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第11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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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

 第一百十五卷目錄

 奴婢部紀事二

家範典第一百十五卷

奴婢部紀事二[编辑]

《酉陽雜俎》:馬侍中嘗寶一玉精盌,夏蠅不近盛水,經 月不腐不耗,或目痛,含之立愈。嘗匣於臥內,有小奴 七八歲,偷弄墜破焉。時馬出未歸,左右驚懼,忽失小 奴,馬知之大怒,鞭左右數百,將殺小奴,三日尋之不 獲。有婢晨治地,見紫衣帶垂於寢床下,視之乃小奴, 蹶張其床而負焉,不食三日而力不衰。馬睹之大駭 「曰:『破吾盌,乃細過也』。」即令左右㩧殺之。 《雲溪友議》:咸陽郭氏者,殷富之室也,僕媵甚眾。內有 一蒼頭名曰捧劍,不事音樂,常以望水翫雲,不遵驅 策,雖每遭捶撻,終所見違。一旦忽題詩一篇,其主益 怒。詩曰:「青鳥銜葡萄,飛上金井欄。美人恐驚去,不敢 捲簾看。」儒士聞而競觀之,以為協律之詞,其主稍容 焉。又《題堂後牡丹花》曰:「一種芳菲出後庭,卻輸桃李 得佳名。誰能為向夫人說,從此移根近太清。」捧劍私 啟賓客曰:「願作夷狄之鬼,恥為愚俗蒼頭。」其後將竄, 復留詩曰:「珍重郭四郎,臨行不得別。曉漏動離心,輕 車冒寒雪。欲出主人門,零涕暗嗚咽。萬里隔關山,一 心思漢月。」京兆全曙司錄嘗述此事于王祝、李溪二 郎,并進士韓銖、鄭嵩等也。

《因話錄》:李涼公逢吉未掌綸誥前,家有老婢好言夢, 後多有應。李公久望除官,因訪于婢,一日婢晨至慘 然,公問其故,曰:「昨夜與郎君作夢,不是好意,不欲說。」 公強之,婢曰:「夢有一人舁一棺至堂後,云:『且置在此。 不久即移入堂中,此夢恐非佳也』。」公聞竊喜,俄爾除 中書舍人,後知貢舉,未畢而入相。

《玉泉子》李相福妻裴氏,姓妒忌,姬侍甚多,福未敢屬 意。鎮滑臺日,有以女奴獻之者,福欲私之而未果。一 日,乘間言於妻曰:「某官已至節度使,然所指使者,不 過老僕,夫人待某,無乃薄乎?」裴曰:「然不知公意所屬 何人?」福即指所獻之女奴也。裴許諾。爾後不過執衣 侍膳,未嘗一得繾綣。福又囑妻之左右曰:「設夫人沐 髮,必遽來報我。」既而果有以夫人沐髮來告者,福即 偽言腹痛,且召其女奴。既往,左右以裴方沐,不可遽 已,即白以所疾。裴以為信,遽出髮盆中跣,問福所苦。 福既紿,以疾為言,即若不可忍狀。裴極憂之,由是以 藥投兒溺中進之。明日,監軍使及從事悉來候問,福 即具以事告之。因笑曰:「一事無成,固當其分。所苦者, 虛咽一甌溺耳。」聞者莫不大笑之。

《朝野僉載》:「洛陽縣令宋之遜,性好唱歌,出為連州參 軍。刺史陳希古者,庸人也。令之遜教婢歌,每日端笏 立於庭中,呦呦而唱,其婢隔窗從而和之,聞者無不 大笑。」

夏侯彪夏月食飲,生蟲在下,未曾瀝口。嘗送客出門, 如盜食臠肉。彪還覺之,大怒,捉蠅與食,令嘔出之。 鄭仁凱為密州刺史,有小奴告以履穿,凱曰:「阿翁為 汝經營鞋。」有頃,門夫著鞋者至。凱廳前樹上有鴷窠。 鴷,啄木也。遣門夫上樹取其子,門夫脫鞋而緣之,凱 令奴著鞋而去,門夫竟至徒跣。凱有德色。

廣州錄事參軍柳慶,獨居一室,器用食物,並致臥內。 奴有私取鹽一撮者,慶鞭之見血。

《樞要錄》:「伍貫卿居沅陵,家有李花一株。月夜,奴婢遙 見花作數團,如飛仙狀上天去,花上露水倏然作雨 數千點,花亡矣。」

《小名錄》:「馬仙。」字靈馥,小名《仙婢》,長乃改名仙。「善 為將」,與士卒同勞苦,居無帷幕衾屏,與《廝養》最下者 同。

《長安後記》:韋涉家宴使,每婢執一燭,四面行立,人呼 為「燭圍。」

《洛都要記》:「陳無咎宴一客,用一婢典斟,必十二而後 使滿,以盡誠敬之道。」

王維居輞川,宅宇既廣,山林亦遠,而性好溫潔,地不 容浮塵,日有十數掃飾者。使兩童專掌縳帚,而有時 不給。

《蠻甌志》:「陸鴻漸採越江茶,使小奴子看焙。奴失睡,茶 燋爍,鴻漸怒,以鐵繩縛奴投火中。」

《儆戒錄》:蜀青石鎮陳洪𥙿妻丁氏,因妒忌打殺婢金 扈,潛於本家埋瘞,仍榜通衢云:「金扈逃走。」經年,遷居 夾江,因夏潦漂壞舊居渠岸,見死婢容質不變。鎮將 報州追勘擬伏。其婢屍一夕壞爛,遂寘丁氏于法。 《蜀普錄》:閬州參軍黃涉婢曰笑春紅,死,涉念之,淚灑犀簾,至皆損壞。

《李賀集》:申胡子朔客,李氏之蒼頭也。李氏本亦世家 子,得祀江夏王廟。吾與對舍於長安崇義里,遂將衣 質酒,命余合飲,氣熱杯闌,因謂吾曰:「李長吉,爾徒能 長調,不能作五言歌詩,直強回筆端,與陶謝詩勢相 遠幾里。」吾請撰申胡子觱栗歌,以五字斷句。歌成,朔 客大喜,擎觴起立,命花娘出幕徘徊拜客稱善三弄 於是以敝辭配聲,與予為壽。

《北夢瑣言》:「唐柳僕射仲賢鎮郪城,有一婢失意,將婢 于城都鬻之。蓋巨源使君乃西川大校,累典大郡,宅 在苦竹溪,女儈具以柳婢言導,蓋公欲之,乃取歸其 家,女工之具悉隨之,日夕賞其巧技。或一日,蓋公臨 街窺窗,柳婢在侍。通衢有鬻綾羅者從窗下過,召俾 就宅。蓋公于束縑內選擇邊幅舒卷揲之,第其厚薄」 酬酢可否。柳婢失色,而仆似中風恙,命扶之而去,一 無言語,但令與還女儈家。翌日而瘳詰其所苦。青衣 曰:「某雖賤人,曾為柳家細婢,死則死矣,安能事賣絹 牙郎乎?」蜀都聞之,皆嗟嘆也。清族之家,率由禮則。蓋 公暴貴,未知士風,為婢僕所譏,宜矣哉!

