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第10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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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

 第一百九卷目錄

 讒謗部藝文一

  禁用誹謗令       後漢曹操

  與丞相陸遜書      吳諸葛恪

  論御史臺誣謗表      唐齊映

  河南府論被謗表       前人

  釋言            韓愈

  原謗            前人

  讒國            沈顏

  元和辯謗略序        唐次

  代史館王相公謝令樞密使宣諭奸邪表

                錢珝

  祭資政范公文      宋歐陽修

  祭丁學士文         前人

  請下御史臺體訪小人造作謗議 丁騭

  代滕甫辯謗乞郡狀      蘇軾

  答段縫書         王安石

  辯舉王鞏劄子        蘇軾

  離譖賦         明楊士奇

 讒謗部藝文二

  唐風采苓三章

  小雅巧言六章

  巷伯七章

  青蠅三章

  角弓八章

  飛塵篇         晉傅休奕

  刺讒詩         北魏陽固

  疾倖詩           前人

  孟門行          唐崔顥

  雪讒詩           李白

  古風            前人

  送薛九被讒去魯       前人

  雪謗後逢李叔度       盧綸

  雜諷           陸龜蒙

  誡是非           劉兼

  辯謗吟          宋邵雍

  行路難          明薛蕙

 讒謗部選句

交誼典第一百九卷

讒謗部藝文一[编辑]

《禁用誹謗令》
後漢·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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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春秋》云:「陳矯本劉氏子,出嗣舅氏,而婚於本族。徐宣每非之。太祖惜矯才,下令」

喪亂已來,風教凋薄,謗議之言,難用褒貶。「自建安五 年以前,一切勿論。其以斷前誹議者以其罪罪之。」

《與丞相陸遜書》
吳諸葛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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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敬叔傳述清論,以為「方今人物彫盡,守德業者不 能復幾,宜相左右,更為輔車,上熙國事,下相珍惜。又 疾世俗,好相謗毀,使已成之器,中有損累,將進之徒, 意不歡笑。聞此喟然,誠獨擊節。愚以為君子不求備 于一人。自孔氏門徒大數三千,其見異者七十二人, 至於子張、子路、子貢等七十之徒,亞聖之德,然猶各」 有所短,師辟由喭,賜不受命,豈況下此而無所闕。且 「仲尼不以數子之不備而引以為友,不以人所短棄 其所長也。」加以當今取士,宜寬于往古。何者?時務從 橫,而善人單少,國家職司,常苦不充。苟令性不邪惡, 志在陳力,便可獎就,騁其所任。若于小小宜適,私行 不足,皆宜闊略,不足縷責。且士誠不可纖論苛克,苛 克則彼聖賢猶將不全,況其出入者耶?故曰:「以道望 人則難,以人望人則易」,賢愚可知。自漢末以來,中國 士大夫如許子將輩,所以更相謗訕,或至於禍。原其 本起,非有大仇,惟坐克己不能盡如禮,而責人專以 正義。夫己不如禮,則人不服。責人以正義,則人不堪。 內不服其行,外不堪「其責」,則不得不相怨。相怨一生, 則小人得容其間;得容其間,則「三至」之言,浸潤之譖, 紛錯交至。雖使至明至親者處之,猶難以自定,況已 為隙,且未能明者乎!是故張、陳至於血刃,蕭、朱不終 其好,本由于此而已。夫不舍小過,纖微相責,久乃至 於家戶為怨,一國無復全行之士也。

《論御史臺誣謗表》
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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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某言:「前月十七日,八陵禮畢,臣議以為不合不賀, 宰相御史臺罰臣。」至十九日,宰相奉宣聖旨,不須罰 者。臣以愚直守職,造次執文,憲司班列失儀,委典書 罰。聖慈照鑒,特恩釋放,兢懼戰越,不知所圖。臣某{{Annotation|《中謝》。}}臣伏以昨者八陵之禮,百王未行,特由陛下發于 孝思,成此盛典。祉歸聖祚,慶屬皇家。惟當稱賀殿庭, 豈合推美臣下?事關諂瀆,禮近嫌疑,臣忝職司,豈敢 苟且?又詳郊廟之禮,與臣愚見亦同,但緣李汶性褊 而剛,不敢對眾陳白,所以入諮宰相,冀其無跡而停。 豈圖知小慮深,竟以徇公招咎。陛下察臣等守直,免 臣罰俸,懲勸斯在,隕越何酬?臣某。中謝臣素庸虛,叨 蒙獎擢,身則誠為賤品,官是陛下;九卿臺司,理在持 綱。臣則職當執禮,綱失是一時之誤,《禮失》為今古所 非。書罰已擅臺威,放罰特關聖造。誠合各守職分,上 答恩私,弘陛下太和之仁,示朝廷至公之道。豈以蓄 憤未洩,求過轉深?數日以來,眾情共悉。臣昨自緣公 事,頻詣延英,李汶疑臣別有披陳,遂欲「曲生瑕舋。責 臣不賀宰相,則上引班列失儀;惡臣專守禮文,則旁 說河南殘破。其牒已公行組織,欲杜臣之口。近聞又 有譖說,擬陷臣之身。不敢縷有塵煩,自當漸布行路。 臣孤立無援,行公奉職,惟聖明在上,微臣必不及冤。 但恐誣構日深,慈母亦當動聽。臣今不敢避李汶之 怒,惟懼失人臣之和,夙夜不寧,憂惕成病。若更請對, 轉恐生疑。戰汗彷徨,不知所處。無任兢懼感恩之至!」

