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277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二百七十七卷 |
第二百七十七卷目錄
翰林院部藝文一
博士箴 漢揚雄
移太常博士書 劉歆
請專事東觀收檢遺文表 後漢張衡
與特進書 前人
東觀賦 李尤
東觀銘 前人
拜祕書丞謝表 齊王融
為蕭太傅謝侍中敦勸表 梁江淹
沈文季加侍中詔 沈約
崔慧景加侍中詔 前人
到著作省謝表 前人
奏彈祕書郎蕭遙昌 前人
為王博士謝表 丘遲
為王思遠讓侍中表 任昉
為張侍中謝啟 陸倕
為從兄讓侍中表 王筠
辭行李賦 陳江總
讓散騎常侍表 徐陵
集賢殿書院奉敕送學士張說上賜宴序
唐張九齡
登祕書省閣詩序 楊炯
與吳兢書 宋之問
集賢院山池賦 杜顗
授李毗集賢校理等制 崔嘏
授沈詢翰林學士制 前人
送鄭十校理序 韓愈
答元侍御書 前人
與韓愈論史官書 柳宗元
翰林承旨學士廳壁記 元稹
授起居郎李昌遠監察陸扆並守本官充翰林
學士制 薛廷珪
起居舍人直祕閣同修起居注司馬光改天章
閣待制制 宋王安石
范鎮加修撰制 前人
高旦可著作郎制 前人
謝翰林學士表 前人
論館職劄子 前人
謝館職啟 蘇軾
答試館職人啟 前人
史官助賞罰論 前人
館職謝啟 秦觀
授劉攽祕書少監制 錢勰
贈諡翰林學士承旨姚樞制 元王構
翰林院箴 明宣宗
褒崇羅倫敕 孝宗
薦黃道周疏 倪元璐
官常典第二百七十七卷
翰林院部藝文一
[编辑]《博士箴》漢·揚雄
[编辑]洋洋三代,典禮是修。畫為辟雍,國有學校,侯有泮宮。 各有攸教,德用不陵。昔在文王,經啟其軌。勖於德音, 而思皇多士,多士作楨。惟周以寧,國人興讓。虞芮,質 成公劉。挹行潦而濁亂斯清。官操其業,士執其經。昔 聖人之綏俗,莫美於施化。故孔子觀夫《大學》,而知為 王之《易》《易》。大舜南面,無為而衽。席平還師,階級之間, 三苗以懷。秦作無道,斬決天紀。漫彼王跡,而坑夫術 士。《詩》《書》是泯,家言是守。俎豆不陳,而顛其社稷。故仲 尼不對問陳,而胡簋是遵。原伯非學,而閔子知周之 不振。儒臣司典,敢告在賓。
《移太常博士書》劉歆
[编辑]昔唐虞既衰,而三代迭興,聖帝明王,累起相襲,其道 甚著。周室既微,而禮樂不正,道之難全也如此。是故 孔子憂道之不行,歷國應聘,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 頌乃得其所,修《易》序書制,作《春秋》,以紀帝王之道。及 夫子沒而微言絕,七十子終而大義乖。重遭戰國,棄 籩豆之禮,理軍旅之陳。孔氏之道抑而孫吳之術興。 陵夷至於暴秦,燔經書,殺儒士,設挾書之法,行是古 之罪,道術由是遂滅。漢興,去聖帝明王遐遠,仲尼之 道又絕,法度無所因襲。時獨有一叔孫通,略定禮儀, 天下唯有《易》卜,未有他書。至孝惠之世,乃除挾書之 律。然公卿大臣絳、灌之屬,咸介冑武夫,莫以為意。至 孝文皇帝,始使掌故晁錯從伏生受《尚書》。《尚書》初出 於屋壁,朽折散絕,今其書見在,時師傳讀而已。《詩》始萌芽,天下眾書往往頗出,皆諸子傳說,猶廣立於學 宮,為置博士。在漢朝之儒,惟賈生而已。至孝武皇帝, 然後鄒、魯、梁、趙頗有《詩》《禮》《春秋》先師,皆起於建元之 間。當此之時,一人不能獨盡其經,或為《雅》,或為《頌》,相 合而成。《泰誓》後得博士集而讀之,故詔書稱曰:「禮壞 樂崩,書缺簡脫,朕甚閔焉。」時漢興已七八十年,離於 全經固已遠矣。及魯恭王壞孔子宅,欲以為宮,而得 古文於壞壁之中,逸《禮》有三十九,書十六篇。天漢之 後,孔安國獻之,遭巫蠱倉卒之難,未及施行。及《春秋 左氏》丘明所修,皆古文舊書,多者二十餘通,藏於祕 府,伏而未發。孝成皇帝閔學殘文缺,稍離其真,乃陳 發祕藏,校理舊文,得此三事,以考學官所傳,經或脫 簡,傳或間編,傳問民間,則有魯國桓公、趙國貫公、膠 東庸生之遺,學與此同,抑而未施。此乃有識者之所 惜閔,士君子之所嗟痛也。往者綴學之士,不思絕廢 之闕,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煩言碎詞,學者罷老,且 不能究其一藝,信口說而背傳記,是末師而非往古。 至於國家將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禪、巡狩之儀,則幽 冥而莫知其原。猶欲保殘守缺,挾恐見破之私意,而 無從善服義之公心。或懷妬嫉,不考情實,雷同相從, 隨聲是非。抑此三學,以《尚書》為備,謂《左氏》為不傳《春 秋》,豈不哀哉!今聖上德通神明,繼統揚業,亦閔文學 錯亂,學士若茲,雖昭其情,猶依違謙讓,樂與士君子 同之,故下明詔,試《左氏》可立不遣近臣奉旨銜命,將 以輔弱扶微,與二三君子比意同力,冀得廢遺。