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第065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六十五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
第六十五卷目錄
請託部藝文三
上崔相公書 唐吳武陵
上韋右丞書 劉軻
上座主書 前人
上冢官書 沈亞之
上李諫議書 前人
上河陽李尚書書 杜牧
為張周封上楊相公啟 李商隱
為舍人絳郡公上李相公啟 前人
為絳郡公上李相公啟 前人
為絳郡公上史館李相公啟 前人
為絳郡公上崔相公啟 前人
為韓同年上河陽李大夫啟 前人
為賀拔員外上李相公啟 前人
為崔從事寄尚書彭成公啟 前人
為同州任御史上崔相國啟 前人
為舉人上翰林蕭侍郎啟 前人
上崔華州書 前人
上王僕射書 盧肇
上令狐相公啟 溫庭筠
上崔相公啟 前人
上宰相啟二首 前人
上鹽鐵侍郎啟 前人
上學士舍人啟 前人
上吏部韓郎中啟 前人
投顧端公啟 顧雲
投殿院韋侍御啟 前人
投戶部鄭員外啟 前人
投翰林劉學士啟 前人
投陸侍御啟 前人
上翰林劉侍郎啟 前人
交誼典第六十五卷
請託部藝文三
[编辑]《上崔相公書》唐·吳武陵
[编辑]月日謹白書相公閣下:「昔者獲侍坐於東掖,竊聞餘 論,吾之行已略無遺事,獨未能舉賢士大夫於朝為 恨耳。武陵誠愚,不覺竊忭,以為明哲之達,必將與人 同,然,猶恨爾時相公未得行其志。今者鎔鑄生人,鼓 簧群物,九牧之士,傾耳而聽,拭目而視,以為舉善黜 惡,大堯之功,相公亦塞其望乎?昔者管夷吾致隰朋」、 甯戚、東郭牙、賓胥無、王子成於桓公,分職其務。且曰: 「欲理國者,則五子存焉;如將霸王,則夷吾在焉。蓋不 欲專其能也。先相國居位旬朔,而所舉者亦數十百 人。今不知相公所舉阿誰?所黜阿誰?自秋徂春,非特 旬朔,豈天地無其人耶?將相公有所待耶?」或則曰:「明 主春秋鼎盛,方有所好,昇平之畫,未可為也。」此又常 人之論,無足徵者。夫人君病無所好,苟有所好,何為 不可?假若主好畋獵,則正人其無畋獵者乎?主好宴 遊,則正人其無蹙踘拔河者乎?因好而志,事將潛化, 或以歌謠進,或以烹飪來,相公詎謂不然乎?今兩河 餘寇,條貫未得,北虜踞慢,西戎猖蹶,三關可牧,五城 可理,河壖可田,運漕「可罷。相公豈獨遺此而優游廊 廟,更以歲月取賢相之位,然後旄鉞而出鎮乎?生人 可憐,勳業可惜!伏惟相公越群士之胸臆,姑為躊躕, 天下幸甚。」始從北來,得邊隅之事,謹條別狀,輕瀆嚴 重。武陵再拜。
《上韋右丞書》劉軻
[编辑]右丞閣下。某切伏下風有年矣,布衣儒冠,讀書耕田, 焦勞形神,求古人道,不為不多。其閱今之事,極耳目 之聞見,亦以半古之道參乎其心者也。行之於古既 如彼,踵之於今又如此,固不必「揲乎蓍,灼乎龜,而卜 筮行乎其中矣。」小生敢欲首天下之忠,激敢言之士, 輒試貢心中事,以當閣下。閣下知一士之進退,關天 「下之去就。今天下白屋之士,有角立秀出者,或能以 黃老言,或能以儒術言,或能以刑法言。願吐一奇,設 一策,使司化源者開目而見四方之事。閣下知天下 亦有人乎?有是人,無其時,與無是人同;有其言而不 行其所言與無言同。此所以治理代寡,而升平之運 不可得而至也。」古之大臣,不惟諫君,人亦諫,君亦諫, 故曰:「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德。」此所以開聖聽而達天 視也。昔貞觀初,天下注心於房、魏,而太宗果為堯、舜。 開元中,天下注心於姚、宋、元宗,幾如太宗。今閣下之 車轍馬跡,相去俯無尺寸。天下之注心於閣下,聚手 而指,以為提持大柄,在閣下掌握中耳。閣下知人意 參於天意邪?先天而「天弗違」,則古之相天下者,其道
不同,及其成功一也。昔漢孝惠時,有若曹丞相,以黃老施化而天下清淨;孝武時,有若公孫弘,以儒術御世而天下亦治;孝宣時,有若魏邴者,以刑法檢下,實 號中興閣下,必欲為黃老,而館舍下有膠西蓋公邪? 必欲為儒術,而門下有平津之客邪?必欲為刑法,而 與言者有溫舒于公邪?此三者,在閣下所嗜而行之 耳。夫橫一木而棟明堂者,其力固多,然其下有柱,柱 下有石,石下有土,積三物而棟力成焉。故《太元》曰:「崔 嵬不崩群土疆。」此明上下節級,有扶持之道也。今人 之望閣下,挺一身而棟天下必矣。抑不知棟下之柱 者誰乎?柱下之石土者誰乎?此小生汲汲於私心,誠 在此也。某每病此來之欲為丞相者,馴致其道,積人 之望,使必曰某公必為宰相,白麻未及下,而門已扃 鐍其此豈謂導萬物之情狀,達一人之聰明邪?且一 人之耳,待宰相而聰之;一人之目,待宰相而明之。宰 相之耳目,亦資天下之士,且曰「是何賢於我?」其言亦 何補焉?此《穀梁子》所謂「上暗下聾」也。某嘗試論之,天 下之形聲,雖離婁、師曠,故不能周視遍聽。矧閉目掩 耳,而欲達天下之視聽,不亦難哉?故曰:「耳目在天下, 聰明在宰相。」故堯所以寄耳目於舜禹時,謂聰明文 思之后焉脫不以天下為聰明,某不知其然,此亦閣 下之所醜聞也。故某所徵前事而言之,意者實欲閣 下踐其地,使今之談者曰:「房、魏道在,吾君必為太宗 矣。」區區下情,輒以此貢心焉。伏惟宥其愚而捨其所, 持意恩幸。某恐懼再拜。
《上座主書》前人
