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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閨媛典/第34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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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閨媛典 第三百三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三百四十卷
明倫彙編 閨媛典 第三百四十一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閨媛典

 第三百四十卷目錄

 閨慧部列傳

  周

  李園女弟

  唐

  卻要

  五代

  荊南仙女     流珠

  宋

  邢氏春娘

  明

  楊幽妍      池氏婦

 閨慧部藝文

  柳枝          唐李商隱

 閨慧部紀事

 閨慧部雜錄

 閨慧部外編

閨媛典第三百四十卷

閨慧部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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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園女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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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戰國策》,楚考烈王無子,春申君患之,求婦人宜子 者進之甚眾,卒無子。趙人李園持其女弟欲進之,楚 王聞其不宜子,恐,又無寵。李園求事春申君,為舍人, 已而謁歸,故失期。還謁春申君,問狀。對曰:「齊王遣使 求臣女弟與其使者飲,故失期。」春申君曰:「聘入乎?」對 曰:「未也。」春申君曰:「可得見乎?」曰:「可。」於是園乃進其女 弟,即幸於春申君,知其有身。園女弟乘間進春申君 曰:「楚王之貴幸,君雖兄弟不如。今君相楚王二十餘 年,而王無子,即百歲後,將更立兄弟。即楚王更立,彼 亦各貴其所親,君又安得長有寵乎?非徒然也,君用 事久,多失禮於王兄弟,兄弟誠立,禍且及身,奈何以 保相印江東之封乎?今妾自知有身矣,而人莫知妾 之幸君未久,誠以君之重而進妾於楚王,王必幸妾。 妾賴天而有男,則是君之子為王也。楚國封盡可得, 孰與其臨不測之罪乎?」春申君大然之,乃出園女弟 謹舍而言之楚王。楚王召入幸之,遂生子男,立為太 子。以李園女弟立為王后。

按《越絕書》:昔者楚考烈王相春申君,吏李園女弟女 環謂園曰:我聞王老無嗣,可見我於春申君,我欲假 於春申君,我得見於春申君,徑得見於王矣。園曰:「春 申君,貴人也,千里之佐,吾何託敢言?」女環曰:「即不見 我,汝求謁於春申君,才人告遠道客,請歸待之,彼必 問汝,汝家何等遠道客者因對曰:『園有女弟,魯相聞』」 之,使使者來求之。園才人使告園者:「彼必有問,汝女 弟何能?」對曰:「能鼓音讀書,通一經,故彼必見我。」園曰: 「諾。」明日,辭春申君。才人有遠道客,請歸待之。春申君 果問:「汝家何等遠道」客對曰:「園有女弟。」魯相聞之,使 使求之。春申君曰:「何能?」對曰:「能鼓音讀書,通一經。」春 申君曰:「可得見乎?」明日,使待於離亭。園,曰:「諾。」既歸,告 女環曰:「吾辭於春申君,許我明日夕待於離亭。」女環 曰:「園宜先供待之。」春申君到園,馳入呼女環。黃昏女 環至,大縱酒,女環鼓琴。曲未終,春申君大悅,留宿明 日,女環謂春申君曰:「妾聞王老無嗣,屬邦於君。君外 淫,不顧政事。使王聞之,君上負於王,使妾兄下負於 夫人。為之奈何?無泄此口。」君召而戒之。春申君以告 官屬,莫有聞淫女也,皆曰:「諾。」與女環通。未終月,女環 謂春申君曰:「妾聞王老無嗣,今懷君子一月矣,可見 妾於王,幸產子男。君即王公也,而何為佐乎?君戒念 之,五日而道之,邦中有好女中相可屬嗣者。」烈王曰: 「諾。」即召之。烈王悅,取之。十月產子男。十年,烈王死,幽 王嗣立。女環使園相春申君,相之三年,然後告園以 吳封春申君,使備東邊。園曰:「諾。」即封春申君於吳幽 王後懷王使張儀詐殺之。懷王子頃襄王,秦始皇帝 使王翦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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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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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三水小牘》:「觀察使李庾之女奴,名卻要,美容止,善 辭令。李有四子,長曰延禧,次曰延範、延祚,延祐所謂 大郎二郎、三郎、五郎也,咸欲烝之而不得。嘗遇清明 之夜,大郎遇之於櫻桃花影中,乃持之求偶,卻要取 茵席授之,紿曰:『可於廳中東南隅相待』。又遇二郎,調 之曰:『可於廳中東北隅相待』。又逢三郎,束之曰:『可於 廳中西南隅相待』。」又遇五郎,握手不可解,曰:「可於廳 中西北隅相待。」四郎皆持所授茵席,各趣一隅。心雖 訝之,而不敢發。頃卻要燃炬,豁扉照之曰:「阿堵貧兒, 爭敢向這裡覓宿處?」四子各棄所攜,掩面而走。自是 不敢失敬。

