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430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四百三十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四百三十卷目錄
山經部彙考一〈水經附〉
夏后氏〈大禹一則〉
周〈總一則〉
漢〈高帝一則〉
後漢〈明帝永平一則 章帝建初一則〉
唐〈太宗貞觀一則 元宗天寶一則〉
山經部彙考二
山海經〈晉郭璞序〉
宋范成大桂海巖洞志〈自序〉
陳令舉廬山記〈周必大序〉
明張宣衡岳志〈羅洪先序〉
焦賁亨嵩高志〈自序〉
張維新華獄全集〈自序〉
魯點齊雲山志〈自序 許國序〉
蔣超大峨山志〈釋丈雪通醉序〉
林材閩中三山志〈自序〉
武夷山志〈原序〉
俞思沖西湖志類鈔〈黃克謙序〉
鐵舟和尚金山志〈釋大綱序〉
山經部藝文〈詩〉
讀山海經〈十三首〉 晉陶潛
讀山海經圖 宋歐陽修
讀山海經〈三首〉 黃省曾
山經部紀事
山經部雜錄
經籍典第四百三十卷
山經部彙考一〈水經附〉
[编辑]夏后氏
[编辑]大禹記山海經
[编辑]按《史記夏本紀》。不載按《隋書經籍志》。「《山海經》。相傳 以為夏禹所記。」
按《吳越春秋·越王無余外傳》:「禹父鯀者,帝頊顓之後。 鯀娶於有莘氏之女,名曰女嬉,於砥山得薏苡而吞 之,意若為人所感,因而妊孕,剖脅而產高密,家於西 羌,地曰石紐。石紐在蜀西川也。帝堯之時,遭洪水滔 滔,天下沉漬,九州閼塞,四瀆壅閉。帝乃憂中國之不 康,憤黎元之罹咎,乃命四嶽舉賢才,將任治水。自中」 國至於條方,莫薦人,帝靡所任。四嶽乃舉鯀而薦之 於堯。帝曰:「鯀負命毀族,不可。」四嶽曰:「等之群臣,未有 如鯀者。」堯用治水,受命九載,功不成。帝怒曰:「朕知不 能也。」乃更求之。得舜,使攝行天子之政,巡狩觀鯀之 治水,無有形狀,乃殛鯀于羽山,鯀投于水,化為黃能, 因為羽淵之神。舜與四嶽舉鯀之子《高密》,《四嶽》謂禹 曰:「舜以治水無功,舉爾嗣考之勳。」禹曰:「俞,小子敢悉 考績,以統天意。」惟委。〈任〉而已。禹傷父,功不成,循江泝 河盡濟甄。〈暨〉淮,乃勞身焦思,以行七年,聞樂不聽,過 門不入,冠挂不顧,履遺不躡,功未及成,愁然沉思。乃 案《黃帝中經曆》,蓋聖人所記曰:「在于九山東南尺柱, 號曰宛委,赤帝在闕,其巖之巔,承以文玉,覆以盤石, 其書金簡,青玉為字,編以白銀,皆瑑其文。」禹乃東巡, 登衡嶽,血白馬以祭,不幸所求。禹乃登山,仰天而嘯, 因夢見赤繡衣男子,自稱元夷蒼水使者,聞帝使丈 命于斯,故來候之。非厥歲月,將告以期。無為戲吟,故 倚歌覆釜之山,東顧謂禹曰:「欲得我《山神書》者,齋于 黃帝巖嶽之下。三月庚子,登山發石,金𥳑之書存矣。」 禹退而齋,三月庚子,登宛委山,發金簡之書,案金𥳑 玉字,得通水之理。復返歸嶽,乘四載以行川。始于霍 山,徊集五嶽。詩云:「信彼南山,惟禹甸之。」遂巡行四瀆, 與益、夔共謀。行到名山大澤,召其神而問之山川脈 理,金玉所有,鳥獸昆蟲之類,及八方之民俗,殊國異 域,土地里數,使益疏而記之,故名之曰《山海經》。
周
[编辑]周王案《山川圖》。
按《詩經周頌》:「於皇時周,陟其高山。嶞山喬嶽,允猶翕 河。」
〈箋〉「猶圖也」,皆信案山川之圖,而次序祭之。河自大陸之北,敷為九,祭合為一。
〈正義〉山川共為一圖,望秩山川則案圖,其餘眾川皆案圖祭之。
漢
[编辑]高帝 年得山海經
[编辑]按《漢書高帝本紀》。不載按《隋書經籍志》。「漢初蕭何 得秦圖書。故知天下要害。後又得《山海經》。」
後漢
[编辑]明帝永平十二年賜王景山海經
[编辑]按《後漢書明帝本紀》。不載。按《玉海》。「永平十二年。賜 王景《山海經河渠書》。《禹貢圖》。」
章帝建初 年上幽州山川圖
[编辑]按《後漢書章帝本紀》,不載。按《玉海》,「後漢李恂拜侍御史,持節使幽州。所過皆圖寫山川,屯田聚落百餘 卷,悉封奏上。肅宗嘉之,拜兗州刺史。」
唐
[编辑]太宗貞觀五年鴻臚奏蕃國山川圖
[编辑]按《唐書太宗本紀》不載按《唐會要》,「蕃國山川圖,貞 觀五年乃修,歲與版籍偕上。凡蕃客至,鴻臚訊其國 山川風土,為圖奏之,副上職方。」
元宗天寶五年詔天下山水名稱各據圖籍改定
[编辑]按《唐書元宗本紀》。不載按《唐會要》,天寶五載正月 七日詔,「天下山水名稱或同。義且不經,多因里諺。宜 各㨿圖籍改定。」
山經部彙考二
[编辑]《山海經》十八卷
[编辑]按晉郭璞序世之覽山海經者皆以其閎誕迂誇多奇怪俶儻之言莫不疑焉嘗論之曰莊生有云人之所知莫若其所不知吾于山海經見之矣夫以宇宙
