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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28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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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二百八十六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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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二百八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二百八十七卷目錄

 宮僚部藝文一

  請立太子師傅表      吳張儼

  侍臣箴          晉溫嶠

  太子少傅箴         傅咸

  讓詹事表        齊孔稚珪

  與劉孝儀令       梁簡文帝

  直坊賦有序      蕭子範

  王儉領太子詹事詔      江淹

  除詹事表          陸倕

  謝為東宮奉經啟      劉孝綽

  上東宮啟          劉潛

  謝東宮為製讓表啟     陳江總

  除太子詹事謝東宮啟     前人

  少傅箴        北周蕭圓肅

  論儲教          明王鏊

 宮僚部藝文二

  寓直中庶坊贈蕭洗馬    梁王筠

  同江詹事登宮城南樓    陳徐陵

  贈洗馬袁朗別        江總

  和初春宴東堂應令     隋劉端

  侍皇太子宴應令      沈君道

  奉和春日出苑屬目應令時為太子舍人使在

  東都作          唐賈曾

  還自會稽歌

  早春侍皇太子遊東苑池上呈青坊諸公

               明高啟

 宮僚部紀事一

官常典第二百八十七卷

宮僚部藝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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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立太子師傅表》
吳張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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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賈誼為漢文帝陳周成王為太子,以周公為太傅, 召公為太保,呂望為太師,又立三少,皆上大夫,使與 太子居處,左右前後,皆正人也。明禮義以導習之,故 能光熙文武,興隆周室。」伏惟陛下命世應期,順乾作 主。皇太子以天然之姿,為國上嗣。朝廷以四海未定, 國家多事,師傅之官,闕而未備。臣愚以為高祖初基, 「天下造創,引張良、叔孫通出為師保,入與朝政,宜博 采周、漢,依舊儀用將相名臣輔弼太子。」於是以「熙贊 洪業,增輝日月」,實為光大也。

《侍臣箴》
晉·溫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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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謂其微,覆簣成高;勿謂其細,巨由纖毫。故曰「善不 積,不足以成名。」話言如絲,而萬里來享;無以處極,而 利在永貞。是以太子之在東宮,均士抗禮,以卑厥情, 入學齊齒,言稱先生。不以言自臧,不以貴為榮,思有 虞之烝烝,尊周文之翼翼。晨昏靡違,夙興晏息。師傅 是瞻,正人在側。屏彼佞諛,納此亮直。故傅敬德義,臣 思盡忠。或稽古訓導,惟道之不融;或造膝詭辭,懼咎 之蘊崇。惴惴兢兢,思《二雅》之遺風。鑒乎九三,天祿永 終。近臣司規,敢告常從。

《太子少傅箴》
傅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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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金木無常,方圓應形,亦有隱括,習以性成。故近朱 者赤,近墨者黑,聲和則響清,形正則影直。正人在側, 德義盈堂。鮑肆先入,蘭蕙不芳。傅臣司訓,敢告君王。

《讓詹事表》
齊·孔稚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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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霞騫青殿,日光春宮,駕紫谷之英,振洛笙之響, 自非器上白雲,韻同明月,何以延芳芝苑,插羽瓊條? 竇嬰戚貴於西京,陸曄風素於東國,伊人之美,方曰 可舉,臣亦何斯,而敢參冒也。

《與劉孝儀令》
梁·簡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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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遵為晉安王宣惠《雲麾》二府記室轉南徐州治中後為雍州復引為安北諮議參軍及王立為皇太子仍除中庶子大同元年卒太子深悼惜之與遵從兄孝儀令。

賢從中庶,奄至殞逝,痛可言乎!其孝友淳深,立身貞 固,內含玉潤,外表瀾清,美譽嘉聲,流於士友,言行相 符,始終如一。文史該富,琬琰為心;辭章博贍,元黃成 采。既以鳴謙表性,又以難進自居,未嘗造請公卿,締 交榮和。是以新沓莫之舉,杜武弗之知。自阮放之官, 野王之職,栖遲門下,巳踰五載。同僚已陟,後進多升, 「而怡然清靜,不以少多為念,確爾之志,亦何易得。西 河觀寶,東江獨步,書籍所載,必不是過。吾昔在漢南, 連翩書記,及忝朱方,從容坐首,良辰美景,清風月夜鷁舟乍動,朱鷺徐鳴,未嘗一日而不追隨,一時而不 會遇。酒闌耳熱,言志賦詩,校覆忠賢,搉揚文史,益者 三友,此實其人。」及弘道下邑,未申善「政,而能使人結 去。思野多馴雉,此亦威鳳一羽,足以驗其五德。比在 春坊,載獲申晤,博望無通賓之務,司成多節文之科, 所賴故人,時相媲偶。而此子溘然,實可嗟痛。惟與善 人,此為虛說,天之報施,豈若此乎?想卿痛悼之誠,亦 當何已?往矣奈何!」投筆惻愴。吾昨欲為誌銘,並為撰 集。吾之劣薄,其生也不能揄揚吹噓,使得騁其才用。 今者為銘為集,何益既往?故為痛惜之情,不能已已 耳。

《直坊賦》有序
蕭子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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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天監六年為洗馬,十七年復直中舍之坊,感恩懷舊,悽然而作。

「歲為奄茂,清明送風。承恩從官,自府遊宮。信吾生之 多幸,遭六合之大同。何坊禁之寥閴,對長庭之蕪永。 門幽幽而重閉,室愔愔而內靜。應曉刻而坐朝,聽鳴 鐘而自警。雖生風於蟭螟,終罕曜於陽景。頗留連於 《九思》,恆殷勤於三省。」於時也,春果餘英,夏條垂實。殿 穹窿而起陰,槐連拳而負日。傍高墉之邐迤,觀層扉 之鬱律。寫學宮於洛都,模畫堂於漢室。臺榭千古,仙 靈間出。