五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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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南仙女===
考證
按《十國春秋》,荊南仙女者,平江節度使王保義女也。

兒時聰慧不凡,五歲通《黃庭內外經》。及長,善琵琶。一 夕夢涉水登山巔,見金銀宮闕中有仙人被羽服,自 稱曰麻姑,傳以樂曲。自是每夕輒夢遇之,即指授音 律,歲餘得百餘調,都非人間所有。其尤者名獨指商, 以一指彈一曲,更為擅奇。已而適文獻王子保節,復 夢麻姑至,曰:「即當相邀。」明日庭中聞雲鶴音樂,仙女 乃奄然而逝。

流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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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十國春秋》:流珠,南唐後主嬪御也。性通慧,工琵琶。 後主常製「念家山破」、昭惠后製「邀醉舞、恨來遲」二破 流傳既久,樂籍多忘之。後主追念昭惠后,理其舊曲, 顧左右無知者,流珠獨能追憶無失,後主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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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氏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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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摭青雜說》:「京師孝感坊有邢知縣、單推官並門居。 邢之妻即單之姊也。單有子名符郎,邢有女名春娘, 年齒相若,在襁褓中已議婚。宣和丙午夏,邢挈家赴 鄧州順陽縣官,單亦舉家往揚州,待推官缺,約官滿 日歸婚。是冬戎賊大擾,邢夫妻皆遇害。春娘為賊所 擄,轉賣全州娼家,更名楊玉。春娘十歲時,已能讀語」 《孟》《詩》書,作小詩。至是娼嫗教之,音樂色藝,無不精絕。 每公庭侍宴,能將舊詞更改,皆對景有著模處。玉為 人體態,容貌清秀,舉措閑雅,不以口吻相嘲謔,有良 人風度,前後守倅皆重之。單推官渡江,累遷至郎官, 與邢聲跡不相聞。紹興初,符郎受父蔭為全州司戶。 是時,一州官屬推司戶年少,司戶知楊玉,甚慕之,玉 亦有意而未有。因司理與司戶契分相投,將與之為 地,畏太守嚴明,有所未敢。居一年,會新守至,守與司 理有舊,於是司理置酒,請司戶只點楊玉一名祗候。 酒半酣,司戶佯醉嘔吐,偃息齋中。司理令楊玉侍湯 藥,因得一遇會,以遂所欲。司戶褒美楊玉,謂其儘多 才藝,因曰:「汝必是一個名公苗裔,但不可推究,果是 何人?」玉羞愧曰:「妾本宦族,流落在此,非楊嫗所生也。」 司戶因問其父是何官何姓,玉涕泣曰:「妾本姓邢,在 京師孝感坊居。舅在幼年,許與其子結婚。父授鄧州 順陽縣知縣,不幸父母皆遭寇殞命,妾被人掠賣至 此。」司戶復問曰:「汝舅何姓何官,其子何名?」玉曰:「舅姓 單,是時得揚州推官,其子名符郎,今不知存亡何如?」 因泣下。司戶慰勞之曰:「汝即日鮮衣美食,時官皆愛 重,而不為輕賤,有何不可?」玉曰:「妾聞女子生而願為 之有家,若即嫁一小民,布裙短襖,啜菽飲水,亦是人 家媳婦。