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44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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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四百四十四卷目錄

 將帥部名臣列傳二

  周二

  趙奢       田單

  樗里子      廉頗

  甘茂       魏冉

  白起       景陽

  王翦

  秦

  蒙恬

官常典第四百四十四卷

將帥部名臣列傳二[编辑]

周二[编辑]

趙奢[编辑]

按《史記》本傳:「趙奢者,趙之田部吏也,收租稅而平原 君家不肯出,趙奢以法治之,殺平原君用事者九人。 平原君怒,將殺奢,奢因說曰:『君於趙為貴公子,今縱 君家而不奉公則法削,法削則國弱,國弱則諸侯加 兵,諸侯加兵是無趙也,君安得有此富乎?以君之貴, 奉公如法則上下平,上下平則國彊,國彊則趙固,而 君為貴戚,豈輕於天下邪』?」平原君以為賢,言之於王。 王用之治國賦。國賦大平,民富而府庫實。秦伐韓,軍 於閼與。王召廉頗而問曰:「可救不?」對曰:「道遠險狹,難 救。」又召樂乘而問焉,樂乘對如廉頗言。又召問趙奢, 奢對曰:「其道遠險狹,譬之猶兩鼠鬥於穴中,將勇者 勝。」王乃令趙奢將救之。兵去邯鄲三十里,而令軍中 曰:「有以軍事諫者死!」秦軍軍武安西,秦軍鼓譟勒兵, 武安屋瓦盡振。軍中候有一人言急救武安,趙奢立 斬之。堅壁,留二十八日不行,復益增壘。秦閒來入,趙 奢善食而遣之。閒以報秦將,秦將大喜,曰:「夫去國三 十里而軍不行,乃增壘,閼與非趙地也。」趙奢既已遣 秦閒,乃卷甲而趨之,二日一夜至,令善射者去閼與 五十里而軍。軍壘成,秦人聞之,悉甲而至。軍士許歷 請以軍事諫。趙奢曰:「內之。」許歷曰:「秦人不意趙師至 此,其來氣盛,將軍必厚集其陣以待之,不然必敗。」趙 奢曰:「請受令。」許歷曰:「請就鈇質之誅。」趙奢曰:「胥後令。」 將戰,許歷復請諫曰:「先據北山上者勝,後至者敗。」趙 奢許諾,即發萬人趨之。秦兵後至,爭山不得上。趙奢 縱兵擊之,大破秦軍。秦軍解而走,遂解閼與之圍而 歸。趙惠文王賜奢號為馬服君,以許歷為國尉。趙奢 於是與廉頗、藺相如同位。

田單[编辑]

按《史記本傳》,「田單者,齊諸田疏屬也。湣王時,單為臨 菑市掾,不見知。及燕使樂毅伐破齊,齊湣王出奔,已 而保莒城。燕師長驅平齊,而田單走安平,令其宗人 盡斷其車軸末而傅鐵籠。已而燕軍攻安平,城壞,齊 人走爭塗,以轊折,車敗,為燕所擄。唯田單宗人以鐵 籠故得脫,東保即墨。燕既盡降齊城,唯獨莒、即墨不」 下。燕軍聞齊王在莒,并兵攻之。淖齒既殺湣王於莒, 因堅守,距燕軍數年不下。燕引兵東圍即墨,即墨大 夫出與戰,敗死。城中相與推田單曰:「安平之戰,田單 宗人以鐵籠得全習兵,立以為將軍,以即墨距燕。」頃 之,燕昭王卒,惠王立,與樂毅有隙。田單聞之,乃縱反 間於燕宣王曰:「齊王已死,城之不拔者二耳。樂毅畏 誅而不敢歸,以伐齊為名,實欲連兵南面而王齊,齊 人未附,故且緩攻即墨以待其事。齊人所懼,惟恐他 將之來,即墨殘矣。」燕王以為然,使騎劫代樂毅,樂毅 因歸趙。燕人士卒忿。而田單乃令城中人食必祭其 先祖於庭,飛鳥悉翔舞,城中下食。燕人怪之,田單因 宣言曰:「神來下教我。」乃令城中人曰:「當有神人為我 師。」有一卒曰:「臣可以為師乎?」因反走。田單乃起,引還, 東鄉坐,師事之。卒曰:「臣欺君,誠無能也。」田單曰:「子勿 言也。」因師之。每出約束,必稱神師。乃宣言曰:「吾惟懼 燕軍之劓所得齊卒,置之前行,與我戰,即墨敗矣。」燕 人聞之,如其言。城中人見齊諸降者盡劓,皆怒,堅守 唯恐見得。單又縱反間曰:「吾懼燕人掘吾城外冢墓, 僇先人,可為寒心。」燕軍盡掘壟墓,燒死人。即墨人從 城上望見,皆涕泣,其欲出戰,怒自十倍。田單知士卒 之可用,乃身操版插,與士卒分功,妻妾編於行伍之 間,盡散飲食饗士。令甲卒皆伏,使老弱女子乘城。遣 使約降於燕,燕軍皆呼萬歲。田單又收民金,得千鎰, 令即墨富豪遺燕將曰:「即墨即降,願無擄掠吾族家 妻妾,令安堵。」燕將大喜,許之。燕軍由此益懈。田單乃收城中得千餘牛,為絳繒衣,畫以五綵龍文,束兵刃 於其角,而灌脂束葦於尾,燒其端,鑿城數十穴。夜縱 牛,壯士五千人隨其後。牛尾熱,怒而奔燕軍,燕軍夜 大驚。牛尾炬火,光明炫燿,燕軍視之,皆龍文,所觸盡 死傷五千人。因銜枚擊之,而城中鼓譟從之,老弱皆 擊銅器為聲,聲動天地。燕軍大駭,敗走。齊人遂夷殺 其將騎,劫燕軍擾亂奔走。齊人追亡逐北,所過城邑, 皆畔燕而歸。田單兵日益多,乘勝,燕日敗亡,卒至河 上,而齊七十餘城皆復為齊。乃迎襄王於莒,入臨菑 而聽政。襄王封田單號曰《安平君》。

