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76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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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七百六十八卷目錄

 風節部名臣列傳四

  宋

  劉溫叟      包拯

  李垂       狄棐

  張瓌       陳舜俞

  樂京       劉蒙

  錢景諶      李承之

  李周       梁燾

  王俊義      李祁

  蘇元老      田晝

  王回       曾誕

  吳師禮      劉安世

  李熙靖      滕茂實

  林沖之      張綱

  張九成      魏行可

  郭元邁      潘良貴

  張致遠      趙逵

  吳安國      李衡

  韓公裔      辛次膺

  曾三復      王自中

  牛大年      商飛卿

  馮去非      張山翁

  家鉉翁

官常典第七百六十八卷

風節部名臣列傳四[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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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溫叟[编辑]

按《宋史》本傳:「溫叟,字永齡,河南洛陽人。性重厚方正, 動遵禮法,唐武德功臣政會之後。叔祖崇望,相昭宗。 父岳,後唐太常卿。溫叟七歲能屬文,善楷隸。岳時退 居洛中,語家人曰:『吾見風骨秀異,所未知者壽耳。今 世難未息,得與老夫皆為溫洛之叟足矣』。故名之。溫 叟。以廕補國子四門助教、河南府文學。清泰中,為左」 拾遺內供奉,以母老乞歸就養,改監察御史分司。時 臺署廢弛,溫叟作新之。未幾,召為右補闕。晉初,王松 權知青州,表為判官,加朝散階,入為主客員外郎。少 帝領開封尹,奏為巡官,命典文翰,又改廣晉府巡官。 少帝即位,拜刑部郎中,賜金紫,改都官郎中,充翰林 學士。初,岳任《後唐》嘗居內署,至是,溫叟復居斯任,時 人榮之。溫叟既受命,歸為母壽,候立堂下。須臾聞樂 聲,兩青衣舉箱出庭,奉紫袍兼衣母命,捲簾見溫叟 曰:「此即爾父在禁中日內庫所賜者。」溫叟拜受泣下, 退開影堂列祭,以文告之。母感愴累日,不忍見溫叟。 歲滿,加知制誥。契丹入汴,溫叟懼,隨契丹北遷,與承 旨張允共上表求解職,契丹主怒,欲出允等為縣令, 趙延壽曰:「若學士才不稱職,求解者,守本官可也,不 可加貶出。」遂得罷職出院。漢祖南下,溫叟自洛從至 鄭州,稱疾不行。及入汴,溫叟久之方至。授駕部郎中。 周初,拜左諫議大夫,逾年,改中書舍人,加史館修撰, 判館事。顯德初,遷禮部侍郎,知貢舉,得進士十六人。 有譖于帝者,帝怒,黜十二人,左遷太子詹事。溫叟實 無私。後數年,其被黜者相繼登第。溫叟與張昭同修 漢隱帝及周祖《實錄》。恭帝即位,遷工部侍郎,兼判國 子祭酒事。宋初,改刑部。建隆元年,拜御史中丞。丁內 艱,退居西洛,旋復本官。三年,兼判吏部銓,因上言曰: 「伏見兩京百司,漸乏舊人,多隳故事,雖檢閱具存於 往冊,而舉行須在於攸司。蓋因年限得官,歸司者例 與減選;冬集赴調,授任者尋又出京。兼有裁滿初官, 不還舊局,但稱前資,用圖免役。又有嘗因停任,切欲 歸司,而《元敕》不該,無由復職。遂使在司者失於教習, 歷事者難於追還。伏望自今諸司職掌,除官勒留及 歸司者,如理減外,欠三選以下,仍須在司執行公事, 及三十月即許赴集。如理選外欠三選以上,及在官 不成資考者,即准元敕處分。若在任停官及在司停 職者,經恩後於刑部出給雪牒,卻勒歸司。如無闕員, 即令守闕,餘依敕格處分。」一日晚歸由闕前,太祖方 與中黃門數人,偶登明德門西闕,前騶者潛知之,以 白溫叟,溫叟令傳呼如常過闕。翌日請對,具言:「人主 非時登樓,則近制咸望恩宥,輦下諸軍,亦希賞給。臣 所以呵導而過者,欲示眾以陛下非時不登樓也。」太 祖善之。憲府舊例,月賞公用茶,中丞受錢一萬,公用 不足則以贓罰物充,溫叟惡其名不取。任臺丞十二 年,屢求代,太祖難其人,不允。開寶四年,被疾,太祖知 其貧,就賜器幣,數月卒,年六十三。溫叟事繼母以孝 聞,雖盛暑非冠帶不敢見。五代以來,言執禮者惟溫 叟焉。立朝有德望,精賞鑒,門生中元器,楊徽之、趙鄰 幾,後皆為名士。范杲幼時,嘗以文贄溫叟,大加稱獎以女妻之。太宗在晉邸,聞其清介,遣吏遺錢五百千, 溫叟受之,貯廳西舍中,令府吏封署而去。明年重午, 又送角黍執扇,所遣吏即遺錢者,視西舍封識宛然, 還以白太宗。太宗曰:「我錢尚不用,況他人乎?昔日納 之,是不欲拒我也。今周歲不啟封,其苦節愈見。」命吏 輦歸邸。是秋,太宗侍宴後苑,因論當世名節士,具道 溫叟前事,太祖再三賞歎。

包拯[编辑]

按《宋史》本傳:「拯字希仁,廬州合肥人也。始舉進士,除 大理評事,出知建昌縣。以父母皆老,辭不就,得監和 州稅。父母又不欲行,拯即解官歸養。後數年,親繼亡, 拯廬墓終喪,猶裴徊不忍去,里中父老數來勸勉。久 之,赴調,知天長縣。有盜割人牛舌者,主來訴,拯曰:『第 歸,殺而鬻之』。尋復有來告私殺牛者,拯曰:『何為割牛 舌而又告之』?」盜驚服。徙知端州,遷殿中丞。端土產硯, 前守緣貢率取數十倍,以遺權貴。拯命製者才足貢, 數歲滿,不持一硯歸。尋拜監察御史裏行,改監察御 史。時張堯佐除節度、宣撫兩使,右司諫張擇行、唐介 與拯共論之,語甚切。又嘗建言曰:「國家歲賂契丹,非 禦戎之策。宜練兵選將,務實邊備。」又請重門下封駮 之制,及廢錮贓吏,選守宰行考試補廕弟子之法。當 時諸道轉運加按察使,其奏劾官吏,多摭細故,務苛 察相高尚,吏不自安。拯於是請罷按察使,去使契丹。 契丹令典客謂拯曰:「雄州新開便門,乃欲誘我叛人 以刺彊事耶?」拯曰:「涿州亦嘗開門矣,刺彊事何必開 便門哉?」其人遂無以對。歷三司戶部判官,出為京東 轉運使,改尚書工部員外郎、直集賢院,徙陜西,又徙 河北,入為三司戶部副使。秦、隴、斜谷務造船材木,率 課取於民,又七州出賦河橋竹索,恆數十萬,拯皆奏 罷之。契丹聚兵近塞,邊郡稍警,命拯往河北調發軍 食。拯曰:「漳河沃壤,人不得耕,邢、洛、趙三州民田萬五 千頃,率用牧馬,請悉以賦民。」從之。解州鹽法率病民, 拯往經度之,請一切通商販。除天章閣待制、知諫院。 數論斥權倖大臣,請罷一切內除曲恩。又列上唐、魏 鄭公三疏,願置之坐右,以為龜鑒。又上言「天子當明 聽納,辨朋黨,惜人才,不主先入之說」,凡七事,請去刻 薄,抑僥倖,正刑,明禁戒,興作,禁妖妄。朝廷多施行之。 除龍圖閣直學士、河北都轉運使。嘗建議無事時徙 兵內地,不報。至是,請罷河北屯兵,分之河南兗、鄆、齊、 濮、曹、濟諸郡,設有警,無後期之憂。借曰「戍兵不可遽 減,請訓練義勇,少給餱糧。每歲之費,不當屯兵一月 之用;一州之賦,則所給者多矣。」不報。徙知瀛州。諸州 以公錢貿易,積歲所負十餘萬,悉奏除之。以喪子,乞 便郡,知揚州,徙廬州。遷刑部郎中。坐失保任,左授兵 部員外郎、知池州。復官,徙江寧府。召權知開封府,遷 右司郎中。拯立朝剛毅,貴戚、宦官為之斂手,聞者皆 憚之。人以包拯笑比「黃河清」,童稚婦女亦知其名,呼 曰「包待制。」京師為之語曰:「關節不到,有閻羅包老。」舊 制,凡訟訴不得徑造庭下。拯開正門,使得至前陳曲 直,吏不敢欺。中官勢族築園榭,侵惠民河,以故河塞 不通。適京師大水,拯乃悉毀去。或持地券,自言有偽 增步數者,皆審驗劾奏之。遷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 奏曰:「東宮虛位日久,天下以為憂,陛下持久不決,何 也?」仁宗曰:「卿欲誰立?」拯曰:「臣不才備位,乞豫建太子 者,為宗廟萬世計也。陛下問臣欲誰立,是疑臣也。臣 年七十,且無子,非邀福者。」帝喜曰:「徐當議之。」請裁抑 內侍,減節冗費,條責諸路監司、御史府得自舉屬官, 減一歲休暇日,事皆施行。張方平為三司使,坐買豪 民產,拯劾奏罷之,而宋祁代方平,拯又論之。祁罷,而 拯以樞密直學士權三司使。歐陽修言:「拯所謂牽牛 蹊田而奪之牛,罷已重矣,又貪其富,不亦甚乎?」拯因 家居避命,久之乃出。其在三司,凡諸筦庫供上物,舊 皆科率外郡,積以困民,拯特為置場和市,民得無擾。 吏負錢帛,多縲繫門輒逃去,并械其妻子者,類皆釋 之。遷給事中,為三司使,數日拜樞密副使。頃之,遷禮 部侍郎,辭不受。尋以疾卒,年六十四,贈禮部尚書,諡 孝肅。拯性峭直,惡吏苛刻,務敦厚,雖甚嫉惡,而未嘗 不推以忠恕也。與人不苟合,不偽辭色悅人,平居無 私書,故人親黨皆絕之。雖貴,衣服、器用、飲食如布衣 時。嘗曰:「後世子孫仕宦,有犯贓者,不得放歸本家,死 不得葬大塋中。不從吾志,非吾子若孫也。」初,有子名 繶,娶崔氏,通判潭州,卒,崔守死,不更嫁。拯嘗出其媵, 在父母家生子,崔密撫其母,使謹視之。繶死後,取媵 子歸,名曰綖。有《奏議》十五卷。

李垂[编辑]

