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第168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一百六十八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
第一百六十八卷目錄
碑碣部藝文二
碑解 宋孫何
隋太平寺碑 歐陽修
唐韓愈羅池廟碑 前人
唐元稹修桐柏宮碑 前人
唐田布碑 前人
謝張太保撰先人墓碣書 蘇軾
答范蜀公 前人
與曾子固 前人
與張君子 前人
答吳子野 前人
與潮守王朝請滌 前人
與大覺禪師 前人
與寶月大師 前人
書柳子厚大鑒禪師碑後 前人
答周益公 朱子
泰山都尉孔宙碑 董逌
廬陵王銘 前人
田弘正家廟碑 前人
徐偃王碑 前人
平淮西碑 前人
羅池廟碑 前人
為李文叔書羅池碑 前人
跋泰山碑 元黃溍
跋嶧山碑 前人
跋重刻吉日癸巳碑 明宋濂
跋韓國華神道碑 何喬新
題元祐黨籍碑 前人
季子墓碑攷 都穆
題元祐黨碑 倪元璐
闕里碑略記 鍾惺
碑碣部藝文三〈詩〉
羽林恩召觀御書王太尉碑 唐張說
春初送呂補闕往西嶽勒碑得靈字
孫逖
同觀陳十六史興碑〈并序〉 高適
送翰林張司馬南海勒碑〈原注相國製文〉杜甫
朱放自杭州與故里相使君立碑回因以奉簡
吏部楊侍郎製文 劉長卿
餞司農宋卿立太尉碑了還江東 于鵠
徐孺亭馬上口號〈并序〉 權德輿
岣嶁山 韓愈
王思道碑堂下作 劉禹錫
讀嶧山碑 張繼
立碑 白居易
御製段太尉碑 薛存誠
韓碑 李商隱
經墮淚碑 任翻
御製段太尉碑 葉元良
送翰林張學士嶺南勒聖碑 司空曙
庚戌過浯溪讀中興碑 李曾伯
太平頂讀秦碑 元郝經
縣令尹侯亨夫德政碑詩 郝儀
贈鐫碑王生歌 張憲
赤烏碑 明錢岳
過駐節橋讀東阜劉遠夫公碑文有感
楊慎
文學典第一百六十八卷
碑碣部藝文二
[编辑]《碑解》宋·孫何
[编辑]進士鮑源以文見借,有碑二十首,與之語,頗熟東漢、 李唐之故事,惜其安於所習,猶有未變乎俗尚者,作 《碑解》以貺之。碑非文章之名也,蓋後假以載其銘耳。 銘之不能盡者,復前之以序,而編錄者通謂之文,斯 失矣。陸機曰:「碑披文而相質,則本末無據焉。」銘之所 始,蓋始於論撰祖考,稱述器用,因其鑴刻而垂乎鑒 誡也。銘之於嘉量者,曰「量銘」,斯可也;謂其文為量,不 可也。銘之於景鐘,曰「鐘銘」,斯可矣;謂其文為鐘,不可 也。銘之於廟鼎者,曰鼎銘,斯可矣;謂其文為鼎,不可 也。古者盤、盂、几、杖皆可銘,就而稱之曰盤銘、盂銘、几 銘、「杖銘」,則庶幾乎正若指其文曰「盤」、曰盂、曰「几」、曰「杖」, 則三尺童子皆將笑之。今人之為碑,亦由是矣。天下 皆踵乎失,故眾不知其非也。蔡邕有《黃鉞銘》,不謂其 文為黃鉞也。崔瑗有《座右銘》,不謂其文為座右也。《檀 弓》曰:「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釋者》曰:「豐碑,斲大木為之。桓楹者,形如大楹,謂之桓植。」《喪大記》曰:「君葬四 綍二碑,大夫葬二綍二碑。」又曰:「凡封用綍去碑。」《釋者》 曰:「碑,桓楹也,樹之於壙之前後,以紼繞之,間之轆轤, 輓棺而下之。用綍去碑者,縱下之時也。」《祭義》曰:「祭之 日,君牽牲,既入廟門,麗乎碑。」《釋者》曰:「麗,繫也,謂牽牲 入廟,繫著中庭碑也。或曰:『以紖貫碑中也』。《聘禮》曰:『賓 自碑內聽命』。又曰:『東西北上碑南』。」《釋者》曰:「宮必有碑, 所以識日景,引陰陽也。」考是四說,則古之所謂碑者, 乃葬祭饗聘之際所植一大木耳,而其字從石者,將 取其堅且久乎?然未聞勒銘於上者也。今喪葬,令其 螭首龜趺,洎丈尺品秩之制,又易之以石者,後儒增 耳。堯、舜、夏、商、周之盛,六經所載,皆無刻石之事。《管子》 稱「無懷氏封泰山」,刻石紀功者,出自寓言,不足傳信。 又世稱周宣王蒐於岐陽,命從臣刻石,今謂之石鼓, 或曰獵碣。洎延陵墓表碑,俗目為夫子十字碑者,其 事皆不經見,吾無取焉。司馬遷著《始皇本紀》,著其登 嶧山上會稽甚詳,止言刻石頌德,或曰立石紀頌,亦 無勒碑之說,今或謂之《嶧山碑》者,乃野人之言耳。漢 班固有《泗水亭長碑文》,蔡邕有《郭有道陳太丘碑文》, 其文皆有序冠篇末,則亂之以銘,未嘗斥碑之材而 為文章之名也。彼士衡未知何從而得之,由魏而下 迄乎李唐,立碑者不可勝數,大抵皆約班、蔡而為者 也。雖失聖人述作之意,然猶髣髴乎古迨李翱為《高 愍女碑》,羅隱為《三叔碑》《梅先生碑》,則所謂序與銘,皆 混而不分,集列其目,亦不復曰「文。」考其寔,又未嘗勒 之於石,是直以繞紼麗牲之具而名其文,戾孰甚焉! 復古之士,不當如此,貽誤千載,職機之由。今之人為 文,揄揚前哲,謂之「贊」可也;警策官守,謂之「箴」可也;針 砭史闕,謂之「論」可也;辯析政事,謂之「議」可也;祼獻宗 廟,謂之「頌」可也;陶冶情性,謂之「歌詩」可也。何必區區 於不經之題,而專以碑為也?設若依時,尚不欲全咈 乎?譊譊者,則如班蔡之作存序與銘通謂之文,亦其 次也。夫子曰:「必也正名乎!」又曰:「名不正則言不順。」君 子之於名,不可斯須而不正也。況歷代之誤,終身之 惑,可不革乎?何始寓家於潁,以涉道猶淺,嘗適野,見 荀、陳古碑數四,皆穴其上,若貫索之為者,走而問故 起居郎張公觀,公曰:「此無足異也。」蓋《漢寔》去聖未遠, 猶有古豐碑之象耳。後之碑則不然矣。五載前接柳 先生仲塗,仲塗又具道前事,適與何合,且大噱昔人 之好為碑者,久欲發揮其說,以貽同志。自念資望至 淺,未必能見信於人,又近世多以是作相高而夸為 大言,苟從而明之,則謗將叢起,故蓄之而不發以生。 力古嗜學,偶泥於眾好,其兄又於何為進士同年,故 為生一一而辯之。噫!古今之疑,文章之失,尚有大於 此者甚眾。吾徒樂因循而憚改作,多謂其事之故。然。 生第勉而思之,則所得不獨在於碑矣。
