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第10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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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

 第一百三卷目錄

 欺紿部總論

  禮記樂記

  冊府元龜詐偽

 欺紿部選句

 欺紿部紀事

 欺紿部雜錄

交誼典第一百三卷

欺紿部總論[编辑]

禮記[编辑]

《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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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物之感人無窮,而人之好惡無節,則是物至而人 化物也。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於是有 悖逆詐偽之心。是故「知者詐愚」,此大亂之道也。

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

大全李氏曰:「不和則鄙,不樂則詐。」

冊府元龜[编辑]

《詐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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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聖有言曰:「天下之惡有五盜竊不與焉一心逆而 險二行僻而堅三言偽而富四記醜而博五順非而 澤。」此皆謂姦宄之徒不免君子之誅也。其或矯稱皇 嗣虛畫戰圖對稠人而禍吏臨都街而自撻造偽書 而取賞效嘉遁而覬徵至於詐偽外戚則遽列藩宣 假於靈草則奚剖符竹罪大而貽神怒惡盈而掛天 網。至有棄之於市而投之於荒。汗彼簡編。貽笑後世 者矣。

欺紿部選句[编辑]

漢蔡邕《釋誨》:「智者騁詐,辯者馳說。」

晉皇甫謐《釋勸論》:「若乃衰周之末,貴詐賤誠,牽於權 力,以利安榮。」

唐杜甫詩:「乞降那更得,尚詐莫徒勞。」

宋石介詩:「用智奇復詐,用心險且傾。」

《孔平仲詩》「精粗較白黑,情偽考真詐。」

《陸游詩》:「險詐沾沾不愧天,交情回首薄如煙。」

晁補之詩:「人生形骸累,未免俗情詐。」

欺紿部紀事[编辑]

《論衡儒者》稱「武王伐紂,太公陰謀食小兒以丹,令身 絕。赤長大,教言商亡。商民見身赤,以為太神,及言商 亡,皆謂商滅。」

《穀梁傳》僖公元年:「冬十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於麗, 獲莒挐。莒無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獲之目之也。 內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惡公子之紿。紿者奈何?公 子友謂莒挐曰:『吾二人不相悅,士卒何罪?屏左右而 相搏。公子友處下,左右曰『孟勞。孟勞者,魯之寶刀也。 公子友以殺之。然則何以惡乎紿也?曰:棄師之道也』』。」 《左傳》僖公二年:晉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垂棘之璧, 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寶也。」對曰:「若得道於虞, 猶外府也。」公曰:「宮之奇存焉。」對曰:「『宮之奇之為人也, 懦而不能強諫,且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諫,將不聽』。乃 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 冀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為不道,保於逆旅,以侵 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於虢』。」虞公許之,且請 先伐虢。宮之奇諫不聽,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 會虞師伐虢,滅下陽。五年,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 宮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 寇不可玩。一之為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 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 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從,是以不嗣。虢 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勳在王室,藏於盟 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 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唯偪乎?親以寵偪,猶 尚害之,況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 「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 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 物,惟德翳物』。如是,則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憑 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 乎?」弗聽許。晉使宮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 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問于卜偃 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謠云:『丙之 晨,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 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是時也』。」冬十二月丙子朔, 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於虞,遂襲虞,滅之。執 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 職貢於王。

《穀梁傳》僖公三年:夏五月辛巳,虞師、晉師滅夏陽。非 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 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為主乎滅夏陽也。夏 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為主 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 產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寶 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 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幣,如受 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 中廐,而置之外廐也!」公曰:「宮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 也?」荀息曰:「宮之奇之為人也,達心而懦,又少長於君。 達心則其言略,懦則不能強諫,少長於君,則君輕之。 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 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 虢。宮之奇諫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 於虞。」虞公弗聽,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宮之奇諫曰:「《語》 曰:『脣亡則齒寒』。其斯之謂歟?」挈其妻子以奔曹。獻公 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 是也,而馬齒加長矣。」

《左傳:僖公二十五年》秋,秦、晉伐鄀。楚鬥克屈禦寇以 申、息之師戍商密。秦人過析,隈入而係輿人,以圍商 密,昏而傳焉。宵,坎血加書,偽與子儀、子邊盟者。啇密 人懼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師,囚申公子儀、 息公子邊以歸。

《昭公二十年》,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 與向寧謀曰:「亡愈於死,先諸華亥」偽有疾,以誘群公 子,公子問之,則執之。夏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禦 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於其 廩。

《呂氏春秋》:趙簡子病,召太子告曰:「我則死已葬,上夏 屋之山以望。簡子死,已葬襄子上夏屋以望。」代曰:「先 君必以此教之也。」及歸,慮所以取代,乃先善之。代君 好色,請以其姉妻子。襄子謁於代君而請觴之。先令 舞者置兵羽中數百人,先具大金斗,代君至酒酣,舉 斗而擊之,腦塗地。舞者操兵以鬥,盡殺其從者。 《史記陳涉世家》:「陳勝,字涉。二世元年七月,發閭左適 戍漁陽,九百人屯大澤鄉。陳勝、吳廣皆次當行,為屯 長。會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斬。陳勝乃 謀曰:『天下苦秦久矣。吾聞二世少子也,不當立。當立 者乃公子扶蘇。今或聞無罪,二世殺之。百姓多聞其 賢,未知其死也』。」項燕為楚將,數有功,愛士「卒。楚人憐 之,或以為死,或以為亡。今誠以吾眾詐自稱公子扶 蘇項燕為天下倡,宜多應者。」吳廣以為然,乃行卜。卜 者知其指意,曰:「足下事皆成,有功。然足下卜之鬼乎? 陳勝!」吳廣喜念鬼,曰:「此教我先威眾耳。」乃丹書帛曰: 「陳勝王置人所罾魚腹中。」卒買魚亨食,得魚腹中書, 固已怪之矣。又間令吳廣之次近所旁叢祠中,夜篝 火,狐鳴呼曰:「大楚興,陳勝王卒」皆夜驚恐

《封禪書》,齊人少翁以鬼神方見上,拜為文成將軍。文 成言曰:「上即欲與神通,宮室被服非象神,則神物不 至。」乃作畫雲車,及各以勝日駕車辟惡鬼。又作甘泉 宮,中為臺室,畫天地太一諸鬼神,而置祭具以致天 神。居歲餘,其方益衰,神不至。乃為帛書以飯牛,佯不 知,言曰:「此牛腹中有奇。」殺視得書,書言甚怪。天子識, 出其手,問之,果是偽書,於是誅文成將軍。

欒大,膠東宮人,故嘗與文成將軍同師,因樂成侯求 見言方天子既誅文成,後悔其蚤死,惜其方不盡。及 見欒大,大悅。大為人長,美言多方略,而敢為大言,處 之不疑,乃拜大為五利將軍。於是五利嘗夜祀其家, 欲以下神,神未至而百鬼集矣,然頗能使之。其後治 裝東行,入海,求其師而不敢入海之泰山祠上使人 隨驗,實無所見。五利妄言見其師,其方盡,多不讎,帝 乃誅五利。

《漢書趙充國傳》:「充國孫欽尚敬武公主。主亡,子主教 欽良人習詐有身名他人子。欽薨,而子岑嗣侯,習為 太夫人。岑父母求錢財,亡已,忿恨相告,岑坐非子,免, 國除。」

《世說新語》:魏武少時,輒與袁紹好為游俠。觀人新婚, 因潛入主人園中,夜叫呼云:「有偷兒賊。」青廬中人皆 出觀,魏武乃入袖刃劫新婦與紹還出,失道墜枳棘 中,紹不能得動,復大叫云:「偷兒在此!」紹遑迫,自擲出, 遂以俱免。

魏武行役失汲道,軍皆渴,乃令曰:「前有大梅林,饒子 甘酸,可以解渴。」士卒聞之,口皆出水,乘此得及前源。 魏武嘗言人欲危己,己輒心動。因語所親小人曰:「汝 懷刃密來我側,我必說心動,執汝使行刑。汝但勿言 其使無他,當厚相報。」執者信焉,不以為懼,遂斬之。此人至死不知也。左右以為實,謀逆者挫氣矣。

魏武嘗言:「我眠中不可妄近,近便斫人,亦不自覺,左 右宜深慎此。」後佯眠,所幸一人竊以被覆之,因便斫 殺。自爾每眠,左右莫敢近者。

諸葛令女庾氏婦,既寡,誓云不復重出。此女性甚正 彊,無有登車理。恢既許江思元婚,乃移家近之。初誑 女云宜徙,於是家人一時去,獨留女在後,比其覺,已 不復得出。江郎暮來,女哭詈彌甚,積日漸歇。江虨暝 入宿,恆在對床上。後觀其意轉帖,虨乃詐魘,良久不 寤,聲氣轉急。女乃呼婢云:「喚江郎覺。」江於是躍來就 之曰:「我自是天下男子,魘,何預卿事而見喚耶?既爾 相關,不得不與人語。」女默然而慚,情義遂篤。

