,賊攻夏公嶴,入犯。即日攻衛城,即 柵浦賈子為巢,皆去衛不違數里。四月,賊犯樂清縣。 賊自石馬港入者二十餘人,參將張鈇射死其酋二 人,賊驚潰奔遁,桃渚圍解。時賊攻所城甚急,幾至陷 沒。總督胡宗憲檄副使譚綸往應之。綸至,入所城,與 參將戚繼光合攻之,俘斬頗眾。賊遁菖埠,依山為固。 官兵又進攻之,復大捷。賊遂併入柵浦賊巢。參將張 鈇敗賊於白沙嶺,賊自松海登陸,及太平遁至之寇 合艐至白沙嶺,鈇預設伏以待,賊至入伏,正兵方合, 伏兵繼起,大敗之,賊遁出海去。五月,柵浦賊夜襲松 門衛城副使譚綸等擊破之。綸既破桃渚之賊,即回 軍向松門,擊柵浦賊既入衛城,以守城卒久而疲,且 風雨晝暝,恐賊乘官兵初至,來攻城,乃令諸偏裨悉 軍通衢以備巷戰,而令戚繼光軍分配城守。諸偏裨 皆竊笑之。夜漏下四鼓,果有賊數百襲西門,先登者 且三十輩,殺城卒,火城館,守者紛紛墮城走。章延廩 陳其可,督兵大戰,斬數賊,賊乃退,潛為遁計。綸與繼 光尾賊後,計賊必出金清閘,鑿二舟塞之,賊果至,起 塞。時綸駐新河所城,偃旗示弱,詐為新河老人遺書 於賊,約饋千緡,令勿攻城。賊信之,乃不起塞。明日,繼 光軍出璧牛橋誘賊,賊果悉眾往。綸盡率銳兵出南 門,復遣人搜賊伏,悉走之。賊依舟以拒,官兵攻之,沉 其二舟,賊大敗奔陸,復大敗,乃棄輜重越南岸。官兵 追之,及於南灣嶺。賊復據濱海高山,分五部以拒官 兵。蔡汝蘭等進搗其巢,先令奇兵間道奪其巔以扼 其背,張左右翼以貫其中。遊兵復四面環攻之,賊遂 大敗,斬首三百餘級,生擒數百人。賊潰圍奔樂清、黃 華,擄舟出海而去。副使劉存德、參將張鈇進搗海游 賊巢,平之。先是,存德鈇令把總任錦等設伏石所莊 港口,而自督兵進勦之。賊知大兵將至,即遁出洋,伏 兵擊敗之。追至貓頭洋,又敗之。追至青門洋,又敗之, 沉其舟數十,俘斬數百餘人。賊改屯海游,官兵進搗 其巢,盡殲之。九月,福寧賊流至桐山,指揮盧錡等擊 敗之。賊掠福建而去,為颶風所擊,復至桐山,錡與梅 魁、鄭應麟等搗其巢,預遣人伏賊巢中,約被擄人為 內應,而令指揮李光佐、典史黎喬伏水北策應之。夜 二鼓,賊巢火起,各兵乘亂夾攻,賊大敗,奔前岐,官兵 復追及之,斬首一百三十餘級。十一月,賊遁往福建, 指揮盧錡等復大敗之。錡等知賊將遁,設伏秦順港 口伺之。賊至,邀擊,大敗之。官兵追至同坑,適仙居知

縣復益以坑兵來會,前後夾擊,復大捷,俘斬二百有
考證
奇。十二月,王直伏誅。初,直自《列表》之敗而之日本也,

居五島之松浦,僭號徽王。頻歲入寇,皆直之謀。其黨 承奉方略,輒以倭人藉口,故海上之寇,概以倭子目 之,而不知其為直遣也。胡宗憲時為巡按御史,首發 其奸,人初未之信。及賊首董二老被擒,譯供與胡所 料不爽毫髮,人始服其明鑒。御史陶承學、金淛等交 章論曰:「方今總督大臣」調集大兵,剋期勦滅,將兵非 不銳也,斬獲非不多也,而四面之侵擾愈甚者,何也? 蓋以「逆賊」之名未正,則討賊之義未明;討賊之義未 明,則人心之從違靡定。