[编辑]之寥廓,群生之紛紜,陰陽之煦蒸,萬殊之區分,精氣 渾淆,自相濆薄;遊魂靈怪,觸像而構,流形于山川,麗 狀于木石者,惡可勝言乎!然則總其所以乖,鼓之于 一響;成其所以變,混之於一象。世之所謂異,未知其 所以異;世之所謂不異,未知其所以不異。何者?物不 自異,待我而異;異果在我,非物異也。故「胡人見布而」 疑黂,越人見罽而駭毳。夫翫所習見,而奇所希聞,此 人情之常蔽也。今略舉可以明之者:陽火出于冰水, 陰鼠生于炎山,而俗之論者莫之或怪。及談《山海經》 所載,而咸怪之,是不怪所可怪,而怪所不可怪也。不 怪所可怪,則幾于無怪矣;怪所不可怪,則未始有可 怪也。夫能然所不然不然所不可不然,則理無不然 矣。案《汲郡竹書》及《穆天子傳》,「穆王西征,見西王母執 璧帛之好,獻錦組之屬。穆王享王母於瑤池之上,賦 詩往來,辭義可觀。遂襲崑崙之丘,遊軒轅之宮,眺鍾 山之嶺,玩帝者之寶,勒石王母之山,紀跡元圃之上, 乃取其嘉木艷草,奇鳥怪獸,玉石珍瑰之器,金膏銀 燭之寶,歸而殖養之于中國。穆王駕八駿之乘,右服 盜驪,左驂騄耳,造父為御,奔戎為右,萬里長騖,以周 歷四荒,名山大川,靡不登濟。東升大人之堂,西燕王 母之廬,南轢黿鼉之梁,北躡積羽之衢,窮歡極娛,然 後旋歸。」案《史記》說,「穆王得盜驪、騄耳、驊騮之驥,使造 父御之以西,巡狩見西王母,樂而忘歸。」亦與《竹書》同。 《左傳》曰:「穆王欲肆其心,使天下皆有車轍馬跡焉。」《竹 書》所載,則其事也。而譙周之徒,足為通識瑰儒,而雅 不平此,驗之史考,以著其妄。司馬遷《敘大宛傳》亦云: 「自張騫使大夏之後,窮河源,惡睹所謂崑崙者乎?」至 《禹本紀》《山海經》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也,不亦悲乎!若 《竹書》不潛出于千載,以作徵于今日者,則《山海》之言, 其幾乎廢矣。若乃東方生曉畢方之名,劉子政辨盜 械之尸,王頎訪兩面之客,海民獲長臂之衣,精驗潛 效,絕代懸符。於戲!群惑者其可以少寤乎?是故聖皇 原化以極變,象物以應怪,鑒無滯賾,曲盡幽情。神焉 廋哉!神焉廋哉!蓋此書跨世七代,歷載三千,雖暫顯 於漢,而尋亦寢廢。其山川「名號所在,多有舛謬,與今 不同,師訓莫傳,遂將湮泯。」道之所存,俗之所喪,悲夫! 余有懼焉。故為之創《傳》,疏其壅閡,闢其茀蕪,領其元 致,標其洞涉,庶幾令逸文不墜於世,奇言不絕於今。 夏后之跡靡刊於將來,八荒之事有聞於後裔,不亦 可乎?夫蘙薈之翔,叵以論垂天之凌;蹄涔之遊,無以 知絳虯之「騰,鈞天之庭,豈伶人之所躡?無航之津,豈 蒼兕之所涉?非天下之至通,難與言《山海》之義矣。」嗚 呼,達觀博物之客,其鑒之哉。
《宋范成大桂海巖洞志》一卷
[编辑]按成大自序余嘗評桂山之奇宜為天下第一士大夫落南者少往往不知而聞者亦不能信余生東吳而北撫幽薊南宅交廣西使岷峨之下三方皆走萬
[编辑]里,所至無不登臨。太行、常山、衡岳、廬阜,皆崇高雄厚, 雖有諸峰之名,政爾魁然。大山峰云者,蓋強名之。其 最號奇秀,莫如池之九華、歙之黃山、括之仙都、溫之 鴈蕩、夔之巫峽,此天下同稱之者,然皆數峰而止爾。 又在荒絕僻遠之瀕,非几杖間可得。且所以能拔乎 其萃者,必因重岡複嶺之勢,盤亙而起。其發也有自 來。桂之千峰,皆旁無延緣,悉自平地崛然特立,玉筍 瑤篸,森列無際。其怪且多如此,誠當為天下第一。韓 退之詩云:「水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篸。」柳子厚《訾家洲 記》云:「桂州多靈山,發地峭豎,林立四野。」黃魯直詩云: 「桂嶺環城如鴈蕩,平地蒼玉忽嵯峨。」觀三子語意,則桂山之奇固在目中,不待余言之贅。「頃嘗圖其真形, 寄吳中故人,蓋無深信者,此未易以口舌爭也。山皆 中空,故峰下多佳崖洞,有名可紀者三十餘所,皆去 城不過七八里,近者二三里,一日可以遍至。今推其 尤者記其略。」
《陳令舉廬山記》卷
[编辑]按周必大序丁亥三月乙巳過隆興府丙午晚泊吳城山下廟登望湖亭春水未生涯渚歷歷丁未舟人賽廟畢解去自此入湖掠珠溪神岡左里廟皆不泊
[编辑]「湖中多沙山,望之如雲,廬阜青蒼,真欲招隱耶?」未後, 次南康軍,僉判趙無悔相訪,別適周歲矣。借虞兵陳 宣前導,出西門,諸峰橫陳,瀑布中瀉。寒食節,遊人布 路。約十餘里,至開先寺,長老不在,同西堂元湛上漱 玉亭觀石柱間辛巳四月題名,開先舊屋,惟有此亭, 其上即石橋。又其上瀑水落焉,瀦為龍潭,旱歲祈禱 「頗應。」回觀僧堂,即南唐元宗少年書堂也,古碑一空, 魯直《院記》偶存耳。寺之東山別有小瀑,號馬尾泉,其 餘景物之勝,僧徒皆不能言,要當按陳令舉之記,以 浹旬搜訪,或可得其四五耳。飯罷,日已落,急命車南 訪歸宗寺。由簡寂觀路口,以迂僻不果入。行官道約 十里,將至寺,先度鸞溪橋,酌一滴泉,躡支徑,過水磑, 循溪源,有大池,縱廣十丈,甃護皆以石。又其上則石 鏡溪,聞刻「魯直」三大字,曛黑不能視,獨題歲月於王 龜齡待制詩碑後。溪上直紫霄峰,鐵塔在焉。村民以 三四月一往採茶,約十里云。自此即架石渠導水,長 至二百丈,最為奇特。此外舊物稀矣。秉燭入寺,寺在 金輪峰上霄峰之下,相接。上霄者,秦皇、漢武帝所登 也。長老名僧摐,閩人,同謁王右軍塑像,觀墨池鵝池, 皆其遺跡。南山至此已十八九,尚有康王觀谷簾泉 在一二十里間,遂轉山北入江州界矣。