《河南府論被謗表》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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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某言:臣聞修身止謗,君子之道;尚口自理,小人常 情。臣雖駑劣不才,竊服師父之訓,縱有謗讟,未嘗辯 明,久必自孚,庶無所媿。況釋謗于己,則必過于人,棄 讓違謙,何醜之甚!然命之所切,不緣臣身。伏以受陛 下命官之初,直自聖心所擇,遽致遺闕,上累皇明,此 臣不得不辯一也。聞謗臣之詞,以驚聽為務,或云父 子相食,或云盜賊公行,山谷之間,已有結聚;或云坊 市之內,亦至流亡。儻或上達天聽,則貽憂聖慮,又臣 不得不辯,二也。《臣某》中謝「臣伏以鄰近數州,去年皆 同水旱,惟當府一境,前年先有水災,既已積憂,又加 再歉。其間數縣人戶,頃者實多逃移。據《兩稅案》所有 未歸人戶,尚有一千五百已下。有負獎任,不勝憂惶。 自蒙陛下恩慈,特發倉儲賑貸,安業者無不歡忭,逐 食者漸以遷還。幸災之人,騰謗益甚。致茲嫌怒,實此 根由。蓋緣臣自到任以來」,事有不幸,曾正冤獄,嘗奏 貪官。且獄是聖衷所明,幽魂知感,贓是役人之害。疏 網不容,當官而行,于臣何有?今則彝章雖舉,眾怒遂 深,乃於道路郵亭,造其飛語,又於往來使客,揚此虛 聲,轉至沸騰,布於遠近。且謗臣者以去臣為限,臣不 去不休,臣若尚安居,謗亦滋甚。向念時雨未降,人心 易搖,乞罪微臣,以安百姓。今月十九日,又得南市署 丞張斌狀,送留守牒市之意,似欲慰人戶,詳其榜內 之辭,卻慮搖動愚下。其牒云:「戶口流散,村落空虛,恐 依山林,變為狂寇,攘竊道路,隔礙往來者。」今地即王 畿,有事,尚令密啟,人皆服化,虛詞豈可榜陳,敢言不 利。府司又恐惑於遠聽。臣伏以俱承寄任,貴務和同。 今日故就皇城,自取商議。既至門首,又不見臣,臣憂 懼轉深,不敢不奏。其市榜諸縣,見擬移牒,請其且收。 臣既昧通方,輒陳事體,兢懼戰越,不知所裁。今東都 幸有臺省之官,悉是朝廷所擇,職為耳目,身在都城, 固諳纖微。望委勘察,庶事責實,甘待刑章。無任惶懼 懇迫之至。

《釋言》
韓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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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六年六月十日,愈自江陵法曹詔拜國子博士, 始進見今相國鄭公。公賜之坐,且曰:「吾見子某詩,吾 時在翰林,職親而地禁,不敢相聞,今為我寫子詩書 為一通以來。」愈再拜謝,退錄詩書若干篇,擇日時以 獻。于後之數月,有來謂愈者曰:「子獻相國詩書乎?」曰: 「然。」曰:「有為讒於相國之座者。」曰:「韓愈。」曰:「相國徵余文, 余不敢匿,相國豈知我哉?子其慎之!」愈應之曰:「愈為 御史,得罪德宗朝,同遷于南者凡三人,獨愈為先收 用,相國之賜大矣。百官之進見相國者,或立語以退, 而愈辱賜坐語,相國之禮過矣。四海九州之人,自百 官已下,欲以其業徹相國左右者多矣,皆憚而莫之 敢。獨愈辱先索,相國之知至矣。賜之大,禮之過,知之 至。」是三者,于敵以下受之宜以何報,況在天子之宰 乎?人莫不自知,凡適于用之謂才,堪其事之謂力。愈 于二者,雖日勉焉而不迨,束帶執笏,立士大夫之行, 不見斥以不肖,幸矣,其何敢敖于言乎?夫敖雖凶,德 必有恃而敢行。愈之族親鮮少,無攀聯之勢,于今不 善交人,無相生相死「之友,于朝無宿資蓄貨以釣聲 勢,弱于才而腐于力,不能奔走,乘機抵巇以要權利, 夫何恃而敖?若夫狂惑喪心之人,蹈河而入火,妄言 而罵詈者,則有之矣。而愈人知其無是疾也,雖有讒 者百人,相國將不信之矣。愈何懼而慎歟?」既累月,又 有來謂愈曰:「有讒子于翰林舍人李公與裴公者,子 其慎歟?」愈曰:「二公者,吾君朝夕訪焉,以為政于天下, 而階太平之治,居則與天子為心膂,出則與天子為 股肱。四海九州之人,自百官已下,其孰不願忠而望

賜愈也?不狂不愚,不蹈河而入火,病風而妄罵,不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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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讒者之說也。雖有讒者百人,二公將不信之矣。