《隋太平寺碑》歐陽修
[编辑]右《太平寺碑》,不著書撰人名氏。南北文章,至於陳、隋, 其弊極矣。以唐太宗之致治,幾乎三王之盛,獨於文 章不能少變其體,豈其積習之勢,其來也遠,非久而 眾勝之,則不可以驟革也。是以群賢奮力,墾闢芟除, 至於元和,然後蕪穢蕩平,嘉禾秀草爭出,而葩華美 寔,爛然在目矣。此碑在隋,尤為文字淺陋者,疑其俚 巷庸人所為,然視其字畫,又非常俗所能。蓋當時流 弊,以為文章止此為佳矣。文辭既爾無取,而《浮圖》固 吾儕所貶,所以錄於此者,第不忍棄其書爾。治平元 年三月十六日書。
《唐韓愈羅池廟碑》前人
[编辑]右《羅池廟碑》,唐尚書吏部侍郎韓愈撰,中書舍人史 館修撰沈傳師書。碑後題云「長慶元年正月建。」按《穆 宗實錄》,長慶二年二月,傳師自尚書兵部郎中翰林 學士罷為中書舍人、史館修撰。其九月,愈自兵部侍 郎遷吏部,碑言柳侯死後三年,廟成。明年,愈為柳人 書羅池事。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卒,至愈作碑時,當是 長慶三年。考二君官,與此碑亦同,但不應在元年正 月,蓋後人傳模者誤刻之爾。今世傳《昌黎先生集》載 此碑文多同,惟集本以「步有新船」為涉。「荔子丹兮蕉 黃」,蕉下加「子」,當以碑為是。而碑云「春與猿吟而秋鶴 與飛」,則疑碑之誤也。嘉祐八年六月二日書。
《唐元稹修桐柏宮碑》前人
[编辑]右唐元稹撰文并書,其題云《修桐柏宮碑》。又其文以 四言為韻,語既牽聲韻,有述事不能詳者,則自為注 以解之。為文自注,非作者之法。且碑者,石柱爾。古者 刻石為碑,謂為碑銘、碑文之類可也。後世伐石刻文, 既非因柱石,不宜謂之碑文。然習俗相傳,理猶可考。 今特題云《修桐柏宮碑》者,甚無謂也。此在文章誠為 小瑕,病前人時有忽略,然而後之學者不可不知。自 漢以來,墓碑題云「某人之碑」者,此乃無害。蓋自此石 為某人之墓柱,非謂自題其文目也。今稹云「修桐柏 言碑」,則於理何稽也?
===也,蓋其力不足爾。布之風烈,非得左丘明、司馬遷筆 不能書也。故士有不顧其死,以成後世之名者,有幸 不幸,各視其所遭如何爾。今有道《史》、漢時事者,其人 偉然甚著,而市兒俚嫗猶能道之。自魏、晉以下,不為 無人,而其顯赫不及於前者,無左丘明、司馬遷之筆」 以起其文也。「治平甲辰秋社日書。」
《謝張太保撰先人墓碣書》蘇軾
[编辑]軾頓首再拜。伏蒙再示先人墓表,特載《辨姦》一篇,恭 覽涕泗,不知所云。竊惟先人早歲汨沒,晚乃有聞,雖 當時學者知師尊之,然於其言語文章猶不能盡,而 況其中之不可形者乎?所謂知之盡而信其然者,舉 世惟公一人。雖若不幸,然知我者希,正老氏之所貴。 《辨姦》之始作也。自軾與舍弟皆有「嘻其甚矣」之諫,不 論他人,獨明公一見,以為與我意合,公固已論之先 朝,載之史冊,今雖容有不知,後世決不可沒。而先人 之言,非公表而出之,則人未必信。信不信何足深計? 然使斯人用區區小數以欺天下,天下莫覺莫知,恐 後世必有秦無人之嘆,此《墓表》之所以作,而軾之所 以流涕再拜而謝也。黃叔度澹然無作,郭林宗一言, 至今以為顏子。林宗於人材小大畢取,所賢非一人, 而叔度之賢無一見於外者,而後世猶信徒以林宗 之重也。今公之重不減林宗,所賢惟先人,而其心跡 粗若可見,其信於後世必矣。多言何足為謝,聊發一 二。
《答范蜀公》前人
[编辑]顛仆辠戾,世所鄙遠,而丈人獨賜收錄,欲令撰《先府 君墓碑》,至為榮幸,復何可否之間。而不肖生平不作 《墓志》及碑者,非特執守私意,蓋有先戒也。反覆計慮, 愧汗而已。仁明洞照,必深識其意。所賜五體書,謹為 子孫之藏,幸甚!幸甚!無緣躬伏門下道所以然者,皇 恐之至。
《與曾子固》前人
[编辑]軾叩頭泣血言:「軾負辠至大,苟生朝夕,不自屏竄,輒 通書問於朋友故舊之門者。伏念軾逮事祖父,祖父 之沒,軾年十二矣,尚能記憶其為人。又嘗見先君欲 求人為撰墓碣,雖不指言所屬,然私揣其意,欲得子 固之文也。京師人事擾擾,而先君亦不自料止於此。」 嗚呼!軾尚忍言之。今年四月,軾既護喪還家,未葬,偶 與弟轍閱家中舊書,見先君子自疏錄祖父事跡數 紙,似欲為《行狀》未成者,知其意未嘗不在於此也。因 自思念,「恐亦一旦卒然,則先君之意永己不遂。謹即 其遺書粗加整齊,為《行狀》以授同年兄鄧君文約,以 告於下執事。伏惟哀憐而幸諾之。豈惟辠逆遺孤之 幸,抑先君有知,寔寵綏之。」軾不任哀祈懇切之至。
《與張君子》前人
[编辑]某承欲令寫《先塋神道》,如公家世,不肖以得附托為 寵,更復何辭。但從來不寫,除詔旨外,只寫《景仁》一志, 以盡先人研席之舊。義均兄弟,故不得免,其餘皆辭 之矣。今若為公家寫,則見罪者必眾,唯深察悚息。不 肖為俗所憎,獨公相視親厚,豈復惜一運筆?但業已 辭他人嫌,若有所擇耳。千萬見恕。惠貺小團佳醞,物 意兩重,捧領慚荷。
《答吳子野》前人