隔路別峰號 黃龍,是為湯泉。有寺幾廢,云樅作果供,二鼓就寢。今 日之遊雖匆匆,而藍輿中遍觀山面,所得為多,恨不 能詩「以識之。」戊申,聞五更鐘,即蓐食,以火炬夾車而 歸。初甚雨,無從假蓋,已而稍止。至萬杉院,天始明,頃 經焚蕩,尤貧乏。同長老上散珠亭,即舊滴翠亭也。雨 復作,亟過棲賢,路稍崎嶇,然不妨觀山也。約十餘里 至三峽橋,蘇黃門所記,殆非誇詞,恨不遇積雨怒漲 時耳。下視橋柱,余靖、元絳皆刻姓名。自此行石衢,至 玉淵亭,澗水披石陡落,匯為龍湫,雪濺雷吼,不減三 峽。又數十步,乃至寺。山林陰翳,棟宇零落,如蹈無人 之境。升其堂,長老玅徽方出,嘉州人也。同至五老亭, 古碑多燼於火,而祖無擇《愛堂銘》獨存。堂今在菜圃 後,僅存階梯。按記文,唐寶曆初,李渤捨宅為寺云。聞 數里間有楞伽、折桂諸小院,乃舊屋。楞伽即李常公 擇山房,有其硃墨竹存焉。行迫,歸不能往。出棲賢行 十里,得官道,入羅漢院,雖免火厄,而主者非其人,坐 觀摧敗,略不支補,惟藏殿尚如舊,內外皆石柱,刻龍 遶之。承平時,民財既富,濟以國力,固自應如此。又十 八里,入北門,《江行圖》欲登落星寺,而眾客在。應酬 移時,日已過未,遂解去。晚泊女兒港。己酉早,昏霧,辰 後方解而北風作。過大孤,泊黃泥洑,風止,遇泊樟㲼 口。頃之,風稍息,行數里,浪勢未平,家人輩驚怖,復挂 帆回漳㲼。「昨日若遇此天氣,則少留落星,再遊廬山 矣。」
《明張宣衡岳志》卷
[编辑]按羅洪先序衡岳南方宗山也舜之時巡也五載一至衡舉望祀之典南方諸侯咸受命焉夫望祀諸山則諸山之神聚而享於衡其諸侯亦以受命畢至是
[编辑]宗衡者,所以宗舜也。《文中子》曰:「五載數矣,何居?儀衛 寡而征求少也。」夫儀衛征求,聖人之政所必察,如其 不節,雖聖人不可以至衡。是衡之宗與無宗,則儀衛 征求之故也。時變而周文之時巡疏於舜矣。然諸侯 之至者,必有食邑。以食邑供天子之事,則其事不為 患於民;及其後也,求金索車,不勝其困,于是包茅不 入於楚,而王者之跡熄矣。秦、漢事封禪,復湯沐之民, 而衡以險遠,乃獨不與。當是時也,釋、老者出,伺以神 奸,鼓其術以役民,而又能竭己以終之。故其居代明 堂,而恣專據。以儒而得至者,非羇旅之人,則老而倦 休者也。彼羇旅者,既無力以自振矣,若倦休之心,則 又絕外而厭勤,其能久而有之乎?夫問俗必之野,登 高而賦,大夫之事也。舒抑鬱局促之懷,而蕩迷瞀煩 冤之疾,莫良于遊觀。異時聞以職事至者,縣官選車, 徒道置食,率奔走數十百人,是其勢自不可久也。以 其至之難而復不得久,其瞻望不及者不已多乎?夫 上之不蒙王者之跡,而下焉棄於采風之吏,其次多 不遇於羇旅倦休之人,則二氏之據而且專,宜也。然 民困矣,今二氏者亦無從而給之,故其居亦隨以敗。 然則衡之宗者,果何歟往?余讀前令彭君簪所為《岳 志》,心慨慕焉,二十年而始至。考問其中所載,若觀海 日、俯洞庭諸希奇事,大扺本之騷人寓言,無足怪者。 今令張君宣續刻《志》,又因太學生楊續問序于余,遂論次自《舜》以下,因附己見若此。使至衡者或有取於 余言,則可以求聖人之為政,而去民所患。其限于勢 者,能不惑於寓言,而得其所以為宗,則亦何戚於其 未至也哉!
《焦賁亨嵩高志》十卷
[编辑]按賁亨自序崑崙天地之中也艮震巽三條入中國為五嶽嵩位中央左岱右華於帝為黃於斗處中五常為信五行為土成周定鼎洛邑建土圭於陽城以
[编辑]「測日景」,是嵩為天地之中也。陽城三代之文,闕焉無 考。漢唐遺事,載在《河南志》,與名山記者掛一漏萬,苟 無專書,何以表盛也?太常傅公取登封舊志,作《嵩書》 十三篇,博極錯綜,可稱宏肆。然詳登時賢之作,而不 折衷于《山海經》《水經注》,得無或失則濫,或失則雜。歟 歲丁酉冬,余除理興郡,署冷無事,次第討論。適學憲 宋澺水先生校士八閩,亦攜有《嵩稿》,命余刪定。余不 敏,以為書貴有要,不必十三篇也。苟不得其要,即十 三篇正多遺略耳。于是以山川、人物、藝文表為三大 綱。夫志山者必志川,人物、藝文不過山川之一,必別 之以為綱者何也?曰:人為萬物之靈,文乃載道之器, 猶之天包乎地,言天必言地;人雖天「地所生,言三才 者必曰天地人也。」學憲曰:「俞盍壽諸梓。」余曰:「否,否!猶 未也。峰洞之創,名不古也。部伍之強,列不倫也。佳篇 佚遺,片語足惜也。嗣響錚錚,後來居上也。」于是為之、 削之、正之、補之、增之。人物舊為五流寓一則從隱逸 而別之,所以處李膺、蔡邕輩而安其位。《列女》一則,因 舊志而附之,所以表山川之靈,而著其貞。藝文舊分 為二韻,始章成,名不雅馴。矧詔制頌記之類,各自有 體,即歌行律古之詞,亦區以別,未可附會雜登也。若 夫元丹丘、焦鍊師,為青蓮所欣慕,而一入道流,一不 得入隱逸,上焉「無徵」,何可勝道?袁中郎登嵩高絕頂, 尋文忠玉女窗三醉石不可得,恨無伯壽為導。下焉 「無徵」,是誰貴歟?余幸生是土,得讀前賢遺編,參之於 古,考之於今,嵩高之坐鎮中土,庶幾得其一二,後之 登臨者,或可以此作杖屐也。
《張維新華嶽全集》十三卷