[编辑]「軻今月十日,祗奉牓限,納《雜文》一卷。」又聞每歲舉人, 或得以書導志。軻惟顓魯,祖隸山野,未熟去就,𢙀惶 惕息。伏惟寬明少冥心察納。軻伏見今之舉士,競取 譽雌黃之口,而知必也。定輕重於持衡之手,雖家至 戶到,曾不足裨銖兩。苟自低昂,已定乎徇己者之論, 是私己於有司,非公有司於己也。軻也愚,敢不以是 規。軻本沛上耕人,代業儒,為農人家。天寶末,流離於 邊,徙貫南鄙。邊之人嗜習翫味,異乎沛然,亦未嘗輟 耕捨學,與邊俗齒。且曰:「言忠信,行篤敬,雖《夷》貊行矣。」 故處邊如沛焉。貞元中,軻僅能執經從師。元和初,方 結廬於廬山之陽,日有芟夷舂築之役,雖震風零雨, 亦不廢力大耨。或農圃餘隙,積書窗下,日與古人磨 礱潛心。歲月悠久,寖成書癖,故有《三傳指要》十五卷、 《十三代名臣議》十卷,《翼孟子》三卷,雖不能傳於時,其 於兩曜無私之燭,不為墮棄矣。流光自急,孤然一生, 一日從友生計,裹足而西。京邑之大,居無環堵,百官 之盛,親無瓜葛矣,夫何能發聲光於幽陋?雖不欲雌 黃者之所輕重,豈不欲持衡者之所斤銖耶?此軻所 以中夜憤激,願從寒士齒。庶或搴芳入幽,不以孤秀 不擷;揀金於沙,不以泥土不取。閣下自謂此以宜如 何答也。嘗讀《史》,感和璞之事,必獻不至三,刖不至再, 必獻不至再,殆幾乎無刖矣。伏荷閣下以清明重德, 鎮定群慮,衡鏡在乎蚩妍,輕重之分,咸希一定。俾退 者無屈辭,進者無幸言。夫如是,非獨斯四輩之望而 已矣,亦宜實公器而荷百祿,豈祇區區世人而已「哉! 軻也生甚微末,甚乎魚鳥。魚鳥微物,猶能依茂林清 泉以厚其生,矧體乾剛坤順之氣,不能發跡於大賢 人君子之門乎?」軻再拜。
《上冢官書》沈亞之
[编辑]某伏念傑木之生,大長越倫,足谷肩山,而大谷不足 以室其根,長霓不足以帷其華。天之所惜,其體若此, 豈不使皆獲其所安,而輳乎用?及其不偶也,徒見摧 風枯霜,蒙煙老雲而已。夫尋常之材也,幹不丈,枝不 尺,而葉縱,其根不能躙土之膚,生不十年,各獲斤斧 之製以就用。何者?受乎庶氣,故易長於極;成為眾用, 故易售於工。其在林居,相扶策木意自得,仰視傑木, 不覺其相與笑。其凡枿而無用。及一旦遭遇,得升賢 工之所思,採而飾之,跨二礎而百棟賴負。若是脩材 巨幹,非易自致也;賢工良匠,非易能容也。今閣下抱 多能之強德,動與智諧,可謂遭時也;負難戴重,衡於 所安,可謂得任也。如能察出類之材,「異目處之,然後 次眾材備於百常。」如此,則賢工之名可以自有。古者 賢士之居位也,沐垢不終湯,充饑不竟飯,中輟而起, 畏日不足。是皆探善於眾能,思致其爵,養良士之道 也。今則不然,為公卿大臣者,必嚴居深視以自視。養 其所進者,惟柔氣緩言,瞽視而巧諛,然後謂之厚德。 故以多識為誣,博知「為強,遷善為流,立節為詐」,是皆 斥而莫得稱也。及一日操尺墨,樞物機,茫乎不知其 所從,使左右庸胥,因得侮而役之。彼非不欲自勝也, 蓋事業之所報固然。今西戎邀嫁,移兵寇邊,仍歲不 已。山東盜卒,殺辱守吏,未聞其歸,誠可嗟也。即如主 上求其往而為理者,閣下度之公卿大臣,而誰擇乎? 某誠不肖,七歲再官,不逾九品之列;陶心研慮,謨古 臣智,輔之所以為化。至於樂慕賢哲,亡其私而不回, 此則得之於性矣。酌巖賢旅,聖之所以立言。至於「書 得失,備理亂,敘往紀來」,此則得之於文矣。學名將霸帥之所以整暴亂,至於奮旅陳師,圜會百變之狀,離 如驚鳥,合如凝雲,此則得之於師矣。是三者,皆業於 根,然後緒其末,非無所望也,亦思願為一從材,戴橫 傑之梁,立巨礎之上,顧世持斧之士,安足以摹哉?某 聞戎鏡包陽,當日而矚之,則能延燧興火,處陰而視 之,何異一規之幽銅邪?而誰寤者,而誰寤者?夫其應 則生。某亦蒙矚於光下,以其所抱,書詞多鄙,又不盡 志,忤觸清嚴,罪無所逭,謹再拜。
《上李諫議書》前人
[编辑]月日,將仕郎、守祕書省正字沈亞之再拜貢書諫議 閣下:「某常有混類之悲,不能自致,其拙也甚矣。故祥 禽之類凡羽,而凡羽混之;神芝之類腐菌,而腐菌混 之;嘉蕙之類棼芻,而棼芻混之。非獨混之而已,亦且 蒙其芳而奪其美。何則?善寡而凡多,固也。況世俗之 目,幾能於此而別白之者?寒暑易轉,是皆非金石,安」 能自永於時哉?一失其故,以為類混,則終從風雨而 老矣。可不痛之!輒假所喻,願賜終說,幸甚!楚王之鼎 食十有餘年,而王體不肥,左右者懼。王曰:「膳者不能 味吾之鼎也。」國人亦曰:「膳者不能味王之鼎也。」更逐 膳者凡十輩,益不味王恥,乃令國中曰:「有能使君鼎 之味調和以安吾體者,寡人爵之三公」,楚里之處士 賢聞之,應令而起,耆老屬袖而送之曰:「往矣,即鼎也。 然。」王曰:「仰味於君,君何以塞之?」對曰:「王必以鼎授我, 我力甚優。夫治鼎之職,約水燥薪釁火,以觀文武之 用而已。其輳味則有椒桂梅醯鹽醢之品,在吾揔眾 力而調於心,此其功也,王之體不肥何待?」楚老曰:「斯 固也。夫真偽雜鬻,循戶而唱,祈其售者,偽什九焉。是 椒桂之質類,而馨辛不為也,梅醯之質類,而苦酸不 為也,鹽醢之質類,而鹺鹹不為也,皆具而不為滋,一 旦集而會之鼎,則必空虛矣。君焉能揔是之力以成 於王也?」前膳之所以得逐者,由庶品之任,非其任歟? 然則君之明足以察偽惑,君之智足以樞物才。誠能 儲其真,蓄其當,以給其用,則後之辛馨之才,醯醢之 具,必越海逾陸而趨君之指矣。斯百代之準也,豈但 肥《楚王》之體然。今閣下既以游泳道德,蓄儲助味之 具,必有素也。然紛紛之真偽,而清悟能無勞乎?小子 誠不足奉應對,不得謁見久矣。願因左右者召,稍延 於前,獲進所語,幸甚。伏惟降察,不罪。謹再拜。