[编辑]《文公廟碑》,近已寄去潮州,自文公未到,則已有文行 之如趙德者,蓋風俗之美久矣。先伯父與陳文惠公 相知,公在政府,未嘗一日忘潮也。云潮人雖小民,亦 知禮義,信如子野言也,碑中已具論矣。然謂瓦厔始 於文公者,則恐不然。嘗見文惠公與伯父書云:「嶺外 瓦屋,始於宋廣平,自爾延及支郡,而潮尤盛。魚鱗鳥」 翼,信如張燕公之言也。以《文惠書》考之,則文公前已 有瓦屋矣。傳莫若實,故碑中不欲書此也,察之。
《與潮守王朝請滌》前人
[编辑]承諭欲撰《韓公廟碑》,萬里遠意,不敢復以淺陋為詞。 謹以撰成付來,价其一已先遁矣。卷中者乃其手書 碑樣,止令書史錄去,請依碑樣,止模刻手書。碑首既 有大書十字,碑中不用再寫題目,及碑中既有太守 姓名,碑後更不用寫諸官御位,此古碑制度,不須徇 流俗之意也。但一切依此樣,仍不用周回及碑首花 草欄界之類,只於淨石上模字,不著一物為佳也。若 公已替,即告封此簡與吳道人勾當也。
《與大覺禪師》前人
[编辑]要作《宸奎閣碑》,謹以撰成,衰朽廢學,不知堪上石否? 見參寥說,禪師出京日,英廟賜手詔,其略云:「任性住 持者」,不知果有否?如有,卻請錄示。欲添入此一節,切 望仔細,錄到即便添入。仍大字寫一本,付侍者齎歸 上石也,惟速為妙。碑上刻作一碑首,如唐已前制度, 刻字額十五字,仍刻二龍夾之碑身上更不寫題。古 「制如此。最後方寫年月撰人御位姓名。更不用著立 石人及在任人名御。此乃近世俗氣,極不典也。下為 龜趺承之。請令知事僧依此
《與寶月大師》前人
[编辑]某啟。近遞中兩奉書,必達。新歲遠想法體康勝。無緣 會集,悵望可量。屢要經藏碑本,以近日斷作文字,不 欲作既來書,丁寧,悟清日夜煎督,遂與作得寄去,不 嫌罪廢。即請入石碑額,見令悟清持書往安州求滕 元發大字,不知得否?其碑不用花草欄界,只鐫「書」字 一味已有大字額向下小字,但直寫文詞,不須寫《大 藏經》碑一行,及書撰人姓名,即古雅不俗,切祝切祝。 又有小字行書一本,若有工夫,入小橫石,亦佳。黃州 無一物可為信,建茶一角子,勿訝塵浼。
《書柳子厚大鑒禪師碑後》前人
[编辑]釋迦以文教,其譯於中國,必託於儒之能言者,然後 傳遠。故大乘諸經,至《楞嚴》則委曲精盡,勝妙獨出者, 以房融筆授故也。柳子厚南遷,始究佛法,作《曹溪》《南 嶽》諸碑,妙絕古今,而南華今無刻石者。長老重辯師, 儒釋兼通,道學純備,以謂「自唐至今,頌述祖師者多 矣,未有通亮簡正如子厚者。」蓋推本其言,與孟軻氏 合,其可不使學者晝見而夜誦之,故具石請予書其 文。《唐史》:元和中,馬總自虔州刺史遷安南都護,徙桂 管經略觀察使,入為刑部侍郎。今以碑考之,蓋自安 南遷南海,非桂管也。韓退之《祭馬公文》亦云:「自交州 抗節番禺曹谿」,諡號決非桂帥所當請。以是知《唐史》 之誤,當以碑為正。
《答周益公》朱子
[编辑]「前者累蒙誨諭,范碑曲折,考据精博,論議正平,而措 意深遠,尤非常情所及。又得《呂子約錄記》所被教墨, 參互開發,其辨益明。熹之孤陋,得與聞焉,幸已甚矣」, 復何敢措一詞於其間哉!然隱之於心,竊有所不能 無疑者。蓋嘗竊謂呂公之心,固非晚生所能窺度,然 當其用事之時,舉措之不合眾心者,蓋亦多矣。而又 惡忠賢之異己,必力排之,使不能容於朝廷而後已。 是則一世之正人端士莫不惡之,況范、歐二公,或以 諷議為官,或以諫諍為職,又安可置之而不論?且論 之而合於天下之公議,則又豈可謂之太過也哉!逮 其晚節,知天下之公議不可以終拂,亦以老病將歸 而不復有所畏忌,又慮夫天下之事或終至於危亂, 不可如何,而彼眾賢之排去者,或將起而復用,則其 罪必歸於我,而并及於吾之子孫。是以寧損故怨,以 為收之桑榆之計。蓋其慮患之意,雖未必盡出於至 公,而其補過之善,天下實被其賜,則與世之遂非長 惡力戰天下之公議,以貽患於國家者,相去遠矣。若 范公之心,則其正大光明,固無宿怨,而惓惓之義,實 在國家,故承其善意既起,而樂為之用。其《自訟》之書, 所謂「相公有汾陽之心之德,仲淹無臨淮之才」之力 者,亦不可不謂之傾倒而無餘矣。〈此書今不見於集中恐亦以忠宣刊 去而不傳也〉此最為范公之盛德,而他人之難者,歐陽公 亦識其意而特書之。蓋呂公前日之貶,范公自為可 罪;而今日之起,范公自為可書。二者各記其寔,而美 惡初不相掩,則又可見歐公之心亦非淺之為丈夫 矣。今讀所賜之書而求其指要,則其言若曰:「呂公度 量渾涵,心術精深,所以期於成務。而其用人,才德兼 取,不為諸賢專取德望之偏,故范、歐諸公不足以知 之,又未知其諸子之賢,而攻之有太過者。」後來范公 雖為之用,然其集中歸重之語亦甚平平,蓋特州郡 之常禮,而寔則終身未嘗解仇也。其後歐乃悔前言 之過,又知其諸子之賢,故因范碑託為解仇之語以 見意,而忠宣獨知其父之心,是以直於碑中「刊去其 語,雖以取怒於歐公而不憚也。凡此曲折,指意微密, 必有不苟然者。顧於愚見有所未安,不敢不詳布其 說,以求是正,㐲惟恕其僭易而垂聽焉。」夫呂公之度 量心術,期以濟務,則誠然矣。然有度量,則宜有以容 議論之異同;有心術,則宜有以辨人才之邪正。欲成 天下之務,則必從善去惡,進「賢退姦,然後可以有濟。」 今皆反之,而使天下之勢日入於昏亂,下而至於區 區西事。一方之病,非再起范公,幾有不能定者。則其 前日之所為,又惡在其有度量心術而能成務也哉? 其用人也,欲才德之兼取,則亦信然矣。然范、歐諸賢, 非徒有德而短於才者,其於用人,蓋亦兼收而並取。 雖以孫元規、滕子京之流,恃才自肆,不入規矩,亦皆 將護容養,以盡其能,而未嘗有所廢棄,則固非專用 德而遺才矣。而呂公所用,如張、李、二宋,姑論其才,亦 決非能優於二公者。