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第170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一百七十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
第一百七十卷目錄
碑碣部雜錄
碑碣部外編
文學典第一百七十卷
碑碣部雜錄
[编辑]晉陸機《文賦碑》「披文以相質。」
《續博物志》:「野王縣東南有孔子廟,有碑。魏太和元年, 孔靈度以舊宇毀址求修復,野王令范眾愛、河內太 守元真、刺史高允表聞,立碑於廟。治中劉明、別駕呂 次文、主簿向班虎、苟靈龜以宣尼大聖,非碑頌所稱, 宜立記焉。仲尼聞,殺鳴犢,旋車而反。晉思之,為立廟。 碑云:『孔氏官於洛陽下,追思聖祖,故立廟』。」亦猶劉累 遷魯,立堯祠於山矣。
《述異記》:崆峒山中有堯碑禹碣,皆籀文焉。伏滔述帝 功德銘曰:「堯碑禹碣,歷古不休。」
沮、渙二水,波文皆若五色,彼人多文章,故一名繢水, 灌淝之間。離別亭,古送別處,漢、沔會流處,岸上有石 銘云:「下至水府三十一里」,皆傳云李斯刻此石。 《水經注》:余以太和十八年從高祖北巡,屆於陰山之 講武臺。臺之東有高祖講武碑,碑文是中書郎高聰 之辭也。自臺西出,南上山,山無樹木,惟童阜耳,即廣 德殿所在也。其殿四柱兩廈,堂字綺拱,圖畫奇禽異 獸之象。殿之西北,便得焜煌堂,雕楹鏤桷,取狀古之 溫室也。其時帝幸龍荒,遊鸞朔北,南秦王仇池楊難 當,捨蕃委誠,重譯拜闕,陛見之所也。故殿以廣德為 名。魏太平真君三年,刻石樹碑,勒宣時事,《碑頌》云:「肅 清帝道,振攝四荒,有蠻有戎,自彼氐、羌。無」思不服,重 譯稽顙,恂恂南秦,斂斂推亡,峨峨廣德,奕奕焜煌,侍 中、司徒、東郡公崔浩之辭也。碑陰題「宣城公李孝伯、 尚書盧遐等從臣姓名」,若新鏤焉。
大城東北有金城,城內有《沇州刺史河東薛棠像碑》, 「以郎中拜剡令,甘露降園,熹平四年遷州,明年甘露 復降殿前樹,從事馮巡、主簿華操等相與褒樹,表勒 棠政。」次西有《沇州刺史茂陽楊叔恭碑》,「從事孫光等 以建寧四年立。」西北有《東太山成人班孟堅碑》,「建和 十年尚書右丞拜沇州刺史,從事秦。」等刊石《頌德 政碑》咸列焉。
徐水三源奇發,齊瀉一澗,東流北轉,逕東山下,水西 有《御射碑》。徐水又北流西屈,逕南巖下,水陰又有一 碑。徐水又隨山南轉,逕東巖下,水際又有一碑。凡此 三銘,皆翼對層巖,巖鄣深高,壁立霞跱。石文云:「皇帝 以太延元年十二月,車駕東巡,逕五迴之嶮途,覽崇 岸之竦峙,乃停駕路側,援弓而射之,飛矢踰于巖山, 刊石用讚元功。」夾碑並有層臺二所,即御射處也。碑 陰皆列樹碑官名。
羅水又西北,逕袁公塢北,又西北,逕潘岳父子墓前 有碑。岳父茈,瑯琊太守,碑石破落,文字缺敗。岳碑題 云:《給事黃門侍郎潘君之碑》。碑云:「君遇孫秀之難,闔 門受禍,故門生感覆醢以增慟,乃樹碑以記事。」太常 潘尼之辭也。
伊闕左壁有石銘云:「黃初四年六月二十四日辛巳, 大出水舉,高四丈五尺。」齊此已下,蓋記水之漲滅也。 石壁又有石銘云:「永康五年,河南府君循大禹之軌, 部督郵辛曜、新城令王琨、部監作掾董猗、李褒,斬岸 開石,平通伊闕」,石文尚存也。
魏初傳古文出邯鄲淳《石經》,古文轉失淳法,樹之于 堂西,石長八尺,廣四尺,列石于其下,碑石四十八枚, 廣三十丈。魏文帝又刊《典論》六碑,附于其次。陸機言: 「《太學贊》別一碑,在講堂西,下列《石龜碑》載蔡邕、韓說、 高堂谿等名。《太學弟子贊》復一碑,在外門中。今二碑 並無《石經》東有一碑,是漢順帝陽嘉八年立,碑文云 『建武二十七年造太學,年積毀壞。永建六年九月,詔 書修太學,刻石記年,用工作徒十一萬二千人,陽嘉 九年八月作畢』。」碑南面刻頌,表裡鏤字,猶存不破。漢 石經北有晉《辟雍行禮碑》,是太始二年立,其碑中折, 但世代不同,物不停故,石經淪缺,存半毀幾,駕言永 久,諒用憮焉。
橋元冢列數碑,一碑是漢朝群儒,英才哲士,感橋氏 德行之美,乃共刊石立碑,以示後世。一碑是故吏司 徒博陵崔烈,廷尉河南吳整等,以為至德在己,揚之 由人,苟不驕述,夫何舍焉,乃共勒嘉石,昭明芳烈。一 碑是隴西抱罕,北次陌碭,守長騭為左尉漢陽獂道 趙馮孝高,以橋公嘗牧涼州,感三綱之義,慕將順之 節,以為公之勳美,宜宣舊邦,乃樹碑頌,以昭令德。光 和元年,主記掾李友字仲僚,作碑文。碑陰有右鼎文建寧三年拜司空;又有中鼎文,建寧四年拜司徒;又 有左鼎文,光和元年拜太尉。鼎名文曰:「故臣門人,相 與述公之行,咨度體則,文德銘於三鼎,武功勒於征 鉞,書於碑陰,以昭光懿。」
沔水又逕峴山東,山上有桓宣所築城,孫堅死於此。 又有《桓宣碑》。羊祜之鎮襄陽也,與鄒潤甫嘗登之,及 祜薨後人立碑於故處,望者悲感,杜元凱謂之「墮淚 碑。」山上又有《征南將軍胡羆碑》,又有《征西將軍周訪 碑》。山下水中,《杜元凱碑》處。
汎水又東流注於沔,謂之汎口也。沔水又南逕闕林 山東,本郡陸道之所由。山東有二碑,其一即記闕林 山,文曰「君國者不躋高堙下,先時或斷山岡,以通平 道,民多病,守長冠軍張仲踰乃與邦人築斷故山道, 作此銘。」其一,《郭先生碑》,先生名輔,字甫成,有孝友悅 學之美,其女為立碑於此,蓋無字號,皆不知何代人 也。
《中說。王道篇》:「子登雲中之城,望龍門之關,降而宿於 禹廟,觀其碑首曰:『先君獻公之所作也』。」其文典,以達 《尚書》故實。《絳州碧海碑文》乃高祖子韓王元嘉四男 為先妃所製,陳惟玉書。今不知者妄有指說,非也。 《唐國史補》:元宗令張燕公撰《華嶽碑》首四句,或云一 行禪師所作,或云碑之文鑿破亂取之,曰:「巉巉太華, 柱天直上。青崖白谷,仰見仙掌。」
《冊府元龜》:張籍《送裴相公赴鎮太原》詩:「明年塞北清 蕃落,應建生祠請立碑。」以晉公之勳名,而頌祝之辭 止此,當日碑祠之難得可知矣。
《青箱雜記》:世傳真宗任王旦為相,常倚以決事。故歐 陽少師撰旦神道碑銘曰:「國有大事,事有大疑,匪卜 匪筮,公為蓍龜。」公雖荷真宗眷委之重,每慎密遠權 以自防,故君臣之間,略無纖隙可窺。
韓退之《羅池廟碑》,言「步有新船。」或以步為涉,誤也。蓋 嶺南謂水津為步,言步之所及,故有罾步,即漁者施 罾處,有船步,即人渡船處,然今亦謂之步,故揚州有 瓜步,洪州有觀步,閩中謂水涯為溪步。
《澠水燕談錄》:「唐《劉忠州晏重修禹廟碑》,崔巨文,段季 展書。劉當世顯人,所記撰及書碑者,宜皆知名士。矧 巨之文、季展之書,有過人者,而其名不著於世,何也? 景祐中,周膳部越為三門發運判官,始以墨本傳京 師,越書為當時所重,以是季展書亦為人所愛。其後 屯田左員外瑾慮其刓闕,搆宇以覆其碑,而撰刻於」 他石,以廣其傳焉。
長安故都多碑石,景祐初,莊獻太后遣中使建塔城 中。時姜遵知永興,盡力於塔材,漢、唐公卿墓石十亡 八九。楊大年《談苑》敘五行德金石厄事:宋有國百餘 年,長安碑刻再厄矣,惜哉!