王文度弟阿智,惡乃不翅。當年長而無人與婚。孫興 公有一女,亦僻錯,又無嫁娶理。因詣文度求見阿智。 既見,便佯言:「此定可,殊不如人所傳,那得至今未有 婚處?我有一女乃不惡,但吾寒士,不宜與卿計」,欲令 阿智娶之。文度欣然而啟藍田云:「興公向來,忽言欲 與阿智婚。」藍田驚喜。既成婚,女之頑嚚欲過阿智,方 知興公之詐。

《誠齋雜記》:顧愷之痴信小術,桓元嘗以柳葉紿之曰: 「此蟬翳葉也,以自蔽人不見己。」愷之引葉自蔽,元就 溺焉。愷之信其不見己以珍重之。

《晉書會稽文孝王道子傳》:「義熙元年,合葬於王妃陵, 以臨川王寶子修之為道子嗣,尊妃王氏為太妃。義 熙中,有稱元顯子秀熙避難蠻中而至者,太妃請以 為嗣。於是修之歸於別第。劉裕意其詐而按驗之,果 散騎郎滕羨奴勺藥也。竟坐棄市。太妃不悟,哭之甚 慟。」

《南史宋武帝本紀》:「劉毅有雄才大志,與帝俱興復晉 室,自謂京城、廣陵,功足相抗,雖權事推帝,而心不服 也。」及鎮江陵,表求從弟兗州刺史藩以為副貳,帝偽 許焉。九月,藩入朝,帝命收藩及謝混,並賜死。

《劉穆之傳》:「穆之子式之,式之子瑀,字茂琳,始興王濬 為南徐州,以瑀為別駕。瑀性陵物護前。時濬征北府 行參軍吳郡顧邁,輕薄有材能,濬待之厚。瑀乃折節 事邁,以瑀與之款盡。濬所言密事,悉以語瑀。瑀與邁 共進射堂下,忽顧左右索單衣幘,邁問其故,瑀曰:『公 以家人待卿,言無不盡,卿外宣泄,我是公吏,何得不 啟白之』。」濬大怒,啟文帝,徙邁廣州。

《宋書王僧達傳》:僧達為太子洗馬,在東宮,愛念軍人 朱靈寶。及出為宣城,靈寶已長,僧達詐列死亡,寄宣 城左永之籍注以為己子。改名元序,啟太祖以為武 陵國典衛令,又以補竟陵國典書令,建平國中將軍。 孝建元年春,事發,又加禁錮,上表陳謝云:「不能因依 左右,傾意權貴。」上愈怒。

《黃回傳》:「回,竟陵郡軍人也。臧質在江州,擢領白直隊 主,隨質於梁山,敗走向豫章,為臺軍主謝承祖所錄, 付江州作部,遇赦得原。回因下都,於宣陽門與人相 打,詐稱江夏王義恭馬客,鞭二百,付右尚方。」

《南史齊晉安王子懋傳》:子懋鎮尋陽,聞鄱陽、隨郡二 王見殺,起兵赴難。明帝遣裴叔業襲尋陽,子懋參軍 于琳之說子懋賂叔業,子懋使琳之往,琳之因說叔 業,請取子懋。叔業遣軍主徐元慶將四百人,隨琳之 入城。琳之從二百人,仗自入齋。子懋笑謂之曰:「不意 渭陽,翻成梟獍。」琳之以袖障面,使人害之。

《梁武帝本紀》:帝鎮石頭,命眾軍圍六門,東昏悉焚門 內,驅逼營署,官府並入城,有眾二十萬。青州刺史桓 和紿東昏出戰,因降。先是,俗語謂密相欺變者為和 欺。於是梅蟲兒、茹法珍等曰:「今日敗於桓和,可謂和 欺矣。」

《魏書崔光傳》:「光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光初為黃 門,則讓宋弁;為中書監讓汝南王悅,為太常讓劉芳; 為少傅讓元暐、穆紹、甄琛;為國子祭酒讓清河王懌、 任城王澄;為車騎儀同讓江陽王繼,又讓靈太后父 胡國珍,皆顧望時情,議者以為矯飾。」

《北史尒朱榮傳》,「武泰元年四月,莊帝自高渚度至榮 軍,將士咸稱萬歲。及莊帝即位,以榮為大將軍、開府 尚書令、領軍將軍,領左右太原王,及度河內外百官, 皆向河橋迎駕。榮惑武衛將軍費穆之言,謂天下乘 機可取,乃譎朝士共為盟誓,將向河陰西北三里,至 南北長堤,悉命下馬西度,即遣騎四面圍之,妄言丞」 相、高陽王欲反,殺百官,王公卿士二千餘人皆斂手 就戮。

《魏書山偉傳》:「前廢帝立,除安東將軍,祕書監,仍著作。 初,參朱兆之入雒,官守奔散,國史典書高法顯密埋 史書,故不遺落。偉自以為功,訴求爵賞。偉挾附參朱 世隆,遂封東阿縣伯,而法顯止獲男爵。」

《綦儁傳》:「出帝時,儁為左光祿大夫,性多詐。賀拔勝出 鎮荊州,過儁別,因辭儁母,儁故現敗氈敝被,勝更遺 之錢物。」

《隋書劉炫傳》:「炫直門下省以待顧問,時牛弘奏請購求天下遺逸之書,炫遂造書百餘卷,題為《連山易》《魯 史記》等,錄上送官,取賞而去。後有人訟之,經赦免死, 坐除名,歸於家。」

《于顗傳》:「顗拜廣州刺史,尉迥之反也,時總管趙文表 與顗素不協,顗將圖之,因臥閣內,詐得心疾,謂左右 曰:『我見兩三人至我前者,輒大驚,即欲斫之,不能自 制也。其有賓客候問者,皆命去左右。顗漸深危篤,文 表往候之,令從者至大門而止。文表獨至顗所,顗欻 然而起,抽刀斫殺之,因唱言曰:『文表與尉迥通謀,所』』」 以斬之,其麾下無敢動者。時高祖以尉迥未平,慮顗 復生邊患,因而勞勉之。

《冊府元龜》:唐杜淹弱冠有美名,與韋福嗣為莫逆之 交。隋開皇中,相與謀曰:「上好隱遁,蘇威以幽人見徵, 擢居美職,盍效之」,共入太白山中,陽言隱逸。隋文帝 聞而惡之,謫戍江表。

《創業起居注》,帝性簡質,大度豁如,前代自矜遠嫌之 事,皆以恕實行之,不為欺紿,自然反經合義。

《唐書蘇世長傳》:「世長機辯有學,博涉而簡率,嗜酒,無 威儀。初在陝州,部內多犯法,世長莫能禁,乃責躬引 咎,自撻於都街。五伯嫉其詐,鞭之見血,世長不勝痛, 大呼而走,觀者咸以為笑,議者方稱其詐。」

《朝野僉載》:唐高宗時,有劉龍子,妖言惑眾。作一金龍 頭藏袖中,以羊腸盛蜜水繞繫之。每聚眾出龍頭,言 「聖龍吐水,飲之百病皆瘥。」遂轉羊腸水於龍口中出, 與人飲之,皆罔云病愈,施捨無數,遂起逆謀,事發逃 竄。捕訪擒獲,斬之於市,并其黨十餘人。

東海孝子郭純喪母,每哭則群烏大集。使檢有實,旌 表門閭。後訊,乃是孝子每哭即撒餅於地,群烏爭來 食之。其後數如此,烏聞哭聲以為度,莫不競湊,非有 靈也。

河東孝子王燧家,貓犬互乳其子,州縣上言,遂蒙旌 表。乃是貓犬同時產子,取貓兒置犬窠中,取犬子置 貓窠內,飲慣其乳,遂以為常。殆不可以異論也。是知 「連理木合歡」,「瓜麥分岐禾同穗」,觸類而長,實繁其徒 並是人作,不足怪焉。

《唐國史補》:唐同泰於洛水得白石紫文云:「聖母臨水, 永昌帝業。」進之授五品果毅,置永昌縣。乃是將石鑿 作字,以紫石末和藥嵌之。後并州文水縣於谷中得 一石還如此,有「武興」字,改文水為武興縣。自是往往 作之。後知其偽,不復採用,乃止。