今則 不然,深閉固距,而不肯試,猥以不誦絕之,欲以杜塞 餘道,絕滅微學。夫可與樂成,難與慮始,此乃眾庶之 所為耳,非所望士君子也。且此數家之事,皆先帝所 親論,今上所考視,其古文舊書,皆有徵驗,外內相應, 豈苟而已哉!夫禮失求之於野,古文不猶愈於野乎? 往者博士《書》有歐陽,《春秋》,《公羊》,《易》則施、《孟》,然孝宣皇 帝猶復廣立《糓梁春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書》,義雖 相反,猶並置之。何則?與其過而廢之也,寧過而立之。 《傳》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志其大者,不賢 者志其小者。」今此數家之言,所以兼包大小之義,豈 可偏絕哉?若必專已守殘,黨同門,妬道真,違明詔,失 聖意,以陷於文吏之議,甚為二三君子不取也。
《請專事東觀收檢遺文表》後漢·張衡
[编辑]臣仰幹史職,敢徼官守,竊貪成訓,自忘頑愚。願得專 於《東觀》,畢力於《紀記》,竭思於補闕,「俾有漢休烈,比久 長於天地,並光明於日月,昭示萬嗣,永永不朽也。」
《與特進書》前人
[编辑]《蓬萊太史》之祕府,道家所貴。衡再得當之,竊為幸矣。
《東觀賦》李尤
[编辑]敷華實於雍堂,集幹質於東觀。東觀之藝,孽孽洋洋。 上承重閣,下屬周廊。步西蕃以徙倚,好綠樹之成行。 歷東厓之敞坐,庇蔽芾之甘棠。前望雲臺,後匝德陽。 道無隱而不顯,書無闕而不陳。覽《三代》而采宜,包郁 郁之《周文》。
《東觀銘》前人
[编辑]周氏舊區,皇漢實循。房闥內布,綺疏外陳。升降三除, 貫啟七門。是謂《東觀》,書籍林林。列侯弘雅,治掌藝文。
《拜祕書丞謝表》齊·王融
[编辑]臣聞升離戒晨,陰牆不照其景;膚雲停夕,幽草或漏 其津。至如明兼就日,澤深行雨,不有聖德,誰或其然? 所以欽至道而出青皋,捨布衣而望朱闕,懷祿仕在 代耕,期榮不謀入用,豈悟特擢之例,事均延祖置左 之恩。任光元幹踰溢,情涯普燭身表,畏翹車而必讓, 誡濡翼之願辭,既聖主謂其可施,故愚臣默思自勉。
《為蕭太傅謝侍中敦勸表》梁·江淹
[编辑]臣公言:「即日侍中臣惠基、給事黃門侍郎臣僧珍至。」 朱蓋乘雲,元軒肅霧,墜高天之旨,集微臣之軀,神爽 矍然,斂影無地。臣初長血心,未啟素概,辭從意空,言 隨事盡,不能降陛下一時之恩,借俄頃之照,遂枉近 侍,貂簪軾庭。臣自亮無庸,何以集此?退咎慊誠,悲枉 垂光,進戒朝訓,虧茲盛序,感慮躑躅,榮結夢寐。臣檢 古少例,巡令逾疑。豈有妄叨天功,虛竊上賞,近謬國 華,坐取隆貴,人見其過,外惜皇猷,內畏私眚。昔西京 鼎秩,漢世權家,丹墀網戶,擊鐘連騎。何嘗不以驕滿 貽戾,謙沖要福者哉?臣不能遵煙洲而謝支伯,迎雲 山而揖許由,激昂榮華之間,沈潛珪組之內。光飾既 超,寵靈亦遠,江左以來,罕見其倫。今位冠朝端,通侯 萬戶,結《象弭》於前衡,奏金管於後陣,都野宗其榮盛, 視聽驚其炎貴。臣一旦居之,誰以為不忝者乎?而陛 下猶崇以異禮者,是增臣之戾也。況復肅延華勸,實 深窘迫。伏願俯矜單志,賜遂前請,則《世寢》橫議,臣蒙 緩責。
《沈文季加侍中詔》沈約
[编辑]門下:散騎常侍尚書左僕射西豐縣開國侯新除鎮 軍將軍沈文季,業宇流正,鑑識超凡。秉茲恭恪,誠著
匪躬。難起非慮,密邇墉圻。〈疑〉罄力盡勤,萬雉增固,寵服攸加,實為朝典。可侍中僕射,新除侯如故,主者速施行。
《崔慧景加侍中詔》前人
[编辑]門下:「護軍將軍樂安縣開國子慧景,志氣淹通,識履 詳正,誠烈款盡,義簡朕心,加榮近侍,抑惟朝序。可加 侍中,子如故,主者速施行。」
《到著作省謝表》前人
[编辑]臣約言:即日被召,以本官兼今職。臣藝不博古,學謝 專家,乏懷鉛之志,慚夢腸之術。聯事乖善,握蘭慚良。 謬勒斷蛇之符,預刋冰河之業。路遙難騁,才弱未勝, 而神工曲造,雕絢彌疊。珥筆史觀,記言文府。趨奉載 揚,腆懵交顏。
《奏彈祕書郎蕭遙昌》前人
[编辑]謹按兼祕書郎臣蕭遙昌,盛戚茂年,升華祕館,淑慎 之跡未彰,違惰之容已及。宜寘徽網,以肅朝風。請以 見事免遙昌所居官。
《為王博士謝表》丘遲
[编辑]臣聞撫臆可以言心,量能則知所止。是故矯親魯門, 簡業事亡;雜吹《齊雅》,分聲遽逝。臣才行過污,文質無 廉,疏達謝於谷、杜,浹洽乖夫劉、楊,非除部養之勤,豈 通掌故之業。
《為王思遠讓侍中表》任昉
[编辑]行則六尺之內,陪接天光。語則親璽申命,誠信區宇。 獻可替否,出納惟幾。敷奏於聲華之上,退讓於玉堂 之下。金遷七貴之茂,王粲二公之孫。雖復仲尉孤緒, 元卿末裔,未有不階民譽,妄承〈闕〉私者也。
《為張侍中謝啟》陸倕