按《宋史》本傳:「垂字舜工,聊城人。咸平中,登進士第。上 兵制將制書,自湖州錄事參軍召為崇文校勘,累遷 著作郎、館閣校理。上《導河形勝書》三卷,欲復九河故 道,時論重之。又累修起居注。丁謂執政,垂未嘗往謁。 或問其故,垂曰:『謂為宰相,不以公道副天下望,而恃 權怙勢,觀其所為,必遊朱崖,吾不欲在其黨中』。謂聞而惡之,罷知亳州,遷潁、晉、絳三州。明道中,還朝,閣門 祗候李康伯謂曰:「舜工文學議論稱於天下,諸公欲 用為知制誥,但宰相以舜工未嘗相識,盍一往見之。」 垂曰:「我若昔謁丁崖州,則乾興初已為翰林學士矣。 今已老大,見大臣不公,常欲面折之,焉能趨炎附熱, 看人眉睫,以冀推輓乎?道之不行,命也。」執政知之,出 知均州。卒,年六十九。五子仲昌最知名,銳於進取。嘗 獻計修六塔河,無功,自殿中丞責英州文學參軍。

狄棐[编辑]

按《宋史》本傳:「棐字輔之,潭州長沙人。少隨父官徐州, 以文謁路振,振器愛之,妻以女。舉進士甲科,以大理 評事知分宜縣,歷開封府司錄,知壁州。道長安,為寇 準所厚。準復入相,乃薦通判益州,擢開封府判官,歷 京西益州路轉運,江淮制置發運使,累遷太常少卿, 知廣州,加直昭文館。代還,不以南海物自隨,人稱其」 廉。拜右諫議大夫、龍圖閣直學士、權判吏部流內銓, 出知滑州,進給事中,徙天雄軍。會給郊,賞帛不善,士 卒譁譟趣府門,棐不能治。事聞,命侍御史劉夔按視, 未及境,眾不自安。棐馳白夔,請給以行河事。夔至,與 轉運使李絳誅首惡數人,棐坐罷懦,降知隨州,徙同 州,勾當三班院,進樞密直學士,歷知陜、鄭州、河中、河 南府。復判流內銓,出知揚州,未行卒。有狄國賓者,仁 傑之後,分仁傑告身與棐,棐奏錄國賓一官,而自稱 仁傑十四世孫。棐在河中時,有中貴人過郡,言將援 棐於上前,棐答以他語,退謂所親曰:「吾湘潭一寒士, 今官侍從,可以老而自污耶?」其為政愷悌不為表暴。 死之日,家無餘資。子遵度。

張瓌[编辑]

按《宋史》本傳:瓌字唐公,洎之孫也。舉進士,以婦父王 欽若嫌,召試學士院,賜第,除祕閣校理,同知太常禮 院,諡錢惟演曰「『文墨』。其子撾登聞鼓上訴,仁宗使問 狀,瓌條奏甚切,朝廷不能奪,乃賜諡曰『思溫』。」成廟祠 享如神御,請殺其禮,判吏部南曹,為開封府推官,知 洪州。營校督役苛急,其徒三百人將以夜殺之,求不 獲,持臿譟于門,請易校,瓌召問諭遣。明日推治黠十 人,不為易校。積閥當遷,十年不會課,文彥博為言,特 遷之。徙兩浙轉運使,加直史館、知潁州、揚州,即拜淮 南轉運使。三司下諸道責羡財,淮南獨上金九錢,三 司使怒,移文譙切瓌以賦數民貧對。入修起居注、知 制誥。草故相劉沆《贈官制》,頗言其附會取顯位。沆子 瑾帥子弟婦女衰絰詣闕,哭訴瓌挾私怨,且醜詆其 人。執政以褒贈乃恩典,瓌不當為貶詞,出知黃州,然 瑾亦竟不敢請父諡。還判流內銓。英宗時,論第在先 朝,乞蚤定儲副者,進左諫議大夫、翰林侍讀學士。劉 瑾又訟其判銓日調其子不應法,復出濠州,歷應天 府、河南、河陽,請為太平州瓌。平生薦士,後雖不如所 舉,未嘗以令自首,故再坐削階。當官,遇事輒言,觸忤 勢要,至屢黜,終不悔。卒,年七十。

陳舜俞[编辑]

按《宋史張問傳》:「舜俞,字令舉,湖州烏程人。博學強記, 舉進士,又舉制科第一。熙寧三年,以屯田員外郎知 山陰縣,詔俟代還試館職,舜俞辭曰:爵祿名器,砥礪 多士,宜示以至神,烏可要期如付劑契?繳中書帖上 之。青苗法行,舜俞不奉令,上疏自劾曰:『民間出舉財 物,取息重止一倍,約償緡錢,而糓粟、布縷、魚鹽、薪蔌、 耰鉏、釜錡之屬,得雜取之。朝廷募民貸取,有司約中 熟為價,而必償緡錢,欲如私家雜償他物不可得,故 愚民多至賣田宅,質妻孥,有識耆老戒其鄉黨子弟, 未嘗不以貰貸為苦。祖宗著令,以財物相出,舉任從 書契,官不為理。其保全元元之意,深遠如此。今誘之 以便利,督之以威刑,方之舊法異矣』。」詔謂「振民乏絕 而抑兼并,然使十戶為甲,浮浪無根者毋得給俵,則 乏絕者已不蒙其惠,此法終行,愈為兼并地爾。何以 言之?天下之有常平,非能人人計口受餉,但權穀價 貴賤之柄,使積貯者不得深藏以邀利爾。今散為青 苗,唯恐不盡,萬一饑饉荐至,必有乘時貴糶者,未知 將何法以制之?官制既放錢取息,富室藏鏹,坐待鄰 里逋欠之時,田宅妻孥,隨欲而得,是豈不為兼并利 哉?雖分為夏秋二科,而秋放之月與夏斂之期等,夏 放之月與秋斂之期等,不過展轉計息,以給為納,使 吾民終身以及世世,每歲兩輸息錢,無有窮已。是別 為一賦以敝海內,非王道之舉也。」奏上,責監南康軍 鹽酒稅,五年而卒。舜俞始嘗棄官歸,居秀之白牛村, 自號白牛居士。已而復出,遂貶死。蘇軾為文哭之,稱 其「學術才能兼百人之器,慨然將以身任天下之事, 而人之所以周旋委曲輔成其天者不至。一斥不復, 士大夫識與不識皆深悲之」云。

樂京[编辑]

按《宋史張問傳》:「京,荊南人。為布衣時,鄉里稱其行義, 事母至孝。妻張氏,家絕,挾女弟自隨,京未嘗見其面。 妻死,京寢食於外,為嫁之。嘉祐初,詔訪遺逸,以薦聞得校書郎,為湖陽、赤水二縣令。神宗求言,京上疏以 畏天保民為請。知長葛縣,助役法行,京曰:『提舉常平 官言不便,使之條析。又不報,且不肯治縣事。自列丐』」 去,提舉官劾之,詔奪著作佐郎。經十年乃復官,監黃 州酒稅,以承議郎致仕。元祐初,召赴闕,不至,終於家。

劉蒙[编辑]

按《宋史張問傳》:「蒙字子明,渤海人。恥為詞賦,不肯舉 進士,習茂才異等,又不欲自售。都轉運使劉庠舉遺 逸,召試第一,知湖陽縣。常平使者召會諸縣令議免 役法,蒙為不便,不肯與議,退而條上其害,即投劾去, 亦奪官。歸鄉教授,養親講學,從游甚眾。元豐二年卒, 纔年四十。門人朋友誄其行,號曰『正思先生。元祐初』」, 賜其家帛五十匹。

錢景諶[编辑]

按《宋史錢惟演傳》:「惟演孫景諶,景臻之從兄也。繇殿 直巡轄兩京馬遞,中進士第。初赴開封解試,時王安 石得其文,以為知道者,既薦送之,又推譽於公卿間, 自是執弟子禮。安石提點府界,景諶為屬主簿,又以 文薦之,執喪居許,聞安石得政,喜,因事來京師謁之。 方盛夏,安石與僧智緣臥於地,一最親者袒坐其側」, 顧景諶褫服脫帽,未及它語,卒然問曰:「青苗、助役如 何?」景諶曰:「利少害多,異日必為民患。」又問:孰為可用 之人,曰:「居喪不交人事,而知人尤難事也。」遂辭出。後 調官復來,安石已作相,又往詣之。安石令先與弟安 國相見,安國亦與之善,謂景諶曰:「相君欲以館閣相 處,而任以事。」景諶曰:「百事皆可為,所不知者,《新書役 法》耳。」及見安石,安石欲令治峽路役書,且委以戎、瀘 蠻事。景諶曰:「峽路民情,僕固不能知,而戎、瀘用兵,繫 朝廷舉動,一路生靈休戚。願擇知兵愛人者。」安石大 怒,坐上客數十人,皆為之懼。退就謁舍,賞激之與詆 以為矯者參半。景諶笑曰:「自古以來,好利者眾而顧 義者寡。故天下萬事皆由人,而不在於己,苟為利所 動而由於人,則盜亦可為也。夫盜之所以為盜者,利 勝於義而不知所以為之者耳,吾又何憾焉。」遂與安 石絕。熙寧末,從張景憲辟知瀛州,終身為外官,僅至 朝請郎而卒。

李承之[编辑]

按《宋史李迪傳》:「迪子承之,字奉世,性嚴重,有忠節。從 兄柬之將仕以官,辭不受,而中進士第,調明州司法 參軍。郡守任情骫法,人莫敢忤,承之獨毅然力爭之。 守怒曰:『曹掾敢如是耶』?承之曰:『事始至,公自為之則 已,既下有司,則當循三尺之法矣』。守憚其言,嘗建免 役議,王安石見而稱之。熙寧初,以為條例司檢詳文」 字,得召見。神宗語執政曰:「承之言制置司事甚詳,非 他人所及也。」改京官。他日謂之曰:「朕即位以來,不輕 與人改秩,今以命汝,異恩也。」檢正中書刑房,察訪淮、 浙常平、農田水利差役事,還,奏《役書》二十篇,加集賢 校理。又察訪陝西。時郡縣昧於奉法,斂羨餘過制,承 之曰:「是豈朝廷意耶?」悉裁正其數。遷集賢殿修撰,擢 寶文閣待制,為同群牧使,糾察在京刑獄兼樞密都 承旨,出知延州,入權三司使。蔡確治相州獄,多引朝 士,皆望風自折服。承之為帝言其險詖之狀,帝意始 悟,趣使詰,竟。遷龍圖閣直學士,懇辭乞授兄。肅之曰: 「臣少鞠於兄,且兄為待制十年矣。」帝曰:「卿兄弟孝友, 足厲風俗,肅之亦當遷也。」即並命焉。商人犯禁,貨北 珠乃為公主售,三司久不敢決,承之曰:「朝廷法令畏 王姬乎?」亟索之。帝聞之曰:「有司當如此矣。」進樞密直 學士。坐補吏不當,降待制、知汝州。未幾,為陝西都轉 運使。召拜給事中、吏部侍郎、戶部侍郎,復以樞密直 學士知青州,歷應天府、河陽、陳鄆揚州而卒。