愈何懼而慎?」既以語應客,夜歸,私自尢曰:「咄!市有虎」, 而曾參殺人,讒者之效也。《詩》曰:「取彼讒人,投畀豺虎。 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傷于讒疾 而甚之之辭也。又曰:「亂之初生,僭始既涵,亂之又生, 君子信讒,始疑而終信之之謂也。孔子曰:『遠佞人』。夫 佞人不能遠,則有時而信之矣。今我恃直而不戒,禍 其至哉!」徐又自解之曰:「市有虎,聽者庸也;曾參殺人, 以愛惑聰也;巷伯之傷,亂世是逢也。今三賢方與天 子謀所以施政於天下,而階太平之治,聽聰而視明, 公正而敦大。夫聰明則聽視不惑,公正則不邇讒邪, 敦大則有以容而思。彼讒人者,孰敢進而為讒哉?雖 進而為之,亦莫之聽矣。我何懼而慎?」既累月,上命李 公相客謂愈曰:「子前被言于一相,今李公又相,子其 危哉?」愈曰:「前之謗我于宰相者,翰林不知也。後之謗 我于翰林者,宰相不知也。今二公合處而會,言若及 愈,必曰:『韓愈亦人耳,彼敖宰相,又敖翰林,其將何求? 必不然,吾乃今知免矣』。」既而讒言果不行。

《原謗》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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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利下民,其仁至矣。未有美于味而民不知者,便 于用而民不由者,厚于生而民不求者,然而暑雨亦 怨之,祁寒亦怨之,己不善而禍及亦怨之,己不儉而 而貧及亦怨之。是民事天,其不仁至矣。」天尚如此,況 于君乎?況于鬼神乎?是其怨訾恨讟,蓰倍于天矣。有 帝天下,君一國者,可不慎與!故堯有不慈之毀,舜有 「不孝」之謗。殊不知堯慈被天下而不在于子,舜孝及 萬世乃不在於父。嗚呼!堯舜大孝也,民且謗之。王天 下,有不為堯舜之治者,則民扼其吭,捽其首,辱而違 之,折而族之,不為甚矣。

《讒國》
沈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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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佞之讒讒忠,不知佞之讒讒國,故人君弗為意也。 且曰:「彼誠佞邪,予不過寵一臣;彼誠忠邪,予不過黜 一臣。」予授天命,有天下,豈少若人乎?奈何咈予心而 不知寵一佞而百佞進,黜一忠而百忠退,矧忠者寡 而佞者眾乎?是以宰嚭讒子胥而吳滅,趙高讒李斯 而秦亡,無極讒伍奢而楚昭奔,靳尚讒屈原而楚懷 囚愚。故曰:「知佞之讒,讒忠;不知佞之讒,讒國悲矣。」

《元和辨謗略序》
唐·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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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乾坤定而上下分矣,至於播四時之候,遂萬物 之宜,在驗乎妖祥之二氣。祥氣降則為豐為茂,妖氣 降則為沴為災,君臣立而卑高隔矣。至於處神明之 奧,詢獻納之辭,在審乎邪正之二說。正言勝則為忠 為讜,邪言勝則為讒為諛。故《詩》云:「萋兮斐兮,成是貝 錦。」刺其組織之甚巧也。語曰:「邪徑敗良田,讒口亂善 人惡其莠,言之蠹政也。」蓋謂似信而詐,似忠而非,便 便可以動心,捷捷可以亂聽,豈止鵜鴂彤丹,薏苡惑 珠者哉!況立國立家,自中徂外,道偏則刑罰不中,讒 勝則忠孝靡彰。逖覽前聞,緬思近古,招賢容鯁,遠佞 嫉邪。慮之則深,防之未至。伏惟睿聖文武皇帝陛下, 垂衣御㝢,化洽文明。謨猷博訪於縉「紳,旌賁屢臻于 巖穴,尚復廣四目,周四聰,制治皆在于未萌,作範將 垂于不朽。」乃詔掌文之臣令孤楚等,上自周漢,下洎 隋朝,求史籍之忠賢,羅讒夫之事跡,敘瑕釁之本末, 紀謠詠之淺深,編次指明,勒成十卷。昔虞舜有堲讒 之命,我皇修辨謗之書,千古一心,同垂至理。將俟法 宮退日昃之政,別殿「備乙夜之觀」,則聖慮先辨,謗何 由興?上天不言,而人自信矣。

《代史館王相公謝令樞密使宣諭奸邪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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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珝

臣某等言:「臣嘗讀《漢史》,竊見上官桀、桑弘羊皆惡霍 光之忠于王室也,欲奪其權,遂詐為燕王,上書言光 將有非常之變。而昭帝知其詭詐,欲害賢良,顯發怒 言,保明元輔。識者以為漢昭之聰睿,遠過周成。臣等 每閱其書,實感其事,以為後代不復有之。」今月某日, 獲延英奏事,親奉聖言。且以陛下深懼艱屯,欲清教 「化,寤亂階於前事,窮蠹本於小人,既以誅鋤,方期屏 絕。而常有技術賤微之輩,班行險躁之徒,潛結詭謀, 輒投邪隙,且相授引,遂有譖傷,間諜滋深,根株甚鉅。 而聖心不動,睿鑒有融,盡辨讒諛,靡容交亂。致臣於 不疑之地,知彼有禍人之心。且赫揚於斯,必令懲革, 覲於左右,永杜奸邪。臣等且懼且驚」,載思載感,還至 公府,未知所安。樞密使某等,又至中書,備傳睿旨,「伏 知李遂、劉達等共謀推薦李潔秉政,因此大惑天聽, 君臣之所難聞,乾坤之所共棄。有李遂之奏,肆志巧 言,而陛下不以為疑,祇以為恕,凡所布諭,必盡洪纖。 某等復宣陛下之言,不惟保任臣等,兼欲擊斷此輩, 彰明我心。臣等稟命」而思,激情以泣,自有邦國,誰無 君臣。今此讒邪,忍施陷穽。密構於一夫之口,何術可 知?潛行于萬乘之前,何人敢辨?雖陛下察之不惑,隱 之不言,有此釁端,加於輔相,臣之寤寐,將至驚狂。一 旦親奉堯言,俾行漢律,使罪人斯得,餘讒自安,復使微臣,必無他慮。食駃騠者未足為德,喻媒糵者未足 為辭。李遂輩擠臣於不測之谿,陛下賜臣以援溺之 手,誣臣以難明之罪,陛下諭臣以必信之言。彼昭帝 之時,漢家方盛,霍光之辨,且有詐書。今李遂得於艱 否?一作苦之朝,進傾危之計。宸聽之外,孰可得聞。一作明 臣等塗汙一浸,江漢難濯。歿為野土,誰為叫閽?不有 睿「明,焉知昭釋?感入骨髓,誓諸神祇,千拜首以何為, 一剖心而始足。惟當竭誠啟沃,戮力弼諧,盡毀家紓 難之謀,繼圖國忘身之策。尚疑丹悃,未答皇私,荷聖 感恩。臣等無任抃蹈兢慄涕泣屏營之至。」