《筆記》:莒公常言:「宋宣獻作《西太乙宮碑》,文之極摰者 也。」
《聞見後錄》:退之于文,不全用《詩》《書》之言,如田弘正《先 廟碑》曰:「昔者魯僖公能遵其祖伯禽之烈,周天子實 命其史臣克,作為《駉駜》《泮閟》之詩,使聲於其廟,以假 魯靈。」其用《詩》之法如此。
柳子厚記其《先友於父墓碑》,意欲著其父,雖不顯,其 交游皆天下偉人善士,列其姓名官爵,因附見其所 長者可矣,反從而譏病之不少貸,何也?是時子厚貶 永州,又喪母,自傷其葬而不得歸也。其窮阨可謂甚 矣,而輕侮好譏議尚如此,則為尚書郎時可知也。退 之云「不自貴重者,蓋其資如此」云。
程文簡公父元白官止縣令,以文簡貴,贈太師,類無 可書。歐陽公追作《神道碑》至九百餘言,世以為難。韓 忠獻公曾祖惟古以忠獻貴,贈太保,益無可書。李邦 直追作《神道碑》至三百餘言,其文無一賸語,世尢以 為難也。
東坡書上清宮碑云:「道家者流,本于黃帝、老子,其道 以清淨無為為宗,以虛明應物為用,以慈儉不爭為 行,合于《周易》何思何慮,《論語》『仁者靜壽』之說,如是而 已。」謝顯道親見程伊川誦此數語,以為古今論仁最 有妙理。
嬾真子《曹成王碑》云:「王姓李氏,諱皋,字子蘭,諡曰成。 其先王明,以太宗子國曹。」又云:「太支十三曹于弟季, 或亡或微,曹始就事。」今按,曹王明之母楊氏,乃齊王 元吉之妃也。後太宗以明出繼元吉後,此人倫之大 惡也。故退之為國諱,既言其先王明以太宗子國曹, 又云:「太支十三曹于弟季。」其言弟季,尢有深意。蓋元 吉之變,在于蚤年,及其暮年,乃有曹王,故曰「弟季」,蓋 非東昏奴之比也。前輩用意,皆出忠厚,誠可法哉! 《曹成王碑》句法嚴古,不可猝解,今取其尤者箋之。大 選江州,群能著職,王親教之,摶力、勾卒、羸越之法,曹 誅五𢌿,今釋于此。著職者,各安守其職也。摶力者,結 集其力也。勾卒者,伍相勾連也。羸越之法。羸當為嬴, 謂秦商君越勾踐教兵之法。曹誅五𢌿者,曹,朋曹也,
若有罪則凡與之為朋曹者咸誅之。伍,什伍也,凡有所獲,則分而𢌿其什伍之兵也。蓋利害相及,則戰不敢潰,而居不敢盜,此乃勾卒嬴越之法。或曰:羸謂衰 羸也,越謂超越也。凡戰罰其衰羸,賞其超越也。然無 勾卒之意,當從前說。
《曹成王碑》,句讀差訛,說不可解,又為人轉易其字,故 愈不可解。僕舊得柴慎微善本,今是正之。一本云,觀 察使殘虛使將國良戎界,良以武岡叛柴本作「初觀 察使虛使將國良戎界」,本無「殘」字,蓋虛使其將國良 往戎界,故良不往,以武岡叛也。又一本云,「披安三縣 詠其州,斬偽刺史。」柴本「詠」字作「訹」,披音鹿非反。蓋言 披剝安州之三縣,故以威名訹懼其州人,使斬其不 當為刺史者。蓋當時刺史李希烈之黨也。
老杜《贈李潮八分歌》云:「秦有李斯漢蔡邕,中間作者 寂不聞。嶧山之碑野火燒,棗木傳刻肥失真。苦縣光 和尚骨立,書貴瘦硬方通神。」嶧山之碑,至於「苦縣光 和」,人多未詳,王內翰亦不解。謹按老子,苦人也,今為 亳州衛真縣。縣有明道宮,宮有漢光和年中所立碑, 蔡邕所書。僕大觀中為永城主簿日,緣檄到縣,得見 之,字畫勁拔,真奇筆也。且杜工部時已非《嶧山》真筆, 況於今乎?然今所傳摹本,亦自奇絕,想見真刻,奇偉 哉!