李周[编辑]

按《宋史》本傳:「周字純之,馬翊人。登進士第,調長安尉。 歲饑,官為粥以食餓者,民坌集不可禁。縣以屬周,周 設梐枑間,老少男女無一亂者。都巡檢趙瑜詰盜南 山,諸尉皆屬焉。瑜悍急,多行無禮,獨於周不敢肆。轉 洪洞令。民有世絕而官錄其產者,其族晚得遺券,周 取以還之。郡吏咎周,周曰:『利民,所以利國也』。」縣之南 有澗,支流湓入,歲賦菑楗,調徒遏之。周始築新隄,民 不告病。改知雲安縣,蠲鹽井之征且百萬。通判施州, 州介群獠,不習服牛之利,為辟田數千畝,選謫戍知 田者市牛使耕,軍食賴以足。司馬光將薦為御史,欲 使來見,周曰:「司馬公之賢,吾固願見,但聞薦而往,所 謂呈身御史也。」卒不往。神宗詔近臣舉士,孫固以周 聞。神宗召對,謂曰:「知卿不遊權門,識今執政乎?」對白: 「不識也。」「識司馬光乎?」曰:「不識也。」訪禦邊之術,曰:「四邊 手足爾,若疲中國以勤遠略,致百姓窮困,聚為盜賊, 懼成腹心之憂。」神宗頷之。翌日,語固曰:「李周,樸忠之 士也,朕且以為御史。」執政意其異己,請試以事。除提 點京西刑獄。時方興水利,或請釃湍河為六渠,以益 鉗盧陂水,度用工八十萬。周曰:「湍河原高委下,捍以 隄,猶患決溢,若又導之,必致為害。」乃疏言:「渠成未可必,而費已不貲。盍姑鑿其一而試之,儻可以足用。行 之。」渠卒無功。明年,河溢,鄧城幾沒,始思其議。竟以直 道罷,判西京國子監。慈聖后復土,庀職陵下,中貴人 至者旁午,次舍帟幕,競為華靡。周曰:「臣子執喪,不能 寢苫枕塊,奈何又從而侈乎?」訖役山陵,使第功載,人 人自言,周獨否。哲宗立,召為職方郎中。朝廷議和西 夏,畀以侵地,至欲棄蘭州,周曰:「隴右故為唃氏所有, 常為吾藩籬。今唃氏破滅,若棄之,必歸夏人。彼以區 區河南,百年為勍敵,苟益以河、湟,是盡得吐蕃之地, 非秦、蜀之利也。」遂不果棄。遷太常少卿、祕書少監,以 直龍圖閣為陝西轉運使,復入為太常少卿,進權工 部侍郎,旋以集賢院學士知邠州,恩禮如待制。徙鳳 翔府、河中府、陝州,提舉崇福宮,改集賢殿脩撰。卒年 八十。紹聖中,追貶賀州別駕,後復舊職。周自為小官, 沉晦自匿,未嘗私謁執政,有公事,公詣中書白之。薛 向使三司,欲辟為屬,及相見,卒不敢言,退而歎曰:「若 人未易屈也。」以是不偶於世。

梁燾[编辑]

按《宋史》本傳:「燾字況之,鄆州須城人。父蒨,兵部員外 郎,直史館。燾以蒨任為太廟齋郎。舉進士中第,編校 祕閣書籍,遷集賢校理,通判明州,檢詳樞密五房文 字。元豐時,久旱,上書論時政曰:『陛下日者閔雨,靖惟 政事之闕,惕然自責。丁卯發詔,癸酉而雨,是上天顧 聽陛下之德言,而喜其有及民之意也。當四方仰雨』」, 十月之久,民刻於新法,嗷嗷如焦,而京師尤甚。闤闠 細民,罔不失職,智愚相視,日有大變之憂。陛下既惠 以詔旨,又施之行事,講除刻文蠲,捐緡錢等,一日之 間,歡聲四起,距誕節三日而膏澤降。是天以雨壽陛 下之萬年,感聖心於大寤,有以遂其仁政也。然法令 乖戾,為毒於民者所變,纔能萬一人心之不解,故天 意亦未釋,而雨不再施。陛下亦以此為戒而夙夜應 之乎?今陛下之所知者,市易事耳。法之為害,豈特此 耶?曰青苗錢也,助役錢也,方田也,保甲也,淤田也。兼 是數者,而天下之民被其害。青苗之錢未及一償,而 責以免役;免役之錢未暇入,而重以淤田;淤田方下 而復有方田;方田未「息,而迫以保甲,是徒擾百姓,使 不得少休於聖澤。其為害之實,雖一有言之者,必以 下主吏,主吏妄報以無是,則從而信之,恬不復問,而 反坐言者。雖間遣使循行,而苟且寵祿,巧為妄誕,成 就其事。至請遍行其法,上下相隱,習以成風。」臣謂天 下之患,不患禍亂之不可去,患朋黨蔽蒙之俗成。使 上不「得聞所當聞,故政日以蔽,而禍亂卒至也。陛下 可不深思其故乎?」疏入,不報。內侍王中正將兵出,強 干,賞不以法,燾爭之不得,請外。出知宣州,入辭,神宗 曰:「樞臣云卿不肯安職,何也?」對曰:「臣居官五年,非敢 不安職,恐不勝任使,故去耳。」神宗曰:「王中正功賞文 書何為獨不可?」曰:「中正罔冒僥覬,臣不敢屈法以負 陛下。」未幾,提點京西刑獄。哲宗立,召為工部郎中,遷 太常少卿、右諫議大夫。有請宣仁后御文德殿服袞 冕受冊者,燾率同列諫,引薛奎諫章獻明肅皇后不 當以王服見太廟事,宣仁后欣納。又論市易已廢,乞 蠲中下戶逋負;又乞欠青苗下戶不得令保人備償。 文彥博議遣劉奉世使夏國,御史張舜民論其不當 遣,降通判虢州。燾言:「御史持紀綱之官,得以犯顏正 論,況臣下過失,安得畏忌不言哉?今御史敢言大臣 者,天下之公議;大臣不怏御史者,一夫之私心。罪天 下敢言之公議,便一夫不快之私心,非公朝盛事也。」 時同論者傅堯俞、王巖叟、朱光庭、王覿、孫升、韓川凡 七人,悉召至都堂,敕諭以「事當權其輕重,故不惜一 新進御史,以慰老臣。」燾又言:「若論年齡爵祿,則老臣 為重;若論法度綱紀,則老臣為輕。御史者,天子之法 官也,不可以大臣鞅鞅而斥去。願還舜民,以正國體。」 章十上,不聽。燾又面責給事中張問,不能駁還舜民 制命,以為失職,坐詬。同列出為集賢殿修撰、知潞州, 辭不拜,曰:「臣本論張舜民不當罷,如以為非,即應用 此受斥,今乃得以微罪冒美職,守劇郡,如此則朝廷 命令不能明辨曲直,以好惡示天下矣。」不報。至潞,值 歲饑,不待命,發常平粟賑民,流人聞之,來者不絕。燾 處之有條,人不告病。明年,以左諫議大夫召用,甫就 道,民攀轅不得行,踰太行抵河內乃已。既到,上書言: 「帝富於《春秋》,未專宸斷。太后保佑聖主,制政簾帷,姦 人易為欺蔽。願正綱紀,明法度,采用忠言,講求仁術。」 兩官嘉納焉。前宰相蔡確作詩怨謗,燾,與劉安世交 攻之。燾又言:「『方今忠於確者多於忠朝廷之士,敢為 奸言者多於敢正論之人』。以此見確之氣燄凶赫,根 株牽連,賊化害政,為患滋大。」確卒竄新州。燾進御史 中丞。鄧潤甫除吏部尚書,燾論潤甫柔佞不立,巧為 進取,不聽。改權戶部尚書,不拜,以龍圖閣直學士知 鄭州。旬日,入權禮部尚書,為翰林學士。元祐七年,拜 尚書右丞,轉左丞。蔡京帥蜀,燾曰:「元豐侍從,可用者 多,惟京輕險貪愎,不可用。」又與同列議夏國地界,不能合,遂丐去。哲宗遣近臣問所以去意,且令密訪人 才,燾曰:「信任不篤,言不見聽,而詢問人才,非臣所敢 當也。」使者再至,乃言:「人才可大任者,陛下自知之。但 須識別邪正,公天下之善惡,圖任舊人中堅正純厚 有人望者,不牽左右好惡之言,以移聖意,天下幸甚。」 以疾罷為資政殿學士、同醴泉觀使。故事,非宰相不 除使,遂置同使以寵之。力辭,改知穎昌府。既出京師, 哲宗遣中貴諭以復用之旨。紹聖元年,知鄆州。朋黨 論起,哲宗曰:「梁燾每起中正之論,其開陳排擊,盡出 公議,朕皆記之。」以故最後責,竟以司馬光黨,黜知鄂 州。三年,再貶少府監、分司南京。明年,三貶雷州別駕, 化州安置。三年,卒,年六十四。徙其子于昭州,徽宗立, 始得歸。燾自立朝,一以引援人物為意。在鄂州,《薦士 錄》具載姓名,客或見其書曰:「公所植桃李,乘時而發, 但不向人開耳。」燾笑曰:「燾出入侍從,至位執政,八年 之間,所薦用之不盡,負愧多矣。」其好賢樂善如此。

王俊義李祁[编辑]

按《宋史王覿傳》:「覿從子俊義,字堯明,游學京師,資用 乏,或薦之童貫,欲厚聘之,拒不答。林靈素設講席寶 籙宮,詔兩學選士問道,車駕將臨視推恩,司成以俊 義及曹偉應詔,俊義辭焉。人曰:『此顯仕捷徑也,不可 失』。俊義曰:『使辭不獲命,至彼亦不拜,倘見困辱,則以 死繼之』。逮至講所,去御幄跬步,內侍呼姓名至再,俊」 義但望幄致敬,不肯出。次呼曹偉,偉回首,俊義目之 亦不出。既罷,皆為之懼,俊義處之恬然。以太學上舍 選奏名列其下,徽宗親程其文,擢為第一。及賜第,望 見容貌甚偉,大悅,顧侍臣曰:「此朕所親擢也,真所謂 俊義矣。自古未有人主自為主司者,宜即超用。」蔡京 邀使來見,曰:「一見我左右史,可立得。」俊義不往,僅拜 國子博士。居二年,乃得改太學博士。鄆王謁先聖,有 司議諸生門迎,俊義曰:「此豈可施於人臣哉?禮如見 宰相足矣。」乃序立敦化堂下。及王至,猶辭不敢當。進 吏部員外郎。嘗入對,帝問:「卿知前所以親擢乎?蓋主 司之意不一,是以天子自提文衡也。衛膚敏、吳安國 今安在?」具以對,即召為館職,而遷俊義右司員外郎。 為王黼所惡,以直祕閣知岳州,卒,年四十七。俊義與 李祁友善,首建《正論》於宣和間。當是時,諸公卿稍知 分別善惡邪正,兩人力也。祁字肅遠,亦知名士,官不 顯。