但彼逆之為計也狡,為謀也 祕,是以東南士民雖疑為王直主使,而莫可致詰。今 乞皇上敕下該部會議,明揭黃榜,正逆賊之罪,以明 討賊大「義。率眾入寇、助惡煽虐者,乃王直之羽翼爪 牙也,必誅無赦。」又曰:「兵威雖振,而禍本不拔,亂終未 已。即如王直搆亂二十餘年,潛形遁跡,莫能誰何。煽 禍連歲,此非所謂大奸惡者乎?苟欲致其死命在懸 非常爵賞,見今賞格固亦非輕。然爵未及侯伯,賞未 及萬金,人誰樂為我用,以建非常之功哉?臣愚以為 宜敕督撫及各有司等官,募有能善設謀計俘馘賊 首王直者,成功之日封拜侯伯,其餘量功大小,授以 都指揮、指揮、千百戶等官,俱與世襲。」命既下,胡宗憲 與督察侍郎趙文華謀曰:「王直遠在松浦,居室扈從 僭擬王者,且不自來,其孰能擒之?不若以宣諭為名, 遣人用間用餌以勾致之,禍本塞矣。」於是交章論列, 大意欲宣諭日本國王,令其禁戢島寇,以絕亂階。上 從之。由是遣寧波生員陳可願、蔣洲充市舶提舉以 行。時胡已為總督矣,指授可願等方略,期必生致之。 可願等至松浦,見王直如胡指。直方欲肆志中華,以 官兵防之嚴,未有計。得可願語,大悅,先遣義子毛海 峰來探胡意。胡知其謀,因厚撫之。《海峰》還報,直益感 悅,率諸倭來求互市。宗憲預遣總兵、參將等官,水陸 按伏,無慮數萬計。直至舟山,泊列港,固已入彀中而 不自知矣。然胡猶以「困獸死鬥」為慮,陽許題請,開互 市,授直官爵,俾專主海上艘,而陰遣人誘之入見。直 初猶豫未決,胡令諜入賊中,㩦貳其黨,其黨稍稍思 變,直不得已,始入見於定海,遂執之歸杭州。直既就 擒,黨與無主,圖脫走,輒為兵船所迫,不得去。久之,因 颶風起,意我兵不之防也,突走海中,輒為颶風所擊, 無有存者,而王直之黨盡滅矣。既而宗憲列狀上請, 得旨即杭州市曹斬之,傳首京師東南二十餘年積 寇,至是乃絕。自後海舶失發,縱指示之,人始灰入寇 之念。間有至者,輒為官兵所破,若摧枯拉朽矣。是年 三月,福建賊攻福寧州不克,遂陷福安縣。賊攻州城 者凡五晝夜。分守參議顧翀督兵固守,賊計無所施, 乃退往福安。適淋雨城崩,知縣李尚德恐難堅守,督 兵出城迎擊。賊屯城北山上,窺見守垛兵少,遂分艐 擁入。四月,參將黎鵬舉大敗倭賊於屏風嶼海洋。鵬 舉與指揮盧鼎臣攻賊於屏風嶼鎮下門及三沙海 洋,沉其四舟,擒斬一百五十有奇,燒溺死者無算。時 賊乘汛突至,未得登劫,我兵邀擊外洋,擒斬頗多,賊 皆望風遁去。五月,賊首嚴山老等遁出海洋,參將王 麟等追擊,大敗之。山老連年引倭入寇,分艐四掠。麟 等兵船按伏海上。賊由祥芝、石湖、南潯出海者,麟追 敗之於大請幫助識別此字。島坵。自峰頭灣出海者,都指揮唐修澄 追敗之於野馬外洋;自閩安洪塘出海者,參將尹鳳、 備倭張僑追敗之於梅花外洋。山老就擒,賊舟沉者 七十八艘,死者數千人。而洪澤珍之徒亦自燬其巢 遁去。十二月,官兵會擊上逕之賊,大敗之。先是,賊徒 四千餘人自海壇山登犯,副使張情、參將曾清督兵 勦逐,屢挫其鋒,賊乃移屯上逕,蔓延日久。