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033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三十三卷 |
第三十三卷目錄
經籍總部總論一
莊子〈天下篇〉
荀子〈非十二子篇〉
呂氏春秋〈不二篇〉
孔叢子〈雜訓篇〉
漢書〈司馬遷傳〉
法言〈問神篇〉
釋名〈釋書契 釋典藝〉
申鑒〈時事篇 雜言下篇〉
荀侍中集〈經籍論〉
後漢書〈儒林列傳序論〉
經籍典第三十三卷
經籍總部總論一
[编辑]莊子
[编辑]《天下篇》
[编辑]古之人其備乎?「配神明,醇天地,育萬物,和天下,澤及 百姓」,「明于本教係于末度。」六通四辟,小大精粗,其運 無乎不在,其明而在數度者,舊法世傳之史,尚多有 之。其在于《詩》《書》《禮》《樂》者,鄒魯之士,搢紳先生多能明 之。《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 陰陽,《春秋》以道名分其數,散于天下而設于中國者, 百家之學,時或稱而道之。天下大亂,賢聖不明,道德 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 所明,不能相通,猶百家眾技也,皆有所長,時有所用。 雖然,不該不遍,一曲之士也。判天下之美,析萬物之 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備于天地之美,稱神明之容。是 故「內聖外王之道,闇而不明,鬱而不發,天下之人各 為其所欲焉,以自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 矣。後世之學者,不幸不見天地之純,古人之大體,道 術將為天下裂。
馬端臨曰:「按莊生之時,六籍未經秦火,其書具在也,而諸子百家各以其說舛馳而淆亂之,是以有闇而不明,鬱而不發之憂。周以荒唐謬悠之言著書,亦百家之一也,而此段議論誠醇正,無異聖賢之格言。東城謂《莊子》蓋助孔子者,於此見之,所謂後之學者不幸不見天地之純,古人之大體,道術將為天下裂,似」 逆知將有坑焚之禍,而深悲之矣。嗚呼!
荀子
[编辑]《非十二子篇》
[编辑]「假今之世,飾邪說,文姦言,以梟亂天下,欺惑愚眾,使 天下混然不知是非治亂之所存者,有人矣。縱情性, 安恣雎禽獸之行,不足以合文通治。然而其持之有 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它囂、魏牟也。忍情 性,綦谿利跂苟以分異人為高,不足以合大眾,明大 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 陳仲、史鰌也。不知壹天下,建國家之權,稱上功用,大 儉約而僈差等,曾不足以容辨異,懸君臣。然而其持 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是墨翟、宋鈃也。 尚法而無法,下修而好作,上則取聽於上,下則取從 於俗,終日言成文典。」及紃察之,則倜然無所歸宿,不 可以經國定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 欺惑愚眾,是慎到、田駢也。不法先王,不是禮義,而好 治怪說,玩琦辯,甚察而不惠,辯而無用,多事而寡功, 不可以為治綱紀。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 以欺惑愚眾,是惠施、鄧析也。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統, 猶然而材劇志大,聞見雜博。案往舊造說,謂之五行, 甚僻違而無類,幽隱」而無說,閉約而無解,案飾其辭 而祇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子思唱之,孟軻和 之,世俗之溝猶〈溝拘猶猶豫也〉瞀儒嚾嚾然不知其所非也。 