[编辑]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實欲強飯據鞍,自窮心力。濡足 摩頂,少報洪私,徒課虛無,空延鐘箭。不悟爰降曲慈, 復叨清顯,職司近切,任掌總綸。魏選異才,漢求高德, 官次恪居,鮮非民譽。仰瞻內省,無一可階。
《為從兄讓侍中表》王筠
[编辑]至如元勳舊儒之冑,積德累仁之基,九世七葉之華, 相韓事漢之資。不然,則子駿之學洞古今,平子之思 侔造化,仲宣之辯識無滯,次重之解經不窮,然後可 以喻旨公卿,問對帷扆,陪六尺之輿,通四方之意。求 之微臣,此塗頓隔。
《辭行李賦》陳江總
[编辑]維大梁三十有六載,神功懋乎開闢。垂恩儲祉,壓子 代之盤盂;盛德形容,陋周年之弇石。月窟向風,日域 仰澤,要荒款塞,諸戎重譯。輶軒巡履,聲芳亥步;旌節 經過,事高禹跡。舉皇華之盡美,馳玨玉之多事。或江 夏之無雙,匹洛陽之才子。訪羽儀於廊廟,旌秀異於 杞梓。引強學之三端,賞雕文於四始。顧傯侗於罕志, 奉朝章於信次。天鳳舉而張旃,濟龍沙而通賮敏。異 季札之聽歌譽,乘屬國之銜使。懷蘇子之扺掌,憶千 秋之畫地。願自勵而飲冰,「揆無庸而按轡。嗟負恩之 無力,每若寘於藂棘。倏辭東平之樂善,再踐承明而 游息。豈異千里之奔踶,寧辭一錢之不直。諒無期於 鴻漸,念有似於蟬翼。」荷德澤之霈然,鑒丹愚之匪飾。 慚借譽於瑟柱,免長徭於䓗極。聊暇日以須臾,每長 吟以鬱紆。異金石之能固,若草木之分區。進學慚於 枝葉,綿力謝於康衢。搆伯休之蓬戶,狎仲憲之桑樞。 徒悅水而非智,庶因谷以為愚。恥矯名於周客,寧濫 響於齊竽。奉棲遲以偃仰,願太素之不污。
《讓散騎常侍表》徐陵
[编辑]臣聞「五十知命」,宗師之格言;「《九百》辭滿」,通賢之高概。 昔墨子諸生,褰裳捄楚;魯連隱士,高論卻秦。況乎謬 蒙知己,寧無感激?洪私過誤,寘以通班,司憲文昌,遂 諧常伯。今者昆吾小器,諦視不見元黃;鈞天並奏,靜 聽能聞鐘鼓。雖神農分藥,岐伯提針,冥眾因緣,難可 匡救。陛下嗣臨寶曆,光闡大猷,屬意銓衡,留情槱棫。 「燕臺裝玉,儻不精真;齊客吹竽,諒宜澄簡。南郊奉乘, 當求鄭默之才;西省文辭,應用羅含之學。」
《集賢殿書院奉敕送學士張說上賜宴序》
[编辑]唐張九齡
集賢殿者,本集仙殿也。上不以「惟睿」作聖,而猶垂意 好學,用相必本於經術,圖王亦始於師臣。及乎鴻生 碩儒,博聞多識之士,自開元肇建,以迄於今,大用徵 集,煥乎廣內,而聽政餘暇,式讌在茲。忠臣嘉賓,得盡 心之所,聰明文思,有光被之德。故下以道親,上亦歡 甚。即於御座,爰發德音,以為「候彼神人。」事雖前載,傳 於方士,言固不經,遂改為《集賢》。去華務實。且有後命, 增其學秩。是以集賢之庭,更為論思之室矣。中書令 燕國公,外弼庶績,以奉沃心之謀;內講《六經》,以成潤 色之業。故得出入華殿,師長翰林。惟帝用臧,固天所 賴。拜命之日,荷寵有加,降聖酒之罍,頒御廚之膳,食 以樂侑,人斯德飽。時有侍中安陽公等,承恩送焉;學 士、右散騎常侍東海公等,攝職在焉。或稷契大賢,或 淵雲諸彥。文王多士,周室以寧;武帝得人,漢家為盛。 而高視前古,獨不在於今乎?咸可賦詩,以光鴻烈
《登祕書省閣詩序》楊炯
[编辑]若夫麒麟鳳凰之署,三臺四部之經,周王群玉之山, 漢帝蓬萊之室。觀星文而考南北,大象入於璣衡;披 帝冊而質龍神,負圖出於河洛。司先王之載籍,掌制 書之典謨,劉向沈研,揚雄寂寞之士,於茲翰墨;馬融 該博,傅毅文章之才,此焉游處,莫不出言,斯善,有道 則尊。黼黻其德行,珪璋其事業。心同匪石,達人千載 之交;手握靈珠,文士一都之會。陶泓寡務,紬素多閑, 命蘭芷之君子,坐芸香之祕閣。徒觀其重欄四絕,閣 道三休,紅梁紫柱,金鋪玉碣。平看日月,唐都之物候 可知;坐望山川,裴秀之輿圖在即。虹蜺為之回帶,寒 暑由其隔闊。豈直崑崙十二,瀛海千尋,西州有百尺 之樓,東國有千秋之觀。於時五行金王,八月秋分,風 生閶闔之門,日在中衡之道。煙雲悽慘,白露下而西 郊空;林野蒼茫,青天高而九州迥。登山臨水,無非宋 玉之詞;高閣連雲,有似安仁之興。列芳饌,命雕觴,扼 腕抵掌,劇談戲笑。假使神仙可得,自茂松喬;富貴在 天,終輕許史。間之以博奕,申之以詠歌,陶陶然樂在 其中矣。登高而賦,群公陳力於大夫。聞善若驚,下走 自強於元晏。輕為序引,綴在辭章。
《與吳兢書》宋·之問