提督都御 史王詢、巡按御史樊獻科令僉事萬民英、參將王麟、 把總朱先等,期朔旦搗巢。至期,官兵夾擊之,賊遂大 敗,死者八百餘人,燬其巢,死者復千餘人。是年二月, 廣東寇圍揭陽,官兵大破之。時倭舶入寇,軍門駐潮 州,遣肇慶同知呂天恩與僉事經彥寀率鄉兵合擊 之,斬獲甚多。寇復趨揭陽,圍縣城,彥寀率師救之。鄉 夫斬金甲賊酋一人,賊大敗走,俘馘無算。會彥寀報 罷,僉事殷從儉代之。乘勝逐北,賊望風而靡,黃岡鎮 賊亦遁去。十一月庚午,賊攻海門所,官兵擊敗之。走 犯潮陽,復破之。先是,賊在福建之平和縣,與饒平黃 岡鎮隔界而壘。至是,賊首許老等三百餘賊引倭千 餘,自磊門登陸,攻海門所,官兵擊之,賊死甚眾。壬申, 南丹土目莫善等追賊,與指揮孫敏擊敗之,賊遁還 平和。丙子,許老等犯潮陽,縣丞范南卿等率兵擊走 之。賊由分水關犯黃岡,鎮城通判翁夢鯉、指揮李榮、 知縣熊炅、林叢槐率兵捕之。己卯,賊至南洋灣,指揮 馮良佐統目兵黃真、莫善分為二哨,千戶黃昇等統 募兵打手為一哨,南洋、三灣諸鄉兵又協助之,大破 其眾,賊奔聚闢望港口。甲午,賊出揭陽、蓬州都外、沙 村焚掠,皆為我兵所敗。十二月己亥,賊寇隴外、莆都。 辛丑,賊自平和營於赤寮村、揭陽棉湖寨。丁未,新賊自福建雲霄突入黃岡。戊申,闢望賊出掠彩塘。甲寅, 新賊與闢望賊合艐出掠甲子、棉湖,賊突往蘆清,官 兵連戰,皆破之,俘斬一百八十有奇。

按江南,經略崇明縣。是年四月,倭船突至三爿沙劉 家港,官兵擊敗之,賊屯三沙。先是兵船憚於出洋,潛 泊內港,賊至多不知,偵其滿載而去,則襲以為功。翰 林唐順之,毗陵人也,免官家食,洞燭情偽,每蹙額嘆 曰:「痛哉,鄉民橫罹塗炭,如臠予肉,惜無能弔之。」至是, 言官交薦為職方主事,奉璽書視軍情。至吳,密查歷 年飛報,凡寇賊登劫地方月日,與官兵禦避,咸編手 鏡,買民船,微行至海上。各官兵見之大驚。公詰之曰: 「朝廷命吾查究功罪,爾曹縱賊殘破郡邑,死不可逭!」 眾譁然辨。公曰:「某賊於某月日登某岸,乃某之信地 也。不然,飛報奚是汝名乎?某嘗戰而不勝,限於力,可 恕也;某未嘗戰、某未嘗策應也。案卷可徵,爾何得欺 我?」眾相顧語塞,叩首不已。公問何以自釋,眾請立功。 公曰:「不然,我乃督戰官也,爾曹但知畏我臨陣稽考, 夫豈畏我平日之稽考乎?須各具死罪招由,用印而 藏之,我方貸汝。」眾從之。公施不測之術:或由江陰出 江,收劉家河,收吳淞江;或由劉家河、吳淞江出海,收 乍浦,收楊舍,收鱉子門、收定海。驚風怒濤,隆冬月黑, 人不敢行;而公獨絡繹於溟渤中間。擒將官之潛泊 者治之,以偶避風對。公應之曰:「或我至不知,寇至寧 知之乎?」叱左右縛送軍門。諸將號泣而籲,公杖之百, 取其再犯連坐,甘結粘連於招由。自是,將官兢兢焉。 常哨海中,遙望風帆,輒疑公至,整搠齊截不敢懈。四 月初九日,倭船突至三爿沙,總兵盧鏜與把總楊尚 英迎擊之,沉其三艘,俘斬二百五十餘級。既而衝劉 家港,官兵拒之,頗有斬獲,賊不得入。歎曰:「不意中國 之嚴備若此,來無益矣,且苟延以圖歸乎!」