今在此迎新送故,是何情緒?」司戶心知其為 春娘也,然有所處而未敢言。後一日,司戶為司理,置 酒召楊王佐樽,遂不復與狎昵。因好言,正問曰:「汝前 日言為小民婦亦甘心,我今喪偶無正室,汝肯嫁我 乎?」玉曰:「豐衣足食,不用送往迎來,此亦妾所願也。但 恐新孺人歸,不能相容。若見有孺人,妾自去稟知,一 言決矣。」司戶知其厭惡風塵,出於誠心,乃發書告其 父。初,靖康之難,邢有弟號四承務,渡江居臨安,與單 往來。單時在省為郎官,乃使四承務具狀,經朝廷,徑 送全州,乞歸良續舊婚。符既下,單又致書與太守。四 承務自齎符并單書到全州,司戶請司理召玉,告之 以實,且戒以勿泄。次日,司戶自袖其父書并省符見 太守,太守曰:「此美事也,敢不如命。」既而至日中文引 不下,司戶疑其有他變,密使人探之。見廚司正鋪排 開宴,司戶曰:「此老尚作少年態也。然錯處非一,此亦 何足惜也。」既而果召楊玉祇候,只通判二人。酒席半, 太守謂玉曰:「汝今為縣君矣,何以報我?」玉答曰:「妾一 身皆明府之賜,所謂生死而骨肉也,何以報德?」太守 乃抱持之曰:「雖然,必有以報我。」通判起立,正色謂太 守曰:「昔為吾州弟子,今為司戶孺人,君子進退當以 禮。」太守踧踖謝曰:「老夫不能忘情,非府判之言,不知 其為非也。」乃令玉入宅堂,與諸女同處。始召司理、司 戶四人同坐,飲至天明,極歡而罷。《州朝視事》,下文引 告翁嫗,嫗出其不意,號哭而來。養女十餘年,用盡心 力,今更不得別見。春娘出諭之曰:「吾夫妻相尋得著, 亦是好事。我雖蒙汝恩養,所積金帛亦多,足為汝養 老之計。」嫗猶號哭不已,太守叱之使出。既而太守使 州司人從自宅堂接玉出,與司戶同歸衙。司理為媒, 四承務為主,如法成婚。任將滿,春娘謂司戶曰:「妾失 身風塵,亦荷翁嫗愛育,亦有義姨妹情分厚者。今既 遠去,終身不相見。欲少具酒食,與之話別,如何?」司戶 曰:「汝昔事一州之人,莫不聞知,又不可隱諱,此亦何 害?」春娘遂置上禮,就會勝寺請翁嫗及同列者十餘 人會飲。酒酣,有李英者,本與春娘連居,其樂色皆春 娘教之,常呼為姨,情極相得。忽起持春娘手曰:「姨今 超脫出青雲之上,我沉淪糞土之中,無有出期。」遂失 聲慟哭,春娘亦哭。李英鍼線妙絕,春娘曰:「我司戶正 少一鍼線人,但吾妹平常與我一等人,今豈能為我 下耶?」英曰:「我在風塵中常退步,況今日有雲泥之隔嫡庶之異,又安足言?若得姊為我方便,脫此陷阱,也 是一段陰德事。若司戶左右要鍼線人,姊得我為之, 則素相諳委,勝如生人也。」春娘歸,以語司戶,司戶不 許,曰:「一之為甚,其可再乎?」既而英屢使人求之,司戶 不得已,𢬵一失色,懇告太守,太守曰:「君欲一箭射雙 鵰邪?敬當奉命以贖前此通判所責之罪。」司戶挈春 娘歸,舅姑見之,相持大哭。既而問李英之事,遂責其 子曰:「吾至親骨肉,流落失所,理當收拾,又更旁及外 人,豈得已而不已邪?」司戶惶恐,欲令其改嫁,其母見 李氏小心婉順,遂命止之。居一年,李氏生男,邢氏養 為己子。符郎名飛英,字騰實,罷泉州幕職,歷令丞。每 有不了辦公事,上司督責,聞有此事,以為義事,往往 多得解釋。紹興乙亥歲,自夔罷倅奉祀,寄居武陵。邢 氏、李氏皆在側,每對士大夫具言其事,無有隱諱,人 皆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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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幽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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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陳繼儒《楊幽妍別傳》:「幽妍小字勝兒。