按《戰國策》,貂勃常惡田單,曰:「安平君小人也。」安平君 聞之,故為酒而召貂勃曰:「單何以得罪於先生?」故常 見譽於朝。貂勃曰:「跖之狗吠堯,非貴跖而賤堯也。狗 固吠非其主也。且今使公孫子賢而徐子不肖,然而 使公孫子與徐子鬥,徐子之狗猶將攫公孫子之腓 而噬之也;若乃得去不肖者而為賢者,狗豈特攫其 腓而噬之耳哉!」安平君曰:「敬聞命。」明日任之於王。王 有所幸,臣九人之屬欲傷安平君,相與語於王曰:「燕 之伐齊之時,楚王使將軍將萬人而佐齊。今國已定 而社稷已安矣,何不使使者謝於楚王?」王曰:「左右孰 可?」九人之屬曰:「貂勃可。」貂勃使楚,楚王受而觴之,數 日不反。九人之屬相與語於王曰:「夫一人身而牽留 萬乘者,豈不以據勢也哉!且安平君之與王也,君臣 無禮而上下無別。且其志欲為不善,內收百姓,循撫 其心,振窮補不足,布德於民;外懷戎翟天下之賢士, 陰結諸侯之雄俊豪英,其志欲有為也,願王之察之。」 異日而王曰:「召相單來。」田單免冠徒跣,肉袒而進,退 而請死罪。五日而王曰:「子無罪於寡人,子為子之臣 禮,吾為吾之王禮而已矣。」貂勃從楚來,王賜諸前。酒 酣,王曰:「召相田單而來。」貂勃避席稽首曰:「王惡得此 亡國之言乎?王上者孰與周文王?」王曰:「吾不若也。」貂 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下者孰與齊桓公?」王曰:「吾 不若也。」貂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然則周文王得 呂望」以為太公,桓公得管夷吾以為仲父,今王得安 平君,而獨曰單且自天地之闢,民人之治,為人臣之 功者,誰有厚於安平君者哉?而王曰「單單」惡得此亡 國之言乎?且王不能守乎王之社稷。燕人興師而襲 齊墟,王走而之城陽之山中,安平君以惴惴之即墨, 三里之城,五里之郭,敝卒七千,禽其司馬而反千里 之齊,安平君之功也。當是時也,闔城陽而王城陽,天 下莫之能止。然而計之於道,歸之於義,以為不可,故 為棧道木閣,而迎王與后於城陽山中,王乃得反,子 臨百姓。今國已定,民已安矣。王乃曰:「單單且嬰兒之 計不為此,王不亟殺此九子者,以謝安平君,不然,國 危矣。」王乃殺九子而逐其家,益封安平君,以夜邑萬 戶。 田單將攻狄,往見魯仲子。仲子曰:「將軍攻狄不 能下也。」田單曰:「臣以五里之城,七里之郭,破亡餘卒, 破萬乘之燕,復齊墟,攻狄而不下,何也?」上車弗謝而 去。遂攻狄,三月而不克之也。齊嬰兒謠曰:「大冠若箕, 修劍拄頤;攻狄不能下,壘枯丘。」田單乃懼,問魯仲連 曰:「先生謂單不能下狄,請問其說?」魯仲子曰:「將軍之 在即墨,坐而織蕢,立則杖插,為士卒倡,曰:『可往矣!宗 廟亡矣!亡日尚矣,歸於何黨矣』?當此之時,將軍有死 之心,而士卒無生之氣,聞若言,莫不揮泣,奮臂而欲 戰,此所以破燕也。當今將軍東有夜邑之奉,西有菑 上之虞,黃金橫帶,而馳乎淄、澠之間,有生之樂,無死 之心,所以不勝者也。」田單曰:「單有心,先生志之矣。」明 日,乃厲氣循城,立於矢石之所,乃援枹鼓之,狄人乃 下。

樗里子[编辑]

按《史記》本傳:「樗里子者,名疾,秦惠王之弟也。與惠王 異母。母,韓女也。樗里子滑稽多智,秦人號曰『智囊。秦 惠王八年,爵樗里子右,更使將而伐曲沃,盡出其人, 取其城地入秦。秦惠王二十五年,使樗里子為將,伐 趙,擄趙將軍莊豹,拔藺。明年,助魏章攻楚,敗楚將屈 丏,取漢中地。秦封樗里子號為嚴君。秦惠王卒,太子』」 武王立,逐張儀、魏章,而以樗里子、甘茂為左右丞相。 秦使甘茂攻韓,拔宜陽。使樗里子以車百乘入周。周 以卒迎之,意甚敬。楚王怒,讓周,以其重秦客。游騰為 周說楚王曰:「智伯之伐仇猶,遺之廣車,因隨之以兵, 仇猶遂亡。何則?無備故也。齊桓公伐蔡,號曰誅楚,其 實襲蔡。今秦,虎狼之國,使樗里子以車百乘入周,周 以仇猶、蔡觀焉。故使長戟居前,彊弩在後,名曰衛疾, 而實囚之。且夫周豈能無憂其社稷哉?恐一旦亡國, 以憂大王。」楚王乃悅。秦武王卒,昭王立,樗里子又益 尊重。昭王元年,樗里子將伐蒲,蒲守恐,請胡衍。胡衍 為蒲謂樗里子曰:「公之攻蒲,為秦乎?為魏乎?為魏則 善矣,為秦則不為賴矣。夫衛之所以為衛者,以蒲也。 今伐蒲入於魏,衛必折而從之。魏亡西河之外而無 以取者,兵弱也。今并衛於魏,魏必彊。魏彊之日,西河 之外必危矣。且秦王將觀公之事,害秦而利,魏王必罪公。」樗里子曰:「奈何?」胡衍曰:「公釋蒲勿攻,臣試為公 入言之,以德衛君。」樗里子曰:「善。」胡衍入蒲,謂其守曰: 「樗里子知蒲之病矣。其言曰:『必拔蒲。衍能令釋蒲勿 攻』。」蒲守恐,因再拜曰:「願以請。」因效金三百斤,曰:「秦兵 苟退,請必言子於衛。君使子為南面,故胡衍受金於 蒲,以自貴於衛。」於是遂解蒲而去,還擊皮氏,皮氏未 降,又去。昭王七年,樗里子卒,葬於渭南章臺之東,曰: 「後百歲是當有天子之宮夾我墓。」樗里子疾室,在於 昭王廟西渭南陰鄉樗里,故俗謂之樗里子。至漢興, 長樂宮在其東,未央宮在其西,武庫正直其墓。秦人 諺曰:「力則任鄙,智則樗里。」

廉頗[编辑]