《上河陽李尚書書》杜牧
[编辑]伏以三城所治,兵精地要,北鎖太行,東塞黎陽,在京 河南,指為重輕。自艱難以來,儒生成名立功者,蓋寡 於前代。是以壯健不學之徒,不知儒術,不識大體,取 其微效,終敗大事,不可一二悉數。伏以尚書有才名 德望,知經義儒術,加以儉克,好立功名。今橫據要津, 重兵在手,朝廷縉紳之士,屈指延頸,佇觀德政。況聖 「主欣擢豪俊,考校古今,退朝之後,急於觀書,已築七 關,取隴城,緝為郡縣,命誅雜虜,收其土田,取其良馬, 為耕戰之具。西復涼州,東取河朔,平一天下,不使不 貢不覲之徒敢自專擅,此皆聖主之心,事業已彰,臣 下明明,無不知之。」伏自尚書樹立,鍛鍊教訓,揀拔法 術,尺寸取於古人。若受指顧,必立大功,使天下後學 之徒,知成功立事,非大儒知今古成敗者不能為之。 復使儒生舒展胸臆,得以誨導壯健,不學之徒,指蹤 而使之令其心服,正在今日。某多病早衰,志在耕釣, 得一二郡,資其退休,以活骨肉,亦能作為歌詩,以稱 道盛德,其餘息心,亦已久矣,下情日增瞻仰,戀德之 切,牧恐懼再拜。
《為張周封上楊相公啟》李商隱
[编辑]某啟:某聞不祥之金,大冶所惡;自衒之士,明時不容。 斯實格言,足為垂訓。然或顧逢伯樂,但服鹽車;聽屬 鐘期,不調綠綺。皋壤搖落,老大悲傷。同劉勝之寒蟬, 效子綦之枯木。則亦跡歸棄世,行闕揚名。某價乏琳 琅,譽輕鄉曲。粗沾科第,薄涉藝文。錐不穎於囊中,水 竟深於山上。淹留蓮幕,栖託戎麾。插羽佩鞬,從相公 於關右;束書載筆,隨校尉於河源。自北徂南,已秋復 夏。心驚於急弦勁矢,目斷於高足要津。而又永念敝 廬,空餘喬木。山中桂樹,遠媿於幽人;日暮柴車,莫追 於傲吏。捋鬚理鬢,霜雪呈姿;弔影颺音,煙霞絕想。徒 以相公遠敦世故,容在恩門,存趙氏之孤,受梁王之 禮。竽將濫吹,石有參瓊,咳唾隨風,眄睞成飾。追惟疇 曩,曾是逢迎。蜀郡登文翁之堂,上國醉曹參之酒,吹 噓盡力,撫愛形顏。雖以捧承,莫能銜戴,況許之高選, 光彼官情。以曲臺之任用猶輕,憲署之發揮方盛。仍 期官牒,不越歲時。今則節邁白藏,候臨元律,鷰雖戀 主,馬亦嘶風。郭伋還州,尚不欺於童子;文侯校獵,寧 爽約於虞人。苟四時之信是孚,亦一諾之恩斯及。況 自元和以後,公侯冢嫡,卿士子孫,與之同時,歷然可 數。莫不翔踰鳥道,泳出龍津。或並命南臺,或迭居青 瑣。金朱照耀,軒蓋追隨。某雖沗伊人,亦惟華冑。比王 謝之子弟,誠有重輕在。呂之交朋,夙常連接。而獨
分光鄰女,貸潤監河。野鶴天麟,絕比倫於朝右;髯參短簿,困擬議於軍前。竊聽重言,嘗興深嘆。是以願馳蹇步,誓奉光塵。儻或廁錯薪之斯翹,詠歸荑於自牧。 少窺上路,試睨重霄。擊水三千,暫隨鵬運;澄流十二, 免使魚勞。猶能贊敘燮調,謳歌鎔範。庶無雅拜,以累 於君公;不使繁聲,見憂於仲子。心懷右席,夢結邊城。 寓尺牘而畏達空函,寫丹誠而慚非健筆。仰望恩顧, 下情無任攀戀感激惶懼之至。
《為舍人絳郡公上李相公啟》前人
[编辑]某聞「量力省躬,典刑之深旨;度材任事,聖哲之良規。」 某雖甚愚,頗嚮斯義。屬者謬圖仕進,因藉時來。伏值 相公顧以外藩,夙通襟契。憫羊曇之未立,早托謝家; 憐康伯之無歸,常依王氏。拔於幽滯,處以周行。遂俾 南憲中臺,屢承闕乏。內庭西掖,比辱昇遷。邁越時流, 塵汙中旨,恩渥非次,性分難移。徒當侍從之榮,莫有 論思之效。竟使懼因福過,疾以憂成,外雖全人,中抱 美疢。常願青蒲瀝懇,紫殿披誠,進退未聞,過累仍積。 及正名綸閣,收跡翰林,尋願竊候休旬,拜伏蕭屏,謝 昔年之朝獎,抒他日之私誠。而機事且繁,燮和少暇, 齋沐累至,肝腸莫從。旋屬虜帳夷氛,壺關伐叛。絳臺 北控,有元戎大集之師;鄭國東臨,過列鎮,在行之眾, 任當調發,事屬供須,豈斯擇材,皆在非據,周旋三郡, 綿歷兩霜,頒宣詔條,祇暢廟畫,雖無咎悔,亦乏殊尢。 今幸四海無塵,九州嚮化,靈臺偃伯,衢室歸尊,是修 明禮律之初,舉拔俊賢之始。而鄭之為地,右臨梁苑, 左倚成皋,比之列藩,實為劇郡。山東望族,幾同屈景 之強;洛邑頑民,嘗雜萑蒲之聚。永言出牧,豈易其人。 而又孔道所因,使車旁午。送迎或闕,則怨讟流詞;館 餼稍乖,則職司貽辱。托之全器,猶或難居;矧在朽材, 寧宜久處?某伏思自隨宦牒,遽忝恩榮,位至圭符,寵 當金紫。或筋骸無苦,心志有餘,即豈願踞熊軾以告 勞,指隼旟而辭疾?直以攝生寡妙,舊恙無痊。倘或形 言,懼塵清聽。每朝昏改候,霧露潛威,則或至問俗有 違,在公多廢,坐為尸祿,行有愧顏。而又貪盛明之時, 有婚嫁之累,未敢高論止足,直乞退休。是以輒疏精 誠,上干陶冶。伏惟相公雲龍葉應,舟楫成功。比屋可 封,期於屈指;一夫不獲,固以動心。如蒙曲鑒深誠,猥 從至願,置之他所,以遂其愚。則吳楚列城,江關別郡, 雖居鄰佐,亦委緝綏。獲安病躬,豈敢擇地。猶希磨淬 鉛鈍,撫養疲羸,積以歲時,少裨塵露。伏惟試賜恩照, 圍減帶,緩髮稀弁傾,窅然向風,目極心往。無任攀戀 感激惶懼之至。
《為絳郡公上李相公啟》前人