《避暑錄話》:《唐書·李絳傳》載論罷吐突承璀請撰安南 寺聖德碑事,云憲宗命百牛倒石,此事出《唐舊史》,歐 文忠遂謂古碑先立而後書。余家有李絳論事,載此 甚詳,云承璀先立碑堂并碑石大小准華嶽碑,不言 已立碑也。絳既論,帝報云:已不令建立碑樓,便遣拽 倒。乃記承璀奏樓功績大,請緩拆,帝遣百牛倒之,則 所倒乃碑樓,非碑石也。《新史》乃承《舊史》之誤爾。凡書 要以便事,何為必先立乎?史言帝初怒,絳伏奏愈切 刀悟而集本是奏疏,從中報可,無怒事,尢見其妄? 歐文忠作《范文正神道碑》,累年未成,范丞相兄弟數 趣之,文忠以書報曰:「此文極難作,敵兵尚強,須字字 與之對壘。」蓋是時呂申公客尚眾也。余嘗於范氏家 見此帖,其後碑載初為西帥時,與申公釋憾事,曰:「二 公歡然相約平賊。」丞相得之曰:「無是,吾翁未嘗與呂 公平也。」請文忠易之。文忠怫然曰:「此吾所目擊,公等 少年,何從知之?」丞相即自刊去二十餘字,乃入石。既 以碑獻文忠,文忠卻之曰:「非吾文也。」然碑載章獻太 后朝正事,謂仁宗欲率百官拜殿下,因公爭而止。蘇 明允修《因革禮》,見此禮實嘗行,公亦自知其誤,則銘 誌書事,固不容無誤,前輩所以不輕許人也。范公忠 義,欲以身任社稷,當西方謀帥時,不受命則已,苟任 其責,將相豈可不同心歡然釋憾?乃是美事,亦何傷 乎?然余觀文正奏議,每訴有言,多為中沮,不得行。未 幾,例改授觀察使,韓魏公等皆受,而公獨辭甚力,至 欲自械繫以聽命,蓋疑以俸厚啗之。其後卒以擅答 元昊書罷帥奪官,則申公不為無意也。文忠蓋錄其 本意,而丞相兄弟不得不正其末,兩者自不妨,惜文 忠不能少損益之,解後世之疑,豈碑作於仁宗之末, 猶有諱而不可盡言者,是以難之耶?
《過庭錄》:光祿侍居相府,同晁以道往見東坡。頃有從 官來,東坡揖坐書院中,出見良久,光祿於坡書笈中 見一小策,寫云:「武宗元中岳畫壁,有類韓文《南海碑》, 呵呵。」光祿與晁再三繹之,不曉,坡歸疑不已,晁輒發 問,具告曲折,云:不知何義。坡笑曰:「此戲言耳。」武宗元, 真廟朝比部員外郎也。畫手妙一時。中岳告成,召宗 元圖羽儀於壁,以名手十餘人從行。既至,武獨占東 壁,遣群工居西幕以幃帳。群工規模未定,武乃畫一 長腳幞頭,執撾者在前,諸人愕然,且怪笑之。問曰:「比 部以上命至,乃畫此一人,何耶?」武曰:「非爾所知。」既而 武畫先畢,其間羅列森布,大小臣僚,下至廝役,貴賤 形止,各當其分,幾欲飛動,諸人始大服。《南海碑》首曰: 「海于天地間萬物最鉅」,亦何意哉!其後運思施設,極 盡奇怪,宗元之畫,是以似之也。
巖下,放言華人,發古冢,得碑,皆有刻字曰:「晉升平四 年三月四日,大學博士陳留郡雍丘縣都鄉周闡,字 道舒。妻活,晉潯陽太守鷹揚男諱蟠,字永時。」皆鐫成 文同。此周闡之妻柏逸之女墓也。父晉安成太守鷹 揚男諱蟠者,蓋闡之父,故獨稱諱,但不知妻名活何 義,字畫極分明無訛。其中無它物,惟得銅銚一,三足 螭柄,面闊四寸餘,深半之,製作不甚工,野人來求售。 余適得之,云「上有一石臺,高二尺許,有花文,先為漢 南人取去。升平四年至今紹興十六年,正七百八十 七年,自有道觀之,殆朝暮爾。今吾復居於此,未知後 七百八十七年來者復誰?」亦可以一笑也。
《王氏談錄》:石舍人揚休典宿州,蘄澤岸旁得古碑刻 云:「有周渤海君元孫伯著之碑。」問公:「所謂公者,非宇 文氏乎?」公曰:「然。」
《續湘山野錄》:《韓忠獻公神道碑》,皇帝御製也。中云:「薨 前一夕,有大星殞於園中,櫪馬皆鳴。」又云:「『公奉詔立 皇子,立皇太子,被顧命立英宗為皇帝,立朕以承祖宗之序,可謂定策元勳之臣』。後銘其碑曰:『公行不歸, 申文是悼。尚想公儀,淚落苑草』。後御篆十字,填以金 冠,其額曰:『兩朝顧命定策元勳之碑。大哉,天子之文 章也』。」廣大明白,日星之照江海,不過此辭也。
《容齋隨筆》:張九齡為相,明皇欲以涼州都督牛仙客 為尚書,執不可,曰:「仙客河湟一使典耳,擢自胥史,目 不知書,陛下必用仙客,臣實恥之。」帝不悅,因是遂罷 相。觀九齡集中有《贈涇州刺史牛公碑》,蓋仙客之父, 譽之甚至,云福善莫大于有後。仙客為國之良,用商 君耕戰之國,修充國羌胡之具,出言可復所計而然。 邊捍長城,主恩前席,正稱其在涼州時,與所諫止尚 書事亦才一年。然則與仙客非有夙嫌,特為公家忠 計耳。
《容齋三筆》:歐陽公作《蔡君謨墓誌》云:公工于書畫,頗 自惜,不妄與人書,仁宗尤愛稱之。御製《元舅隴西王 碑文》,詔公書之。其後命學士撰《溫成皇后碑文》,又敕 公書,則辭不肯,曰:「此待詔職也。」國史傳所載,蓋用其 語。比見蔡與歐陽一帖云:嚮者得侍陛下清光時有 天旨令寫御撰碑文,宮寺題牓,至有勳德之家,干請 朝廷,出敕令書,襄謂:「近世書寫碑誌,則有資利,若朝 廷之命,則有司存焉。待詔,其職也。今與待詔爭利,其 可乎?」力辭乃已。蓋辭其可,辭其不可,辭者,不辭也。然 後知蔡公之旨意如此。雖勳德之家請於朝,出敕令 書者,亦辭之,不止一《溫成碑》而已。其清介有守,後世 或未知之,故載於此。
《避暑漫抄》:藝祖受命之三年,密鐫一碑,立於太廟寢 殿之夾室,謂之「誓碑」,用銷金黃幔蔽之,門鑰封閉甚 嚴,因敕有司,自後時享及新天子即位,謁廟禮畢,奏 請讀誓詞。是年秋享,禮官奏請如敕。上詣室前再拜 陞階,獨小黃門不識字者一人從,餘皆遠立庭中。黃 門驗封啟鑰,先入焚香,明燭揭幔,亟走出階下,不敢 仰視。上至碑前,再拜跪瞻,默誦訖,復再拜而出,群吏 及近侍皆不知所誓何事。自後列聖相承,皆踵故事, 歲時伏謁,恭讀如儀,不敢漏泄,雖腹心大臣如趙韓 王、王魏公、韓魏公、富鄭公、王荊公、文潞公、司馬溫公、 呂許公、申公,皆天下重望,累朝最所倚任,亦不知也。 靖康之變,兵人入廟,悉取禮樂祭祀諸法物而去,門 皆洞開,人得縱觀。碑止高七八尺,闊四尺餘,《誓詞》三 行。一云:「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於獄 中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一云:「不得 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一云:「子孫有渝此誓者,天 必殛之。」建炎中,曹勛自北中回,太上寄語云:「祖宗誓 碑在太廟,恐今天子不及知」云云。
《楓窗小牘》:「《先三老碑》在扶溝石牛廟,後徙墓下,碑橫 裂為二,上復破泐如圭然,光瑩可鍳。少嘗從祖父詣 碑拜讀,至斬賊公先勇食邑遺鄉六百戶事,考之《東 漢先人列傳》不可得。後從駕南渡,得歐陽公《集古錄》, 第釋序世次及缺文而已。最後得趙明誠《金石錄》,始 知公先勇為公孫勇,又不知出自何書。今耄矣,目不 能觀書,徒悒悒,此事未了。」忽從宇文學博處得《鄱陽 洪景伯碑跋》,方知此事在范書《田廣明傳》。傳云:故城 父令公孫勇謀反,衣繡衣,乘駟馬車,至圉圉,使小史 侍之,知其非是,守尉魏不害等共收捕之。上封四人 為侯。小史竊言,上問之,對曰:「『為侯者得東歸否』?上曰: 『汝鄉名為何』?對曰:『名遺鄉』。上曰:『用遺汝矣』。」於是賜小 史爵關內侯,食邑遺鄉六百戶。不覺快躍而起,籜冠 墮地,老髮纚纚,弗暇手握也。家世讀書,碑碣尚在,至 千年不知碑石上事,媿已,媿已!