按《史記》本傳,廉頗者,趙之良將也。趙惠文王十六年, 廉頗為趙將,伐齊,大破之,取晉陽,拜為上卿,以勇氣 聞於諸侯。秦伐趙,拔石城。明年,復攻趙,殺二萬人。秦 王使使者告趙王,欲與王為好,會於西河外澠池。趙 王畏秦,欲毋行。廉頗、藺相如計曰:「王不行,示趙弱且 怯也。」趙王遂行。相如從廉頗送至境,與王訣曰:「王行 度道里,會遇之禮畢,還不過三十日。三十日不還,則 請立太子為王,以絕秦望。」王許之。遂與秦王會澠池。 秦王飲,酒酣,曰:「寡人竊聞趙王好音,請奏瑟。」趙王鼓 瑟,秦御史前書曰:某年月日,秦王與趙王會飲,令趙 王鼓瑟。藺相如前曰:「趙王竊聞秦王善為秦聲,請奉 盆缶秦王,以相娛樂。」秦王怒,不許。於是相如前進缶, 因跪請秦王,秦王不肯擊缶。相如曰:「五步之內,相如 請得以頸血濺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張目叱 之,左右皆靡。於是秦王不懌,為一擊缶。相如顧召趙 御史書曰:「某年月日,秦王為趙王擊缶。」秦之群臣曰: 「請以趙十五城為秦王壽。」藺相如亦曰:「請以秦之咸 陽為趙王壽。」秦王竟酒終不能加勝於趙。趙亦盛設 兵以待秦,秦不敢動。既罷歸國,以相如功大,拜為上 卿,位在廉頗之右。廉頗曰:「我為趙將,有攻城野戰之 大功,而藺相如徒以口舌為勞,而位居我上。且相如 素賤人,吾羞不忍為之下。」宣言曰:「我見相如必辱之。」 相如聞,不肯與會。相如每朝時,常稱病,不欲與廉頗 爭列。已而相如出,望見廉頗,相如引車避匿。於是舍 人相與諫曰:「臣所以去親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 義也。今君與廉頗同列,廉君宣惡言,而君畏匿之,恐 懼殊甚。且庸人尚羞之,況於將相乎?臣等不肖,請辭 去。」藺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視廉將軍孰與秦王」曰:「不 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 臣。相如雖駑,獨畏廉將軍哉!顧吾念之,彊秦之所以 不敢加兵於趙者,徒以吾兩人在也。今兩虎共鬥,其 勢不俱生。吾所以為此者,以先國家之急,而後私讎 也。」廉頗聞之,肉袒負荊,因賓客至藺相如門謝罪曰: 「鄙賤之人,不知將軍寬之至此也!」卒相與驩為刎頸 之交。是歲,廉頗東攻齊,破其一軍。居二年,廉頗復伐 齊,幾拔之。後三年,廉頗攻魏之防陵、安陽,拔之。按 《趙奢傳》,趙惠文王卒,子孝成王立。七年,秦與趙兵相 距長平。時趙奢已死,而藺相如病篤,使廉頗將攻秦。 秦數敗趙軍,趙軍固壁不戰。秦數挑戰,廉頗不肯。趙 王信秦之間秦之間言,曰:「秦之所惡,獨畏馬服君,趙 奢之子趙括為將耳。」趙王因以括為將,代廉頗。趙括 既代廉頗,悉更約束,易置軍吏。秦將白起聞之,縱奇 兵,佯敗走,而絕其糧道,分斷其軍為二,士卒離心。四 十餘日,軍餓,趙括出銳卒自搏戰,秦軍射殺趙括。括 軍敗,數十萬之眾遂降秦,秦悉阬之。趙前後所亡凡 四十五萬。明年,秦兵遂圍邯鄲,歲餘幾不得脫,賴楚、 魏諸侯來救,乃得解邯鄲之圍。自邯鄲圍解五年,而 燕用栗腹之謀,曰:「趙壯者盡於長平,其孤未壯。」舉兵 擊趙。趙使廉頗將,擊,大破燕軍於鄗,殺栗腹,遂圍燕。 燕割五城請和,乃聽之。趙以尉文封廉頗為信平君, 為假相國。廉頗之免長平歸也,失勢之時,故客盡去。 及復用為將,客又復至。廉頗曰:「客退矣。」客曰:「吁,君何 見之晚也?夫天下以市道交,君有勢我則從君,君無 勢則去,此固其理也,有何怨乎?」居六年,趙使廉頗伐 魏之繁陽,拔之。趙孝成王卒,子悼襄王立,使樂乘代 廉頗。廉頗怒,攻樂乘,樂乘走,廉頗遂奔魏之大梁。其 明年,趙乃以李牧為將而攻燕,拔武遂、方城。廉頗居 梁久之,魏不能信用。趙以數困於秦兵,趙王思復得 廉頗,廉頗亦思復用於趙。趙王使使者視廉頗尚可 用否。廉頗之仇郭開多與使者金,令毀之。趙使者既 見廉頗,廉頗為之一飯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 尚可用。趙使還報王曰:「廉將軍雖老,尚善飯,然與臣 坐,頃之三遺矢矣。」趙王以為老,遂不召。楚聞廉頗在 魏,陰使人迎之。廉頗一為楚將,無功,曰:「我思用趙人。」 廉頗卒死於壽春。

甘茂[编辑]