生母劉行一, 在南院,貧艷聲。早歲落籍,去嗣陳氏。陳之姨董四娘 挈往金閶,習吳語,遂善吳歈。董笑曰:『是兒甫八歲,如 小燕新鶯,不知誰家郎有福,死此雛手』。」陳歿,撫於楊 媼。媼奇嚴,課書、課繡、課彈棋,妙有夙解,不督而能。女 兄弟多方狡獪,嘲弄紿侮,終不能勾其一粲也。庚申 楊媼避難吳越,載幽妍與俱,年已破瓜矣。薄幸難嫁, 有心未逢,俯首叩膺,形於詠嘆。一日,遇張聖清於秀 林山之屯雲館。群碎滿前,席糾無主,獨幽妍兀坐匡 床,旁無轉矚,掠鬟舐袖,笑而不言。私禱云:「儂得耦此, 生死可矣。」張聖清者,才高筆雋,骨采神恬,造次將迎, 綢繆熨帖,人莫解其為廉察公子也。舟中載圖史絃 索,悉付小青衣排當。小青衣能射主人意中事,兼工 竹肉。聖清曰:「此西方迦陵鳥,以迦陵呼之。」每攜入竹 嶼花溪,遞作新弄,而最不喜平康狹邪之遊,謂此輩 正堪與鬅頭奴大腹長鬣賈相徵逐,豈容邪魔入我 心腑。至是與幽妍目成者久之,明日遂合鏡於舟次 焉。於時溽暑,晝則布席長林,暮則移橈別渚。疏簾清 簟,縈繞茶煙;翠管朱絃,淋漓酒氣。幽妍自謂十五歲 以前,未嘗經此韻人韻事。即聖清亦曰:「世豈有閨中 秀、林下風,具足如勝兒者乎?」昵熟漸久,絕不角勁語 媟詞。兩人交相憐,亦復交相重。曰:「吾曩過秀州草菴 外,聞《老尼經》聲,躍然抱出世之想。自慚絆縛,不能掣 韝奮飛。今眤君串珠纏臂,持戒精嚴,同心如蘭,願言 倚玉,十年不死,請事空王。宿羽流營,實聞斯語。」聖清 飲涕而謝之。七月應試,白下幽妍。送別青溪,注盼捷 音,屈指歸信,並爾杳然。及重九言旋,而幽妍先驅渡 江去矣。自此低迷憔悴,瘵疾轉深,腰減帶圍,骨見衣 表。王修微謂余曰:「吾生平不解相思病,何許狀,亦不 識張郎何許人。今見楊家兒,大可憐,始知張郎能使 人病,病者又能願為張郎死,郎不顧立枯為人腊矣。」 聖清聞之,遣急足往視幽妍,開緘捧藥,涕泗汍瀾。媼 兇忍閉絕魚鴈,消息不通。幽妍典簪珥,賂侍兒,屬《桃 葉渡》,閔老作字,以達意焉。扃鐍斗室,不見一人,即王 孫貴游剝啄者,皆刀繩自矢而已。媼大怒並甚,撾詈 無人理,取死數四,救而復甦,不得已,復載之東來。聖 清偵狀,義不負心。有俠客除內史,就中為調人彈壓 悍嫗,「無得故懸高價殺此鐵石兒。」媼唯唯。聖清乃納 聘,迎為少婦,稽首廉察公逡逡如女士,且覬宜男,勿 詰責也。比入室,病甚,猶強起,薰香澣衣,劈箋滌硯。聖 清手書唐人百絕句授之,讀皆上口。又雅能領略大 義,每環迴「離腸」、「斷魂」之句,掩抑不自勝,真解語花也。 病中解脫,了無怖容,佛號喃喃,手口頗相續。忽索鏡 自照,不覺拍几慟哭曰:「勝兒薄命,遂止於斯。」又好言 謂聖清曰:「君自愛,切勿過為情癡,旁招訶笑。妾如有 知,當轉男子身以報君耳。」又曰:「妾命在呼吸,偃」大人 新宅不祥,盍移就郡醫療之。歲偪除,聖清歸侍椒觴 別去,幽妍惙惙,喘益促。侍兒問有何語傳寄郎君?但 瞪目搥胸,不復成聲矣。蓋壬戌臘月二十七日也。聖 清奔入城,且號且含斂,延僧修懺,撤葷血者兼旬。雕 刻紫檀主置座隅,或懷之出入衣袖衾裯間,食寢必 祝,祝必啼,啼曰:「吾欲採不死藥,乞返魂香,起幽妍於 地下而不可得,又欲金鑄之,絲繡之,倩畫師寫照百 回,而未必肖也。如何徵傳眉道人為逝者重開生面 乎?」余曰:「傳且就,恐挑哀端,俟君病良已,乃敢出而詎, 料君之終不及見也。」幽妍墓在龍華里,聖清選地結 茆龕,祀文佛如來,償其始願。修竹老梅,環映左右,清 芬涼影,颯如有人,畫眉郎、散花女,其將比肩捉臂,踏 歌而嬉於此乎?古有廬江吏、華山畿、歐陽詹、秦少游 之義娼,糾結夙緣,一慟而卒。初疑出於誕妄,今乃信 為果然。如「幽妍聖清」者,少判在鳳鸞窠群,鴛鴦牒中。 豈死於情哉?死於數也。余不忍以介靜辭為作《別傳》, 相與流傳之,死乎不死矣。