乃獨去此而取彼,至於一時豪 俊跅弛之士,窮而在下者不為無人,亦未聞其有以 羅致而器使之也。且其初解相印,而薦王隨、陳堯「佐 以自代,則未知其所取者,為才也耶?為德也耶?」是亦 不足以自解矣。若謂范、歐不足以知呂公之心,又不 料其子之賢而攻之太過,則其所攻事皆有跡,顯不 可掩,安得為過?且為侍從諫諍之官,為國論事,乃視 宰相子弟之賢否以為前卻,亦豈人臣之誼哉?若曰 范、呂之仇初未嘗解,則范公既以呂公而再逐,及其 起任西事而超進職秩,乃適在呂公三入之時。若范公果有怨於呂公而不釋,乃閔默受此,而無一語以 自明其前日之志,是乃內懷憤毒,不能以理自勝,而 但以貪得美官之故俛而受其籠絡,為之驅使,未知 范公之心,其肯為此否也?若曰歐公晚悔前言之失, 又知其諸子之賢,故因《范碑》以自解,則是畏其諸子 之賢,而欲陰為自託之計。於是寧賣死友以結新交, 雖至以無為有愧負幽冥而不遑恤,又不知歐公之 心,其忍為此否也?況其所書,但記解仇之一事,而未 嘗并譽其他美,則前日斥逐忠賢之罪,亦未免於所 謂欲蓋而彰者,又何足以贖前言之過,而媚其後人 也哉!若論忠、宣之賢,則雖亦未易輕議,然觀其事業 規模,與文正之弘毅開豁,終有未十分肖似處,蓋所 謂「可與立而未可與權」者。乃翁解仇之事,度其心未 必不深恥之,但不敢出之於口耳。故潛於墓碑刊去。 此事有若避諱然者,歐公以此深不平之,至屢見於 書疏,非但《墨莊》所記而已。況《龍川志》之於此,又以親 聞張安道之言為左驗,張實呂黨,尤足取信無疑也。 若曰范公果無此事,而直為歐公所誣,則為忠宣者 正當沫血飲泣,貽書歐公,具道其所以然者,以白其 父之心跡,而俟歐公之命以為進退。若終不合,則引 義告絕,而更以屬人。或姑無刻石,而待後世之君子 以定其論,其亦可也。乃不出此,而直於成文之中刊 去數語,不知此為何等舉措。若非實諱此事,故隱忍 寢默而不敢誦言,則曷為其不為彼之明白,而直為 此黯闇耶?今不信范公出處文辭之實,歐公丁寧反 復之論,而但取於忠宣進退無據之所為,以為有無 之決,則區區於此,誠有不能識者。若摭實而言之,但 曰「呂公前日未免蔽賢之罪,而其後日誠有補過之 功。范、歐二公之心,則其終始本末,如青天白日,無纖 毫之可議。若范公所謂平生無怨惡於一人者,尤足 以見其心量之廣大高明,可謂百世之師表。至於忠 宣,則所見雖狹,然亦不害其為守正,則不費詞說,而 名正言順,無復可疑矣。不審尊意以為何如?狂瞽之 言,或未中理,得賜鐫曉,千萬幸甚。」後書誨諭,又以《昭 錄》不書「解仇」之語而斷其無有,則熹以為呂公拜罷, 范公進退,既直書其歲月,則二公前憾之釋然,不待 言而喻矣。不然,則《昭錄》書成,歐公固已不為史官,而 正獻、忠宣又皆已為時用,范固不以墓碑全文上史 氏,而呂氏之意亦恐其有所「未快於歐公之言也。」是 以姑欲置而不言,以泯其跡,而不知後世之公論有 不可誣者,是以啟今日之紛紛耳。如又不然,則范公 此舉,雖其賢子尚不能識,彼為史者知之必不能如 歐公之深,或者過為隱避,亦不足怪,恐亦未可以此 而定其有無也。《墨莊》之錄,出於張邦基者,不知其何 人,其所記歐「公四事,以為得之公孫當世,而子約以 為紹興舍人所記,此固未知其孰是,但味其語意,實 有後人道不到處,疑或有自來耳。」若《談叢》之書,則其 記事固有得於一時傳聞之誤者,然而此病在古雖 遷、固之博,近世則溫公之誠,皆所不免。況於後世?雖 頗及見前輩,然其平生蹤跡多在田野,則其見聞「之 間,不能盡得事實,宜必有之,恐未可以此便謂非其 所著也。」丹朱之云,誠為太過。然歐公此言,嘗為令狐 父子文字繁簡而發,初亦無大美惡,但似一時語勢 之適然,不暇擇其擬倫之輕重耳。故此言者,雖未敢 必其為公之言,而亦未可定其非公之言也。此等數 條,不足深論,然偶因餘誨之及而并講之,使得皆蒙 裁正,則亦不為無小補者。唯是所與《子約書》中,疑學 道三十年為後學之言者,則熹深惑焉,而尤以為不 可以不辨。不審明公何所惡於斯言而疑之也?以道 為高遠元妙而不可學邪?則道之得名,正以人生日 用當然之理,猶四海九州百千萬人當行之路爾,非 若老佛之所謂道者,空虛寂滅而無與於人也。以道 為迂遠疏闊,而不必學耶?則道之在天下,君臣父子 之間,起居動息之際,皆有一定之明法,不可頃刻而 暫廢。故聖賢有作,立言垂訓,以著明之。巨細精粗,無 所不備。而讀其書者,必當講明究索,以存諸心,行諸 身而見諸事業,然後可以盡人之職,而立乎天地之 間。不但玩其文詞以為綴緝纂組之工而已也。故子 游誦夫子之言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 使。」而夫子是之。則學道云者,豈近世後學之言哉!若 謂歐公未嘗學此,而不當以此自名耶,則歐公之學 雖於道體猶有欠闕,然其用力於文字之間,而泝其 波流,以求聖賢之意,則於《易》、於《詩》、於《周禮》、於《春秋》,皆 嘗反復窮究,以訂先儒之謬。而《本論》之篇,推明「性善」 之說,以為息邪距詖之本,其賢於當世之號為宗工 巨儒,而不免於祖尚虛浮、信惑妖妄者又遠甚。其於 《史記》善善惡惡,如《唐六臣傳》之屬,又能深究國家所 以廢興存亡之幾,而為天下後世深切著明之永鑒 者固非一端。其它文說,雖或出於遊戲翰墨之餘,然 亦隨事多所發明,而詞氣藹然,寬平深厚,精切的當, 真韓公所謂「仁義之人」者。恐亦未可謂其全不學道而直以燕、許、楊、劉之等期之也。若謂雖嘗學之,而不 當自命以取高標揭己之嫌耶,則為士而自言其學 道,猶為農而自言其服田,為賈而自言其通貨,亦非 所以為夸。若韓公者,至乃自謂己之道乃夫子、孟軻、 揚雄所傳之道,則其言之不讓益甚矣,又可指為後 生之語而疑之耶?凡此又皆熹之所未諭者,蓋嘗反 復思之,而竟不得其說。恭惟明公以事業文章而論 世尚友,其於范、歐之間,固已異世而同轍矣。至於博 觀今昔,攷訂是非,又非肯妄下雌黃者。且於《六一》之 文,收拾編彙,讎正流通,用力為多,其於此事,必不草 草。況又當此正道湮微、異言充塞之際,餘論所及,小 有左右,則其輕重厚薄,便有所分。竊計念之已熟,而 處之亦已精矣。顧熹之愚,獨有未能無疑者,是以不 敢默默,而不以求正於有道。所恨偽學習氣已深,不 自覺其言之狂妄。伏惟高明恕而教之,則熹不勝千 萬,幸甚。