[编辑]按維新自序習聞㝢內雄著大觀有方嶽五而余之遊者三焉蓋余家世卜嵩趾暇則拄笏六六峰頭天中河洛細若懸絲已東遊登泰岱小六合吳門匹練
[编辑]「渤澥扶桑老枝縹緲,日觀雙眸,乃朱陵吞雲夢,朔鎮 凌斗柄,英氛不與傾蓋,猶作沈諸梁鄙陋憾秖按圖 神遊耳。今茲何幸,祇役三輔,長揖太華,以與四嶽提 衛參輕重也。平平之壤,突兀而起,不緣根蔕。」一絕。三 峰直插,上干翠雲,與斗辰侶。《二絕》一片古壁,危然倒 豎,色秀可餐。《三絕》陟彼高㟲,周望數百里外,關隴城 市,涇渭洪波,若有若無,若道子壁上所走筆者。撫乾 坤於一眺,覺神氣之瀟瀟。因喟然曰:「雄哉觀乎!昔人 謂呼吸之氣相通帝座,洵然,即嵩岱鞭弭,退舍矧恆 霍耶?尸子有言:『松柏之鼠,不知堂密之美樅?藉令足 未到太華,安知金天有巨靈所闢?若此一乘之識,顧 可𡙇與』?」於是亟索掌故,得《華嶽全集》。蓋嘉靖元默閹 茂李尹時芳纂修云。嗟嗟!是集也,無論山川人物,獵 異蒐奇,溯自歷代,以洎我朝,展禮祈釐,宸藻具在,實 惟西秦文獻之領袖,詎一郡一邑之志。比哉舊本,多 豕亥且駮樂罔稱。余迺謀稍稍第置,以俾太華足徵 焉。遂檄華陰令馬明卿,越兩月而就緒。今為卷凡若 干,穮刜舛蕪,括聚散逸,圖說增飾,釐政典記贊詠,曹 分類析,銓次之一,展玩間五千仞,巨麗昭然几席,庶 幾哉於華嶽翁,可稱良史爾。夫山不以形勝,而以孕 靈毓秀,勝若太華,靈蹤秀跡,甲彼方嶽,故岱雖稱宗, 莫或先焉。儻遊是山者,又不但玩峰巒之綺分,娛洞 天之幽棧,耿吾丹府祕源,作玉津金液,形氣共遣,性 情同「宴。巍巍四嶽」,直飲之胸中數丸耳。徒爾駕鹿筴 龍云乎哉。刻成以是言載之篇首。意者《白帝之精神》 托之此也夫。
《魯點齊雲山志》五卷
[编辑]按點自序白嶽雲巖舊有志草草不足以備勝覽惟我先師許文穆公序之藏諸祠官未付梓文獻無徵豈必異代為然乎不佞叨令茲土四年間登嶽凡十
[编辑]有六日,亦十有六日見道士身矣。己亥仲春,同年程 康侯、邵明仲、張以言偕遊焉。以志屬不佞,遂搜得先 師遺序。詳哉其言之云,志之不可以已也。公諸生時 讀書於雲巖,謝執政歸,復登覽,故丘老焉。竊惟我明 興二百餘年,金陵西六郡,以文章賁皇猷、拜執政者 公一人。嶽之降神,豈虛語哉?成公未竟之意,不揣固 陋,損益其舊志,謬為編輯。藉丁生惟暄以舒董厥成, 亦草創云爾。如其潤色,以俟君子。萬曆乙亥端陽日, 賜進士文林郎知休寧縣事臨沮魯點撰。
按許國原序王者在宥望山川而遍群神由虞夏以來封禪云亭之跡何可勝數要以天時久而始興地靈閟而後顯氣化人事畢輳而奏綦隆夫非天庥帝
[编辑]貺符瑞自然之應乎?高皇帝肇造區夏,肸蠁萬靈,成祖靖難北服,元冥助順,于是祗奉太和之祀,赫著域 中。齊雲山屬徽郡,東南一喬嶽也。由宋來有,元帝行 宮在焉。世廟中興,以禖禱驗,于是祓而望拜,遣祠官 至山告禱如儀,間歲屢至。尋出內府錢幣作宮觀,增 廣壇場,鳩繕庀葺,弘于前勩。吉玉昭格,迪隆天造,遐 不煌煌煜煜。鬯于純精哉山。故未有志于時。柱史莫 公如士。持節功竣,屬休丞方君萬有及不佞國黃 進士雲龍、吳博士子玉、詹吏部景鳳志之草甫就而 未及行。後二十年,而司馬汪公道昆自閩歸,屬門士 黃生《天全志》之草,再更而未及就,掌故者病焉。又十 年而今上御極,益嚴神人之祀,遣官祀如世廟禮,十 方士人奔走祈禱不下。太和宮殿精舍亭榭之設,月 增而歲飾,藻煥儼翼,視前十倍勝矣。歲癸巳,余謝政, 歸而謁帝程生涓、吳生文璧,從山中羽士逆余嶽麓。 既禮帝畢,道紀程天寧、提點汪時章、金輔經帥其徒 侶稽首而告:「山之有文字,自先少師公泌署雲巖始; 山之有紀載,自少傅公《嘉靖志》」始。乃今遞志遞亡,方 冊何在?往屬滇幕,君族子璣概舉而臚列之,志草略 「具《殺青業》,竟追故實而補缺典。儻然邀帝君之靈,惟 少傅公序矣。」不佞唯唯。齊雲之棲帝真久矣,測野在 牛斗之墟,而虛危之宿值焉。清淑扶輿,磅礡百餘里。 其峰巒崖壑泉水洞梁之勝,瓌瑋奇怪,千億不可名 狀,居然與太和埒,蓋太始氏之所判澄凝匹溟渤者 也。夫以封禪告成之主凡七十二家,「而混沌結繩者 且半之,至於今,而後膺封祀,名海內,豈天之愛道,地 之為章,俟時而不取遽哉?是亟宜志也已。」余獨靳夫 今之崖壁鐫題且遍,而無舉宋以上者,志於何有?程 生進曰:「桑酈氏之《水經》微載之,作者或待索焉。又靳 夫海內之士,梯航呼號,接踵玆山,望若慕而即若素, 神所從妙者,志於何有?」吳生進曰:「此以其神神,彼以 其人神,無方無體,人神合矣。」不佞逓領之,善矣。夫人 之謬太史公也,近有一武當而不能舉,何論齊雲,又 烏睹所謂崑崙者乎?甚矣齊雲之山,志之不可以已 也。揚元畤之隆,大帝居之貺,彰山川之靈,進之則討 曩昔,幽之則嚴禮樂,細之則拾遺佚,作者之善物備 矣。匪「直畿輔黃圖之光,聖天子恭默昭假之化,所施 及隆遠哉。」眾曰:「善。」乃屬諸羽士載之。
《蔣超大峨山志》卷
[编辑]按釋丈雪通醉序崇禎辛未春有友人靈筏澹竹行年俱上下也每談及普賢願王客吾國中其來久矣詢其往哲大半悉是量山楫水之儔並沒半人扭象