===池氏婦===按《太平府志》:「當塗池姓者,娶婦方入室,夫醉酣睡,婦 獨坐燈下,聞戶外悉窣聲,有偷兒穿地道入,婦即移 其座,坐偷兒項上,百計掙扎不得去。久之,萎薾不動, 則斃矣。池醒,婦告之故,池大驚,計無出,起視,乃鄰家 子習穿窬者也。婦曰:『遇此惶愕,無為丈夫矣。空衣笥, 置屍其中。縢扄之,潛置偷兒門。叩其戶,其妻應而欲』」 起,池夫婦則遄歸,閉戶焉。偷兒,妻啟門見笥,不見夫, 以為夫先舁,此歸更他舉也。與子舁入,至曙,夫不歸, 乃開緘,則死夫在焉,不敢言,以「暴死」諱之。池婦善佐 其家,致數千金,蓋其機智有以相之也。

閨慧部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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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枝》
唐·李商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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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枝,洛中里娘也。父饒好賈風波,死湖上,其母不念他兒子,獨念柳枝生十七年,塗妝綰髻,未嘗竟已。復起去,吹葉嚼蕊,調絲擫管,作《天海風濤》之曲,幽憶怨斷之音。居其旁,與其家接。故往來者聞十年,尚相與疑其醉眠夢。一本有「物」 字。斷不娉。余從昆子讓山,比柳枝居為近。他日春曾陰,讓山下馬柳枝南,柳下詠余《燕臺詩》,柳枝驚問誰人有此,誰人為是?讓山謂曰:「此吾里中少年叔耳。」柳枝手斷長帶結付讓山,為贈叔乞詩。明日,余比馬出其巷,柳枝丫鬟畢妝抱立扇下風鄣一袖,指曰:「若叔是後三日鄰當去,濺裙水上,以博香山,待與郎俱過。」余諾之。會所友有偕當詣京師者,戲盜余臥裝以先,不果,留雪中。讓山至,且曰:「為東諸侯取去矣。」明年,讓山復東,相背於戲上。因寓詩以墨其故處云:

「花房與蜜脾,蜂雄蛺蝶雌。同時不同類,那復更相思。」

其二

本是丁香樹,春條結始生。玉作彈棋局,中心亦不平。

其三

《嘉瓜引蔓長》,《碧玉冰》。去聲寒漿。東陵雖五色,不忍值牙 香。

其四

《柳枝》井上蟠,蓮葉浦中乾。錦鱗與繡羽,水陸有傷殘。

其五

畫屏繡步障,物物自成雙。如何湖上望,只是見鴛鴦。

閨慧部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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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策》:五國罷成皋。秦王欲為成陽君求相韓、魏,韓、 魏弗聽。秦太后為魏冉謂秦王曰:「成陽君以王之故, 窮而居於齊,今王見其達而收之,亦能翕其心乎?」王 曰:「未也。」太后曰:「窮而不收,達而報之,恐不為王用。且 收成陽君,失韓、魏之道也。」

