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21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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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二百十五卷目錄

 公輔部名臣列傳三十五

  宋一

  趙普       沈倫

  宋琪       李昉

官常典第二百十五卷

公輔部名臣列傳三十五[编辑]

宋一[编辑]

趙普[编辑]

按《宋史》本傳:「普字則平,幽州薊人。後唐幽帥趙德鈞 連年用兵,民力疲弊。普父迥舉族徙常山,又徙河南 洛陽。普沈厚寡言,鎮陽豪族魏氏以女妻之。周顯德 初,永興軍節度劉詞辟為從事。詞卒,遺表薦普於朝。 世宗用兵淮上,太祖拔滁州,宰相范質奏普為軍事 判官。宣祖臥疾滁州,普朝夕奉藥餌,宣祖由是待以」 宗分。太祖嘗與語,奇之。時獲盜百餘,當棄市,普疑有 無辜者,啟太祖訊鞫之,獲全活者眾。淮南平,調補渭 州軍事判官。太祖領同州節度,辟為推官。移鎮宋州, 表為掌書記。太祖北征,至陳橋,被酒臥帳中,眾軍推 戴,普與太宗排闥入告,太祖欠伸徐起,而眾軍擐甲 露刃,諠擁麾下。及受禪,以佐命功,授右諫議大夫,充 樞密直學士。車駕征李筠,命普與呂餘慶留京師,普 願扈從。太祖笑曰:「若勝介冑乎?」從平上黨,遷兵部侍 郎、樞密副使,賜第一區。建隆三年,拜樞密使、檢校太 保。乾德二年,范質等三相同日罷,以普為門下侍郎、 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中書無宰相署敕,普以為言。 上曰:「卿但進敕,朕為卿署之可乎?」普曰:「此有司職爾, 非帝王事也。」令翰林學士講求故實。竇儀曰:「今皇弟 尹開封,同平章事,即宰相任也。」令署以賜。普既拜相, 上視如左右手,事無大小,悉咨決焉。是日,普兼監修 國史,命薛居正、呂餘慶參知政事以副之。不宣制,班 在宰相後,不知印,不預奏事,不押班,但奉行制書而 已。先是,宰相兼敕,皆用內制,普相止用敕,非舊典也。 太祖數微行過功臣家,普每退朝,不敢便衣冠。一日 大雪向夜,普意帝不出。久之,聞叩門聲,普亟出,帝立 風雪中,普惶懼迎拜,帝曰:「已約晉王矣。」已而太宗至, 設重裀地坐堂中,熾炭燒肉。普妻行酒,帝以嫂呼之, 因與普計下太原。普曰:「太原當西北二面,太原既下, 則我獨當之,不如姑俟削平諸國,則彈丸黑子之地, 將安逃乎?」帝笑曰:「吾意正如此,特試卿爾。」五年春,加 右僕射、昭文館大學士。俄丁內艱,詔起復視事。遂勸 帝遣使分詣諸道,徵丁壯籍名送京師,以備守衛。諸 州置通判,使主錢穀。由是兵甲精銳,府庫充實。開寶 二年冬,普嘗病,車駕幸中書。三年春,又幸其第,撫問 之,賜賚加等。六年,帝又幸其第。時錢王俶遣使致書 於普,及海物十瓶,置於廡下。會車駕至,倉卒不及屏。 帝顧問何物,普以實對。上曰:「海物必佳。」即命啟之,皆 瓜子金也。普惶恐,頓首謝曰:「臣未發書,實不知。」帝歎 曰:「受之無妨,彼謂國家事皆由汝書生爾。」普為政頗 專,廷臣多忌之。時官禁私販秦、隴大木,普嘗遣親吏 詣市屋材聯巨筏至京師治第,吏因之竊貨大木,冒 稱普市,貨鬻都下。權三司使趙玭廉得之,以聞。太祖 大怒,促令追班,將下制逐普,賴王溥奏解之。故事,宰 相、樞密使每候封長春殿,同止廬中,上聞普子承宗 娶樞密使李崇矩女,即令分異之。普又以隙地私易 尚食蔬圃以廣其居,又營邸店規利。盧多遜為翰林 學士,因召對,屢攻其短。會雷有鄰擊登聞鼓,訟堂後 官胡贊、李可度受賕骩法,及劉偉偽作攝牒得官,王 洞嘗納賂可度,趙孚授西川官,稱疾不上,皆普庇之。 太祖怒,下御史府按問,悉抵罪,以有鄰為祕書省正 字。普恩益替,始詔參知政事與普更知印,押班奏事, 以分其權。未幾,出為河陽三城節度、檢校太傅、同平 章事。太平興國初入朝,改太子少保,遷太子太保,頗 為盧多遜所毀。奉朝請數年,鬱鬱不得志。會柴禹錫、 趙鎔等告秦王廷美驕恣,將有陰謀竊發。帝召問,普 言「願備樞軸以察姦變。」退,又上書自陳「預聞太祖、昭 憲皇太后顧託」之事,辭甚切至。太宗感悟,召見慰諭。 俄拜司徒兼侍中,封梁國公。先是,秦王廷美班在宰 相上,至是,以普勳舊,再登元輔,表乞居其下,從之。