若夫總方略,齊言行,壹統類,而群天下之英傑而告 之以太古,教之以至順。奧窔之間,簟席之上,斂然聖 王之文章具焉,佛然平世之俗起焉。六說者不能入 也,十二子者不能親也,無置錐之地而王公不能與 之爭名;在一大夫之位,則一君不能獨畜,一國不能 獨容成名,況乎諸侯莫不願以為臣,是聖人之不得 勢者也,仲尼、子弓是也。一天下財萬物,養長,生民,兼 利,天下通達之屬,莫不服從。六說者立息,十二子者 遷化,則聖人之得勢者,舜、禹是也。今夫仁人將何務 哉?上則法舜、禹之制,下則法仲尼、子弓之義,以務息 十二子之說。如是則天下之害除,仁人之事畢,聖王 之跡著矣。
呂氏春秋
[编辑]虛,陳駢貴齊,陽生貴己,孫臏貴勢,王廖貴先,兒良貴 後。有金鼓,所以一耳也;同法令,所以一心也;智者不 得巧,愚者不得拙,所以一眾也;勇者不得先,懼者不 得後,所以一力也。故一則治,異則亂;一則安,異則危。
孔叢子
[编辑]《雜訓篇》
[编辑]子上雜所習,請於子思。〈雜者諸子百家〉子思曰:「先人有訓焉: 『學必由聖,所以致其材也;厲必由砥,所以致其刃也。 故夫子之教,必始於《詩》《書》,而終於禮樂。《雜說》不與焉, 又何請』?」
漢書
[编辑]《司馬遷傳》
[编辑]談,為太史公。太史公學天官於唐都,受《易》於楊何,習 道論於黃子。太史公仕於建元、元封之間,愍學者不 達其意而師誖,乃論六家之要指曰:「《易大傳》曰:『天下 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塗』。夫陰、陽、儒、墨、名、法、道德,此 務為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嘗竊觀 陰陽之術,大詳而眾忌諱,使人拘而多畏。然其敘四」 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 其事難盡從,然其敘父子君臣之禮,列夫婦長幼之 別,不可易也。墨者儉而難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然 其彊本節用,不可廢也。」法家嚴而少恩,然其正君臣 上下之分,不可改也。《名家》使人儉而善失真,然其正 名實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澹 足萬物。其為術也,因陰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 法之要,與時遷徙,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 約而易操,事小而功多。」儒者則不然,以為人主天下 之儀表也,君唱臣和,主先臣隨,如此則主勞而臣佚。 至於大道之要,去健羨,黜聰明,釋此而任術。夫神大 用則竭,形大勞則敝,神形蚤衰,欲與天地長久,非所 聞也。夫陰陽四時八位、十二度、二十四節,各有教令, 曰「順之者昌,逆之者亡」,而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 可畏。」夫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經也。弗順 則無以為天下紀綱,故曰「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夫 儒者以《六蓺》為法,《六蓺》經傳以千萬數,累世不能通 其學,當年不能究其禮,故曰博而寡要,勞而少功。若 夫列君臣父子之禮,序夫婦長幼之別,雖百家弗能 易也。墨者亦上言堯舜,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階 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斲,飯土簋,歠土鉶,糲粱之食, 藜藿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舉 音不盡其哀。