蘇元老[编辑]

按《宋史蘇轍傳》:「轍族孫元老,字子廷,幼孤力學,長於 《春秋》,善屬文。軾謫居海上,數以書往來。軾喜其為學 有功,轍亦愛獎之。黃庭堅見而奇之,曰:『此蘇氏之秀 也』。舉進士,調廣都簿,歷漢州教授、西京國子博士,通 判彭州。政和間,宰相喜開邊,西南帥臣多啖誘近界 諸族使納土,分置郡縣以為功,致茂州蠻叛,帥司遽」 下令招降。元老嘆曰:「威不足以服,則恩不足以懷。」乃 移書成都帥周燾曰:「此蠻跳梁山谷間,伺間竊發。彼 之所長,我之所短,惟施、黔兩州兵可與為敵。若檄數 千人,使倍道往赴,賢於官軍十萬也。其次以為夔、陝 兵大集,先以夔兵誘其前,陜兵從其後,不十日賊必 破。彼降而我受焉,則威懷之道得。今不討賊,既招而 還,必復叛,不免重用兵矣。」燾得書,即召與計事。元老 又策:「茂有兩道,正道自濕山趨長平,絕嶺而上,其路 險以高;間道自青崖關趨刁溪,循江而行,其路夷以 徑。當使正兵陣濕山,而陰出奇兵擣刁溪與石泉并 力合攻,賊腹背受敵,擒之必矣。」燾皆不能用,竟得罪 後帥。至如元老策,蠻勢蹙乃降。除國子博士,歷祕書 正字、將作少監、比部考功員外郎,尋除成都路轉運 副使,為軍器監、司農、衛尉、太常少卿。元老外和內勁, 不妄與人交。梁師成方用事,自言為軾外子,因緣欲 見之,且求其文,拒不答。言者遂論元老,蘇軾從孫,且 為元祐邪說,其學術議論,頗倣軾、轍不宜在中朝。罷 為提點明道宮。元老嘆曰:「昔顏子附驥尾而名顯,吾 今以家世坐累,榮矣。」未幾卒,年四十七。有詩文行於 時。

田晝[编辑]

按《宋史鄒浩傳》:「晝字承君,陽翟人,樞密使況之從子。 以任為校書郎,調磁州錄事參軍,知西河縣,有善政, 民甚德之。議論慷慨,有前輩風,與鄒浩以氣節相激 厲。元符中,浩為諫官,晝監京城門,往見浩曰:『平生與 君相許者何如?今君為何官』?浩曰:『上遇群臣,未嘗假 以辭色,獨於浩差若相喜,天下事固不勝言』。意欲待」 深相信而後發,貴有益也。晝然之。既而以病歸許邸, 狀報立后,晝謂人曰:「志完不言,可以絕交矣。」浩得罪, 晝迎諸塗,浩出涕,晝正色責曰:「使志完隱默官京師, 遇寒疾不汗五日,死矣,豈獨嶺海之外能死人哉!願 君毋以此舉自滿,士所當為者,未止此也。」浩茫然自 失,歎謝曰:「君之贈我厚矣。」建中靖國初,入為大宗正 丞。曾布數羅致之,不為屈;欲與提舉常平官,亦辭。請 知淮陽軍,歲大疫,日挾醫問病者藥之,遇疾卒。淮陽人祀以為「土神」云。

王回[编辑]

按《宋史鄒浩傳》:「回字景深,仙遊人。第進士,調松滋令。 荊沔俗用人祭鬼,回捕治甚嚴,其風遂革。知鹿邑縣, 入為宗正寺簿。元符中,葉祖洽薦為睦親宅講書。與 鄒浩友善。皇后劉氏立,浩將論之,密告回。回曰:『事寧 有大於此者乎?子雖有親,然移孝為忠,亦太夫人素 志也』。浩南遷,人莫敢顧。回斂交游錢與治裝,往來經」 理,且慰安其母。邏者以聞,逮詣詔獄,眾為之懼,回居 之晏然。御史詣之,對曰:「實嘗預議,不敢欺也。」因誦浩 所上章,幾二千言。獄上,除名停廢。即徒步出都門,行 數十里,其子追及,問以家事,不答。祖洽亦坐黜。徽宗 立,召還舊官,擢監察御史,數日卒,年五十三。岑象求、 王覿、賈易上章,乞錄其子,恤其家,以獎勸忠義。詔除 子渙老郊社齋郎。蔡京為相,奪之,仍列名黨籍。

曾誕[编辑]

按《宋史·鄒浩傳》:「誕,公亮從孫也。孟后之廢,誕三與浩 書,勸力請復后,浩不報。及浩以言南遷,誕著《玉山主 人對客問》以譏之,其略曰:『客問:鄒浩可以為有道之 士乎?主人曰:『浩安得為知道。雖然,予於此時議浩,是 天下無全人也。言之尚足為來世戒。《易》曰:『知幾其神 乎』!又曰:『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方 「孟后之廢,人莫不知劉氏之將立,至四年之後而冊 命未行,是天子知清議之足畏也。使當其時,浩力言 復后,能感悟天子,則無今日劉氏之事,貽朝廷於過 舉,再三言而不聽,則義亦當矣。使是時得罪,必不若 是酷,以貽老母之憂矣。」嗚呼!若浩者,雖不得為知幾 之士,然百世之下,頑夫廉,懦夫有立志,尚不失為聖 人之清也。其書既出,識者或以比韓愈。《諫臣論》「誕仕 亦不顯。」

吳師禮[编辑]

按《宋史》本傳:「師禮,字安仲,杭州錢塘人。太學上舍賜 第,調涇縣主簿,知天長縣。召太學博士、祕書省正字, 預餞鄒浩,免。徽宗初,為開封府推官。蔡王似宮吏有 不順語,下之府,師禮主治,獄成,不使一詞及王吏,雖 有死者,亦不被以指斥罪。擢右司諫,改右司員外郎。 師禮工翰墨,帝嘗訪以字學,對曰:『陛下御極之初,當 志其大者,臣不敢以末技對』。」聞者獎其得體。以直祕 閣知宿州,卒。師禮游太學時,兄師仁為正,守《春秋》學。 它學官有惡之者,條其疑問諸生,師禮悉以兄說對。 學官怒,鳴鼓坐堂上,眾質之,師禮引据《三傳》,意氣自 如。江公望時在旁,心竊喜。後相遇於泌陽,公望謂曰: 「子異日得志當如何?」曰:「但為人作豐年耳。」遂定交。

劉安世[编辑]

按《宋史》本傳:「安世字器之,魏人。父航,第進士,歷知虞 城、犀浦縣。虞城多姦猾,喜寇盜,犀浦民弱而馴,航為 政寬猛急緩不同,兩縣皆治。」知宿州,押伴夏使,使者 多所要請,執禮不遜,且欲服毬文金帶,入見,航皆折 正之。以群牧判官為河南監牧使,持節冊夏主。秉常 凡例所遺寶帶名馬,卻弗受。還上《禦戎書》,大略云:「辯 士好為可喜之說,武夫徼冀不貲之寵,或為所誤,不 可不戒。」為河北西路轉運使。熙寧大旱,求言,航論新 政不便者五。又上書言:「人主不可輕失天下心,宜乘 時有所改為,則人心悅而天意得矣。」不報,乃請,提舉 崇福宮,起知涇、相二州。王師西征,徙知陝府。時倉卒 軍興,餽餉切急,縣令佐至荷校督民,民多棄田廬,或 至自盡。航獨期會如平日,事更以辦,終太僕卿。安世 少時,持論已有識。航使監牧時,文彥博在樞府,有所 聞,每呼安世告之。安世從容言:王介甫求去,外議謂 公且代其任。彥博曰:「安石壞天下至此,後之人何可 為?」安世拱手曰:「安世雖晚進,竊以為未然。今日新政, 果順人所欲而為人利乎?若不然,公當去所害,興所 利,反掌間耳。」彥博默不應。他日見航,嘆獎其堅正。登 進士第,不就選。從學於司馬光咨盡心行己之要,先 教之以誠,且令自不妄語始。調洺州司法參軍。司戶 以貪聞,轉運使吳守禮將按之,問於安世,安世云:「無 之」,守禮為止。然安世心常不自安,曰:「司戶實貪,而吾 不以誠對,吾其違司馬公教乎?」後讀揚雄《法言》:「君子 避礙,則通諸理」,意乃釋。光入相,薦為祕書省正字。光 薨,宣仁太后問可為臺諫於呂公著,公著以安世對, 擢右正言。時執政頗與親戚官,安世言:「祖宗以來,大 臣子弟不敢受內外華要之職。自王安石秉政,務快 私意,累聖之制,掃地不存。今廟堂之上,猶習故態。」因 歷疏文彥博以下七人,皆耆德魁舊,不少假借。章惇 以強市崑山民田罰金,安世言:「惇與蔡確、黃履、邢恕 素相交結,自謂社稷之臣,貪天之功,徼幸異日,天下 之人指為四凶。今惇父尚在,而別籍異財,絕滅義理, 止從薄罰,何以示懲?」會吳處厚《解釋確安州詩》以進, 安世謂其指斥乘輿,犯大不敬,與梁燾等極論之,竄 之新州。宰相范純仁至於御史十人,皆緣是去。遷起 居舍人兼左司諫,進左諫議大夫。有旨暫罷講筵。民間驩傳宮中求乳婢,安世上疏諫曰:「陛下富於《春秋》, 未納后而親女色。願太皇太后保祐聖躬,為宗廟社 稷大計,清閒之燕,頻御經帷,仍引近臣與論前古治 亂之要,以益聖學,無溺於所愛而忘其可戒。」哲宗俛 首不語。后曰:「無此事,卿誤聽耳。」明日,后留呂大防,告 之故。大防退,召給事中范祖禹使達旨,祖禹固嘗以 諫,于是兩人合辭,申言之甚切。鄧溫伯為翰林承旨, 安世言其出入王、呂黨中,始終反覆,今之進用,實係 君子小人消長之機,乞行免黜。不報。遂請外,改中書 舍人,辭不就,以集賢殿修撰提舉崇福宮,才六月,召 為寶文閣待制、樞密都承旨。范純仁復相,呂大防白 后欲令安世少避。后曰:「今既不居言職,自無所嫌。」又 語韓忠彥曰:「如此正人,宜且留朝廷。」乃止。呂惠卿復 光祿卿、分司,安世爭以為不可,不聽。出知成德軍。章 惇用事,尤忌惡之。初黜知南安軍,再貶少府少監,三 貶新州別駕,安置英州。同文館獄起,蔡京乞誅滅安 世等家,讒雖不行,猶徙梅州。惇與蔡卞將必寘之死, 因使者入海島誅陳衍,諷使者過安世,脅使自裁。又 擢一土豪為轉運判官,使殺之。判官疾馳將至梅,梅 守遣客來勸安世自為計,安世色不動,對客飲酒談 笑,徐書數紙付其僕曰:「我即死,依此行之。」顧客曰:「死 不難矣。」客密從僕所視,皆經紀同貶當死者之家事 甚悉。判官未至二十里,嘔血而斃,危得免。昭懷后正 位中宮,惇、卞發前諫乳婢事,以為為后設。時鄒浩既 貶,詔應天少尹孫鼛以檻車收二人赴京師,行數驛 而徽宗即位,赦至,鼛乃還。凡投荒七年,《甲令》所載,遠 惡地,無不歷之。移衡及鼎,然後以集賢殿修撰知鄆 州,真定府曾布又忌之,不使入朝。蔡京既相連七謫, 至峽州羈管。稍復承議郎,卜居宋都。宣和六年,復待 制,中書舍人沈思封還之。明年卒,年七十八。安世儀 狀魁碩,音吐如鐘。初除諫官,未拜命,入白母曰:「朝廷 不以安世不肖,使在言路。倘居其官,須明目張膽,以 身任責,脫有觸忤,禍譴立至。主上方以孝治天下。若 以老母辭,當可免。」母曰:「不然。吾聞諫官為天子諍臣, 汝父平生欲為之而弗得。汝幸居此地,當捐身以報 國恩。正得罪流放,無問遠近,吾當從汝所之。」于是受 命在職。累歲,正色立朝,扶持公道。其面折廷爭,或帝 盛怒,則執簡卻立,伺怒稍解,復前抗辭。旁侍者遠觀, 蓄縮悚汗,目之曰:「殿上虎!」一時無不敬懾。家居未嘗 有惰容,久坐身不傾倚,作字不草書,不好聲色貨利。 其忠孝正直,皆則象司馬光。年既老,群賢凋喪略盡, 巋然獨存,而名望益重。梁師成用事,能生死人,心服 其賢,求得小吏吳默,嘗趨走前後者,使持書來啖,以 即大用,默因勸為子孫計,安世笑謝曰:「吾若為子孫 計,不至是矣。吾欲為元祐全人,見司馬光於地下。」還 其書,不答。死葬祥符縣。後二年,金人發其冢,貌如生, 相驚語曰:「異人也。」為之蓋棺乃去。