[编辑]拙自謀衛,降黜炎荒,杳尋魑魅之途,遠在雕題之國, 悲風搖木,饑鼬宵鳴,毒瘴橫天,悲鳶晝落。心憑神理, 實冀生還,關號鬼門,常憂死別,事未瞑目,豈在微身。 先君業粹中和,才兼文武,志道游藝,名動京師,出谷 入朝,事多弘益。雖崇班去己,而陰德被人,清議所尊, 何減驃騎。恐耆舊咸謝,竹帛儻遺,使盛烈湮沈,下情 感痛。自昔逸群之器,曠俗之才,譽雖冠於人倫,祿不 齊於卿士。《南史》之筆,漏美不書;東岱之魂,與名俱滅。 故史遷述許由云:「不遇青雲之士,焉足道哉!」惟君侯 禮樂山高,文華海闊,古一千歲,聞聖賢之書;今五百 年,知作者之運。山甫拾遺於中路,時謂得賢;蔡邕揮 翰於詞林,誰其不許?往送家狀。蒙啟:「至公之恩;希果 實言,深抱自私之感。下官久辭榮擢,夙慎禍胎。內無 負於明祇,外冀申於知己。豈謂一人相毀,眾口爭喧, 遂以虛聲,乃加真罪。賴皇明昭宥,腰領賜全,空荷再 生,無階上答。恃予以松竹之操,期子以金石之堅。幸 無雷同,懸納謗議。見危不易,是所望焉。」遠識古人之 懷,敢申窮鳥之情。如季布之諾,乃重於黃金;延陵之 許,竟懸於寶劍。生負食花之惠,死效結草之誠。刺血 為書,萬不抒一。往年恩貸,許惠為看《起居注》《實錄》、江 融《別錄》,使不錯漏國史及高明所撰《唐史春秋》等六 處,並乞逸遺事跡,不翳聲塵,代業有光,實在吾子。遠 佇來札,以當招魂。秋冬凝寒,惟動履休勝。青簡時至, 願想「窮愁。白雲遙來。希訪生死。珍重珍重。」
《集賢院山池賦》杜顗
[编辑]「鬱乎群賢之林。有山其秀,有池而深。幽流淡泞,蒼翠 嶔崟。千門下隔,三殿旁臨。引肜庭之佳氣,涵碧樹之 清陰。連綿芳草,游泳仙禽。對石渠之鉛粉,會金馬之 衣簪。宛雲霞而在目,眇江海而為心。何扁舟之獨往, 何倒影之遠尋。懷我魏闕,浩爾長吟。山池之陰,可以 清吾襟;山池之所,可以狎吾侶。涼風忽起,白雲時舉。」 步苔岸之周流,藉松溪之積阻。邈矣幽興,颯然清暑。 乃登玉巒,撫金渚。圖書載暇,纓弁以序。此焉遊處,於 茲宴語。發菱花而不能歸,攀桂枝而久延佇。日落池 上,雲無處所。爾其秋風既起,秋興爰至。見藤蓧之幽 娟,弄石泉之明媚。禁林餘雨,增曲霤之華清;御苑清 煙,借遙巖之積翠。是以洗雪煩想,優游雅思。嗟乎!山 中人兮猶未識,池上蛟兮焉可得。顧蘭芳與菊滋,從 此賞兮無極。
《授李毗集賢校理等制》崔嘏
[编辑]敕祕書正字集賢校理李毗等:披《書殿》讎校之文,秉 東觀鉛黃之筆,必選其雄詞擲地、敏學通天者而授 之。爾等皆以後來之英,前達所許,人推領袖,名於縉 紳。或荊山蘊片玉之姿,或桂樹擇一枝之秀。五常師 於中道,萬里視其長途。況我台臣,監領二職,以爾上 請,是謂得人。宜思結綬之榮,各勉分飛之勢。推輪覆 簣,其在茲乎?毗可藍田縣尉,充集賢校理;澣可興平 縣尉直史館。
《授沈詢翰林學士制》前人
[编辑]敕:「右拾遺集賢殿直士學沈詢,參宥密之命,處侍從 之地,居可以備選用於他年,動可以承顧問於此日。 不獨取文翰遒麗之才,亦必求孤貞雅厚之士。惟乃 祖在建中初以懿文奧學,司我元良。乃父當元和中 以清規茂行,典我文誥。能流積善之風,鍾爾挺生之 秀。是用思彼前德,擢於後來,置在禁闈,光我詞苑。爾」 宜勤其身以勞夙夜,弘其用以新志業。無俾枚皋嚴 助之流,獨承榮於漢帝。況職當視草,官列諫垣,宜思 及霤之忠,更潤演綸之美。可守本官充翰林學士。
《送鄭十校理序》韓愈
[编辑]祕書,御府也,天子猶以為外且遠,不得朝夕視,始更聚書集賢殿,別置校讎官,曰學士,曰校理,常以寵丞 相為大學士。其他學士,皆達官也。校理則用天下之 名士能文學者,苟在選,不計其秩次,惟所用之。由是 集賢之書盛積,盡祕書所有,不能處其半,書日益多, 官日益重。四年,鄭生涵始以長安尉選為校理,人皆 曰:「是宰相子,能恭儉守教訓,好古義,施於文辭者。」如 是而在選,公卿大夫家之子弟,其勸耳矣。愈為博士 也,始事相公於祭酒,分教東都生也,事相公於東太 學,今為郎於都官也,又事相公於居守。三為屬吏,經 時五年,觀道德於前後,聽教誨於左右,可謂親薰而 炙之矣。其高大遠密者,不敢隱度論「也。其勤己而務 博施,以己之有,欲人之能,不知古君子何如耳。」今生 始進仕,獲重語於天下,而慊慊若不足,真能守其家 法矣。其在門者,可進賀也。求告來寧,朝夕侍側,東都 士大夫不得見其面。於其行日,分司吏與留守之從 事,竊載酒肴,席定鼎門外,盛賓客以餞之。既醉,各為 詩五韻,且屬愈為序。
《答元侍御書》前人
[编辑]微之足下:「前歲辱書,論甄逄父濟識安祿山必反,即 詐為喑棄去。祿山反,有名號,又逼致之,濟死執不起, 卒不汙祿山父子事。又論逢知讀書,刻身立行,勤己 取足,不干州縣,斥其餘以救人之急。足下繇是與之 交,欲令逢父子名跡存諸史氏。足下以抗直喜立事, 斥不得立朝失所,不自悔,喜事益堅。微之乎!子真安 而樂之者。」謹詳足下所論載,校之史法,若濟者,固當 得附書。今逢又能行身,幸於方州大臣,以標白其先 人事,載之天下耳目,徹之天子,追爵其父第四品,赫 然驚人。逢與其父俱當得書矣。濟、逢父子目吾人,發 《春秋》,美君子樂道人之善。夫苟能樂道人之善,則天 下皆去惡為善。善人得其所,其功實「大。足下與濟父 子,俱宜牽連得書足下,勉逢令終,始其窮。而足下年 尚強,嗣德有繼,將大書特書,屢書不一,書而已也。」愈 既承命,又執筆以竢。