及 涪陵事敗,多遜南遷,皆普之力也。八年,出為武勝軍 節度、檢校太尉兼侍中。帝作詩以餞之,普奉而泣曰: 「陛下賜臣詩,當刻石,與臣朽骨同葬泉下。」帝為之動 容。翌日,謂宰相曰:「普有功國家,朕昔與游,今齒髮衰 矣,不容煩以樞務,擇善地處之,因詩什以導意。普感 激泣下,朕亦為之墮淚。」宋琪對曰:「昨日普至中書,執 御詩涕泣,謂臣曰:『此生餘年,無階上答,庶希來世得 效犬馬力』。臣昨聞普言,今復聞宣諭,君臣始終之分可謂兩全。雍熙三年春,大軍出討幽」、薊,久未班師。普 手疏諫曰:「伏睹今春出師,將以收復關外,屢聞克捷, 深快輿情。然晦朔屢更,薦臻炎夏,飛輓日繁,戰鬥未 息,老師費財,誠無益也。伏念陛下自翦平太原,懷徠 閩、浙,混一諸夏,大振英聲,十年之間,遂臻廣濟,遠人 不服。自古聖王,置之度外,何足介意。竊慮邪諂之輩, 蒙蔽睿聰,致興無名」之師,深蹈不測之地。臣載披典 籍,頗識前言,竊見漢武時,主父偃、徐樂、嚴安所上書, 及唐相姚元崇獻明皇十事,忠言至論,可舉而行。伏 望萬幾之暇,一賜觀覽,其失未遠,雖悔可追。臣竊念 大發驍雄,動搖百萬之眾,所得者少,所喪者多。又聞 戰者危事,難保其必勝;兵者凶器,深戒於不虞。所繫 甚大,不可不思。臣又聞上古聖人,心無固必,事不凝 滯,理貴變通。《前書》有「兵久生變」之言,深為可慮。苟或 更圖稽緩,轉失機宜,旬朔之間,時涉秋序,邊庭早涼, 弓勁馬肥,我軍久困,切慮此際,或誤指蹤。臣方冒寵 以守藩,曷敢興言而沮眾?蓋臣已日薄西山,餘光無 幾,酬恩報國,正在斯時。伏望速詔班師,無「容玩敵。臣 復有全策,願達聖聰,望陛下精調御膳,保養聖躬,挈 彼疲氓,轉之富庶。將見邊烽不警,外戶不扃,率土歸 仁,殊方異俗,相率嚮化,契丹獨將焉往?陛下計不出 此,乃信邪諂之徒,謂契丹主少事多,所以用武,以中 陛下之意。陛下樂禍求功,以為萬全,臣竊以為不可。 伏願陛下審其虛實,究其妄謬,正姦臣誤國之罪,罷 將士伐燕之師。非特多難興王,抑亦從諫則聖也。古 之人尚聞尸諫,老臣未死,豈敢面諛為安身之計而 不言哉!」帝賜手詔曰:「朕昨者興師選將,直令曹彬、米 信等頓於雄、霸,裹糧坐甲,以張軍聲。俟一兩月間,山 後平安,潘美、田重進等會兵以進,直抵幽州,然後控 扼險固,恢復舊疆,此朕之志也。奈何將帥等不遵成 算,各騁所見,領十萬甲士,出塞遠鬥,速取其郡縣,更 還師以援輜重,往復勞弊,為遼人所襲,此責在主將 也。況朕踵百王之末,粗致承平,蓋念彼民陷于邊患, 將救焚而拯溺,匪黷武以佳兵,卿當悉之也。疆場之 事,已為之備,卿勿為憂。卿社稷元臣,忠言苦口,三復 來奏,嘉愧實深。」普表謝曰:「昨以天兵久駐塞外,未克 恢復,漸及炎蒸,事危勢迫,輒陳狂狷,甘俟憲章。陛下 特鑑衷誠,親紆宸翰,密諭聖謀。臣竊審命師討罪,信 為上策,將帥能遵成算,必可平定。惟其不副天心,由 茲敗事。今既邊鄙有備,更復何虞?況陛下登極十年, 坐隆大業,無一物之失所,見萬國之咸寧。所宜端拱 穆清,嗇神和志,自可遠繼九皇,俯觀五帝,豈必窮邊 極武,與契丹較勝負哉?臣素虧壯志,矧在衰齡,雖無 功伐,願竭忠純。」觀者咸嘉其志。四年,移山南東道節 度,自梁國公改封許國公。會詔下親耕籍田,普表求 入覲,辭甚懇切。上惻然謂宰相曰:「普開國元臣,朕所 尊禮,宜從其請。」既至,慰撫數四,普嗚咽流涕。陳王元 僖上言曰:「臣伏見唐太宗有魏元成、房元齡、杜如晦, 明皇有姚崇、宋璟、魏知古,皆任以輔弼,委之心膂。財 成帝道,康濟九區,宗祠延洪,史策昭煥,良由登用得 其人也。今陛下君臨萬方,焦勞庶政,宵衣旰食,以民 為心。歷考前王,誠無所讓,而輔相之重,未偕曩賢。況 為邦在於任人,任人在乎公正。」公正之道,莫先於賞 罰,斯為政之大柄也。苟賞罰匪當,淑慝莫分,朝廷紀 綱,漸致隳紊。必須公正之人,典掌衡軸,直躬敢言,以 辨得失,然後彝倫式序,庶務用康。伏見山南東道節 度使趙普,開國元老,參謀締構,厚重有識。不妄希恩 顧以全祿位,不私徇人情以邀名望。「此真聖朝之良 臣也。」竊聞憸巧之輩,朋黨比周,眾口嗷嗷,惡直醜正, 恨不斥逐遐徼,以快其心。何者?蓋慮陛下之再用普 也。然公讜之人,咸願陛下復委以政,啟沃君心,羽翼 聖化。國有大事,使之謀之;朝有宏綱,使之舉之;四目 未察,使之明之;四聰未至,使之達之;官人以材,則無 竊祿;致君以道,則無「苟容。賢愚洞分,玉石殊致。當使 結朋黨以馳騖聲勢者氣索,縱巧佞以援引儕類者 道消。