襄州胡延慶得一龜,以丹漆書其腹曰:「天子萬萬年 以進之。」鳳閣侍郎李昭德以刀刮之並盡,奏請付法。 則天曰:「此非惡心也。」捨而不問。

則天好禎祥。《拾遺》朱前疑《說夢》云:「則天頭白更黑,齒 落更生。」即授都官郎中。司刑寺繫三百餘人。秋分後 無計可作,乃於內獄外羅牆角邊作聖人跡,長五尺。 至夜半,眾人一時大叫。內使推問,對曰:「昨夜有聖人 見,身長三丈,而作金色,云汝等並冤枉,不須憂慮,天 子萬年,即有恩赦放汝。」把火照視,見有巨跡,即大赦 天下,改為大足元年。

《舊唐書張仁愿傳》:萬歲通天二年,監察御史孫承景 監清邊軍,戰還,畫戰圖以進。每陣必畫承景躬當矢 石、先鋒禦賊之狀。則天嘆曰:「御史乃能盡誠如此!」擢 拜右肅政臺中丞,令仁愿敘錄承景下立功人。仁愿 未發都,先問承景對陣勝負之狀,承景身實不行,問 之皆不能對,又虛增功狀。仁愿庭奏承景罔上之罪, 於是左遷崇仁令,擢仁愿為肅政臺中丞、檢校幽州 都督。

《朝野僉載》:天后中,契丹李盡忠萬榮之破營府也,以 地牢囚僕俘數百人。聞麻仁節等諸君欲至,乃令守 囚霫等紿之曰:「家口饑寒,不能存活,求待國家兵到, 吾等即降。」其囚日別與一頓粥,引出安慰曰:「吾此無 飲食養汝,又不忍殺汝,總放歸若何?」眾皆拜伏乞命, 乃紿放去。至幽州,具說饑凍逼迫。兵士聞之,爭欲先 入,至黃麞峪,賊又令老者投官軍,送遺老牛瘦馬於 道側。仁節等三軍棄步卒,將馬先爭入,被賊設伏橫 截,軍將被索。之,生擒節等,死者填山谷,罕有一遺。 冊府元龜李子矯,元宗開元十四年詐稱皇子,入驛 居止。子矯云:生於潞州,母曰趙妃舅,嘗攜至雒陽,以 患目疾不得入。後數歲遇楊駙馬挾出,北遊靈、夏, 因至太原,今十七歲。太原尹張嵩以聞,帝以為矯妄, 敕嵩杖殺,因下制曰:「如聞在外諸州多有矯稱敕使, 詐乘傳驛,或托採藥物,言將貢獻;或妄云追人,肆行 威福。如此等色,尤須禁斷。若緣別使,皆發中使,以此 參察,固易區分。宜令州縣嚴加捉搦,勿容漏網。」 《開天傳信記》:元宗幸愛安祿山,呼祿山為子。嘗於便 殿與楊妃同宴坐,祿山每就見,不拜元宗而拜楊妃, 因顧問曰:「『此胡不拜我而拜妃子,意何在也』?祿山對 云:『臣胡家只知有母,不知有父故也』。」笑而捨之。祿山 豐肥大腹,帝嘗問曰:「此胡腹中何物,其大乃爾?」祿山 應聲答曰:「臣腹中更無他物,惟赤心耳。」以其言誠,而益親善之。

《朝野僉載》:白鐵余者,延州稽胡也。左道惑眾,先於深 山中埋一銅佛像柏樹之下,經數年,草生其上。紿鄉 人曰:「吾昨夜山下過,見有佛光。」於是卜日設齋,以出 聖佛。及期,集數百人命於非所藏處。斸不得,則詭曰: 「諸人不至誠布施,佛不可見。」是日男女爭施捨百餘。 乃即於埋處斸之,得其銅像。鄉人以為聖人。遠近相 傳,莫不欲見。宣言曰:「見聖佛者,百病即愈。」數百里老 少士女皆就之。乃以紺紫紅緋黃綾為袋數十重盛 佛像,人來觀者,去其一重,一回布施,獲千萬,乃見其 像。如此矯偽一二年,鄉人歸伏,遂作亂,自稱光王。署 置官屬,設長吏,為患數年,命將軍程務挺討斬之。 中郎李慶遠,狡詐輕險,初事皇太子,頗得出入,暫時 出外,即恃威權,宰相以下,咸謂之要人。宰執方食即 來,諸人命坐,即遣一人門外急喚云:「殿下見召。」匆忙 吐飯而去。諸司皆如此計,請謁囑事,賣官鬻獄,所求 必遂焉。東宮後稍稍疏之,仍潛入伏內,食侍官之飯。 晚出外,腹痛大作,猶詐云:「太子賜瓜,啖之太多,以致 斯疾。」須臾霍亂吐出。衛士所食粗米飯及黃臭韭虀 狼藉。凡是小人得寵。多為此狀也。

《唐國史》補汴州相國寺,言佛有汗流。節度使劉元佐 遽命駕,自持金帛以施。日中,其妻亦至。明日復起齋 場,由是將吏商賈,奔走道路,惟恐輸貨不及,因令官 為簿書,以籍所入,十日乃閉寺曰:「佛汗止矣。」得錢巨 萬,以贍軍資。

《順宗實錄》:令狐峘為禮部侍郎,楊炎為相。有杜封者, 故相鴻漸之子,求補弘文生。炎嘗出杜氏門下,託峘 以封。峘謂使者曰:「相公欲封成名,乞署封名下一字。」 峘因得以記焉。炎不意峘賣之,署名屬峘。峘明日疏 言:「宰相炎迫臣以威,臣從之則負陛下,不從即炎當 害臣。」德宗以問炎,炎具道所以。德宗怒曰:「此奸人,不 可奈。」欲杖而流之。炎救解,乃黜為衡州別駕。

《冊府元龜》:蕭文晟,詐罔人也。元和九年,與其黨四人 詐稱知內樞密梁守語故涇原節度使蘇光榮子巨 論,云「將拜為節度使,許錢六萬貫。」文為人所告,文晟 付仗內決重杖處死,巨論流峽州。

《舊唐書皇甫鎛傳》:柳泌本曰:楊仁力,少習毉術,言多 誕妄,李道古言之皇甫鎛因徵入禁中,自云能致靈 藥,言天台多靈藥,群仙所會,臣嘗知之,而力不能致, 願為天台長吏,因以求之。起徒步為台州刺史,仍賜 金紫。諫官奏曰:「列聖亦有好方士者,亦與官號,未嘗 令賦政臨民。」憲宗曰:「煩一郡之力,而致神仙長年,臣 子於君父何愛焉。」由是莫敢有言者。泌到天台,驅使 吏民於山谷間,聲言採藥,鞭笞躁急,歲餘一無所得。 懼詐發獲罪,舉家入山谷。浙江觀察使追捕,送於京 師。鎛與李道古懇保證之,必能可致靈藥,乃待詔翰 林院。憲宗服泌藥,日益躁,喜怒不常,內官懼非罪見 戮,遂為弒逆。又有僧大通,自云壽一百五十歲,久得 藥力。又有田佐元者,鳳翔虢人,自言有奇術,能變瓦 礫為金,白衣授虢縣令。皆遞相薦引,罔上惑眾,故及 於罪。初,柳泌繫京兆府,獄吏叱之曰:「何苦作此虛矯?」 泌曰:「吾本無此心,是李道古教我,且云壽四百歲。」府 吏防虞周密,恐其隱化,及解衣就刑,一無變異,但灸 灼之,瘢痕浹身而已。

《桂苑叢談》:進士崔涯、張祜下第後,多游江淮,常嗜酒, 侮謔時輩,或乘其飲興,即自稱豪俠。二子好尚既同, 相與甚洽。崔嘗作俠士詩云:「太行嶺上三尺雪,崔涯 袖中三尺鐵。一朝若遇有心人,出門便與妻兒別。」由 是往往傳於人口曰:「崔、張真俠士也。」是以人多設酒 饌待之,得以互相推許。後張以詩上鹽鐵使,授其子 漕渠小職,得堰名「冬瓜。」或戲之曰:「賢郎不宜作此職。」 張曰:「冬瓜合出祜子。」戲者相與大哂。歲餘,薄有資力。 一夕,有非常人,籹束甚武,腰劍手囊,囊中貯一物,流 血殷於外。入門問曰:「此非張俠士居耶?」曰:「然。」揖客甚 謹。既坐,客曰:「有一讎人,恨十年矣,今夜獲之。」喜不能 已,因指囊曰:「此其首也。」問張曰:「有酒否?」張命酒飲之。 飲訖,曰:「去此三四里,有一義士,予欲報之。此夕若濟, 則平生恩讎畢矣。聞公氣義,能假予十萬緡否?立欲 酬之,是予願畢。此後赴蹈湯火,誓無所憚。」張深喜其 說,且不吝嗇,即傾囊燭下,籌其縑素中品之物,量而 與焉。客曰:「快哉,無所恨也。」遂留囊首而去,期以即回。 既去,及期不至,五鼓絕聲,杳無蹤跡。又慮囊首彰露, 以為己累。客且不來,計無所出。及遣家人開囊視之, 乃《豕首》也。由是豪俠之氣頓衰矣。