李熙靖[编辑]

按《宋史》本傳:「熙靖,字子安,常州晉陵人,唐衛公德裕 九世孫也。祖均、父公弼,皆進士第。公弼,崇寧初通判 潞州,以議三舍法不便,使者劾其沮格詔令,坐削黜 以死。熙靖擢第,又中詞學兼茂,選為辟雍錄、太學正, 升博士。以父老乞外,除提舉淮東學事便養,命下,乃 得河東。而為淮東者,臧祐之也。蓋省吏取祐之賂,輒」 易之,或教使自言,熙靖曰:「事君不擇地,吾其可發人 之私,求自便也?」宰相聞而賢之,留為兵部員外郎。遭 父憂去,還為右司員外郎。王黼以太宰領應奉司,又 方事燕雲,立經撫房於中書,獨專之,他執政皆不得 預。熙靖與言曰:「應奉之職,非宰相所當預。尚書、樞密 皆有兵房,足以治疆事,經、撫何為者哉?」黼積不樂。同 列五人皆躐躋禁從,獨滯留四年。都水丞失職,移過 於熙靖,貶其兩秩,又將左轉為國子司業。執政交言 不可,僅遷太常少卿。黼罷,乃拜中書舍人。蔡攸又惡 之,出知拱州。越兩月,復以故官召。入對,言:「燕山雖定, 宜益謹思患豫防之戒。」徽宗曰:「《詩》所謂『迨天之未陰 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者是也。」熙靖進曰:「孔子云:『為 此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願陛下為 無疆之計』。」帝嘉之。靖康初,同譚世勣事龍德宮,改顯 謨閣待制、提舉醴泉觀。道君待之甚厚,常從容及內 禪事,曰:「外人以為吳敏功,殊不知此自出吾意耳。吾 苟不欲人言,且滅族,誰敢哉?」或謂君似唐睿宗,上畏 天戒,「故為之,吾有此心久矣。」熙靖再拜賀,敏聞而忌 之,以進對不時受罰。既拒張邦昌之命,憂憤廢食。家 人進粥藥,寬譬之,終無生意。故人視其病,相持啜泣, 索筆書唐王維所賦「百官何日再朝天」之句,明日遂 卒,年五十三。與世勣同贈端明殿學士。

滕茂實[编辑]

按《宋史忠義傳》:「茂實字秀穎,杭州臨安人。政和八年 進士。靖康元年,以工部員外郎假工部侍郎,副路允 迪出使,為金人所留。時茂實兄綯通判代州,已先降

金。粘罕素聞茂實名,乃遷之代州,又自京師取其弟
考證
華實同居,以慰其意。欽宗自離都城,舊臣無敢候問

起居者,茂實聞欽宗將至,即自為哀詞,且篆宋工部」 侍郎滕茂。墓九字,取奉使黃幡裹之,以授其友人 朔寧府司理董詵。欽宗及郊,茂實具冠幘迎謁,拜伏 號泣。金人諭之曰:「國破主遷,所以留公,蓋將大用。」迫 令易服。茂實力拒不從,見者墮淚。茂實請從舊主俱 行,金人不許,遂留雁門。董詵南歸,茂實與之泣別,自 述其出處,附表以聞。憂憤成疾,卒於雲中。詵拔歸,錄 所為哀詞,言於張浚,浚以詵為陝西轉運判官。上其 事,紹興二年,贈龍圖閣直學士,官其家三人。

林沖之[编辑]

按《宋史忠義傳》:「沖之字和叔,興化軍莆田人。元符三 年進士,歷御史臺檢法官大宗正丞、都官金部郎,滯 省寺者十年,出守臨江南康。靖康初,召為主客郎中。 金人再來侵,詔副中書侍郎陳過庭使金,同被拘執。 初猶給乳酪,迨宇文虛中受其命,金人亦以是邀之, 沖之奮厲見詞色,金人怒,徙之奉聖州。既二年,過庭」 卒,金人逼沖之。仕偽齊,不屈。徙上京,又不屈。置顯州 極北沍寒之地,幽佛寺十餘年。漸便飲茹,以義命自 安,髭髮還黑。病亟,語同難者曰:「某年七十二,持忠入 地無恨,所恨者,國讎未復耳。」南向一慟而絕。僧瘞之 寺隅。洪皓還朝,以聞,詔與二子官。子郁、從子震、霆。

張綱[编辑]

按《宋史》本傳,綱字彥正,潤州丹陽人。入太學,以上舍 及第釋褐。徽宗知綱五中首選,特除校書郎。入對,論: 「君子小人,溷殽詢言試事,則邪正自別。小人得志,邀 功生事,禍有不可勝言者。今用事者大言罔上,風俗 侈靡,背本趍末,日甚一日。宜以祖考躬行之教為法, 天下有不難化矣。」上稱善。論事與蔡京不相合,擠之 去,主管玉局觀。久之,還故官,兼修《國朝會要》,校正御 前文字,遷著作佐郎、屯田司勳郎。初,朝議遣童觀、蔡 攸使朔方,綱力論不可出師狀,不報。及金渝盟,犯京 闕,命綱分守四壁。旋解嚴,詔登陴足月者遷,綱曰:「主 憂臣辱,義當爾,顧因此受賞邪?」卒不自言。出為兩浙 提刑,移江東。池將王進剽恣睢,曹官以小過違忤, 遂釘手于門。事聞,詔綱乘傳窮竟。時國勢未安,諸將 往往易朝廷進,擁甲騎數百突至,綱叱進階下,即按 問,罪立具,自是無越法者。以左司召權監察御史。請 令郡邑月具繫囚存亡數申提刑司,歲終較多寡行 殿最。進起居舍人,改中書舍人。建言「乞依祖宗法,命 大臣兼領史事。」詔宰臣呂頤浩監修《國史》,著為令。試 給事中。大將有以軍中田不均,乞不收租,朝廷將從 之,綱執不可。會推恩元祐黨籍家,有司無限制,自陳 者紛至,綱建議以崇寧所刻十八人為正。自軍興後, 小人多乘時者亂,歷五年而怨家告訐者眾。綱謂非 所以廣好生之德,乞自蔽囚,後有告勿受。宗室令懬 特轉大中大夫,綱言:「庶官超轉侍從,非法,且自崇寧 以來,官職不循資任,致綱紀大壞,今方丕變其俗,奈 何以令懬故,復違舊章?」詔以次官命詞,舍人王居正 復執不行,命遂寢。宣撫使張俊駐師九江,遣營卒以 書至瑞昌,縣令郭彥章揣知卒與獄囚通,乃械繫之。 俊愬於朝,彥章坐免。綱言:「近時州縣吏多獻諛當路, 彥章不隨流俗,是能奉法守職。今不獎而默,何以示 勸?」除給事中。侍御史魏矼劾綱,提舉太平觀,進徽猷 閣待制,引年致仕。秦檜用事久,綱臥家二十年,絕不 與逓問。檜死,召為吏部侍郎兼侍讀。初,講《詩·關雎》,因 后妃淑女事,歷陳文王用人,寓意規戒。上曰:「久不聞 博雅之言,今日所講,析理精詳,深啟朕心。」綱言:「比年 監司資淺望輕,請擇七品以上清望官,或曾任郡守 有治狀者為之。庶位望既重,材能已試,可舉其職。」從 之。權吏部尚書。時以彗出東方,詔求言,綱奏:「求言易, 聽察難,宜命有司詳審章奏,必究極其情,無事苟簡。」 除參知政事。高宗頻諭輔臣寬恤民力,蓋懲秦檜苛 政,期安黎庶。綱乃摘其切於利民八十事,摽以大指, 乞鏤版宣布中外,於是人皆昭知上德意。告老,以資 政殿學士知婺州,尋致仕。高宗幸建康,綱朝行宮。孝 宗登極,召綱陪祀南郊,以老,辭不至,詔嘉之,命所在 州郡恆存問,仍賜羊酒。卒,年八十四。綱嘗書坐右曰: 「以直行己,以正立朝,以靜退高天下。」其篤守如此。初, 諡文定,吏部尚書汪應辰論駁之,孫釜再請,特賜曰 「章簡。」釜,慶元間為諫官,力排道學諸賢,累官至簽書 樞密院事。

張九成[编辑]