[编辑]王鼻孔與大士佛法相見,徵別臧否,於是摳衣,宿陵 雲臺。平視三峨,俯窺二水,而波心一峰卓立,其大如 彈,名曰烏尤。截彼狂瀾,匪特殺水之怒。傍有黑魚數 尾,望人影而來,似有近余聽法之狀。嘗憶東坡曰:「天 下山水在蜀,蜀之山水在嘉,嘉之山水在凌雲。」徘徊 久之,弗忍舍去。黎明渡明月湖,宿絲水巖,而矮屋跨 「溪荼。」馥郁,即孫知微請僧誦《寶塔品》處也。其磨巖 詩句,大非煙火語。明日陟綏山,睥睨小穴,有「蝙蝠大 如箕子扇,水羊輸與葛由騎」之句。次過種玉溪,抬眸 見兩山相對,勢若蛾眉。其重巖複澗,雙橋鎖千載之 洪濤;淺谷迷離,四會聚萬年之風脈。前者楚狂接輿 隱於此,魯直太史易為歌鳳臺,希夷陳公草。福壽處, 峨樓矗。《初地燈傳》。「長巖峭拔,跨虎溪而高遮日月;弱 柳垂絲,牽象鼻以遠接崑崙。誠南戒之君山群岫,猶 波臣也已。凡來往者,輿不可以足代,足不可以手代。 登其堂,則穆穆肅肅,明明斤斤者耶?」埒崖之東,伏羲 洞敞。有隱士數輩,以青藜作杖,卷葉為冠,設秫飯杞 菊,美如甘露。旁有小洞,水石清泠,先是女媧氏鍊石 之所,沉吟久之,天上雞鳴,雲中犬吠,尋聲而去。數里 一曲,直造八十四盤之左右門,斜跨枯樁,腹中有老 僧安禪制毒龍之舊榻。萃萃含識,望塗知往。偶行腳 僧數數而來,逆而問曰:「願王安否?」其僧懵然下去。次 登絕頂,去天尺五,寺顏光相,六窗豁然陶陶焉,眼橫 鼻直,而山色溪聲代為說法,熾然說無間歇,誠海內 應真之灋匠也。筏竹洋洋曰:「眼見不如耳聞。」余且行 且語曰:「且莫草草,待吾驗過。」明晨再詣榻前,從西過 東,從東過西,亭亭然曰:「我從來疑著者漢」彼亦良久, 遂背法堂,著草鞋之別峰矣。邇者蜀難漸平,弗覺四 十餘稔。樂來日之有繼,傷頹年之莫纂。俄金壇蔣太 史諱超,號綏庵,解組隱於伏虎寺之蘿峰庵,禪坐之 餘,重修《山志》。於壬子長至日,耑使齎稿欲弁,語曰:「因 獲披覽,一言三復,文清淥水,理破秋毫。貧道戒行多 闕,化術無方,宅身荒谷。三十年來,狎魚鳥以唱樵歌, 習禪那而思般若。以此挨日,分填溝壑,不謂耆年,運 屬休明,爰峨峰之秀拔,雅出群巒之表。右觀突厥,左 挹弘農,東極嵩少,南覯祝融,而大千世界,在人眉目 中矣。自盤古劃天地之氣,艮於西南,下斷橫江,上絕 岷瓦,順流而矚,若脫葉之浮水面。公靜於中,口講手 畫,委曲周悉。貧道言淺辭拙,理不宣心,若是象五,鼻 孔遼天,時普賢即山,山即普賢,更於何處覓眾生諸佛?正與麼時,佛即我,我即佛,涅盤生死亦強名耳。」作 如是觀者,大道坦然,兩間一舍。不如是者,去者去兮 來者來。「善男子!劫火洞然,大千俱壞。又向何處玩賞?」 請太史公轉一語,圓滿此公案,亦可作《大峨峰之 都序》。
《林材閩中三山志》四十二卷
[编辑]按材自序閩自晉太康始置郡迄今且越千年滄海桑田不翅三變矣東晉太守陶夔唐郡人林諝宋郡人林世程各有撰記皆久湮無存宋淳熙間清源梁
[编辑]克家叔子來守是邦,輯《三山志》。時永嘉陳傅良君舉 通判州事,負文名,多所考述。元致和又有《三山續志》。 明興二百五十年志,一修於正德庚辰,再修於萬曆 己卯。迨茲壬子,復加修輯,欲求《正德庚辰志》而參閱 之,僅僅得於一二世家。至萬曆己卯志則陰祈求改, 浸失太史之舊。執簡盱衡,為之三嘆。夫以近者尚如 此,又何意於數百載之上,更有魯壁藏經,汲冢斷簡 者哉?一日,謝在杭水部王永啟武曹持馬恭敏家所 抄《宋淳熙三山志》,過道山相示。余喜而作曰:「事覈而 詞確,章往詔來,于是乎在。」遂謀以授諸梓。顧山中菑 畬,安獲所羨,以覓梨棗?會有郡乘之役,悉公家庖廩 之繼,可數十金,又節縮裘飪以益之。甫殺青,客有向 余笑曰:「芻狗既失,蝌蚪是問;子亦乖於時、違於好矣。」 余曰:「否!否。昔仲尼學郯子而慨失官,志二代而傷杞 宋。蓋傳聞罕據,則徵信無從,此所以文獻闕而夏、殷 之禮亡,方策存而文武之政舉耳。閩為東南大藩,而 晉安襟帶列郡,長空澹澹,萬古銷沉。閒嘗眺越王之 故墟,愬螺女之遠涘,俯榕城之萬蔭,挹甌冶之一泓。 而臺上鷓鴣、坐中煙雨」,欲問其事,而故老皆無在者。 今幸睹是編,霸圖若繪、國紀如星。遠而歷朝之興廢, 轂轉波洄;邇而四郭之周遭,陵虛邑改。辨方啟宇,則 嚴太守高之茂烈猶存;尊主庇民,則蔡忠惠十數公 之流芳未泯。地靈人傑,戶誦家絃。此皆在邦域之中, 與夫「天壤共敝者也。」輓近以來,匪先民是程,歇馬逢 人,孰尋故事?即聚國族而生於斯者,詢以數世枌榆, 百年桑梓,流風善政,遺俗故家,率倀倀然莫之能省。 嗚呼!以今天下多類此,叔子之志不益荒哉!客唯唯 而退。用是與同修郡乘謝在杭、王永啟、朱君聘、鄧汝 實、徐興公、王粹夫諸君子,廣搜互訂,遹觀厥成,俾千 古此都之鑑,不當吾世而失之。若元《至和志》,計後是 志百有餘年,而茫然無所考,倘亦有藏之名山者乎? 則願以竢他日。明萬曆癸丑長至日,晉安九龍山人 林材謹任甫書於在我軒。
《武夷山志》卷
[编辑]按原序天下名山水有過於武夷者乎歷有宋而明理學之士有盛於武夷者乎山莫奇於武夷而武夷之奇奇於山益奇於人豈山之靈有以感召人而來