《冊府元龜》:蕭洪者,本代北人,父名榮。初,文宗母蕭太 后有一弟在外,求訪未獲,洪十歲隨商人,後為戶部 茶綱,賣羅錦於東市,估人趙縝為引見於太后姊徐 國夫人、女婿呂璋,因得見夫人,云太后之弟,夫人亦 不能認識。帝方穆親,以皇太后一弟喜有所得,洪以 詐御,遂見之,命為金吾將軍、河陽節度等使,復為鄜 坊節度使。先是,有自神策軍出為方鎮者,軍中多資其行裝,至鎮三倍償之。故有自左軍出為鄜坊者,茲 錢未償而卒,乃徵於洪。宰相李訓初知洪非真太后 弟,洪懼彌縫之,乃奏訓兄仲景為從事,故洪恃與訓 通,不與所償,又徵於卒者之子。洪俾其子以狀接訓, 訓判絕之,左軍中尉仇士良銜之。有蕭本復稱皇太 后之弟,至是因士良以進,遂發其事。既而御史臺奏 推勘前鄜坊節度使蕭洪詐冒稱皇太后親弟事,詔 曰:「蕭洪起自細微,恣為矯妄,假我外家之族,冒居元 舅之尊,累忝重官,再叨雄鎮,作為無狀,從古未聞。不 處極刑,猶為寬典,宜長流驩州。」徐國夫人女婿呂璋, 決杖流嶺南。洪至中路,賜自盡。蕭本故福建人,太后 有真異,母弟孱弱不能自理。本知之,就求得其內外 族氏名諱上聞,復有權倖交證之,帝果不疑其詐,以 為贊善大夫。又詔贈其亡曾祖倰太保,亡祖聰太傅, 亡父俊太師,曾祖母隴西李氏晉國太夫人,亡祖母 吳興姚氏楚國太夫人,亡母隴西李氏涼國太夫人。 帝既斥蕭洪,而又得蕭本,即謂其真,旬月之內,賜與 巨萬。

《舊唐書劉悟傳》:「悟子從諫,文帝即位,進檢校司空。有 蕭洪者,詐稱太后弟,因仇士良保任,許之厚賂。及洪 累授方鎮,納賄不滿士良之志。士良怒,遣人上書論 洪非太后之親,又以蕭本者為太后弟。從諫深知內 官之故,乃自潞府飛章論之曰:『臣聞造偽以亂真者, 匹夫知之尚不可,況天下皆知乎?執疏以為親者,在』」 匹夫之家尚不可,況處大國之朝乎?臣受國恩深,奉 公心切,知有此色,安敢不言?伏惟皇帝陛下仁及萬 方,孝敦九族,而推心無黨,惟理是求,微臣將以不避 直詞,切論深事。伏見金吾將軍蕭本,稱是太后親弟, 受此官榮。今諠然國都,殆開藩府。自上及下,異口同 音,皆言蕭洪是真,蕭本是偽。臣旁聽眾論,遍察群情, 咸思發明,以正名分。今年二月,其蕭洪忽投臣當道, 求臣上聞。自言「比者福建觀察使唐扶及監軍劉行 立,具審根源,已曾論奏。其時屬蕭本得為外戚,來自 左軍,臺司既不敢研窮聖意,遂勒還鄉里。自茲議論, 轉益沸騰,臣亦令潛問左軍,確論大體。」而士良推至 公之道,發不黨之言。「蓋蕭本自度孤危,妄有憑恃。伏 以名居國舅,位列朝班,而真偽不分,中外所恥。竊慮 皇太后受此罔惑,已有恩情,若含垢於一時,終取笑 於千古。伏乞追蕭洪赴闕,與蕭本對推,細詰根源,必 辨真偽。」詔令三司使推按。帝以二蕭雖詐,托名太后 之宗,不欲誅之,俱流嶺表。

《玉堂閒話》:唐懿宗用文理天下,海內晏清,多變服私 游寺觀。民間有奸猾者,聞大安國寺有江淮進奏官 寄吳綾千匹在院,於是暗集其群,就內選一人肖上 之狀者,衣上私行之服,多以龍腦諸香薰裛,引二三 小僕潛入寄綾之院。其時有丐者一二人至,假服者 遣之而去。逡巡,諸色丐求之人,接跡而至,給之不暇。 假服者謂院僧曰:「院中有何物可借之?」僧未諾間,小 僕擲眼向僧,僧驚駭曰:「櫃內有人寄綾千匹,惟命是 聽。」於是啟櫃,罄而給之。小僕謂僧曰:「來日早於朝門 相覓,可奉引入內,所酬不輕。」假服者遂跨衛而去。僧 自是經日訪於內門,杳無所見,方知群丐並是奸人 之黨焉。

《南楚新聞》:王凝侍郎按察長沙日,有新授柳州刺史 王某者,不知何許人,將赴所任,抵於湘川謁凝。凝召 宴,預於賓座。王啟凝云:「某是侍郎諸從子姪,合受拜。」 凝遽問云:「既是吾族小名,何也?」答曰:「名通郎。」凝乃謂 左右曰:「促召郎君來。」逡巡,其子至。凝詰曰:「家籍中有 通郎者乎?」其子沈思少頃,乃曰:「有之,合是兄矣。」凝始 命邀王君,則受以從姪之禮。因從容問云:「前任何官?」 答曰:「昨罷職北海鹽院,旋有此授。」凝聞之不悅。既退, 凝復召其子謂曰:「適來王君,資歷頗雜,的非吾之枝 葉也。」遽徵屬籍,尋其派,乃有通郎,已於某年某日物 化矣。凝睹之怒。翌日,廳內備饌召之,王君望凝欲屈 膝,忽被二壯士挾而扶之,鞠躬不得。凝前語曰:「使君 非吾宗也。昨日誤受君拜,今謹奉還。」遂拜之。如其數 訖,二壯士退,乃命坐與餐,復謂之曰:「當今清平之代, 此後不可更亂入人家也。」在庭吏卒悉笑,王君慚赧, 飲食為之不下。斯須踧踖而出。

《北夢瑣言》:「劉崇龜以清儉自居,甚招物論,嘗召同列 餐苦蕒。」朝士有知其矯,乃潛問小蒼頭曰:「僕射 晨餐何物?」蒼頭實對「食潑生。」朝中聞而哂之。及鎮番 禺,京國親知貧乏者,俟其濡救,但畫《荔枝圖》,自作賦 以遺之。後卒於嶺表,歸葬經渚宮,家人鬻海珍珠翠 於市,為當時所鄙。

《玉堂閒話》:王蜀將王宗儔帥南梁,日聚糧屯師,日興 工役,鑿山刊木,略不暫停,運粟汎舟,軍人告倦。岷峨 之人酷好釋氏,軍中皆右執凶器,左秉佛書,誦習之 聲,混於刁斗。時有健卒李延召,繼年役於三泉黑水 以來採斫材木,力竭形枯,不任其事。遂設詐陳狀云: 「近者得見諸佛如來,乘輿跨象,出入巖崖之中,飛昇松柏之上,如是之報甚頻。某雖在戎門,早歸釋教,以 其課誦至誠,是有如此感應。今乞蠲兵籍,截足事佛, 俾將來希證無上之果。」宗儔判曰:「雖居兵籍,心在佛 門,修心於行伍之間,達理於幻泡之外。皈心而依佛 氏,截足以事空王。壯哉貔貅,何太猛利。大願難阻,真 誠可嘉。准狀付本軍除落名氏,仍差虞候監截一足 訖,送真元寺收管,灑掃焚修。」彼欲矯妄免其役,及臨 斷足時,則怖懼益切,於是遷延十餘日,哀號宛轉,避 其鋒鋩。宗儔聞之,大笑而不罪焉。

《朝野僉載》:成都有丐者,詐稱落泊,衣冠敝服繿縷,常 巡成都市廛見人即展手希一文云:「失墜文書,求官 不遂。」人皆哀之,為其言語悲嘶,形容顦顇,居於蚤遷 橋側,後有勢家於所居旁起園亭,欲廣其池館,遂強 買之。及闢其圭竇,則見兩間大屋皆滿貯散錢計數 千萬,鄰里莫有知者。成都人一概呼求事官人為乞 「措大。」