按《宋史》本傳:「九成,字子韶,其先開封人,徙居錢塘。游 京師,從楊時學。權貴託人致幣曰:『肯從吾游,當薦之 館閣』。九成笑曰:『王良尚羞,與嬖奚乘,吾可為貴游客 耶』?紹興二年,上將策進士,詔考官直言者置高等。九 成對策,略曰:『禍亂之作,天所以開聖人也。願陛下以 剛大為心,無以憂驚自沮』。臣觀金人有必亡之勢,中 國有必興之理。夫好戰必亡,失其故俗必亡,人心不 服必亡,金皆有焉。劉豫背叛君親,委身夷狄,黠雛經營,有同兒戲,何足慮哉!前世中興主,大抵以剛德為 尚,去讒節慾,遠佞防姦,皆中興之本也。今閭巷之人, 皆知有父兄妻子之樂,陛下貴天子,冬不得溫,夏不 得凊,昏無所定,晨無所省,感時遇物,悽惋於心,可不 思所以還二聖之車乎?」又言:「閹寺聞名,國之不祥也。 今此曹名字稍稍有聞,臣之所憂也,當使之安。」掃除 之役,凡結交往來者有禁,干預政事者必誅,擢寘首 選。楊時遺九成書曰:「廷對自中興以來未之有,非剛 大之氣不為,得喪回屈,不能為也。」授鎮東軍簽判,吏 不能欺,民冒鹺禁。提刑張宗臣欲逮捕數十人,九成 爭之。宗臣曰:「此事左相封來。」九成曰:「主上屢下恤刑 之詔,公不體聖意,而觀望宰相耶?」宗臣怒,九成即投 檄歸。從學者日眾,出其門者多為聞人。趙鼎薦於朝, 遂以太常博士召。既至,改著作佐郎,遷著作郎。言:「我 宋家法,曰仁而已。仁之發見,尤在於刑。陛下以省刑 為急,而理官不以恤刑為念,欲詔理官活幾人者,與 減磨勘。」從之。除浙東提刑,力辭,乃與祠以歸。未幾,召 除宗正少卿,權刑部侍郎。法寺以大辟成案上,九成 閱始末,得其情,因請覆實,囚果誣服者。朝論欲以平 反為賞,九成曰:「職在詳刑,可邀賞乎?」辭之。金人議和, 九成謂趙鼎曰:「金實厭兵,而張虛聲以撼」中國,因言 十事:「彼誠能從吾所言,則與之和,使權在朝廷。」鼎既 罷,秦檜誘之曰:「且成檜此事。」九成曰:「九成胡為異議, 特不可輕易以苟安耳。」檜曰:「立朝須優游委曲。」九成 曰:「未有枉已而能直人。」上問以和議,九成曰:「敵情多 詐,不可不察。」因在經筵言西漢災異事,檜甚惡之,謫 守邵州。既至,倉庫虛乏,僚屬請督酒租,宿負苗絹未 輸者,九成曰:「縱未能惠民,其敢困民耶?」是歲,賦入更 先他時。中丞何鑄言其矯偽欺俗,傾附趙鼎,落職。丁 父憂。既免喪,秦檜取旨,上曰:「自古朋黨畏人主知之, 此人獨無所畏,可與宮觀。」先是,徑山僧宗杲善禪理, 從游者眾,九成時往來其間。檜恐其議已,令司諫詹 大方論其與宗杲謗訕朝政,謫居南安軍。在南安十 四年,每執書就明,倚立庭磚,歲久,雙趺隱然。廣帥致 籯金,九成曰:「吾何敢苟取。」悉歸之。檜死,起知溫州。戶 部遣吏督軍糧,民苦之,九成移書痛陳其弊,戶部持 之,九成即丐祠歸,數月病卒。九成研思經學,多有訓 解,然早與學佛者游,故其議論多偏。寶慶初,特贈太 師,封崇國公,諡《文忠》。

魏行可 郭元邁[编辑]

按《宋史忠義傳》:「行可,建州建安人。建炎二年,太學生, 應募奉使,補右奉議郎,假朝奉大夫、尚書禮部侍郎, 充河北金人軍前通問使,仍命兼河北京畿撫諭使。 時河北紅巾賊甚眾,行可始懼為所攻,既而見使旌, 皆引去。行可渡河見金人於澶淵,金人知其布衣借 官,待之甚薄,因留不遣。行可嘗貽書金人,警以不戰 自焚之禍,大國舉中原與劉豫,劉氏何德,趙氏何罪? 若亟以還趙氏,賢於奉劉氏萬萬也。」紹興六年,卒。十 三年,張邵來歸,言行可執節沒於王事。行可父通直 郎伯能亦愬於朝,遂贈朝奉郎、祕閣修撰,先已官其 二子一弟,至是復官其一孫。行可之使也,吳人郭元 邁以上舍應募,補右武大夫、和州團練使為之副,不 肯髡髮換冠,亦卒於北焉。

潘良貴[编辑]

按《宋史》本傳:「良貴,字子賤,婺州金華人。以上舍釋褐, 為辟雍博士,遷祕書郎。時宰相蔡京與其子攸方以 爵祿釣知名士,良貴屹然特立,親故數為京致願交 意,良貴正色謝絕。除主客郎中,尋提舉淮南東路常 平。靖康元年,召還,賜對,欽宗問孰可秉鈞軸者,良貴 亟言何栗、唐恪等四人不可用,他日必誤社稷。陛下 若欲扶危持顛之相,非博詢於下僚,明揚於微陋,未 見其可。」語徹于外,當國者指為狂率,黜監信州汭口 排岸。高宗即位,召為左司諫。既見,請誅偽黨,使叛命 者受刀國門,即敵人不敢輕議。宋鼎又乞封宗室賢 者於山東、河北,以壯國體;巡幸惟揚,養兵以圖恢復。 黃潛善、汪伯彥惡其言,改除工部。良貴以不得其言 求去,主管明道宮。越數年,除提點荊湖南路刑獄,主 管江州太平觀,除考功郎,遷左司。宰相呂頤浩從容 謂良貴曰:「旦夕相引入兩省。」良貴正色對曰:「親老,方 欲乞外兩省官,非良貴可為也。」退語人曰:「宰相進退 一世人才,以為賢邪,自當擢用,何可握手密語,先示 私恩?若士大夫受其牢籠,又何以立朝?」即日乞補外, 以直龍圖閣知嚴州。到官兩月,請祠,主管亳州明道 宮。起為中書舍人。會戶部侍郎向子諲入見,語言煩 褻,良貴故善子諲。是日攝起居,立殿上,徑至榻前厲 聲曰:「子諲以無益之談久煩聖聽。」子諲欲退,高宗顧 良貴曰:「是朕問之。」又諭子諲且款語。子諲復語久不 止,良貴叱之退者再。高宗色變,閤門併彈之,於是二 人俱待罪。有旨「良貴放罪,子諲無罪可待。」良貴求去, 以集英殿修撰提舉江州太平觀。起知明州。期年,除

徽猷閣待制、提舉亳州明道宮。既歸,不出者十年。李
考證
光得罪,良貴坐嘗與通書,降二官。卒,年五十七。良貴

剛介清苦,壯老一節。為博士時,王黼、張邦昌俱欲妻 以女,拒之晚。家居貧甚,秦檜諷令求郡,良貴曰:「從臣 除授合辭免,今求之於宰相,辭之於君父」,良貴不敢 為也。其諫疏多焚槁,僅存雜著十五卷,新安朱熹為 之序。

張致遠[编辑]

按《宋史》本傳:「致遠,字子猷,南劍州沙縣人。宣和三年, 中進士第。宰相范宗尹薦其才,召對,擢為樞密院計 議官。建寇范汝為已降,猶懷反側,而招安官謝嚮、陸 棠受賊賂,陰與之通。致遠謁告歸,知其情,還白執政, 請鋤其根枿。於是捕嚮、棠及制置司屬官施宜生付 獄。詔參知政事蓋庾為福州宣撫使討賊,韓世忠副」 之,辟致遠為隨軍機宜文字。賊平,除兩淛轉運判官, 改廣東轉運判官,招撫劇盜曾袞等,賊眾悉降。紹興 四年,以監察御史召,未至,除殿中侍御史。時江西帥 胡世將請增和買絹、折納錢,致遠上疏言:「折納絹錢, 本欲少寬民力,而比舊增半,是欲乘民之急而厚其 斂也。」從之。金人與劉豫分道入寇,宰相趙鼎勸高宗 親征,朝士尚以為疑,白鼎審處。致遠入對,獨贊其決。 遷侍御史,言:「聚財養兵,皆出民力,善理財者,宜固邦 本。請罷榷福建鹽,精擇三司使副,以常平茶鹽合為 一官,令計經常,量入為出,先務省節,次及經理。」詔戶 部講究。五年,除戶部侍郎,進吏部侍郎,尋復為戶部 侍郎,言:「陛下欲富國強兵,大有為於天下,願詔大臣 力務省節,明禁僭侈。自宮禁始,自朝廷始。額員可減 者減之,司屬可併者併之。使州縣無妄用,歸其餘於 監司;監司無妄用,歸其餘於朝廷。朝廷無橫費。日積 月聚,惟軍須是慮,中興之業可致也。」除給事中,尋以 母老丐外,以顯謨閣待制知台州。朝廷以海寇鄭廣 未平,改知福州。六年八月,廣等降,致遠選留四百人, 置營城外,餘遣還業。復遣廣討他郡諸盜,數月悉平。 八年正月,再召為給事中,出知廣州。尋以顯謨閣待 制致仕。十七年卒,年五十八。致遠鯁亮有學識,歷臺 省、侍從,言論風旨,皆卓然可觀。趙鼎嘗謂其客曰:「自 鼎再相,除政府外,從官如張致遠、常同、胡」寅、張九成、 潘良貴、呂本忠、魏矼皆有士望,他日所守當不渝。識 者謂鼎為「知人」云。

趙逵[编辑]