《泰山都尉孔宙碑》董逌
[编辑]漢《泰山都尉孔宙碑》,延熹四年書。其序舉孝廉,歷元 城令、泰山都尉,此其所居官也。曰:「躬忠恕以及人,兼 禹、湯之辠己。」昔人謂漢世近古,猶簡質如此,以禹湯 用之,泰山都尉亦自不類,謂辠己尤不得施於此也。 且宙之善不過當引過自居,不以予人。然便為辠己, 亦於書何取?漢世文物,至東京衰陋已如此。嘗怪三 代文字之盛,其見於鐘鼎簡冊,不入《詩》《書》,尚多有之。 渾厚尊嚴,如冠劍大人,黼黻以朝,坐清廟而走群后, 使人仰俛有愧。後之人拘迫自囚,如餓隸羈虜,左右 望畏而愁歎,喑嗚之氣,鄉人悲咤。又如宦豎宮妾,寀 諱忌之甚,則俳諧如庸倡,笑侮求說一時,故皆不得 逞。夫熊牟射虎,氣已貫金石矣。其「放矢復沓,則意已 避石,故不能中也。文章以氣為主,君子養氣,配道與 義,死生威武,不得移之,故其言深純渾厚。『放乎江海 之津』」者,使人望洋鄉若不得其涯涘也。彼其肯低首 求售,顧一切忌諱,牽攣自拘,遑遑然求合而不得也? 《詩》稱文王「克昌厥後」;其在武王,「明發不寐」;其在《書》,則 曰「無若商王受。」古人於文無忌如此,其氣固已蓋天 下矣。宜見者聳動,吁!可畏而歎也。余讀屈原書,以朕 自況。周秦六國間,凡人相與言,皆自臣也。秦漢以後, 禁忌稍嚴,文氣日益凋喪,然猶未若後世之纖密周 細,求人功辠於此也。昔左氏書子皮即位,叔向言罕 樂得其國,葉公作《顧命》,楚漢之際為世本者用之。潘 岳奉其母稱萬壽以獻觴,張永謂其父柩大行屆道, 孫盛謂父登遐,蕭惠開對劉成甚如慈旨。竟陵語顧 憲之曰:「非君無以聞此德音。」鮑照於始興王則謂不 足宣贊聖旨。晉武詔山濤曰:「若居諒闇,情在難奪。」夫 《顧命》大行慈旨,諒闇德音,後世人臣不得用之。其以 朕自況與稱臣對客!自漢已絕於此,況後世多忌而 得用耶?顏之推曰:「古之文,宏才逸氣,體度風格,去今 人實遠,但綴緝疏朴,未為密緻耳。」今世音律諧靡,章 句對偶,避諱精詳,賢於往昔。之推當北齊時已避忌 如此,其謂綴緝疏朴,此正古人奇處。方且以避諱精 詳為工,音律對偶為麗,不知文章至此,衰敝已劇,尚 將倀倀求名人之遺蹟耶?吾知溺於世俗之好者,此 皆沈約「徒隸」之習也。
《廬陵王銘》前人
[编辑]世傳宗資。〈闕〉文,謂古無是,而豐碑本以下繂,其說信 也。嘗考吳均《齊春秋》,王儉謂石碑不出禮典,起宋元 嘉顏延之為王琳碑石。又考杜叔廉《書儀》,則謂碑石 自魏司徒繆襲改墓,刻石以識,因以述其德行。昔顏 之推論碑銘,皆不及此。乃知不顯著於書者,或不得 盡考也。嘗見南朝得《王戎墓銘》,凡數百言,其首書「晉 司徒尚書令」安豐元公之銘,其後張率得威斗,何承 天以為必甄豐求其識,得石具如承天說。然其制已 備於漢,豈特魏晉間耶?蔡邕《銘論》曰:「碑在宗廟兩階 之間,近代已來,咸銘於碑。」余見邕之為靈表墓硬碑, 便知諸人論之不詳,皆不足信於世。《廬陵王碑》敘述 惟謹,微覺煩碎,然書畫簡古,為足貴也。
《田弘正家廟碑》前人
[编辑]唐文敝,至韓愈始變而知所守。後世學退之者,惟歐 陽永叔獨探其源。余考《田弘正碑》,蓋其傑然自出,拔 乎千百歲之上者。永叔嘗得此碑,以校集中誤字三 處,曰《御訓》《事嗣》,考其所出,雜比成章,錯綜而不亂,信 其有得於此。又曰降以命書,奉我王明。」必以《集》為誤 者,余則不得信於此也。以降命書,不得如集所傳。《天 明施於君為不類,不若王明之切當而有据也。今碑 為非,是則不可;謂天明以降,為工於集所著而傳,則 不可。碑雖既定其辭,而後著之石,此不容誤謬。然古 人於文章磨鍊竄易,或終其身而不已,可以〈集傳〉》盡 為非耶?觀其文,當考其詞義當不然,後擇其工於此 者從之,則不得欺矣。今天下知文公者莫如文忠公, 文忠謂是人不敢異其說,況碑為當世所書,人豈可 盡告而使知耶?今人得唐人遺槁,與刻石異處甚眾又其集中有一作「某,又作「某」者,皆其後竄改之也。嗚 呼!知退之者益少,今惟文忠為得其要,其說猶然,其 下一等又可知矣。
《徐偃王碑》前人
[编辑]《徐偃王碑》,昌黎韓愈撰,徐放書,碑故在集中,以其文 相校不失,蓋碑近而傳者眾,故得不誤。愈於此碑序 事淹該華實,不似《黃陵》等碑錯雜無序,駸駸上薄,漢、 周不造其極,則不止魏、晉、宋、齊,糠秕殆盡,略無餘習, 可謂至矣。昔人嘗謂公於文渾然一出於己,不蹈藉 前人,橫驁直肆,恢奇衍溢。今考其言曰:「徐不忍鬥其 民,北走彭城武原山下,百姓隨而從之萬有餘家,因 號其山為徐山。」此即范曄《漢書》全用其語。偃西王母 事,盡錄《穆天子傳》,「朱弓赤矢,采祥瑞志。」然則愈於文, 蓋亦未嘗不用前人語,但使人不覺如己出也。其曰: 「故制樸角」,昔人嘗改為桷,《淮南子》曰:「堯樸角不斲,素 題不枅。」愈於書無不用也。