《唐國史補》:有薛氏二子,野居伊闕,先世嘗典大郡,資 用甚豐。一日,木陰初盛,清和屆候,偶有扣扉者,啟關 視之,則一道士也,草履雪髯,氣質清古,曰:「半途病渴, 幸分一杯漿。」二子延入賓位,雅談高論,深味道腴。又 曰:「某非渴漿者,杖藜過此,氣色甚佳。自此東南百步, 有五松虯偃在疆內否?」曰:「某之良田也。」道士愈喜,因 屏人曰:「此下有黃金百斤,寶劍二口,其氣隱隱浮張 翼間。張翼,洛之分野,某尋之久矣,黃金可以分贈親 屬甚困者,其龍泉自佩,當位極人臣。某亦請其一,效 斬魔之術。」二子大驚異。道士曰:「命家僮役客輩悉具 畚鍤,候擇日發土,則可以目驗矣。然若無術以制,則 逃匿黃壤,不復能追。今俟良宵,翦方為壇,用法水噀 之,不能遁矣。」且戒僮僕無得洩者。問其結壇所須,曰: 「徽纆三百尺,赤黑索也。」隨方色綵縑素甚多,洎几案 香爐裀褥之具。且曰:「某非利財者,假以為法。」又用祭 膳十座,酒茗隨之,器皿須以中金者。二子則竭力經 營,尚有所缺,貸於親友。又言:「某善點化之術,視金銀 如糞土,常以濟人之急為務。今有囊篋寓太微宮,欲 以暫寄」,二子許諾,即召人負荷而至。巨笈有四,重不 可勝,緘鐍甚嚴,祈託以寄。旋至吉日,因大設法具,於 五松間,命二子拜祝訖,亟令返居,閉門以俟,且戒無 得窺隙。「某當效景純散髮銜劍之術,脫為人窺,則禍 立至。俟行法畢,當舉火相召。可率僮僕備畚鍤來,及 夜而發之,冀得靜觀至寶也。」二子依所教,自夜分危 坐,專望燭光,杳不見舉。不得已,闢戶覘之,點絕影響。 步至樹下,則擲杯覆器,飲食狼藉。綵縷器皿,悉已攜 去。輪蹄之跡,錯於其所。疑用徽纆束固以遁。因發所 寄之笈,瓦礫實中。自此家產甚困,失信於人,驚愕憂 慚,默不得訴。

《太平廣記》:秦川富室少年有能規利者,藏鏹巨萬。一 日逮夜,有投書於其戶者,僕執以進。少年啟封,則蒲 紙加蠟,昧墨斜翰,為其先考所遺者,曰:「汝之獲利,吾 之冥助也。今將有大禍,然吾已請於陰騭矣。汝及朔 旦,宜齋躬潔服,出於春明門外,逆旅備縑帛,隨其年 三十有五。俟夜分往灞水橋,步及石岸,見黃衣者,即 置於前,禮祝而退,災當可免。或無所遇,即挈縑以歸, 急理家事,當為竄計,禍不旋踵矣。」少年捧書大恐,合 室素服而泣,專誌朔旦,則捨棄他事,彈冠振衣,止於 春明門外,矜嚴不寐,恭俟夜分,乃從一僕,乘一馬,馳 往灞橋,惟恐無所睹。至則果有一物,形質詭怪,蓬頭 黃衣,交臂束膝,負柱而坐,俛首以寐。少年驚喜,捧縑 於前,祈祝設拜,不敢卻顧,疾驅而回。返轅相慶,以為 幸免矣。獨有僕夫,疑其不真。曾未逾旬,復有擲書者, 僕夫立擒之。啟其緘札,蒲蠟昧墨如初,詞曰:「汝災甚 大,曩之壽帛,禍源未塞,宜更以縑三十五,重置河梁。」 其家則狀始末,訴於官司,詰問俱伏,遂寘於法。時李 常侍叢為萬年令,訟牒數年尚在。

《桂苑叢談》:護軍李全皋罷淮海監臨日,寓止於開元 寺,以朝廷艱梗,未獲西歸。一旦有小校引一道人云 能通爐火之事。全皋乃延而禮之,自此與之善。一日 語及黃白之事,道人曰:「唯某頗能得之。可求一鐵鼎, 容五六升以上者,得黃金二十餘兩為母,日給水銀 藥物,火候足而換之,莫窮歲月,終而復始。」李甚喜其 說,傾囊有金帶一條,可及其數,以付道人。諸藥既備, 用火之後,日日躬自看驗。居數日微倦,乃令家人親 愛者守之。日數既滿,齋沭而後開視,黃金燦然,的不 虛也。李拜而信之。三日之內,添換有徵。一日道人不 來,藥爐一切如舊。疑駭之際,俄經再宿。久待訝其不 至,不得已啟爐視之,不見其金矣。事及導引,小校代 填其金而止,道人絕無蹤跡。

《王氏見聞》有處士姓文,不記其名,居漢中,嘗游兩蜀 侯伯之門,以燒煉為業,但留意於爐火者,咸為所欺。 有富商李十五郎者,積貨甚多,為文所惑,三年之內, 家財罄空,復為識者所誚,追而恥之,以至自經。又有 蜀中大將屯兵漢中者,亦為所惑。華陽坊有成太尉新造一第未居,言其空靜,遂求主者賃以燒藥,因火 發,焚其第,延及一坊,掃地而盡。文遂夜遁,欲向西取 《桑林路》,東趨斜谷,以脫其身。出門便為猛虎所逐,不 得西去。遂北入王子山雞谷之中,其虎隨之,不離跬 步。既窘迫,遂攀枝上一樹,以帶自縛於喬柯之上。其 虎遶樹咆哮。及曉,官司捕逐者,及樹下,虎乃徐去。遂 就樹擒之,斬於燒藥之所。

《三水小牘》:「陸存者,愚儒也。衰白之後,方調授汝州剡 城令。乾符丁酉歲秋,王仙芝黨與起自海沂,來攻郡, 途經剡城,存微服將遁,為賊所執。其酋問曰:『汝何等 人也』?存紿之曰:『某庖人也』。乃令溲煎油作。」「者移 時不成。」賊酋怒曰:「這漢謾語,把劍來存懼。」急撮麵兩 手速拍曰:「祖祖父父,世世業業。」眾大笑釋之。

《冊府元龜》:「陳文臣,泉州晉江人。應鄉貢明經,偽稱官 階。哀帝二年,招狀罪款,付河南府決重杖一頓處死。 後唐許光義自言禮部侍郎孟容之孫也。光義,天祐 初將同姓人譙縣主簿名銜選授亳州蒙城簿,累歷 州縣職官。」

蕭康為考城縣令同光二年康偽作嘉禾合穗勒停 見任。

張德溫陝州百姓也。德溫詐稱官付河南府處死 張演河北轉運使前行也。明宗長興元年七月鎮州 奏演偽出宣頭支錢三貫令外甥交領。又搜得蠟印 一面。

周李知損為諫議大夫知損除名遞送沙門島知損 將行謂所親曰:「予嘗遇善相者言我三逐之後當入 居相位余自此而三矣。子姑待我」歲餘卒於海中其 庸誕也。如此。

高紹基,延州節度使高允權之子也。允權卒,紹基匿 喪久之,屢奏邊事,以要承襲。朝廷初聞其喪,即令六 宅使張仁謙往巡簡,紹基不能匿,以十五日卒。聞 丘珣稱「前邢州觀察推官,廣順二年,珣經中書乞官, 宰臣以比來除任邢州職事,無此姓名。」面訊之,占對 失次,送開封府鞫問,所稱職名及緋魚俱虛謬。敕杖 脊「二十,長流沙門島,歷任官牒並毀之。」

陳權前為泰州清水縣令,廣順二年,追奪官牒,仍長 流房州。以權居許州舞陽縣,與鄰里爭地,詐埋石為 記及揩改契內文字,既伏其罪,故有是責。

周太祖時,慕容彥超鎮兗州,進呈鄆州節度使高行 周來書,其書意即行周毀讟太祖結連彥超之意。帝 覽之笑曰:「此必彥超之詐也。」試令驗之,果然。其鄆州 印元有缺文不相接,其偽印即無缺處。帝尋令齎書 示諭行周。行周上表謝恩,辨認奸詐。

馬令《南唐書》:先主書:「徐溫嫡子知訓,為淮南節度副 使。徐氏諸子不齒,知誥與飲於山光寺,欲害之。徐知 諫以謀告知誥,誥起遁去。知訓以劍授刁彥能,使追 殺之,及於中途而還,紿以不及,由是得免。」

《王彥儔傳》:彥儔,上蔡人也。少為本郡軍校。同光末,諸 郡皆亂,同輩六人告彥儔曰:「天下紛紛,能者先立,我 輩亡自困,可相與起事。」彥儔紿曰:「吾當宿直,爾以兵 入,吾為內應。」是夜六人果至,彥儔伏劍盡斬之。呼刺 史曰:「彥儔巡警無狀,姦盜竊發,幸伏其罪矣。請公親 出以安眾。」刺史出彥儔,又斬之,自領州事。眾不附,遂 來奔於吳。《烈祖》以為都押衙,累遷和州刺史。