教喪禮,必以此為萬民率。故天下共。若 此則尊卑無別也。夫世異時移,事業不必同,故曰「儉 而難遵」也。《要》曰彊本節用,則人給家足之道也。此《墨 子》之所長,雖百家不能廢也。法家不別親疏,不殊貴 賤,壹斷於法,則親親尊尊之恩絕矣。可以行一時之 計,而不可長用也,故曰「嚴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 職不得相踰越,雖百家不能改也。名家苛察繳繞,〈如淳 曰繳繞猶纏繞也〉使人不得反其意,剸決於名,時失人情,故 曰使人儉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責實,參伍不失,此不 可不察也。道家無為,又曰:無不為,其實易行,其辭難 知,其術以虛無為本,以因循為用,無成埶,無常形,故 能究萬物之情;不為物先後,故能為萬物主。有法無 法,因時為業,有度無度,因物興舍。故曰聖人不巧時 變。是守虛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綱也。群臣並至,使 各自明也。其實中其聲者,謂之端實,不中其聲者,謂 之《款款》。言不聽,姦迺不生,賢不肖自分,白黑迺形,在 所欲用耳,何事不成?迺合大道,混混冥冥,光耀天下, 復反無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托者形也。神大用則 竭,大勞則敝,形神離則死。死者不可復生,離者不可 復合,故聖人重之。由此觀之,神者生之本,形者生之 具。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
又
「古者富貴而名磨滅,不可勝記,唯俶儻非常之人稱 焉。」蓋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戹而作《春秋》,屈原放逐, 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髕腳,兵法修列; 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 大抵皆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 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又如左丘明無目,孫 子斷足,終不可用。退論《書》策,以舒其憤,思垂空文以 自見。
法言
[编辑]《問神篇》
[编辑]「神心惚恍,經緯萬方。事繫諸道德仁義,禮譔問神,或 問神?曰:『心』。」「請問之。」曰:「潛天而天,潛地而地,天地神明 而不測者也。心之潛也,猶將測之,況於人乎?況於事 倫乎?」「敢問潛心於聖?」曰:「昔仲尼潛心於文王矣,達之 顏淵亦潛心於仲尼矣,未達一間耳,神在所潛而已 矣。天神天明,照知四方,天精天粹,萬物作類。人心其」 神矣乎!操則存,捨則亡,能常操而存者,其惟聖人乎! 聖人存神索至,成天下之大順,致天下之大利,和同天人之際,使之無間者也。龍蟠於泥,蚖其肆矣。蚖哉 蚖哉,惡睹龍之志也歟?或曰:「龍必欲飛天乎?」曰:「時飛 則飛,時潛則潛,既飛且潛,食其不妄,形其不可得而 制也歟?」曰:「聖人不制,則何為乎?《羑里》」曰:「龍以不制為 龍,聖人以不手為聖人。」或曰:「《經》可損益歟?」曰:「《易》始八 卦,而文王六十四,其益可知也。《詩》《書》《禮》《春秋》或因或 作,而成於仲尼乎,其益可知也。故夫道非天然,應時 而造者,損益可知也。」或曰:「《易》損其一,雖憃知闕焉,至 《書》之不備過半矣,而習者不知,惜乎《書序》之不如《易》 也。」曰:「彼數也,可數焉」故也。如《書序》,雖孔子亦末如之 何矣。