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2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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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六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二十四

  晉四元帝建武一則 太興三則 永昌一則 明帝太寧二則 成帝咸和一則 咸

  康二則

戎政典第一百二十六卷

兵略部彙考二十四[编辑]

晉四[编辑]

元帝建武元年六月平西將軍祖逖取譙城石勒遣將石季龍入寇逖擊走之[编辑]

按《晉書元帝本紀》,建武元年夏六月,石勒將石季龍 圍譙城,平西將軍祖逖擊走之。己巳,帝傳檄天下曰: 「逆賊石勒,肆虐河朔,逋誅歷載,游魂縱逸。復遣凶黨 石季龍陸梁之眾,越河南渡,縱其鴆毒。平西將軍祖 逖帥眾討擊,應時潰散。今遣車騎將軍瑯琊王裒等 九軍,銳卒三萬,水陸四道,逕造賊場,受逖節度。有能」 梟季龍首者,賞絹二千匹,金五十斤,封縣侯,食邑二 千戶。又賊黨能梟送季龍首,封賞亦同之。 按《祖逖 傳》,逖字士稚,范陽遵人也。少孤,性豁蕩,輕財好俠,慷 慨有節尚。嘗與劉琨同寢,中夜聞荒雞鳴,蹴琨覺曰: 「『此非惡聲也』。因起舞逖。琨並有英氣,每語世事,或中 宵起坐,相謂曰:『若四海鼎沸,豪傑並起,吾與足下當 相避於中原耳』。」及京師大亂,逖率親黨數百家避地 淮泗,以所乘車馬載同行。老疾躬自徒步,藥物衣糧 與眾共之。又多權略,是以少長咸宗之。推逖為行主, 達泗口。元帝逆用為徐州刺史。尋徵軍諮祭酒,居丹 徒之京口。逖以社稷傾覆,常懷振復之志,賓客義徒 皆暴桀勇士,逖遇之如子弟。時揚土大饑,此輩多為 盜竊,攻剽富室。逖撫慰問之,曰:「比復《南塘》一出,不或 為吏所繩,逖輒擁護救解之。」談者以此少,逖然自若 也。時帝方拓定江南,未遑北伐,逖進說曰:「晉室之亂, 非上無道而下怨叛也。由藩王爭權,自相誅滅,遂使 遺黎既被殘酷,人有奮擊之志。大王誠能發威命將, 使若逖等為之統主,則郡國豪傑必因風向赴,沈溺 之士欣於來蘇,庶幾國恥可雪,願大王圖之。」帝乃以 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千人廩,布三千匹,不給 鎧仗,使自招募。仍將本流徙部曲百餘家渡江,中流 擊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 辭色壯烈,眾皆慨歎。屯於江陰,起冶鑄兵器,得二千 餘人而後進。初,北中郎將劉演距於石勒也,流人塢 主張平、樊雅等在譙,演署平為豫州刺史,雅為譙郡 太守。又有董瞻、于武、謝浮等十餘部,眾各數百,皆統 屬平。逖誘浮使取平,浮譎平與會,遂斬以獻逖。帝嘉 逖勳,使運糧給之,而道遠不至,軍中大饑,進據太丘。 樊雅遣眾夜襲逖遂入壘,拔戟大呼,直趣逖幕,軍士 大亂,逖命左右距之。督護董昭與賊戰,走之,逖率眾 追討。而張平餘眾助雅攻逖蓬陂,塢主陳川自號寧 朔將軍、陳留太守。逖遣使求救於川,川遣將李頭率 眾援之,逖遂克譙城。初,樊雅之據譙也,逖以力弱求 助於南中郎將王含,含遣桓宣領兵助逖。逖既克譙, 宣等乃去。石季龍聞而引眾圍譙,含又遣宣救逖。季 龍聞宣至而退,宣遂留助逖,討諸屯塢未附者。 按 《桓宣傳》:宣譙國銍人也,為王含參軍。時祖逖出屯蘆 州,遣參軍殷乂詣平雅。乂意輕平,視其屋云:當持作 馬廄。見大鑊欲鑄作鐵器,平曰:「此是帝王大鑊,天下 定後,方當用之,奈何打破?」乂曰:「卿能保頭不而惜大 鑊耶!」平大怒,於坐斬乂。阻兵固守,歲餘,逖攻平,殺之, 而雅據譙城。逖以力弱,求助於含,含遣宣領兵五百 助逖,逖曰:「卿先已說平,雅信義大著於彼,今復為我 說雅,雅若降者,方相擢用,不但免死而已。」宣復單馬 從兩人詣雅曰:「祖逖方欲平蕩二寇,每倚卿為援。前 殷乂輕薄,非豫州意。今若和解,則忠勳可立,富貴可 保。若猶固執,東府赫然更遣猛將,以卿烏合之眾,憑 阻窮城,強賊伺其北,國家攻其南,萬無一全也。願善 量之。」雅與宣置酒結友,遣子隨宣詣逖。少日,雅便自 詣逖,逖遣雅還撫其眾。雅眾僉謂前數罵辱,懼罪不 敢降。雅復閉城自守。逖往攻,復遣宣入說雅,雅即斬 異己者,遂出降。未幾,石勒別將圍譙城,含又遣宣率 眾救逖,未至而賊退。逖留宣討諸未服,皆破之。遷譙 國內史。