《李金全傳》:晉高祖以金全為安遠軍節度使。金全左 都押衙胡漢榮用事,所為多不法。晉高祖患之,不欲 因漢榮以累功臣,為選廉吏賈仁沼代之,且召漢榮。 漢榮教金全留己而不遣。金全客龐令圖諫曰:「仁沼 昔事王晏球有大功,晏球欲厚賞之,仁沼退而不言, 此天下之忠臣也。及頒賜所俘物,仁沼悉以分故人 親戚之貧者,此天下之廉士也,宜納仁沼而遣漢榮。」 漢榮聞之,夜使人殺《令圖》而鴆仁沼。天福五年夏,晉 高祖以馬全節代金全,而仁沼二子欲詣京師訴其 父冤。漢榮大懼,紿《金全》曰:「前日天子詔漢榮,公違詔 而不遣。仁沼之死,其二子將訴於朝。今以全節代公, 是召公對獄也。」金全信之,遂送款於烈祖。

《十國春秋·楚劉言傳》:言除節度使、同平章事,因以武 安授逵。逵自以言己所迎立,不肯為折節,二人始稍 稍不相能。逵謀曰:「言將可用者,不過何敬真、朱全琇 爾。召而殺之,言可取也。」是時,南漢常擾梧、桂、宜、蒙等 州,逵因紿言召敬真等會兵攻敵。言信之,以敬真為 南面行營招討使,全琇為先鋒使,往會潭州兵至,則 「陷逵,計中見殺。逵乃舉兵襲朗州幽言別館,尋殺之。」 《何敬真傳》:「敬真,武陵人也,事恭孝王,為朗州步軍指 揮使。長沙之役,列陣於楊柳橋,進擊韓禮軍,有功。王 既陷長沙,遷朗州都指揮使,將兵戍武陵。已而與王 逵等共迎劉言於辰州,言帳下指揮使凡十人為親 校,敬真蓋其一也。未幾,從逵克潭州」,逵自稱武平節 度副使,權知軍府事,而署敬真行軍司馬,逐唐將邊 鎬,斬首五百級。復有功,除靜江節度副使。居頃之,言 命敬真為南面行營招討使,與先鋒朱全琇合潭兵以拒南漢。二人至長沙,逵出郊迎,相見甚歡,日飲酒 高會,餌以妓女。敬真未知逵之誘己,輒留連不去而 先發。朗州將李仲遷率兵三千人趨嶺北,都頭符會 等心怨敬真,遂劫仲遷以歸。逵於是乘敬真醉,許為 言「使者」,械繫之獄中,隨斬焉。時周廣順三年二月辛 亥也。久之,全琇亦殺死逵,即以其事告言,言不得已 誅會等數人,以為解。先是,逵入長沙,敬真與全琇各 置牙兵,與逵分堂視事。每遇宴集,使酒紛拿,無復上 下之分。逵心銜之。會周行逢張文表事逵,多盡禮,逵 益與敬真不相協。敬真辭歸朗州,又不能事言,言頗 疑逵,使敬真伺己將討逵。行逢因說逵早圖敬真等, 逵曰:「共除兇黨,同治潭、朗,夫復何憂也。」由是除敬真, 意遂決。論者謂敬真之禍,實萌於行逢一言云。 《後蜀孫欽傳》:欽,幽州安次人。為人果幹,多權略,事高 祖及後主,歷官左奉聖都指揮使。廣政中,郭延鈞判 武德軍,與監押王承丕不相協,承丕陰謀作亂。會欽 以部兵戍邊,過辭承丕,承丕挾與俱見延鈞至則稱 詔,命左右擊殺延鈞,屠其家。欽遽請出詔紙示眾,承 丕輒言:「我能致公富貴,何問詔書為。」欽知其反也,因 紿曰:「今內外未安,我當以部兵為公巡察。」即麾鞭躍 馬而出,承丕連呼之,不至。欽至營,諭其部曲曰:「承丕 不道,枉殺府公,非反而何!當與眾共誅之。」遂帥兵入 府攻承丕。承丕左右欲拒戰,欽直前叱之,皆棄兵走。 執承丕斬於階下,并其親黨,傳首成都。

《遼史趙延壽傳》:會同八年伐晉,晉主遣延壽族人趙 行實以書來招。時晉人堅壁不出,延壽紿曰:「我陷鹵 久,寧忘父母之邦?若以軍逆我即歸。」晉人以為然,遣 杜重威率兵迎之。延壽至滹沱河,據中渡橋,與晉軍 力戰,手殺其將王靖。兩軍相拒,太宗潛由他渡濟,留 延壽與耶律朔古據橋,敵不能奪,屢敗之。上喜,賜延 壽龍鳳赭袍。

《烏不呂傳》:不呂弟國留以罪亡,烏不呂及其母俱下 吏,恐禍及母,陰使人召國留紿之曰:「太后知事之誣, 汝第來勿畏。」國留至,送有司,坐誅。

《宋史薛懷讓傳》:漢祖遣郭從義分兵萬餘,與懷讓取 邢州。時偽帥劉鐸守邢臺,堅壁拒之,不克而還。及鐸 納款漢祖,懷義乘其不虞,遣人紿鐸云:「我奉詔為邢 州帥,今率眾襲契丹,請置頓於郡。」鐸無拒心,輒開門 迎之,懷義殺鐸,奪其城。

《郭從義傳》:「從義為鎮寧軍節度,趙思綰之叛,為行營 都部署,賜戎裝器仗金帶。師至永興,圍其城,即以從 義為永興軍節度。思綰糧盡,城中人相食。從義繫書 矢上,射入城中,說思綰令降,仍表於朝廷,許以華州 節制。隱帝從其計,遣使諭思綰,思綰開門納款。翊日, 從義具軍容入城,憩候館中。思綰入謁,即令武士執」 之,并其黨三百餘人,悉斬於市。

《張永德傳》:永德字抱一,并州陽曲人。父穎,仕晉至安 州防禦使。永德生四歲,母馬氏被出,育於祖母,事繼 母劉以孝聞。周祖初為侍衛吏,與穎善,乃以女妻永 德。永德迎其母妻詣宋州,時寇賊充斥,乃易弊衣,毀 容儀,居委巷中。有賊過,即邀乞焉。紿曰:「此卑田院耳。」 賊即捨去,由是免禍。

《張洎傳》:「洎,滁州全椒人,江南進士,累遷中書舍人,清 輝殿學士,恩寵第一。及王師圍城,城陷,洎攜妻子及 橐裝,自便門入,止宮中。紿光政使陳喬同升閣,欲與 俱死。喬自經氣絕,洎反下見煜曰:『臣與喬同掌樞務, 國亡當俱死。又念主在,誰能為主白其事,不死將有 以報也』。」

《曲洧舊聞》:太祖在周時,受命北討,至陳橋,為三軍推 戴。時杜太后眷屬以下盡在定力院,有司將搜捕主 僧悉令登閣而固其扃鑰。俄而大搜索,主僧紿云皆 散走不知所之矣。甲士入寺升梯,且發鑰,見蟲網絲 布滿其上,而塵埃凝積,若累年不曾開者,乃相告曰: 「是安得有人。」遂皆返去。有頃,太祖已踐祚矣。

《宋史曹光實傳》:「李繼捧之入朝也,以光實為銀、夏、綏、 麟、府、豐、宥州都巡檢使。繼捧弟繼遷逃入藩落,為邊 患。光實乘間掩襲,至地斤澤,俘斬甚眾,破其族帳,獲 繼遷母妻及牛羊萬計。繼遷僅免,使人紿光實曰:『我 數奔北,勢窘不能自存矣。公許我降乎』?」因致情款,陳 甥舅之禮,期某日降於葭蘆川。光實信之,且欲專其 功,不與人謀。及期,繼遷先設伏兵,令十數人近城迎 致光實,光實從數百騎往赴之,繼遷導北行,將至其 地,舉手揮鞭,而伏兵應之,光實遂遇害。

《高彥暉傳》:「王師伐蜀,為歸州路先鋒都指揮使。全師 雄之亂,崔宏進遣彥暉與田欽祚共討之。至導江,與 賊遇。賊據隘路,設伏竹簧中,官軍至,遇伏發,遂不利。 彥暉謂欽祚曰:『賊勢張大,日將暮,請收兵詰朝與戰』。 欽祚欲遁,慮賊曳其後,乃紿之曰:『公食厚祿,遇賊畏 縮,何也』?彥暉復麾兵進,欽祚潛遁去,彥暉獨與部下」 十餘騎力戰,皆死。