《平淮西碑》前人
[编辑]唐《平淮西碑》,翰林學士段文昌撰。安定李元直官朔 方,得於定武。余感而歎曰:「明娵子奢,莫之媒也。嫫母 力父,是之喜也。」昔韓愈受詔為文,開鑿渾元,索功元 宰。蓋精金百汰,愈鍊愈堅,其植根深,其藏本固,發越 乎外,其華煜然,不可掩已。自漢以後,無此作也。帝子 不慧,過量其夫,且嬌奼之,苟以大功尸於私室,夸耀 寵靈,要求命數,惟意私之,則破其碑,以仆於道。時君 世宰,暗愚自將,則受以改命。文昌庸伍,安知為文?氣 質衰陋,無復經緯,雖組織求麗,而綱領失据。正如江 左俗學,以麗偶自矜,借使一時女子無知,朝廷之間, 君臣論議,又出一女子下耶?借使在朝無人,庸鄙暗 劣,文昌其可承詔為此哉?昔李商隱讀愈《平淮西碑》, 謂如元氣,正賴陶化庶類,而當時不容,況一日得行 其道,吾知其不得存矣。或謂不敘愬功,考其言用夜 半至蔡,破其門,取元濟以獻,盡得其屬,士卒豈嘗泯 沒無傳?顧愈以裴度決勝廟算,請身任之,帝黜群議, 決用不疑,此其所取遠矣。劉禹錫知名於時,嘗忌愈 出其右。貞元、長慶間,禹錫隨後以進,故為說每務詆 訾,且謂《文昌》此碑自成一家,其自快私意如此。又謂 「柳宗元言愈作此碑,如時習小生作帽子頭,以紃綴 其文,且不若仰父俛子,以此為上下之分。」宗元嘗推 愈過揚雄,不宜有此語,皆禹錫妄也。
《羅池廟碑》前人
[编辑]文公敘羅池事,亦既異矣。夫鬼神茫昧幽眇,不可致 詰,聖人閟而不言,惟知道者深觀其隱,自理得之。然 不以示人,恐學者惑也。昔殷人尚祭祀,事死以生,其 敝小人以鬼,則立教御俗,可不慎耶?嘗觀文公守儒 道甚嚴,以世教為己任。其論《武陵謝自然事》,勇決果 斷,不惑於世,可謂能守道者。至《羅池神》,則究極細瑣, 惟恐不盡,豈亦蔽於好奇而不能自已耶。
《為李文叔書羅池碑》前人
[编辑]「羅池之文至矣,來者不能加也。」其以子厚正直為神, 誤矣。昔歐陽文忠學文公而知至者,嘗評《田弘正碑》 銜訓嗣事為譌,必曰事嗣,則語參錯而雜比,故能起 而振也。余讀此碑,至「牛繫軛下,引颿上檣」,益知簡鍊 差擇,其精至此,信天下之奇作。然永叔謂「春與猿吟 兮秋鶴與飛」,疑碑之誤。此最退之用工處,不知何故 反於此疑之。《考銜》訓事,嗣退之便是一體,得於彼而 失於此,蓋亦不思也。
《跋泰山碑》元·黃溍
[编辑]《泰山碑》字多磨滅,唯《二世詔》粗完。《嶧山碑》亦有此詔, 蓋當時欲使來者知石刻是始皇帝所為,故皆刻此 詔於其後也。
《跋嶧山碑》前人
[编辑]歐陽公謂「嶧山無此碑。」觀杜子美《贈李潮》詩,則歐陽 公之前無此碑已久。新齋李公嘗以模本刻於金陵 郡學,其石今亦弗存。此是徐鼎臣模刻舊本,可寶也。
《跋重刻吉日癸巳碑》宋·濂
[编辑]趙之贊皇,有「吉日癸巳」四字,在壇山崖石間,世傳為 周穆王書。宋皇祐四年九月,宋景文公自亳遷鎮陽, 過趙,始遣人訪得之。今劉莊者,因鑿移郡廳,筆力雄 峭,有劍拔弩張之勢。其「吉日」字往往與周淮父卣、伯 碩父鼎、《齊侯鎛鐘》諸款識合,實二千年奇跡也。歐陽 文忠公家藏金石遺文甚多,其最遠者唯毛伯、伯冏 二敦銘及此文而已。趙明誠繼著《金石錄》,獨以筆畫 類小篆為疑。今用周宣王時石鼓文考之,其字形多 如小篆,恐當時與古文蝌蚪書兼行,至李斯始以此 擅其名耳。明誠已信石鼓為周人之書,何獨於此而 疑之耶?濂既手摹刻於浦陽山房,恐人惑也,又不得 不辯。
《跋韓國華神道碑》何喬新
[编辑]右宋《諫議大夫韓國華神道碑》,富弼彥國撰,王珪禹 玉書。國華,魏國公忠獻公之父,而富、王二公嘗與忠
獻公同居政府,其文與書皆可傳也。富公以勛業名世,其文章不多見。今觀此碑敘事,質而不俚,贍而不穢,殆非稚筆所及。蓋宋之諸君崇尚儒雅,公卿百執 事率用文學之士,故士大夫爭自淬礪於學問,在當 時雖不以文名,其文亦自有以過人,如冨公是已。自 元以來所用以為公卿大臣者,第取其體貌瓌梧,音 吐洪暢,而以文學進者十不一二焉。故雖耳目近事, 亦懵無所知,不獨誤以伏臘為伏獵,《杕杜》為狀杜而 已。或譏其然,則諛佞者又從而解之曰:「夔、龍、稷、卨,所 讀何書?絳侯、灌嬰,厚重少文者也。執」用人之柄者,遂 以為當然而不之怪。嗚呼!以卿相之位而委諸不學 無術之人,宜夫治之不古若也。悲乎!
《題元祐黨籍碑》前人
[编辑]《元祐黨籍碑》一卷,蔡京、元長所書也。崇寧初,京在相 府,追憾元祐諸賢,乃籍司馬光以下三百九人,指為 姦黨,請徽宗書而刻之,又自書頒於天下,俾各刻石, 以示後世。京之意蓋欲污衊諸賢,使其子孫亦有餘 辱也。抑豈知公論之在人心者終不可泯。至於摩挲 遺刻,歷數姓名,粲然若繁星之麗天,雖其子孫亦以 祖父得與涑水、伊川聯名為榮,曾不以為辱也。嗚呼! 愛憎之私,果何以掩是非之公耶?京可謂謬用其心 矣。碑之所列,德業無聞者居多,然賴此碑之存,而天 下後世知其為君子之黨,是則京之詆之,乃所以譽 之也。《歐陽子》有言:「彼讒人之致力,仍借譽而揄揚。」豈 不信哉!霅川沈暐,以其祖名在黨籍,懼久而磨滅,特 取家藏榻本重刻於石。行人司副姑蘇周君得此卷, 出以示予,瞻仰之餘,肅然起敬,因識於下方。嗚呼!世 之惡直醜正彷彿於京者,覽此碑尚亦自省哉!盱江 何喬新識。
《季子墓碑攷》都穆