《彥周詩話》:「柳子厚守柳州日,築龍城,得白石,微辨刻 畫,曰:『龍城柳,神所守。驅厲鬼,山左首。福土氓,制九醜』。 此子厚自記也。退之作《羅池廟碑》云:『福我兮壽我,驅 厲鬼兮山之左』。蓋用此事。」
蜀道觀中,鑿井得一碑,刻文似賦似贊,曰:「有物有則, 可大可久。採乎蠶食之前,用乎火化之後。成湯自上 而臨下,夸父虛中而見受。氣應朝光,功參夜漏。白英 聚而雪慚,黃酥凝而金醜。轉制不已,神趨鬼驟。金歟 玉歟,天年上壽。無著於文,訣之在口。後有隱士,言是 漢時陰真人所著《鍊丹法》,後雜著於子玉碑。」僕恨不 「得其門戶」,聊復存之。
《清波雜志》:「蔡京得東坡表忠觀碑,讀至『天目之山,苕 水出焉,謂坐客曰:『是甚言語,初不知某之山某水出 焉,酈元《水經格》也。王荊公得表忠觀碑,顧坐客曰:『似 何人之文字』?又曰:『似司馬遷文字』。又曰:『似遷何等文 字』?又曰:『漢興《諸侯王年表》也』』』。」邵溥公濟云:「遷死亡。《景 帝》《武帝二紀》《禮》《樂》等書,《三王世家》乃元成間褚先生」 《補》作,非遷之書也。
曾祖視王荊公為中表,既干,撰上世墓誌數種,託元 章書之。凡書三本,擇一以入石,號《周氏世德碑》,寘於 杭州西湖,上文并書,名二絕。紹興初,某人尹京,欲磨 治改刻他文,偶族叔祖元仲與之素厚,爭之力,責以
大義,尹曰:「初不知是公家物。」叔祖曰:「脫非某家物,介甫之文,元章之字,可毀乎?」尹謝焉。不然,危不免金石之厄,今在南山滿覺院,客打碑而買者無虛日。 仁宗御製《元舅隴西郡王碑文》,詔蔡襄書之。其後命 學士撰《溫成皇后碑文》,復詔以書,辭不奉詔,曰:「此待 詔職也。」蔡京政和間以師臣之重,撰《明節皇后墓銘》 并紀書與題蓋皆出於己而不辭。近方見其墨跡於 士遊處,云得於鬻書者,時歷七八十年,尚存許久,無 採取者,豈憎人憎及儲疋耶?
煇嘗於鄭暘叔靄家得荊襄及川蜀四路金石刻,目 為《五路墨寶》。鄭既錄碑之全文,刓泐者缺焉,且附己 說。歐陽《集古考》究未備者,間有辨正,類為數巨帙,考 證良備,悉上祕府,其副因借留數月歸之。第錄其目 并其說,前後亦得其漢刻十數種,前漢碑固多,晉碑 亦不少,蓋晉制三品方許立碑。
浯溪中興頌碑,自唐至今,題詠實繁,零陵近雖刊行, 止《會粹》已入石者,曾未暇廣搜而博訪也。趙明誠待 制妻易安李夫人嘗和張文潛長篇二,以婦人而廁 眾作,非思有深致者能之乎?
《老學庵筆記》:「周子充言:退之《黃陵廟碑》辨陟方事,非 也。古蓋謂適遠為陟,《書》曰:『若陟遐,必自邇』。猶今人言 上路也。豈得云南方地勢下耶?」
舅氏唐居正意,文學氣節為一時師表。建炎初,避兵 武當山中,病歿,遺文散落,無復存者,獨滁州《漢高帝 廟碑》陰尚存,今錄于此:滁之西曰豐山,有漢高帝廟。 或云漢諸將追項羽,道經此山。至今土俗以五月十 七日為高帝生日,遠近畢集,薦殽觴焉。某嘗從太守 侍郎,曾禱雨于廟,因讀庭中刻石,始知昔人相傳,蓋 以五月十七日為高帝忌日。按《漢書》,「高帝十三年四 月甲辰,崩於長樂宮。五月丙寅,葬長陵。」〈注自崩至葬凡二十三日〉 疑五月十七日必其葬日,又非忌日也。以曆推之,自 上元甲子之歲,至高帝十二年四月晦日。〈是年歲在丙午〉凡 積一百九十三萬六千三百六十三年,二千三百九 十四萬九千五百九十一月七億七百二十四萬六 千八百十五日,以法除之算外,得五月朔己酉十七 日,乙丑,則丙寅葬日乃十八日也。班固記漢初北平 侯張蒼所有《顓帝曆》,晦朔月見弦朢滿虧多非是,故 高帝九年六月乙未晦日食。夫日食必於朔,而此食 於晦,則先一日矣,豈非「丙寅乃當時十七日乎?不然, 歲月久,傳者失之也。」遂以告公,命書其碑陰,紹聖二 年五月旦記。
北都有《魏博節度使田緒遺愛碑》,張弘靖書,《何進滔 德政碑》,柳公權書,皆石刻之傑也。政和中,梁左丞子 美為尹,皆毀之,以其石刻新頒《五禮新儀》。
《芥隱筆記:淮西碑》:「帝為不聞,與神為謀。」《易林》:「比之家 人曰:『懿公淺愚不深,受謀夬之乾曰:『狼戾靡謀,無言 不殊』』。」節之比曰:「張陳嘉謀,贊成復都。」又:淮蔡為亂,天 子伐之詩:「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太元斷首。」決不決,爾仇不闕,乃 後有鉞,成公綏天地賦。斷鼇足而續毀,鍊五色而補 「缺,豈斯事之有徵。將言者之虛設。何陰陽之難測。偉 二儀之奓闊。」〈陟加切〉
退之《劉統軍碑》,「琳後來降,公不有功。」《詩草蟲》「憂心忡 忡,我心則降。」《孟子》曰:「洚水者,洪水也。」《楚辭》:「四用降歆。」 徐邈揚雄《河東賦》雲:「䬠䬠而來迎兮,澤滲灕而下降。 鬱蕭條其幽藹兮,滃汎沛以豐隆。」馬融《笛賦》「無相奪 倫,以宣八風。律呂既和,哀聲五降。」阮籍《寄懷詩》「陽精 蔽不見,陰光代為雄。亭亭在須臾,厭厭將復降。」 田氏先廟碑銘訖,其外庸可作丞輔,乃用《呂氏春秋》: 晉文公出亡反國,介子推不肯受賞,為賦詩曰:「有龍 于飛,周遍天下。五蛇從之,為之丞輔。龍反其鄉,得其 處所。四蛇從之,得其露雨。一蛇羞之,槁死于中野。」而 刊正者以丞為承,其未知此歟?〈按晉世家文公得歸賞從亡介子推不言 祿祿亦不及推母曰與女偕隱至死不復見推從者憐之乃懸書宮門曰龍欲上天五蛇為輔〉 退之《徐偃王廟碑銘》:「秦桀以顛,徐繇邈綿。」蓋用揚雄 《廷尉箴》「殷以刑顛,秦以酷敗」之語,而意義尤遠。 《雲麓漫抄》:《吳志》:「天璽元年,吳興陽羨山有石長空十 餘丈,曰石室,郡表為瑞。遣兼司徒董朝、兼太常周處 封禪國山,大赦,改明年為天紀。即前所云水洞是也。 山後有封禪碑,土人目曰囤碑,以其石圓八出,如米 廩云。」