[编辑]某少悲羈紲,不承師友之親規;晚學文章,粗致鄉曲 之名譽。謬汙官秩,遂彯華纓。握蘭清曹,視草禁掖,貪 叨過極,憂責非寧。蚤為寒暑所侵,頗染肺腸之疾。自 頃以慶雲結蔭,宸極係心。當就望以推誠,於煎調而 寡裕。前歲「伏蒙任使,遠奉承明,值朝廷興問罪之師, 原野有宿兵之餽。」絳城甚苦,鄭驛非完。加之以降虜 移鄉,仍之以貴臣御命,飛輓之外,將迎實繁。旁奉廟 謨,上遵詔旨。動煩調發,居勞撫安,抱疾以臨,為日斯 久。伏幸奸兇克乂,濡澤橫流,是大朝陟降之初,良冶 埏鎔之始。此郡路通四境,名冠六雄,軒蓋以來,原野 交錯,萑蒲有聚,武史貽憂。雖清時無杼柚之虞,而常 日有逋懸之賦。必在假之賢守,屬以「強材。然後謠詠 克興,公私不廢。豈可使某素兼痾恙,本乏良能,久於 是邦,以主東道?饋餐將藥甌並進,假牒與公案相隨。 含意不言,貪榮是罪。相公漢籌始運,殷鼎將調,度材 任官,歸於至當,存誠愛物,決在無頗。竊敢自託緘封, 遠干樽俎,伏期恩意,以保衰微。且某運偶昌期,年初 知命。豈不願臨劇郡」,稍冀榮途。但以力有所不任,心 有所不逮,雖欲勉強,實憂傾敗。彼吳楚偏鄉,非舟車 要路,永言凋瘵,亦藉緝綏。儻特降優容,遙聞疑議,則 朽質有報恩之所,羸軀收曠位之譏,宿疢或痊,理劇 未晚。伏惟試賜裁度,嚮風披懇,服義陳詞。仰台曜以 瞻輝,望洪鈞而佇惠。干冒尊德,伏積兢惕。謹啟。
《為絳郡公上史館李相公啟》前人
[编辑]某啟:伏以秉大鈞者,以物得其所為先;執大化者,以 材適於任為急。將以致理,在明命官,使輕「重合宜,大 小有裕,然後人稱其職,職無廢人。」此相公之所明知 也。某材術素寡,聲光莫聞。偶叨承平,謬登華顯。洎分 符竹使,絕籍金閨。一授專城,再揚灰琯。且解巾臨郡, 前賢攸重;一麾出守,昔人所榮。雖積戀於本朝,實俯 光於單緒。況又此州管叔舊國,帝鴻遺墟。接彼嶅嶢, 浸以京索。聚山東之右族,邇洛表之宸居。內揣非才, 頗榮斯任。而復以通莊所自,假道攸繁。載惟餞迓之 勞,實半頒宣之務。必屬於壯齒,付彼全人。用以責功, 僅能集事。某早年被病,晚歲加深。衣褲無取於潔清, 藩溷動淹於景刻。徇己則坐隳物務,「業官則立致蕭 衰,欲俱濟於公私,實加憂於寤寐。矧茲仍歲,適有外 虞,降卒征人,旬時併集。飛芻輓粟,星火為期。以此疚 心,彌深舊恙。今寰瀛大定,雨露旁流。高步翰飛,一呼而至;雲羅場藿,萬里無遺。將調斯人,以求良牧,得才 為美,今也其時。」儻蒙允贊聰明,曲聽奏記,俯憐衰薾, 稍賜優容,則亦不敢便掛簪纓,遽離陶冶。江吳偏郡, 襦褲須人。無根節之難,少舟車之會。俾之養理,使得 便安,使粗致人謠,以酬廟算,則某所謂「才有稱職,時 無廢人。」凡在宦途,皆仰時化。伏惟試賜恩察,違離漸 久,刺謁末由。昔在丘門,嘗忝四科之列;今瞻魯史,將 期一字之恩。下情無任感戀兢惶之至。
《為絳郡公上崔相公啟》前人
[编辑]某啟。某本洛下諸生,東莞舊族。粗霑科第,薄涉藝文。 謬藉時來,因成福遇。青縑赤管,已忝於華資;黃紙紫 泥,仍參於宥密。相公早容薄伎,獲寄光塵。別殿朝迴, 禁林夜直。每披襟素,常賜話言。知蔣琬之為公,敢矜 先見;哀馬卿之多病,亦辱來言。圭律未遐,銘鏤斯在。 相公鹽梅調味,舟楫濟時。晉水擒兇,韓都蕩梗。以不 「剛不柔貞百度,以無偏無黨定九流。」若某者,實有何 能,可叨出牧?絳田已非厥任,滎波轉過其材。間歲以 來,為政非易。有南遷之降虜,有西出之成師。資扉所 供,餼牽之備,未嘗造次,敢怠躬親。今梟獍掃除,馬牛 歸放,將使坐臻富庶,必先用得才能。此地名高六雄, 實控東道,分憂之寄,自昔為榮。況在疏蕪,敢忘涯分? 但以輶軒坌至,賦貢川流,非惟撫字之難,兼有送迎 之遽。舊痾加甚,朽質難堪,假故稍頻,曠廢為懼。又以 宦遊既久,故里多違,陶令之田園將蕪,尚平之婚嫁 未畢。顧惟羈絆,未可歸休。竊敢遠疏丹誠,上干清重, 匪獨祈恩於時宰,實將誓款於己知。倘蒙以然諾為 心,誠明濟物,垂憂不「逮,賜議所安。」則吳楚之間,郡邑 不少,非當衝要,或異膏腴,使之頒條,庶可求瘼。昨賊 平之後,啟事尋成,冰霜始嚴,筆札未暇。又復慮內庭 展顧,已稱推遷,外郡寓詞,頗乖流品,沈吟有日,鬱悒 經時。今則情素坐煎,驅馳行久,若猶緘默,是負陶甄。 伏惟曲賜恩鑒,誠懸書殿,戀積台階。比殷浩之空函, 情同事異;望孫弘之東閣,魂往形留。下情無任感激, 攀戀兢惶之至。謹啟。
《為韓同年上河陽李大夫啟》前人
[编辑]某啟。某材術空虛,行能無取。因緣慰薦,得記姓名。劉 弘一紙之榮,方斯未重;季布百金之諾,比此猶輕。昨 者李涿侍御北來,又蒙降以重言,將之厚意。望輝光 而便同簪履,在負荷而何啻丘山。況某姻婚,早聯門 館。外舅以列藩之故,家人延自出之恩。重疊依投,綢 繆顧遇。東床坦腹,早已媿於郗公;朱邸曳裾,復欲階 於謝掾。儻復清風時至,丹慊獲申。實於生前,識其死 所。伏希恩察。謹啟。
《為賀拔員外上李相公啟》前人
[编辑]某啟:某聞被彩飾於無用之姿,斯須或可;垂休光於 不報之地,始卒攸難。至有馬疲而尚服輕軒,席敝而 猶存華幄,推仁則極,備用無聞,雖有切於戀思,且自 量其涯分。嗚呼!某者,今甚類焉。翰柔莫申,語苦難聽, 聊憑牋素,用寫肺腸。伏惟少霽尊嚴,猥賜披省。某伏 思早歲,仰累深知。龍尾貽譏,敢通交契;牛心前啗,實 媿時才。世故推遷,年華荏苒。葭灰檀火,屢變於寒暄; 靈濟泥涇,遂分於清濁。羈雜管札,僶勉弦歌,名汗柳 營,顏慚花縣。竟以千金乏產,三徑無歸,初服莫從,迷 津亟問。屬者伏幸相公羹梅調味,川楫濟時,起塌翼 於衝風,活枯鱗於涸轍。登諸蘭署,轄彼芸籤。臺閣移 文,語薛夏而無取;東南才子,並張率以何能?未報前 叨,旋承後顧。版圖被召,花幕分榮。牧駑駘於皁棧之 中,刻蚣蝑於樂懸之上。勢高足跌,道泰身屯,未竭私 誠,已嬰沈痼。