《祭資政范公文》
宋·歐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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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公乎!學古居今,持方入員。《丘軻》之難,其道則然。 公曰彼惡,謂公好訐。公曰彼善,謂公樹朋。公所勇為。 謂公躁進。公有退讓,謂公近名。讒人之言,其何可聽。 先事而斥,群議眾排。有事而思,仇讎為材。毀不吾傷, 譽不吾喜。進退有儀,夷行險止。嗚呼公乎!舉世之善, 誰非公徒。讒人豈多,公志不舒。善不勝惡,豈其然乎? 成難毀易,理又然歟?嗚呼公乎!欲壞其棟,先摧桷榱。 傾巢破𪃟,披折旁枝。害一損百,人誰不罹。誰為黨論, 是不仁哉!嗚呼公乎!易名諡行,君子之榮。生也何毀? 歿也何稱?好生惡死,殆非人情。豈不生有所嫉,而死 無所爭?自公云亡,謗不待辨。愈久愈明,由今可見。始 屈終伸,公其無恨。寫懷平生,寓此薄奠。

《祭丁學士文》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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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元珍!善惡之殊,如水與火,不能相容,其勢然耳。 是故鄉人皆好,孔子不然,惡于不善,然後為賢。」子之 美才懿行,純德誰稱,諸朝?當世有識,子之憔悴,遂以 湮淪。問孰惡子,可知其人。毀善之言,譬若蠅矢,點彼 白玉,濯之而已。小人得志,蹔快一時,要其得失,後世 方知。受侮被謗。無如仲尼,巍然袞冕,不祀桓魋。孟軻 「之道,愈久彌光。名尊四子,不數臧倉。是以君子修身 而俟。擾擾姦愚,經營一世。迨榮華之銷歇,嗟泯沒其 誰記。是皆生則狐鼠,死為狗彘。惟一賢之不幸,歷千 載而猶傷。自古孰不有死,至今獨弔乎沅湘。彼靈均 之事業,初未見於南邦。使不遭罹于放斥,未必功顯 而名彰。然則彼讒人之致力,乃借譽」而揄揚。嗚呼元 珍!道之通塞,有命在天。其如予何?孔孟亦然。何以慰 子?聊為斯言。寄哀一奠,有涕漣漣。

《請下御史臺體訪小人造作謗議》
丁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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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竊聞近有小人多興謗議,密相傳報,驚動中外之 聽,或虛稱朝廷升黜臣僚,或妄言臺諫官非意彈斥 百官,或又致姦言以厚誣近臣,或造為惡名以玷辱 多士,如《五鬼》《十物》之類是也。其實出於被罪流落之 人私挾喜怒,陰遣子弟門人出入朋比,互為聲援。上 則欲惑亂君臣,以成疑似之禍;下則欲離間同心,轉 相猜忌,以隳久大之業。此其用意豈淺哉?不可不察 也。昔唐穆宗之時,有「八關、十六子」之說,為後世譏笑。 今二聖居上,區別善惡,進賢退不肖,元首股肱,夙夜 孜孜,勵精求治,惟恐不及。非有穆宗之時《八關》《十六 子》之事,而姦倖者猶能巧作飛語,公然喧播,自京師 以達四方,扇搖流俗,為害不細。不於「此時痛行禁止, 則恐浸以成俗,傷薄風化,臣竊憂之。伏願陛下特降 睿旨,下御史臺體訪其主名,付之吏議,置於典法,以 消讒邪橫逆之黨,天下幸甚。」