《釵小志》:「郭元振落梅妝閣,有婢數十人,客至則拖鴛 鴦襭裙衫。一曲終,則賞以糖雞卵,明其聲也。宴罷,散 九和握香。」

《雲仙雜記》:會稽人張然,滯役經年不歸,婦與奴私通, 然養一狗,名曰「烏龍。」後然歸,奴懼事覺,欲謀殺然。狗 注睛視奴,奴方興手,烏龍盪奴,奴失刀仗,然取刀殺 奴。

《全唐詩話》:崔郊寓居漢上,有婢端麗善音律。既貧,鬻 婢于連帥,給錢四十一萬,寵盼彌深。郊思慕無已。其 婢因寒食來從事家,值郊立于柳陰,馬上漣泣,誓若 山河。崔生贈之以詩曰:「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 滴羅巾。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或有嫉 郊者,寫詩于座。公睹詩,令召崔生,左右莫之測也。及 見郊,握手曰:「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便 是公作耶!」遂命婢同歸。至于幃幌奩匣,悉為增飾。 《獨異志》:唐蕭穎士,開元中年十九歲,擢進士第。儒、釋、 道三教,無不該博,然性褊躁,忿戾無比。常使一傭僕 曰杜亮,每一決責,便至瘡痍,養平復為其指使如故。 人有勸亮曰:「子傭夫也,何不適善主而自苦若是?」答 曰:「愚豈不知,但愛其才,慕其博奧,以此戀戀不能去, 卒至于死也。」

《唐國史補》:竇氏子言家方盛時,有奴厚斂群從數宅 之資,供白麥麵。醫云:「白麥性平。」由是恣食不疑,凡數 歲未嘗生疾。其後有奴告其謬妄,所輸麵乃常麥,非 白麥也。群從諸宅,一時暴熱皆發。

韋陟有疾,房太尉使子弟問之,延入臥內,行步悉藉 茵毯,房氏子弟襪而後登,侍婢皆笑。舉朝以韋氏貴 盛,房氏清儉,俱為美談。

陸兗公為同州刺史,有家僮遇參軍不下馬。參軍怒, 欲賈其事,鞭背見血。入白兗公曰:「卑吏犯某,請去官。」 公從容謂曰:「奴見官人不下馬,打也得,不打也得。官 人打了,去也得,不去也得。」參軍不測而退。

李錡之擒也,侍婢一人隨之。錡夜則裂衿,自書筦搉 之功,言為張子良所賣。教侍婢曰:「結之衣帶,吾若從 容奏對,當為宰相,揚、益節度。不得從容,受極刑矣。吾 死,汝必入內,上必問汝,汝當以此進之。」及錡伏法,京 城三日大霧不開,或聞鬼哭。憲宗又得帛書,頗疑其 冤。內出黃衣二襲賜錡及子,敕京兆府收葬之。 朱泚之亂,裴佶與衣冠數人佯為奴,求出城。佶貌寢, 自稱甘草。門兵曰:「此數子非人奴,如甘草者不疑。」 《說淵》《崑崙奴傳》:唐大曆中,有崔生者,其父為顯僚,與 蓋代之勳臣一品者熟。生是時為千牛,其父使往省 一品疾。生少年,容貌如玉,性稟孤介,舉止安詳,發言 清雅。一品命妓軸簾召生入室。生拜傳父命,一品忻 然慕愛,命坐與語。時三妓人艷皆絕代,居前以金甌 貯緋桃而擘之,沃以甘酪而進。一品遂命衣紅綃妓 者擎一甌與生食。生少年赧,妓輩終不食。一品命紅 綃妓以匙而進之,生不得已而食。妓哂之,遂告辭而 去。一品曰:「郎君閒暇,必須一相訪,無間老夫也。」命紅 綃送出院。時生回顧,妓立三指,又反掌者三,然後指 胸前小鏡子云:「記取,餘更無言。」生歸,達一品,意返學 院。神迷意奪,語減容沮。怳然凝思,日不暇食,但吟詩 曰:「誤到蓬山頂上遊,明璫玉女動星眸。朱扉半掩深 宮月,應照瓊芝雪艷愁。」左右莫能究其意。時家中有 崑崙磨勒,顧瞻郎君曰:「心中有何事,如此抱恨不已? 何不報老奴?」生曰:「汝輩何知,而問我襟懷間事?」磨勒 曰:「但言當為郎君釋解,遠近必能成之。」生駭其言異, 遂具告知。磨勒曰:「此小事耳,何不早言之,而自苦耶?」 生又白其隱語。勒曰:「有何難會?立三指者,一品宅中 有十院歌姬,此乃第三院耳。反掌三者,數十五指,以 應十五日之數。胸中小鏡子,十五夜月圓如鏡,令郎 君來耳。」生大喜不自勝,謂勒曰:「何計而能達我鬱結耶?」磨勒笑曰:「後夜乃十五夜,請深青絹兩匹,為郎君 製束身之衣,一品。宅有猛犬,守歌妓院門外,常人不 得輒入,入必噬殺之。其警如神,其猛如虎,即曹孟海 州之犬也。世間非老奴不能斃此犬耳。今夕當為郎 君撾殺之。」遂宴犒以酒肉。至三更,攜鍊椎而往。食頃 而回,曰:「犬已斃訖,固無障塞耳。」是夜三更,與生衣青 衣,遂負而逾十重垣,乃入歌妓院內,止第三門。繡戶 不扄,金釭微明,惟聞妓長嘆而坐,若有所伺。翠環初 墜,紅粉纔舒,幽恨方深,殊愁轉結。但吟詩曰:「深谷鸎 啼恨阮郎,偷來花下解珠璫。碧雲飄斷音書絕,空倚 玉簫愁鳳凰。」侍衛皆寢,鄰近闃然。生遂掀簾而入。姬 默然良久,躍下榻,執生手曰:「知郎君穎悟,必能默識, 所以手語耳。又不知郎君有何神術而至此?」生具告 磨勒之謀,負荷而至。姬曰:「磨勒何在?」曰:「簾外耳。」遂召 入,以金甌酌酒而飲之。姬白生曰:「某家本居朔方,主 人擁旄,逼為姬僕。不能自死,尚且偷生,臉雖鉛華,心 頗鬱結。縱玉著舉饌,金鑪泛香,雲屏而每近綺羅,繡 被而常眠珠翠,皆非所願,如在桎梏,賢爪牙既有神 術,何妨為脫狴牢?所願既伸,雖死不悔。請為僕隸,願 侍光容,又不知郎君高意如何?」生愀然不語。磨勒曰: 「娘子既堅確如是,此亦小事耳。」姬甚喜。磨勒請先為 姬負其囊橐妝奩,如此三復焉,然後曰:「恐。遲明。」遂負 生與姬而飛出,崚垣十餘重。一品家之守禦,無有警 者,遂歸學院而匿之。及旦,一品家方覺,又見犬已斃。 一品大駭曰:「我家門垣從來邃密,扄鐍甚嚴,勢似飛 蹻,寂無形跡,此必是一大俠矣。無更聲聞,徒為患禍 耳。」姬隱崔生家二載,因花時駕小車而遊曲江,為一 品家人潛誌認,遂白一品。一品異之,召崔生而詰之 事,懼而不敢隱,遂細言端由,皆因奴磨勒負荷而去。 一品曰:「是奴大罪過,但郎君驅使踰年,即不能問是 非,某須為天下人除害。」命甲士五十人,嚴持兵仗,圍 崔生院,使擒磨勒。磨勒遂持匕首,飛出高垣,瞥若翅 翎,疾同鷹隼,攢矢如雨,莫能中之。頃刻之間,不知所 向,然崔家大驚愕。後一品悔懼,每夕多以家童持劍 戟自衛,如此周歲方止。後十餘年,崔家有人見磨勒 賣藥於洛陽市,容髮如舊耳。

《在窮記》:顏真卿小鬟曰「剪綵」,僮曰「銀鹿。」

元微之《鸎鸎傳》:「崔氏鸎鸎婢曰紅娘,嘗為崔持綵牋 以授張生。」

《五代史符存審傳》:「存審子彥超,為泰寧軍節度使,遷 安遠主藏奴。王希全盜其貲,彥超稍責之,奴懼,夜叩 其門,言有急,彥超出見殺。」

《唐景思傳》:「景思拜亳州防禦使,漢高祖時為鄧州行 軍司馬,後為沿淮巡檢。漢法酷而史弘肇用事,喜以 告訐殺人。景思有奴,嘗有所求,不如意,即馳見弘肇, 言景思與李景交通,而私蓄兵甲。弘肇遣吏將三十 騎往收景思奴,謂吏曰:『景思,勇者也,得則殺之,不然 將失之也』。吏至,景思迎前,以兩手抱吏呼冤,請詣獄」 自理。吏引奴與景思驗,景思曰:「我家在此,請索之。有 錢十千為受外賂,有甲一屬為私蓄兵。」吏索之,惟一 衣笥、軍籍糧簿而已。吏閔而寬之,景思請械送京師 以自明。景思有僕王知權,在京師,聞景思被告,乃見 弘肇,願先下獄,明景思不反。弘肇憐之,送知權獄中, 日勞以酒食。景思既械就道,潁、亳之「人隨至京師,共 明之。弘肇乃鞫其奴,具伏,即奏斬奴而釋景思。」 《朱守殷傳》:「守殷少事唐莊宗,為奴名曰會兒。莊宗讀 書,會兒常侍左右。莊宗即位,以其廝養為長直軍,以 守殷為軍使,故未嘗經戰陣之用。然好言人,陰私長 短以自結,莊宗以為忠,遷蕃漢馬步軍都虞候,使守 德勝。王彥章攻德勝,守殷」無備,遂破南城。莊宗罵曰: 「駑才,果誤予事!」明宗請以守殷行軍法,莊宗不聽。 《董璋傳》:璋不知其世家何人也,少與高季興、孔循俱 為汴州富人李讓家僮,梁太祖鎮宣武,養讓為子,是 為朱友讓。其僮奴以友讓故,皆得事梁太祖。璋以軍 功為指揮使。