[编辑]耶?抑天地間適然之數,適然之理,皆不期然而然者 耶?余因以嘆生平願見而未得見者,一旦適然見之, 可快也。嘗聞武夷為神仙所居,至今幔亭架壑諸勝, 儼然有遺跡在焉。杜光庭稱為「第十六洞天」,顧野王 謂之「地仙之宅。」世人艷羨其事,傳為美譚。顧余雖心 奇之,而弗能信也。然而天開秀域,地獻神圖,此中必 有異人焉。往又聞朱考亭所擬,以為往古避世之士, 生而為眾所臣服,沒而傳以為仙,故漢武帝祀以乾 魚,歷代帝王載於祀典。余又烏知當時不有瑰瑋奇 杰之人,憂時憫世,入山必深,以自高其行,以托於是 焉者乎?陶淵明所稱武陵桃源,近在人世,要皆可望 而不可即,良有以也。抑余竊有感者,人非地不重,地 非人不顯,其三十六峰九曲之勝具在也。其游文肅、 趙清獻、朱考亭諸先儒之遺型未泯也,而皋比譚經 者,誰歟繼之?琴鶴自隨者,誰歟繼之?「過水雲」,令人思 絃誦之聲;過「金雞」,令人念棠萊之頌;過「罏峰」,令人起 滄洲之想。噫!非甚盛德,孰為使余感慨欷歔,曠百代 而相感也耶?金浦藍君勳卿,博雅君子也,刻《武夷紀 要》,其亦有今昔之思歟?余故不敢侈述山水神異之 跡,而雅喜其與余差有同志也,謹就區區之意而序 之如此。至聖六十六代孫闕里孔興璉序。
《俞思沖西湖志類鈔》三卷
[编辑]按黃克謙序宇內固多名勝顧以名勝甲宇內輒哆口西湖蓋以環涂七軓即湖湖之璧遶而勝濟者則為墮為隒為宮為霍不復有鮮別絕陘處湖光澄練
[编辑]江潮飛雪,諸洞壑奇幻,溪泉泠散,琳宮紺宇,古剎叢 林,各擅地靈。遊屐畫船,可晴可雨,可勺可歌,自古蘇 白風流,染雲作句,鏤水裁詩,人文縈突韶秀,與山川 爭,賈餘勇於千橫一碧間,雖至巷曲,談謔排調政是 可兒。昔田學使《遊覽志》,巨臚細列,流艷海內矣。第學 使志西湖也,湖不詳而核,僅是一丘之壑。況數十年 來,弄晴度靄,濺綠逗紅,故當什伯於舊玆。比部俞似 宗因田氏之成書,彙西湖之最勝,《手類志》鈔成集,若 山川寺宇,各以類分,凡景物題詠,亦以其類附之。唐 張說於《岳州》詩愈悽惋,人謂得江山助。而湯宣城亦謂山水之奇變,佐文人之吞吐,於是乎始變化而不 可窮。余曰:「非然也。山川即奇絕,要在」文人筆舌寫其 致,而始奇。前後《赤壁賦》。賦奇《赤壁》耶?《赤壁》奇賦耶?「西 湖在環涂七軓,何日不蹴映於我几案上」,而淺者泥 歡,深者領韻,此未可以當西湖。蓋余嘗披此集,而碧 迷煙外,翠滴雨餘,簫鼓盈盈,斜陽欲盡,食息寢處,往 往而是。余與似宗幸徼地靈,所謂有其舉之,莫敢廢 也。
《鐵舟和尚金山志》四卷
[编辑]按釋大綱序憶昔余垂髫當丁丑冬從石頭先師放舟過京口望一峰孤聳大江險怪崚嶒盤鬱蒼翠訊之知為金山也輒神往久之辛卯歲得接天隆鐵舟
[编辑]禪師,一見心契。未幾,師即繼席金山,余益深嚮慕。丙 辰夏,買一葉舟造焉。師為烹中泠泉,歡然道故。設榻 縱談,出所輯《金山誌略》見示。余焚香展對,適風雨淹 留,為之三宿卒。讀而拜手言曰:「凡天下名山,各有紀 載,師於茲首標形勝,旁搜諸名賢佳話軼事,以暨歷 代碑記古文、辭賦詩歌,無不悉收入。雖未登其地,亦」 可當臥遊,如歷驚濤駭浪,身峙龍門天柱中矣。或云 金山拳石耳,似未足誇異。余則謂不然。大抵域內山 在水中者,不可勝數。其最著者,則近如采石之翠螺、 洞庭之縹緲、岳陽之君山;遠則普陀之洛伽,再則神 山之十洲三島、香水之須彌,約略止矣。而蓬萊亦有 時三見清淺,噫達人旦暮古今,橫睇人表,抑又何大 小之殊見耶?今鐵師住持山中,高坐大徹堂三十餘 年,煙雲圍繞,立說成書,與山靈爭光,余能無望洋而 歎哉!是為序。
《山經部·藝文》〈詩:〉
《讀山海經》〈十三首〉晉·陶潛
[编辑]孟夏草木長,遶屋樹扶疏。眾鳥欣有托,吾亦愛吾廬。 既耕亦已種,時還讀我書。窮巷隔深轍,頗迴故人車。 歡言酌春酒,摘我園中蔬。微雨從東來,好風與之俱。 汎覽《周王傳》,流觀《山海圖》。俯仰終宇宙,不樂終何如。
二
玉臺凌霞秀,王母怡妙顏。天地共俱生,不知幾何年。 靈化無窮已,館宇非一山。高酣發新謠,寧效俗中言。
三
迢遞槐江嶺,是謂元圃丘。西南望崑墟,光氣難與儔。 亭亭明玕照,落落清瑤流。恨不及周穆,托乘一來游。
四
丹木生何許,乃在埊山陽。黃花復朱實,食之壽命長。 白玉凝素液,瑾瑜發奇光。豈伊君子寶,見重我軒黃。
五
翩翩三青鳥,毛色奇可憐。朝為王母使,暮歸三危山。 我欲因此鳥,具向王母言。在世無所須,惟酒與長年。
六
逍遙蕪皋上,杳然望扶木。洪柯百萬尋,森散覆暘谷。 靈人侍丹池,朝朝為日浴。神景一登天,何幽不見燭。
七
粲粲三珠樹,寄生赤水陰。亭亭凌風桂,八幹共成林。 靈鳳撫雲舞,神鸞調玉音。雖非世上寶,爰得「王母心。」
八
自古皆有沒,何人得靈長。不死復不老,萬歲如平常。 赤泉給我飲,《員丘》足我糧。方與《三辰》游,壽考豈渠央。
九
夸父誕宏志,乃與日競走。俱至虞淵下,似若無勝負。 神力既殊妙,傾河焉足有。餘跡寄鄧林,功竟在身後。
十
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 同物既無慮,化去不復悔。徒設在昔心,良辰詎可待。
十一
巨猾肆威暴,欽䲹違帝旨。窫窳強能變,祖江遂獨死。 明明上天鑒,為惡不可履。長枮固已劇,《鵔鴞》豈足恃!