況某素無靈氣,夙昧攝生,乏單豹養內 之功,闕王吉實下之效。湫底莫適,節宣失中。然猶深 願待年少,酬厚德。三醫畢訪,百藥皆投。竟非無妄之 災,莫見有瘳之候。濱於九死,敻彼十旬,取暖則煩,加 寒必痢。髮寧支弁,帶不成圍。謝述心虛,方茲未逮。田 光精竭,比此猶強,豈可尚占職員,但尸俸入,久塵物 議,且速殘骸。況相公職統薄違,時登眾寡,任崇按比, 務繫孤終。職是賓僚,豈宜虛曠?固不可下私微物,曲 降深慈,憫將盡於桑榆,妨得材於杞梓。是以推枕興 感,攝「衾占辭。願申斂跡之期,以贖曠官之咎。祗聽裁 旨,用息兢惶。必也舊履留恩,遺簪結念。恤以孀孤非 少,婚嫁未終。不使衰羸,便辭祿仕。致乎外地,晞以末 光。未乖念錄之仁,稍減憂慚之累。亞尹諸府,別乘近 郊。負荷無羞,饘餬有繼。則猶冀逢十全之藝,延一日 之生。重發門牆,再就埏埴。是所願也,非所望也。」詞多 力殆,感極涕繁。避席承言,未卜曾參之侍;封函抒款, 畏遺殷浩之書。瞻望清光,實動魂守。伏惟特賜鑒察。
《為崔從事福寄尚書彭城公啟》前人
[编辑]「福啟。」福聞雀辭楊館,常懷寶篋之恩;燕別張巢,永結 雕梁之戀。推誠況物,某有類焉。始者尚書晞髮丹山, 騰身紫府。曉趨清禁,則瓊樹一枝;夜直皇闈,則金釭 二等。人寰莫見,塵路難逢。而某志在諱窮,勇於求益。 輒干皂隸,自露菲葑。寶肆迴腸,只期和氏;醫門投足永念倉公。果蒙愍彼顓愚,溢為品目。勾萌始達,依周 囿以揚翹;滴瀝纔分,託靈光而振響。遙輕短羽,驟化 窮鱗。每欲陶冶肺肝,耕耘筆硯,粗調宮徵,以謝陽秋, 而義有多塗,情非一概,辭煩轉野,意密彌賒。雖途逭 如韓遂之書,反覆若葛洪之紙,終無髣髴,可得端倪。 去歲洛陽,獲陪良宴,頻趨絳帳,累坐青氈。況聞懇拒 台階,請從藩屏,舉郗超之幕畫,數阮瑀之軍書,懸以 嘉招,形於善謔,何言違阻,復積光陰。潼水千波,巴山 萬嶂,接漏天之霧雨,隔嶓冢之煙霜。皓月圓時,樹有 何依之鵲;悲風起處,巖無不斷之猿。煎向義之初心, 軫懷仁之勁氣,竊惟秦鏡,當察衛桃。昨伏承擁節浚 郊,建牙隋岸,將求捧幣申好,裂裳就塗,接枚叟之餘 光,奉鄒生之末座。又復慮旋登殷夢,俄奉周畋,徵詔 已行,拜塵無及,徘徊失措,抑鬱誰聊?必也華榻長懸, 簡書無廢,即割任安之席,堪哂無圖;負田叔之鈐,可 嗟非據。伏惟慎安寢膳,勉護興居,早秉信圭,速調大 鼎。至於禱祝,實倍等倫,半菽思貯於神倉,一勺願投 於靈海。道之云遠,更開殷浩之函;書不盡言,重灑楊 朱之淚,攀戀感激,不知所裁。伏惟俯賜鑒照,謹啟。
《為同州任侍御史上崔相國啟》前人
[编辑]憲啟。憲質異楚材,寶同燕石。重以「羇丱,即丁憫凶。瞻 遺構以闕然。不堪多難。奉成書而未就,無處求生。藐 是流離,屢經寒暑。逮於既冠,猶恤無家。叨承師友之 規,獲沗簪纓之列。此皆相公推孔、李之素分,念高、國 之舊家。鎪朴雕頑,披聾抉聵。沐膏雨以令植,假順風 而使飛。不然,則安得獲驪龍之珠,假獬豸之角。榮皆」 過望,感豈勝言。而猶悵望下風,徘徊高義,望賀燕以 難去,撫栖烏而不安者,蓋以相公以伊皋之事業佐 大君,以揚馬之文章輔昌運。一登宣室,遂借前籌。以 有征無戰之方,彰明下武;以永逸暫勞之勢,恢拓中 華。不舞梯䡴,不鳴金鼓,復數千里之沃野,刷十五聖 之包羞。彼圍穀而穀人不知,入鄭而鄭陴皆哭。方茲 決勝,彼有多慚。今百職聿修,九功咸敘。萬國佇登封 之禮,五山傾望幸之祥。鰈至鶼來,茅歸楛入,馳湯驟 夏,轢漢陵周。若某者,雖不能行舞舜戈,坐耕堯壤,至 於獻千歲河清之序,裁二王助祭之詩。歌詠相庭,發 揮帝載,則其志願,亦或庶幾。伏希孫閤時開,邴茵多 恕,克懋山公之德,終全趙氏之孤。擁篲瞻門,封函即 路。苑沙宮樹,雖吟左輔之風煙;良夜慶霄,惟望中台 之晷度。感恩撫己,誓志投誠。仰惟輝光,終賜埏埴。下 情無任感激攀倚惶戀之至。
《為舉人上翰林蕭侍郎啟》前人
[编辑]某啟。某聞師曠之琴,不鼓之則無以召元鶴;楊羲之 石,不用之即無以聘應龍。物既有之,言亦由是。伏惟 侍郎學士絪縕降秀,翕闢資華。天上比方,但有文星 粗爾;人間擬議,未將泰華為然。爰自妙齡,遂肩名輩。 當時人物,何戢惟效於褚公;邇日風流,杜又難方於 衛玠。加以弘成與石,郭璞傳豪。渙水倘來,皆逢藻繢; 荊峰若至,只有璆琳。合沓縑緗,縱橫筆硯。三都作序, 不勞皇甫士安;萬乘為寮,只有東方曼倩。況從近歲, 且有外虞。傅介子在樓蘭國中,奇功未就;班仲叔於 玉門關外,報命猶賒。雖太平之業已隆,而震耀之威 尚作。侍郎又綢繆武帳,密勿皇圖。九天九地之兵,寧 因舊學;七縱七擒之術,固已元通;用視草之工,解按 劍之怒。手為天馬,心繪國圖。九重之中,暫煩前箸;萬 里之外,輒敢衡車。位誠在於論思,功已參於鎮撫。圖 書之府,鼎鼐之司。伊咎懸遺悵之誠,夔說貯妨賢之 媿。載惟後命,夫豈踰時。抑某又聞之:昔管仲經邦,賓 客有二;周公待士,吐握皆三。邴丞相之車茵,寧彈醉 客;平津侯之賓館,不礙布衣。並脂粉簡編,冠纓圖史, 後之披卷,皆若升堂侍郎,美譽旁流,高節彌折,擔簦 者成市,躡蹻者如雲。此乃前賢後賢,不殊軌轍;往哲 來哲,非異門牆。縱燕有黃金之臺,齊為碣石之館,料 其棟宇,必已荒蕪。若某者,陋若左思,醜同王粲,鬚眉 不及於崔琰,腰腹無預於鄭元。若值庭蘭,固多慚德; 如逢巖電,不望齊名。重以惠劣襧生,專非董氏,殊顏 回之《易》鑄,若宰我之難雕。徒欲萬卷咸披,且乏五行 俱下。叨從歲賦,勉致文編。戶戶醬瓿,惟聞見辱;人人 虀臼,不肯留題。再困於魚登,一慚於鴈序。然天付直 氣,家傳義方,雖在顓蒙,不苟述作。廣絕交之論,抑有 旨焉;移太常之書,非無為也。頃者曾干閽侍,獲拜堂 皇,既容納之有加,遂希望之滋甚。爾後以毛傷崇彈, 鱗損任鉤,拔刺不遷,噞喁無暇。既乖受教,便以經時。 今孝秀員來,風霜已積。秦人屢出,自欲焚舟;楚卒數 奔,誰教拔斾。是以更持魚目,當夜肆以沽諸;復挈豚 蹄,祝天時之未已。義誠多媿,志亦可憐。倘蒙猶枉鉛 華,更施丹雘,俾其恩地,不在他門。雖不及采椽,倍枝 梧於大廈;亦庶乎秭米,增流衍於神倉。與夫九九之 能,猶或萬萬相遠。誠深詞切,聲急響煩。仰郭泰之龜 龍,望仲尼之日月。濡毫伏紙,億萬常心。干冒尊嚴,伏 用戰灼。謹啟