《青箱雜記》載:南唐徐鉉至義興,讀漢太尉許馘碑,其 陰有八字云:「談馬礪畢,王田數七。」莫曉其指。鉉以黃 絹幼婦語意求之,云:此謂許碑重立也。義興犯本朝 熙后嫌名,改宜興,予家先塋在焉,屢訪許碑,不可得。 邑人張駒千里云:「今縣治之南有數叢冢,形製特文, 《圖經》以為許氏墓上有一碑字,作漢《張平子墓銘》,豸」 泍首六:司農夫人劉氏,山陰人。自後為韻,語漫滅不 可讀,所謂《太尉碑》,則不復可見矣。紹興丙子冬,過頤 山,訪故人,邵子門有殘碑云:「舟行許氏墓側,見一石, 居民以為浣垢之具,意謂人所棄而不有者,戲取以 歸,索水洗而讀之,雖首尾不足知其為馘碑也。」其文云:「歷司農衛尉、太僕,遂登太尉。」所謂司農夫人者,其 馘之配乎?碑敘官爵,若《永樂少府》,悉漢氏所有。字古 隸與今文相錯,舊隸漫處,則以今文足之。疑後人不 認,礱去舊文,以今文刻於漫處,所謂「許碑重立」也。因 模取墨本,跋其後,以返邵子,使之知寶此石,無使後 復有如子者負之趨云。
《揮麈後錄》:昭靈侯南陽張公,諱路斯,隋之初家潁上 縣百社村,年十六中明經第,唐景龍中為宣城令,以 才能稱。夫人石氏生九子,自宣城罷歸,常釣於焦氏 臺之陰。一日顧見釣處有宮室樓殿,遂入居之。自是 夜出旦歸,歸輒體寒而濕。夫人驚問之,公曰:「我龍也。 蓼人鄭祥遠者,亦龍也,與我爭此居,明日當戰,使九 子助我。」領有絳綃者,我也;青綃者,鄭也。明日九子以 弓矢射青綃者,中之,怒而去,公亦逐之,所遇為谿谷, 以達於淮,而青綃者投於合淝之西山,以死為龍穴 山,九子皆化為龍,而石氏葬關洲。公之兄為馬步使 者,子孫散居潁上,其墓皆在焉。事見於唐布衣趙耕 之文,而傳於淮潁間父老之口,載於歐陽文忠之《集 古錄》云:「以上東坡先生所撰《潁州昭靈侯碑》,米元章 作《辯名誌》刻於後,云:『豈有人而名路斯者乎』?」蓋蘇翰 林憑舊碑,公名路,當是句斷。斯,潁上人也。唐人文贅 多如此,米刻略云爾。明清比仕寧國,因民訟度地四 至,有宣城令張路斯祠堂基者,坡碑言侯當任宣城 令,則知名路斯無疑。元章辯之誤矣。明清向入壽春 幕,嘗以職事走沿淮,有昭靈行祠。而六安縣有鄭公 山,山下有龍穴,今涸矣,乃與公所戰者鄭祥遠也,因 併記之。
《揮麈餘話》:明清紹興壬午從外舅帥合肥,郡治前有 四豐碑,屹然,有樓基在焉,上云:「唐《崔相國德政碑》,李 華文,張從申書,天寶中所立也。」詞翰俱妙,念欲摹打, 是時大兵後,工匠皆逃避未歸。已而明清持牧貢造 朝,私念復來,必須償此志。繼而外舅易鎮京口。後十 年,明清赴壽春幕,道出於彼,始再往訪之,則不復存, 詢之,云「前歲武帥郭振者,取以砌城矣。」大以悵。然悍 卒無知,亦何足責,付之一歎。
《東皋雜錄》:「余喜畜三代、秦、漢石刻,自魏、晉以下不錄 也。西漢以前,金石刻皆完,但石刻極少,惟《石鼓文》與 《吉旦祭祀文》,秦李斯篆,《漢文翁學生題名》亦是。後漢 始作墓碑,故今人所見漢碑,皆東京文字也。余家所 藏最完者,惟《淳于長承》與《逢童子碑》,無一字訛。《翼州 從事章表》亦其次也。近鄢陵縣得《故民吳公碑》,亦甚」 完好。古碑有三種,《儀禮注》曰:「宮必有碑,所以識日景。」 《禮記祭義》曰:「君牽牲既入廟門,麗於碑。」說者謂:繫也。 祭則繫,牲則必有穿也。《檀弓》曰:「公室視豐碑,三家視 桓楹。」說者謂斷大木為之,形如石碑,於槨前後四角 樹之,鑿去碑中之木,使之於空穿間為鹿盧。下棺以 繂繞,天子六繂四碑,諸侯四繂二碑,大夫二繂二碑, 士繂無碑。蓋古葬惟王者有隧,諸侯皆懸棺而下。晉 文公朝王,請隧,弗許,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 亦叔父所惡也。自周衰及戰國、秦、漢,皆以碑懸棺,或 以木,或以石。既葬,碑留塘中,不復出矣。其稍稍書姓 名爵里其上,至後漢遂作文字辨識,今掘地得石碑, 或文字而有竅者,非《麗牲》之碑,則《下棺》之碑。
《捫蝨新話》:「前世碑額必先挂而後書,碑石必先立而 後刻。魏凌雲臺至高,韋誕書榜,即日皓首」,此先挂之 驗也。今則先書而後挂。唐吐突承璀欲立石紀功德, 李絳上言請罷之,帝悟,命百牛倒石,此先立之驗也。 今則先刻而後立。
《林下偶談》:《舊唐史》譏退之為《羅池廟碑》,以實柳人之 妄。然余按《龍城錄》云:「羅池北龍城勝地也。役者得白 石,上微辯,刻書云:『龍城柳,神所守。驅厲鬼,山左首。福 土氓,制九醜』。予得之不詳其理,特欲隱余於斯歟!」審 如是,則碑中所載子厚告其部將等云云,未必皆柳 人之妄,而詩所謂「驅厲鬼兮山之左」,豈亦用石刻語 耶?然子厚嘗曰:「聖人之道,不窮異以為神,不援天以 為高。」其《月令論》《斷刑論》《天說》《䄍說》《非國語》等篇皆此 意,而《龍城錄》乃多眩怪不經,又何也?