太興元年李矩大破劉粲于孟津[编辑]

按《晉書元帝本紀》,「太興元年六月,以滎陽太守李矩 為都督司州諸軍事。」 按《李矩傳》,「矩字世迴,平陽人 也。素為鄉人所愛,推為塢主,東屯滎陽,後移新鄭。會 洛陽不守,太尉荀藩奔陽城,衛將軍華薈奔成皋。時 大饑,賊帥侯都等每略人而食之,藩、薈部曲多為所 啖。矩討都等,滅之,乃營護藩、薈,各為立屋宇,輸穀以給之。」及藩承制建行臺,假矩滎陽太守。矩招懷離散, 遠近多附之。石勒親率大軍襲矩,矩遣老弱入山,令 所在散牛馬,因設伏以待之。賊爭取牛馬,伏發齊呼, 聲動山谷,遂大破之,斬獲甚眾,勒乃退。藩表元帝加 矩冠軍將軍,進封陽武縣侯,領河東平陽太守。時饑 饉相仍,又多疫癘,矩垂心撫恤,百姓賴焉。會長安群 盜東下,所在擄掠,矩遣部將擊破之。時劉琨所假河 內太守郭默為劉元海所逼,乞歸於矩,矩將使其甥 郭誦迎致之而不敢進。會劉琨遣參軍張肇率鮮卑 范勝等五百餘騎往長安,屬默被圍,道路不通,將還 依邵續。行至矩營,矩謂肇曰:「默是劉公所授,公家之 事,知無不為。」屠各舊畏鮮卑,遂邀肇為聲援,肇許之。 賊望見鮮卑,不戰而走,誦潛遣輕舟濟河,使勇士夜 襲懷城,掩賊留營,又大破之,默遂率其屬歸於矩。後 劉聰遣從弟暢步騎三萬討矩,屯於韓王故壘,相去 七里,遣使招矩。時暢卒至,矩未暇為備,遣使奉牛酒 詐降於暢,潛匿精勇,見其老弱。暢不以為虞,大饗渠 帥,人皆醉飽。矩謀夜襲之,兵士以賊眾,皆有懼色。矩 令郭誦禱於鄭子產祠,使巫揚言「東里有教,當遣神 兵相助。」將士聞之,皆踴躍爭進。乃使誦及督護楊璋 等選勇敢千人,夜襲暢營,獲鎧馬甚多,斬首數千級, 暢僅以身免。後數月,劉聰遣其太子粲率劉雅生等 步騎十萬屯孟津北岸,分遣雅生攻趙固於洛陽,固 奔陽城山,遣弟告急。矩遣郭誦屯洛口以救之。誦使 將張皮簡精卒千人夜渡河。粲候者告有兵至,粲恃 其眾,不以為虞。既而誦等奄至,十道俱攻,粲眾驚擾, 一時奔潰,殺傷大半,因據其營,獲其軍資器械,不可 勝數。及旦,粲見皮等人少,更與雅生悉餘眾攻之,苦 戰二十餘日,不能下。矩進救「之,使壯士三千泛舟迎 皮。」賊臨河列陣,作長鉤,以鉤船連戰,數日不得渡。矩 夜遣部將《格增》潛濟入皮壘,與皮選精騎千餘,而殺 所獲牛馬,焚燒器械,夜突圍而出,奔武牢。聰追之,不 及而退,聰因憤恚發病而死。帝嘉其功,除矩都督河 南三郡軍事、安西將軍、滎陽太守,封修武縣侯。及靳 準殺粲,遣使歸矩,矩馳表上聞,帝以為都督《司州》諸 軍事、司州刺史,改封平陽縣侯,將軍如故。