按《史記》本傳:「甘茂者,下蔡人也。事下蔡史舉先生,學 百家之說,因張儀、樗里子而求見秦惠王。王見而說 之,使將而佐魏章,略定漢中地。惠王卒,武王立張儀魏章去東之魏。蜀侯煇相壯反,秦使甘茂定蜀,還而 以甘茂為左丞相,以樗里子為右丞相。秦武王三年, 謂甘茂曰:『寡人欲容車通三川,以窺周室,而寡人死 不朽矣』。」甘茂曰:「請之魏,約以伐韓,而令向壽輔行。」甘 茂至,謂向壽曰:「子歸言之於王曰:『魏聽臣矣。然願王 勿伐,事成盡以為子功』。」向壽歸以告王,王迎甘茂於 息壤。甘茂至,王問其故。對曰:「宜陽,大縣也,上黨、南陽, 積之久矣,名曰縣,其實郡也。今王倍數險,行千里,攻 之難。昔曾參之處費,魯人有與曾參」同姓名者殺人, 人告其母曰:「曾參殺人。其母織自若也。」頃之一人又 告之曰:「曾參殺人,其母尚織自若也。」頃又一人告之 曰:「曾參殺人,其母投杼下機,踰牆而走。夫以曾參之 賢與其母信之也。三人疑之,其母懼焉。今臣之賢不 若曾參,王之信臣又不如曾參之母信曾參也。疑臣 者非特三人,臣恐大王之投杼也。」始,張儀西并巴蜀 之地,北開西河之外,南取上庸,天下不以多張子而 以賢先王。魏文侯令樂羊將而伐中山,三年而拔之。 樂羊返而論功,文侯示之《謗書》一篋,樂羊再拜稽首 曰:「此非臣之功也,主君之力也。今臣羈旅之臣也,樗 里子、公孫奭二人者,挾韓而議之,王必聽之,是王欺 魏王而臣受公仲侈之怨也。」王曰:「寡人不聽也,請與 子盟。」卒使丞相甘茂將兵伐宜陽,五月而不拔。樗里 子、公孫奭果爭之。武王召甘茂欲罷兵。甘茂曰:「息壤 在彼。」王曰:「有之。」因大悉起兵,使甘茂擊之,斬首六萬, 遂拔宜陽。韓襄王使公仲侈入謝,與秦平。武王竟至 周而卒於周,其弟立,為昭王。王母宣太后,楚女也。楚 懷王怨前秦敗楚於丹陽而韓不救,乃以兵圍韓雍 氏。韓使公仲侈告急於秦。秦昭王新立,太后楚人,不 肯救。公仲因甘茂。茂為韓言於秦昭王曰:「公仲方有 得秦救,故敢扞楚也。今雍氏圍秦師不下殽,公仲且 仰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國南合於楚,楚、韓為一,魏氏 不敢不聽。然則伐秦之形成矣。不識坐而待伐,孰與 伐人之利?」秦王曰:「善。」乃下師於殽以救韓。楚兵去。秦 使向壽平宜陽,而使樗里子、甘茂伐魏皮氏。向壽者, 宣太后外族也,而與昭王少相長,故任用向壽如楚。 楚聞秦之貴向壽,而厚事向壽。向壽為秦守宜陽,將 以伐韓。韓公仲使蘇代謂向壽曰:「禽困覆車,公破韓, 辱公仲。公仲收國復事秦,自以為必可以封。今公與 楚解口地,封小令尹以杜陽。秦、楚合,復攻韓,韓必亡。 韓亡,公仲且躬率其私徒以閼於秦,願公熟慮之也。」 向壽曰:「『吾合秦、楚,非以當韓也,子為壽謁之』。公仲曰: 『秦韓之交可合也』。」蘇代對曰:「願有謁於公。人曰『貴其 所以貴者,貴王之愛習公也,不如公孫奭;其智能公 也不如甘茂。今二人者皆不得親於秦事,而公獨與 王主斷於國者何?彼有以失之也。公孫奭黨於韓,而 甘茂黨於魏,故王不信也。今秦、楚爭彊,而公黨於楚, 是與公孫奭、甘茂同道也,公何以異之?人皆言楚之 善變也,而公必亡之,是自為責也。公不如與王謀其 變也,善韓以備楚,如此則無患矣。韓氏必先以國從 公孫奭,而後委國於甘茂,韓公之讎也。今公言善韓 以備楚,是外舉不辟讎也』。」向壽曰:「然。吾甚欲韓合。」對 曰:「甘茂、許公仲以武遂反宜陽之民,今公徒收之甚 難。」向壽曰:「然則奈何?武遂終不可得也。」對曰:「公奚不 以秦為韓求潁川於楚?此韓之寄地也。公求而得之, 是令行於楚,而以其地德韓也。公求而不得,是韓、楚 之怨不解而交走秦也。秦、楚爭彊,而公徐過楚以收 韓,此利於秦。」向壽曰:「奈何?」對曰:「此善事也。甘茂欲以 魏取齊,公孫奭欲以韓取齊。今公取宜陽以為功,收 楚、韓以安之,而誅齊、魏之罪,是以公孫奭、甘茂無事 也。」甘茂竟言秦昭王以武遂復歸之韓。向壽、公孫奭 爭之,不能得。向壽、公孫奭由此怨讒甘茂。茂懼,輟伐 魏蒲阪,亡去。樗里子與魏講,罷兵。甘茂之亡秦,奔齊 逢蘇代,代為齊使於秦。甘茂曰:「臣得罪於秦,懼而遯 迯,無所容跡。臣聞貧人女與富人女會績,貧人女曰: 『我無以買燭,而子之燭光幸有餘,子可分我餘光,無 損子明,而得一斯便焉。今臣困,而君方使秦而當路 矣,茂之妻子在焉,願君以餘光振之』。」蘇代許諾,遂致 使於秦。已,因說秦王曰:「甘茂非常士也,其居於秦累 世重矣。自殽塞及至鬼谷,其地形險易皆明知之。彼 以齊約韓、魏,反以圖秦,非秦之利也。」秦王曰:「然則奈 何?」蘇代曰:「王不若重其贄,厚其祿以迎之,使彼來則 置之鬼谷,終身勿出。」秦王曰:「善。」即賜之上卿,以相印 迎之於齊。甘茂不往。蘇代謂齊湣王曰:「夫甘茂,賢人 也,今秦賜之上卿,以相印迎之,甘茂德王之賜,好為 王臣,故辭而不往。今王何以禮之?」齊王曰:「善。」即位之 上卿而處之。秦因復甘茂之家以市於齊,齊使甘茂 於楚。楚懷王新與秦合婚而驩,而秦聞甘茂在楚,使 人謂楚王曰:「願送甘茂於秦。」楚王問於范蜎曰:「寡人 欲置相於秦,孰可?」對曰:「臣不足以識之。」楚王曰:「寡人 欲相甘茂,可乎?」對曰:「不可。」夫史舉,下蔡之監門也,大

不為事君,小不為家室,以苟賤不廉聞於世,甘荗事
考證
之順焉。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張儀之辯,而甘茂事

之,取十官而無罪。茂誠賢者也,然不可相「於秦。夫秦 之有賢相,非楚國之利也。且王前嘗用召滑於越,而 內行章義之難,越國亂,故楚南塞厲門而郡江東。計 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國亂而楚治也。今王知用 諸越而忘用諸秦,臣以王為鉅過矣。」然則王若欲置 相於秦,則莫若向壽者可。夫向壽之於秦王親也,少 與之同衣,長與之同車,以「聽事。王必相向壽於秦,則 楚國之利也。」於是使使請秦相向壽於秦。秦卒相向 壽。而甘茂竟不得復入秦,卒於魏。甘茂有孫曰:「甘羅, 按《戰國策》,甘茂攻宜陽,三鼓之而卒不上。秦之君將 有尉。對曰:『公不論,兵必大困』。」甘茂曰:「我羇旅而得相 秦者,我以宜陽餌王。今攻宜陽而不拔,公孫衍、樗里 疾挫我於內,而公仲以韓窮我於外,是無伐之日已。 請明日鼓之而不可下」,因以宜陽之郭為墓,於是出 私金以益公賞。明日鼓之而宜陽拔。 宜陽未得,秦 死傷者眾。甘茂欲息兵。左成謂甘茂曰:「公內攻於樗 里疾、公孫衍,而外與韓朋為怨。今公用兵無功,公必 窮矣。公不如進兵攻宜陽,宜陽拔,則公之功多矣。」是 樗里疾、公孫衍無事也,秦眾盡,怨之深矣。 宜陽之 役,楚畔秦而合於韓,秦王懼。甘茂曰:「楚雖合韓,不為 韓氏先戰,韓亦恐戰而楚有變,其後韓楚必相御也。 楚言與韓,而不餘怨於秦,臣是以知其御也。」 宜陽 之役,楊達謂公孫顯曰:「請為公以五萬攻西周,得之, 是以九鼎抑甘茂也。不然,秦攻西周,天」下惡之,其救 韓必疾,則茂事敗矣。 秦王謂甘茂曰:「楚客來使者 多健,與寡人爭辭,寡人數窮焉,為之奈何?」甘茂對曰: 「王勿患也。其健者來使,則王勿聽其事;其需弱者來 使,則王必聽之。然則需弱者用而健者不用矣。」王因 而制之。

魏冉[编辑]