《高季興傳》:「季興字貽孫,陜州硤石人也。本名季昌,避 後唐獻祖廟諱,更名季興。季興少為汴州富人李讓 家僮,梁太祖初鎮宣武,讓以入貲得幸,養為子,易其 姓名曰朱友讓。季興以友讓故,得進見,太祖奇其材, 命友讓以子畜之,因冒姓朱氏,補制勝軍使,遷毅勇 指揮使。」

《馬引孫傳》:引孫以太子賓客分司,居于洛陽,周廣順 中卒。引孫卒後,其家婢有為引孫語者。初,崔協為明 宗相,在位無所發明,既死而有降語其家引孫又然。 時人嘲之曰:「生不能言,死而後語」云。

《唐家人傳》:「淑妃王氏,邠州餅家子也。有美色,號『花見 羞。少賣梁故將劉鄩為侍兒。鄩卒,王氏無所歸。是時, 明宗夏夫人已卒,方求別室,有言王氏于安重誨者, 重誨以告明宗而納之。王氏素得鄩金甚多,悉以遺 明宗左右及諸子婦人人皆為王稱譽,明宗益愛之, 立為淑妃。劉鄩諸子皆以妃故封拜官爵《閩世家·王審知傳》:「延鈞更名鏻,審知次子也。妻早死, 繼室金氏賢而不見答。審知婢金鳳,姓陳氏,鏻嬖之, 遂立以為后。初,鏻有嬖吏歸守明者,以色見倖,號歸 郎。鏻後得風疾,陳氏與歸郎姦。又有百工院使李可 殷,因歸郎以通陳氏。鏻命錦工作九龍帳,國人歌曰: 『誰謂九龍帳,惟貯一歸郎』。鏻婢春燕,有色,其子」繼鵬 烝之。鏻已病,繼鵬因陳氏以求春燕,鏻怏怏與之。其 次子繼韜怒,謀殺繼鵬,繼鵬懼,與皇城使李倣圖之。 是歲十月,鏻饗軍于大酺殿,坐中昏然,言「見《延稟來》」, 倣以為鏻病已甚,乃令壯士先殺李可殷於家。明日 晨朝,鏻無恙,問倣殺可殷何罪,倣懼而出,與繼鵬率 皇城衛士而入。鏻聞鼓噪聲,走匿九龍帳中,衛士刺 之,不殂,宮人不忍其苦,為絕之。繼韜及陳氏、歸郎皆 為倣所殺。鏻立十年,見殺。繼鵬,鏻長子也,既立,更名 昶,愈惑亂,立父婢春燕為淑妃,後立為皇后。

《南唐書彭利用傳》:「利用性朴鄙,頗拘古禮,雖燕居,常 拱手正坐,對家人稚子,下逮奴隸,言必據書史,斷章 破句,以代常談,俗謂之『掉書袋』。」僕嘗有過,利用責之 曰:「始予以為紀綱之僕,人百其身,賴爾同心同德,左 之右之。今乃中道而廢,侮慢自賢,故勞心勞力,日不 暇給。若而今而後,過而勿改,予當循公滅私,撻諸市 朝。任汝自西自東、以遨以遊而已。」時江南士人每於 宴語,必道此以為戲笑。

《何敬洙傳》:「敬洙幼為吳將李簡廝養,簡性殘忍,左右 過𠎝,鮮獲全活。敬洙暮與群兒戲庭下,有蒼頭取簡 所愛端硯戲諸僮曰:『誰敢破此』?群僮聳肩吐舌相視, 敬洙厲色曰:『死生有命。乃一擲碎之。翌日,簡責破硯 之由,敬洙自陳,因壯其果敢,捨之勿殺。簡鎮鄂州,令 相術董紹顏遍閱諸子,紹顏曰:『諸郎皆善,然祿壽無』』」 及公者。時敬洙侍側,指敬洙曰:「此奇相也,可與公齊 簡。」由是益奇之。視如己子。

《南唐近事》:何敬洙善彈射,李簡責碎硯之由,主者具 以實對,李極怒,即命擒何,以至死不旋踵矣。李之夫 人素賢明,知何有奇相,每曰:「異日當極貴。」至是匿何 後堂中。旬浹之間,李怒未解,夫人亦不敢救。一日李 獨坐小廳,有一烏申喙向李而噪,其聲甚厲。李惡之, 遂拂衣往後園池亭中,烏亦隨其所之,叫噪不已。命 家人多方驅逐,略無去意。李性既褊急,怪怒愈甚,顧 左右曰:「何敬洙善彈,亟召來,能斃此畜,當釋爾罪。」何 應召而至,注丸挾彈,精誠中激,應弦斃之。李稱賞至 再,遂捨其罪。洎成立,擢為小校,以軍功累建旌鉞。建 隆初,自江西移鎮鄂渚,下車之日,小亭中復見一烏, 顧何而鳴,何曰:「昔日全吾之命,得非爾乎?」乃取食物 自置諸掌,烏翻然而下,食何掌中。其後何位至中書 令,守太師致仕,功算崇極,時莫與比。靈禽之應,豈徒 然哉!

《釵小志》:韓熙載,北人,仕江南,致位通顯。不防閑婢妾, 侍兒往往私客。客賦詩有「最是五更留不住,向人枕 畔著衣裳」之句。

《虎薈》:五代時歐寶主死,寶妻事紡織供幼主極恭。貧 不能葬,寶鬻己子以築墓,搆茅屋墓傍,獨守三年,旦 暮號泣。後寶四時祭墓,每有虎銜時物及麞鹿來助 其祭,時人咸謂孝義格獸之報。

《成都古今記》:柳條,女奴也。成都米市橋,偽蜀時有柳 條家酒肆,蓋當時皆以「當壚者」為名。柳條偶得患,沉 綿經歲,俟死而已。有一道士常來貰酒,柳條每加勤 奉,乃留丹數粒。柳條初服一粒,疾起能食,再服能行, 終服充盛如初。

《遼史道宗皇后蕭氏傳》:「后小字觀音。清寧初,立為懿 德皇后。生太子濬,有專房寵。好音樂,伶官趙惟一得 侍左右。太康初,宮婢單登、教坊朱頂鶴誣后與惟一 私,樞密使耶律乙辛以聞。詔乙辛與張孝傑劾狀,因 而實之。族誅惟一,賜后自盡,歸其屍於家。」

《天祚元妃蕭氏傳》:「妃小字貴哥,性沉靜。嘗晝寢,近侍 盜貂裀,妃覺而不言,宮掖稱其寬厚。」

《耶律阿沒里傳》:「阿沒里性好聚斂,每從征,所掠人口, 聚而建城,請為豐州,就以家奴為刺史,時議鄙之。」 《耶律韓八傳》:韓八平居不屑細務,喜慍不形。嘗失所 乘馬,家僮以同色者代之,數月不覺。

《蕭樂音奴傳》:「樂音奴父拔剌,三歲居父母喪,毀瘠過 甚,養于家奴奚列阿不。重熙初,興宗獵奚山,過拔剌 所居,奚列阿不言於近臣,拔剌得見上,年甫十歲,氣 象如成人。帝悅之,錫賚甚厚。」