《與韓愈論史官書》柳宗元
[编辑]前獲書言史事,云具與劉秀才書,及今乃見書槁,私 心甚不喜。與退之往年言史事甚大謬。若書中言,退 之不宜一日在館下,安有探宰相意,以為苟以史榮 一韓退之耶?若果爾,退之豈宜虛受宰相榮?已而冒 居館下,近密地,食奉養,役使掌故,利紙筆為私書,取 以供子弟費,古之志於道者不若是。且退之以為紀 「錄者有刑禍,避不肯就」,尤非也。史以名為褒貶,猶且 恐懼不敢為,設使退之為御史中丞大夫,其褒貶成 敗人愈益顯,其宜恐懼尤大也,則又將揚揚入臺府, 美食安坐,行呼唱於朝廷而已耶?在御史猶爾,設使 退之為宰相,生殺出入,升黜天下士,其敵益眾,則又 將揚揚入政事堂,美食安坐,行呼唱「於內庭外衢而 已耶?何以異不為史而榮其號,利其祿者也?」又言:「不 有人禍,則有天刑。」若以罪夫前古之為史者。然亦甚 惑。「凡居其位,思直其道。道苟直,雖死不可回也。如回 之,莫若亟去其位。」孔子之困於魯、衛、陳、宋、蔡、齊、楚者, 其時暗,諸侯不能以也。其不遇而死,不以作《春秋》故 也。當其時,雖不作《春秋》,孔子猶不遇而死也。若周公、 史佚,雖紀言書事,猶遇且顯也。又不得以《春秋》為孔 子累。范曄悖亂,雖不為史,其族亦赤;司馬遷觸天子 喜怒,班固不檢下,崔浩沽其直以鬥暴虜,皆非中道。 左丘明以疾盲,出於不幸;子夏不為史,亦盲,不可以 是為戒,其餘皆不出此。是退之宜守中道,不忘其直, 無以他事自恐。退之之恐,惟在不直,不得中道,刑禍 非所恐也。凡言二百年文武士多有誡如此者。今退 之曰:「我一人也,何能明?」則同職者又所云若是,後來 繼今者又所云若是,人人皆曰「我一人」,則卒誰能紀 傳之耶?如退之但以所聞知孜孜不敢怠,同職者後 來繼今者亦各以所聞知孜孜不敢怠,則庶幾不墜, 使卒有明也。不然,徒信人口語,每每異辭,日以滋久, 則所云「磊磊軒天地」者,決必不沈沒,且亂雜無可考, 非有志者所忍恣也。果有志,豈當待人督責迫蹙,然 後為官守耶?又凡鬼神事,渺茫荒惑無可準,明者所 不道。退之之智,而猶懼於此。今學如退之,辭如退之, 好言論如退之,慷慨自為正直,行行焉。如退之猶所 云若是,則唐之史述其卒無可託乎?明天子賢宰相, 得史才如此,而又不果,甚可痛哉!退之宜更思可為 速為,果卒以為恐懼不敢,則一日可引去,又何以云 「行且謀」也?今當為而不為,又誘館中他人及後生者, 此大惑已。不勉己而欲勉人,難矣哉!
《翰林承旨學士廳壁記》元·稹
[编辑]舊制,學士無得以「承旨」為名者,應對顧問,參會班第 旋次以官為上下。憲宗章武孝皇帝以永貞元年即 大位,始命鄭公絪為承旨學士,位在諸學士右,居在 東第,一閤乘輿奉郊廟,輒得乘廄馬,自浴殿由內朝 以從,揭雞竿而布大澤,則昇丹鳳之西南隅外賓客 進見於《麟德》,則直上禁中以俟。大凡大詔令大廢置丞相之密畫,內外之密奏,上之所甚注意,莫不專受 專對,他人無得而參,非自異也,法不當言。用是十七 年間,由鄭至杜十一人,而凡參大政,其不至者,衛公 詔及門而返,事適然也。至於張則弄相印以俟其病, 間者久之,卒不興,命也已。若此,則安可以昧陋不肖 之稹,繼居「九丞相、二名卿」之後乎?俛瞻仰睹,如遭大 賓。每自誨其心曰:「以若之不俊不明,而又使欲惡欹 曲攻於內,且決事於冥冥之中。若之無暴揚報校之 慮,遂忿行於私,易易也。然而陰潛之神,必有記善惡 之餘者。」以君父之遇若如是,而猶舉枉錯直,可乎哉? 使若之心忽而為他人,盡數若之所為,而中不自愧, 斯可矣。昔魯恭王餘畫先賢於壁,以自警臨,我以十 一賢之名氏,豈直自警哉?由是謹述其遷授,書於座 隅。長慶元年八月十日記。
《授起居郎李昌遠監察陸扆並守本官充翰林學士制》薛廷珪
[编辑]敕:「近侍宸嚴,參予密命。韜經濟彌綸之望,為言語侍 從之臣。迺眷周行,朕將注意,詢於卿士,僉曰汝諧。爰 膺並命之求,允屬當仁之選。起居郎李昌遠,魁梧博 厚,寬裕溫良。蘊是粹和,發為符采。監察陸扆,珪璋縝 密。咸頀琤摐,藹然休聲。礪乃佳器。士林擢秀,聞爾則 百尺無枝。筆陣交鋒,聞爾則一戰而霸。皆伸於知己」, 副我旁求。濬柱下之清源,無忘啟沃;紹雲間之華譽, 勿鼓喧囂。慎繼前修,罔言溫樹。吾有美實,期爾為鹽 梅;吾有巨川,佇爾為舟楫。勉思稱職,無忝蜚聲。可守 本官,充翰林學士。
《起居舍人直祕閣同修起居注司馬光改天章閣待制制》宋·王安石
[编辑]揚雄曰:「周之士也貴,秦之士也賤;周之士也肆,秦之 士也拘。」蓋言先王以禮讓為國,士之有為有守,得伸 其志,而在上不敢以勢加焉。朕率是道,以君多士。以 爾具官司馬光,文學行義,有稱於時,故明試以言,使 司告命。而乃固執辭讓,至於八九。改序厥職,以伸而 志。是亦高選,往其懋哉!