《范質傳》:質兄子杲,家貧,貸人錢數百萬。母兄晞性嗇嘗為興元少尹,居京兆,殖貨巨萬。親故有自長安來 者,紿杲曰:「少尹不復靳財物,已揮金無算矣。」杲聞之 喜,因上言兄老典京兆以便養。太宗從其請,改工部 郎中,罷知制誥。杲既至,而晞吝如故,且常以不法事 干公府,杲大悔。

《劉謙傳》:謙博州堂邑人。曾祖直以仁厚聞於鄉黨,里 有盜其衣者,置不問,州將廉知,俾人故竊其衣,亦不 訴理,即召詰前盜衣者,俾還之。直紿曰:「衣乃自以遺 少年,非竊也。」州將義之,賜以金帛,不受而去。

《楊業傳》:業孫文廣,累遷興州防禦使、秦鳳副都總管。 韓琦使築篳篥城,文廣聲言城噴珠,率眾急趨篳篥, 比暮至,所部分已定。遲明,敵騎大至,知不可犯而去, 遺書曰:「當白國主,以數萬精騎逐汝。」文廣遣將襲之, 斬獲甚眾。或問其故,文廣曰:「先人有奪人之氣,此必 爭之地。彼若知而據之,則未可圖也。」詔書褒諭,賜襲 衣、帶馬

《後山叢談》:真宗至陳橋,駐驛不前行,遣知院陳堯叟 先至澶,問知州何承矩當住江陵,當住澶州耶?堯叟 夜至城下,不得入。既明,承矩遣通判率郡官迎駕。久 之,承矩亦出見堯叟,堯叟傳宣承矩曰:「某守藩將耳, 安知可否?此宗工大儒,素所留心者。」顧吏取自書劄 子曰:「臣帶郡符,率屬吏躬詣界首,奉迎聖駕,將面天 顏,臣不任踴躍歡呼之至。」實封以付堯叟,堯叟復問, 對如前。堯叟既去,真宗遣中使問堯叟、承矩云何道 路相踵?既至發封,乃知當去,而堯叟兄弟皆大怒。承 矩卒諸子不敢仕。

《鐵圍山叢談》:南俗尚鬼,狄武襄青征儂智高時,大兵 始出桂林之南,道旁有一大廟,人謂其神甚靈,武襄 遽為駐節而禱之,因祝曰:「勝負無以為據。」乃取百錢 自持之,且與神約:「果大捷則投此,期盡錢面也。」左右 諫止,倘不如意,恐沮師。武襄不聽,萬眾相聳視,已揮 手,倏一擲則百錢盡紅矣。於是舉軍歡呼,聲震林野, 武襄亦大喜,顧左右取百釘來。即隨錢疏密布地,而 釘帖之,加諸青紗籠覆,手自封焉。曰:「伺凱旋,當謝神 取錢。」其後破崑崙關,敗智高,平邕管。及師還,如言取 錢,與幕府士大夫共視之,乃兩字錢也。

《清尊錄》:興元民有得遺小兒者,育以為子,數歲美姿 容,民夫婦計曰:「使女也,教之歌舞,獨不售數十萬錢 耶?」婦曰:「固可詐為也。」因納深屋中,節其食飲,膚髮腰 步皆飾治之。比年十二三,嫣然美女子也。攜至成都, 教以新聲,又絕警慧,益祕之,不使人見,人以為奇貨。 里巷民求為妻,不可曰:「此女當歸之貴人。」於是女儈 及貴游好事者踵門,一覿面輒避去,猶得錢數千,謂 之「看錢。」久之,有某通判者來成都,一見心醉,要其父, 必欲得之,與直至七十萬錢乃售。既成券,喜甚,置酒 與客飲,使女歌侑酒。夜半客去,擁而致之,房男子也。 大驚,遣人呼其父母,則遁去,不知蹤跡。告官召捕之, 亦卒不獲。時張子公尹蜀云。

《東軒筆錄》:明肅太后臨朝,一日問宰相曰:「福州陳絳 贓污狼藉,卿等聞否?」王沂公對曰:「亦頗聞之。」太后曰: 「既聞而不劾,何也?」沂公曰:「方外之事,須本路監司發 擿,不然臺諫有言,中書方可施行。今事自中出,萬一 傳聞不實,即所損又大也。」太后曰:「速選有風力更事 任一人為福建路轉運使。」二相稟旨而退,至中書,沂 公曰:「陳絳,猾吏也,非王耿不足以擒之。」呂許公俛首 曰:「王耿亦可惜也。」沂公不諭。時耿為侍御史,遂以轉 運使使閩,耿拜命之次日,有福路衙校拜於馬首云: 「押進奉荔枝到京。」耿偶問其道路山川風候,而其校 應對詳明,動合意旨。耿遂密訪絳所為,校輒泣曰:「福 州之人以為終世不見天日也,豈料端公賜問,然某 尢為絳所苦者也。」遂條陳數十事,皆不法之極。耿大 喜,遂留校行臺,俾之幹事。耿子不肖,私納校玳瑁器 皿。洎至閩中,耿盡發校所言之事。既而按其事,皆不 實,而校遽首常納禁器於耿子。事聞,太后大怒,下耿 吏,獄具,謫耿淮南副使,皆如許公之料也。

《夢溪筆談》:「熙寧中,高麗入貢,所經州縣,悉要地圖,所 至皆造送,山川道路,形勢險易,無不備載。至揚州,牒 州取地圖。是時丞相陳秀公守揚紿,使者欲盡見兩 浙所供圖,倣其規模供造。及圖至都,聚而焚之,具以 事聞。」

陳述古密直,知建州浦城縣日,有人失物,捕得群盜, 莫知的為盜者。述古乃紿之曰:「某廟有一鐘,能辨盜 至靈。」使人迎置後閣祠之。引群囚立鐘前,自陳不為 盜者摸之則無聲,為盜者摸之則有聲。述古自率同 職禱甚肅。祭訖,以帷圍,乃陰使人以墨塗鐘。良人引 囚,逐一令引手入帷摸之。出乃驗其手皆有墨,唯有 一囚無墨,訊之遂承為盜,蓋恐鐘有聲,不敢摸也。此 亦古法,出於小說。

《揮麈餘話》:康倬字為章,元祐名將識之子。少日不拘 細行,游京師,生計既蕩析,遂偶一娼始來,即詭其姓

名曰李宣德,情意既洽,婦人者亦戀戀不忍捨。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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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曰:「吾既無室家,汝肯從我南下,為偕老之計乎?」娼

大然之,橐中所有甚富,分其半以遺姥,指天誓日,不 相棄背。買舟出都門,沿汴行裁數里,相與登岸,小酌 旂亭,伺媢之醉,為章解纜亟發,娼怒,戟手河滸,為章 弗顧也。娼既為其所紿,倉皇還家。後數年,為章再到 京師,過其門,娼母子即呼街卒錄之,為章略無憚色。 時李孝青尹開封,威令凜然。既至府,為章自言:「平時 未嘗至都下,無由識此曹,恐有貌相肖者,願試詢之。」 尹以問娼,娼曰:「宣德郎李某也。」為章遽云:「己即右班 殿直康倬也。」尹曰:「誠倬也。」取文書來。為章探懷中取 《吏部告示》文字以呈之。尹撫案大怒曰:「信知浩穰之 地,姦欺之徒,何所不有?」命重杖娼之母子,令眾通衢 慰勞為章而遣之。李尹自以謂益顯神明之政矣。為 章自此折節讀書,易文資,有名於世,後來事浸露。李 日聞之,嘗以語外祖曰:「僕為京兆而康為章,能作此 奇事,可謂大膽矣。」

《宋史徽宗子濟王栩傳》:靖康元年,授護國、寧海軍節 度使,遷太傅,同景王杞為賀金人正旦使。既還,又與 何栗為請命使。金帥紿栩曰:「『自古有南即有北,不可 相無,今所欲割地而已』。栩回以白上,上曰:『豈可使上 皇蒙塵』。」遂自出,以栩從行。及索諸王家屬,栩夫人曹 氏避難他出,徐秉哲捕而拘之,遂同北去。

《梁汝嘉傳》:汝嘉累遷戶部侍郎,進權尚書,兼江淮荊 廣經制使。汝嘉素善秦檜,殿中侍御史周葵將按之。 汝嘉聞,紿中書舍人林待聘曰:「『副端將論君』。待聘急 告檜,徙葵起居郎。葵入後省,出疏示待聘曰:『梁仲謨 何其幸也』。待聘始知為汝嘉所賣,士大夫以是薄汝 嘉。」