沈冥廢滯得以進,名儒懿行得以顯,大政何患 乎不舉,生民何患乎不康,匪踰期月之間,可臻清靜 之治。臣知慮庸淺,發言魯直。伏望陛下旁采群議,俯 察物情,苟用不失實,邦國大幸。」籍田禮畢,太宗欲相 呂蒙正,以其新進,藉普舊德,為之表率,冊拜太保兼 侍中。帝謂之曰:「卿國之勛舊,朕所毗倚。古人恥其君 不及堯、舜,卿其念哉!」普頓首謝。時樞密副使趙昌言 與胡旦、陳象輿、董儼、梁顥厚善,會旦令翟馬周上封 事,排毀時政,普深嫉之,奏流馬周,黜昌言等。鄭州團 練使侯莫陳利用,驕肆僭侈,大為不法,普廉得之,盡 以條奏利用,坐流商州,普固請誅之,其嫉惡彊直皆 此類。李繼遷之擾邊,普建議以趙保忠復領夏臺故 地,因令圖之。保忠反與繼遷同謀為邊患,時論歸咎 於普,頗為同列所窺,不得專決。舊制,宰相以未時歸 第。是歲大熱,特許普夏中至午時歸私第。明年,免朝 謁,止日赴中書視事,有大政則召對。冬,被疾請告。車駕屢幸其第省之,賜予加等。普遂稱疾篤,三上表求 致仕。上勉從之,以普為西京留守、河南尹,依前守太 保,兼中書令。普三表懇讓,賜手詔曰:「開國舊勳,惟卿 一人,不同他等,無至固讓。俟首塗有日,當就第與卿 為別。」普捧詔涕泣,因力疾請對。賜坐移晷,頗言及國 家事,上嘉納之。普將發,車駕幸其第。淳化三年春,以 老衰久病,令留守通判劉昌言奉表求致政。中使馳 傳撫問,凡三上表乞骸骨,拜太師,封魏國公,給宰相 奉料,令養疾,俟損日赴闕,仍遣其弟宗正少卿安易 齎詔書賜之。又特遣使賜普,詔曰:「卿頃屬微痾,懇求 致政。朕以居守之重,慮煩耆耋,維師之命,用表尊賢。 佇聞有瘳,與朕相見。今賜羊、酒如《別錄》。卿宜愛精神, 近醫藥,強飲食,以副朕眷遇之意。」七月,卒,年七十一。 卒之先一歲,普生日,上遣其子承宗齎器幣、鞍馬就 賜之。承宗復命,未幾卒。次歲,普已罷中書令。故事無 生辰之賜,特遣普姪婿左正言、直昭文館張秉賜之 禮物。普聞之,因追悼承宗,秉未至而普疾篤。先是,普 遣親吏甄潛詣上清太平宮致禱,神為降語曰:「趙普 宋朝忠臣,久被病,亦有冤累耳。」潛還,普力疾冠帶出 中庭,受神言,涕泗感咽,是夕卒。上聞之震悼,謂群臣 曰:「普事先帝,與朕故舊,能斷大事。嚮與朕嘗有不足, 眾所知也。朕君臨以來,每優禮之,普亦傾竭自效,盡 忠國家,真社稷臣也,朕甚惜之。」因出涕,左右感動。廢 朝五日,為出次發哀,贈尚書令,追封真定王,賜諡忠 獻。上撰《神道碑銘》,親八分書以賜之。遣右諫議大夫 范杲攝鴻臚卿,護喪事,賻絹布各五百疋,米、麵各五 百石。葬日,有司設鹵簿鼓吹如式,二女皆笄。普妻和 氏言願為尼,太宗再三諭之,不能奪。賜長女名志願, 號智果大師;次女名志英,號智圓大師。初,太祖側微, 普從之游。既有天下,普屢以微時所不足者言之。太 祖豁達,謂普曰:「若塵埃中可識天子、宰相,則人皆物 色之矣。」自是不復言。普少習吏事,寡學術,及為相,太 祖常勸以讀書。晚年手不釋卷,每歸私第,闔戶啟篋 取書,讀之竟日。及次日臨政,處決如流。既薨,家人發 篋視之,則《論語》二十篇也。普性深沈有岸谷,雖多忌 克,而能以天下事為己任。宋初在相位者,多齷齪循 默,普剛毅果斷,未有其比。嘗奏薦某人為某官,太祖 不用。普明日復奏,其人亦不用。明日,普又以其人奏, 太祖怒,碎裂奏牘擲地,普顏色不變,跪而拾之以歸。 他日,補綴舊紙,復奏如初。太祖乃悟,卒用其人。又有 群臣當遷官,太祖素惡其人不與,普堅以為請。太祖 怒曰:「朕固不為遷官,卿若之何?」普曰:「刑以懲惡,賞以 酬功,古今通道也。且刑賞,天下之刑賞,非陛下之刑 賞,豈得以喜怒專之?」太祖怒甚,起普亦隨之。太祖入 宮,普立於宮門,久之不去,竟得俞允。太宗入,弭德超 之讒,疑曹彬不軌,屬普再相,為彬辨雪保證事狀明 白。太宗嘆曰:「朕聽斷不明,幾誤國事。」即日竄逐德超, 遇彬如舊。祖吉守郡為姦利,事覺下獄案劾。爰書未 具,郊禮將近,太宗疾其貪墨,遣中使諭旨執政曰:「郊 赦可特勿貸」祖吉、普奏曰:「敗官抵罪,宜正刑辟。然國 家卜郊肆類,對越天地,告于神明,奈何以吉而隳陛 下赦令哉?」太宗善其言,乃止。真宗咸平初,追封韓王。 二年,詔曰:「故太師、贈尚書令、追封韓王趙普,識冠人 彝,才高王佐,翊戴興運,光啟鴻圖。雖呂望肆伐之勳, 蕭何指縱之效,殆無以過也。自輔弼兩朝,周旋三紀, 茂巖廊之碩望,分屏翰之劇權,正直不回,始終無玷, 謀猷可復,風烈如生。宜預享於大蒸,永同休於宗祏。 茲為茂典,以答舊勳。其以普配饗太祖廟庭。」