昔之說《書》者序以百,而《酒誥》之篇俄空焉,今亡 夫虞夏之書渾渾爾,商書灝灝爾,周書噩噩爾,下周 者其書誰乎?或問:「聖人之經不可使易知歟?」曰:「不可。 天俄而可度,則其覆物也淺矣;地俄而可測,則其載 物也薄矣。大哉!天地之為萬物郭,五經之為眾說郛!」 或問:「聖人之作事,不能昭若日月乎?何後世之誾誾 也?」曰:「瞽曠能默,瞽曠不能齊不齊之耳;狄牙能喊,狄 牙不能齊不齊之口。君子之言,幽必有驗乎明,遠必 有驗乎近,大必有驗乎小,微必有驗乎。著無驗而言 之謂妄,君子妄乎不妄。言不能達其心,書不能達其 言,難矣哉!惟聖人得言之解,得《書》之體,白日以照之, 江河以滌之,浩浩乎其莫之禦也。面目之辭相適捈? 中心之所欲通諸人之」者,莫如言「彌綸天下之 事,記久明遠,著古昔」之「吻,傳千里之忞忞者莫如 書。故言,心聲也,書,心畫也。聲畫形,君子小人見矣。聲 畫者,君子小人之所以動情乎?聖人之辭,渾渾若川, 順則便,逆則否者,其惟川乎?」或曰:「仲尼聖者歟何不 能居世也,曾、范蔡之不若?」曰:「聖人者范蔡乎?若范、蔡 其如聖何?」或曰:「淮南太史公者,其多知歟曷?其雜也?」 曰:「雜乎雜,人病以多知為」雜,惟聖人為不雜。書不經, 非書也;言不經,非言也。言書不經,多多贅矣。或曰:「述 而不作,元何以作?」曰:「其事則述,其書則作。育而不苗 者,吾家之童,烏乎九齡而與我元文?」或曰:「元或為?」曰: 「為仁義。」曰:「孰不為仁?孰不為義?」曰:「勿雜也而已矣。」或 問經之艱《易》曰:「存亡。」或人諭不?曰:「其人存則易,亡則 艱。」延陵季子之於樂也,其庶矣乎!如樂弛,雖《札末》如 之何矣。如周之禮樂,庶事之備也,每可以為不難矣。 如秦之禮樂,庶事之不備也,每可以為難矣。「衣而不 裳,未知其可也;裳而不衣,未知其可也。衣裳其順矣 乎?」或問《文》曰「訓」,問武曰「克。」未達曰:「事得其序之謂訓, 勝己之私之謂克。為之而行,動之而光者,其德乎?」或 曰:「知德者鮮,何其光?」曰:「我知為之,不我知亦為之,厥 光大矣。必我知而為之,光亦小矣。」或曰:「君子病沒世 而無名,盍勢諸名卿,可幾也?」曰:「君子德名為幾。梁齊 趙楚之君,非不富且貴也,惡乎成名?谷口鄭子真不 屈其志,而耕乎巖石之下,名震於京師,豈其卿,豈其 卿?」或問人曰:「難知也。」曰:「焉難?」曰:「太山之與螘蛭,江河 之於行潦,非難也;大聖之與大佞,難也。嗚呼!能參以 似者,為無難。」或問:「鄒《莊》有取乎?」曰:「德則取,愆則否。」「何 謂德愆?」曰:「言天地人經,德也否,愆也愆。語君子不出 諸口。」
釋名
[编辑]《釋書契》
[编辑]簡,間也。編之篇篇有間也。
籍,籍也。所以籍疏人名戶口也。
《契》,刻也。刻識其數也。
《書》,庶也,紀庶物也。亦言著之簡紙,永不滅也。
釋典藝
[编辑]《三墳》,墳,分也,論三才之分,天地人之治,其體有三也。 《五典》,典,鎮也,制法所以鎮定上下,其等有五也。 《八索》,索,素也,著素王之法,若孔子者,聖而不王,制此 法者有八也。
《九丘》,丘,區也,區別九州土氣教化所宜施者也。此皆 三王以前上古羲皇時書也,今皆亡,惟《堯典》存也。 經,徑也,如徑路無所不通,可常用也。
緯,圍也。反覆圍繞以成經也。
圖,度也。盡其品度也。
讖,纖也,其義纖微也。
《易》,易也,言變易也。
「禮體也」,得其事體也。
「儀」,宜也。得事宜也。
《傳》,傳也,以傳示後人也。
記,紀也,紀識之也。
《詩》之也,志之所之也。興物而作謂之「興」,敷布其義謂 之「賦」,事類相似謂之「比」,言王政事謂之「雅」,稱頌成功 謂之「頌」,隨作者之志而別名之也。
《尚書》,尚,上也。以堯為上始,而書其時事也。
《春秋》:「春秋冬夏,終而成歲;《春秋》書人事,卒歲而究備。」 《春秋》溫涼,中象政和也,故舉以為名也。
《國語》記諸國君臣相與言語謀議之得失也。又曰:《外 傳》,「《春秋》以魯為內,以諸國為外,外國所傳之事也《爾雅》:爾,昵也。昵,近也;雅,義也;義,正也。五方之言不同, 皆以近正為主也。