《上崔華州書》前人
[编辑]中丞閣下:愚生二十五年矣,五年讀經書,七年弄筆 硯,始聞長老言:「學道必求古,為文必有師法。」常悒悒 不快,退自思曰:「夫所謂道,豈古所謂周公、孔子者獨 能耶?蓋愚與周、孔俱身之耳。」以是有行道,不繫今古, 直揮筆為文,不愛攘取經史,諱忌時世,百經萬書,異 品殊流,又豈能意分出其下哉?凡為進士者五年,始 「為故賈相國所憎,明年病不試,又明年,復為今崔宣 州所不取。居五年間,未曾衣袖文章謁人求知,必待 其恐不得識其面,恐不得讀其書,然後乃出。」嗚呼!愚 之道可謂強矣,可謂窮矣。寧濟其魂魄,安養其氣志, 成其強,拂其窮,惟閣下可望,輒盡以舊所為發露左 右。恐其意猶未宣洩,故復有是說。某「再拜。」
《上王僕射書》盧肇
[编辑]「天不自明,垂之以日月;聖人不自理,付之以公卿。」日 月所以成天之文者,無私照故也;公卿所以成人之 文者,無私心故也。「為天之明,行帝之德」,是公卿與日 月同體者也。然日月未嘗私,晝夜以序,明晦以時,人 生而戴之,固無驚懪耳目,延頸企踵而望之也。及碩 人重德,恢宏綱於將絕,時人莫不拭眥假聽,徯其聲 明矣。如是則又雖與日月同體,與人望之心過之也。 伏以文物之勢,業乎將頹,聖上一旦惕然,思高祖太 宗經天緯地之勤,基美於千萬世,其術祇在乎人文 之中。人文之中,則不踰擇士之賢否也。故度天下之 德,莫重於僕射;計天下之學,莫深於僕射;觀天下文 章,莫富於僕射。兼是三美,然後詢於廟堂之上,使諮 於僕射,俯而蒞之,其實不啻若移泰山之重以鎮之 也。夫如是,則預於貢士者何敢造次而進哉?某本孤 賤,生江湖間。自知書已來,竊有微尚,窺奧索幽,久而 不疲,垂二十年,以窮苦自勵。伏念當太平之辰,不預 兵役,農商之伍,得盡其志,則將欲發其身,大其家,盡 心於明時,以竟其歲也。乃志望士林之中,及來輦下, 再試皆黜。觀望於時而揆於事,至於得之者未必盡 賢,失之者未必盡愚,意謂隨天下貢士,且進且退,可 以無咎。今乃不意遇聖君賢相,以僕射為日月,照臨 多士,莫不屏氣懾息。人之自咎,若抱罪戾。其在王門 公族,少讀文學,尚為憂惕。啟僕射之德,振於文機,其 必得「天下苦心之人而進之,然後優游盛明,為皋為 伊,以茂生植者也。不然,豈至於是,逾二十載復匡之 乎?」是知天啟德於僕射,在此時也。某於此時,若不得 循牆以窺,則是終身無竊望之分也。敢布愚拙,伏惟 特以文之光明而俯燭之,幸甚幸甚!并獻拙賦一首, 塵冒尊嚴,無任悸慄之至。
《上令狐相公啟》溫庭筠
[编辑]某聞丘明作傳,必受宣尼;王隱著書,先依庾亮。或情 優國士,或義重門人。咸托光陰,方成志業。抑又聞棄 茵微物,尚軫晉君;壞刷小姿,每干齊相。豈繫效珍之 飾,蓋牽求舊之情。某邴第持囊,嬰車執轡,旁徵義故, 最歷星霜。三千子之聲塵,預聞《詩》禮;十七年之鉛槧, 尚委泥沙。敢言蠻國參軍,纔得荊州從事。自頃潘床 無鏡,校府招弓。戴經稱女子十年,留於外族;嵇氏則 男兒八歲,保在故人。藐視流離,自然飄蕩。叫非獨鶴, 欲近商陵;嘯類斷猿,況鄰巴峽。光陰詎幾,天道如何? 豈知蕞陋之姿,獨隔休明之運。今者冶氏任器,宣武 求才。儻令孫盛緹油,無慚素尚;蔡邕編錄,獲偶貞期。 微迴謦欬之榮,便在陶鈞之列。不任靦冒彷徨之至。
《上崔相公啟》前人
[编辑]某聞石苞羈賤,早遇何曾;魏武尊高,猥知徐晃。其後 咸成間氣,訖立鴻勳;簡冊增輝,亦俾尊彝動彩。則道 惟熙載,皆資甄藻之時;德邁賡歌,必用搜羅之道。是 以皇綱克序,茂範咸凝。某荊氏凡材,雕陵散質,謬傳 清白,實守幽貞。矍圃彎弓,何能中鵠;丘門用賦,尋恥 雕蟲。常患荒蕪,殊非挺拔。依劉薦襧,素乏梯航;慕呂 「攀嵇,全無等級。分甘終老,莫有良期。」既而竊仰洪鈞, 來窺皎鏡。墳壚下土,敢望頒形;甕盎頑資,寧希鑒貌。 豈謂不遺孤拙,曲假生成,拔於泥滓之中,致在煙霄 之「上。遂使龍門奮發,不作窮鱗;鸎谷翩翻,終陪逸翰。 此則在三恩重,吹萬功深,空乘變律之機,未得捐軀 之兆。豈可猶希鼓鑄,更露情誠。伏念良馬嘶風,非甘 伏皂;饑鷹刷羽,終恥棲籠。誠知豢養之恩,頗有飛翔 之志。而又專門有暇,曾習政經。閉戶無營,因窺吏事。 既辨張湯之鼠,深知子產之魚。書劍徬徨,年光倏忽。 徒思效用,無以為資。倘蒙再扇薰風,仍宣厚澤。庶使 晏嬰精鑒,獲脫於在途;鬷蔑微班,得昇於收器。纔聞 謦欬,便是扶搖。」
《上宰相啟二首》前人
[编辑]某聞「日麗於天,洪纖必及;月離於畢,枯槁皆蘇。斯則 推拔無私,彰於大信。苟關於宰匠,咸仰以生成。其或 潤接西郊,流金未已;光承北陸,豐蔀猶深。則亦分作 窮人,甘為棄物。歲華超越,京洛風塵,忽爾號咷,固非