遂如三沙。 兵部職方主事唐順之、兵備副使熊桴,督總兵官盧 鏜、副總兵劉顯等兵,大困賊於三沙。總督大司馬胡 宗憲檄兵備副使熊桴、副總兵劉顯與總兵盧鏜,協 勦三沙之賊。時淮揚之寇未靖,亦唐順之督視地方 也。唐與提督都御史李遂討賊。欻聞三沙之報,即趨 而南,白儀部伯倫止之曰:「士論多疑公避難,殆南不 可?」公曰:「江北賊勢摧敗,又已搶船包裹,不擒即走矣。 我之去江北而走江南,乃去易就難,非避難也。」公至 太倉,各官兵猶豫不進。公曰:「我兵若不渡海滅賊,賊 必渡海衝我內地,勢不兩立也。」乃要提督都御史陳 錠親征之。陳曰:「公請先往,留我治兵餉接濟。」公乃督 總兵盧鏜等以行,密與熊桴計造木城,每扇高廣七 尺;四人舁之、四人持銃箭、二人執刀隨之,連比而進, 遇蘆葦處,「先從木櫺中發銃箭,驅走伏賊,刀手從城 足刈蘆,蘆仆踐行而前,復發銃箭如初,如是者二十 餘里,我兵得盡登岸,速命撤舟,以防賊掠,且示我兵 無歸意。以兵分為三支,每支千人,令二總兵及參將 分領,各綴木城為營,晝則抬行,夜則據守,不數日,沙 地七十餘里,悉為我據,賊之所據,僅五里而已。」然賊 多智而猛,我兵常怯之。沙中大家又有為賊奸細,反 揚賊勢,恐佈我軍者。公督各官兵逆戰。賊浚濠,築土 垣,貫茅竹,潛窺我軍至,即從竹筒中發銃箭,我軍莫 能近。公令人舁銅發礦佛狼機擊賊,賊舞刀而出,眾 棄火器走。公怒,欲斬諸裨將。諸裨將曰:「兵不敢敵,非 將之罪也。」公不信,親率諸將履陣,兵望敵皆潰,棄諸 將,與公弗顧。諸將策公馬,夾擁而旋。公巡各營,諭曰: 「若等不受節制,我知之矣;誅之不可勝誅、逃之不可 勝捕也。吾欲處汝無難,編隊為冊,更番而調。敢有棄 頭目走者,查其該隊,行令原籍有司追口糧、囚家屬, 梟爾之首。爾能逃乎?」三軍痛哭,訴曰:「逃非本願,見賊 褫魄耳!」公問其故,曰:「不嫺武藝也!」公曰:「奚而為兵乎?」 曰:「向來官兵,不戰罔罪,故應募以規檐石之需。今欲 實戰,不如願已!」公曰:「惡!是何言也!小民出銀豢汝,為 捍患耳。縱賊殃民屢年,我不爾殺;方用爾一戰,而猶 弗諾乎?」三軍號泣不已。或訴鹹潮蒸熱,瘧痢傳染;公 曰:「從征而歿,爾之分也。爾等茹辛,通計不過三千人; 若縱汝還,則賊亦過海,海西各郡生靈並罹鋒鏑,彼 何辜乎?我今但用爾困賊,無容賊走,而另請勁兵於 總督胡公,兵至即換汝矣。」眾大悅,遂相與戮力困賊 沙上,賊不得逞。六月,提督都御史陳錠以告病去,候 代於丹陽。先是,唐順之敦陳錠之約,過海督戰,兵以 鄉官目之,弗之畏。又敕語督視軍情,無生殺權。陳錠 假以旗牌,便宜行事。公恃此嚴明號令,儼如提督在 陣,不虞錠之上疏稱疾也,一得俞旨,即還蘇州,旗牌 官皆去。巡按御史朱方丁憂,巡江御史自五月交代 未至,諸事皆瓦解,兵餉不給,公莫知所措,移書於陳 公曰:「東南不可無公,況三沙正在緊急用兵之際,願 少駐以待事寧,此不過遲公十數日還山之樂,而東 南利害關繫甚大也。」陳公弗許。