《論語》記孔子與諸弟子所語之言也。
申鑒
[编辑]《時事篇》
[编辑]備博士,廣太學,而祠孔子焉,禮也。仲尼作經,本一而 已,古今文不同,而皆自謂真本經;古今先師,義一而 已,異家別說不同,而皆自謂古今。〈此處有誤〉仲尼邈而靡 質,昔先師歿而無間,將誰使折之者?秦之滅學也,書 藏於屋壁,義絕於朝野。逮至漢興,收摭散滯,固已無 全學矣。文有磨滅,言有楚、夏,出有先後。或學者先意, 有所借定,後進相放,彌以滋蔓。故一源十流,天水違 行,而訟者紛如也。執不俱是,比而論之,必有可參者 焉。
或曰:「至德要道約爾,典籍甚富,如而博之,以求約也。」 《語》有之曰:「有鳥將來,張羅待之。」得鳥者,一目也。今為 一目之羅,無時得鳥矣。道雖要也,非博無以通矣。博 其方,約其說。
古者,天子諸侯有事,必告於廟。朝有二史,左史記言, 右史記動。動為《春秋》,言為《尚書》。君舉必記,臧否成敗, 無不存焉。下及士庶,等各有異,咸在載籍。或欲顯而 不得,或欲隱而名章。得失一朝,而榮辱千載,善人勸 焉,淫人懼焉。故先王重之,以嗣賞罰,以輔法教。宜於 令者,官以其日,各書其書,則集之於尚書,若史官使 掌典其事,不書。詭常為善惡則書,言行足以為法式 則書,立功事則書,兵戎動眾則書,四方朝獻則書,皇 后、貴人太子拜立則書,公主大臣拜免則書,福淫禍 亂則書,祥瑞災異則書。先帝故事,有起居注。〈漢時有禁中起 居故明德馬皇后自撰顯宗起居注〉日用動靜之節必書焉,宜復其式, 內史掌之,以紀內事。
〈注〉此一節言復「內外注記。」
《雜言下篇》
[编辑]或曰:「辭達而已矣。聖人以文,其隩也有五:曰元,曰妙、 曰包、曰要、曰文。幽深謂之元,理微謂之妙,數博謂之 包,辭約謂之要,章成謂之文。聖人之文,成此五者,故 曰不得已。」
荀侍中集
[编辑]《經籍論》
[编辑]經稱「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 之道,曰仁與義。陰陽之節,在於四時五行;仁義之大 體,在於三綱六紀;上下咸序,五品有章。淫則荒越,民 失其性。」於是在上者則天之經,因地之義,立度宣教, 以制其中。施之當時,則為道德,垂之後世,則為典經, 皆所以總統綱紀,崇立王業。及至末俗,異端並生,諸 子造誼,以亂大倫。於是微言絕,群議繆焉。故仲尼畏 而憂之,詠歎斯文,是聖人篤文之至也。若乃季路之 言,何必讀書,然後為學?《棘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何 以文為?」夫潛地窟者而不睹天明,守冬株者而不識 夏榮,非通炤之術也。然博覽之家,不知其穢,兼而善 之,是大田之莠,與苗並興,則良農之所悼也。質樸之 士,不擇其美,兼而棄之,是崑山之玉與石俱捐,則卞 和之所痛也。故孔子曰:「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 弗畔矣夫!」孝武皇帝時,董仲舒推崇孔氏,抑絀百家, 至劉向父子典校經籍,而新義分方,九流區別,典籍 益彰矣。自非至聖之崇,孰能定天下之疑?是以後賢 異心,各有損益。中興之後,大司農鄭眾、侍中賈逵各 為《春秋左氏傳》,作《解注》。孝桓帝時,故南郡太守馬融 著《易解》,頗生異說。及臣悅叔父故司徒爽著《易傳》,據 爻象承應,陰陽變化之義,以十篇之文,解說經意。繇 是兗、豫之言《易》者,咸傳荀氏學,而馬氏亦頗行於世。 爽又著《詩傳》,皆附正義,無他說。又去聖久遠,道義難 明,而古之《尚書》《毛詩》《左氏春秋》《周官》,通人學者,多尚 好之,然希各得立於學官也。
後漢書
[编辑]《儒林列傳序論》