《蕭韓家奴傳》:韓家奴有一牛,不任驅策,其奴得善價 鬻之,韓家奴曰:「利己誤人,非吾所欲。」乃歸直取牛。 《宋史楊信傳》:改鎮寧軍,並領殿前都指揮使。雖瘖疾 而質實自將,善部分士卒,指顧申儆,動有紀律,故見 信任而終始無疑焉。有童奴田玉者,能揣度其意,每 上前奏事及與賓客談論,或指揮部下,必迴顧玉,書 掌為字,玉因直達其意無失。

《李孝壽傳》:「孝壽為開封尹,有舉子為僕所陵,忿甚,具牒欲送府,同舍生勸解,久乃釋。戲取牒效孝壽花書 判云:『不勘案,決杖二十』。僕明日持詣府,告其主倣尹 書判私用刑。孝壽即追至,備言本末。孝壽幡然曰:『所 判正合我意』。」如數與僕杖,而謝舉子。時都下數千人, 無一僕敢肆者。時以此稱之。

《周恭肅王元儼傳》:元儼封榮王,鎮安靜武信,加兼中 書令,坐侍婢縱火,延燔禁中,奪武信節,降封端王。 《衛國大長公主傳》:公主嘗因浴仆地,傷右肱,帝遣內 侍責侍者,主曰:「年衰力弱,不任步趨,非左右之過。」由 是悉得免。

《陳烈傳》:「烈字季慈,候官人。學行端飭,動遵古禮,平居 終日不言,御僮僕如對賓客。」

《周湛傳》:「湛知虔州,提點廣南東路刑獄。初,江湖民略 良人鬻嶺外為奴婢,湛至,設方略搜捕,又聽其自陳, 得男女二千六百人,給飲食還其家。」

《鄧若水傳》:「若水字平仲,隆州井研人。博通經史,為文 章有氣骨。吳曦叛,州縣莫敢抗,若水方為布衣,憤甚, 將殺縣令,起兵討之。夜刲雞盟其僕曰:『我明日謁知 縣,汝密懷刃以從,我顧汝,即殺之』。僕佯許諾,至期三 顧不發,歸責其僕以背盟,僕曰:『平人尚不可殺,況知 縣乎?此何等事,而使我為之』?若水乃仗劍徒步如武」 興,欲手刃曦,中道聞曦死,乃還。人皆笑其狂而壯其 志。

《王繼勳傳》:「繼勳,孝明皇后同母弟也。所為多不法,常 以臠割奴婢為樂,前後多被害。一日天雨牆壞,群婢 突出守國門訴冤。上大駭,命中使就詰之,盡得繼勳 所為不法事。詔削奪官爵,勒歸私第。繼勳殘暴愈甚, 強市民家子女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食之,而棺其 骨棄野外。女儈及鬻棺者,出入其門不絕,洛民苦之」 而不敢告。太宗在藩邸,頗聞其事。及即位,人有訴者, 命戶部員外郎知雜事雷德驤乘傳往鞫之。繼勳具 伏自開寶六年四月至太平興國二年二月,手所殺 婢百餘人,乃斬繼勳洛陽市,及為彊市子女者,女儈 八人,男子三人。長壽寺僧廣惠,常與繼勳同食人肉, 令折其脛而斬之,洛民稱快。其後家寓西洛。潁陽孫 惟德不肖,不能自立,丐食以給。

《施昌言傳》:「昌言字正臣,為發運使時,召仲淹後堂,出 婢子為優,雜男子謾戲,無所不言。仲淹怪問之,則皆 昌言子也。仲淹大不懌而去。其治家如此。」

《劉孝忠傳》:「孝忠,并州太原人。母病經三年,孝忠割股 肉,斷左乳以食母。母病心痛劇,孝忠燃火掌中,代母 受痛,母尋愈。後數歲,母死,孝忠傭為富家奴,得錢以 葬,富家知其孝行,養為己子。」

《魏仁浦傳》:「仁浦子咸熙,性仁孝。嘗會賓客,家童數輩, 覆案碎器,客皆驚愕,咸熙色不變,止令更設饌具。其 寬厚若此。」

《文彥博傳》:彥博字寬夫。黃德和之誣劉平降虜也,以 金帶賂平奴,使附己說以證。平家二百口皆械繫。詔 彥博置獄于河中,鞫治得實,德和黨援盛,謀翻其獄, 至遣他御史來。彥博拒不納曰:「朝廷慮獄不就,故遣 君,今案具矣,宜亟還,事或弗成。」彥博執其咎,德和并 奴卒就誅。

《姜才傳》:「有洪福者,夏貴家僮也。從貴積勞,為鎮巢、雄 江左軍統制,鎮江北。貴降,福與子大淵、大源、下班祗 候彭元亮統貴軍復之,加右武大夫,知鎮巢。貴既臣 附,招福不聽,使其從子往,福斬之。大兵攻城久不拔, 遣貴至城下,好語語福,請單騎入城。福信之,門發而 伏兵起,執福父子屠城中。貴泣殺大源、大淵謼曰:『法 止誅首謀,何至舉家為戮』?」福叱曰:「以一命報宋朝,何 至告人求活邪!」次及福,福大罵數貴不忠,請身南向 死,以明不背國也。聞者流涕。

《張耆傳》:「耆家居為曲闌,積百貨其中,與群婢相貿易。 子守一,坐與群婢賊殺其妻棄市。」

《畢士安傳》:士安子仲游,出提點河東路刑獄。韓縝以 故相在太原,按視如列郡。縝奴告有卒摽其衣于公 堂之側,縝怒,將寘卒于理。仲游曰:「奴衣服尟薄,而敢 掠之于帥牙,非人情也。」取以付獄治,卒得免。

《夏竦傳》:「竦性貪,數商販部中。在并州,使其僕貿易,為 所侵盜,至,杖殺之。」

《宋庠傳》:「庠知審刑院,密州豪王澥私釀酒,鄰人往捕 之,澥紿奴曰:『盜也。盡使殺其父子四人。州論奴以法, 澥獨不死。宰相陳堯佐右澥,庠力爭,卒抵澥死』。」 《張詠傳》:「詠性剛方,有士人遊宦遠郡,為僕夫所持,且 欲得其女為妻,士人不能制。詠遇于傳舍,知其事,即 陽假此僕為馭,單騎出近郊,至林麓中,斬之而還。」 《張擇行傳》:擇行遷吏部員外郎。御史皆言宰相陳執 中嬖妾笞小婢死外舍,擇行以為主命妾笞婢,於律 不當坐。御史固迫之,因中風不能語。

《黃介傳》:「介字剛中,隆興分寧人。家居,帥鄉民登龍安 山為保聚計。德祐元年,北兵至砦眾奔潰,介堅守不 出,且射且詬,面中六矢,不為動,顧謂家僮陳力曰:『爾盡力勿走』。力曰:『主在,死生同之』。」介身被鏃如蝟,面頸 復中十三矢,倚柵而死,力亦死。

《徐俯傳》:「俯字師川,累官至司門郎。靖康中,張邦昌僭 位,俯遂致仕。時工部侍郎何昌言與其弟昌辰避邦 昌,皆改名俯。買婢名昌奴,遇客至,即呼前驅使之。」 《吳延祚傳》:「延祚子元載知秦州。州民李益者,為長道 縣酒務官,家饒於財,僮奴數千指,恣橫持郡吏短長, 長吏而下皆畏之。民負息錢者數百家,郡為督理,如 公」家租調,獨推官馮伉不從,益遣奴數輩伺伉按行 市中,拽之下馬,因毀辱之。帝大怒,捕斬之。