銘,詩之工者,昌黎《六一水心》為最。東坡《表忠觀碑銘》 云:「仰天誓江,日星晦蒙。強弩射潮,江海為東。」只此四 句,便見錢鏐忠勇英烈之氣閃爍乾坤。《上清儲祥宮 碑銘》云:「於皇祖宗,在帝左右。風馬雲車,從帝來狩。閱 視新宮,察民之言。佑我文母,及其孝孫。」讀之儼然如 畫,悚然如見,而天帝與祖宗所以念下民、眷子孫之 意,又仁慈惻怛如此。後之為文者,非不欲極力模寫, 往往形貌雖具,而神氣索然矣。
《欒城遺言》:「歐公碑版,今世第一,集中《怪竹辯》乃甚無 謂,非所以示後世。」
公論唐人開元燕許云文氣不振,倔強其間,自韓退 之一變復古,追還西漢之舊,然在許昌觀《唐文粹》稱 其碑頌往往愛張、蘇之作。又覽唐皇甫湜《持正諭業》 云:「所譽燕許文極當,文奇則涉怪,施之朝廷不須怪也。」蓋亦取燕、許。
東坡求龍井辯才師塔碑於黃門,書云:「兄自覺談佛 不如弟。」今此文見《欒城後集》。又《天竺海月塔碑》,以坡 與之遊,故銘云:「我不識師面,知其心中事。」儒者談佛, 為坡公所取,因火失其書翰。
《畫墁錄》:「予嘗行瀧外百家鎮溫湯,即哥舒別業也。寺 有碣石色藍者,大中十四年崇信孫梁記著。」
《野老紀聞》:「退之作《平淮西碑》,功歸裴度。李愬不服,後 命段文昌為之。東坡作《上清儲祥宮碑》,後坐元祐黨 人所為,命蔡元長易之。文詞相去什伯矣。」
《野客叢談》:漢人專門之學,各習其師,所傳經書,不無 異同,然當時亦有假借用字,所以與今文不同。因觀 漢碑中引經書語疏,大略于此,《靈臺碑》曰「德被四表」, 《張公碑》曰「元亨利正」,《蔣君碑》曰「遵五屏四」,《劉修碑》曰 「動乎儉中,鬼神富謙,鄉黨遜遜如也」,《祝睦碑》曰「鄉黨 逡逡,朝廷便便」,《孔彪碑》曰「無黨無偏,遵王之素」,《費氏 碑》曰「遵齊以禮,有恥且格」,《王君廟碑》曰「庶績咸喜」,《張 表碑》曰「畔桓利貞」,《范式碑》曰「徽柔懿恭,明允篤恕」,《薛 君碑》曰「永矢不愃」,《嚴發碑》曰「鐫堅仰高」,此類甚多。《費 鳳碑》有曰「泥而不滓」,洪氏謂此「涅而不淄」,非假借,則 傳異也。僕觀《史記屈原傳》有曰「皭然泥而不滓」,劉勰 《辨騷》則曰「皭然涅而不淄」,知此語尚矣,洪氏不引此, 夫豈未之考乎?東漢如《熊君碑》《隗囂傳》,亦皆有是語, 不特《費鳳碑》也。
李湜撰《東林寺舍利塔碑》曰:「龐統以才高位下,遂滯 題輿;陳蕃以德峻名沉,初膺展驥。」按「展驥」是龐統事, 「題輿」是陳蕃事,而倒用如此,得非誤乎?其碑蓋開元 十八年建也。
後漢《胡廣傳》,與碑並不言其後。觀《蔡邕集》,有《陳留太 守胡公碑》云:「君諱碩,字季睿,太傅樂鄉侯少子也。」又 觀幼童《胡根碑》云:「故陳留太守胡君子也,曰根,字仲 原。」於是知碩為廣之子,根為碩之子,皆先廣而殂。碑 謂碩孝於二親,雖曾、閔、顏、萊無以尚正。佳弟子根才 七歲而其家生,相與立碑,此正與《逢童》相似,得非為 乃祖之故乎。
《輟耕錄》:嘗聞諸翰林大老云,「古碑刻中單書國號曰 漢曰宋者,蓋其建國號詔曰漢曰宋也。」我朝「大元」二 字在詔旨不可單用。又凡書官銜,俱當從實,如廉訪 使、總管之類,若曰監司、太守,是亂其官制,久遠莫可 考矣。又「篆蓋二字止可施諸壙石,若于碑,須曰篆額 為是。」
《歸田詩話》:昌黎作《平淮西碑》,既已登諸石,憲宗惑於 讒言,詔斲其文,更命學士段文昌為之。在當時,莫能 定其文之高下也。及東坡《錄臨江驛》小詩云:「淮西功 業冠吾唐,吏部文章日月光。千載斷碑人膾炙,不知 世有段文昌。」公論始定。然李義山與昌黎相去不遠, 其《讀淮西碑》長篇至五十餘句,稱贊備盡,則是非不 待百年而已定矣。
《學齋呫嗶》:「東坡《表忠觀碑》,先列奏狀以為序,至制曰 可而系之以銘,其格甚新,乃倣柳柳州所作《壽州安 豐縣孝門銘》,蓋以忠比孝,全用其體制耳。柳宗元《孝 門銘》,史臣既全載於《唐孝友傳》,文甚典雅。蘇公《表忠 觀碑》視柳有加,宜乎金陵王氏以太史公所作《年表》 許之,二文旨意,其允合于史法矣。」
《丹鉛總錄》:「徐靈期《衡山記》云:『夏禹導水通瀆,刻石書 名山之高』。劉禹錫《寄呂衡州》詩云:『傳聞祝融峰,上有 《神禹銘》。古石琅玕姿,祕文龍虎形』。崔融云:『於鑠大禹, 顯允天德。龍畫旁分螺,書匾刻。韓退之詩:『岣嶁山尖 神禹碑,字青石赤形模奇』。又云:『千搜萬索何處有,森 森綠樹猿猱悲』』。」古今文字稱述《禹碑》者不一,然劉禹 錫蓋徒聞其名矣,未至其地也;韓退之至其地矣,未 見其碑也。崔融所云,則似見之,蓋所謂螺書匾刻,非 目睹之不能道耳。宋朱晦翁、張南軒遊南嶽,尋訪不 獲。其後晦翁作《韓文考異》,遂謂退之詩為傳聞之誤, 蓋以耳目所限為斷也。王象之《輿地紀勝》云:「禹碑在 岣嶁峰,又傳在衡山縣雲密峰,昔樵」人曾見之,自後 無有見者。宋嘉定中,蜀士因樵夫引至其所,以紙打 其碑,七十二字,刻於夔門觀中,後俱亡。近張季文僉 憲自長沙得之,云「是宋嘉定中何政子一模刻於嶽 麓書院者。」斯文顯晦,信有神物護持哉!韓公及朱、張 求一見而不可得,余生又後三公乃得見。三公所未 見,亦奇矣。禹碑凡七十七字,《輿地紀勝》云「七十二字」, 誤也。其文云:承帝曰嗟,翼輔佐卿洲渚,與登鳥獸之 門,參身洪流而明發爾興,久旅忘家,宿嶽麓庭,智營 形折,心罔弗辰,往求平定,華嶽泰衡,宗疏事裒,勞餘 伸禋,鬱塞昏徙,南瀆衍亨,永制食備,萬國其寧,竄舞 永奔。