《王儉領太子詹事詔》
江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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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下:管司東朝,歷代所重,自非國華,莫允斯任。侍中 尚書左僕射南昌縣開國公儉,鑒識清贍,理懷秀澈, 績亮朝端,譽敷僉議。贊業攸光,物聽斯緝,宜㹅二官, 以穆彝序。

《除詹事表》
陸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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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陽、白水,徒庇微軀,送珥抱薪,未聞成績。陳席不棄, 故劍無遺。遂宣時髦,升降清顯,尊官厚秩,無因而至。 陋巷蓽門,鬱成爽塏。儲端華重,實異恆司。南章、馬宮, 已擇儒雅;竇嬰、許商,爰取姻戚。自茲已降,名器日隆, 歷選才賢,若何叨越。

《謝為東宮奉經啟》
劉孝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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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四術夙知,三善非學,猶復旁求儒雅,應物稽 疑,業光夏校,德茂周庠,諸侯宋魯,於焉觀則,參陪盛 禮,莫匪國華。臣雖職典經圖,而同官不一,推擇而舉, 尚多髦俊。寵光曲被,獨在選中。他日朝聞,猶甘夕死, 況茲恩重,彌見生輕。

《上東宮啟》
劉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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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從弟遵,百行無點,千里立志,同氣三荊之友,假寢 十起之慈,皆體之於自然,行之如俛拾。自碣宮陪宴, 釣臺從幸,攀附鱗翼,三十餘載。茫昧與善,一旦長辭, 劍匿光芒,璧碎符采,躬搖神筆,親動妙思。雖每想南 皮,書憶阮瑀;行經北館,歌悼子厚。不足輩此深仁,齊 茲舊愛。

《謝東宮為製讓表啟》
陳江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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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攀珠樹,徒仰照匣之輝;若踐玉田,不知照廡之價。 芙蓉之水,亟奉北園;迷迭之文,屬陪南館,久降噓枯 之旨,許賜凌雲之筆。清夜《讌斯》,謂言善戲,黃金然諾, 並遂殊寵。年齊柏寢,豈報恩榮,紙罄蘭臺,未書悚戴。

《除太子詹事謝東宮啟》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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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身修德,濫跡端形。陳蘿故葛,攀附不涯。解角蛻鱗, 超踰非次。方辭璽會,覬收渥澤。

《少傅箴》
北周·蕭圓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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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肅,梁武帝之孫。建德三年,授太子少傅,增邑九百戶。圓肅以任當師傅,調護是職,乃作《少傅箴》曰:

惟王建國,辨方正位。左《史記》言,右《史記》事,莫不援立 太子,為皇之貳。是以《易》稱「明兩。」《禮》云:「上嗣東序,養德 震方,主器束髮就學,宵雅更肄,朝讀百篇,乙夜乃寐。 愛日惜力,寸陰無棄。視膳再飯,寢門三至,小心翼翼, 大孝烝烝。謀謨計慮,問對凝承,安樂必敬,無忘戰兢。」 夫天道益謙,人道惡盈,漢嗣不絕乎馳道,魏儲回環 於鄴城,前史攸載,後世揚名。三善既備,萬國以貞。姬 周長久,實賴元良;嬴秦短祚,誠由少陽。雖卜年七百, 有德過歷而昌;數世萬一,無德不及而亡。「敬之敬之! 天惟顯思,光副皇極,永固洪基。觀德審諭,授告職司。」

《論儲教》
明·王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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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成王幼在襁褓,召公為太保,周公為太傅,太公 為太師,所以保其身體,傅其德義,道之教訓」,此三公 之職也。又置三少:曰少保,曰少傅,曰少師,與太子宴 遊者也。又選天下端正、孝悌、博聞、有道術者以翼衛 之,所以與居處出入者也。逐去邪人,不得見惡行。故 太子生,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前後左右,皆正人也。 其身有不正者乎?古之教太子者,其制如此。今國家 之東宮,官以序進,未必皆天下之選。入學之日,晨而 授書,授畢而退;日中進講,講畢而退。況祈寒暑雨,學 皆閒歇。閒歇之日,所與宴遊者誰歟?所與居處出入 者誰歟?不可得而知也。又近世之弊,患在上下不交, 然為太子,亦且未同於君,今也則已儼然端默有言,

且不敢進,又況為君之日乎?求上下交而德業成,胡
考證
可得也?昔者三王之教,世子必齒於學,國人觀之曰:

「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父在則禮然。」然而眾 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 「有君在則禮然。」然而眾知君臣之義矣。其三曰:「將君 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長長也。」然而眾知長幼之節 矣。此所以學為父子君臣長幼之道,而與人同如此。 下至漢唐,此意泯矣。然明帝受《尚書》於桓榮,及為天 子,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唐劉洎、岑文本、馬周逓日往 東宮談論治道。李泌與肅宗為布衣交,出則連轡,寢 則對榻。國朝洪武初,建大本堂,取古今圖書充其中, 延四方名儒教太子、親王分番夜直,才俊之士充伴 讀,時賜宴賦詩,商確古今,詳論文學無虛日。仁宗於 潛邸,臣嘗伏睹其教令長,至宴勞東宮之臣如家人 父子,有《從學詩學表》,至有以暗逐明之喻,則本朝之 初亦嘗如古制也。英宗幼沖,當時大臣無深遠慮,阿 時所好,名為尊君卑臣,非祖宗之法本然。今雖未能 如古之制,亦宜稍略君臣之儀,敦師友之分,使宮僚 日侍左右,從容誦讀。講讀之暇,宴飲、出入、起居,皆得 周旋其間,至暮乃退。或有剪桐之戲,隨事諫止。官僚 有失,從三師糾正之。甚者斥逐邪人,不使得預其間。 如此所謂「一人元良,萬邦以貞」,三代所以長久者,用 此道也。