《錢若水傳》:「若水從弟若沖,大中祥符中,調河陽令。有 僕酗酒,杖之百數,僕挾刀夜潛室中,斷其臂。若沖大 呼,又害其幼子。詔磔僕于其門。」

《郭進傳》:「進性喜殺,士卒小違令,必寘于死,居家御婢 僕亦然。」

《王榮傳》:「榮,定州人。少有膂力,事瀛州馬仁瑀為廝役。 太宗在藩邸,得隸左右。即位,稍遷都虞候。」

《陳彭年傳》:彭年素貧窶,居喪免職,賴僕人傭販以濟。 《程琳傳》:琳知開封府,王蒙正子齊雄,捶老卒死,貨妻 子,使以病告。琳察其色辭異,令有司驗得捶死狀。蒙 正連姻章獻太后家,太后謂琳曰:「齊雄非殺人者,乃 其奴嘗捶之。」琳曰:「奴無自專理,且使令與己犯同。」太 后嘿然,遂論如法。

《陳規傳》:「規字元則,嘗為女求從婢,得一婦,甚閒雅。怪 而詢之,乃雲夢張貢士女也。亂離夫死無所託,鬻身 求活。規即輟女奩嫁之,聞者感泣。」

《東軒筆錄》:張文定公齊賢以右拾遺為江南轉運使。 一日家宴,一奴竊銀器數事于懷中,文定自簾下熟 視不問。爾後文定三為宰相,門下廝役往往皆得班 行,而此奴竟不霑祿。奴乘間再拜而告曰:「某事相公 最久,凡後于某者皆得官矣,相公獨遺某,何也?」因泣 下不止。文定憫然語曰:「我欲不言,爾乃怨我。爾憶江 南日盜吾銀器數事乎?我懷之三十年,不以告人,雖 爾亦不知也。吾備位宰相,進退百官,志在激濁揚清, 安敢以盜賊薦耶?念汝事我久,今予汝錢三百千,汝 其去吾門下,自擇所安。蓋吾既發汝平昔之事,汝宜 有愧于吾,而不可復留也。」奴震駭,泣拜而去。

東谷所見,有一主一僕,久行役。忽登一山,遇豐碑,大 書《大行山》三字,主欣然曰:「今日得見太行山。」僕隨後 擨。「官人不識字,只是《大行山》,安得太行山?」主叱之, 僕姍笑不已。主有怒色。僕反謂官人:「試問此間土人, 若是太行山,某罰錢一貫與官人;若是大行山,官人 當賞某錢一貫。」主笑而肯之。行至前,聞市學讀書聲。 主曰:「只就讀書家問。」遂登其門。老儒出接,主具述其 事。老儒笑曰:「公當賞僕矣,此只是大行山。」僕在側視 主曰:「又卻某之言是。」主揖老儒退,僕請錢即往沽飲。 主俟之稍久,大不能平,復求見。老儒詰之:將謂公是 土居,又讀書,可證是否,何亦如蠢僕之言大行耶?老 儒大笑曰:「公可謂不曉事,一貫錢,瑣末耳,教此等輩 永不識是太行山。」老儒之言頗有味。今之有真是非, 遇無識者,正不必與之辯。

《春渚紀聞》:湖州烏墩鎮沈氏婢,其鄰里呼之「施嬭婆」 者,年六十餘,髽兩髻,明其尚處子也。年二十,為沈氏 婢。會大疫,主公、主母繼亡,獨餘二女子各十數歲,無 旁親可依為生。施即傭舂旁舍,或織草屨與縫紉之 事,得錢以給二女,且教護之。至于長大,擇良為配,更 為撫抱其子,盡力奴事,鎮人皆知敬愛之。

《齊東野語》:「黃子由尚書夫人胡氏,與可元功尚書之 女也。俊敏強記,經史諸書略能成誦。善筆札,時作詩 文亦可觀。於琴奕寫竹等藝尢精,自號惠齋居士,時 人比之李易安云。時趙師睪從善知臨安府,立放生 池碑於湖上,高文虎炳如內翰為之作記誤書,鳥獸 魚鱉咸若商曆以興。既以鋟石分送朝行,胡夫人一」 誦,即知其誤。會炳如以《藏頭策》題得罪多士,而從善 又以學舍張蓋毆人等,嘗斷其僕。諸士既聞其事,遂 作小詞譏詆之,作為夏王道「不是商王,這鳥獸魚鱉 是你者」,乃胡氏首指其誤也。他日胡氏殂其婢竊物 以逃,捕得之,送臨安府。從善銜之,遂鞫其婢,指言主 母平日與奕者鄭日新通,所失物乃「主母與之耳。」因 逮鄭繫獄黥之。未幾,子由以帷薄不修去,國事之有 無,固不可知,而從善之用心亦薄矣。後十餘年,從善 死,其子希蒼亦死。其婦錢氏惸處,獨任一僕幹主家 事。有老僕知其私,頗持之。錢氏與幹者欲滅其口,遂 以他事係官,竟斃於獄,且擅焚之。未幾,僕家聲其冤 於憲臺。時林介持憲節,方振風采,遂逮錢氏於庭,經 營巨援,僅爾獲免,而幹者遂從黥籍。信人之存心,不 可以不近厚,而報復之理,昭昭不容揜也如此。 陳了翁之父尚書,與潘良貴義榮之父情好甚密,潘 一日謂陳曰:「吾二人官職、年齒,種種相似,獨有一事 不如公,甚以為恨。」陳問之,潘曰:「公有三子,我乃無之。」 陳曰:「吾有一婢,已生子矣,當以奉借,它日生子即見還。」既而遣至,即了翁之母也。未幾生良貴,後其母遂 往來兩家焉。一母生二名儒,亦前所未有。

羅點春伯為浙西倉,攝平江府,忽有顧主訟其逐僕 欠錢者,究問雖得實,而僕黠甚,反欲汙其主,乃自陳 嘗與主饋之姬通,既而物色則無有也,於是遂令僕 自供姦狀甚詳。因判云:「僕既欠主人之錢,又且汙染 其婢,事之有無,雖未可知,然其自供罪狀已明,合從 姦罪定斷,徒配施行。所有女使,候主人有詞日根究。」 聞者無不快之。

《聞見前錄》:樞密章公楶謂余曰:「某初官入川,妻子乘 驢,某自控兒女尚幼,共以一驢馱之。近時初官,非車 馬僕從數十不能行,可歎也。」前輩勤儉不自侈大蓋 如此。因錄之。

韓參政億、李參政若谷,未第時皆貧,同途赴試京師, 共有一席一氈,乃割分之。每出謁,更為僕。李先登第, 授許州長社縣主簿。赴官,自控妻驢,韓為負一箱,將 至長社三十里,李謂韓曰:「恐縣吏來。」箱中止有錢六 百,以其半遺韓,相持大哭別去。次舉,韓亦登第,後皆 至參知政事,世為婚姻不絕。

《容齋三筆》:熙寧七年旱,神宗欲降赦,時已兩赦矣。王 安石曰:「湯旱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歟?若一歲三赦, 是政不節,非所以彌災也』。」乃止。安石平生持論務與 眾異,獨此說為至公。近者六年之間,再行覃霈,婺州 富人盧助教以刻核起家,因至田僕之居,為僕父子 四人所執,投寘杵臼內,搗碎其軀為肉泥。既鞫治成 獄,而遇己酉赦恩獲免。至復登盧氏之門,笑侮之曰: 「助教何不下莊收穀?」茲事可為冤憤,而州郡失於奏 論。紹熙甲寅歲至于四赦,凶盜殺人,一切不死,惠奸 長惡,何補于治哉?