十二
鵃鵝見城邑,其國有放士。念彼懷王世,當時數來止。 青丘有奇鳥,自言獨見爾。本為迷者生,不以喻君子。
十三
「巖巖顯朝市,帝者慎用才。何以廢共鯀,《重華》為之來。」 仲父獻誠言,姜公乃見猜。臨沒告飢渴,當復何及哉。
《讀山海經圖》宋·歐陽修
[编辑]夏鼎象九州,《山經》有遺載。空濛大荒中,杳靄群山會。 炎海積熇蒸,陰幽異明晦。奔趨各異種,倏忽俄萬態。 群倫固殊稟,至理寧一概。駭者自云驚,生兮孰知怪。 未能識造化,但爾披圖繪。不有萬物殊,豈知方輿大。
《讀山海經》〈三首〉黃省曾
[编辑]《岪鬱流波山》,流波浮東海。黃帝得蒼夔,為鼓幾千載。 振橛威四方,煥然生風采。帝去鼓聲息,沉吟世移改。
二
國邑有《大繇》,康莊行猾褢。海內揚戈兵,鳧徯下鹿臺。 宛彼《鴸鳥》嗚,賢豪逐草萊。鼎沸固有自,放士真堪哀。
三
「耕父爾何神,常遊清冷淵。窮宙亦如此,豐山無歲年。」「丸鍾知霜鳴,感應出自然。玆理詎可測,何有於聖賢。」
山經部紀事
[编辑]《後漢書循吏傳》:「王景沉深多技藝,辟司徒伏恭府。時 有薦景能理水者,永平十二年,議修汴渠,乃引見景, 問以理水形便。景陳其利害,應對敏給,帝善之。又以 嘗修浚儀,功業有成,乃賜景《山海經》《河渠書》《禹貢圖》。」 《晉書郭璞傳》:「璞字景純,好經術,博學有高才,而訥於 言論,詞賦為中興之冠。好古文奇字,妙於陰陽算曆。」 有郭公者,客居河東,精于卜筮,璞從之受業。公以《青 囊中書》九卷與璞,由是遂洞五行、天文、卜筮之術,禳 災轉禍,通致無方,雖京房、管輅不能過也。璞門人趙 載,嘗竊《青囊》書,未及讀而為所焚。璞撰前後筮驗六 十餘事,名為《洞林》。又抄京、費諸家要最,更撰《新林》十 篇,《卜韻》一篇,注釋《爾雅》,別為音義圖譜,又注《三蒼方 言》《穆天子傳》《山海經》及「《楚辭》《子虛》《上林賦》」數十萬言, 皆傳於世。所作詩賦誄頌,亦數萬言。
《宋史劉敞傳》:敞奉使契丹,順州山中有異獸,如馬而 食虎豹,契丹不能識,問敞,敞曰:「此所謂駮也。」為說其 音聲形狀,且誦《山海經》《管子》書曉之,契丹益歎服敞 學問淵博,山經地志皆究知大略。
《蘇頌傳》:「頌器局閎遠,自書契以來,經史九流百家之 說,至於圖緯、律呂、星官、算法、山經等書,無所不通。」 《道學傳》:「張洽少穎异,從朱熹學,六經諸史百家山經 地志之說,無所不讀。」
《金史文藝蔡珪傳》:「珪之文有《補正水經》五篇,今存。」
山經部雜錄
[编辑]《顏氏家訓》:「或問:《山海經》夏禹及益所記,而有長沙、零 陵、桂陽、諸暨,如此郡縣不少,以為何也?」答曰:「史之闕 文,為日久矣。加復秦人滅學,董卓焚書,典籍錯亂,非 止於此。譬猶《本草》神農所述,而有豫章、朱崖、趙國、常 山、奉高、真定、臨淄、馮翊等郡縣名,出諸藥物。《爾雅》周 公所作,而云張仲孝友,仲尼作《春秋》而經書孔丘卒」, 《世本》左丘明所書,而有燕王喜。漢高祖《汲冢瑣語》乃 載《秦望碑》《蒼頡篇》李斯所造,而云「漢兼天下,海內并 廁豨黥。韓覆,畔討滅殘。」《列仙傳》劉向所造,而贊云七 十四人,出佛經。《列女傳》亦劉向所造,其子歆又作頌, 終於趙悍后,而傳有更始韓夫人、明德馬皇后及梁 夫人嫕,皆由後人所羼,非本文也。
《二老堂詩話》,江州《陶靖節集》末載「宣和六年,臨溪曾 紘謂靖節讀《山海經》詩,其一篇云:『形夭無千歲,猛志 固常在』。疑上下文義不貫。遂按《山海經》有云:『形天獸 名,口銜干戚而舞』。以此句為『刑天舞干戚』,因筆畫相 近。五字皆訛。岑穰、晁詠之撫掌稱善。」予謂紘說固善, 然靖節此題十三篇,大概篇指一事,如前篇「終始紀」 夸父,則此篇恐專說精衛銜木填海,無千歲之壽,而 猛志常在化去不悔,若併指「刑天」,似不相續。又況末 句云「徒設在昔心,良晨詎可待」,何預干戚之猛耶?後 見周紫芝《竹坡詩話》第一卷,復襲紘意以為已說,皆 誤矣。
《尚書故實》:漢武帝時,嘗有外域獻獨足鶴,人皆不知, 以為怪異。東方朔奏曰:「此《山海經》所謂畢方鳥也。」驗 之果是。因敕廷臣皆習《山海經》。《山海經》伯翳著,劉向 編次作序。伯翳亦曰伯益,《書》曰:「益典朕虞。」蓋隨禹治 水,撮《山海》之異,遂成書,郭弘農《注解》。
繼古藂編《山海經》,漢劉歆典校為十八篇。謂唐虞之 際,禹平洪水,伯翳主驅禽獸,命山川,類草木,及禹任 土作貢,而益籌類物之善惡者,著《山海經》也。至晉郭 璞注序亦云:「夏后之跡,靡列於將來,八荒之事有開 於後裔。」亦為禹初書矣。及淳熙庚子,尤遂初文定注 刊於池陽,其跋略云:「《山海經》夏禹為之」,非也。其間或 援啟及有窮后羿之事,漢儒或謂伯翳為之,非也。然 屈原《離騷》多摘取其山川,則言帝嚳葬於陰,帝堯葬 於陽,且繼以文王皆葬其所。又言夏耕之尸也,則曰 湯伐夏桀於章山,克之。其論相顧之尸也,則曰「伯夷 父生四岳,先生龍。」按此三事則不止及夏啟后羿而 已,是周初亦嘗及之,定為先秦書,信矣。大抵如《穆天 子傳》,如《竹書紀年》,多荒怪不經之事,皆此類也。 《西溪叢語》:「陶潛讀《山海經》十三首,用事,今本多差誤, 各為注釋之。第一篇:『泛覽周王傳』」,荀勗校定本是也。 「流觀《山海圖》」,乃《山海經》十八卷郭璞注本是也。第二篇云:「玉堂凌霞秀,王母怡妙顏。天地共俱生,不知幾 何年?靈化無窮已,館宇非一山。高酣發新謠,寧效俗 中言。」《西山經》云:「玉山是王母所居,其狀如人,豹尾虎 齒而善嘯,蓬頭戴勝,是司夭之厲,主五殘。」《大荒西經》 云:「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大有山, 名曰崑崙之丘。有人戴勝,虎齒有豹尾,穴處名曰西 王母。」又云:「大荒之中,有山名豐沮,玉門西有王母之 山。」又云:「以崑崙為宮,亦有離宮別窟。」郭璞云:「不專住 一山也。」《穆天子傳》云:「『吉日甲子,天子賓於西王母,執 元珪白璧以見西王母於瑤池之上』。又天子升於奄 山,即西王母之山也。奄山即崦嵫山也。西王母宴穆 王於瑤池之上,王母為天子謠曰:『白雲在天,山陵自 出。道里悠遠,山川間之。將子無死,尚復能來』。與」穆王 往復數詩,不具載。