《代滕甫辯謗乞郡狀》
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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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人情不問賢愚,莫不畏天而嚴父。然而疾痛則 呼父,窮窘則號天。蓋情發于中,言無所擇,豈以號呼 之故,謂無嚴畏之心?人臣之所患,不止于疾痛,而所 憂有甚于窮窘,若不號呼于君父,更將趨赴于何人? 伏望聖慈,少加憐察。《中謝》。臣本無學術,亦無材能,惟 有忠義之心,生而自許。昔季孫有言:「見有禮于其君 者,事之如孝子之事父母也;見無禮于其君者,誅之 如鷹鸇之逐鳥雀也。」臣雖不肖,允蹈斯言,但信直前, 謂人如己。既蒙深知于聖主,肯復借交于眾人,任其 蠢愚,積成讎怨。一自離去,左右,十有二年,浸潤之言, 何所不有。至謂臣陰黨反者,故縱罪人,若依斯言,死 未塞責。竊伏思宣帝,漢之英主也,以「譖言而誅楊惲; 太宗,唐之興主也,以單詞而殺劉洎。自古忠臣烈士, 遭時得君而不免于禍者,何可勝數。而臣獨蒙皇帝 陛下始終昭察,愛惜保全,則陛下聖度,已過于宣帝、 太宗,而臣之遭逢,亦古人所未有。日月在上,更何憂 虞。但念世之憎臣者多,而臣之賦命至薄,積毀銷骨, 巧言鑠金,市虎成于三人,投杼起于累至。儻因疑似, 復致人言,至時雖欲自明,陛下亦難屢赦。是以及今 無事之日,少陳危苦之辭。」晉王導,乃王敦之弟也,而 不害其為元臣;崔造,源休之甥也,而不廢其為宰相。 臣與反者,義同路人,獨于寬大之朝,為臣終身之累, 亦可悲矣。凡今游宦之士,稍為貴近之人,有葭莩之 親,半面之舊,則所至便蒙異待,人亦不敢交攻。況臣 受知于陛下中興之初,效力于眾人未遇之日,而乃

毀訾不忌,踐踏無嚴,臣何足言,有辱天眷,此臣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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涕泣而自傷者也。今臣既安善地,又沗清班,非敢別

有倖求,更思錄用。患難之後,積憂傷心;風波之間,怖 畏成疾。敢望陛下憫餘生之無幾,究前日「之異恩。或 乞移臣淮浙間一小郡。稍近墳墓,漸謀歸休。異日復 得以枯朽之餘,仰瞻天日之表。然後退伏田野,自稱 老臣。追敘始終之遭逢,以詑鄉鄰之父老。區區志願, 永畢於斯。伏願陛下憐其志,察其愚,而赦其罪。臣無 任感恩知罪激切屏營之至。」

《答段縫書》
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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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君足下:某在京師時,嘗為足下道曾鞏善屬文,未 嘗及其為人也。還江南,始熟而慕焉,友之,又作文粗 道其行。惠書以所聞,詆鞏行無纖完,其居家,親友惴 畏焉。怪某無文字規鞏,見謂有黨,果哉足下之言也! 鞏固不然。鞏文學論議,在某交游中不見可敵,其心 勇于適道,殆不可以刑禍利祿動也。父在困厄中,左 右就養無虧,行家事,銖髮以上皆親之,父亦愛之甚, 嘗曰:「吾宗敝,所賴者,此兒耳。」此某之所見也。若足下 所聞,非某之所見也。鞏在京師,避兄而舍此,雖某亦 辠之也,宜足下深攻之也。于罪之中有足矜者,顧不 可以書傳也。事固有跡,然而情不至是者,如不循其 情而誅焉,則誰不可誅耶?鞏之跡固然耶?然鞏為人, 第於此不得無過,但在京師時,未深接之,還江南又 既往不咎,未嘗以此規之也。鞏果于從事少許可,時 時出于中道,此則還江南時嘗規之矣。鞏聞之,輒瞿 然。鞏固有以教某也,其作《懷友書》兩通,一自藏,一納 某家,皇皇然求相切劘以免于悔者略見矣。嘗謂友 朋過差,未可以絕,固「且規之。」規之從,則已固,且為文 字自著見然後已;邪,則未嘗也。凡鞏之行如前之云, 則既往之過亦如前之云而已,豈不得謂賢哉!天下 愚者眾而賢者希,愚者固忌賢者,賢者又自守不與 愚者合,愚者加怨焉。挾忌怨之心,則無之而不謗。君 子之過于聽者,又傳而廣之,故賢者常多謗,其困于 下者尤甚,勢不足以動俗,名實未加于民,愚者易于 謗,謗易以傳也。凡《道鞏》之云云者,固忌固怨,固過于 聽者也。足下乃欲引忌者、怨者過于聽者之言,縣斷 賢者之是非,甚不然也。孔子曰:「眾好之,必察焉;眾惡 之,必察焉。」孟子曰:「國人皆曰可殺,未可也,見可殺焉, 然後殺之。」匡章通國以為不孝,孟子獨禮貌之。孔孟 所以為孔孟者,為其善自守,不惑于眾人也。如惑于 眾人,亦眾人耳,烏在其為孔孟也?足下姑自重,毋輕 議。鞏。

《辯舉王鞏劄子》
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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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三年十一月十五日,蘇軾劄子奏:「臣近舉宗正 寺丞王鞏節操方正,可備獻納科。竊聞臺諫官言鞏 姦邪及離間宗室,因諂事臣,以獲薦舉。奉聖旨,除鞏 西京通判。謹按鞏好學有文,強力敢言,不畏強禦,此 其所長也。年壯氣盛,銳于進取,好論人物,多致怨憎, 此其所短也。頃者,竄逐萬里,偶獲生還,而容貌如故, 志氣益厲,此亦有過人者。故相司馬光深知之,待以 國士,與之往返,論議不一。臣以為所短不足以廢所 長,故為國收才,以備選用。去歲以來,吏民上書蓋數 千人,朝廷委司馬光勘詳,擇其可用者得十五人。又 于十五人中獨稱獎二人,孔宗翰與鞏是也。鞏緣此 得減二年磨勘,仍擢為宗正寺丞。則」臣之稱薦,與光 之擢用,其事正同。果是姦邪,臺諫當此時何不論奏? 鞏上疏論宗室之疏遠者不當稱「皇叔」、「皇伯」,雖未必 中理,然不過尊君抑臣,務合古禮而已,何名為離間 哉?況鞏此議,執政多以為非,獨司馬公深然之,故下 禮部詳議。又兵部侍郎趙彥若亦曾建言,若果是離 間,光亦離間也,彥若亦離間也。方行下有司時,臺諫 初無一言,及光沒之後,乃有姦邪離間之說,則是鞏 之邪正,係光之存亡,非公論也。鞏與臣世舊,幼小相 知,從臣為學,何名諂事?三者之論,了無一實。上賴聖 明不以此罪鞏,亦不以此責臣,止除外官,以厭塞言 者之意,臣復何所辯論?但痛司馬光死未數月,而所 賢之士變為姦邪,又傷言者本欲中臣,而累及鞏誣 罔之漸,懼者甚眾,是以冒昧一言,伏深戰越。取《進止》。