沈倫[编辑]

按《宋史》本傳,「倫字順儀,開封太康人。舊名義倫,以與 太宗名下字同,止名倫。少習《三禮》於嵩、洛間,以講學 自給。漢乾祐中,白文珂鎮陝,倫往依之。周顯德初,太 祖領同州節度,宣徽使昝居潤與倫厚善,薦於太祖, 留幕府。太祖繼領滑、許、宋三鎮,皆署從事,掌留後財 貨,以廉聞。及受周禪,自宋州觀察推官召為戶部郎」 中。奉使吳越歸,奏便宜十數事,皆從之。道出揚、泗,屬 歲饑,民多死,郡長吏白於倫曰:「郡中軍儲尚百餘萬 斛,儻貸於民,至秋復收新粟,如此則公私俱利,非公 言不可。」還具以白。朝論沮之曰:「今以軍儲振饑民,若 荐饑無徵,孰任其咎?」太祖以問倫曰:「國家以廩粟濟 民,自當召和氣,致豐稔,豈復有水旱耶?此當決於宸 衷。」太祖即命發廩貸民。建隆三年,遷給事中。明年春, 為陜西轉運使。王師伐蜀,用為隨軍水陸轉運使。先 是,王全斌、崔彥進之入成都也,競取民家玉帛子女, 倫獨居佛寺,飯疏食,有以珍異奇巧物為獻者,倫皆 拒之。東歸,篋中所有,纔圖書數卷而已。太祖知之,遂 貶全斌等,以倫為戶部侍郎、樞密副使,親征太原,領 大內都部署,判留司三司事。先是,倫第庳陋,處之晏 如。時權要多冒禁,市巨木秦、隴間以營私宅,及事敗 露,皆自啟於上前。倫亦常為母市木營佛舍,因奏其