宮僚部藝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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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直中庶坊贈蕭洗馬》
梁·王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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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樓實九重」,薄寒起殊。一作殊復《早》「玉階泣清露,銅池結 秋潦。霜被守宮槐,風驚護門草。之子擅文華,縱橫富 辭藻。舒錦慚光麗,握珠謝奇寶。愧予非工文,何用披 懷抱。」

《同江詹事登宮城南樓》
陳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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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良屬上德,率土被中孚。漢幄朝無怠,周門夕復趨。 桓經既受業,賀拜且尊儒。壯志諧風雅,《高文會》一作直 《斗樞》鏗鏘葉舞蹈。炤爛等琨瑜。溝水慚雄伯。漳川仰 大巫。鮑魚寧入俎。釣鱉匪充廚。叔譽恆詞屈。防年豈 濫誅。

《贈洗馬袁朗別》
江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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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誼登朝日,終軍對奏年。校文升廣內,撫劍入崇賢。 奇才殊豔逸,將別更留連。驅車命鐃管,拱坐面林泉。 池寒稍下鴈,木落久無蟬。露浸山扉月,霜開石路煙。 高談無與慰,遲爾報華篇。

《和初春宴東堂應令》
隋·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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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賞葉春芳,開筵臨畫堂。庭梅飄早素,簷柳變初黃。 八珍羅玉俎,九醞湛金觴。箏響流飛閣,歌塵落妓行。 何必西園夜,空承明月光。

《侍皇太子宴應令》
沈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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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君監撫暇,禁苑暫停車。水落金沙淺,雲高玉葉餘。 隨廚白羽駕,逐釣紫鱗魚。飽德良無已,榮陪終宴餘。

《奉和春日出苑屬目應令時為太子舍人使在東都作》
唐·賈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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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龍曉闢問安迴,金輅春遊博望開。渭水晴光搖草 樹,終南佳氣入樓臺。招賢已從商山老,托乘還徵鄴 下才。臣在東南獨留滯,忻逢睿藻日邊來。

《還自會稽歌》并序
李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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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肩吾於梁時嘗作宮體謠,引而以應和皇子。及國勢淪敗,肩吾先潛難會稽,後始還家。僕意其必有文,今無得焉,故作《還自會稽歌》以補其悲。

野粉椒壁黃,濕螢滿梁殿。臺城應教人,秋衾夢銅輦。 吳霜點歸鬢,身與塘蒲晚。脈𣊉辭金魚,羈臣守迍賤。

《早春侍皇太子遊東苑池上呈青坊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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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高啟

銅輦出行徐,春宮晝講餘。戟煩郎將衛,簡授大夫書。 草長園鳴鹿,冰開沼躍魚。從遊伴商皓,忝竊愧何如。

宮僚部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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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誼新書》,昔周文王使太公望傅太子發,嗜鮑魚,而 太公弗與,曰:「禮,鮑魚不登於俎,豈有非禮而可以養 太子哉?」

《韓子》:孟孫獵得麑,使秦西巴載之持歸。其母隨之而 啼,秦西巴不忍而與之。孟孫歸,至而求麑,答曰:「予弗 忍而與其母。」孟孫大怒,逐之。居三月,復召以為其子 傅。其御曰:「曩將罪之,今召以為子傅,何也?」孟孫曰:「夫 不忍麑,又且忍吾子乎《史記·呂后本紀》:「如意幾代太子者數矣,賴大臣爭之, 及留侯策太子得毋廢。」《索隱》曰:「謂張良、叔孫通等 令太子卑詞安車以迎四皓」也。

《漢書叔孫通傳》:「漢七年,高帝拜通為奉常。九年,徙通 為太子太傅。十二年,高帝欲以趙王如意易太子,通 諫曰:『昔者,晉獻公以驪姬故,廢太子,立奚齊,晉國亂 者數十年,為天下笑。秦以不早定,扶蘇、胡亥詐立,自 使滅祀,此陛下所親見。今太子仁孝,天下皆聞之,呂 后與陛下攻苦食淡,豈可背哉?陛下必欲廢適而立 少,臣請先伏誅』。」以頸血汙地。帝曰:「公罷矣,吾特戲耳。」 通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搖,天下震動,奈何以天下戲?」 高帝曰:「吾聽公。」及上置酒見留侯所招客,從太子入 見上,遂無易太子志矣。

《張良傳》:「叔孫通已為太傅,良行少傅事。漢十二年,上 從破黥布歸,疾益甚,愈欲易太子。良諫不聽,因疾不 視事。叔孫太傅稱說引古,以死爭太子。上陽許之,猶 欲易之。及宴置酒,太子侍,四人者從太子,年皆八十 有餘,須眉皓白,衣冠甚偉。上怪問曰:『何為者』?四人前 對,各言其姓名。上迺驚曰:『吾求公,避逃我,今公何自 從吾兒游乎』?」四人曰:「陛下輕士善罵,臣等義不辱,故 恐而亡匿。今聞太子仁孝,恭敬愛士,天下莫不延頸 願為太子死者,故臣等來。」上曰:「煩公幸卒調護太子。」 四人為壽已畢,趨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視曰:「我 欲易之,彼四人為之輔,羽翼已成,難動矣,呂氏真迺 主矣。」戚夫人泣涕。上曰:「為我楚舞,吾為若《楚歌》。」歌曰: 「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翼已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 又可奈何?雖有矰繳,尚安所施!」歌數闋,戚夫人歔欷 流涕,上起去。罷酒,竟不易太子者,本良招此四人之 力也。