《離譖賦》有序
明·楊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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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讀揭文安公所為《幽憂賦》,為其友辨謗,累數百言,既恐不能白于前,又恐不能信于後。揭文安公真盛德哉!今之被謗類是者,未聞有一人如文安公者為之辨。古今相去豈遠耶?非其知之者寡,歟為賦以解之。

離譖毀之橫發兮,志沉鬱而弗宣。指厥行為淫僻兮, 余憤惋以代言。惟弱操其好修兮,穆冠員而履方。被 赬霞以為衣兮,攬素霓以為裳。援古人之高駕兮,將 馳騁乎雲之路。豈發軔猶未遙兮,遽捐矩而改錯。襲 仁智以自重兮,乃乘謗而逢尤。肆腥膻其酷烈兮,又 何有乎杜蘅與江蘺。相梧桐之挺特兮,鳳凰翽而來 止。既鄙薄又不潔兮,謂夷齊之所以紛。讒口之嫉妒 兮,羌惟聽而不味也。固眾人所一情兮,謂夫人亦不異也。彼自好猶弗珍兮,實譖人乎奚疑?曰「忠貞不可 忱兮,何貪婪而又不惑?」言倡一而和百兮,明智孰諒 其允臧?告曾參且殺人兮,母猶忡惕而惶惶。傷白黑 之混一兮,竟莫察乎其故。旦怳怳以亙暮兮,夕營營 以連曙。重曰《世夢》,夢既不顯兮,又曷冤結而煩情。上 白日何皎皎兮,庶幾猶鑒乎中誠。概發辭其不衷兮, 揆于余又何有愆。言申申以騁媚兮,終不究而寤旃。 昔人有明訓兮,止謗曰「無校」;曠來日其悠遠兮,庶秒 忽兮猶覺。

讒謗部藝文二[编辑]

《唐風采苓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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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刺聽讒之詩

采苓采苓,首陽之巔。人之為言,苟亦無信。舍旃舍旃, 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采苦》采苦」,首陽之下。人之為言,苟亦無與。舍旃舍旃, 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采葑》采葑,首陽之東。人之為言,苟亦無從。舍旃舍旃, 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小雅巧言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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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傷於讒,無所控告而訴之於天。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無罪無辜,亂如此憮。昊天已威, 予慎無罪。昊天泰憮,予慎無辜。

亂之初生,僭始既涵。亂之又生,君子信讒。「君子如怒, 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

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君子信盜,亂是用暴。盜言孔甘, 亂是用餤。匪其止共,維王之卭。 奕奕寢廟,君子作之。秩秩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 予忖度之。躍躍毚兔,遇犬獲之。

荏染柔木,君子樹之。往來行言,心焉數之。「蛇蛇碩言」, 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顏之厚矣。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無拳無勇,職為亂階。既微且尰, 爾勇伊何?為猶將多,爾居徒幾何?

《巷伯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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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有遭讒而被宮刑為《巷伯》者,作此詩。

《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太甚。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譖人者,誰適與謀。

緝緝翩翩,謀欲譖人。《慎爾》言也,謂爾不信。

捷捷幡幡,謀欲譖言。豈不爾受,既其女遷。

驕人好好,勞人草草。蒼天蒼天。視彼驕人,矜此勞人。 彼譖人者,誰適與謀?取彼譖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 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楊園》之道,猗于畝丘。寺人孟子,作為此詩。凡百君子, 敬而聽之。

《青蠅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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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以王好聽讒言,故以「《青蠅飛》聲」 比之,而戒王以勿聽也。

營營青蠅,止于樊。豈弟君子,無信讒言。

營營青蠅,止于棘。讒人罔極,交亂四國。

營營青蠅,止于榛。讒人罔極,構我二人。

《角弓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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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刺王不親九族而好讒佞,使宗族相怨」 之詩。

「騂騂《角弓》,翩其反矣。兄弟婚姻」,無胥遠矣。

爾之遠矣,民胥然矣。爾之教矣,民胥傚矣。

此令兄弟綽綽有裕,不令兄弟交相為瘉。

「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於已斯亡。

老馬反為駒,不顧其後。如食宜饇,如酌孔取。

毋教猱升木,如塗塗附。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 雨雪瀌瀌,見晛曰消。莫肯下遺。式居婁驕。

雨雪浮浮,見晛曰流。如蠻如髦,我是用憂。

《飛塵篇》
晉·傅休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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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塵穢清流,朝雲蔽日光。秋蘭豈不芬。鮑肆亂其芳。 河決潰金堤。一手不能障。