阮籍;泫然沾灑,不為楊朱。略忘靦冒之辜,惟以哀矜為主。」伏念三餘簡墮,六尺伶俜。臨濟輝華,昔懸陳榻;洛陽羈旅,今造膺門。已驚於自棄流根,敢望於裒多 益寡。但以謝家故墅,事屬臨川;陸氏先疇,名遷好畤。 同氣雖均於昭泰,連枝或累於榮枯,是以更就洪鈞, 來呈瑣質。雖戴逵之弟,志尚無聞,而何準之兄,恩輝 已遍。豈宜苟希河潤,更望餘波,投驥尾以容身,執豚 蹄而望歲。然則質同永子,姿異山郎,梓柱雲楣,獨居 蝸舍;綺襦紈褲,已臥牛衣。若乃清旦問安,長筵稱壽, 貂璫畢集,少長俱來。膏沐之餘,則飛蓬作鬢;銀潢之 末,則青草為袍。莫不顧影包羞,填膺茹歎。儻或王庭 辨貴,許廁九疑;京縣坐曹,令懸五色。校於同列,未越 彝章。則衛館孤遺,常聞出涕。《山陽》舊曲,不獨傷心。誓 將居必在勤,行惟鞭後潛知寄託。所望於江州,必效 忠貞;心酬於吏部。無任惶懼之至。
二
某聞仁祖乘流,先知彥伯;張憑植棹,整值劉惔。豈惟 俄頃遭逢,抑亦初終汲引。當其羈游臨汝,旅泊丹徒。 遐思謦欬之音,杳絕煙雲之路。苟無直道,將委窮途。 何異於懸水揚音,九弄有潺湲之曲;嚴霜戒節,兩攣 含清越之儀。某融襟蟻術,簉跡龍門。三千子之聲塵, 曾參講席;十七年之鉛槧,夙預元圖。而性稟半癡,機 無兩可。牧堯羝而寡術,舉舜鳳以無緣。使何準之兄, 皆為杞梓;戴逵之弟,獨守蓬茅。至於詞苑辛勤,儒林 積習,自期燕笥,不媿秦臺。伏以相公周輅輪轅,虞琴 節奏,早振經邦之業,果敷華國之姿。伊尹安危,本同 於兆庶;淵源行止,必繫於興衰。既而放跡戎軒,遺榮 畫室。劉尹秣陵之柳,尚有清風。邵公陝服之棠,空留 美蔭。竊聞謠詠,即付樞衡。是以負笈趨塵,贏糧載路。 願奏書於台席,思撰履於侯門。儻張禹尊高,猶為戴 榮說禮;鄭元嚴毅,便令服慎聞《詩》。敢嘆朝飢,誠甘夕 死。加以旅途勞止,末路蕭條。不無悽惻之懷,豈即羈 離為主。仰瞻旌棨,如望蓬瀛。不任懇迫之至。
《上鹽鐵侍郎啟》前人
[编辑]某聞珠履三千,猶憐墜屨;金釵十二,不替遺簪。苟興 求舊之懷,不顧窮奢之飾。亦有河南撰刺,徵彼通家; 《虢略》遺書,期於倒屣。志亦求於義合,理難俟於言全。 某菅蒯凡姿,邾滕陋俗。釋耕耘於下邑,觀禮樂於中 都。然素勵顓蒙,常耽比興。未逢仁祖,誰知風月之情; 因夢惠連,或得池塘之句。莫不冥投刻骨,默想勞神。 未嫌彭澤之車,不嘆萊蕪之甑。其或嚴霜墜葉,孤月 離雲。片席飄然,方思獨往。空亭悄爾,不廢閒吟。強將 麋鹿之情,欲學鴛鴦之性。遂使幽蘭九畹,傷謠詠之 情多;丹桂一枝,竟攀援之路斷。豈真牛衣有淚,蝸舍 無煙。此生而分作窮人,他人而惟稱餓隸。頃者萍蓬 旅寄,江海羈游。達姓字於李膺,獻篇章於沈約。特蒙 俯開嚴重,不陋幽遐。至於遠泛仙舟,高張妓席,識柏 溫之酒味,見羊祜之襟情。既而哲匠司文,至公當柄, 猶困龍門之浪,不逢嚶友之春。今日俯及陶鎔,將裁 品物,輒申丹慊,更竊清音。但一顧之榮,將迴於咳唾; 則陸沉之質,庶望於騫翔。永言進退之塗,使決榮枯 之分。如翩翻賀鷰,巢「幕何依;觳觫齊牛,釁鐘將遠。苟 難窺於數仞,則永墮於重泉。空持擁篲之情,不識叫 閽之路。」不任懇迫之至。
《上學士舍人啟》前人
[编辑]某步類壽陵,文慚渙水。登高能賦,本乏才華。獨立聞 詩,空遵詣道。在蜀郡而惟希狗監,泝河流而未及龍 門。常嘆美玉在山,但揚異彩;更恐崇蘭被逕,每隔殊 溱。徒自沉埋,誰能攀襭。一旦彫於敏手,佩以幽襟。免 使琳慚,寧貽蕙嘆。潛虞末路,未有良期。今乃受薦神 州,爭雄墨客。容持硯席,莫識津塗。既而歸汝運祖,先 逢謝,尚丹陽傳教,取覓張憑。輝華居何準之前,名第 在冉耕之列。俄生藻秀,便出泥沙。誰言「獻輅車軨,先 期畢命?猶懼吹竽樂府,未稱知音。倘更念毛輶,終思 翼長。贖彼在途之厄,仍遺生芻;脫於鳴坂之勞,兼貽 半菽。平生企望,終始依投。不任感恩干冒之至。」
《上吏部韓郎中啟》前人
[编辑]某識異旁通,才無上伎,幸傳丕訓,免墮清芬。衡軛相 逢,方悲下路。弦弧未審,可異前朝?郭翻無建業先疇, 嵇紹有滎陽舊宅。故人為累,僅得豬肝;薄伎所存,殆 成雞肋。分陰屢轉,尺涕難收。仲宣之為客不休,諸葛 之娶妻怕早。居惟數畝,不足棲遲;智效一官,靡能沾 沃。荒涼散社,流寓窮途。高堂之饔飧難充,下澤之津 蹊可見。竊以棄菌懷舊,尚動深仁;投釣言情,猶牽末 契。敢將幽懇,來問平衡。「昇平相公簡翰為榮,巾箱永 祕,頗垂敦獎,未至陵夷,倘蒙一話姓名,試聽區處。」分 鐵官之瑣吏,廁鹽醬之常僚,則亦不犯脂膏,免藏縑 素。豈惟窮猿得木,涸鮒投泉?然後幽獨有歸,永托山 濤之分;赤蟻無恥,免干程曉之門。進退徬徨,不知所 喻。
《投顧端公啟》顧雲
[编辑]某啟。某聞三吳詞苑,不乏家聲。兩晉儒林,非無祖德洎風流濅薄,簪紱漸稀。將闡吾宗,獨付全德;不依華 宇,更託何門。某遠派涓流,寒林一葉。學由耕石,才實 鏤冰。爰自隨計遐方,觀光上國。難沽聲價,易掇羈愁。 出谷風高,先摧弱羽。登門浪急,預返窮鱗。伏念一擲 魚竿,四環星管。華髮灑倚門之淚,遠書開隔歲之緘。 而又曾棄關繻,空歸未得,已隨律柱,捨此何之?今則 漸偪春期,將臨試藝,彎弧乏勇,睇鵠增憂。伏以端公 三翁德服儒流,言為詁訓,荑枯有術,肉骨多方。儻蒙 少借餘波,微迴誕說。當見長房之竹,亦可為龍;則知 莊叟之魚,終能化羽。輕瀆尊聽,伏積憂惶,延望音塵, 不勝翹企。
《投殿院韋侍御啟》前人