余又考《述異記》云:「空同山有堯碑、禹碣,皆科斗書,《淳 化閣帖》首有禹篆十二字。」《輿地志》:「江西廬山紫霄峰 下有石室,室中有禹刻篆文,有好事者縋入模之,凡 七十餘字,止有鴻荒漾余」乃六字可辯,餘叵識。後復追尋之,已迷其處矣。福建莆田縣陳喦山有自然 仙篆,以紙模之,形類禹刻。何翥詩鳥書蟲文不可識, 如讀岣嶁《神禹碑》。禹之遺跡,靈閟如此,號曰「神禹」,抑 有由矣。
蒼頡冢,《方輿勝覽》有數處,當以關中、馮翊、今耀州者 為是。按《皇覽》云:「有蒼頡冢,在利陽亭南,高六丈。」又聞 人牟準作《衛覬碑文》云:「《蒼頡冢碑》,大篆書,在左馮翊 利陽亭南道旁,覬金針八分書也。」
四皓有羽翼太子之功,其沒也,惠帝為之製文立碑, 此乃上世人主賜葬人臣恤典之始。《通典》《文獻通考》 皆不之載,而四皓碑目,《集古錄》《金石錄》、鄭樵《金石略》 皆遺之,獨見於任昉《文章緣起》,故特表出之。
歐陽《集古錄析里橋碑跋》云:「醳散關之」《漯》從朝陽 之平。刻畫適完,非其誤謬而莫詳其義。故錄之以 俟博識君子慎按:「醳」古與「釋」通。《史記張儀傳》「杖而醳 之。」《韓信傳》:「醳兵北首燕路」,洪氏《釋醳》載漢碑文有云: 「農夫醳來。」又云:「辭榮醳黻。」「漯」本濟漯之「漯」,漢人或寫 漯借作濕字用。「漯」,即潮濕也。與「燥」同,分隸小異, 如「操」亦作「摻」之例,平。謂乾燥。言去濕而就燥也。以 此訓之,可通。
唐李邕書《雲麾將軍碑》,已斷裂,在蒲城縣。正德中,劉 遠夫御史謫為蒲城簿,訪出以鐵束錮之,復為完物。 饒州《薦福寺碑》為雷所擊而碎,近日好古者取其碎 裂,合而臥樹之,猶可摹印。簡西壆為余言,親見,許余 摹寄一本,尚未獲也。以二事占之,古碑似有神物護 持。
陶潛《季札讚》曰:「夫子戾止,爰詔作銘。」謂題季子有《吳 延陵君子碑》,此可證其為古無疑。秦觀疑其出于唐 人,未考《陶集》乎?
《衢州爛柯橋斷碑》詩不全,中有句云:「薄煙羃遠郊,遙 峰沒歸翼。」可謂奇絕,蓋六朝人語,唐人罕及也。 《劉孟陽碑銘》有「父子然後有君臣,理財正辭,束帛戔 戔」,「戔」合韻,音津。
《東皋雜錄》云:「漢碑額多篆,身多隸,隸多凹,篆多凸。惟 《張平子碑》則額與身皆篆也。」慎按:三代鍾鼎文有款 識,隱起而凸曰款,以象陽;中陷而凹曰識,以象陰。刻 之印章,則陽文曰朱文,陰文曰白文,蓋古今金石同 一例也。劉禹錫《宜城歌》云:「花臺倒生樹,石碣陽鐫額。」 不見漢碑,不知此句為何說也。
杜詩:「五雲高太甲,六月曠摶扶。」注:不解五雲之義。嘗 觀王勃《益州夫子廟碑》云:「帝車南指,遁七曜於中階; 華蓋西臨,藏五雲於太甲。」《酉陽雜俎》謂燕公讀碑,自 「帝車」至「太甲」四句,悉不解。訪之一公,一公言:北斗建 午,七曜在南方,有是之祥,無位聖人當出。華蓋以下, 卒不可悉。愚謂老杜讀書破萬卷,自有所据。或入蜀 見此碑而用此語也。《晉天文志》:「華蓋杠旁六星曰六 甲,分陰陽而配節候。」太甲恐是六甲一星之名,然未 有考證。以一行之邃於星歷,張燕公、段柯古之殫見 洽聞而猶未知焉,姑闕疑以俟博識。
《丹鉛餘錄》:陰鏗詩曰:「表柱應堪燭,碑書欲有金。」上句 用張華然燭化狐事,下句碑生金事,人鮮知之。考《水 經注》:魏《受禪碑》六字生金,論者以為司馬金行,故曹 氏六世而晉代之也。又《苻子》曰:「木生蝎,石生金。」又賈 逵祠前碑石生金,干寶以為晉中興之瑞。《郭璞傳》:「碑 生金,庾氏禍至矣。」陰所用蓋如此。
《井觀瑣言》:「韓《平淮西碑》,惟敘憲宗命將遣師處,是學 《尚書》舜命九官文法,其餘敘事,不襲書體而森嚴可 法。其詩亦自成一家,不規規於蹈襲風雅。必如是然 後可謂善學古。」
元魏石刻有《大代修華嶽廟碑》。歐公《集古錄跋尾》云: 「魏自道武天興元年議定國號,群臣欲稱代,道武不 許,乃仍稱魏。是後無改國稱代之事。今魏碑數數有 之,碑石當時所刻,不應妄,但史失其事爾。」愚按,崔浩 曰:「昔太祖應天受命,兼稱代魏,以法殷商。」則當時雖 未嘗改國稱代,然二號固嘗並稱矣。
《藝苑卮言》:「王簡棲《頭陀寺碑》,以北統之筆鋒,發南宗 之心印,雖極排偶,而絕無牽率之病。溫子昇之寒陵, 尚自退舍,江總持之攝山,能不隔塵。昭明取舍,良不 誣也。」
《甲乙剩言》:「聞吳閶韓太史家藏曹娥真蹟,書法甚佳, 而有識者謂是贗本。何者?碑辭本作可悵華落,乃以 可為何,當是臨書人不解文義而誤書之耳。」余謂墨 蹟真贗,我則不知,若曰可悵,則是唐人字面矣。且觀 其文曰:「生賤死貴利之義」,門下文曰:「豔冶窈窕,永世 配神」,則可悵有勸慰之意。如作何悵,便與上下文不 相協矣。讀者當自得之。
《賢奕》:古人於圖書籍皆有印記,云「某人圖書。」今人遂 以其印呼為圖書,正猶碑記。碑銘,本謂刻記銘於碑 也,今遂以碑為文章之名,而莫之正矣。