第三篇云:「迢逓槐江嶺,是謂元圃 丘。西南望崑墟,光氣難與儔。亭亭明玕照,落落清瑤 流。恨不及周穆,託乘一來遊。槐江之山,丘時之水出 焉。其陽多丹粟,其陰多采黃金銀。實惟帝之平圃。」郭 璞註云:「即元圃也。南望崑崙,其光熊熊,其氣魂魂,其 上多藏琅玕。爰有淫水,其清洛」洛淫音遙。《穆天子傳》: 「天子乃為銘跡於元圃之上。」第四篇云:「丹木生何許, 迺在埊山陽。黃花復朱實,食之壽命長。白玉凝素液, 瑾瑜發奇光。豈伊君子寶,見重我軒皇。」《西山經》云:「西 北四百二十里曰埊。」〈音密〉山,其上多丹水,圓葉而赤莖, 黃花而赤實,其味如飴,食之不飢。丹水出焉,西流注 於稷澤,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源沸沸湯湯,黃帝 是食是饗,是生元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五色乃清。 《第五篇》云:「翩翩三青鳥,毛色奇可憐。朝為王母使,暮 歸三危山。我欲因此鳥,具向王母言。在世無所須,惟 酒與長年。」三危之山,三青鳥居之。是山廣圓百里,青 鳥主為西王母取食。《竹書》云:「穆王西征,至青鳥所解。」 〈按竹畫注云即三危山〉又蛇巫之山,一曰龜山,西王母梯几而 戴勝杖。其南有三青鳥,為西王母取食。又有三足鳥, 主給使也。《第六篇》云:「逍遙蕪皋上,杳然望扶木,洪柯 百萬尋,森散覆暘谷,靈人侍丹池,朝朝為日浴,神景 一登天,何幽不見燭」,黑齒國人,黑手,食稻使蛇,其一 蛇赤,下有暘谷,上有扶木,即扶桑木,十日所浴,在黑 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第七 篇云:「粲粲三珠樹,寄生赤水陰。亭亭凌風桂,八幹共 成林。靈鳳撫雲舞,神鸞調玉音。雖非世上寶,爰得王 母心。」讙朱國,在赤水之陰,有三珠樹,如柏葉,皆為珠, 其樹若彗。《海內南經》:「桂林八樹,在番隅東,八樹而成 林,言其大也。」丹穴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 乃鳳也。自歌自舞。女床之山有鳥,其狀如翟而五采 文,名曰鸞。自歌見則天下康寧。」第八篇云:「自古皆有 沒,何人得靈長。不死復不老,萬歲如平常。赤泉給我 飲,員丘足我糧。方與三辰游,壽考豈渠央。」《列子》云:「北 海之北,其國名曰終北。四方悉平,周以喬陟。當國之 中有山,山名壺領,狀若甔甀。頂有口,狀若圓環,名曰 滋穴。有水湧出,名曰神瀵。臭過椒蘭,味過醪醴。一源 分為四埒,注於山下。經營一國,亡不悉遍,土氣和,亡 扎厲,不夭不病。人倦則飲神瀵。周穆王北遊過其國, 三年忘歸。」今《赤泉山海經》無之,知古文缺失也。第九 篇云:「夸父誕宏志,乃與日競走。俱至虞淵下,似若無 勝負。神力既殊妙,傾河焉足有。餘跡寄鄧林,功竟在 身後。」《海北經》:「夸父與日逐走,渴欲飲於河渭。不足飲 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棄其杖化為鄧林。」又云:「夸父不 量力,欲追日景逮之禺。」郭璞云:「禺,淵也,今作《處淵》。」第 十篇云:「精衛銜微石,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戚,猛志 故常在。同物既無慮,化去不復悔。徒設在昔心,良辰 詎可待。」發鳩之山有鳥焉,其狀如烏,而文首白喙,名 曰精衛,其鳴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遊於東 海,溺而不反,故為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堙東海。 奇肱之國,刑天,與帝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 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第十一篇云:「巨 猾肆威暴,欽䲹違帝旨。窫窳強能變,祖江遂獨死。明 明上天鑒,為惡不可履。長枯固已劇,鵔鶚豈足恃。」鍾 山神其子曰鼓,其狀人面而龍耳是與。欽䲹殺葆江 於崑崙之陽,葆江,即祖也。帝乃戮之鍾山之東曰瑤 崖。䲹音下邳之邳。瑤,音遙。曰「巨猾肆威暴」者,謂欽䲹 殺祖江,貳負臣殺窫窳也。猾作危字,非是。欽䲹化為 大鶚,鼓亦化為鵔鳥。鶚音諤。音俊。或云。「鸃」字,非 也。窫窳者,蛇身人面,為貳負臣所殺。開明東有巫夾 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窫窳變為龍首,居 弱水中,食人。音《軋俞》第十二篇。鴟鴸見城邑,其國有 放士。念彼懷王世,當時數來止。青丘有奇鳥,自言獨 見爾。本為迷者生,不以喻君子。柜山西臨流黃,北望 諸毗,東望長右。有鳥焉,其狀如鴟而人手,其「音如痹, 其名曰鴸,其鳴自號,見則其國多放逐也。」懷王之世, 謂屈原也。青丘國有奇鳥,不詳其狀,䲭鴸或為鵃鵝, 或為鳴鵲,皆非也。第十三篇云:「巖巖顯朝市,帝者慎 用才。何以廢共鯀,重華為之來。仲文獻誠言,姜公乃見猜。臨沒告飢渴,當復何及哉。」《竹書紀年》:「堯欲禪舜, 共工鯀諫,以為不可。舜即位」,殛鯀於羽山,流共工於 幽州。《海內經》云:「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 帝令祝融殺鯀於羽郊。」《神異經》云:「西北荒有人,人面 朱髴,蛇身人手四足,食五穀禽獸,頑愚,名曰共工。東 方有人焉,人形而身多毛,自解水土,志加通塞,為人 自用,欲為欲息,名曰鯀。」下云:「仲文、姜公」,未詳。
弇州山人《藝苑巵言》:「文如《山海經》《穆天子傳》,亦自古 健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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