《竇嬰傳》:竇嬰字王孫,孝文皇后從兄子也。孝景即位, 為詹事。帝弟梁孝王母竇太后愛之,孝王朝,因燕昆 弟飲,是時上未立太子,酒酣,上從容曰:「千秋萬歲後 傳王。」太后驩,嬰引卮進上曰:「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 相傳,漢之約也,上何以得傳梁王?」太后由此憎嬰,嬰 亦薄其官,因病免。

《後漢書班彪傳》:彪辟司徒王況府。時東宮初建,諸王 國並開,而官屬未備,師保多闕。彪上言曰:「孔子稱性 相近,習相遠也。賈誼以為習與善人居,不能無為善, 猶生長於齊,不能無齊言也;習與惡人居,不能無惡, 猶生長於楚,不能無楚言也。是以聖人審所與居,而 戒慎所習。昔成王之為孺子,出則周公、召公、太史佚」, 入則太顛、閎夭、南宮括、散宜生,左右前後,禮無違者。 故成王一日即位,天下曠然太平。是以《春秋》愛子,教 以義方,不納於邪,驕奢淫佚,所自邪也。《詩》云:「詒厥孫 謀,以燕翼子。」言武王之謀遺子孫也。漢興,太宗使晁 錯導太子以法術,賈誼教梁王以詩書。及至中宗,亦 令劉向、王褒、蕭望之、周堪之徒,以文「章儒學保訓東 宮以下,莫不崇𥳑其人,就成德器。今皇太子諸王雖 結髮學問,修習禮樂,而傅相未值賢才,官屬多闕。舊 典。宜博選明儒有威重明通政事者,以為太子太傅, 東宮及諸王國備置官屬。又舊制,太子食湯沐十縣, 設周衛交戟,五日一朝,因坐東廂,省視膳食。其非朝 日,使僕、中允旦旦請問而已,明不媟黷,廣其敬也。」書 奏,帝納之。

《郅惲傳》:帝令惲授皇太子韓詩,侍講殿中。及郭皇后 廢,惲乃言於帝曰:「臣聞夫婦之好,父不能得之於子, 況臣能得之於君乎?是臣所不敢言。雖然,願陛下念 其可否之計,無令天下有議社稷而已。」帝曰:「惲善恕 己,量主知我,必不有所左右而輕天下也。」后既廢,而 太子意不自安,惲乃說太子曰:「久處疑位,上違孝道, 下近危殆。昔高宗明君,吉甫賢臣,及有纖介,放逐孝 子。《春秋》之義,母以子貴。太子宜因左右及諸皇子引 愆退身,奉養母氏,以明聖教,不背所生。」太子從之,帝 竟聽許。

《張酺傳》:「酺字孟侯,汝南細陽人,趙王張敖之後也。敖 子壽封細陽之池陽鄉,後廢,因家焉。酺少從祖父充 受《尚書》,能傳其業,又事太常桓榮,勤力不怠,聚徒以 百數。永平九年,顯宗為四姓小侯開學於南宮,置五 經師,酺以《尚書》教授,數講於御前,以論難當意,除為 郎,賜車馬衣裳,遂令入授皇太子。酺為人質直守經」 義,每侍講間隙,數有匡正之辭,以嚴見憚。及肅宗即 位,擢酺為侍中、虎賁中郎將。數月,出為東郡太守。酺 自以嘗經親近,未悟見出,意不自得,上疏辭曰:「臣愚 以經術給事左右,少不更職,不曉文法,猥當剖符典 郡,班政千里,必有負恩辱位之咎。臣竊私自分,殊不 慮出城闕,冀蒙留恩,託備冗官,群僚」所不安,耳目所 聞見,不敢避好醜。詔報曰:「《經》云:『身雖在外,乃心不離 王室。典城臨民,益所以報效也。好醜必上,不在遠近。 今賜莊三十萬,其亟之官』。」酺雖儒者,而性剛斷,下車 擢用義勇,搏擊豪強。長史有殺盜徒者,酺輒案之,以 為令長受臧猶不至死,盜徒皆饑寒傭保,何足窮其法乎?郡吏王青者,祖文翁,與前太守翟義起兵攻王 莽。及義敗,餘眾悉降,翁獨守節力戰,莽遂燔燒之。父 隆,建武初為都尉功曹,青為小史,與父俱從都尉行 縣,道遇賊,隆以身衛全都尉,遂死於難。青亦被矢貫 咽,音聲流喝。前郡守以青身有金夷,竟不能舉。酺見 之,歎息曰:「豈有一門忠義而爵賞不及乎!」遂擢用極 右曹,乃上疏薦青三世死節,宜蒙顯異。奏下三公,由 此為司空所辟。自酺出後,帝每見諸王師傅,嘗言張 酺前入侍講,屢有諫正,誾誾惻惻,出於誠心,可謂有 史魚之風矣。元和二年,東巡狩,幸東郡,引酺及門生 并郡縣掾史,並會庭中。帝先備弟子之儀,使酺講《尚 書》一篇,然後修君臣之禮,賞賜殊特,莫不沾洽。 《种暠傳》:暠監太子於承光宮,中常侍高梵從中單駕 出迎太子,時太傅杜喬等疑不欲從,惶惑不知所為。 暠乃手劍當車曰:「太子國之儲副,人命所係。今常侍 來,無詔信,何以知非姦邪?今日有死而已。」梵辭屈不 敢對,馳命奏之。詔報,太子乃得去。喬退而歎息愧暠, 臨事不惑。帝亦嘉其持重,稱善者良久。