或諷公曰:「爾非守土 之官也,事既掣肘,推脫檐子何如?」曰:「朝廷原以我為 視軍情官,假如高坐省城,今日移文督江北總兵,明日移文督江南兵備,此等使乖,五十歲外人,豈智不 及此?顧江南無一上司,賊千二三百人未有所掠,皆 如餓虎;若登老岸,禍不可言。故與兵備兩舟,經月在 海,嚴督將士,困賊於一坏沙上。至於搗巢之舉,則我 兵素怯,須別選精兵,俟隙圖之耳。吾本愚人,只幹愚 人事,惹出議論,不敢計也。」七月,賊勢窮促,以沙民屋 木造舟為逃竄計,我兵餉亦將匱。唐順之曰:「事急矣! 賊若渡海而西,沿海兵船乏人監督,賊必登岸如螃 蟹散行,不可收拾矣。」遂以三沙兵屬之。兵備熊桴而 自西歸,申嚴水陸將士約束。馳晤陳錠議兵食。錠曰: 「我行矣,東南事有梅林在,君其圖之。」時天大旱,禾苗 盡槁,公謂錠曰:「倭寇之患,地方猶有限,公為巡撫,若 不上荒疏而去,朝廷不行蠲賦賑貸,千里生靈誰與 造命?請問責安所委?」錠然之,即日繕疏入告。公乃如 杭州,與總督胡宗憲計議。胡見而訝之曰:「三沙告急, 吾方調兵航海策應,君胡然而來也?」公曰:「勁兵不至, 賊誰與滅?糧餉不繼,兵何以生?須假我兵食事權,方 能為役耳。」胡如其言。公將出定海關,而三沙之飛報 欻至是月十六日四更,風雨大作,賊乘間由北洋遁 去。次日,犯七星港登岸。公聞之,一面查論將官縱賊 之罪,一面赴江北勦賊。提督都御史李遂謂公曰:「君 在江南不能滅賊,而縱之馳突,我今方略已定,早晚 滅賊矣。君又來撓我事,何耶?」公曰:「賊至三月,不曾流 毒江南地方,亦不能掠民財,皆我力也。我乃看人行 事之官,原無兵柄,而焉能罪我哉?且朝廷原敕我視 軍情,江南北皆我責任也;而焉能辭我?」乃相與戮力 勦賊。未幾賊平,公歸語人曰:「使江南有一李克齋,搗 賊巢如反掌,何獨累我煩難若是?」又曰:「江南賊雖走, 然大受挫。凡在三沙者,無一生還。島彝聞之,必數年 不敢近邊。」時順之力主滅賊,一時行役者多憾之,或 議其輕出、或責其武功不成、或謗其黷貨。後因積勞 成疾,轉官而卒。後倭果累年不至,蘇、松人始知感其 恩德云。

按《廣東通志》:「嘉靖三十八年十月乙丑,倭寇復入潮 陽縣,參將鍾坤秀會按察副使張子弘,嶺東分守參 議馮皋謨、僉事殷從儉,統督官兵禦之,屢敗其眾。會 提督王鈁擢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兵部侍郎鄭絅 代為提督,即檄官軍嚴討。三十九年二月,海道副使 鄭維誠至。四月,殷從儉報罷。嶺東分巡僉事齊遇至」, 又屢敗之。倭賊先在福建平和、詔安二縣與饒平黃 岡鎮隔界屯聚。時守將鍾坤秀領原調南丹州官族 莫善目兵一千九百餘人,指揮陳鶚領原調田州報 效官族黃真目兵一千人,於饒平險要茅山分水立 二營防截。三十八年六月,倭報漸近,會委百戶朱鉞 領募兵五百人,鎮撫羅萬麒領團操「打手三百人協 守,俱以指揮馮良佐統之。復調備倭指揮高拱部領 官軍,及鎮撫余盛領募兵共七百餘人,防守黃岡、鎮 城。