《程松傳》:「開禧元年,以資政殿大學士知成都府,四川 制置使韓𠈁冑決議開邊,期二年四月分道進兵。命 松為宣撫使,興元都統制吳曦副之。尋加曦為陝西 招撫使,許便宜從事。松得東軍三萬駐興元,曦將西 軍六萬駐河池。松至益昌,欲以執政禮責曦庭參,曦 聞之,及境而返。松用東西軍一千八百人自衛,曦多」 抽摘以去,松殊不悟。曦遣其客納款於金,獻關外四 州地,求為蜀王。有告曦叛者,松哂其狂。及金人取成 州,守將棄關遁。吳曦焚河池還興州,松以書從曦求 援兵,曦答以「鳳州非用騎之地,漢中平衍,可騎以驅 馳,當發三千騎往。」蓋紿之也。未幾,金人封曦為蜀王。 曦遺松書,諷使去。松不知所為,報金「人至,亟遁去。」 《馬廷鸞傳》:「寶祐三年,遷太學錄,召試館職。時外戚謝 堂、厲文翁,內侍盧允升、董宋臣用事,廷鸞試策言彊 君德,重相權,收直臣,防近習,大與時忤。遷祕書省正 字。四年,尤焴提舉史事,辟為史館校勘。初,丁大全令 浮梁,雅慕廷鸞,彌欲鉤致之,廷鸞不為動,試策稍及 大全。及廷鸞當輪對,大」全私謂王持垕往瞷焉。廷鸞 素厚持垕,且同館,不虞其諜也,密露大意。持垕紿曰: 「君猶未改秩,姑托疾為後圖乎?」廷鸞曰:「此微臣千一 之遭,其何敢不力?」持垕以告大全,及候對殿門,格不 得見。翼日,以監察御史朱熠劾罷。宋臣遣八廂貔士 索奏,槁槁雖焚,聞者浸廣,忌者愈深,而廷鸞之名重 天下。

東園友聞上海民有以譎詐而致富者,丙申夏四月, 其居燬於兵,為卒所執,索窖藏物。民紿之曰:「此非我 居,我逃難至此耳。我居距此纔百餘步,汝欲窖,可同 往。」卒然之。民遂導其卒至其故人之居,發地數處,終 不得窖。卒知其紿己,怒而殺之。

《金史鄭建充傳》:軍胥李換竊用公帑,自度不得免,乃 誣建充藏甲欲反,更再鞫,皆無狀,方奏上,攝事者素 與建充有隙,恐其得釋,使吏持文書紿建充曰:「『朝省 有命,奈何』?建充曰:『惟汝所為』。」是夜死於獄中。

《明外史康茂才傳》:「『茂才為帳前總制,親兵左副指揮 使。陳友諒既破太平,將窺應天,茂才與友諒舊,為書 紿之。友諒大喜,問康公安在』?曰:『守江東木橋。使歸。太 祖易橋以石。友諒至,見橋愕然,連呼老康莫應。退至 龍灣,伏兵四起,茂才合諸將奮擊,大破之,降其將張 志雄等,俘士卒二萬。太祖嘉茂才功,賜賚甚厚』。」 《明通紀》:「永樂三年十一月,殺庶吉士章朴。先是禁收 藏方孝孺詩文,令刑部出榜曉諭天下,都行燒毀,敢 有收藏者,照依奸惡罪之。」時朴偶以詿誤,與序班楊 善同坐事。朴與善言家有孝孺文集,善即借觀,密以 奏聞。上怒,逮朴戮於市,而復善官。

權子商季子篤好元挾,貲遊四方,但遇黃冠士,輒下 拜求焉。偶一猾覬取其貲,紿曰:「吾得道者,若第從吾 遊,吾當授若」季子。誠從之遊。猾伺便未得,而季子趣 授道。一日至江滸,猾度可乘,因紿曰:「道在是矣。」曰:「何 在?」曰:「在舟檣梢,若自升求之。」其人置貲囊檣下,遽援 檣而升。猾自下抵掌連呼趣之曰:「『升,季子升,無可升』。 忽大悟,抱檣叫曰:『得矣,得矣』!猾挈貲疾走。季子既下, 猶歡躍不已。觀者曰:『咄癡哉,彼猾也,挈若貲去矣。季 子曰:『吾師乎?吾師乎?此亦以教我也《明外史韓雍傳》:「雍為兵部右侍郎,廣西猺獞流剽廣 東。成化元年,大發兵,改雍左僉都御史,贊理軍務。賊 據大藤峽,雍至潯州,延問父老,亦言峽天險,不可攻, 宜以計困。」雍遂長驅至峽口,儒生、里老數十人伏道 左,願為嚮導。雍見即罵曰:「賊敢紿我!」叱左右縛斬之, 左右皆愕。既縛而袂中利刃出,推問,果賊也。悉支解, 刳,腸胃分挂林箐中,纍纍相屬。賊大驚曰:「韓公天神 也!」

《列朝詩集》:桑悅字民懌,成化乙酉春,闈為丘學士仲 深所黜。仲深嘗召令觀所為文,紿曰:「出某集。」民懌心 知之,曰:「明公謂悅不怯穢乎?何得若文而令悅觀?」仲 深為屈服。

欺紿部雜錄[编辑]

《周禮地官》:「司市掌市之治,教政刑以賈民,禁偽而除 詐。」《賈民》,傭販之民,能知物之偽、民之詐,故使之禁 偽而除詐也。

《文子》「為天下之民,懷智詐不以相教,積財不以相分, 故立天子以齊一之。」

《尹文子》,虎求百獸食之,將食狐,狐曰:「子無食我也,天 帝令我長百獸,今子食我,是逆天帝命也。子以我言 不信,我為子先行,子隨我後,觀百獸之見我不走乎?」 虎以為然,故遂與行。獸見之皆走,虎不知獸之畏己 而走,以為畏狐也。

《荀子》:「兵之所貴者勢利也,所行者變詐也。」

《國語》郤至曰:「至聞之,武人不亂,知人不詐,仁人不黨。」 《史記三王世家》:「齊地多變詐,不習禮義。」

《淮南子人間訓》:「夫狐之捕雉也,必先卑體弭耳,以待 其來也。雉見而信之,故可得而擒也。使狐瞋目植睹, 見必殺之勢,雉亦知驚憚遠飛,以避其怒矣。夫人偽 詐以相欺,非直禽獸詐也。」

《韓詩外傳》:「偽詐不可長,空虛不可守。」

《說文》曰:「詭,責也。」又橫射物為詭,詐,欺也。

《隋書楊素傳論》:「覽其奇策高文,足為一時之傑。然專 以智詐自立,不由仁義之道。」

《謝氏詩源》:宋遷《寄試鶯》詩有云:「誓成烏鰂墨,人似楚 山雲。」人多不解烏鰂義,《南越志》云:「烏鰂懷墨,江東人 取墨書契以紿人,逾年墨消,空紙耳。」

《容齋續筆》:黥布為其臣賁赫告反,高祖以語蕭相國, 相國曰:「布不宜有此,恐仇怨妄誣之。請繫赫,使人徵 驗淮南。」布遂反。韓信為人告反,呂后欲召,恐其不就, 乃與蕭相國謀,詐令人稱陳豨已破紿信曰:「雖病,強 入賀。」信入即被誅。信之為大將軍,實蕭何所薦,今其 死也,又出其謀,故俚語有「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之語, 何尚能救黥布,而翻忍於信於此,豈非以高祖出征, 呂后居內,而急變從中起,已為留守,故不得不亟誅 之,非如布之事,尚在疑似之域也。

《捫蝨新話》:李林甫只一計,前後陷數人,人皆不悟。李 適之與林甫不協,林甫即好謂適之曰:「華山生金采, 可以富國,顧上未之知。」適之性疏,信其言,他日從容 為帝道之。帝喜以問林甫,對曰:「臣知之舊矣。原華山 本命,王氣之會,不可以穿治,故不敢以聞。」帝以林甫 為愛己,而薄適之,不親嚴挺之,徙絳州刺史。天寶初, 帝顧林甫曰:「嚴挺之安在?此其才可用。」林甫退,召其 弟損之與道舊,諄諄款曲,且許美官,因曰:「天子視絳 州厚,要當以事自解,歸得見上,且大用。」因紿挺之使 稱疾,願就醫京師。林甫已得奏,即言挺之春秋高,有 疾,幸閒官得養。帝恨叱久之,乃以為員外詹事,詔歸 東郡。挺之鬱鬱成疾,帝嘗大陳樂勤政樓,既罷,兵部 侍郎羅絢按轡絕道去,帝愛其蘊藉,稱美之。明日,林 甫召絢子曰:「尊府素望,上欲任以交廣,若憚行,且當 請老。」絢懼,從之,因出為華州刺史,絢由是廢。此三人 者,皆在林甫掌股中,為所玩弄而不知也,信奸人之 雄乎?然以予觀之,使適之不貪富貴之謀,挺之不起 大用之念,盧絢不憚交廣之遠,則林甫雖狡,亦安用 其計,而三人者在其術中,竟以取敗,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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