《晉書齊獻王攸傳》:「攸轉鎮軍大將軍,加侍中、羽葆鼓 吹,行太子少傅,數年,授太子太傅。獻箴於太子曰:伊 昔上皇,建國立君,仰觀天文,俯察地理,創業恢道以 安人,承祀祚,延統重,故援立太子,尊以弘道,固以貳 己。儲德既立,邦有所恃。夫親仁者功成,邇佞者國傾, 故保相之材,必擇賢明。昔在周成,旦、奭作傅,外以明」 德自輔,內以親親立固。德以義濟,親則自然。嬴廢公 族,其崩如山。劉建子弟,漢祚永傳。楚以無極作亂,宋 以伊戾興難。張禹佞給,卒危彊漢。輔弼不忠,禍及乃 躬。匪徒乃躬,乃喪乃邦。無曰父子不間,昔有江充;無 曰至親匪貳。或容潘崇,諛言亂真,譖潤離親。驪姬之 讒,晉侯疑申。固親以道,勿固以恩。修身以敬,勿託以 尊。自損者有餘,自益者彌昏。庶事不可以不恤,大本 不可以不敦。見亡戒危,睹安思存。冢子司義,敢告在 閽,世以為工。

《鄭袤傳》:袤子默,武帝受禪,與太原郭奕俱為中庶子, 朝廷以太子官屬宜稱陪臣,默上言,皇太子體皇極 之尊,無私於天下,宮臣皆受命天朝,不得同之藩國。 事遂施行。

《王導傳》:導領太子太傅。初,帝愛瑯琊王裒,將有奪嫡 之議,以問導。導曰:「立子以長,且紹又賢,不宜改革。」帝 猶疑之,導旦夕陳諫,故太子卒定。

《孔衍傳》:衍補中書郎。明帝之在東宮,領太子中庶子。 於時庶事草創,衍經學深博,又練識舊典,朝儀軌制, 多取正焉。由是元明二帝並親愛之。王敦專權,衍私 於太子曰:「殿下宜博延朝彥,搜揚才俊,詢謀時政,以 廣聖聰。」敦聞而惡之,乃啟出衍為廣陵郡。時人為之 寒心,而衍不形於色。

《溫嶠傳》:「嶠遷太子中庶子,及在東宮,深見寵遇,太子 與為布衣之交,數陳規諷。又獻《侍臣箴》,甚有弘益。時 太子起西池樓觀,頗為勞費。嶠上疏以為朝廷草創, 巨寇未滅,宜應儉以率下,務農重兵。太子納焉。王敦 舉兵內向,六軍敗績,太子將自出戰,嶠執鞚諫曰:『臣 聞善戰者不怒,善勝者不武,如何萬乘儲副,而以身 輕天下』」,太子乃止。

《庾亮傳》:「亮侍講東宮,其所論釋,多見稱述。與溫嶠俱 為太子布衣之好。時帝方任刑法,以韓子賜皇太子, 亮諫以申、韓刻薄傷化,不足留聖心。太子甚納焉。」 《王雅傳》:會稽王道子領太子太傅,以雅為太子少傅。 時王珣兒婚,賓客車騎甚眾,會聞雅拜少傅,迴詣雅 者過半。時風俗頹弊,無復廉恥。然少傅之任,朝望屬 珣,珣亦頗以自許。及中詔用雅,眾遂赴雅焉。將拜,遇 雨,請以繖入,王珣不許之,因冒雨而拜。

《梁書沈約傳》:「約,齊初為征虜記室,帶襄陽令。所奉之 王,齊文惠太子也。太子入居東宮,為步兵校尉,管書 記,直永壽省,校四部圖書。時東宮多士,約特被親遇, 每直入見,景斜方出。當時王侯到宮,或不得進,約每 以為言。太子曰:『吾生平懶起,是卿所悉,得卿談論,然 後忘寢。卿欲我夙興,可恆早入』。」遷太子家令。

《范述曾傳》:述曾字子元,吳郡錢塘人也。幼好學,從餘 杭呂道惠受《五經》,略通章句。道惠學徒常有百數,獨 稱叔曾曰:「此子必為王者師。」齊文惠太子、竟陵文宣 王幼時,高帝引述曾為之師友。起家為宋晉熙王國 侍郎。齊初至南郡王國郎中令,遷尚書主客郎,太子 步兵校尉,帶開陽令。述曾為人謇諤,在官多所諫爭。 太子雖不能全用,然亦弗之罪也。竟陵王深相器重, 號為「周舍。」時太子左衛率沈約亦以述曾方汲黯,以 父母年老,乞還就養,乃拜中散大夫。

《范岫傳》:岫累遷太子家令,文惠太子之在東宮,沈約 之徒以文才見引,岫亦預焉。岫文雖不逮約,而名行 為時輩所與。博涉多通,尤悉魏晉以來吉凶故事。約 常稱曰:「范公好事該博,胡廣無以加。」南鄉范雲謂人 曰:「諸君進止威儀,當問范長頭。」以岫多識前代舊事也。

《范雲傳》:雲領太子中庶子,文惠太子嘗出東田觀穫, 顧謂眾賓曰:「刈此亦殊可觀。」眾皆唯唯,雲獨曰:「夫三 時之務,實為長勤,伏願殿下知稼穡之艱難,無徇一 朝之宴逸。」既出,侍中蕭緬先不相識,因就車握雲手 曰:「不圖今日復聞讜言。」

《徐勉傳》:「勉遷左衛將軍,領太子中庶子,侍東宮。昭明 太子尚幼,敕知宮事,太子禮之甚重,每事詢謀。嘗於 殿內講《孝經》,臨川靜惠王、尚書令沈約備二傅,勉與 國子祭酒張充為執經,王瑩、張稷、柳憕、王暕為侍講。 時選極親賢,妙盡時譽,勉陳讓數事。又與沈約書,求 換侍講,詔不許,然後就焉。轉太子詹事,領雲騎將軍」, 尋加散騎常侍,遷尚書右僕射,詹事如故。又改授侍 中。頻表解宮職,優詔不許。