通行各縣,諭令小民歸并大村,起集父子丁夫,互 相防守。其附郭人民俱移入城內。仍行饒平、大埔各 集鄉夫,委官部領,把截要害。狼兵秋毫有犯,僉事從 儉即治以軍法,所至」肅然。十月乙丑,蓬州所報「倭船 二艘,約賊三百餘人,從潮陽海口燒船登岸,劫掠錢 岡村」,水哨備倭指揮孫敏擊斬倭級二顆。十一月庚 午,又有倭賊千餘,從招寧巡司河渡磊門登岸,同海 賊許老等三百餘徒攻海門所城,官軍用銃箭擊死 倭賊數多。壬申,目兵莫善等追至石牌,水陸並進,併 孫敏「又擊敗之,賊遁還平和。丙子,許老等自海門所 至潮陽縣南,縣丞范楠卿等率兵壯鄉夫,擒斬十九 名顆,併接濟陳氈、林世儼四名,奪回被擄二十餘名 口,賊遁回平和合夥。」丁丑,又有賊三千餘徒,分三哨, 從饒平分水關至黃岡鎮城外,高拱及府衛署印通 判翁夢鯉、指揮李榮、知縣熊炅、林叢槐率兵截捕。己 卯,賊屯於南洋灣,「馮良佐統目兵黃真、莫善分為二 哨,千戶黃昇等領各募兵打手合為一哨,南洋三灣 諸鄉兵又協助之,擒斬三十八名顆,奪獲接濟三名, 并被擄人口、贓仗馬驢等物」,乃搶船而奔,聚於闢望 港口,官兵追至楓洋對岸。甲午,賊出揭陽蓬州都外 沙村焚掠,擒獲七名顆,有陣亡者,隨募兵及烏汀背 大家井村鄉夫協勦之。而提督交代,新令益嚴,守備 指揮陳學翦亦至,武生詹弘道等亦督兵助攻。十二 月己亥,賊往寇隴外,莆都,官軍斬獲二十名顆。會庠 生謝弋鳳家丁一百名,為軍門取用,以千長蕭善文 領之。援例典膳秦金製造火藥子母砲、九龍鎗、神枝 箭各數百「枚亦領至。」辛丑,賊自平和營於赤寮村,劫 揭陽棉湖寨,軍門發目兵五百餘人,令學翦截捕。丁 未,新倭賊自福建雲霄突入黃岡,余盛哨禦之,至有 殺傷,賊遁往東嶺。戊申,賊自闢望出營,往彩唐,官軍 斬獲二十七名顆。甲寅,新倭合闢望大夥,官兵營於 源頭塘湖,適海道副使鄭惟誠至,會督水路官軍指 揮武尚文部領兵船亦至張子弘回司。己未,賊自闢 望出劫,官軍目兵鄉夫共斬獲,併獲奸細共六十七名顆。秦金「領鄉夫銃手一千人,仍起集三灣鄉夫一 千人,多給藥銃,協同防捕。」甲子,軍門發目兵六百人, 打手三百人續至,賊自棉湖寨突往蘆清,官軍生擒 從倭土賊二名,并馬一匹。

按:謝顧《紀淮揚之捷》云:「江北之有倭患,自嘉靖乙卯 始。淮揚故多大賈富戶,賊至屬厭以去,自是歲以為 常。」丁巳之夏,劇賊千餘人,深入天長、泗州,祖宗陵寢 幾至震驚。廷議特設提督都御史,而以豐城李公遂 至,即立什伍之法,定應援之規,練鄉兵,嚴保甲,設將 官,築城垣,造戰艦,為水陸戰守之計。賊知有備,船泊 掘港者,不敢登岸而去;江北賴以無事。己未,賊萬眾 連艘,分道並入,中外震恐;時四月一日也。公閱兵通 州,計賊若從海門、西亭趨如皋,則通州在賊外。乃兼 程趨通、泰州,而以副使劉景韶、遊擊丘陞駐兵如皋, 以扼要害,檄各路兵進黃橋、海安等處援應。已而賊 至,益多我兵迎戰,挫其前鋒。賊果出西亭,知如皋有 備,遂由通州東趨白蒲鎮。公計賊深入利在速戰,戒 海防等兵據丁堰東北,堅持不出。