按《史記》本傳:「穰侯魏冉者,秦昭王母宣太后弟也。其 先楚人,姓芊氏。秦武王卒,無子,立其弟為昭王,昭王 母故號為芊八子。及昭王即位,芊八子號為宣太后。 宣太后非武王母,武王母號曰惠文后。先武王死。宣 太后二弟,其異父長弟曰穰侯,姓魏氏,名冉;同父弟 曰芊戎,為華陽君;而昭王同母弟曰高陵君、涇陽君」, 而魏冉最賢,自惠王、武王時,任職用事。武王卒,諸弟 爭立,唯魏冉力為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冉為將軍, 衛咸陽,誅季君之亂,而逐武王,后出之魏昭王,諸兄 弟不善者皆滅之,威振秦國。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 魏冉為政。昭王七年,樗里子死,而使涇陽君質於齊。 趙人樓緩來相秦,趙不利,乃使仇液之秦,請以魏冉 為秦相。仇液將行,其客宋公謂液曰:「秦不聽公,樓緩 必怨公。公不若謂樓緩曰:『請為公毋急秦。秦王見趙 請相魏冉之不急,且不聽公。公言而事不成,以德樓 子;事成魏冉,故德公矣』。」於是仇液從之,而秦果免樓 緩而魏冉相秦。欲誅呂禮,禮出奔齊。昭王十四年,魏 冉舉白起,使代向壽將而攻韓、魏,敗之伊闕,斬首二 十四萬,擄魏將公孫喜。明年,又取楚之宛、葉。魏冉謝 病免相,以客卿壽燭為相。其明年,燭免,復相冉。乃封 魏冉於穰,復益封陶,號曰「穰侯。」穰侯封四歲,為秦將, 攻魏、魏獻河東方四百里,拔魏之河內,取城大小六 十餘。昭王十九年,秦稱西帝,齊稱東帝。月餘,《呂禮》來, 而齊、秦各復歸帝為王。魏冉復相秦,六歲而免。免,二 歲,復相秦,四歲而使白起拔楚之郢。秦置南郡,乃封 白起為武安君。白起者,穰侯之所任舉也,相善。於是 穰侯之富,富於王室。昭王三十二年,穰侯為相國,將 兵攻魏,走芒卯,入北宅,遂圍大梁。梁大夫須賈說穰 侯曰:「臣聞魏之長吏謂魏王曰:『昔梁惠王伐趙,戰勝 三梁,拔邯鄲,趙氏不割而邯鄲復歸;齊人攻衛,拔故 國,殺子良,衛人不割而故地復反。衛、趙之所以國全 兵勁而地不并於諸侯者,以其能忍難而重出地也。 宋中山數伐割地,而國隨以亡。臣以為衛、趙可法,而 宋中山可為戒也。秦,貪戾之國也,而母親蠶食魏氏, 又盡晉國,戰勝暴子,割八縣。地未畢入,兵復出矣。夫 秦何厭之有哉?今又走芒卯,入北宅,此非敢攻梁也, 且劫王以求多割地,王必勿聽也。今王背楚、趙而講 秦,楚、趙怒而去,王與王爭事秦,秦必受之。秦挾楚、趙 之兵以復攻梁,則國求無亡不可得也。願王之必無 講也。王若欲講,少割而有質;不然必見欺。此臣之所 聞於魏也』。」願君王之以是慮事也。《周書》曰:「惟命不于 常。」此言幸之不可數也。夫戰勝暴子,割八縣,此非兵 力之精也,又非計之工也,天幸為多矣。今又走芒卯, 入北宅,以攻大梁,是以天幸自為常也。智者不然。臣 聞魏氏悉其百縣,勝甲以上戍大梁,臣以為不下三 十萬;以二十萬之眾守梁七仞之城,臣以為湯「武復 生,不易攻也。夫輕背楚、趙之兵,陵七仞之城,戰三十 萬之眾,而志必舉之,臣以為自天地始分,以至於今, 未嘗有者也。攻而不拔,秦兵必罷,陶邑必亡,則前功 必棄矣。今魏氏方疑,可以少割收也。願君逮楚、趙之兵未至於梁,亟以少割收魏。魏方疑,而得以少割為 利。必欲之,則君得所欲矣。」楚、趙「怒於魏之先己也,必 爭事秦。從以此散,而君後擇焉。且君之得地,豈必以 兵哉?割晉國,秦兵不攻,而魏必效絳,安邑又為陶開, 兩道幾盡,故宋、衛必效單父。秦兵可全,而君制之,何 索而不得?何為而不成?願君熟慮之,而無行危。」穰侯 曰:「善。」乃罷梁圍。明年,魏背秦,與齊從親。秦使穰侯伐 魏,斬首四萬,走魏將暴鳶,得魏三縣,穰侯益封。明年, 穰侯與白起、客卿胡陽復攻趙、韓、魏,破芒卯於華陽 下,斬首十萬,取魏之卷、蔡陽、長社、趙氏、觀津,且與趙 觀津益趙,以兵伐齊。齊襄王懼,使蘇代為齊陰遺穰 侯《書》曰:「臣聞往來者言曰『秦將益趙甲四萬以伐齊』。 臣竊必之。」弊邑之王曰:「秦王明而熟於計,穰侯智而 習於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伐齊。」是何也?夫三晉之 相與也,秦之深讎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為不信, 不為無行。今破齊以肥趙,趙,秦之深讎,不利於秦。此 一也。秦之謀者必曰:「破齊,弊晉、楚,而後制晉、楚之勝。」 夫齊,罷國也,以天下攻齊,如以千鈞之弩決潰癰也, 必死,安能弊晉、楚?此二也。秦少出兵,「則晉、楚不信也; 多出兵,則晉、楚為制於秦。齊恐,不走秦,必走晉、楚,此 三也。秦割齊以啖晉、楚,晉、楚按之以兵,秦反受敵」,此 四也。是晉、楚以秦謀齊,以齊謀秦也。何晉、楚之智而 秦、齊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無患矣。 秦有安邑,韓氏必無上黨矣。取天下之腸胃,與出兵 而懼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明而熟於計,穰侯 智而習於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伐齊矣。」於是穰侯 不行,引兵而歸。昭王三十六年,相國穰侯言客卿竈 欲伐齊,取剛壽,以廣其陶邑。於是魏人范睢自謂張 祿先生,譏穰侯之伐齊乃越三晉以攻齊也,以此時 奸說秦昭王,昭王於是用范睢。范睢言宣太后專制, 穰侯擅權於諸侯。涇陽君、高陵君之屬太侈,冨於王 室。於是秦昭王悟,乃免相國,令涇陽之屬皆出關就 封邑。穰侯出關,輜車千乘有餘。穰侯卒於陶,而因葬 焉。秦復收陶為郡。

白起[编辑]