楚圍雍氏。五月,韓令使者求救於秦,冠蓋相望也。秦 師不下殽。韓又令尚靳使秦,謂王曰:「韓之於秦也,居 為隱蔽,出為鴈行。今韓已病矣,秦師不下殽。臣聞之, 唇揭者其齒寒。願大王之熟計。」宣太后曰:「使者來者 眾矣,獨尚子之言是。」召尚子入。宣太后謂尚子曰:「妾 事先王日,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固不支也。盡置」 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佐 韓兵不眾,糧不多,則不足以救韓。夫救韓之危,日費 千金,獨不可使妾少有利焉。

《天中記》:袁隗妻馬倫,融女也。初成禮,隗問之曰:「弟先 兄舉世以為笑。今處姊未適,先行可乎?」對曰:「妾姊高 行殊邈,未遭良匹,不似鄙薄,苟然而已。」

《世說新語》:王公淵娶諸葛誕女,入室,言語始交,王謂 婦曰:「新婦神色卑下,殊不似公休。」婦曰:「大丈夫不能 彷彿彥雲,而令婦人比蹤英傑。」

《小名錄》:「石崇愛婢名翾風,魏末於胡市買得,年始十 歲,至二十,遂有容色,妙別玉聲觀寶色。石氏之富,瑰 寶皆殊方異國,所得莫辨其處。翾風別之,皆出人地。 崇艷麗者數千,翾風以文詞擅愛。」

《妝樓記》:王安豐婦常卿安豐。安豐曰:「婦人卿婿,禮為 不敬,後勿如之。」婦曰:「親卿愛卿,故卿卿;我不卿卿,誰 復卿卿。」

《晉書桓溫傳》:溫自以雄姿風氣是宣帝劉琨之儔,有 以其比王敦者,意甚不平。及是征還,於北方得一巧 作老婢,訪之,乃琨妓女也,一見溫便潸然而泣。溫問 其故,答曰:「『公甚似劉司空』。溫大悅,出外整理衣冠。又 呼婢問,婢曰:『面甚似,恨薄;眼甚似,恨小;鬚甚似,恨赤; 形甚似,恨短;聲甚似,恨雌』。」於是溫褫冠解帶,昏然而 睡不怡者數日。

《小名錄》:桓沖性儉素,常浴後,其妻送以新衣,沖怒,促持去。其妻曰:「衣不經新,何緣得故?」沖笑而服之。 《唐文粹》:武后篡既久,頗放縱,耽內習,不敬宗廟,四方 日有叛逆,防豫不暇。時宜都內人以唾壺進,思有以 諫者。后坐帷下,倚檀几與語,問四方事,宜都內人曰: 「大家知古女卑於男耶?」后曰:「知。」內人曰:「古有女媧,亦 不正是天子,佐伏羲理九州耳。後世孃姥有越出房 閤,斷天下事者,皆不得其正,多是輔昏主,不然抱小 兒。獨大家革天姓,改去釵釧,襲服冠冕,符瑞日至,大 臣不敢動,真天子也。然今內之弄臣狎人,朝夕進御 者,久未屏去,妾疑此未當天意。」后曰:「何?」內人曰:「女陰 也,男陽也,陽尊而陰卑。雖大家以陰事主」天然宜體 取剛亢明烈,以消群陽,陽消然後陰得志也。今狎弄 日至,處大家夫宮尊位,其勢陰求陽也,陽勝而陰亦 微,不可久也。大家始今日能屏去男妾,獨立天下,則 陽之明烈剛亢可有矣。如是過萬萬世,男子益削,女 子益專,妾之願在此。后雖不能盡用,然即日下令,誅 作《明堂》者。

《默記達奚盈盈傳》:盈盈者,天寶中貴人之妾,姿艷冠 絕一時。會貴人者病,同官之子為千牛者失,索之甚 急。明皇聞之,詔大索京師,無所不至,而莫見其跡,因 問近往何處,其父言貴人病,嘗往問之,詔且索貴人 之室。盈盈謂千牛曰:「今勢不能自隱矣,出亦無害。」千 牛懼得罪,盈盈因教曰:「第不可言在此,恐上問何往, 但云所見人物如此,所見㡩幕帷帳如此,所食物如 此,勢不由己,決無患矣。」既出,明皇大怒問之,對如盈 盈言,上笑而不問。後數日,虢國夫人入內,明皇戲謂 曰:「何久藏少年不出耶?」夫人亦大笑而已。