《范鎮加修撰制》前人
[编辑]昔周人藏上古之書以為大訓,而孔子曰:「《春秋》,天子 之事也。」蓋夫討論一代之善惡,而撰次之以法度之 章。非夫通儒達才,有識足以知先王,不欺足以信後 世,則孰能託《尚書》《春秋》之義,勒成大典,而稱吾屬任 之指乎?以爾具官范鎮,有該通之才,有純潔之操。辯 論深博,溢於文辭。論思禁林,時議惟允。則夫按善惡 「見聞之實,斷是非去取之疑,人之所難,宜以命爾。爾 其精思熟考,自勉以古之良史,而毋襲近世比事屬 辭之失,使來者無所考稽焉。」
《高旦可著作佐郎制》前人
[编辑]唐虞以三考黜陟幽明,而其所命,或終身於一職。然 則其所謂陟者,蓋爵服之加而已。今之增位,猶古之 加爵服也。以爾久於職事,而功用應於有司之法,故 使增位以報焉。雖所更之歲月與黜陟之法古今不 同,而吾所以褒厲庶工,非與唐虞異意。爾其毋怠,思 稱厥官。
《謝翰林學士表》前人
[编辑]臣聞「人臣之事主,患在不知學術,而居寵有冒昧之 心;人主之畜臣,患在不察名實,而聽言無惻怛之意。」 此有天下國家者所以難於任使,而有道德者亦所 以難於進取也。學士職清地要,而以討論諷議為官, 非夫「遠足以知先王,近足以見當世,忠厚篤實廉恥 之操,足以咨諏而不疑;草創潤色文章之才,足以付 託而無負,則在此位為無以稱。」如臣不肖,涉道未優, 初無犖犖過人之才,徒有區區自守之善,以至將順 建明之大體,則或疏闊淺陋而不知。加以憂傷疾病, 久棄里閭,辭命之習,蕪廢積年。黽勉一州,已為忝冒; 禁林之選,豈所堪任?伏惟皇帝陛下躬聖德,承聖緒, 於群臣賢否,已知考慎;而於其言也,又能虛己以聽 之故聰明睿智神武之實已見於行事日月未久而 天下翹首企踵以望唐虞成周之太平臣於此時實 被收召所以許國義當如何敢不磨礪淬濯已衰之 心紬繹溫尋久廢之學上以備顧問之所及,下以供 職司之所守。
《論館職劄子》前人
[编辑]臣伏見今館職一除,乃至十人,此本所以儲公卿之 材也。然陛下試求以為講官,則必不知其誰可;試求 以為諫官,則必不知其誰可;試求以為監司,則必不 知其誰可。此患在於不親考試以實故也。《孟子》曰:「國 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今所除館職, 特一二大臣以為賢而已,非國人皆曰賢、國人皆曰 「賢,尚未可信用,必躬察見其可賢而後用,況於一二 大臣以為賢而已,何可遽信而用也?臣願陛下察舉 眾人所謂材良而行美、可以為公卿者,召令為三館 祗候,雖已帶館職,亦可令兼祗候。事有當論議者,召 至中書,或召至禁中,令具條奏是非利害,及所當設施之方,及察其才可以備任使者。有四方之事,則令 往相視問察,而又或令參覆其所言是非利害。」其所 言是非利害,雖不盡中義理可施用,然其於相視問 察,能詳盡不為蔽欺者,即皆可以備任使之才也。其 有經術者,又令講說如此至於數四,則材否略見。然 後罷其否者,而召其材者,更親訪問以事。訪問以事, 非一事而後可以知「其人之實也。必至於期年所訪 一二十事,則其人之賢不肖審矣。然後隨其材之所 宜任使其尤材良行美可與謀者,雖常令備訪問可 也。此與用一二大臣薦舉,不考試以實而加以職,固 萬萬不侔。然此說在他時或難行。今陛下有堯、舜之 明,洞見天下之理,臣度無實之人,不能蔽也」,則推行 此事甚易。既因考試可以出材實,又因訪問可以知 事情,所謂敷納以言,明試以功,用人惟己,闢四門,明 四目,達四聰者,蓋如此而已。以今在位乏人,上下壅 隔之時,恐行此不宜在眾事之後也。然巧言令色、孔 壬之人,能伺人主意所在而為傾邪者,此堯、舜之所 畏,而孔子之所欲遠也。如此,人當知而遠「之,使不得 親近。然如此人亦有數。陛下博訪於忠臣良士,知其 人如此,則遠而弗見。誤而見之,以陛下之仁聖,以道 揆之,以人參之,亦必知其如此。知其如此,則宜有所 懲。如此,則巧言令色」孔壬之徒消,而正論不蔽於上。 今欲廣聞見,而使巧言令色、孔壬之徒得志,乃所以 自蔽,畏巧言令色孔壬之徒為害,而一切疏遠群臣, 亦所以自蔽。蓋人主之患在不窮理,不窮理則不足 以知言,不知言則不足以知人,不知人則不能官人, 不能官人則治道何從而興乎?陛下,堯、舜之主也,其 所明見,秦、漢以來欲治之主,未有能彷彿者,固非群 臣所能窺望。然自堯、舜、文、武,皆好問以窮理,擇人而 官之以自「助。其意以為王者之職在於論道,而不在 於任事;在於擇人而官之,而不在於自用。願陛下以 堯舜文武為法,則聖人之功必見於天下,至於有司 叢脞之務,恐不足以棄日力、勞聖慮也。以方今所急, 為在如此,敢不盡愚?臣愚才薄,然蒙拔擢,使預聞天 下之事。」聖旨宣諭富弼等,欲於講筵召對輔臣,「討論 時事。顧如臣者才薄,不足以望陛下之清光。然陛下 及此言也,實天下幸甚。自備位政府,每得進見,所論 皆有司叢脞之事,至於大體粗有所及,則迫於日晷, 已復旅退。而方今之事,非博論詳說,令所更改,施設 本末、先後、大小詳略之方,已熟於聖心,然後以次奉 行,則治道終無由興起。」然則如臣者,非蒙陛下賜之 從容,則所懷何能自竭?蓋自古大有為之君,未有不 始於憂勤,而終於逸樂。今陛下仁聖之質,秦漢以來 人主未有企及者也。於天下事又非不憂勤,然所操 或非其要,所施或未得其方,則恐末能終於逸樂,無 為而治也。則於博論詳說,豈宜緩然陛下欲賜之從 容,使兩府並進,則論議者眾而不一有所懷者或不 得自竭。謂宜使中書、密院迭進,則人各得盡其所懷, 而陛下聽覽亦不至於煩。陛下即以臣言為可,乞明 喻大臣,使各舉所知無限人數,皆實封以聞,然後陛 下推擇召置,以為三館祗候。其不足取者,旋即罷去, 則所置雖多,亦無所害也。