《劉孝綽傳》:「孝綽遷太府卿,太子僕,復掌東宮管記。時 昭明太子好士愛文,孝綽與陳郡殷芸、吳郡陸倕、琅 邪王筠、彭城到洽等同見賓禮。太子起樂賢堂,乃使 畫工先圖孝綽焉。太子文章繁富,群才咸欲撰錄,太 子獨使孝綽集而序之。遷員外散騎常侍,兼廷尉卿。 頃之即真。初,孝綽與到洽友善,同遊東宮,孝綽自以」 才優於洽,每於宴坐嗤鄙其文,洽銜之。及孝綽為廷 尉正,攜妾入官府,其母猶停私宅。洽尋為御史中丞, 遣令史案其事,遂劾奏之,云:「攜少妺於華省,棄老母 於下宅。」高祖為隱其惡,改妹為姝,坐免官。孝綽諸弟 時隨藩皆在荊雍,乃與書,論共洽不平者十事,其辭 皆鄙。到氏又寫別本封呈東宮,昭明太子,命焚之,不 開視也。

《庾於陵傳》:於陵拜太子洗馬,舍人如故。舊事,東宮官 屬,通為清選。洗馬掌文翰,尤其清者。近世用人,皆取 甲族,有才望。時於陵與周捨並擢充職。高祖曰:「官以 人而清,豈限以甲族。」時論以為美。俄遷散騎侍郎,改 領荊州大中正,累遷中書黃門侍郎。

《庾肩吾傳》:「肩吾為太子率更令,中庶子。初,太宗在藩, 雅好文章士,時肩吾與東海徐摛、吳郡陸杲、彭城劉 遵、劉孝儀、儀弟孝咸同被賞接。及居東宮,又開文德 省,置學士。肩吾子信、摛子陵、吳郡張長公、北地傅弘、 東海鮑至等充其選。」

《徐摛傳》:「摛遷左衛司馬,會晉安王綱出戍石頭,高祖 謂周捨曰:『為我求一人文學俱長,兼有行者,欲令與 晉安遊處』。捨曰:『臣外弟徐摛形質陋小,若不勝衣,而 堪此選』。高祖曰:『必有仲宣之才。亦不𥳑其容貌。以摛 為侍讀。後王出鎮江州,仍補雲麾府記室參軍,又轉 平西府中記室。王移鎮京口,復隨府轉為安北中錄』」 事參軍,帶郯令,以母憂去職。王為丹陽尹,起摛為秣 陵令。普通四年,王出鎮襄陽,摛固求隨府西上,遷晉 安王諮議參軍。大通初,王總戎北伐,以摛兼寧蠻府 長史,參贊戎政,教命軍書,多自摛出。王入為皇太子, 轉家令,兼掌管記,尋帶領直摛文體既別,春坊盡學 之,「宮體」之號,自斯而起。高祖聞之,怒,召摛加讓。及見, 應對明敏,辭意可觀,高祖意釋,因問《五經》大義,次問 歷代史及百官雜說,末論釋教。摛商較縱橫,應答如 響,高祖甚加歎異,更被親狎,寵遇日隆。領軍朱异不 說,謂所親曰:「徐叟出入兩宮,漸來逼我,須早為之所。」 遂承閒白高祖曰:「摛年老,又愛泉石,意在一郡,以自 怡養。」高祖謂摛欲之,乃召摛曰:「新安大好山水,任昉 等並經為之,卿為我臥治此郡。」大通三年,遂出為新 安太守。

《王筠傳》:筠遷太子洗馬中舍人,並掌東宮管記。昭明 太子愛文學士,常與筠及劉孝綽、陸倕、到洽、殷芸等 遊宴元圃,太子獨執筠袖,撫孝綽肩而言曰:「所謂左 把浮丘袖,右拍洪崖肩。」其見重如此。

《事文類聚》:沈約嘗侍宴梁武帝,有妓師是齊文惠太 子宮人,帝問:「識座中客否?」對曰:「惟識沈家令。」約伏地 流涕,帝亦悲焉,為之罷酒。

《陳書王瑒傳》:「瑒字子璵,司空沖之第十二子也。沈靜 有器局,美風儀,舉止醞藉。梁大同中,起家祕書郎,遷 太子洗馬。元帝承制,徵為中書侍郎,直殿省,仍掌相 府管記。出為東宮內史,遷太子中庶子。丁所生母憂, 歸於丹陽。江陵陷,梁敬帝為承制,除仁威將軍、尚書 吏部郎中、貞陽侯。僭位,以敬帝為太子,授瑒散騎常」 侍,侍東宮,尋遷長史,兼侍中。高祖入輔,以為司徒左 長史。永定元年,遷守五兵尚書。世祖嗣位,授散騎常 侍,領太子庶子,侍東宮。遷領左驍騎將軍、太子中庶 子,常侍、侍中如故。瑒為侍中六載,父沖嘗為瑒辭領 中庶子,世祖顧謂沖曰:「所以久留瑒於承華,政欲使 太子微有瑒風法耳。」

《姚察傳》:「察補東宮學士。於時濟陽江總、吳國顧野王、 陸瓊、從弟瑜、河南褚玠、北地傅縡等,皆以才學之美, 晨夕娛侍。察每言論製述,咸為諸人宗重。儲君深加 禮異,情越群僚。宮內所須,方幅手筆,皆付察立草。又