《容齋四筆》:徐鉉《稽神錄》:「道士張謹好符法,客遊華陰, 得二奴曰:『德兒歸寶謹愿可憑信』。張東行,凡書囊符 法,過所衣服,皆付歸寶負之。將及關,二奴忽不見,所 齎之物,皆失之矣。時秦隴用兵,關禁嚴急,客行無驗, 皆見刑戮。既不敢東渡,復還主人,乃見二奴,因擲過 所還之。」然「過所」二字,讀者多不曉,蓋若今時公憑引 據之類,故裒其事如此。

《家世舊事》:少師影帳畫侍婢二人,一曰鳳子,一曰宜 子。頤幼時猶記伯祖母指其為誰,今則無能識者。抱 笏蒼頭曰「福郎。」《家人傳》曰:「畫工呼使啜茶,視而寫之。」 福郎尋卒,人以為畫殺叔父七郎中影帳亦畫侍者 二人,大者曰楚雲,小者曰僿奴。未幾,二人皆卒,由是 家中益神其事。人壽短長有定數,豈畫能殺,蓋偶然 爾。

《東坡雜記》:石普好殺人,以殺為娛,未嘗知慚悔也。醉 中縛一奴,使其指使投之汴河,指使哀而縱之,既醒 而悔,指使畏其𣊻,不敢以實告。久之,普病,見奴為祟, 自以為必死。指使呼奴示之,祟不復作,普亦愈 《嬾真子》:「溫公園圃在宅之東,溫公嘗宿於閣下,東畔 小閣侍吏,唯一老僕,一更二點,即令老僕先睡看書, 至夜」分乃自罨火滅燭而睡。至五更初,即自起發燭, 點燈著述,夜夜如此,天明即入宅起居。其兄且或坐 于床前,問勞話畢,即回閣下。

《墨客揮犀》:王文正太尉局量寬厚,未嘗見其怒,飲食 有不精潔者,但不食而已。家人欲試其量,以少埃墨 投羹中,公但啖飯而已。問其何以不食羹,曰:「我偶不 喜肉。」一日又墨其飯,公視之曰:「吾今日不喜飯,可具 粥。」其子弟愬于公曰:「庖肉為饔人所私,食肉不飽,乞 治之。」公曰:「汝輩人料肉幾何?」曰:「一斤今但得半斤」,其 半為饔人所廋。公曰:「盡一斤可得飽乎?」曰:「盡一斤固 當飽。」曰:「此後人料斤半可也。」其不發人過,皆類此。嘗 宅門壞,主者撤屋新之,暫於廊廡下起一門以出入。 公至側門,門低,據鞍俯伏而過,都不問。門畢,復行,正 門亦不問。有控馬卒,歲滿辭公,公問:「汝控馬幾時?」曰: 「五年矣。」公曰:「吾不省汝。」既去,復呼回「曰:『汝乃某人乎』?」 於是厚贈之。乃是逐日控馬,但見其背,未嘗視其面。 因去見其背,方知也。

《清波雜志》:「煇僦居毘陵,屋後臨河,地無尺許,俾僕治 籬。方埋柱去,浮土見成貫小錢至露四環于外。僕亟 手之,僅得十三餘,隨縮入地。僕隨運鋤,了無一物,信 知無妄之財不容鋤。取十三錢寘於私室,尋失其所 在。」

銷夏東坡《與蔡景敏書》云:「臨皋南畔,竟添屋三間,虛 敞便夏,蒙賜不淺。」胊山臨海石室,信如所諭。前軾嘗 攜家一游,時家有胡琴婢,就室中作護索涼州,凜然 有冰車鐵馬之聲。婢出久矣,因公復起一念。果若游 此,當有新篇。果爾者,亦當破戒奉和也。

韓持國善聲樂,遇極暑,輒求避屢徙。不如意,則臥一 榻,使婢執板緩歌不絕聲。展轉徐聽,或頷首撫掌,與 之相應,往往不復揮扇。

《續明道雜志》:「邵雍字堯夫,洛陽人也。不應舉,布衣窮 居,一時賢者皆與之交游。或言雍父得江鄰幾學士家婢而生雍,婢攜江氏家書數編來邵氏,雍取而讀 之,乃得此學。未知信否。」

楊國寶學士,滎陽人,頗以文行著稱。元祐中任開封 府推官,一家大小十餘口,死幾盡,國寶最後亦卒。先 是,國寶有妹孀,依其兄以居。妹有庖婢,一日忽如病, 心狂語,終日不休,語頗凶怪。或取土為丘墳狀,守之 而哭。人以為不祥,勸楊逐之,楊不聽。時某與楊同館 供職,知楊之禍未已也,已而果然。

《侍兒小名錄拾遺》:晁無咎之貶玉山也,過彭門,而陳 履常廢居里中。無咎出小鬟招奴舞《梁州》以佐酒。履 常作小闋《木蘭花》云:「𡞲𡞲褭。」「芍藥梢頭紅樣小,舞 袖低回,心到郎邊客已知。金樽玉酒,勸我花前千萬 壽。莫莫休休,白髮簪花我自羞。」無咎云:「人疑宋開府 鐵心石腸,及為《梅花賦》,清便艷發,殆不類其為人。履 常清通,雖鐵心石腸不至於開府,而此詞清便艷發, 過於《梅花賦》矣。」

《玉照新志》:「黃進者,本舒州村人,為富室蒼頭奴,隨其 主翁為父擇葬地于郊外山間,與葬師偕行,得一穴 最勝,師指示其主云:『葬此,他日須出名將』。進在傍默 識之,是夕乃挈其父之遺骸瘞於其所,主翁初不知 為何人也,已而逃去為盜,坐法黥流。又數年,天下亂, 進鳩集黨類,改涅其面為兩旗,自號旗兒軍,寇攘淮」 甸間,人頗識之,朝廷遣兵捕之,遂以眾降。後累立功, 至防禦使。

《投轄錄》:「章子厚惇初來京師赴省試,年少美丰姿。當 日晚,獨步御街,見雕輿數乘,從衛甚都。最後一輿有 一婦人,美而艷,揭簾以目章,章因信步隨之,不覺至 夕,婦人以手招與同輿,載至一甲第,甚雄壯。婦人以 身蔽章,雜眾人入一院,甚深邃,若無人居者。少選前, 婦人始至,備酒饌甚珍,章因問其所,婦人笑而不答。」 自是婦人引儕輩,迭相往來甚眾,俱亦姝麗。詢之,皆 不顧而言。他每去則以巨鎖扃之。如是累日夕,章為 之體敝,意甚徬徨。一姬年差長,忽發問曰:「此豈郎所 遊之地,何為至此邪?我主翁行跡多,不循道理,寵婢 多而無嗣息,每鉤致年少之徒,與群婢合,久則斃之, 此地數人矣。」章惶駭曰:「果爾,為之奈何?」姬曰:「觀子之 容,蓋非碌碌者,似必能脫。主人翊日入朝甚早,今夕 解我之衣以衣子,我且不復鎖門。俟至五更,吾來呼 子,亟隨我登廳事,我當以廝役之服被子,隨前騶以 出,可以無患矣。爾後慎勿以語人,亦勿復由此街。不 然,吾與若皆禍不旋踵矣。」詰旦,果來扣戶,章用其術, 遂免於難。及既貴,始以語族中所厚善者云:「後得其 主翁之姓名,但不欲曉於人耳。」少年輩不可不知戒 也。

《燕翼貽謀錄》:五代諸侯跋扈枉法殺人,主家得自殺 其奴僕。太祖建國,首禁臣下不得專殺。至建隆三年 三月己巳,降詔郡國,斷大辟錄案,朱書格律、斷詞、收 禁月日、官典姓名以聞,取旨行之。自後生殺之權出 於上矣。然主家猶擅黥奴僕之面,以快其忿毒。真宗 咸平六年五月,復詔士庶之家,奴僕有犯,不得黥面, 蓋重於戕人肌膚也。

《樂善錄》:太尉劉文饒好行陰德,視民如子。一日賜卮 酒,醉於上前,醒乃謝曰:「臣非敢醉,實以家奴驕縱,略 加責罵。既而入朝,恐奴慚恚自殺,憂心恍惚,不覺如 此。」上益奇之。

《厚德錄》:「自王均、李順之亂後,凡官于蜀者,多不挈家 以行。」至今成都猶有此禁。張忠定公詠知益州,單騎 赴任。是時一府官屬憚張之嚴峻,莫敢蓄婢使者。張 不欲絕人情,遂自買一婢,以侍巾幘。自此官屬稍稍 置姬屬矣。張在蜀四年,被召還闕,呼婢父母出貲以 嫁,仍處女也。