按《史記》本傳:「白起者,郿人也。善用兵,事秦昭王。昭王 十三年,而白起為左庶長,將而擊韓之新城。是歲,穰 侯相秦,舉任鄙以為漢中守。其明年,白起為左,更攻 韓、魏於伊闕,斬首二十四萬,又擄其將公孫喜,拔五 城。起遷為國尉,涉河取韓安邑以東到乾河。明年,白 起為大良造,攻魏,拔之,取城小大六十一。明年,起與」 客卿錯攻垣城,拔之。後五年,白起攻趙,拔光狼城。後 七年,白起攻楚,拔鄢、鄧五城。其明年,攻楚,拔郢,燒夷 陵,遂東至竟陵。楚王亡去郢,東走,徙陳。秦以郢為南 郡,白起遷為武安君。武安君因取楚,定巫、黔中郡。昭 王三十四年,白起攻魏,拔華陽,走芒卯,而擄三晉將, 斬首十三萬。與趙將賈偃戰,沉其卒二萬人於河中。 昭王四十三年,白起攻韓陘城,拔五城,斬首五萬。四 十四年,白起攻南陽,太行道絕之。四十五年,伐韓之 野王。野王降秦,上黨道絕。其守馮亭與民謀曰:「鄭道 已絕,韓必不可得為民。秦兵日進,韓不能應,不如以 上黨歸趙。趙若受我秦怒,必攻趙。趙被兵,必親韓。韓 趙為一,則可以當秦。」因使人報趙。趙孝成王與平陽 君、平原君計之。平陽君曰:「不如勿受。受之,禍大於所 得。」平原君曰:「無故得一郡,受之便。」趙受之,因封馮亭 為華陽君。四十六年,秦攻韓緱氏、藺,拔之。四十七年, 秦使左庶長王齕攻韓,取上黨。上黨民走趙。趙軍長 平,以按據上黨民。四月,齕因攻趙。趙使廉頗將趙軍 士卒犯秦斥兵。秦斥兵斬趙裨將茄。六月,陷趙軍,取 二鄣、四尉。七月,趙軍築壘壁而守之。秦又攻其壘,取 二尉,敗其陣,奪西壘壁。廉頗堅壁以待秦。秦數挑戰, 趙兵不出。趙王數以為讓。而秦相應侯又使人行千 金於趙,為《反間》曰:「秦之所惡,獨畏馬服子、趙括將耳, 廉頗易與,且降矣。」趙王既怒廉頗,軍多失亡,軍數敗, 又反堅壁不敢戰。而又聞秦反間之言,因使趙括代 廉頗,將以擊秦。秦聞馬服子將,乃陰使武安君白起 為上將軍,而王齕為尉裨將,令軍中「有敢泄武安君 將者斬!」趙括至,則出兵擊秦軍。秦軍佯敗而走,張二 奇兵以劫之。趙軍逐勝,追造秦壁,壁堅拒不得入,而 秦奇兵二萬五千人絕趙軍後,又一軍五千騎絕趙 壁間,趙軍分而為二,糧道絕而秦出輕兵擊之,趙戰 不利,因築壁堅守,以待救至。秦王聞趙食道絕,王自 之河內,賜民爵各一級,發年十五以上悉詣長平,遮 絕趙救及糧食。至九月,趙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內 陰相殺食,來攻秦壘,欲出為四隊,四五復之,不能出。 其將軍趙括出銳卒自搏戰,秦軍射殺趙括。括軍敗, 卒四十萬人降武安君。武安君計曰:「前秦已拔上黨, 上黨民不樂為秦而歸趙,趙卒反覆,非盡殺之,恐為 亂。」乃挾詐而盡坑殺之,遺其小者二百四十人歸趙。 前後斬首擄四十五萬人,趙人大震。四十八年十月, 秦復定上黨郡。秦分軍為二,王齕攻皮牢,拔之;司馬梗定太原。韓、趙恐,使蘇代厚幣說秦相應侯曰:「武安 君擒馬服子乎?」曰:「然。」又曰:「『即圍邯鄲乎?」曰:「然』。趙亡則 秦王王矣,武安君為三公。武安君所為,秦戰勝攻取 者七十餘城,南定鄢郢、漢中,北擒趙括之軍,雖周邵、 呂望之功不益於此矣。今趙亡,秦王王,則武安君必 為三公。君能為之下乎?雖無欲為之下,固不得已矣。 秦嘗攻韓,圍邢丘,困上黨,上黨之民皆反為趙,天下 不樂為秦民之日久矣。今亡趙北地入燕,東地入齊, 南地入韓魏,則君之所得民亡幾何人?故不如因而 割之,無以為武安君功也。」於是應侯言於秦王曰:「秦 兵勞,請許韓、趙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聽之,割韓 垣、雍、趙六城以和,正月,皆罷兵。武安君聞之,由是與 應侯有隙。其九月,秦復發兵,使五大夫王陵攻趙邯 鄲。是時武安君病,不任行。四十九年正月,陵攻邯鄲, 少利,秦益發兵佐陵。陵兵亡五校。武安君病愈,秦王 欲使武安君代陵將。武安君言曰:「邯鄲實未易攻也。 且諸侯救日至,彼諸侯怨秦之日久矣。今秦雖破長 平軍,而秦卒死者過半,國內空,遠絕河山而爭人國 都,趙應其內,諸侯攻其外,破秦軍必矣。不可。」秦王自 命不行,乃使應侯請之。武安君終亂不肯行,遂稱病。 秦王使王齕代陵將,八九月圍邯鄲,不能拔。楚使春 申君及魏公子將兵數十萬攻秦軍,秦軍多失亡。武 安君言曰:「秦不聽臣計,今如何矣?」秦王聞之,怒彊起 武安君。武安君遂稱病篤。應侯請之,不起,於是免武 安君為士伍,遷之陰密。武安君病,未能行。居三月,諸 侯攻秦軍急,秦軍數卻,使者日至。秦王乃使人遣白 起,不得留咸陽中。武安君既行,出咸陽西門十里,至 杜郵。秦昭王與應侯群臣議曰:「白起之遷,其意尚怏 怏不服,有餘言。」秦王乃使使者賜之劍,自裁。武安君 引劍將自剄,曰:「我何罪於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 當死。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人,我詐而盡坑之, 是足以死。」遂自殺。武安君之死也,以秦昭王五十年 十一月,死而非其罪,秦人憐之,鄉邑皆祭祀焉。 按《戰國策》,昭王既息民繕兵,復欲伐趙。武安君曰:「不 可。」王曰:「前年國虛民饑,君不量百姓之力,求益軍糧 以滅趙。今寡人息民以養士,蓄積糧實,三軍之俸,有 倍於前,而曰不可,其說何也?」武安君曰:「長平之事,秦 軍大克,趙軍大破;秦人歡喜,趙人畏懼。秦民之死者 厚葬,傷者厚養,榮者相饗,飲酒餔餽,以靡其財。趙人 之死者不得收,傷者不得療,涕泣相哀,戮力同憂,耕 田疾作,以生其財。今王發軍雖倍其前,臣料趙國守 備亦以十倍矣。趙自長平以來,君臣憂懼,早朝晏罷, 卑辭重幣,四面出嫁,結親燕、魏,連好齊、楚,積慮并心, 備秦為務。其國內實,其交外成。當今之時,趙未可伐 也。」王曰:「寡人既以興師矣。」乃使五校大夫王陵將而 伐趙,陵戰失利,亡五校。王欲使武安君,武安君稱疾 不行。王乃使應侯往見武安君,責之曰:「楚地方五千 里,持戟百萬。君前率數萬之眾入楚,拔鄢郢,焚其廟, 東至竟陵,楚人震恐,東徙而不敢西向。韓、魏相率興 兵甚眾,君所將之卒不能半之,而與之戰於伊闕,大 破二國之軍,流血漂鹵,斬首二十四萬,韓、魏以故稱 東藩。此君之功,天下莫不聞。今趙卒之死於長平者 已十七八,其國虛弱,是以寡人大發軍人,數倍於趙 國之眾,願使君將必欲滅之矣。君常以寡擊眾,取勝 如神,況以彊擊弱,以眾擊寡乎?」武安君曰:「是時楚王 恃其國大,不恤其政,而群臣相妬以功,諛諂用事,良 臣斥疏,百姓心離,城池不修,既無良臣,又無守備,故」 起所以得引兵深入,多倍城邑,廢梁焚舟以專民,掠 於郊野以足軍食。當此之時,秦中士卒以軍中為家, 將帥為父母,不約而親,不謀而信,一心同力,死不旋 踵。楚人自戰其地,咸顧其家,各有散心,莫有鬥志,是 以能有功也。《伊闕》之戰,韓孤顧魏,不欲先用其眾,魏 恃韓之銳,欲推以為鋒,二軍爭便之力不同,是以臣 得設疑兵以持韓陣,專軍并銳,觸魏之不意,魏軍既 敗,韓軍自潰,乘勝逐北,以是之故能立功,皆計利形 勢自然之理,何神之有哉!今秦破趙軍於長平,不遂 以時,乘其振,懼而滅之,畏而釋之,使得耕稼以益蓄 積,養孤長幼以益其眾,繕治兵甲以益其彊,增城浚 池以益其固,主折節「以下其臣,臣推體以下死士,至 於平原之屬,皆令妻妾補縫於行伍之間。臣人一心, 上下同力,猶句踐困於會稽之時也。以今伐之,趙必 固守,挑其軍,戰必不肯出,圍其國都,必不可克,攻其 列城,必未可拔,掠其郊野,必無所得。兵出無功,諸侯 生心,外救必至。臣見其害,未睹其利,又病未能行。」應 侯慚而退,以言於王。王曰:「微白起,吾不能滅趙乎!」復 益發軍,更使王齕、代王陵伐趙,圍邯鄲八九月,死傷 者眾而弗下。趙王出輕銳以寇其後,秦數不利。武安 君曰:「不聽臣計,今果如何?」王聞之,怒,因見武安君,彊 起之曰:「君雖病,彊為寡人臥而將之,有功,寡人之願, 將加重於君;如君不行,寡人恨君。」武安君頓首曰:「臣 知行雖無功,得免於罪;雖不行無罪,不免於誅。然惟願大王覽臣愚計,釋趙養民,以諸侯之變,撫其恐懼, 伐其憍慢,誅滅無道,以令諸侯,天下可定,何必以趙 為先乎?此所謂為一臣屈而勝天下也。大王若不察 臣愚計,必欲快心於趙,以致臣罪,此亦所謂勝一臣 而為天下屈者也。夫勝一臣之嚴焉,孰若勝天下之 威大邪?臣聞明主愛其國,忠臣愛其名。破國不可復 完,死卒不可復生。臣寧伏受重誅而死,不忍為辱軍 之將。願大王察之。」王不答而去。