玉泉子白敏中為相,嘗欲以前進士侯溫為女婿,且 有日矣。其妻盧氏曰:「身為宰相,願求為婿者多矣。己 既姓白,又以侯氏兒為婿,必為人呼作白猴耳。」敏中 為之止焉。

《零陵總記》:于頔司空嘗令客彈琴,其嫂知音,聽於簾 下曰:「三分中一分箏聲,二分琵琶聲,絕無琴韻。」 《釵小志》:張跂欲娶妾,其妻曰:「子誦《白頭吟》,妾當聽之。」 跂慚而止。

《全唐詩話》:洛陽歌婦楊苧蘿,聰慧有才思,楊凝式甚 憐之。時有講經僧雲辨在座,忽檐前蜘蛛垂絲而下, 正對苧蘿與僧前。楊笑謂:「苧蘿試嘲得著。師奉絹五 匹,苧蘿應聲嘲云:『喫得肚嬰撐,尋思繞寺行。空中設 羅網,只待殺眾生』。」辨體充腹大,故云。楊見詩絕倒大 笑,叫「和尚將絹來。」辨談且笑,奉之如數。

《南唐近事》:兵部尚書杜業任樞密,有權變,足機會,兵 賦民籍,指之掌中。其妻張氏,妒悍尤急,室絕婢妾,業 憚之,如事嚴親。烈祖嘗命元皇后召張至內庭,誡之 曰:「業位望通顯,得置妾媵,何拘忌如此,豈婦道所宜 耶?」張雪涕而言曰:「業本狂生,遭逢始運,多壘之初,陛 下所藉者,駑馬未竭耳,而又早衰多病,縱之必貽其 患,將誤於任使耳。」烈祖聞之,大加獎歎,以銀盆綵段 賞之。

陳覺微時為宋齊丘之客,及為兵部侍郎也,其妻李 氏妒悍,親執庖爨,不置妾媵。齊丘選婢三人與之,李 亦無難色,奉事三婢若舅姑禮。問其故,李曰:「此令公 寵倖之人,見之若面令公,何敢倨慢。」三婢既不自安, 求還宋第,宋笑而許之。

《容齋四筆》:慶曆七年,曾魯公公亮自修起居注除天 章閣待制。時陳恭公獨為相,其弟婦王氏,冀公孫女, 曾出也。當月旦出拜,恭公迎語之曰:「曾三做從官,想 甚喜。」應聲對曰:「三舅荷伯伯提挈,極驩喜,只是外婆 不樂。」恭公問故,曰:「外婆見三舅來謝,責之曰:『汝第五 人及第,當過詞掖,想是全廢學,故朝廷如此處汝』。」恭 公默然自失。後竟改制誥。蓋恭公不由科第,不諳典 故,致受譏於女子,而此女對答之時,元未嘗往外家 也。其警慧如此。

《誠齋雜記》:子瞻有小妹,善詞賦,敏慧多辯,其額廣而 如凸,子瞻嘗戲之曰:「蓮步未離香閣下,梅妝先露畫 屏前。」妹即應聲云:「欲叩齒牙無覓處」,忽聞毛裡有聲。 傳以子瞻多鬚髯,遂亦戲答之,時年十歲。聞者莫不 絕倒。