《刺讒詩》
北魏·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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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末,中尉王顯當權,固每直言其過,以此銜固。又有人間之,顯因奏免固官,遂闔門自守,作《刺讒疾倖》詩二首。

「巧佞巧佞,讒言興兮。營營習習,似青蠅兮。以白為黑, 在汝口兮。」汝非蝮蠆,毒何厚兮。巧佞巧佞,一何工矣。 伺間伺忿,言必從矣。朋黨噂𠴲,自相同矣。浸潤之譖, 傾人墉矣。成人之美,君子貴焉。攻人之惡,君子愧焉。 汝何人斯,譖毀日繁。予實無罪,何騁汝言?幡幡緝緝, 讒言側入。君子好讒,如或弗及。天疾讒說,汝其至矣。 《無妄》之禍,行將及矣。泛泛游鳧,弗制弗拘。《行藏》之徒, 或智或愚。維余小子,未明茲理。毀與行俱,言與釁起。 我其懲矣,我其悔矣。豈求人兮,思恕在己。

《疾倖詩》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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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諂諛兮,人之蠹兮。刺促昔粟。罔顧恥辱以求媚兮, 邪干側入,如恐弗及以自容兮。志行偏小,好習不道。 朝挾其車,夕乘其輿。或騎或徒,載奔載趨。或言或笑, 曲事親要。正路不由,邪徑是蹈。不識大猷,不知話言。

其朋其黨,其徒實繁。有詭其行,有佞其音。籧篨戚施
考證
邪媚是欽。既讒且妒,以逞其心。是信是任,亂是以多。

「其始不慎,末如之何?」習習宰嚭,營營無極。梁丘寡智, 王鮒淺識。伊戾息夫,異世同力。江充、趙高,甘言似直。 豎刁、上官,擅生羽翼。乃如之人,僭𤕤其德。豈徒喪邦, 又亦覆國。嗟爾中下,其親其昵。不謂其非,不覺其失。 好之有年,寵之有日。我思古人,心焉若疾。凡百君子, 宜其慎矣。覆車其鑒,近可信矣。言既備矣。事既至矣。 反是不思,維塵及矣。

《孟門行》
唐·崔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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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雀銜黃花,翩翩傍簷隙。本擬報君恩,如何反彈射。 金罍美酒滿座春,平原愛才多眾賓。滿堂盡是忠義 士,何意得有讒諛人。諛言反覆那可道,能令君心不 自保。」北園新裁桃李枝,根株未固何轉移。成陰結實 君自取,若問旁人那得知。

《雪讒詩》
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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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璧何辜,青蠅屢前。群輕折軸,下沈黃泉。眾毛飛骨, 上凌青天。《萋斐》暗成,貝錦粲然。泥沙聚埃,珠玉不鮮。 交亂四國,播於八埏。拾塵掇蜂,疑聖猜賢。擢髮數罪, 罪乃孔多。傾海奔流,惡無以過。積毀銷金,沈憂作歌。

《古風》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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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臣昔慟哭,五月飛秋霜。庶女號蒼天,震風擊齊堂。 精誠有所感,造化為悲傷。而我竟何辜,遠身金殿旁。 浮雲蔽紫闥,白日難迴光。群沙穢明珠,眾草凌孤芳。 古來共歎息,流淚空沾裳。

《送薛九被讒去魯》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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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不辨玉,魯賤東家丘。我笑薛夫子,胡為兩地遊。 黃金銷眾口,白璧竟難投。梧桐生蒺藜,綠竹乏佳實。 鳳凰宿誰家,遂與群雞匹。田生養老馬,窮士歸其門。 蛾眉笑躄者,賓客去平原。卻斬美人首,三千還駿奔。 毛公一挺劍,趙楚兩相存。孟嘗悅狡兔,三窟賴馮諼。 信陵奪兵符,為用侯生言。春申一何愚,刎首為李園。 賢哉四公子,撫掌黃泉裡。借問笑何人,笑人不好士。 爾去且勿諠,桃李竟何言。沙丘無漂母,誰肯飯王孫。

《雪謗後逢李叔度》
盧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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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空握手,往事不堪思。見少情難盡,愁深語自遲。 草生分路處,雨散出山時。強得寬離恨,唯當說後期。

《雜諷》
陸龜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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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舌可燒城,讒邪易為伍。詩人疾之甚,取畀投豺虎。 長風吹窾木,始有音韻吐。無木亦無風,笙簧由喜怒。 女媧練五石,天缺猶可補。當其利口銜,罅漏不復數。 元精遺萬類,雙目如牖戶。非是既相參,重瞳亦為瞽。

《誡是非》
劉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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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舌如簧總莫聽,是非多自愛憎生。三人告母雖投 杼,百犬聞風只吠聲。辨玉且寬和氏罪,誣金須認不 疑情。因思疇昔遊談者,六國交馳亦受烹。

《辯謗吟》
宋·邵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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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單功蓋國,貂勃語迴君。謗者古來有,猶能殺九人。

《行路難》
明·薛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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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山中行人葬虎腹,復有貪狼飽人肉。天生二 物獨爪牙,比似讒人未為毒。讒人之毒在利口,能覆 邦家如覆手。一夫中傷那足悲,萬事紛紜真可醜。君 不見伯嚭加誣子胥刎,越師西來吳國盡。又不見上 官納譖屈原死,楚王飜為秦地鬼。讒人反覆不可憑, 變易是非移愛憎。重華聰明疾讒說,詩人怨憤刺青」 蠅「青蠅營營點垂棘,讒口囂囂排正直。已于平地置 機穽,更向通衢市矰弋。可憐豪傑死道邊,總為奸邪 在君側。行路難,行路難,只在讒人脣吻端。寧當脫屣 踏東海,不須驅馬入長安。」