時東南風急,我兵 不便迎擊,公籲天以祭,風即回。連三日,乃擐甲誓師, 斬不用命者,人皆踴躍以進。又計「賊過如皋,必由黃 橋、泰興犯瓜儀,則糧運阻梗,留都搖動;若驅之富安 以北,沿海東出,無能為矣。」乃身當泰州之衝,而以黃 橋西路責劉景韶等。賊求戰不得,進據丁堰,丘陞從 河北縱火焚之,邊兵衝入賊營,毛葫蘆兵復從南出, 首尾夾擊,賊退屯二十里。連日接戰,斬其金盔賊首 一人。日且晡,我兵少卻,賊進至如皋,公計其必奔揚、 儀,趣與海防遊擊兵從間道越過賊前,徑趨泰州。若 以為「西路之防,其實於泰州待敵也。」執賊黨潛入城 為內應者,賊未至三十里,輒從富安沿海東出,我兵 追躡賊後,公戒無輕戰,晝則逼令不得久駐,夜則退 屯以防衝突。公親提大眾,馳淮安馬邏之間,約與諸 將夾擊於廟灣。賊覘知之,分其眾,一由西亭,一由白 蒲、丁堰,以牽制我師。公令劉景韶、丘陞專「擊二賊,而 身赴淮安,以當大敵。」《丁堰流賊》至曹家堡,與我兵遇, 逐北至潘莊,全夥覆沒。公至淮安,而總督侍郎胡公 宗憲與視軍通政唐公順之亦提青、沂兵至,相與合 勢。公乃部分中軍馬兵為前驅,曹克新兵為中哨,青 州邢鎮兵為左哨,沂州何本源兵為右哨,中軍倪祿、 梅三錫合曹、沂、徐、邳等兵為後繼,列陣於姚家蕩以 待。初,賊計我兵綴於丁堰之賊,急走淮安,欲掩其無 備。比至,見兵勢甚盛,相顧驚愕,盡銳衝我左哨。公揮 兵四面圍擊,俘斬八百有奇,焚溺死者不計。賊不得 已,奔守廟灣。於時西亭之賊夜走海安,諸將不能禦。 公以廟灣賊垂盡,恐揚、儀有失,乃親往揚州而視師。 唐公援兵亦至。時賊已奔張莊,因益兵赴援海安,而 與唐公俱還廟灣,督諸將搗賊巢,令軍中多具畚鍤, 先填溝港,毀民舍之傍賊巢者。我兵分番進攻,斬級 一百五十有奇。賊乘風雨夜遁,而西亭亦以全捷來 告。無何,閩中之賊近百人,為颶風飄至,沿海轉掠,來 去無定蹤,不可力取。公設計令守備楊縉擊滅之,斬 其酋長。八大王孟得山、崇明、三沙之寇潰圍而來。時 海門、狼山、如皋、泰州、揚州俱潛有備,賊由七星港焚 舟登岸,深入拼茶場;楊縉、陳忠等兵尾擊之。自是,連 戰皆捷,斬級三百有奇。賊乃竟走海塗,而公已宿戒 沿海無得泊舟,以是,賊不得去,復敗之於劉莊。會唐 公遣副總兵劉顯適至,公益以親兵,使與賊戰。賊連 敗走竹堰,仍沿海北遁。我兵追及之於七竈洪,斬級 九十有四;又追及之於茅花墩,斬級一百七十有奇。 賊奔唐家渫,僻遠無兵守禦,復登岸掠食;而公故所 練鄉兵與追兵競逐之,斬級一百四十有奇;賊遂盡 絕。是役也,自夏及秋,僅四閱月;前後斬戮、焚獲,不可 勝計;其成功之偉何如耶?公以文臣特起,其所建立 卓卓如此,真足以宣揚朝廷之威,發舒華夏之氣,豈 直淮揚之利而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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