《梁溪漫志》:東坡一日退朝,食罷捫腹徐行,顧謂侍兒 曰:「汝輩且道是中有何物?」一婢遽曰:「都是文章。」坡不 以為然。又一人曰:「滿腹都是識見。」坡亦未以為當,至 朝雲乃曰:「學士一肚皮不合時宜。」坡捧腹大笑。 《林下詞談》:子瞻在惠州與侍兒朝雲閒坐,時青女初 至,落木蕭蕭,悽然有悲秋之意,命朝雲把大白唱「花 褪殘紅。」朝雲歌喉將囀,淚滿衣襟。子瞻詰其故,答曰: 「奴所不能歌,是『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也。」子瞻翻然大笑曰:「是吾政悲秋,而汝又傷春矣。」遂 罷。朝雲不久抱病而亡。子瞻終身不復聽此詞。 《詞話》:東坡知潁州時,一夕月下,梅花盛開。王夫人曰: 「春月色勝如秋月色。秋月令人慘悽,春月令人歡悅。 何不招趙德麟輩來飲花下?」東坡喜曰:「誰謂夫人不能詩?此真詩家語也。」作《減字木蘭花》以紀之云:「春庭 月午。搖蕩春醪光欲舞。步轉迴廊,半落梅花婉婉香 輕風薄霧。都是少年行樂處。不似秋光,只與離人照 斷腸。」

王定國自嶺表歸,出歌者柔奴勸東坡飲。坡問:「廣南 風土應不好」,柔奴曰:「此心安處,便是吾鄉。」東坡喜其 語,作《定風波》以紀之云:「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教分付 點酥孃。自作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萬 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 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獨醒雜志》:陳了翁日與家人會食,男女各為一席,食 已必舉一話頭,令家人答。一日問曰:「並坐不橫肱,何 也?」其孫女方七歲,答曰:「恐妨同坐者。」

《老學菴筆記》:張子韶對策有「桂子飄香」之語,趙明誠 妻李氏嘲之曰:「露花倒影柳三變,桂子飄香張九成。」 《太平清話》:錢塘為宋行都,男女尚嫵媚,號籠袖驕民。 當思陵上太皇號,孝宗奉太皇壽。一時御前應制,多 女流也。棋為沈姑姑,演史為張氏、宋氏、陳氏,說經為 陸妙靜、妙慧,小說為史惠英,隊戲為李端娘,影戲為 《王潤卿》,皆中一時慧黠之選也。兩宮游幸,聚景玉津 內園,各以藝呈。天顏喜動,則賞賚無筭。

《眉公見聞錄》:嘉興屠漸山諭德,一日欲治僕,某,怒甚, 僕惶遽求解於夫人,夫人笑謂:「置一大魚來。」莫測其 指。漸山公嗜魚,見而詫其肥,夫人從傍微哂曰:「但水 寬耳。」僕以此獲免。夫微言談笑,可以解紛,不謂閨閣 中亦諳此機也。

《珍珠船》鮮家婦生一女,姿色殊異。後入宮,上問曰:「何 以眉缺?」對曰:「寶劍寧無缺,明珠尚有瑕。」命之曰《鮮明 珠》。

閨慧部雜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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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嬛記》:古有女子與人約曰:秋以為期,至上冬猶未 相從。其人使謂之曰:「菊花枯矣,秋期若何?」女戲曰:「疇 曰上冬政素節也,是花雖枯,要當更生。」明日菊更生 蕊,其人異之,因名曰更生花。

《謝氏詩源》:漢有女子舒襟,為人聰慧,事事有意。與元 群通,嘗寄群以蓮子,曰:「吾憐子也。」群曰:「何以不去心?」 使婢答曰:「正欲汝知心內苦。」故後世《子夜歌》有「見蓮 不分明」等語,皆祖其意。

《詞話》:趙承旨與管夫人伉儷相得,倡和甚多。一日趙 欲納姬,以一曲調管夫人云:「我為學士,伱做夫人。豈 不聞陶學士有桃葉桃根,蘇學士有朝雲暮雲。我便 多娶幾箇吳姬越女,何過分伱。年紀也過四旬,只管 占住玉堂春。」管亦以一曲答之云:「伱儂我儂,忒煞情 多。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捏一箇伱塑一箇。我將」 他來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箇你,再塑一箇我。 「我泥中有伱,伱泥中有我」和伱。生同一箇衾,死同一 箇槨,調笑甚工。

閨慧部外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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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兒小名錄》:南陽張不疑,開成四年應宏詞,寓京師, 以錢六萬置青衣,鴉鬟垂耳,曰春條。善書,音旨清婉, 有所指使,無不愜適。不疑素禮門徒尊師者,謂不疑 曰:「郎君有邪氣。」不疑令作法,春條撲然作聲,視之一 朽冥器耳。背上題曰「春條。」其衣服若蟬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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