事。太祖笑謂曰:「爾非踰矩者。」知其未葺居第,因遣中
考證
使按圖督工為治之。倫私告使者,願得制度狹小,使

者以聞,上亦不違其志。開寶二年,丁母憂,起服視事。 六年,拜中書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兼提舉荊 南、劍南水陸轉運事。雩祀西洛,以倫為留守、東京兼 大內都部署。俄召赴行在,令預大禮。太平興國初,加 右僕射兼門下侍郎、監修國史。親征太原,復以倫為 留守,判開封府事。師還,加左僕射。五年,史官李昉、扈 蒙撰《太祖實錄》五十卷,倫為監修以獻,賜襲衣、金帶。 六年,加開府儀同三司。是歲疾作,自是多請告盧多 遜事將發,倫已上表求致仕。明年,多遜敗,以倫與之 同列,不能覺察,詔加切責,「降授工部尚書。其子都官 員外郎繼宗,本由父蔭,不宜更在朝行,可落班簿。」時 倫病不能興,上表謝。未幾,倫再奏章乞骸骨,復授左 僕射致仕。上以倫國初舊臣,遽復繼宗官,以慰其心, 雍熙四年卒,年七十九,贈侍中。倫清介醇謹,車駕每 出,多令居守。好釋氏,信因果,嘗盛夏坐室中,恣蚊蚋 噆其膚,童子秉箑至,輒叱之,冀以徼福。在相位日,值 歲饑,鄉人假粟者,皆與之,殆至千斛。歲餘,盡焚其券。 微時,娶閻氏,無子,妾田氏生繼宗。及貴,閻以封邑固 讓田倫,乃為閻治第太康,田遂為正室,縉紳非之。初, 有司議諡倫曰恭惠,繼宗上言曰:「亡父始從冠歲,即 事儒業,未遑從賊,遽赴賓招,叨遇明時,陟於相位。伏 見國朝故相薛居正諡文惠,王溥諡文獻,此雖近制, 實為典常。若以臣父起家,不由文學,即嘗歷集賢修 史之職,伏請改諡曰文。」判太常禮儀院趙昂、判考功 張洎駮曰:「『沈倫逮事兩朝,早升台弼,有祗畏謹守之 美,有矜恤周濟之心。按《諡法》,不懈于位』,與夫謹事奉 上,執政堅固,執禮御賓,率事以信,接下不驕,能遠恥 辱,賢而不伐,尊賢貴讓,愛民長悌,不懈為德,既過能 改,數者皆謂之恭。」又云:「慈民好與」,與夫柔質、慈民、「愛 民好柔」,寬裕不苛,和質受諫。數者皆謂之惠。由漢以 來,皆為美諡。如唐相溫彥博之出納明允,止諡曰恭; 竇易直之公舉無避,乃諡曰「恭惠。」而沈倫備位台衡, 出於際會,徒能謹飭以自保全,以恭配惠,厥美居多。 又按《諡法》:道德博聞曰文,忠信接禮曰文;寬不慢,廉 不劌曰文,堅強「不暴曰文,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曰文, 德美才秀曰文,修治班制曰文。」昔張說之諡「文正」,楊 綰之諡「文簡,人不謂然。蓋行義有所未充,雖蒙特賜, 誠非至公。若夫大臣子孫許其為父陳情,則曲臺考 功之司為虛器,而彰善癉惡之義微矣。」繼宗以其父 曾任集賢殿學士及監修國史之職,輒引薛居正、王 「溥為比,則彼皆奮跡辭場,歷典誥命,以文為諡,允合 國章。至於《集賢》《國史》,皆宰相兼領之任,非必由文雅 而登。其沈倫諡,伏望如故。」從之。

宋琪[编辑]