讒謗部選句[编辑]

楚屈原《離騷經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讒而齊怒。」 荃,香草,借以喻君也。惡指斥尊者,故變言「荃」也。齊, 同也。

眾女嫉余之蛾眉兮,謠諑謂余以「善淫。」「眾女」,喻讒 臣也。「蛾眉美女」,喻忠臣也。「謠諑」,謂譖毀也。《楚南》謂愬 為諑。

望瑤臺之偃蹇兮,見有娀之佚女。「吾令鴆為媒兮,鴆 告余以不好?」鴆,惡鳥也,有毒,殺人,以喻讒賊,言我 使之為媒,反為離間也。

《卜居》「讒人高,張賢士無名。」

樂毅《報燕惠王書》,離毀辱之誹謗,墮先王之名。 漢東方朔《七諫》:「正臣端其操行兮,反離謗而見攘。」 張衡《東京賦》:「周姬之末,不能厥政,政用多僻。始於宮 鄰,卒於金虎。」「宮鄰金虎」,言小人在位,比周相進,與 君為鄰,貪求之德堅若金,讒謗之言惡如虎也。 劉向《九嘆行》:「叩誠而不阿兮,遂見排而逢讒。」

「《朱穆》崇厚,論士誠躬」,貴丙張之弘裕,賤時俗之誹謗則「道豐績盛,名顯事榮。」

晉阮籍《達莊論》:「潔己以尤世,修身以明洿」者,誹謗之 屬也。

陸機《豪士賦序》:「取信于人主之懷,止謗于眾多之口。」 宋謝靈運表:「自古讒謗,聖賢不免,然致謗之來,要有 由趣。」今影跡無端,假謗空設,終古之酷,未之或有。 王融表「自循自省,並愧流言,良由緣淺寡虞,致貽囂 謗。」

梁江淹《上建平王書》:「積毀銷金,積讒麋骨。」

北齊魏收《枕中篇》:「道尊則群謗集,任重而眾怨會。」 北周庾信連珠:「韓非客秦,避讒無路;信陵在趙,思歸 有年。」

唐楊炯《恆州刺史王公神道碑》:「防薏苡之譏嫌,絕簡 書之流謗。」

《陸贄奏議》:有深謀遠慮者,謂之「迂誕驚眾」;有讜言切 議者謂之「誹謗邀名。」

柳宗元《祭姊夫崔使君文》:「雷謗爰興,按驗增誣, 為南承嗣乞效用狀。首級之差,今復誰辨?薏苡之謗, 不能自明。」

李觀《項籍碑》:「明以察讒,奇計得施矣。恕而愛人,百姓 樂推矣。」

李翱《答皇甫湜書》:「自別足下來,僕口不曾言。文非不 好也,言無所益,眾亦未信。秖足以招謗忤物,於道無 明,故不言也。」

權德輿,《世祖封不義侯議》時彭寵以南陽舊恩,位列 上將,有舉漁陽之功,饋邯鄲之忠,竟以讒謗獲罪。 《李商隱文集》:「蒼蠅難祛,貝錦方織。好丹非素,變白成 黑。」

宋范仲淹《岳陽樓記》:「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 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歐陽修《祭丁學士文》:「受侮被謗,無如仲尼。巍然袞冕, 不數桓魋。」

《亳州謝上表》:「造謗於下者,初若含沙之射影,但期陰 以中人。宣言于庭者,遂肆鳴梟之惡音,孰不聞而掩 耳。」

《蒼蠅賦》止棘之詩,垂之六經,宜乎以爾。刺讒人之亂 國,誠可嫉而可憎。

魏曹植詩:「鴟鴞鳴衡軛,豺狼當路衢。蒼蠅間白黑,讒 巧令親疏。」

唐沈佺期詩:「萬鑠當眾怒,千謗無片實。」庶以白黑 讒,顯此涇渭質。

《李白》詩:「黃金銷眾口,白璧竟難投。」

杜甫詩:「結舌防讒柄,探腸有禍胎。」

韋應物詩:「白璧眾求瑕,素絲易成污。」

盧仝詩:「蒼蠅點垂棘,巧舌成錦綺。」

《崔湜詩》:「抱冤非忤物,罹謗豈由人。」

孟郊詩「常恐眾毀」,至「春葉成秋黃。」

《元稹詩》:「喑嚙堪銷骨,潛飛有禍胎。」

白居易詩:「三黜竟不去,獨事得讒謗。」巧言構人罪, 至死人不疑。如有膚受譖,久則瘡痏成。

司空圖詩:「受毀亦自遭,掩謗終失計。」

宋歐陽修詩:「舉足畏逢讎,低頭惟避謗。」自從蒙眾 說,日月遭蔽虧。

《唐庚詩》:「豈惟避謗謝還往,此日誰肯窺吾廬。」

蘇軾詩:「慎勿怨讒謗,乃我得道資。」雖去友朋親吏 卒,卻辭讒謗得風謠。

黃庭堅詩:「天螻伏隙錄人語,射工含沙須影過。」 范成大詩:「避暑無奇那避謗,能觴便了莫能文。」 劉克莊詩:「客言詩近謗,妻諫酒傷生。」

金元好問詩:「虛名不值一錢輕,換得呶呶百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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