按《宋史》本傳:「逵字莊叔,其先秦人。八世祖處營徙蜀, 家於資州。逵讀書數行俱下,尤好聚古書,考歷代興 衰治亂之跡,與當代名人鉅公出處大節,根窮底究, 尚友其人。紹興二十年,類省奏名,明年,對策,論君臣 父子之情甚切,擢第一。時秦檜意有所屬,而逵對獨 當帝意,檜不悅。既罷知舉,王曮授逵左丞事郎,簽書」 劍南東川。帝嘗問檜:「趙逵安在?」檜以實對。久之,帝又 問除校書郎,單車赴闕。征稅者希檜意,搜行橐,皆書 籍,才數金而已。既就職,未嘗私謁,檜意愈恨。逵賡御 製《芝草詩》,有「皇心未敢宴安圖」之句。檜見之,怒曰:「逵 獨以為未太平耶?」又謂逵曰:「館中祿薄,能以家來乎?」 逵曰:「親老不能涉險遠。」檜徐曰:「當以百金為助。」逵唯 唯而已。又遣所親申前言,諷逵往謝,逵不答。檜滋怒, 欲擠之,未及而死。帝臨哭,檜還,即授逵著作佐郎兼 權禮部員外郎。帝如景靈宮,祕省起居惟逵一人。帝 屢目逵,即日命引見。上殿,帝迎謂曰:「卿知之乎?始終 皆朕自擢。自卿登第後,為大臣沮格,久不見卿。秦檜 日荐士,未嘗一語及卿,以此知卿不附權貴,真天子 門生也。」詔充普安郡王府教授。逵奏:「言路久不通,乞 廣賜開納,勿以微賤為間,庶幾養成敢言之氣。」帝嘉 納之。普安府勸講至戾太子事,王曰:「於斯時也,斬江 充自歸於武帝,何如?」逵曰:「此非臣子所能。」王意蓋有 所在也。二十六年遷著作郎,尋除起居郎,入謝,帝又 曰:「秦檜炎炎不附者,惟卿一人。」逵曰:「臣不能效古人 抗折權姦。」「不與之同爾。然所以事宰相,禮亦不敢 闕。」又曰:「受陛下爵祿而奔走權門,臣不惟不敢,亦且 不忍。」明年,同知貢舉,盡公考閱,以革舊弊,遂得王十 朋、閻安中。始,逵未出貢闈蔣璨除戶部侍郎,給事中 辛次膺以璨交結希進,還之。帝怒,罷次膺,付逵書牘。 逵不可,璨以此出知蘇州,次膺仍得次對,逵兼給事 中。未幾,除中書舍人,登第六年而當外制,南渡後所 未有也。帝語王綸曰:「趙逵純正可用,朕於蜀士未見 其比,朕所以甫二歲令至此,報其不附權貴也。」先是 逵嘗薦杜莘老、唐文若、孫道夫,皆蜀名士。至是奉詔 舉士,又以馮方、劉儀鳳、李石、郯次雲應詔。宰執以聞, 帝曰:「蜀人道遠,其間文學行義有用者,不因論荐,無 由得知。前此蜀中宦游者多隔絕不得一至朝廷,甚 可惜也。」自檜顓權,深抑蜀士,故帝語及之。逵以疾求 外,帝命國醫王繼先視疾,不可為矣。卒,年四十一。帝 為之抆淚嘆息。逵嘗自謂:「司馬溫公不近非色,不取 非財,吾雖不肖,庶幾慕之。」檜權盛時,忤檜者闡非止 逵一人,而帝亟稱逵不附麗,又謂逵文章似蘇軾,故稱為「小東坡。」未及用而逵死,惜其論建不傳於世。有 《棲雲集》三十卷。

吳安國[编辑]

按《宋史忠義傳》:「安國字鎮卿,處州人。太學進士,累官 遷考功郎官,以太常少卿使金,值金人渝盟,拘留脅 服之,安國毅然正色曰:『我首可得,我節不可奪,惟知 竭誠死王事,王命烏敢辱』?金人不敢犯,遣還,後知袁 州,卒。」

李衡[编辑]

按《宋史》本傳:「衡字彥平,江都人。高祖昭素,仕至侍御 史。衡幼善博誦,為文操筆立就。登進士第,授吳江主 簿。有部使者怙勢作威,侵刻下民,衡不忍以敲扑迎 合,投劾於府,拂衣而歸。後知溧陽縣,專以誠意化民, 民莫不敬。夏秋二稅,以期日榜縣門,鄉無吏跡,而輸 送先他邑辦。因任歷四年,獄戶未嘗繫一重囚。隆興」 二年,金犯淮,堧人相驚曰:「寇深矣。」官沿江者多送其 孥。衡獨自浙右移家入縣,民心大安,盜蝟起旁境,而 溧陽靖晏自如、帥汪澈、轉運使韓元吉等列上治狀, 詔進一秩。尋召入為監察御史,歷司封郎中、樞密院 檢詳,出知溫、婺、台三州,惟婺嘗涖其治。加直祕閣,而 衡引年乞身,懇懇不休。上累卻其奏,除祕閣修撰致 仕。上思其樸忠,旋召落致仕。除侍御史,以老固辭,不 獲命,差同知貢舉。會外戚張說以節度使掌兵柄,衡 力疏其事,謂不當以母后肺腑為人擇官。廷爭移時, 改除起居郎。衡曰:「與其進而負於君,孰若退而合於 道。」章五上,請老愈力。上知不可奪,仍以祕撰致仕。時 給事中莫濟不書敕,翰林周必大不草制,右正言王 希呂亦與衡相繼論奏,同時去國士為《四賢詩》以紀 之。衡後定居崑山,結茅別墅,杖屨徜徉,左右惟二蒼 頭聚書踰萬卷,號曰「樂菴。」卒年七十九。衡自宣和間 入辟雍,同舍有趙孝孫者,洛人也,其父實師程頤,家 學有源,勸衡讀《論語》,曰:「學非記誦詞章之謂,所以學 聖賢」也,不可有絲毫偽實處,方可以言學。衡心佩其 訓,雖博通群書,而以《論語》為根本。臨沒沐浴冠櫛,翛 然而逝。周必大聞之曰:「世謂潛心釋氏,乃能達死生, 衡非逃儒入釋者,而臨終超然如此,殆孔門所謂聞 道者歟!」

韓公裔[编辑]

按《宋史》本傳:「公裔字子扆,開封人。初以三館吏補官, 掌韋賢妃閣牋奏,尋充康王府內知客。金兵犯京,王 出使,公裔從行。渡河,將官劉浩、吳湛私鬥,公裔諭之 乃解。次磁州,軍民戕奉使王雲,隨王車入州廨,公裔 復諭退之。王之將南也,與公裔謀間道潛師夜起,遲 明至相,磁人無知者,自是親愛愈篤。及兵退,張邦昌」 遣人同三舅韋淵來獻《傳國璽》,議者謂邦昌不可信。 公裔曰:「神器自歸,天命也。」王遂受璽,命公裔掌之。元 祐后,詔王入承大統。府僚謂金兵尚近,宜屯彭城。公 裔言:「國家肇基睢陽,王亦宜於睢陽受命。」時前軍已 發,將趨彭城,會天大雷電,不能前,王異之,夜半抗聲 語公裔曰:「明日如睢陽決矣。」既即帝位,公裔累遷武 功大夫、貴州防禦使。後以事忤黃潛善。適帝幸維揚, 公裔丐去,潛善以為避事,遂降三官,送吏部。帝幸越, 念其舊勞,召復故官,幹辦皇城司,仍帶御器械。累遷 至廣州觀察使、提舉佑神觀。公裔給事藩邸三十餘 年,恩寵優厚,每置酒慈寧宮,必召公裔。會脩《玉牒》,元 帥府事多放佚,秦檜以公裔帥府舊人,奏令修書官 就質其事。俄除保康軍承宣使,檜疑其捨己而求於 帝,銜之。右諫議大夫汪勃希檜意,劾罷公裔,遂與外 祠,在外居住,而帝眷之不衰。檜死,即復提舉佑神觀, 賜第和寧門西。帝曰:「朕與東朝欲常見卿,故以自近 耳。」升華容軍節度使,尋致仕,後華容復為岳陽軍節 度使。高宗既內禪,嘗與孝宗語其忠勞,因詔所居郡 善視之。乾道二年卒,年七十五,贈太尉,諡恭榮,官其 親族八人,高宗賜金帛甚厚。公裔律身掯謹,不植勢, 不市恩,又敢與黃潛善、秦檜異,斯亦足取云。

辛次膺[编辑]

按《宋史》本傳:「次膺,字起季,萊州人。幼孤,從母依外氏 王聖美於丹徒。俊慧力學,日誦千言。甫冠,登政和二 年進士第,歷官為單父丞。值山東亂,舉室南渡。屬閩 寇范汝為陷建州,宰相呂頤浩以次膺宰蒲城,遏賊 衝。比至,寇黨熊志寧已焚其邑。於是披荊棘,坐瓦礫 中,安輯吏民,料丁壯,治器械,阨險阻,號令不煩,邑民」 便之。數月,韓世忠破賊,復建州,除審計司。餘黨范黑 龍破鄰邑,閩帥張守檄次膺俟賊平而後行。乃募鄉 兵,習彊弩,賊至,與之夾水而陣,矢齊發,賊奔潰,生致 首領五人,餘悉宥之。用參政盂庾薦,召對,奏:「用人貴 於務實,施令在於必行。」遷駕部。願敕郡邑省耕薄征, 務農抑末。又奏:「中原之人棄墳墓生業,從巡江左,饑 寒殞仆。願加存拊,可以堅中原徯後之心。」遷吏部郎、 湖北運判,中途召還,見高宗於建康行宮,首言救世 之弊,上稱善,敕以所奏榜朝堂。擢右正言。奏:「願閱兵將,親簡㧞,攬恩威之柄,使人人知朝廷之尊。左右近 習,久則干政,願杜其漸。兵連不解,十年於茲,一歲用 錢三十萬,米四百萬石,諸路常賦僅足支其半,餘悉 取諸民。乞罷不急之務,節姑息之澤,省穴官,汰懦兵。」 韓世忠男直祕閣次膺奏曰:「攻城野戰,世忠功也,其 子何與?倖門一啟,援例者眾。」又奏:「今主議者見小利, 忽大計,偏師偶勝,遽思進討,便謂攻為有餘;警奏稍 聞,首陳退舍,便謂守為不足。願嚴紀律,謹烽燧,明間 探。」上皆信納。聞韓世忠將自楚州移軍鎮江,復陳可 慮者五。王倫使北請和,次膺言:「宣和海上之約,靖康 城下之盟,口血未乾,兵隨其後。今日之事,當識其詐。」 時秦檜在政府,為其妻兄王仲薿敘兩官,次膺劾仲 薿奴事朱勔投拜金酋,罪在不赦。又劾知撫州王㬇 造法佃官田不輸租,其父仲山先知撫州,「屈膝金人, 㬇繼其後,何顏見吏民?㬇,檜之妻兄也。」章留中、次膺 再論之曰:「近臣奏二人繼聞追寢除命,是皆檜容私 營救,陛下曲從其欲,國之紀綱,臣之責任,一切廢革。 借使貴連宮掖,親如肺腑,寵任非宜,臣亦得論之,而 大臣之姻婭,乃不得繩之耶?望陛下奮乾剛之威,戒 蒙蔽之漸。」求去。除直祕閣、湖南提刑。先是,湖南賊龍 淵、李朝擁眾數萬,據衡之茶陵,檜匿不奏,乃以見闕 處次膺。陛辭,上曰:「卿以將母為請,朕不得留。湖湘風 物甚佳,且無盜賊,職名異恩,卒歲當召。」既抵長沙,賊 勢方張,戍將抽回,始悟檜欲陷之。即單車趨茶陵,擒 賊驍將戮之,募賊黨毛義、龍麟等,齎榜諭以朝廷抽 回戍將,務欲招安,宜亟降,待以不死。龍淵、李朝相繼 降,仍請料精銳可得禁旅萬餘。次膺笑曰:「是皆吾民, 正當棄兵甲,持鋤耰,趣令復業」,奏茶陵為軍。金好成 赦書至衡陽,次膺極陳其詐,略曰:「臣昨在諫列,嘗數 論金人變詐無常,願陛下為宗社生靈深慮。近觀邸 報,樞密院編修官胡銓妄議和好,歷詆大臣,除名遠 竄。已而得銓書槁,乃知朝廷遽欲屈己稱藩,臣未知 其可。大臣懷姦固位,不恤國計,媕娿趨和,謬以為便, 臣不知天下之人以為便乎?父之讎不與共戴天,兄 弟之讎不反兵,棄讎釋怨,盡除前事,降萬乘之尊以 求說於敵,天下之人果能遂亡怨痛,以從陛下之志 乎?」書奏,不報。金陷三京,次膺罷奉祠。秦檜以其負重 名,欲先移書,當稍收用,次膺笑而不答。閱十六年,貧 益甚,亡毫髮求於人。檜死,起知婺州,三日被召至國 門,以足疾求去,加祕閣修撰。還都,再召見,歷言仇怨 當國,老母幾委溝壑。因奏國本未立,上改容曰:「誰可?」 次膺曰:「知子莫若父。」上稱善。擢權給事中。蔣璨權戶 部侍郎,次膺駮璨不守正,事交結,出璨知平江。御史 中丞湯鵬舉劾次膺假權報怨,除待制宮觀,起知泉 州,移福建帥。丁母憂,乞納祿。孝宗即位,手詔趣召,既 至,奏:「陛下用賢,必考覈事功,勿以一人譽用之,一人 毀去之。出令要無反汗,納善要如轉圜,練兵恤民,經 理兩淮,使敵不能乘虛而入。」是日,除御史中丞。朝德 壽宮,高宗一見,謂惜閒卿於彊健。時上將以春饗迎 高宗詣延祥觀,幸玉津園,次膺奏:「欽宗服未終,方停 策士,且金人嫚書甫至,意在交兵。矧原野間禁衛稀 少,當過為之慮。兼一出費十數萬緡,曷若以資兵食。」 時兩淮盡為荒野,次膺奏:「乞集遺甿歸業,借種牛,或 令在屯兵從便耕種,此足兵良法。至」若成閔之貪饕, 湯思退之朋附,葉義問之姦罔,皆以次論劾。每章疏 一出,天下韙之。上方厲精政事,次膺每以名實為言, 多所裨益,呼其官不名。隆興改元,三月,同知樞密院 事。符離之師捷奏日聞,次膺手疏千言乞持重。未幾, 軍果潰。及見上,顏色不樂,奏言:「師潰而歸,張浚彈壓 必無他,此上天大儆戒於陛下。」上歎其先見。拜參知 政事,以疾,力祈免,且奏曰:「王十朋除侍史,雖上親擢, 天下皆知臣嘗薦其賢。湯思退召將至,亦知臣嘗疏 其姦。臣不引避,人其謂何?」除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 宮。陛辭,賜茶,甚惜其去。次膺奏:「臣與思退理難同列。」 上曰:「有謂湯思退可用者。」次膺奏:「今日之事,恐非思 退能辦。思退固不足道,竊恐誤國家事。」乾道六年閏 五月卒,年七十九。次膺孝友清介,立朝謇諤,仕宦五 十年,無絲毫挂吏議。為政貴清靜,先德化,所至人稱 其不煩。善屬文,尤工於詩。