按《宋史》本傳,「琪字俶寶,幽州薊人。少好學。晉祖割燕 地以奉契丹,契丹歲開貢部,琪舉進士中第,署壽安 王侍讀,時天福六年也。幽帥趙延壽辟琪為從事。會 契丹內侵,隨延壽至京師。延壽子贊領河中節度,漢 初改授晉昌軍,皆署琪為記室。周廣順中,贊罷鎮,補 觀城令。世宗征淮南,贊自右龍武統軍為排陣使,復」 辟琪從征。及金陵歸款,以贊鎮廬州,表為觀察判官。 部有冤獄,琪辨之,免死者三人,特加朝散大夫。贊仕 宋,連移壽陽、延安二鎮,皆表為從事。乾德四年,召拜 左補闕、開封府推官。太宗為府尹,初甚加禮遇。琪與 宰相趙普、樞密使李崇矩善,出入門下,遂惡之。乃白 太祖,出琪知龍州,移閬州。開寶九年,為護國軍節度 判官。太宗即位,召赴闕。時程羽、賈琰皆自府邸攀附 致顯要,抑琪久不得調。太平興國三年,授太子洗馬, 召見詰責,琪拜謝請悔過自新。遷太常丞,出知大通 監。五年,召歸,將加擢用,為盧多遜所阻,改都官郎中, 出知廣州。將行,復以藩邸舊僚留判三司勾院。七年, 與三司使王仁贍廷辨事忤旨,責授兵部員外郎,俄 通判開封府事。京府置通判自琪始。八年春正月,擢 拜右諫議大夫、同判三司。三月,改左諫議大夫、參知 政事。是秋,上將以工部尚書李昉參預國政,以其先 入,乃遷琪為刑部尚書。十月,趙普出鎮南陽,琪遂與 昉同拜平章,自員外郎歲中四遷至尚書為相。上謂 曰:「世之治亂,在賞當其功,罰當其罪,即無不治;謂為 飾喜怒之具,即無不亂。卿等慎之。」九年九月,上幸景 龍門外觀水磑,因謂侍臣曰:「此水出於山源,清冷甘 美,凡近河水味皆甘,豈非餘潤之所及乎?」琪等對曰: 「實因地脈潛通而然,亦猶人之善惡以染習而成也。」 其年冬,郊祀禮畢,加門下侍郎、昭文館大學士。一日, 上謂琪等曰:「在昔帝王多以崇高自處,顏色嚴毅,左 右無敢質言者。朕與卿等周旋款曲,商確時事,蓋欲 通上下之情,無有壅蔽。卿等但直道而行,無得有所 顧避。」琪謝曰:「臣等非才,待罪相府,陛下曲賜溫顏,令 盡愚懇,敢不傾竭,以副聖意。」會詔廣宮城,宣徽使柴 禹錫有別第在表識內,上言願易官邸,上覽奏不悅。 禹錫陰結琪,欲因白請盧多遜舊第,上益鄙之。先是簡州軍事推官王澣引對,上嘉其嶲爽,面授朝官。翌 日,琪奏澣經學出身,一任幕職,例除七寺丞。上曰:「吾 已許之矣,可與東宮官。」琪執不從,擬大理丞告牒進 入,上批曰:「可右贊善大夫。」琪勉從命,上滋不悅。初,上 令琪娶馬仁瑀寡妻高繼沖之女,厚加賜與以助采。 廣南轉運王延範,高氏之親也,知廣州徐休復密奏 其不軌,且言其依附大臣。上因琪與禹錫入對,問延 範何如人,琪未知其端,盛言延範強明忠幹,禹錫旁 奏與琪同。上意琪交通,不欲暴其狀,因以其素好詼 諧,無大臣體,罷守本官,禹錫授左驍衛大將軍。琪將 罷前數日,有異鳥集琪待漏之所,驅之不去。及是罷 相,人以為先兆云。端拱初,上親耕籍田,以舊相進位 吏部尚書。二年,將討幽、薊,詔群臣各言邊事。琪疏上, 謂:「大舉精甲,以事討除,靈旗所指,燕城必降。但徑路 所趨,不無險隘,必若取雄、霸路直進,未免更有陽城 之圍。蓋界河之北,陂淀坦平,北路行師,非我所便,況 軍行不離於輜重,賊來莫測其淺深。欲望回轅,西適 山路,令大軍會於易州,循孤山之北,漆水以西,挾山 而行,援糧而進,涉涿水並大房,抵桑乾河,出安祖砦, 則東瞰燕城,裁及一舍,此是周德威收燕之路。自易 水距此二百餘里,並是沿山,村墅連延,溪澗相接,採 薪汲水,我占上游。東則林麓平岡,非戎馬奔衝之地。 內排槍弩步隊,實王師備禦之方,而於山上列白幟 以望之。戎馬之來,二十里外可悉數也。從安祖砦西 北有盧師神祠,是桑乾出山之口,東及幽州四十餘 里。趙德鈞作鎮之時,欲遏西衝,曾塹此水。況河次半 有崖岸,不可徑度,其平處築城護之,守以偏師,此斷 彼之右臂也。仍慮步奚為寇,可分雄勇兵士三五千 人,至青白軍以來山中防遏,北是新州、媯川之間,南 出易州大路,其桑乾河水屬燕城北隅,遶西壁而轉。 大軍如至城下,於燕丹陵東北橫堰此水,灌入高梁 河,高梁岸狹,桑水必溢,可以駐驆寺東,引入郊亭淀, 三五日瀰漫百餘里,即幽州隔在水南,王師可於州 北繫浮梁以通北路,賊騎來援,已隔水矣。視此孤壘, 浹旬必克。幽州管內,洎山後八軍,聞薊門不守,必盡 歸降,蓋勢使然也。」然後國家命重臣以鎮之,敷恩澤 以懷之。奚、霫部落,當劉仁恭及其男守光之時,皆刺 面為義兒,服燕軍指使,人馬疆土,少劣於契丹。自被 脅從役屬以來,常懷「骨骸之恨。渤海兵馬土地,盛於 奚帳,雖勉事契丹,俱懷殺主破國之怨。其薊門、洎山 後雲朔等州,沙陀、吐渾,元是割屬,咸非叛黨。此藩漢 諸部之眾,如將來王師討伐,雖臨陣禽獲,必貸其死 命,置署存撫,使之懷恩,但以罪契丹為名。如此則藩 部之心,願報私憾。契丹小醜,剋日殄平。其奚、霫渤海 之國,各選重望親嫡,封冊為王,仍賜分器鼓旗、軍服、 戈甲,以優遣之。必竭赤心,永服皇化。俟克平之後,宣 布守臣,令於燕境及山後雲、朔諸州厚給衣糧料錢, 別作禁軍名額,召募三五萬人,教以騎射,隸於本州。 此人生長塞垣,諳練戎事,乘機戰鬥,一以當十,兼得 奚、霫、渤海以為外臣,乃守在四夷也。」然自阿保機時 至於近日,河朔戶口擄掠極多,並在錦帳,平盧亦邇 柳城、遼海,編戶數十萬餘,耕墾千里,既殄異類,悉為 王民,變其衣冠,被以聲教。願歸者俾復舊貫,懷安者 因而撫之,申畫郊圻,列為州縣,則前代所建松漠、饒 落等郡,未為開拓之盛也。琪本燕人,以故究知蕃部 兵馬山川形勢。俄又上奏曰:「國家將平燕薊,臣敢陳 十策:一契丹種族,二料賊眾寡,三賊來布置,四備邊, 五命將,六排陣討伐,七和藩,八饋運,九收幽州,十滅 契丹。」契丹藩部之別種,代居遼澤中,南界潢水,西距 邢山,疆土幅員,千里而近。其主自阿保機始。彊盛,因 攻渤海,死於遼陽。妻述律氏,生三男:長曰東丹,次曰 德光。德光南侵,還死於殺胡林季曰自在太子東丹, 生永康。永康代德光為主,謀起軍南侵,被殺於大神 淀。德光之子述律代立,號為睡王。二年,為永康子明 記所纂。《明記》死,幼主代立。明記妻蕭氏,蕃將守興之 女,今幼主蕭氏所生也。晉末,契丹主頭下兵,謂之「大 帳」,有皮室,兵約三萬,皆精甲也,為爪牙國母述律氏 頭下,謂之「屬珊。」屬珊有眾二萬,乃阿保機之牙將。當 是時,半已老矣,南來時,量分借得三五千騎,述律常 留餘兵為部族根本。其諸大首領有太子、偉王、永康、 南北王于越、麻荅、五押等。于越,謂其國舅也。大者千 餘騎,次者數百騎,皆私甲也。別族則有奚、霫,勝兵亦 萬餘人,少馬多步。奚。其王名阿保得者,昔年犯關時, 令送劉琋、崔廷勳屯河、洛者也。又有渤海首領大舍 利高模翰,步騎萬餘人,並髡髮左衽,竊為契丹之飾。 復有近界尉厥黑、室韋、女真、党項,亦被脅屬,每部不 過千餘騎。其三部落,吐渾、沙陀,洎幽州管內,鴈門以 北十餘州軍,部落漢兵,合二萬餘眾。此是石晉割以 賂蕃之地也。蕃翰諸族,其數可見矣。每蕃部南侵,其 眾不啻十萬。契丹入界之時,步騎車帳,不從阡陌,東