數令共野王逓相策問,恆蒙賞激
考證
《陸琰傳》:「琰弟瑜,字幹玉,少篤學,美詞藻。州舉秀才,解

揭。驃騎安成王行」參軍,轉軍師晉安王外兵參軍,東 宮學士。兄琰時為管記,並以才學娛侍左右,時人比 之《二應》。

《魏書高允傳》:「允以經授,恭宗甚見禮待。崔浩薦冀、定、 相、幽、并五州之士數十人,各起家郡守。恭宗謂浩曰: 『先召之人,亦州郡選也。在職已久,勞勤未答。今可先 補前召,外任郡縣,以新召者代為郎吏。又守令宰民, 宜使便事者』。浩固爭而遣之。允聞之,謂東宮博士管 恬曰:『崔公其不免乎?苟逞其非而挍勝於上,何以能 濟』?」遼東公翟黑子有寵於世祖,奉使并州,受布千匹, 事尋發覺。黑子請計於允曰:「主上問我,為首為諱乎?」 允曰:「公帷幄寵臣,答詔宜實。又自告忠誠,罪必無慮。」 中書侍郎崔覽、公孫質等咸言:首實,罪不可測,宜諱 之。黑子以覽等為親己,而反怒允曰:「如君言,誘我死, 何其不直!」遂與允絕。黑子以不實對,竟為世祖所疏, 終獲罪戮。是時著作令史閔湛、郄檦性巧佞,為浩信 待,見浩所注《詩》《論語》《尚書》《易》,遂上疏言:「馬、鄭、王、賈雖 注述六經,並多疏謬,不如浩之精微。乞收境內諸書, 藏之祕府,班浩所注,命天下習業。并求敕浩注《禮傳》, 令後生得觀正義。」浩亦表薦湛有著述之才。既而勸 浩刊所撰國史於石,用垂不朽,欲以彰浩直筆之跡。 允聞之,謂著作郎宗欽曰:「閔湛所營,分寸之間,恐為 崔門萬世之禍,吾徒無類矣。」未幾而難作。初,浩之被 收也,允直中書省,恭宗使東宮侍郎吳延召允,仍留 宿宮內。翌日,恭宗入奏,世祖命允驂乘至宮門,謂曰: 「入當見至尊,吾自導卿,脫至尊有問,但依吾語。」允請 曰:「為何等事也?」恭宗曰:「入自知之。」既入,見帝,恭宗曰: 「中書侍郎高允,自在臣宮,同處累年,小心密慎,臣所 委悉。雖與浩同事,然允微賤,制由於浩,請赦其命。」世 祖召允謂曰:「國書皆崔浩作不?」允對曰:「《太祖記》,前著 作郎鄧淵所撰,《先帝記》及今記,臣與浩同作,然浩綜 務處,多總裁而已,至於注疏,臣多於浩。」世祖大怒曰: 「此甚於浩,安有生路?」恭宗曰:「天威嚴重,允是小臣,迷 亂失次耳。臣向備問,皆云浩作。」世祖問如東宮言,不 允曰:「臣以下才,謬參著作,犯逆天威,罪應滅族,今已 分死,不敢虛望。殿下以臣侍講日久,哀臣乞命耳,實 不問臣,臣無此言。臣以實對,不敢迷亂。」世祖謂恭宗 曰:「直哉!此亦人情所難。而能臨死不移,不亦難乎!且 對君以實,貞,臣也。如此言,寧失一,有罪宜宥之。」允竟 得免。於是召浩前,使人詰浩,浩惶惑不能對。允事事 申明,皆有條理。時世祖怒甚,敕允為詔,自浩以下僮 吏以上百二十八人,皆夷五族。允持移不為,頻詔催 切,允乞更一見,然後為詔。詔引前,允曰:「浩之所坐,若 更有餘釁,非臣敢知。真以犯觸,罪不至死。」世祖怒,命 介士執允。恭宗拜請,世祖曰:「無此人忿,朕當有數千 口死矣。」浩竟族滅,餘皆身死。宗欽臨刑歎曰:「高允其 殆聖乎!」恭宗後讓允曰:「人當知機,不知機,學復何益。 當爾之時,吾導卿端緒,何故不從人言,怒帝如此。每 一念之,使人心悸。」允曰:「臣東野凡生,本無宦意,屬休 延之會,應旌弓之舉,釋褐鳳池,仍參麟閣,尸素官榮, 妨賢已久。夫史籍者,帝王之實錄,將來之炯戒,今之 所以觀往,後之所以知今,是以言行舉動,莫不備載, 故人君慎焉。」然浩世受殊遇,榮耀當時,孤負聖恩,自 貽灰滅,即浩之跡,時有可論。浩以蓬蒿之才,荷棟梁 之重,在朝無謇諤之節,退私無「委蛇之稱,私欲沒其 公廉,愛憎蔽其直理,此浩之責也。至於書朝廷起居 之跡,言國家得失之事,此亦為史之大體,未為多違。 然臣與浩實同其事,死生榮辱,義無獨殊。誠荷殿下 大造之慈,違心苟免,非臣之意。」恭宗動容稱歎。允後 與人言:「我不奉東宮導旨者,恐負翟黑子。」恭宗季年, 頗親近左右,營立田園,以取其利。允諫曰:「天地無私, 故能覆載;王者無私,故能包養。昔之明王以治公宰 物,故藏金於山,藏珠於淵,示天下以無私,訓天下以 至儉。故美聲盈溢,千載不衰。今殿下,國之儲貳,四海 屬心,言行舉動,萬方所則,而營立私田,畜養雞犬,乃 至販酤市廛,與民爭利,議聲流布,不可追掩。夫天下」 者,殿下之天下,富有四海,何求而不獲,何欲而弗從, 而與販夫販婦競此尺寸。昔虢之將亡,神乃下降,賜 之田土,卒喪其國。漢之靈帝,不修人君之重,好與宮 人列肆販賣,私立府藏,以營小利,卒有顛覆傾亂之 禍。前鑒若此,甚可畏懼。夫為人君者,必審於擇人,故 稱「知人則哲,惟帝難之。」《商書》云:「無爾小人。」《孔父》有云: 「小人。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矣。」武王愛周、召、齊、畢,所 以王天下;殷紂愛飛廉、惡來,所以喪其國。歷觀古今 存亡之際,莫不由之。今東宮誠曰乏人,儁乂不少,頃 來侍御左右者,恐非在朝之選。願陛下少察愚言,斥 出佞邪,親近忠良。所在田園,分給貧下,畜產販賣,以 時收散。如此,則休聲「日至,謗議可除」,恭宗不納。恭宗 之崩也,允久不進見。後世祖召允升階,歔欷悲不能 止。世祖流淚,命允使出。左右莫知其故,相謂曰:「高允無何悲泣,令至尊哀傷,何也?」世祖聞之,召而謂曰:「汝 不知高允悲乎?」左右曰:「臣等見允,無言而泣,陛下為 之悲傷,是以竊言耳。」世祖曰:「崔浩誅時,允亦應死,東 宮苦」諫,是以得免。今無東宮允見,朕因悲耳。