[编辑]某啟。某聞干時妄動,君子不為;小智大謀,兵家所忌。 進憂狂狷,退恥敗亡。詳觀躁靜之機,爰契軍戎之事。 聊因牋簡,假喻師徒。冀憑殷氏之函,用代秦廷之泣。 某名同膠柱,用等鉛刀。不思量力而行,竊欲爭鋒而 進。洎焚舟學海,決戰名場。忠甲不堅,心城匪固。兩經 先榜,但潰楚師;再犯終場,亦班齊騎。雄鋒缺落,銳志 消磨,執金鼓以無因,送降旗而不暇。李陵矢盡,項籍 兵窮,歸漢懷慚,還吳失計。所以重噓懦氣,再奮空拳, 欲罷不能,既蘇復上,將或戒嚴文陣,蹂躪議圖,贖孟 明奔命之辜,雪曹沫敗軍之辱。而我師甚寡,彼敵尚 強,未暇爭衡,空憂失律。持疑不進,掉鞅難前。先懷納 款之誠,欲有乞師之志。伏以侍御身弓落鴈,心劍剸 犀,儒囿中軍,翰林盟主。揮五色筆,為諸侯師。出奇於 文苑之中,二南御璧;決勝於粉闈之內,七子輿棺。儻 蒙益以奇兵,濟之餘勇,旁麾義櫓,遠借雲梯。使武庫 戈矛,皆為我旅;文山草木,盡作王師。苟無必勝之功, 甘受後期之責。塵浼清聽,伏積憂惶。謹啟。
《投戶部鄭員外啟》前人
[编辑]某啟:某聞柳文暢之遇王融,初因雅韻;劉嗣芳之逢 沈約,實自片辭。或兩句可嘉,或一篇堪獎,則題於團 扇,寫在郊居。遂使西邸流芳,南朝溢美。時名愈大,紙 價彌高。今也故事具存,清風盡在。每因投卷,竊賀伊 人。雖有負於斯文,幸遭逢其至鑒。若某者,學殊半豹, 藝愧全牛。慚無經濟之文,空有悲哀之賦。投竿魚浦, 簉跡龍津,無一時暫廢討論,無一日敢忘索課。誠不 足揄揚大政,感動知音。比於雕虫為文,鳥跡成字,雖 無關至理,亦粗有可觀。輒敢編錄荒蕪,輕塵裁鑒。禽 中一鶚,冀文舉之明知;獄底雙龍,庶茂先之必識。倘 或冰壺借潤,水鏡分光,如其積玉之名,示以鑑金之 譽。一日三復,非敢望於休文;拂席易衣,竊有期於謝 混。仲尼牆峻,元禮門深,非因咫尺之書,難寫依投之 懇。絃哀柱促,言切詞繁。先取妄進之𠷣,後受自媒之 責。干犯明德,伏積兢慚。謹啟。
《投翰林劉學士啟》前人
[编辑]某啟:某聞鄭元之謁馬融,不知不去;趙壹之干羊陟, 未遇未休。或三年常在於門庭,或一日再經其牆仞。 蓋以此時儒學,無出於馬公,當世文儒,不先於羊子。 今所以重桴靈鼓,復扣洪鐘者,實存於此也。某問「不 知三,書惟闕五。未能窺豹,強欲知龍。洎投棄綸竿,依 憑緗帙。從田巴於稷下,謁楊震於關西。三篋之書,粗」 知篇目;一枚墜簡,微識指歸。栖遲雖甚於蘇秦,勤苦 僅同於甯越。時或嚴霜屆節,脫葉辭枝,曲突無煙,幽 窗有雪。飛文月殿,欲擬謝莊;染翰蘭臺,思齊宋玉。實 以鈍踰龐統,魯極曾參。三犯龍門,屢奔鯨浪。元珠難 得,空迷罔象之津;大道多岐,頻灑亡羊之泣。輒塵藻 鑒,叨獻菲辭。竊自朋游,或聞推許。潘生擒錦,巧借丹 青;謝氏碎金,猥加流品。亦復願披仙霧,頻扣朱門。冀 遂望塵,不期倒屣。今則藩羝類窘,幕燕同危,正當羸 角之時,未識安巢之計。輒披肝膽,來訴胸襟。伏以學 士辨敵飛龜,才雄白鳳,鑑同止水,公甚平衡。潤青藻 於詞林,薙榛蕪於義路。講理則絲繩讓直,發言則山 嶽慚輕。倘假以風雲,賜之慰薦。奏揚雄於漢殿,始郭 隗於燕臺。願借吹噓,豈無裨助。至於斬衣異命,顧印 酬恩,夜盜狐裘,曉開魚鑰。凡於死所,請以身先。干犯 清嚴,無任隕越。謹啟。
《投陸侍御啟》前人
[编辑]某啟:某聞河南器賈,本為能文;冀北推袁,曾因善賦。 或以年將弱冠,或以才越眾流。繇是援自後生,寘諸 前席,高擅洛陽之價,雄專倚馬之名。故能為文苑之 美談,作儒家之盛觀。若某年將逾誼,才不及宏,論乏 過秦,詩殊詠史。徒修通刺,莫偶深知。加以故國三千, 青霄九萬,但抱羈離之苦,略無騫翥之期。陶元亮之 揮毫,只思歸去;庾子山之染翰,空有悲哀。近者不自 揣量,輒懷狂狷,累緘巴唱,來叩郢門。螢近燭龍,敢言 芒耀;鷃親威鳳,方恥羽儀。「近自朋游,竊聆風旨,每承 談論,常借丹青,免貽覆甕之譏,叨枉擲金之譽。此皆 情深誘掖,意在維持。迂洛下之名華,徑容攀附;記吳 中之氏族,當在接聯。令申孔李之交」,許入原嘗之舍。
且知逢晏子,屈則宜伸;媒遇蹇修,醜而思嫁。所以更傾幽抱,來訴融襟。宋玉雄風,必加吹照;謝莊明月,終借光輝。獲居七士之間,便是百生之忝。干犯清德,伏 積憂惶。謹啟。
《上翰林劉侍郎啟》前人
[编辑]某聞皎鏡當懸,無疲屢照。華鐘在簴,不阻頻鏗。其有 飾貌前來,橫庭直進。思投朗鑒,願聽洪音。孔室高深, 前遠仲由之懇;羊門峻阻,難傳趙壹之懷。所以載託 牋毫,用為紹介。某吳門釣者,闕里儒徒。捨詹何獨繭 之綸,學揚子雕蟲之技。慕顓孫之干祿,學車子之聚 螢。西過許昌,空吟景福;東游鄒魯,欲擬靈光。時或風 入楚臺,雪飛梁苑,偶然成詠,忽爾盈篇。是用歷韓、鄭 之門庭,學楊衡之刺謁。刻舟琢木,未擬迂疏;鑿柄攻 堅,方難齟齬。以致兩臨文陣,俱挫筆鋒。東郭先生,將 逃濫吹;步兵校尉,欲泣窮途。然亦默聽時謠,頗聞通 論。以為蔡中郎之未顧,則竹葉柯亭;張司空之見知, 則劍辭圓室。以時方濟會,物有窮通。「須因甄藻之時, 冀別沈淪之所。求諸作者,不在他人。」是以某月日,輒 貢菲詞,上干英眄。以侍郎學士作時儀鳳,為國元龜。 學海波瀾,當融沅壑。情由壟畝,曾稔耕耘。屬詞則麗 藻恆春,視草則文星鎮動。言能振蟄,勢可燃灰。倘蒙 垂一顧之恩,出陸沉之所。平生進退,決在指縱。干犯 清嚴,無任惶懼企望之至。謹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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