[编辑]吳延陵季子墓,在常州江陰縣西申浦,墓故有碑曰: 「嗚呼!有吳延陵君子之墓。」自昔傳以為孔子之筆,其 大徑尺,體勢奇偉。攷之唐開元中,元宗嘗命榻其書, 大曆十四年潤州刺史蕭定重刻石延陵廟中。今碑 之存者,乃宋崇寧二年知常州事朱彥立,蓋刻之者 屢矣。歐陽永叔好集古文,其論此碑,本之太史公書, 謂孔子平生未嘗至吳,不得親銘季子之墓。又謂其 字特大,非簡牘所容。後永叔有趙明誠者,錄古金石 多至二千,而此碑不與,遂使好古之士不能不置疑 其間。穆嘗讀《越絕》,見其中載越王句踐躬求賢聖,孔 子從弟子七十人,奉先王雅琴,治禮往奏,則孔子固 嘗歷吳至越。其書近古,言似非偽,豈太史公未之見 耶?況春秋之時,賢如季子,固聖人之所與。今觀十字 之間,辭約意博,宛然魯史之法,有非聖人不能及者, 蓋不必親登其墓而後表之,亦未可知也。但觀之筆 以竹而紙以代簡,則自漢始。及觀《古法帖》亦有是文, 大不逾寸,而多二言,庶幾竹簡之書。宋黃伯思號稱 博物,定其非偽。今碑字若此,豈真是耶?抑後人轉相 傳摹,擴而大之,又未可知也。雖然,元宗嘗命榻本,則 唐以前已有刻石,而其來遠矣,又豈後人所敢議耶? 監察御史謝公琛巡歷吳中,謂「穆吳人,頗知稽古」,命 知縣事王君鉼俾考其說,遂著之云爾。
《題元祐黨碑》倪元璐
[编辑]此碑自靖國五年毀碎,遂稀傳本,今獲見之,猶欽寶 籙矣。當毀碑時,蔡京厲聲曰:「碑可毀,名不可滅也。」嗟 乎!烏知後人之欲不毀之,更甚於京乎?諸賢自涑水、 眉山數十公外,凡二百餘人,史無傳者,不賴此碑,何 繇知其姓名哉?故知擇福之道,莫大乎與君子同禍, 小人之謀,無往不福君子也。石工安民,乞免著名。今 披此籍,覺諸賢位中赫然有安民在。
《闕里碑略記》鍾惺
[编辑]「登岱訖,謁闕里孔廟、孔林焉。其地不可以山水言也, 其情不可以登覽言也,其事其文,不可以圖史詩記 言也。然其樹與碑之勝,亦烏能掩哉?樹在廟曰檜,林 曰楷」,吾不得而檜之、楷之矣,而姑以為檜以為楷也。 碑皆在廟,有東漢元嘉《鍾太尉碑》,非元常也。有蔡邕 《孔君碑》。孔君者,宙也,孔子十九世孫,即融父。有《曹子 建頌》,梁鵠書。鵠字孟黃,嘗得罪魏武帝,命書碑自贖, 懸書帳中。《受禪碑》亦鵠筆,今傳為元常,亦非也。唐則 《武德碑》書詔及祝辭數條,不知誰手,有《孫師範廟碑》, 有《開元碑》,李邕撰文,張廷圭書書,亦皆隸以北海真 行之妙,而廟碑定以篆隸為莊,不敢自用,虛心敬事。 如此碑皆弘整,可以善後,而碑側多宋元題名,往往 妙出意法之外,而《梁鵠碑》陰書門生故吏姓名,出鵠 一手,篆額皆妙,搨者概未之及。又有齊乾明元年夫 子之碑,額上存碑剝盡,纔得數十字。唐《大曆新門碑》, 裴孝智撰文,裴平書,完好可讀,缺一角,趺斷,今用以 支門。予強搨之,不數年無孑遺矣。宋元佳手甚多,它 山川得其一二,可名可壽,而皆為牆壁間物,計其後 治屋壞垣,皆當落劫。念林樹天年,而此獨失職,金石 之壽不如木,物理甚失其平。孔廟孔林不與岱始,而 能與岱終,碑與樹有力焉。吾友王永啟將督學齊魯固此數物,司命命所司飾之。《乾明》《大曆》二石,吾尤為 告秦庭之急,請勿與言山水,言登覽,言圖史詩記,一 以學政發之,不能不聽,聽而後自出方略與前後妙 蹟,隨其完缺而搨之,釐為數卷,曰《闕里碑冊》。勿漏勿 濫,有倫有脊,此盛德事也。
碑碣部藝文三〈詩〉
[编辑]《羽林恩召觀御書王太尉碑》唐·張說
[编辑]隴首名公石,來承聖札歸。魚龍生意態,鉤劍動鋩輝。 字得神明保,詞慚少女徽。誰家《羽林將》,又逐鳳書飛。
《春初送呂補闕往西嶽勒碑得靈字》
[编辑]孫逖
刻石記天文,朝推《谷子》雲。篋中緘聖札,巖下揖神君。 語別梅初豔,為期草欲薰。往來春不盡,離思莫氛氳。
《同觀陳十六史興碑》〈并序〉高適
[编辑]楚人陳章甫繼《毛詩》而作《史興碑》,遠自周末。迨乎隋季,善惡不隱。蓋《國風》之流,未藏名山,刊在樂石,僕美其事而賦是詩焉。
荊衡氣偏秀,江漢流不歇。此地多精靈,有時生才傑。 伊人今獨步,逸思能間發。永懷掩《風》騷,千載常矻矻。 新碑亦崔嵬,佳句懸日月。則是刊《石經》,終然繼檮杌。 我來觀雅製,慷慨變毛髮。季主盡荒淫,前王徒貽厥。 東周既削弱,兩漢更淪沒。西晉何披猖,五胡相唐突。 作歌乃彰善,比物仍惡訐。感歎將謂誰,對之空咄咄。
《送翰林張司馬南海勒碑》〈原注相國製文〉杜甫
[编辑]冠冕通南極。文章落上台。詔從三殿去,碑到百蠻開。 野館穠花發。春帆細雨來。不知滄海上。天遣幾時回。
《朱放自杭州與故里相使君立碑回因以奉簡吏部楊侍郎製文》劉長卿
[编辑]片石羊公後,凄涼江水濱。好辭千古事,墮淚萬家人。 《鵩集》占書久,鸞回刻篆新。不堪相顧恨,文字日生塵。
《餞司農宋卿立太尉碑了還江東》于鵠
[编辑]追立新碑日,憐君苦一身。遠移深澗石,助立故鄉人。 草色荒墳綠,松陰古殿春。平生心已遂,歸去得垂綸。
《徐孺亭馬上口號》〈并序〉權德輿
[编辑]鍾陵東湖之南有亭,亭中有二碑,一則故曲江張公所製《徐徵君碣》,一則北海李公所製《放生池碑》。嚱夫二君子久隨化往,而二文之盛,傳於天下。貞元初,余為是邦從事,每將迎郊勞,多經是間。且以其尚賢好生,皆醇仁之首也。因嘆不得與二賢同時論文變損益,亭址圯壞,苔篆磷趺,古風如在,感舊依然。而通馗《在側,平湖在下,波流轂擊,日月無窮。因於馬上口號絕句詩一首,以寄愀愴》
湖上荒亭臨水開,龜文篆字積莓苔。曲江北海今何 處?盡逐東流去不迴。
《岣嶁山》韓愈
[编辑]岣嶁山尖《神禹碑》。字青石赤形模奇,科斗拳身薤倒 披。鸞飄鳳泊拏虎螭,事嚴跡祕鬼莫窺。道人獨上偶 見之,我來咨嗟涕漣洏。千搜萬索何處有,森森綠樹 猿猱悲。
《王思道碑堂下作》劉禹錫
[编辑]蒼蒼宰樹起寒煙,尚有威名海內傳。四府舊聞多故 吏,幾人垂淚拜碑前。