《楓窗小牘》:丁謂傾意以媚萊公,冀得大拜,然事未可 必,生平最尚禨祥,每晨占鳴鵲,夜看燈蕊,雖出門歸 邸,亦必竊聽人語,用卜吉兆。時有無賴于慶,貧寒不 振,計且必死,凍餓謀于一落第老儒曰:「汝欲自振,必 易姓名,當大濟耳,幸無忘我。」慶拜而聽之,老儒遂改 于為丁,易名宜祿,使投身于謂。謂大喜,收之門下。皆 怪問之,謂不答,第曰:「吾得此人,大拜必矣。」不旬月而 謂果入相,此人遂以寵冠紀綱,雖大僚節使,無弗倚 之關說。不踰年,而宜祿家十萬矣。老儒亦以引見,竟 得謂援大郡,至今相傳,不解所謂。頃偶讀沈約《宋書》 曰:宰相蒼頭呼為宜祿,且復姓丁,愈愜所念。莫謂晉 公眼不讀書也。

《湘山野錄》:李丞相沆有長者,譽一世,僕逋宅金數十 千,忽一夕遁去,有女將十歲,美姿格,自寫一券係于 帶,願賣于宅以償焉。丞相大惻之,祝夫人曰:「願如己 子,育于室,訓教婦德,俟長成求偶嫁之。止請夫人親 結褵,以主其婚,然而務在明潔。」夫人如所誨,及笄擇 一婿亦頗良,具奩幣歸之,女範果堅白。其二親後歸 「舊京,聞之,淪感心骨。」丞相病,夫婦刲股為羹饋之,至

薨,衰絰三年
考證
熙寧丙辰歲,交賊寇邕郡,倅唐著作子正盡室遇害。

唐桂州人,治平中,赴京調舉,至全州,中途欲僦一僕, 得一肩夫,乃遊袁州日所役舊奴也。挈重擔,勁若健 羽,雖鞭馬疾追,常先百步之外,恐他逸,遂遣之。其僕 當日全州行至唐州,凡二千七百餘里,日午已到。留 書祝驛吏曰:「候桂州唐秀才至,付之,君後月餘方到。」 唐下馬于驛,驛吏前曰:「君非桂州唐秀才否?一月前, 有人留一書在此,因出示之,書面云:『《呈桂州唐秀才 歸真子》,謹封』。」唐曰:「吾豈識《歸真子》邪?」因啟封,唯一詩 曰:「袁山相見又之全,不遇先生道未緣。大抵有心求 富貴,到頭無分學神仙。篋中靈藥宜頻施,鼎內丹砂 莫妄傳。待得角龍為燕會,好來黃壁臥林泉。」唐得之 頗怪,因請其形貌,乃全州黜僕也。留書之日,即全州 所遣之日,始悟僕神人寶詩于篋,遇好事者則出之, 及遇害當丙辰,正合詩中謂角龍也。

《研北雜志》:「王元之有童,名青。」 《金史太祖本紀》:「收國二年二月己巳,詔曰,比以歲凶, 庶民艱食,多依附豪族,因為奴隸。及有犯法徵償莫 辦,折身為奴者,或私約立限,以人對贖,過期則為奴 者,並聽以兩人贖一為良。若元約以一人贖者,即從 元約。」

《太宗本紀》:天會十年四月丁卯,詔諸良人知情嫁奴 者,聽如故為妻。其不知而嫁者,去住悉從所欲。 《韓昉傳》:昉以儀同三司致仕,天德初,加開府儀同三 司,薨年六十八。昉性仁厚,待物甚寬。有家奴誣告昉 以馬資送叛人出境,考之無狀,有司以奴還昉,昉待 之如初。曰:「奴誣主人以罪,求為良耳,何足怪哉。」人稱 其長者。

《宗弼傳》:「宗弼子亨,本名孛迭,歷中京、東京留守。家奴 梁遵告亨與衛士符公弼謀反,考驗無狀,遵坐誅,海 陵疑之久之,亨家奴六斤頗黠,給使總諸奴。老僧謂 六斤曰:『爾渤海大族,不幸坐累為奴,寧不念為良乎? 六斤識其意。六斤嘗與亨侍妾私通,亨知之,怒曰:『必 殺此奴』。六斤聞之懼,密與老僧謀,告亨謀逆。亨有良』」 馬,將因海陵生辰進之,以謂生辰進馬者眾,不能以 良馬自異,欲他日入見進之。六斤言亨笑海陵不識 馬,不足進。亨之奴有自京師來者,具言徒單阿里出 虎誅死。亨曰:「彼有貸死誓券,安得誅之。」奴曰:「必欲殺 之,誓券安足用哉?」亨曰:「然則將及我矣。」六斤即以為 怨望,遂誣亨欲因間刺海陵老僧即捕繫亨以聞,工 部尚書耶律安禮、大理正忒里等鞫之。亨言「嘗論鐵 券事,實無反心,而六斤亦自引伏,與妾私通,亨嘗言 欲殺之狀。」安禮等還奏,海陵怒,復遣與老僧同鞫之, 與其家奴並加搒掠,皆不伏。老僧夜至亨囚所,使人 蹴其陰間,殺之。

《耶律安禮傳》:「安禮廉謹自將,從帥府再伐宋,寶貨人 口,一無所取。貴為執政,奴婢止數人,皆有契券。時議 賢之。」

《曹望之傳》:「望之為戶部侍郎,家奴袁一言涉妖妄,大 興府鞫治。望之恐,使戶部令史劉公輔問其事於大 興少尹王全,全具其事語公輔,公輔以語望之。御史 臺劾奏劉公輔言泄獄情。上曰:『妖妄之言,交相傳說, 何也』。」於是望之決杖一百,王全杖八十,劉公輔杖一 百五十,除名。

《完顏伯嘉傳》:伯嘉調中都左警巡判官,孝懿皇后妹 晉國夫人家奴買漆不酬直,伯嘉鉤致晉國用事奴 數人繫獄,晉國白章宗,章宗曰:「姨酬其價,則奴釋矣。」 由是豪右屏跡。

《劉璣傳》:「『璣遷同知北京留守事,坐曲法放免奴婢訴 良者,左降管州刺史。世宗謂宰臣曰:『璣為人何如』?參 知政事程輝曰:璣執強跋扈,嘗追濟南府官錢,以至 委曲生意,而害及平民』。上曰:『朕聞璣在北京,凡奴隸 訴良,不問契券真偽,輒放為良,意欲邀福於冥。冥,則 在己之奴,何為不放?又曰:『璣放朕之家奴,意欲以此』』」 邀福,存心若是,不宜再用。

《完顏白撒傳》:「白撒既富貴,婢妾百數,皆衣金縷,奴隸 月廩與列將等,猶以為未足。」

《宗義傳》:「宗義子襄,襄子和尚,封應國公,賜名樂善。左 宣徽使許霖之子知彰與和尚鬥爭,其母妃命家奴 捽入陵辱之,使人曳霖至第,毆詈之。明日,霖訴于朝, 詔大興尹蕭玉、左丞良弼、權御史大夫張忠輔、左司 員外郎王全雜治妃,杖一百,殺其家奴為首者,餘決 杖有差。霖嘗跪于妃前,失大臣體,及所訴有妄,笞二」 十。大定間,家奴小僧月一妄言和尚熟寢之次有異 徵。襄妃僧酷以為信然,召日者李端卜之,端云「當為 天子」,司天張有直亦云「當大貴。」家奴李添壽上變,僧 酷、和尚下吏驗問有狀,皆伏誅。

《陳顏傳》:「顏,衛州汲縣人,世業農。父光,宋季擢武舉第, 調壽陽尉,未赴,值金兵取汴,光病圍城中。顏間關渡 河,往省其父,因扶疾北歸。光家奴謀良不可,誣告光 與賊殺人,光繫獄搒掠不勝,因自誣服。顏詣郡請代父死,太守徐某哀之不敢決。適帥臣至,郡以其狀白 帥曰:『此真孝子也』。遂併釋之。天會七年,詔旌表其門 閭。」

《元史察罕傳》:「察罕,西域板勒紇城人也。縱奴為民者 甚眾,故人多稱長者。」

《史天祥傳》:「天祥喜稼穡,好施予。乙未,括戶,縱其奴千 餘口,俾為民。」

《王玉傳》:「玉假趙州慶源軍節度副使,出家奴二百餘 口為良民。」

玉子忱,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副使。忱以「江南子鬻 子北方,名為養子,實為奴也,乞禁之。」從之。潁州朱喜 嘗俘于兵,既自贖,主家利其貲,復欲以為奴。又有誣 息州汪清為奴,殺而奪其妻子及田宅者,獄久不決, 忱皆正之。