《書畫史》:「《吳季子碑》,或曰孔子未嘗至吳。或曰吳人言 子游從孔子,孔子慕札高風寄題之。」今觀「吳子」二字類小篆,有「陵之墓」四字類大篆,或云:開元殷仲恭摸 榻,大曆中蕭和又刻於石。楊升庵曰:「大小篆三代以 前通行,非始於秦也。」
珍珠船嶧山碑石,顏師古謂以泗濱浮磬作碑者也。 箏殿側有魏泉堂碑,其石瑩徹,宮中號「玻璃碑。」 《太平清話》歐陽公、劉原父、趙明誠皆收墟墓間碑,有 事跡與史不同者,以證史之訛缺。
《夷白齋詩話》:《古樂府》云:「金銅作蓮花,蓮子何其貴?擷 門不安鎖,無復相關意。石闕生口中,含悲不得語。」石 闕,古漢時碑名,故云。
《妮古錄》:「鶴林寺多宋碑,而岳珂、孫覿為多。」
《廣陵寺碑》多記太宗潛藩時事。
《禹治水碑》,相傳在岣嶁峰,人未有見者,韓愈詩可考。 又雲密峰,亦相傳有碑。
《群碎錄》:宋太宗立郡國戒碑:「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 民易虐,上天難欺。」乃景煥《野人閒話》書中語也。又云: 「摘蜀王孟昶之文。」按《歐陽集古錄,戒碑》起唐明皇,特 不見其詞耳。又云:宋高宗頒是黃庭堅書。
《偃曝談餘》:西嶽廟極壯麗,其前土臺之上有樓,凡一 百七十楹,其中樓特高大,正與嶽對。廟中古木森列, 唐柏五株,怪甚,其一大者四人圍之。碑有「唐明皇御 製文,其崇五丈,字徑八寸,經黃巢之火,今存惟十數 字。廟又有漢郭香隸字碑及六朝、唐、宋人碑甚多。 枕譚《阮嗣宗碑》乃東平太守嵇叔良撰,而《廣文選》妄 改『良』」作「夜。」不知叔夜之死先於阮也。
《眉公筆記》:王闢之《澠水燕談》云:「景祐時,姜遵奉太后 意,悉取長安碑石為塔材。」按《水經》,洛陽天淵池中有 魏文帝九花樓殿基,悉是洛中故碑累之。聞父老言, 今南京街中亦半是六朝舊碑也。
《日知錄》:《西京雜記》:平陵曹敞,其師吳章為王莽所殺, 人無敢收葬者,弟子皆更名他師。敞時為司徒掾,獨 稱吳章弟子,收葬其屍。平陵人生為立碑于吳章墓 側,此生立碑之始。
《晉書》:「南陽王模為公師藩等所攻,廣平太守丁邵率 眾救模。模感邵德,敕國人為邵生立碑。唐彬為使持 節監幽州諸軍事,百姓追慕彬功德,生為立碑作頌。」 史之所書居官而生立碑者,有此二事。
唐武后聖曆二年制:州縣長吏,非奉有敕旨,毋得擅 立碑。劉禹錫《高陵令劉君遺愛碑序》曰:太和四年,高 陵人李仕清等六十三人,具前令劉君之德,詣縣,請 以金石刻。縣令以狀申于府,府以狀考于明法吏。吏 上言:「謹按寶應詔書,凡以政績將立碑者,具所紀之 文,上尚書考功,有司考其詞宜有紀者,乃奏。」明年八 月庚午,詔曰可。《舊唐書。鄭瀚傳》:改考功員外郎。刺史 有驅迫人吏上言政績,請刊石紀德者,瀚探得其情, 條責廉使,巧跡遂露,人服其敏識。是唐時頌官長德 政之碑,必上考功,奉旨乃得立。《宋史》言:太祖建隆元 年十月戊子,詔諸道長貳有異政請立碑者,委參軍 驗實以聞。今世立碑,不必請旨,而華袞之權,操之自 下,不但溢美之文,無以風勸,而植於道旁,亦無過而 視之者,不旋踵而與他人作《鎮石》矣。
《蔡伯喈集》中為時貴碑誄之作甚多,如胡廣、《陳寔》各 三碑,橋元楊賜、《胡碩》各二碑,至於袁滿來年十五,胡 根年七歲,皆為之作碑,自非利其潤筆,不至為此。史 傳以其名重,隱而不言耳。文人受賕,豈獨韓退之諛 墓金哉!
杜甫作《八哀詩》,李邕一篇曰:「干謁滿其門,碑版照四 裔。豐屋珊瑚鉤,麒麟織成罽。紫騮隨劍几,義取無虛 歲。」劉禹錫祭韓愈文曰:「公鼎侯碑,志隧表阡。一字之 價,輦金如山。」可謂發露真贓者矣。昔揚子雲猶不肯 受賈人之錢,載之《法言》,而杜乃謂之「義取」,則又不若 唐寅之直以為利也。《戒菴漫筆》言:唐子畏有一巨冊, 自錄所作文,簿面題曰《利市》。
漢人之文,有即朔之日而必重書一日者。廣漢太平 沈子琚《綿竹江堰碑》云:「熹平五年五月辛酉朔,一日 辛酉。」《綏民校尉熊君碑》云:「建安廿一年十」〈闕〉「月丙寅 朔,一日丙寅。」此則繁而無用,不若後人之簡矣。 武進縣季子墓,在縣北七十里申港,《通典註》云:晉陵 申港有季子墓,今屬江陰。墓有石碑,孔子古篆曰:「嗚 呼!有吳延陵君子之墓。」
碑碣部外編
[编辑]《錄異記》:仙人許君居世之時,嘗因修觀,工用既畢,欲 刻石記之,因得古碑,文字形缺,不可復識,因划去舊 文,刊勒新記。自是恍惚不安,暇日徐步庭砌,聞空中 語曰:「許君許君,速詣水官求救,不然即有不測之釁。」 愕然異之,再問其事,杳不復答。乃炷香虔祝,願示求 救之由。良久復語曰:「所刻碑舊文雖已磨滅,而當時 為文之人見詣水官相訟,奪我之名,顯己之名,由此 水官將有執對之命,宜速求之。」許君乃訪得舊文,立石刊紀。一夕夢神人相謝云:「再顯名氏,無以相報,請 作水陸大醮,普告山川萬靈,得三官舉明,可以證道。」 君依教修之,遂成道果。自此水陸醮法傳於人間。成 都道士楊景昭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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