曾三復[编辑]

按《宋史》本傳:「三復,字無玷,臨江人。乾道六年進士。淳 熙末,為主管官告院,遷太府寺簿,歷將作太府丞。登 朝數年,安於平進,搢紳稱之。紹熙初,出知池州,改常 州。召為御史檢法,拜監察御史,轉太常少卿,進起居 舍人,遷起居郎兼權刑部侍郎。以疾告老,詔守本官 職致仕。三復性耿介,恥奔競,故位不速進。在臺餘兩」 年,持論正平,不隨不激。其沒也,士論惜之。

王自中[编辑]

按《宋史》本傳:「自中字道甫,溫州平陽人。少負奇氣,自 立崖岸,繇是忤世。乾道四年,議遣歸正人,自中伏麗 正門爭論,且言:『今內空無賢,外空無兵,當搜羅豪俊廣募忠力,以圖中原』。」坐斥徽州,放還。淳熙中,登進士 第,主舒州懷寧簿、嚴州分水令。樞密使王藺荐召對, 帝壯其言,將改秩為籍田令,又俾舉所知,且嚮用矣。 以諫疏罷。自中本韓彥古客,王藺既荐之,上大喜。韓 彥直、彥質輩恐其為彥古報讎,力請交結於自中,而 密達意近習,謂自中受彥古賂,伏闕上書,荐彥古為 相。上遣人物色其事,中書舍人王信恆懼自中入臺, 將不利於王淮,知彥直輩譖已行,亟請對,探上意,退 即走白右正言蔣繼周,繼周方敢劾奏。讀至「受賂伏 闕」處,上曰:「卿可謂中其膏肓。」繼周奏:「臣非不知孤蹤 忤王藺,但不敢曠職。」蓋欲併中藺以媚淮上,但喜繼 周善論事,不知曲折如此。通判郢州,道除知光化軍, 改信州。丁內艱,服闋還朝。光宗即位,迎謂曰:「朕得卿 名於壽皇,留為郎可乎?」言者不置。主管沖佑觀,起知 邵州、興化軍,命下,而自中已病,慶元五年八月卒,年 六十。

牛大年[编辑]

按《宋史》本傳:「大年,字隆臾,揚州人。慶元二年進士,歷 官將作監主簿。入對,言:『人主所當先者,要以天命人 心之所繫致念焉。夫以人主居富貴崇高之位,重而 承宗社之托,尊而為臣辟之戴,一指意而眾莫敢違, 一動作而人孰敢議,然而天心靡常,則可畏也』。」又言: 「今日士氣亦久靡矣,宜體立國之意以振起之。」夫有 「扶持作興之意,而後搢紳無貪名嗜利之習,無貪名 嗜利之習,而後有持正秉義之操。國家之休戚在士 大夫之風俗,而風俗之善惡在朝廷,惟陛下為之振 起,機栝一運,天下轉移而風俗易矣。」遷軍器監主簿、 大宗正丞、四川提舉茶馬兼權總領知黎州兼管內 安撫司公事、節制黎、雅州屯戍軍馬,加直寶章閣,為 工部郎官。入對,「請懲貪吏」,遷侍左郎中,進直華文閣、 浙東提點刑獄,遷守祕書少監、宗正少卿,升祕書監, 遷起居舍人,升起居郎兼崇政殿說書。以寶章閣待 制提舉太平興國宮,卒,特贈四官。大年清操凜然,所 至以廉潔自將。

商飛卿[编辑]

按《宋史》本傳:「飛卿字翬仲,台州臨海人。淳熙初,由太 學登進士第,任無為軍教授,累官至工部郎官。時韓 𠈁胄柄國,氣焰熏灼,飛卿既至,未嘗輒一造請,踰月 即丐去,提舉福建路常平茶鹽事,擢監察御史。以言 事迕𠈁胄,罷為奉常。請外,以祕閣修撰為荊湖南路 轉運判官。後改司農卿,總領江東、淮西軍馬錢糧。金」 陵故有帥漕治所,合戎騎二帥,留鑰、內侍號「六司」,宴 飲餽遺,費動萬計。飛卿以身率儉,節縮浮苛,糧饟時 斂散,稍稍以裕聞。開禧中,就擢戶部侍郎。𠈁胄將舉 師,嘗問餉計豐約,飛卿以實告。比調遣浩繁,不克支 屬。有旨俾飛卿軍前傳宣撫勞,值金兵大至,幾不免, 以憂卒。

馮去非[编辑]

按《宋史》本傳:「去非,字可遷,南康都昌人。父椅,字儀之, 家居授徒,所註《易》《書》《詩》《語》《盂》《太極圖》《西銘輯說》《孝經 章句》《喪禮》《小學》、孔子弟子傳、讀《史記》及詩文志錄,合 二百餘卷。去非,淳祐元年進士,嘗幹辦淮東轉運司, 治儀真,歐陽修東園在焉。使者黃濤欲以為佛寺,時 已許薦,去非力爭不得,寧不受使者薦,謁告而去。寶」 祐四年,召為宗學諭。丁大全為左諫議大夫,三學諸 生叩閽言不可,帝為下詔禁戒,詔立石三學,去非獨 不肯書名碑之下。方監察御史吳衍翁應弼劾諸生 下獄,去非復調護宗學生之就逮者。未幾,大全簽書 樞密院事。參知政事蔡抗去國,去非亦以言罷歸。舟 泊金焦山,有僧上謁,去非不虞其為大全之人也,周 旋甚款。僧乘間致大全意,願毋遽歸,少俟收召。誠得 尺書以往,成命即下,去非奮然正色曰:「程丞相、蔡參 政牽率老夫至此,今歸吾廬山,不復仕矣。斯言何為 至我?」絕之,不復與言。

張山翁[编辑]

按《宋史高應松傳》:「山翁字君達,普州人。景定三年進 士。德祐元年,為荊湖宣撫司幹官。鄂守張晏然議納 款,山翁以書譙讓之。晏然既降,山翁被執軍前,諭曰: 『若降,不失作顯官』。山翁酬對不屬。行都官賈思貞義 之,貸不殺。後居黃鵠山,聚徒教授而終。」有《南紀、緇》《林 藏》《雲山》《相鋤》等集。

家鉉翁[编辑]

按《宋史》本傳:「鉉翁,眉州人。以廕補官,累官知常州,政 譽翕然。遷浙東提點刑獄,入為大理少卿,直華文閣, 以祕閣修撰充紹興府長史,遷樞密都丞旨,知建寧 府,兼福建轉運副使,權戶部侍郎,兼知臨安府,浙西 安撫使。遷戶部侍郎,權侍右侍郎,仍兼樞密都丞旨, 賜進士出身,拜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大元兵」 次近郊,丞相吳堅、賈餘慶檄告天下,守令以城降,鉉 翁獨不署。元帥遣使至,欲加縛,鉉翁曰:「中書省無縛 執政之理。」堅奉表祈請於大元,以鉉翁介之,禮成,不得命,留館中。聞宋亡,旦夕哭泣,不食飲者數月。大元 以其節高,欲尊官之,以示南服,鉉翁義不二君,辭無 詭對。宋三宮北還,鉉翁再率故臣迎謁,伏地流涕,頓 首謝奉使無狀,不能感動上衷,無以保存其國。見者 莫不歎息。文天祥女弟坐兄故,繫奚官,鉉翁傾橐中 裝,贖出之,以歸其兄壁。鉉翁狀貌奇偉,身長七尺,被 服儼雅。其學邃於《春秋》,自號「則堂」,改館河間,迺以《春 秋》教授弟子。數為諸生談宋故事及宋興亡之故,或 流涕太息。大元成宗皇帝即位,放還,錫號「處士」,錫賚 金幣,皆辭不受,又數年以壽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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