景陽[编辑]

按《戰國策》,齊、韓、魏共伐燕,燕使太子請救於楚。楚王 使景陽將而救之,暮舍,使左右司馬各營壁地,已植 表。景陽怒曰:「女所營者水皆至滅表,此焉可以舍?」乃 令徙。明日大雨,山水大出,所營者水皆滅其表,軍吏 乃服。於是遂不救燕而攻魏雝丘,取之以與宋。三國 懼,乃罷兵。魏軍其西,齊軍其東,楚軍欲還,不可得也。 景陽乃開西和門,晝以車騎,暮以燭通使於魏。齊師 怪之,以為燕、楚與魏謀之,乃引兵而去。齊兵已去,魏 失其與國,無與共擊。楚乃夜遁,楚師乃還。

王翦[编辑]

按《史記本傳》:「王翦者,頻陽東鄉人也。少而好兵,事秦 始皇。始皇十一年,翦將攻趙閼與,破之,拔九城。十八 年,翦將攻趙,歲餘,遂拔趙,趙王降,盡定趙地為郡。明 年,燕使荊軻為賊於秦,秦王使王翦攻燕,燕王喜走 遼東,翦遂定燕薊而還。秦使翦子王賁擊荊,荊兵敗。 還擊魏,魏王降,遂定魏地。秦始皇既滅三晉,走燕王」 而數破荊師。秦將李信者,年少壯勇,嘗以兵數千逐 燕太子丹,至於衍水中,卒破得丹,始皇以為賢勇,於 是始皇問李信:「吾欲攻取荊,於將軍度用幾何人而 足」李信曰:「不過用二十萬人。」始皇問王翦,王翦曰:「非 六十萬人不可。」始皇曰:「王將軍老矣,何怯也。李將軍 果勢壯勇,其言是也。」遂使李信及蒙恬將二十萬南 伐荊。王翦言不用,因謝病歸老於頻陽。李信攻平,與, 蒙恬攻寢,大破荊軍。信又攻鄢郢,破之。於是引兵而 西,與蒙恬會城父,荊人因隨之,三日三夜不頓舍,大 破李信軍,入兩壁,殺七都尉,秦軍走。始皇聞之,大怒, 自馳如頻陽見謝。王翦曰:「寡人以不用將軍計,李信 果辱秦軍。今聞荊兵日進而西,將軍雖病,獨忍棄寡 人乎?」王翦謝曰:「老臣罷病悖亂,唯大王更擇賢將。」始 皇謝曰:「巳矣,將軍勿復言。」王翦曰:「大王必不得已用 臣,非六十萬人不可。」始皇曰:「為聽將軍計耳。」於是王 翦將兵六十萬人,始皇自送至灞上。王翦行,請美田 宅園池甚眾。始皇曰:「將軍行矣,何憂貧乎?」王翦曰:「為 大王將有功,終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嚮臣,臣亦及 時以請園池為子孫業耳。」始皇大笑。王翦既至關,使 使還請善田者五輩。或曰:「將軍之乞貸亦巳甚矣。」王 翦曰:「不然。夫秦王怛而不信人,今空秦國甲士而專 委於我,我不多請田宅為子孫業以自堅,顧令秦王 坐而疑我邪?」王翦東代李信擊荊,荊聞王翦益軍而 來,乃悉國中兵以拒秦。王翦至,堅壁而守之,不肯戰。 荊兵數出挑戰,終不出。王翦日休士洗沭,而善飲食 撫循之,親與士卒同食。久之,王翦使人問「軍中戲乎?」 對曰:「方投石超距。」於是王翦曰:「士卒可用矣。」荊數挑 戰而秦不出,乃引而東。翦因舉兵追之,令壯士擊,大 破荊軍。至蘄南,殺其將軍項,燕、荊兵遂敗走。秦因乘 勝略定荊地城邑。歲餘,擄荊王負芻,竟平荊地為郡 縣,因南征百越之君。而王翦子王賁與李信破定燕、 齊地。秦始皇二十六年,盡并天下。王氏、蒙氏功為多, 名施於後世。秦二世之時,王翦及其子賁皆已死,而 又滅蒙氏。陳勝之反秦,秦使王翦之孫王離擊趙,圍 趙王及張耳鉅鹿城。或曰:「王離,秦之名將也。今將彊 秦之兵攻新造之趙,舉之必矣。」客曰:「不然。夫為將三 世者必敗。必敗者何也?以其所殺伐多矣,其後受其 不祥。今王離已三世將矣。」居無何,項羽救趙擊秦軍, 果擄王離,王離軍遂降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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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编辑]