《謝館職啟》蘇軾
[编辑]「軾言無取,錫命過優。進貽朋友之譏,退有簡書之畏。 靦顏就列,撫己若驚。國家取士之門至多,而制舉號 為首冠,育才之地非一,而冊府處其最高。觀其所以 待之,蓋亦可謂至矣。知寶玉、璵璠難得而易毀,故篋 櫝以養其全;知楩楠、豫章積歲而後成,故封殖以待 其長。施等天地,恩均父師。」恭惟先帝臨御以來四十 「二載,所擢賢良方正之士十有五人,其志莫不欲舉 明主於三代之隆,其言莫不欲措天下於泰山之固, 大則欲興禮樂以範來世,小則欲操數術以馭四夷。 然而進有後先,名有隱顯,命有窮達,時有重輕,或已 踐廟堂之崇,或已登侍從之列,或反流落於遠郡,或 尚滯留於小官,或死生之乖暌,已為陳跡;或擯斥於 罪戾,僅齒平民。雖曰功名富貴所由之途,亦為毀譽 得喪必爭之地。名重則於實難副,論高則與世常疏。 故雖絕異之資,猶有不任之懼。」軾之內顧,豈不自知? 性任己以直前,學師心而無法。自始操筆,知不適時。 會宗伯之選掄,疾時文之靡弊,擢居異等,以風四方。 不知滿溢之憂,復玷良能之舉,負賢者所難之任,爭 四海欲得之求,其為惷愚,可為危懍。是以一參賓幕, 輒蹈危機,已嘗名掛於深文,不意自全於今日。而況 大明繼照,百度惟新,理財訓兵,有鞭笞戎狄之志;信 賞必罰,有追述祖宗之風。凡用人歷試其能,苟敗事 必誅無赦,此太平可待之日,豈不肖兼容之時。而乃 度越賢豪,曲收微賤,縱不能力辭而就下,亦當知非 分以自慚。此蓋伏遇某官,志在斯民,仁為己任。欲辦 大事,務兼尺寸之長;將求多聞,故引涓埃之助。致此 忝冒,有踰等倫。欲報無緣,將何望於頑鄙;遇寵知懼, 庶不至於惰媮
《答試館職人啟》前人
[编辑]伏承射策玉堂,方觀筆陣。校文天祿,逐秀儒林。黨友 增華,縉紳共慶。國家求賢之道,必於閑暇無事之時。 賢者報國之功,乃在緩急有為之際。養之無素,則一 旦欲用而何由;待以非常,則臨事欲辭而不可。故納 之於英俊相從之地,觀之以世俗不見之書。非獨使 之業廣而材成,抑將待其資深而望重。某官學優而 仕,行浮於名,詞令從容,議論慷慨。追還正始,文章為 之一新;傳寫都城,紙墨幾於驟貴。得士之喜,非我敢 私。軾衰病侵尋,文思荒落。職在翰苑,當發策而莫辭; 識匪通儒,懼品藻之不稱。過煩臨貺,寵以書辭。永為 巾笥之珍,愧乏瓊瑤之報。
《史官助賞罰論》前人
[编辑]域中有三權:曰天、曰君、曰史官。聖人以此三權者,制 天下之是非,而使之更相助。夫惟天之權,而後能壽 夭禍福天下之人,而使賢者無夭橫窮困之災,不賢 者無以享其富貴壽考之福。然而季路、原憲,古所謂 賢人者也,伏於窮閻之下,布衣饘粥之不給。盜跖、莊 蹻橫行於天下,食人之肝以為糧,而老死於牖下,不 「見兵革之禍。」如是,則天之權有時而有所不及也。故 人君用其賞罰之權於天道所不及之間,以助天為 治。然而賞罰者,又豈能盡天下之是非?而賞罰之於 一時,猶懼其不能明著暴見於萬世之下,故君舉而 屬之於其臣,而名之曰「史官。」蓋史官之權,與天與君 之權均大,扺三者更相助以無遺天下之是非。故荀 悅曰:「每於歲盡舉之《尚書》,以助賞罰。」夫史臣之興,其 來尚矣。其最著者,在周曰佚,在魯曰克,在齊曰「南氏」, 在晉曰董狐,在楚曰倚相。觀其為人,以度其當時之 所書,必有以助賞罰者。然而不獲見其筆墨之所存, 以不能盡其助治之意。獨仲尼因魯之史官左丘明 而得其載籍,以作為《春秋》,是非二百四十二年,雖其 名為經,而其實史之尤大彰明者也。故齊威、晉文有 功於王室,王賞之以侯伯之爵,征伐四國之權,而《春 秋》又從而屢進之,此所以助乎賞之當於其功也。吳、 楚、齊、越之僭,皆得罪於其君者也,而《春秋》又從而加 之以斥絕擯棄不齒之辭,此所以助乎罰之當於其 罪也。若夫當時賞罰之所不能及,則又為之明言其 狀,而使後世嗟嘆痛惜之不已。嗚呼!賢人君子之功 烈,與夫亂臣賊子罪惡之狀,於此皆可以無憂其無 聞焉。是故古者聖人重史官,當漢之時,號曰「太史令」, 而其權在丞相之上。郡國計吏上計於太史,然後以 其副上於丞相、御史大夫。惟知其權之可「以助賞罰 也」,故從而尊顯之。然則後之史官,其可以忽哉!
《館職謝啟》秦觀
[编辑]法同博士,閱五載而遷官;例比編書,通三年而改秩。 寵靈既逮,愧懼實深。伏念觀族系單微,器能淺陋。少 時好賦,僅成童子之雕蟲;中歲窮經,未究古人之糟 粕。始榮名於進士,俄充職於直言。濫居方物之前,叨 被傳車之召。文章末技,固非道義之尊;箕斗虛名,祇 取謗傷之速。亟從引避,幾至顛躋。褒未就於衮華,惡 已成於瘡痏。三期之內,王尊乍佞而乍賢;七年之中, 魯田一與而一奪。但以偏親垂老,生計屢空,聊復靦 顏以居,未能投劾而去。日期沙汰,分絕進升,豈期積 日以累勞,輒亦逢年而遇合。束縕歸婦,雖蒙假借之 私;懲羹吹虀,尚慮譴訶之及。竊觀《前史》,具見鄙悰。西 蜀中郎,孔明呼為學士;東海釣客,建封任以校書。雖 為將相之品題,實匪朝廷之選用。夫何寡陋,遽有遭 逢。此蓋伏遇某官,道欲濟時,仁能錫類。始憐貧女,稍 分秦璧之光;終念巨波,為激越江之水。矧茲奇蹇,亦 與甄收。敢不以「古人行己之方,為國士報君之義。」千 金弊帚,聊依翰墨以自娛。一割鉛刀,或冀事功之可 立。
《授劉攽祕書少監制》錢勰
[编辑]學者以東觀為老氏藏室,道家蓬萊山,而國家所以 涵養令器、待材用者之宅也。以爾攽詞藝之富,回翔 之久,擢貳厥官,益將試用。掌故攸司,其任重矣。往服 朕命,副茲眷待。