《楊播傳》:「播弟椿,椿子昱,延昌三年,以本官帶詹事丞。 於時肅宗在懷抱之中,至於出入左右,乳母而已,不 令宮寮聞知。昱諫曰:『陛下不以臣等凡淺,備位宮臣。 太子動止,宜令翼從。然自此以來,輕爾出入,進無二 傅輔導之美,退闕群寮陪侍之式,非所謂示民軌儀, 著君臣之義。陛下若召太子,必降手敕,令臣下咸知』」, 為後世法。於是詔曰:「自今以後,若非朕手敕,勿令兒 輒出。宮臣在直者從至萬歲門。」

《郭祚傳》:「祚領太子少師,從世宗幸東宮。肅宗幼弱,祚 懷一黃㼐,出奉肅宗時應詔,左右趙桃弓與御史中 尉王顯相脣齒,為世宗所信,祚私事之,時人謗祚者, 號為『桃弓僕射、黃㼐少師』。」 《北齊書邢峙傳》:「峙天保初,郡舉孝廉,授四門博士,遷 國子助教,以經入授皇太子。峙方正純厚,有儒者之 風。廚宰進太子食,有菜曰『邪蒿』」,峙命去之,曰:「此菜有 不正之名,非殿下所宜食。」顯祖聞而嘉之,賜以被褥 縑纊。

《魏收傳》:收兼太子詹事,文宣每以酣宴之次云:「太子 性懦,宗社事重,終當傳位常山。收謂楊愔曰:『古人云: 太子國之根本,不可動搖。至尊三爵後,每言傳位常 山,令臣下疑貳。若實,便須決行此言。若戲魏收既忝 師傅,正當守之以死,但恐國家不安』。」愔以言白於帝, 自此便止。帝數宴喜,收每預侍從。皇太子之納鄭良 娣也,有司備設牢饌,帝既酣飲,起而自毀覆之。仍詔 收曰:「知我意不?」收曰:「臣愚謂良娣既東宮之妾,理不 須牢。仰惟聖懷,緣此毀去。」帝大笑,握收手曰:「卿知我 意?」

《周書宇文孝伯傳》:孝伯授開府儀同三司,歷司會中 大夫,左右小宮伯,東宮左宮正。建德之後,皇太子稍 長,既無令德,唯昵近小人。孝伯白高祖曰:「皇太子四 海所屬,而德聲未聞。臣忝宮官,實當其責。且春秋尚 少,志業未成,請妙選正人為其師友,調護聖質,猶望 日就月將,如或不然,悔無及矣。」帝斂容曰:「卿世載鯁 直,竭誠所事。觀卿此言,有家風矣。」孝伯拜謝曰:「非言 之難,受之難也,深願陛下思之。」帝曰:「正人豈復過君!」 於是以尉遲運為右宮正,孝伯仍為左宮正,尋拜宗 師中大夫。及吐谷渾入寇,詔皇太子征之,軍中之事, 多決於孝伯。俄授京兆尹。入為左宮伯,轉右宮伯。嘗 因侍坐,帝問之曰:「我兒比來漸長進不?」答曰:「皇太子 比懼天威,更無罪失。」及王軓因內宴,捋帝鬚,言太子 之不善。帝罷酒,責孝伯曰:「『公常語我云,太子無過』。今 軓有此言,公為誑矣。」孝伯再拜曰:「臣聞父子之際,人 所難言。臣知陛下不能割情忍愛,遂爾結舌。」帝知其 意,默然久之,乃曰:「朕以委公矣,公其勉之。」

《隋書柳機傳》:「機從弟肅,字匡仁,少聰敏,閑於占對。起 家周齊王文學,武帝見而異之,召拜宣納上士。高祖 作相,引為賓曹參軍。開皇初,授太子洗馬。陳使謝泉 來聘,以才學見稱,詔肅宴接,時論稱其華辯。聘太子 內舍人,遷太子僕。太子廢,坐除名為民。大業中,帝與 段達語及庶人罪惡之狀,達云:『柳肅在宮,大見疏斥』。」 帝問其故,答曰:「學士劉臻嘗進章仇大翼於宮中為 巫蠱事,肅知而諫曰:『殿下,帝之冢子,位當儲貳,誡在 不孝,無患見疑。劉臻書生,鼓搖脣舌,適足以相誑誤, 願殿下勿納之,庶人不懌』。他日謂臻曰:『汝何故漏洩, 使柳肅知之,令面折我』。」自是後言皆不用。帝曰:「肅橫 除名,非其罪也。」召守禮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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