按《史記》本傳,「蒙恬者,其先齊人也。」恬大父蒙鷔,自齊 事秦昭王,官至上卿。秦莊襄王元年,蒙鷔為秦將,伐 韓,取成皋、滎陽,作置三川郡。二年,蒙驁攻趙,取三十 七城。始皇三年,蒙驁攻韓,取十三城。五年,蒙驁攻魏, 取二十城,作置東郡。始皇七年,蒙驁卒。驁子曰武,武 子曰恬。恬嘗書獄,典文學。始皇二十三年,蒙武為秦 裨將軍,與王翦攻楚,大破之,殺項燕。二十四年,蒙武 攻楚,擄楚王蒙恬弟毅。始皇二十六年,蒙恬因家世 得為秦將,攻齊,大破之,拜為內史。秦已并天下,乃使 蒙恬將三十萬眾,北逐匈奴,收河南,築長城,因地形, 用險制塞,起臨洮至遼東,延袤萬餘里。於是渡河,據 陽山,逶蛇而北,暴師於外十餘年,居上郡。是時蒙恬 威振匈奴,始皇甚尊寵蒙氏,信任賢之而親近蒙毅, 位至上卿,出則參乘,入則御前。恬任外事,而毅常為

內謀,名為忠信,故雖諸將相莫敢與之爭焉。趙高者
考證
諸趙疏遠屬也,昆弟數人,皆生而隱宮,其母被刑僇,

世世卑賤。秦王聞高彊力通於獄法,舉以為中車府 令。高即私事公子胡亥,喻之決獄,「高有大罪,秦王令 蒙毅法治之。毅不敢阿法,當高罪死,除其官籍。」帝以 高之敦於事也,赦之,復其官爵。始皇欲游天下,道九 原,直抵甘泉,乃使蒙恬通道,自九原抵甘泉,壍山堙 谷,千八百里,道未就。始皇三十七年冬,行出游會稽, 並海上,北走琅邪,道病,使蒙毅還禱山川,未反,始皇 至沙「丘,崩,祕之,群臣莫知。」是時,丞相李斯少子胡亥、 中車府令趙高常從高雅,得幸於胡亥,欲立之,又怨 蒙毅法治之而不為己也,因有賊心,乃與丞相李斯 少子胡亥陰謀立胡亥為太子。太子已立,遣使者以 罪賜公子扶蘇。蒙恬死。扶蘇已死,蒙恬疑而復請之, 使者以蒙恬屬吏,更置胡亥,以李斯舍人為護軍。使 者還報,胡亥已聞扶蘇死,即欲釋蒙恬。趙高恐蒙氏 復貴而用事,怨之。毅還至,趙高因為胡亥忠計,欲以 滅蒙氏,乃言曰:「臣聞先帝欲舉賢立太子久矣,而毅 諫曰『不可。若知賢而愈不立,則是不忠而惑主也。以 臣愚意,不若誅之』。」胡亥聽而繫蒙毅於代。前已囚蒙 恬於陽周,喪至咸陽已葬,太子立為二世皇帝。而趙 高親近,日夜毀惡蒙氏,求其罪過舉劾之。子嬰進諫 曰:「臣聞故趙王遷殺其良臣李牧而用顏聚,燕王喜 陰用荊軻之謀而倍秦之約,齊王建殺其故世忠臣 而用后勝之議。此三君者,皆各以變,古者失其國而 殃及其身。今蒙氏,秦之大臣,謀士也,而王欲一旦棄 去之,臣竊以為不可。臣聞輕慮者不可以治國,獨智 者不可以存君。誅殺忠臣而立無節行之人,是內使 群臣不相信,而外使鬥士之意離也。臣竊以為不可。」 胡亥不聽,而遣御史曲宮乘傳之代令蒙毅曰:「先主 欲立太子,而卿難之。今丞相以卿為不忠,罪及其宗, 朕不忍,乃賜卿死,亦甚幸矣。卿其圖之。」毅對曰:「以臣 不能得先主之意,則臣少宦,順幸沒世,可謂知意矣; 以臣不知太子之能,則太子獨從,周旋天下,去諸公 子絕遠,臣無所疑矣。夫先主之舉用太子,數年之積 也。臣乃何言之敢諫,何慮之敢謀,非敢飾辭以避死 也,為羞累先主之名。願大夫為慮焉,使臣得死情實。 且夫順成全者,道之所貴也;刑殺者,道之所卒也。昔 者秦穆公殺三良而死,罪百里奚而非其罪也,故立 號曰繆。昭襄王殺武安君白起,楚平王殺伍奢,吳王 夫差殺伍子胥,此四君者,皆為大失,而天下非之,以 其君為不明,以是籍於諸侯。故曰:『用道治者,不殺無 罪,而罰不加於無辜。唯大王留心』。」使者知胡亥之意, 不聽蒙毅之言,遂殺之。二世又遣使者之陽周,令蒙 恬曰:「君之過多矣,而卿弟毅有大罪,法及內史。」恬曰: 「自吾先人及至子孫,積功信於秦三世矣。今臣將兵 三十餘萬,身雖囚繫,其勢足以倍畔,自知必死而守 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王也。昔周成王初 立,未離襁褓,周公旦負王以朝,卒定天下。及成王有」 病甚殆,公旦自揃其爪以沈於河,曰:「王未有識,是旦 執事有罪殃,旦受其不祥。」乃書而藏之記府,可謂信 矣。及王能治國,有賊臣言周公旦欲為亂久矣。王若 不備,必有大事。王乃大怒,周公旦走而奔於楚。成王 觀於記府,得周公旦沈書,乃流涕曰:「孰謂周公旦欲 為亂乎?」殺言之者而反周公旦。故《周書》曰:『必參而伍 之』。今恬之宗,世無二心,而事卒如此,是必孽臣逆亂 內陵之道也。夫成王失而復振則卒昌,桀殺關龍逢, 紂殺王子比干,而不悔則身死國亡。臣故曰過可振 而諫可覺也。察於參伍,上聖之法也。凡臣之言,非以 求免於咎也,將以諫而死。願陛下為萬民思從道也。 使者曰:「臣受詔行法於將軍,不敢以將軍言聞於上 也。」蒙恬喟然太息曰:「我何罪於天?無過而死乎?」良久 徐曰:「恬罪固當死矣。起臨洮屬之遼東,城壍萬餘里, 此其中不能無絕地脈哉?此乃恬之罪也。」乃吞藥自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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