《贈諡翰林學士承旨姚樞制》元·王構
[编辑]「昔有先正,蚤事聖皇,惟夙夜單厥心,而終始典於學。」 如伯益之贊夏禹,暨尹躬之佐成湯,行乎仁義之塗, 「任其社稷之重,計於廟堂之上,明夫事幾之先。」蓋精 神志意之相孚,故啟沃都俞之靡間,制難拘於一例, 恩特侈於屢書。故翰林學士承旨、中奉大夫、詳定禮 儀使、贈榮祿大夫、少師、文獻公姚樞,以淵識弘謨為 「國蓍蔡,以清彝素檢,為時楷儀。曉萬事安異同;式群 工一統略。周旋必禮,溫溫維德之恭;敷納以言,蹇蹇 匪躬之故。止殺允符於宸慮,宣澤丕應於天功。以故 終和且平,近者親,遠者附。不賞而勸,大臣法,小臣廉。 國家之表裡可觀,風俗之樞機隨轉。績已成而弗有, 身愈退而彌尊。顧當時耆壽,其誰歟」致今日隆平者 公也。正事正言正道,親傳文祖之燕謀;有德有功有能,首被先朝之鴻訓。肆朕纘承之始,於公簡注之深。 槐序延登,衣仍衮黼。棠陰未徙,胙乃龜蒙。因諡以正 其名,崇章以介其祉。於戲!得天下賢材斯足矣。方圖 政化之新,有《朝廷大議則就》之,慨想儀型之舊。往欽 茲命,以永其傳。可加贈《嘉猷程世舊學》功臣,太師、開 府儀同三司,追封魯國公,仍諡文獻。
《翰林院箴》明·宣宗
[编辑]廷。有司言,「自周則然。後世襲用,愈密而重。策命所書, 講學所資,幾務之嚴,于度于咨。代有賢哲,博聞明識。 克勵翼之,用光厥職。」咨爾儒臣,朝夕左右,必端乃志, 必慎乃守。啟沃之言,惟義與仁。堯舜之道,鄒孟以陳。 詞尚典實,浮薄是戒。謀義所屬,出毖乎外。必存大公, 罔役於私。昔人四禁,汝惟勵之。獻納論思,以匡以益, 以匹前休。欽哉無斁。
《褒崇羅倫敕》孝宗
[编辑]「士之立身行道,必取法於聖賢;國之勵俗作人,必首 崇乎忠孝。眷我先朝之遺彥,未沾沒世之休光。風化 是關,褒崇可後。爾翰林院修撰羅倫,志慕孤忠,心潛 正學。狀元及第,曾無溫飽之圖;法從登庸,早著剛方 之譽。凜危言之劘上,事切綱常。寧守道以忤時,分甘 貶謫。留署有賜環之命,達人以拂袖為高。累抗封章」, 竟歸舊隱。急流勇退,振廉頑立懦之風;苦節清修,以 授徒著書為業。鄉邦化服,士論推尊。正氣浩然,猶充 塞乎天地。英聲偉甚,實增重夫朝廷。茲特贈為奉訓 大夫、左春坊左諭德,諡「文毅。」嗚呼!心不慮乎功名,爾 故遺榮於當世;事有裨於名教,朕將示勸於將來。惟 靈爽之如存,庶恩綸之歆服。
《薦黃道周疏》倪元璐
[编辑]奏為學行第一詞臣,宜留史局。微臣自揣不如懇恩 換職,以全器使事。臣聞常才易得,奇士難求。故席前 《宣室》,有「吾久不見」之言賦奏《上林》,興「安得同時」之嘆。 彼皆中主,有此勤拳。況以陛下理學文明,首出千古, 龍雲道合,適有其人。而坐使淹沈,實可惋惜。伏見原 任右春坊右中允今聽降黃道周,學行雙至,今代所 稀。觀其嫉俗多忤,至清絕塵禁近十年,日益貧寂,瓶 鮮儲粟,廚或無煙,此皆中朝所共知信。執母之喪,廬 墓摧毀,里眾見者,並云「曾閔復生。」其學原本《六經》,博 極群史,旁串百氏,澤於仁義。所為文詞,宏深奇典,上 凌數代,西漢而後,莫有其儔。然又精洞時宜,務為經 世有用之才。自天文曆算、禮樂名法、「邊籌財賦,往代 今朝,典常興革,出其胸手,悉有成謀。陛下試以清讌 之暇,召見文華,或給筆札,使條所蓄,自可倚馬萬言, 坐劑董賈。如道周者,誠天下奇才,天為陛下生此一 人,使之仰佐天章,黼黻一代,不可謂之偶然也。」在今 一時,聞臣此說者,或以為疑,所為世人貴耳賤目,若 道周死後數十年,天「下之推之,必有甚於臣言者。雖 愚悖,豈敢以身觸雷霆,過情獎物?即陛下釋之不誅, 臣亦懼為後世所非笑。」所以推舉本由至誠。且道周 前因疏救舊輔錢龍錫,忤旨降調,未幾而其言卒行。 是則陛下之知道周久矣。當道周抗疏之時,同輩聞 之,並為危慄。而道周以為惟聖主可與忠言,侃然進 說,此「誠至難。臣謂陛下今日用人,惟當取其伉直有 氣者。今人多畏禍,重其身家。又間者中使銜憲四出, 動以威倨,上官之體,加於庶司,臣懼海內士大夫之 氣,必化為繞柔,陛下又可不式怒蛙,重摧折之乎?」然 自道周既獲罪,而一時論者,遂有摘其試錄,議及科 場,以其經史為《子書》,以其詳精為孟浪,此可嘆也。又 臣仰窺陛下勞於求賢,睿懷孜急,曰:「安得不貪財、不 愛官、不徇情,面實心任事之臣而用之?」然以臣所知, 道周而外,又有如原任順天府尹劉宗周,清恬鯁介, 正類道周。而宗周居尹釐之職,盡力尹釐;道周守文 史之官,致精文史。以此二臣仰符側席,猶圭璋之合。 而今宗周既骯髒投閒,道「周亦以謇諤承貶。天下本 無人,得其人又不能用,如此,安望天下有為陛下奮 其忠能者乎?此皆諸臣之過,非昧則忮,不以告陛下 耳。臣聞制世之道,非有他端,其上用必當材,使必稱 器,其下愚者遜智,拙者推能,則天下自治。」臣自量庸 劣,遠遜道周。從道周蒙譴以來,臣內愧氣失,因其有 科場事未「結,縮默至今,須經部覆。」奉旨:是臣披胸見 心之日矣。誠以臣在詞垣,有如鳧鴈若道周者,使之 大承顧問,小效編摩,必有補益,度越時賢。陛下幸聽 臣言,還道周原官,而出臣於外,承道周所降官級。此 猶棄碔𨩄得良玉也。昔孔璋為李邕代死,柳宗元以 劉禹錫母老,願以柳易播。今道周所遭不死徙,而其 才又遠過李、劉,即臣自處,亦羞出孔璋、宗元之下。且 臣自為聖朝用人及史局需才之計,非為道周。惟聖 明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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