《趙迪傳》:「迪,真定槁城人也。治軍嚴,所過無犯。先是真 定既破,迪亟入索槁城人在城中者,得男女千餘人, 諸將欲分取之,迪曰:『是皆我所掠,當以歸我』。諸將許 諾。迪乃召其人謂曰:『吾懼若屬為他將所得,則分奴 之矣,故索以歸之。我今縱汝往,以各遂生產為良民。 眾感泣而去』。」

《廉希憲傳》:希憲字善甫,布魯海牙子也。幼魁偉,舉止 異凡兒。九歲,家奴四人盜五馬逃去,既獲時,于法當 死,父怒,將付有司,希憲泣諫止之,俱得免死。又嘗侍 母居中山,有二奴醉出惡言,希憲曰:「是以我為幼也。」 即送繫府獄杖之。皆奇其有職。

《楊朵兒只傳》:朵兒只子不花,除通政院判,將行,值陜 西諸軍拒詔,不花出禦,陣潰見殺,二僕亦見執。曰:「吾 主既為國死,吾縱為人奴,今苟得生,他日何以見吾 主于地下?不若死從吾主。」欲起,殺讎讎要斬之。 《呂思誠傳》:思誠授景州蓨縣尹。翟彝自其大父因河 南亂,被掠為人奴,歲納丁粟以免作。思誠知彝力學, 召其主與之約,「終彝身粟三十石,仍代之輸」,彝得為 良民。

《趙璉傳》:「璉鎮泰州,士誠復反。璉力疾與鬥,死之。其僕 揚兒以身蔽璉,亦俱死。」

《趙一德傳》:「一德,龍興新建人。至元十二年,國兵南伐, 被俘至燕,為鄭留守家奴,歷三世,號忠幹。至大元年 一日,拜請于其主鄭阿思蘭及其母澤國太夫人曰: 『一德自去父母,得全生依門下者,三十餘年矣。故鄉 萬里,未獲歸省,雖思慕刻骨,未嘗敢言。今父母已老, 脫有不幸,則永為天地間罪人矣。因伏地涕泣不能』」 起。阿思蘭母子皆感動,許之歸,期一歲而返。一德至 家,父兄已沒,惟母在,年八十餘。一德卜地葬二柩畢, 欲少留事母,懼得罪,如期還燕。阿思蘭母子嘆曰:「彼 賤隸乃能是,吾可不成其孝乎!」即裂券縱為良。一德 將辭歸,會阿思蘭以冤被誅,詔簿錄其家。群奴各亡 去,一德獨奮曰:「主家有禍,吾忍同路人邪!」即留不去。 與張錦童詣中書訴枉狀,得昭雪,還其所籍。太夫人 勞一德曰:「當吏籍吾家時,親戚不相顧,汝獨冒險以 白吾枉,疾風勁草,于汝見之,令吾家業既喪而復存 者,皆汝力也,何以報汝?」因分美田廬遺之。一德謝曰: 「一德雖鄙人,非有利於是也。重哀吾主無罪而受戮, 故留以報主。今老母八十餘,得歸侍養,主之賜己厚 矣,何以田廬為?」遂不受而去。皇慶元年旌其門。 《輟耕錄》:「許魯齋先生在中書日,命牙儈雇一僕役,特 選一能應對、閑禮節者進,卻之曰:『特欲老實耳』。他日 領一蓬首垢面愚騃之人來,遂用之。儈請問其故,先 生曰:『諺云:『馬騎上等馬,牛用中等牛,人使下等人』。馬 上等能致』」遠,牛中等良善,人下等易馴。若其聰明過 我,則我反為所使矣。假如司馬溫公家一僕,三十年 止稱君實秀才。蘇子瞻學士來謁,聞而教之,明日改 稱大參相公。公驚問,以實告。公曰:「好一僕!被蘇東坡 教壞了,這便是樣子。」

劉信甫,揚州人。郡冨商曹氏奴,曹瀕死,以孤託之。孤 漸長,孤之叔利孤財,妄訴于府曰:「某家貲產未嘗分 析,今悉為姪所據。」郡守劉察其詐,直之。叔之子以父 訟,不勝慚,且憤毒。父死而復訴于府曰:「弟挾怨殺吾 父。」適達魯花赤馬馬火者,受署之初,與守不和,竟欲 置孤法,并得以中。守引致百餘人,皆抑使誣服,曰:「孤 俾某等殺叔,守受孤賄若干。」末鞫信甫,信甫曰:「殺人 者某也,孤實不知。」守亦無賄。既被鍛鍊,無完膚,終無 兩辭。初,信甫先遣人密送孤過京師,避于一達宦家, 囑之曰:「慎毋出。」至是,乃厚以金帛賂達魯花赤,孤得 無預。而信甫減死。既而叩蹕陳告,達魯花赤以罪罷 去,守復官,凡獄訟道里費,蓋鉅萬計。孤歸,悉筭償。信 甫曰:「奴之富,皆主翁之蔭也。今主有難,奴救脫之,分 內事耳,寧望求報哉?」力辭不受。

本八剌,字西瑛,西域人。其軀幹魁偉,故人咸曰「長西 瑛。」一日方與妻對飯,妻以小金鎞刺臠肉,將入口,門 外有客至,西瑛出肅客,妻不及啖,且置器中。起去治 茶。比回,無覓金鎞處。時一小婢在側執作,意其竊取拷問萬端,終無認辭,竟至損命。歲餘,召匠者整屋掃 瓦瓴積垢,忽一物落石上,有聲,取視之,乃向所失金 鎞也,與朽骨一塊同墜。原其所以,必是貓來偷肉,故 帶而去。婢偶不及見,而含冤以死,哀哉!世之事有如 此者甚多,姑書焉,以為後人鑑也。

朵那者,杭城東偉兀氏之女奴也。年十九,勤敏謹愿。 主卒某郡官所,朵那奉主婦日謹,主婦亦委以腹心。 至正壬辰秋七月初十日,寇陷杭,劫官民府庫,至偉 兀氏家,不得物,乃反接主婦柱下,拔刀礪頸上,諸侍 婢皆散走,朵那獨以身覆主婦,請代死,且告曰:「將軍 利吾財,豈利殺人哉?凡家之貨寶,皆我所藏,主母固 弗知。若免主母死,我當悉與將軍不吝。」寇允解主婦 縛。朵那乃探金銀珠玉幣帛等,散置堂上。寇爭奪之, 竟又欲犯朵那身。朵那持刀欲自屠,曰:「我主二千石, 我誓不奴他姓主,況汝賊乎!」寇驚異,捨而去。朵那泣 拜主婦曰:「棄主貨,全主命,權也。妾受命主鑰,今失貨 而全身,非義也。請從此死。」遂自殺。時人莫不稱之曰 「義烈」云。

夏雪蓑云:「『嘗見優人杜生彥明說韶州旅邸有客,柱 上鎖一小猴,形神精狡,既而縱使周旋席間,忽番語 遣之,俄捧一楪至,復番語詈之,即易一碗至』。生驚異, 詢其故,客曰:『某有婢得子,彌月而亡。時此猴生旬有 五日,其母斃于獵犬,終日叫號可憐,因令此婢就乳 之。及長成,遂能隨人指使,兼解番語耳』。」

《山房隨筆》:趙靜齋淮被執於溧陽豐登莊,至府辭家 廟云:「祖父有功王室,德澤霑及子孫,今淮計窮被執, 誓以一死報君,刀鋸置上,不問萬折,忠義猶存,急告 先靈速引,庶幾不辱家門。」即登櫂去,至瓜州被刑,無 敢埋其屍者。有一寵姬在焦僉省處,此姬啟僉省云: 「趙四知府今日已死,妾元是他婢子,望相公以妾之 故夫許往,將屍焚化也,是相公一段陰騭。焦許焉。」乃 作一棺焚之。又啟收骨,散之于水,亦許之。遂以裙盛 骨殖到江下,大慟,投江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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