西一概而行。大帳前及東西面,差大首領三人,各率
考證
萬騎,支散遊奕,百十里外亦交相偵邏,謂之「欄子馬。」

契丹主吹角為號,眾即頓舍,環遶穹廬,以近及遠,折 木梢屈之為弓子鋪,不設槍營塹柵之備。每軍行,聽 「鼓三伐,不問昏晝,一匝便行,未逢大敵,不乘戰馬,俟 近我師,即兢乘之,所以新羈戰蹄有餘力也。且用軍 之術,成列而不戰,俟退而乘之,多伏兵斷糧道,冒夜 舉火,上風曳柴,饋餉自齎,退敗無恥,散而復聚,寒而 益堅,此其所長也。」中原所長:秋夏霖霪,天時也;山林 河津,地利也;槍突劍弩,兵勝也;財豐「士眾,力強也。乘 時互用,較然可知。」王師備邊破敵之計,每秋冬時,河 朔州軍,緣邊砦柵,但專守境,勿輒侵漁,令彼尋戈,其 詞無措。或戎馬既肥,長驅入寇,契丹主行,部落萃至, 寒雲翳日,朔雪迷空,鞍馬相持,氈褐之利,所宜守陴 坐甲,以逸待勞。令騎士並屯於天雄軍、貝磁相州以 來,若分在邊城,緩急「難于會合。近邊州府,只用步兵, 多屯弩手,大者萬卒,小者千人,堅壁固守,勿令出戰。 彼以全國之兵,此以一郡之眾,雖勇懦之有殊,慮眾 寡之不敵也。國家必命大將,總統前軍,以遏侵軼,只 於天雄軍、邢、洺、貝州以來,設掎戎之備。俟其陽春啟 候,虜計既窮,新草未生,陳荄已朽,蕃馬無力,疲寇思 歸,逼而逐之,必自奔北。」前軍行陣之法,馬步精卒,不 過十萬。自招討以下,更命三五人藩候,充都監副戎、 排陣、先鋒等職,臨事分布,所貴有權。追戎之陣,須列 前後。其前陣萬五千騎,陣身萬人,是四十指揮,左右 稍各十指揮,是二十將。每指揮作一隊,自軍主、都虞 候、指揮使押當。每隊用馬突或刃子槍一「百餘,并弓 劍骨朵。其陣身解鐙排之,俟與戎相搏之時,無問厚 薄,十分作氣,槍突交衝,馳逐往來,後陣更進,彼若乘 我深入,陣身之後,更有馬步人五千,分為十頭,以撞 竿鐙弩俱進,為回騎之舍」,陣梢不可輕動,蓋防橫騎 奔衝。此陣以都監主之,進退賞罰,便可裁決。後陣以 馬步軍八萬,招討董之,與前陣不得過三五里,展梢 實心,布常山之勢,左右排陣分押之,或前陣擊破寇 兵,後陣亦禁其馳驟輕進,蓋師正之律也。《牧誓》云:「四 伐五伐,乃止齊焉。」慎重之戒也。是以開運中,晉軍掎 戎,未嘗放散,三四年間,雖德光為戎首,多計桀黠,而 無勝晉軍之處,蓋并力禦之。厥後以任人不當,為彥 澤之所誤,如將來殺獲驅攘之後,聖人務好生之德, 設息兵之謀,雖降志難甘,亦和戎為便。魏絳嘗陳五 利,奉春僅得中策,歷觀載籍,前王皆然。《易》稱高宗「用 伐鬼方」,《詩》美宣王「薄伐玁狁」,是知戎狄侵軼,其來尚 矣。然則兵為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若精選使臣, 不辱君命,通盟繼好,弭戰息民,此亦策之得也。臣每 見國朝發兵,未至屯戍之所,已於兩河諸郡調民運 糧,遠近騷然,煩費十倍。臣生居邊土,習知其事。況幽 州為國北門,押藩重鎮,養兵數萬應敵,乃其常事,每 逢調發,惟作糗糧之備,入蕃旬浹,軍糧自齎,每人給 麪斗餘,盛之於囊以自隨。征馬每匹給生穀二斗,作 口袋飼秣,日以二升為限,旬日之間,人馬俱無飢色, 更以牙官子弟戮力津擎。原本二字有訛「裹送,則一月之糧, 不煩饋運。俟大軍既至,定議取捨,然後圖轉饟,亦未 為晚。臣去年有平燕之策,入燕之路,具在此奏。願加 省覽。」疏奏頗采用之。淳化二年,詔百官轉對,琪首應 詔,建明堂、辟雍之議。五年,李繼遷寇靈武,命侍衛馬 軍都指揮使李繼隆為河西兵馬都部署以討之。西 川賊帥李順攻劫州縣,以昭宣使王繼恩為劍南西 川招安使。琪又上書言邊事曰:「臣頃任延州節度判 官,經涉五年,雖未嘗躬造夷落,然常令蕃落將和斷 公事,歲無虛月。藩部之事,熟於聞聽,大約党項、吐蕃 風俗相類,其帳族有生戶、熟戶,接連漢界入州城者, 謂之熟戶;居深山僻遠橫過寇略者,謂之生戶。其俗 多有世讎,不相來」往,遇有戰鬥,則同惡相濟,傳箭相 率,其從如流。雖各有鞍甲,而無魁首統攝,並皆散漫 山川,居常不以為患。党項界東自河西銀、夏,西至靈、 鹽,南距鄜、延,北連豐、會。厥土多荒隙,是前漢呼韓邪 所處河南之地,幅員千里。從銀夏至青、白兩池,地惟 沙磧,俗謂「平夏。」拓拔蓋蕃姓也。自鄜、延以北,多土山 柏林,謂之「南山。野利」,蓋羌族之號也。從延州入平夏 有三路:一東北自豐林縣葦子驛至延州縣,接綏州 入夏州界;一正北從金明縣入蕃界,至盧關四五百 里,方入平夏州南界;一西北歷萬安鎮,經永安城,出 洪門至宥州四五百里,是夏州西境。我師如入夏州 之境,宜先招致接界熟戶,使為鄉道,其「強壯有馬者, 令去官軍三十五里,踏白先行。緣此三路,土山柏林, 溪谷相接,而復隘陿,不得成列。躡此鄉道,可使步卒 多持弓弩槍鋸隨之,以三二千人登山偵邏。俟見坦 途寧靜,可傳號勾馬,遵路而行,我皆嚴備,保無虞也。」 長興四年,夏州李仁福死,有男彝超擅稱留後。當時 詔延州安從進與李彝「超換鎮,彝超據夏州,固不奉 詔。朝廷命邠州藥彥稠總兵五萬,送從進赴任。時頓 兵城下,議欲攻取,軍儲不繼,遽命班師,而振旅之時不能嚴整,失戈棄甲,遂為邊人之利。臣又聞党項號 為小蕃,非是勍敵,若得出山布陣,止勞一戰,便可盪 除。深入則饋運艱難,窮追則窟穴幽隱。莫若緣邊州 鎮,分屯重兵,俟其入界侵漁,方可隨時掩擊,非惟養 勇,亦足安邊。凡烏合之徒,勢不能久,利於速鬥以騁 兵鋒,莫若持重守疆,以挫其銳。彼無城守,眾乏餱糧, 威賞不行,部族分散。然後密令覘其保聚之處,預於 麟、府、鄜、延、寧、慶、靈武等州約期會兵,四面齊進,絕其 奔走之路,合勢擊之,可以翦除,無噍類矣。仍」先告語 諸軍擊賊,所獲生口資畜,許為己有,彼為利誘,則人 百其勇也。靈武路自通達軍入青岡峽五百里,皆蕃 部熟戶,向來使人商旅經由,並在部族安泊,所求賂 遺無幾,謂之「打當」,亦如漢界逆旅之家宿食之直也。 此時大軍或須入其境,則鄉導踏白,當如夏州之法。 況彼靈州便是吾土,芻粟儲蓄,率皆有備,緣路五七 程,不煩供饋,止令逐都兵騎,裹糧輕齎,便可足用。諺 所謂「磨鎌殺馬劫」,一時之力也。旬浹之餘,固無闕乏 矣。又臣曾受任西川數年,經歷江山,備見形勢要害, 利州最是咽喉之地。西過枯柏江,去劍門百里;東南 去閬州,水陸二百餘里。西北通白水、清川,是龍州入 川大路。鄧艾「於此破蜀,至今廟貌存焉。其外三泉、西 縣、興、鳳等州,並為要衝,請選有武略重臣鎮守之。」奏 入,上密寫其奏,令繼隆擇利而行。至道元年春,大宴 於含光殿,上問琪年,對曰:「七十有九。」上因慰撫久之。 二年春,拜右僕射,特令月給實奉一百千,又以其衰 老,詔許五日一朝。是年九月被病,令其子貽序秉筆 授辭,作《多幸老民敘》,大抵謂《洪範》五福,人所難全,而 己兼有之,實天幸也。又口占遺表數百字而卒。贈司 空,諡惠安。起復貽序為右贊善大夫,貽庥為大理評 事,貽廣童子出身。貽序上表乞終喪,制從之。天禧初, 錄其孫宗諒試祕書郎。琪素有文學,頗諧捷,在使府 前後三十年,周知人情,尤通吏術。在相位日,百執事 有所求請,多面折之,以是取怨於人。