[编辑]昔王莽更始之際,天下散亂,禮樂分崩,典文殘落。及 光武中興,愛好經術,未及下車,而先訪儒雅,採求闕 文,補綴漏逸。先是,四方學士多懷挾圖書,遁逃林藪, 自是莫不抱負墳策,雲會京師,范升、陳元、鄭興、杜林、 衛宏、劉昆、桓榮之徒,繼踵而集。於是立《五經》博士,各 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 侯,《詩》,齊、魯、韓、毛,《禮》大小戴,《春秋》嚴、顏,凡十四博士,太 常總領焉。建武五年,迺修起太學,稽式古典,籩豆干 戚之容,備之於列;服方領、習矩步者,委它乎其中。中 元元年,初建三雍。明帝即位,親行其禮。天子始冠通 天衣日月,備法物之駕,盛清道之儀,坐明堂而朝群 后,登靈臺以望雲物,袒割辟雍之上,尊養三老五更。 饗射禮畢,帝正坐自講,諸儒執經問難於前,冠帶縉 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聽者,蓋億萬計。其後復為功臣 子孫、四姓末屬別立校舍,搜選高能以受其業。自期
門羽林之士,悉令通《孝經》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學。濟濟乎,洋洋乎,盛于永平矣。建初中,大會諸儒於白虎觀,考詳同異,連月迺罷。肅宗親臨稱制,如《石渠》故事, 顧命史臣,著為通義。詔高才生受《古文尚書》《毛詩》《穀 梁》《左氏春秋》,雖不立學官,然皆擢高第為講郎,給事 近署,所以羅網遺逸,博存眾家。孝和亦數幸東觀,覽 閱書林。及鄧后稱制,學者頗懈。時樊準、徐防並陳敦 學之宜,又言儒職多非其人。於是制詔「公卿妙簡其 選。三」署郎能通經術者,皆得察舉自安。帝覽政,薄於 藝文,博士倚席不講,朋友相視怠散。學舍頹敝,鞠為 園蔬,牧兒蕘豎,至於薪刈其下。順帝感翟酺之言,迺 更修黌宇,凡所造構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試 明經下第,補弟子,增甲乙之科,員各十人。降郡國耆 儒,皆補郎、舍人。本初元年,梁太后詔曰:「大將軍下至 六百石,悉遣子就學。每歲輒于鄉射月一饗會之」,以 此為常。自是遊學增盛,至三萬餘生。然章句漸疏,而 多以浮華相尚,儒者之風蓋衰矣。黨人既誅,其高名 善士多坐流廢。後遂至忿爭,更相言告,亦有私行金 貨,定蘭臺桼書經字,以合其私文。熹平四年,靈帝迺 詔諸儒正定《五經》,刊於石碑,為古文、篆、隸三體書法, 以相參檢。樹之學門,使天下咸取則焉。初,光武遷還 洛陽,其經牒祕書,載之二千餘兩。自此以後,參倍於 前。及董卓移都之際,吏民擾亂,自辟雍、東觀、蘭臺、石 室、宣明、鴻都諸藏,典策文章,競共割散。其縑帛圖書, 大則連為帷蓋,小迺制為縢囊。及王允所收而西者, 裁七十餘乘,道路艱遠,復棄其半矣。後長安之亂,一 時焚蕩,莫不泯盡焉。
《論》曰:「自光武中年以後,干戈稍戢,專事經學,自是其 風世篤焉。其服儒衣稱先王」,遊庠序,聚橫〈橫又作黌〉塾者, 蓋布之於邦域矣。若迺經生所處不遠萬里之路精 廬暫建贏糧動有千百其耆名高義開門受徒者編 牒不下萬人皆專相傳祖莫或訛雜至有分爭王庭 樹朋私里繁其章條穿求崖穴以合一家之說。故揚 雄曰:「今之學者非獨為之華藻,又從而繡其鞶帨」夫 書理無二義歸有宗而碩學之徒莫之或從故通人 鄙其固焉。又雄所謂「譊譊之學,各習其師也。」且觀成 名高第,終能遠至者,蓋亦寡焉,而迂滯若是矣。然所 談者仁義,所傳者聖法也。故人識君臣父子之綱,家 知違邪歸正之路。自桓、靈之間,君道秕僻,朝綱日陵, 國隙屢啟,自中智以下,莫不審其崩離,而權強之臣, 息其闚盜之謀,豪傑之夫,屈於「鄙生之議者,人誦先 王言也,下畏逆順,勢也。至如張溫、皇甫嵩之徒,功定 天下之半,聲馳四海之表,俯仰顧盼,則天業可移,猶 鞠躬昏主之下,狼狽折札之命,散成兵就繩約而無 悔心。暨乎剝橈自極,人神數盡,然後群英乘其運,世 德終其祚,跡衰敝之所由致,而能多歷年所者,斯豈 非學之效乎?」故先師垂典文,褒勵學者之功篤矣。不 循《春秋》,至迺比於殺逆,其將有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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