《讀嶧山碑》張繼
[编辑]六國平來四海家,相君當代擅才華。誰知頌德山頭 石,卻與他人「戒後車。」
《立碑》白居易
[编辑]勳德既下衰,文章亦陵夷。但見山中石,立作路傍碑。 銘勳悉太公,敘德皆仲尼。復以多為貴,千言直萬貲。 為文彼何人,想見下筆時。但欲愚者悅,不思賢者嗤。 豈獨賢者嗤,仍傳後代疑。古石蒼苔字,安知是媿詞。 我聞望江縣,麴令撫惸嫠。在官有仁政,名不聞京師。 身沒欲歸葬,百姓遮路岐。攀轅不得歸,留葬此江湄。 『至今道其名,男女涕皆垂。無人立碑碣,唯有邑人知』。
《御製段太尉碑》薛存誠
[编辑]葬儀從儉禮,刊石荷堯君。露跡垂繁字,天哀灑《麗文》。 詔深榮嗣子,海變記孤墳。寶思皆涵象,皇心永念勳。 雅詞黃絹妙,渥澤紫泥分。青史應同久,芳名萬古聞。
《韓碑》李商隱
[编辑]元和天子神武姿,彼何人哉軒與羲。誓將上雪列聖 恥,坐法宮中朝四夷。淮西有賊五十載,封狼生貙貙 生羆。不據山河據平地,長戈利矛日可麾。帝得聖相 相曰度,賊斫不死神扶持。腰懸相印作都統,陰風慘 澹天王旗。愬《武》古通作牙爪,儀曹外郎載筆隨。行軍 司馬智且勇,十四萬眾猶虎貔。入蔡縛賊獻太廟,功 無與讓恩不訾。帝曰汝度功第一,汝從事愈宜為辭。 愈拜稽首蹈且舞,金石刻畫臣能為,古者世稱大手 筆,此事不繫於職司,當仁自古有不讓。言訖屢頷天子頤。公退齋戒坐小閣,濡染大筆何淋漓。點竄《堯典》 《舜典》字,塗改《清廟》生民詩。文成破體書在紙,清晨再 拜鋪丹墀。表曰臣愈昧死上詠神聖《功書之碑》。碑高 三丈字如斗,負以靈鼇蟠以螭。句奇語重喻者少,讒 之天子言其私。長繩百尺拽碑倒,粗砂大石相磨治。 公之斯文若元氣,先時已入人肝脾。湯盤孔鼎有述 作,今無其器存其辭。嗚呼聖王及聖相,相與烜赫流 淳熙。公之斯文不示後,曷與三五相攀追。願書萬本 誦萬過,口角流沫右手胝。傳之七十有二代,以為封 禪玉檢明堂基。
《經墮淚碑》任翻
[编辑]羊公傳化地,千古事空存。碑已無文字,人猶敬子孫。 峴山長閉恨,漢水自流恩。數處煙嵐色,分明是淚痕。
《御製段太尉碑》葉元良
[编辑]多難全高節,時清軫聖君。園塋標石篆,雨露降天文。 義激忠貞沒,詞傷蘭蕙焚。國人皆墮淚,王府已銘勳。 揭出臨新陌,長留對古墳。睿情幽感處,應使九泉聞。
《送翰林張學士嶺南勒聖碑》司空曙
[编辑]漢恩天外洽,《周頌》日邊稱。文獨司空羨,書兼太尉能。 出關逢北雁,度嶺逐南鵬。使者翰林客,餘春歸灞陵。
《庚戌過浯溪讀中興碑》李曾伯
[编辑]峿山一何青,浯水一何綠。上有唐朝碑,蒼崖與天矗。 清廟倣遺音,《靈武》號《實錄》。其筆走風雷,其文貴金玉。 曾經兩賢手,足耀千載目。後來紀名氏,前鑱後且續。 豈無黃絹詞,中寓白圭讀。一詞不敢措,我懼此碑辱。 雖然勿泥古,詠歎豈不足。嶽將降甫申,吾皇車攻復。 將墨東海水,且汗南山竹。勒功岱嵩頂,豈曰清溪曲。
《太平頂讀秦碑》元·郝經
[编辑]「《岱宗》太平頂,磨崖與天齊。左列《則天頌》,右刻張說辭。 文采與書法,不離近代規。漢封宛在周觀東,秦壇敻 出絕頂西。壇前圓平值中峰,突兀上有始皇碑。年深 雨漬百裂餘,析作兩峰蹲半規。」面陽數字仍可辨,隙 縫重銜苔蘚皮。中間隱約見制可,完好可辨惟臣斯。 拳如釵股直如著,屈鐵碾玉秀且奇,千年瘦勁益飛 動,迴視諸家肥更癡。當時風雨有餘怒,豈容夸石獨 在茲。秖應神明愛尤物,不肯轟擊常護持。昔年韓文 公曾賦《岣嶁詩》,字青石赤皆傳聞,漫為咨嗟涕漣洏。 何如親登泰山日觀峰光怪,特見絳氣纏金虹。摩挲 細讀秦相碑,天門高詠來清風。乃知山靈不相負,夜 宿天邊不忍去,醉倚雲窗重回顧。
《縣令尹侯亨夫德政碑詩》郝儀
[编辑]「赫赫聖皇,思愈民瘼。豈無多士,承宣祗若。於惟尹侯, 洵美且都。薦膺膴仕,名實胥符。蕞爾小邑,民貧土瘠。 侯之戾止」,秉心無斁。撫我瘡痏,閔我耕桑。衣之食之, 絃誦琅琅。瞻言百里,河水瀰瀰。迺決迺防,迺正疆理。 有弊斯革,有利斯存。民用實繁,載笑載言。「既奠我居, 又寬我力。伊誰之功,惟侯之德。侯云遄歸,我思何極。 何其有極」,徵諸石刻。
《贈鐫碑王生歌》張憲
[编辑]太湖之水通吳淞,綠波冷浸青芙蓉。巨靈神斧斫不 去,帝命留與歷代賢聖鑴《奇功》。奇功曠世信希有,至 德乃可齊不朽。嗟哉王生習此藝,功德不逢長袖手。 虞黃歐揭牛毛多,筆端佞語如懸河。銀鉤鐵畫衒奇 麗,天下匠石勞礱磨。王生手握三寸鋼,肥深瘦淺能 自量。神椎輕重心應手,白蠹食鐵森成行。詞嚴筆勁 逼晉漢,學士何人美詞翰。窅亭五彩護龜趺,峙立通 衢人不看。人不看,恐淚垂,晉朝羊公今為誰。高山深 水苦自置,後世誰人想見之。王生王生女,當知,功德 豈在多文辭。君不見《延陵季子碑》上僅十字,千載萬 載生光輝。
《赤烏碑》明·錢岳
[编辑]名剎高開滄海邊,豐碑新建赤烏年。悲涼斷刻三江 底,想像雄文六代前。潮落鴈沙看古篆,月明蝦渚弔 枯禪。中興賴有周郎記,回首吳陵慘草煙。〈周郎謂周弼〉
《過駐節橋讀東阜劉遠夫公碑文有感》
[编辑]楊慎
「溪尾水沄沄,峰頭正夕曛。含悽經駐節,灑淚讀遺文。 橋南花如浣花好,橋北油油生碧草。草色逐年新,花 開又一春。可憐東阜客,今作北邙塵。憶昨錦江離別 處,江邊手折垂楊樹。千里還鄉不見君,斷腸鄰笛山 陽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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