李昉[编辑]

按《宋史》本傳:昉字明遠,深州饒陽人。父超,晉工部郎 中、集賢殿直學士。從大父右資善大夫。超無子,以昉 為後,蔭補齋郎,選授太子校書。漢乾祐舉進士,為祕 書郎,宰相馮道引之,與呂端同直弘文館,改右拾遺、 集賢殿修撰。周顯德二年,宰相李穀征淮南,昉為記 室。世宗覽軍中章奏,愛其辭理明白,已知為昉所作。」 及見《相國寺文英院集》,乃昉與扈蒙、崔頌、劉袞、竇儼、 趙逢及昉弟載所題,益善昉詩而稱賞之曰:「吾久知 有此人矣。」師還,擢為主客員外郎、知制誥、集賢殿直 學士。四年,加史館修撰、判館事。是年冬,世宗南征,至 高郵,會陶穀出使,內署書詔填委,乃命為屯田郎中、 翰林學士。六年春,丁內艱。恭帝嗣位,賜金紫。宋初,加 中書舍人。建隆三年,罷為給事中。四年,平湖湘,受詔 祀南嶽,就命知衡州,踰年代歸。陶穀誣奏昉為所親, 求京畿令。上怒,召吏部尚書張昭面質其事。昭老儒 氣直,免冠上前,抗聲云:「穀罔上。」上疑之不釋,出昉為 彰武軍行軍司馬,居延州為生業以老,三歲當內徙, 昉不願。宰相薦其可大用。開寶二年,召還,復拜中書 舍人。未幾,直學士院。三年,知貢舉。五年,復知貢舉。秋, 預宴大明殿,上見昉坐盧多遜下,因問宰相,對曰:「多 遜學士,昉直殿爾。」即令真拜學士,令居多遜上。昉之 知貢舉也,其鄉人武濟川預選。既而奏對失次,昉坐 左遷太常少卿,俄判國子監。明年五月,復拜中書舍 人、翰林學士。冬,判吏部銓。時趙普為多遜所搆,數以 其短聞於上。上詢於昉,對曰:「臣職司書詔,普之所為, 非臣所知。」普尋出鎮,多遜遂參知政事。太宗即位,加 昉戶部侍郎,受詔與扈蒙、李穆、郭贄、宋白同修《太祖 實錄》。從攻太原,車駕次常山,常山即昉之故里,因賜 羊酒,俾召公侯相與宴飲盡歡。里中父老及嘗與遊 從者咸預焉,七日而罷,人以為榮。師還,以勞拜工部 尚書兼承旨。太平興國中,改文明殿學士。時趙普、宋 琪居相位久,求其能繼之者,宿舊無踰於昉,遂命參 知政事。十一月,普出鎮,昉與琪俱拜平章事。未幾,加 監修國史。復《時政記》。先進御而後付有司,自昉議始 也。雍熙元年郊祀,命昉與琪並為左右僕射,昉固辭, 乃加中書侍郎。王師討幽薊不利,遣使分詣河南、東, 籍民為兵,凡八丁取一。昉等相率奏曰:「近者分遣使 籍河南、東四十餘郡之民以為邊備,非得已也。然河 南之民,素習農桑,罔知戰鬥,一旦括集,必致動搖。若 因而嘯聚,更須翦除。如此則河北閭閻既困於戎馬, 河南生聚復擾於萑蒲,矧當春和,有妨農作。陛下若 以明詔既頒,難於反汗,則當續遣使臣,嚴加戒飭,所 至點募,人情若有不安,即須少緩,密奏取裁,庶免後 患。」上嘉納之。端拱初,布衣翟馬周擊登聞鼓,訟昉居 宰相位,當北方有事之時,不為邊備,徒知賦詩宴樂。 屬《籍田禮》方畢,乃詔學士賈黃中草制,罷昉為右僕 射,且加切責。黃中言:「僕射,百僚師長,實宰相之任,今自工部尚書而遷是職,非黜責也。若曰文昌務簡,以 均勞逸為辭,斯為得體。」上然之。會邊警益急,詔文武 群臣各進策備禦。昉又引漢、唐故事,深以屈己修好、 弭兵息民為言,時論稱之。淳化二年,復以本官兼中 書侍郎、平章事、監修國史。三年夏,旱蝗,既雨,時昉與 張齊賢、賈黃中、李沆同居宰輔,以燮理非材,上表待 罪,上不之罪。四年,昉以私門連遭憂戚,求解機務,詔 不允,遣齊賢等諭旨,復起視事。後數月,罷為右僕射。 先是,上召張洎草制,授昉左僕射,罷相。洎言:「昉居燮 理之任,而陰陽乖戾,不能決意引退,俾居百僚師長 之任,何以示勸?」上覽奏,乃令罷守本官。晉侍中崧者, 與昉同宗,且同里,時人謂崧為東李家,昉為西李家。 漢末,崧被誅,至是其子璨自蘇州常熟縣令赴調,昉 為訟其父冤,且言「周太祖已為昭雪贈官,還其田宅, 錄璨而官之。然璨年幾五十,尚淹州縣之職,臣昔與 之同難,豈宜臣獨叨遇聖明?儻推一視之仁,澤及衰 微之祚,則已往之冤獲伸於下,而繼絕之恩永光簡 冊矣。」詔授璨著作佐郎,後官至右贊善大夫。明年,昉 年七十,以特進、司空致事。朝會宴饗,令綴宰相班,歲 時賜予,益加厚焉。至道元年正月望,上觀燈乾元樓, 召昉賜坐於側,酌御樽酒飲之,自取果餌以賜。上觀 京師繁盛,指前朝坊巷省署以諭近臣,令拓為通衢 長廊。因論晉、漢君臣昏闇猜貳,枉陷善良,時人不聊 生,雖欲營繕,其暇及乎?昉謂:「晉、漢之事,臣所備經,何 可與聖朝同日而語?若今日四海清宴,民物阜康,皆 陛下恭勤所致也。」上曰:「勤政憂民,帝王常事。朕不以 繁華為樂,蓋以民安為樂爾。」因顧侍臣曰:「李昉事朕, 兩入中書,未嘗有傷人害物之事,宜其今日所享如 此,可謂善人君子矣。」二年,陪祀南郊,禮畢入賀,因拜 舞仆地,臺史掖之以出,臥疾數日薨,年七十二。贈司 徒,諡文正。昉和厚多恕,不念舊惡,在位小心循謹,無 赫赫稱。為文章慕白居易,尤淺近易曉,好接賓客,江 南平,士大夫歸朝者多從之遊,雅厚張洎而薄張佖。 及昉罷相,洎草制,深攻詆之,而佖朔望必詣昉。或謂 佖曰:「李公待君素不厚,何數詣之?」佖曰:「我為廷尉日, 李公方秉政,未嘗一有請求,此吾所以重之也。」昉所 居有園亭別墅之勝,多召故人親友宴樂其中。既致 政,欲尋洛中九老故事。時吏部尚書宋琪年七十九, 左諫議大夫楊徽之年七十五,郢州刺史魏丕年七 十六;太常少卿致仕李運年八十;水部郎中朱昂年 七十一;廬州節度副使武允成年七十九;太子中允 致仕張好問年八十五;吳僧贊寧年七十八。議將集 會蜀寇而罷。昉素與盧多遜善,待之不疑。多遜屢譖 昉於上,或以昉告,不之信。及入相,太宗言及多遜事, 昉頗為解釋。帝曰:「多遜居常毀卿一錢不直」,昉始信 之。上由此益重昉。昉居中書日,有求進用者,雖知其 材可取,必正色拒絕之。已而擢用,或不足用,必和顏 溫語待之。子弟問其故,曰:「用賢人主之事,若受其請, 是市私恩也。故峻絕之,使恩歸於上。若不用者,既失 所望,又無善辭,取怨之道也。」初,超未有子,昉母謝方 娠,指腹謂叔母張曰:「生男當與叔母為子。」故昉出繼 於超。昉再相,因表其事,求贈所生父母官。詔贈其祖 溫太子太傅,祖母權氏莒國太夫人,超太子太師,謝 氏鄭國太夫人。昉素病心悸,數歲一發,發必彌年而 後愈。蓋典誥命三十餘年,勞役思慮所致。及居相位, 益加憂畏。有文集五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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