太興二年五月梁州刺史周訪擊杜曾於武當斬之 十二月鮮卑慕容廆襲遼東平州刺史崔毖奔《高句 驪》。

按《晉書元帝本紀》,「建武元年,荊州刺史第五猗,為賊 帥杜曾所推,遂與曾同反。九月戊寅,王敦使武昌太 守趙誘、襄陽太守朱軌、陵江將軍黃峻討猗,為其將 杜曾所敗,誘等皆死之。周訪討杜曾,大破之。太興二 年五月甲子,梁州刺史周訪擊杜曾,戰於武當,斬之, 禽第五猗。十二月,鮮卑慕容廆襲遼東,平州刺史崔 毖奔高句驪。」 按《陶侃傳》,「侃為持節、寧遠將軍、南蠻 校尉、荊州刺史,領西陽、江夏、武昌,鎮於沌口。又移入 沔江,遣朱伺等討江夏賊,殺之。賊王沖自稱荊州刺 史,據江陵。王貢還至竟陵,矯侃命以杜曾為前鋒大 督護,進軍斬沖,悉降其眾。侃召曾,不到,貢又恐矯命 獲罪,遂與曾舉兵反,擊侃督護鄭攀於」沌陽,破之,又 敗朱伺於沔口。侃欲退入溳中,部將張奕將貳於侃, 詭說曰:「賊至而動,眾必不可。」侃惑之而不進。無何,賊 至,果為所敗。賊鉤侃所乘艦,侃窘急,走入小船,朱伺 力戰,僅而獲免。張奕竟奔於賊,侃坐免官。王敦表以 侃白衣領職,侃復率周訪等進軍入湘,使都尉楊舉 為先驅,擊社弢,大破之,屯兵於城西。侃之佐史辭詣 王敦曰:「州將陶使君,孤根特立,從微至著,忠允之功, 所在有效。出佐南夏,輔翼劉征南。前遇張昌,後屬陳 敏,侃以偏旅,獨當大寇,無征不克,群醜破滅。近者王 如亂北,杜弢跨南,二征奔走,一州星馳,其餘郡縣,所 在土崩。侃招攜以禮,懷遠以德,子來之眾,前後累至, 奉承指」授,獨守危阨,人往不動,人離不散。往年董督 逕造湘城,志陵雲霄,神機獨斷,徒以軍少糧懸,不果 獻捷。然杜弢慴懼,來還夏口,未經信宿,建平流人,迎 賊俱叛,侃即迴軍溯流,芟夷醜類。「至使西門不鍵,華 圻無虞者,侃之功也。明將軍愍此荊楚,救命塗炭,使 侃統領窮殘之餘,寒者衣之,饑者食之,比屋相慶,有 若挾纊。」江濱孤危,地非重險,非可單軍,獨能保固,故 移就高莋,以避其衝。賊輕易先至,大眾在後,侃距戰 經日,殺其名帥,賊尋并力來攻。侃以忠臣之節,義無 退顧,被堅執銳,身當戎行,將士奮擊,莫不用命,當時 死者不可勝數。賊眾參伍,更息更戰,侃以孤軍一隊, 力不獨禦,量宜取全,以俟後「舉。而主者責侃,重加黜 削。侃性謙沖,功成身退,今奉還所受,唯恐稽遲。然某 等區區,實恐理失於內,事敗於外,毫釐之差,將致千 里。使荊蠻乖離,西隅不守,脣亡齒寒,侵逼無限也。」敦 於是奏復侃官弢將王貢精卒三千出武陵江,誘五 谿蠻裔,以舟師斷官運,徑向武昌。侃使鄭攀及伏波 將軍陶延夜趣巴陵,潛師掩其不備,大破之,斬千餘 級,降萬餘口,貢遁還湘城。賊中離阻杜弢遂疑張奕而殺之,眾情益懼,降者滋多。王貢復挑戰,侃遙謂之 曰:「杜弢為益州吏,盜用庫錢,父死不奔喪。卿本佳人, 何為隨之也?天下寧有白頭賊乎!」貢初橫腳馬上,侃 言訖,貢斂容下腳,辭色甚順。侃知其可動,復令諭之, 截髮為信貢,遂來降。而弢敗走。進克長沙,獲其將毛 寶、高寶、梁堪而還。王敦深忌侃功,將還江陵,欲詣敦 別,皇甫方回及朱伺等諫以為不可,侃不從。敦果留 侃不遣,左轉廣州刺史、平越中郎將,以王廙為荊州。 侃之佐吏將士詣敦,請留侃,敦怒不許。侃將鄭攀、蘇 溫、馬儁等不欲南行,遂西迎杜曾以距廙。敦意攀承 侃風旨,被甲持矛將殺侃,出而復迴者數四。侃正色 曰:「使君之雄,斷當裁天下,何此不決乎!」因起如廁。諮 議參軍梅陶長史陳頒言於敦曰:「周訪與侃親姻,如 左右手,安有斷人左手而右手不應者乎?」敦意遂解。 於是設盛饌以餞之。侃便夜發,敦引其子瞻為參軍。 侃既達豫章,見周訪,流涕曰:「非卿外援,我殆不免。」侃 因進至始興。 按《杜曾傳》,杜曾,新野人,少驍勇,能被 甲游於水中。愍帝遣第五猗為荊州刺史,曾迎猗於 襄陽,為兄子娶猗女,遂分據沔漢。時陶侃新破杜弢, 乘勝擊曾,有輕曾之色。侃司馬魯恬言於侃曰:「古人 爭戰,先料其將。今使君諸將無及曾者,未易可逼也。」 侃不從,進軍圍之於石城。時曾軍多騎,而侃兵無馬, 曾密開門突侃陣,出其後,反擊其背,侃師遂敗,投水 死者數百人。曾將趨順陽,下馬拜侃,告辭而去。既而 致箋於平南將軍荀崧,求討丹水賊以自效,崧納之。 侃遺崧書曰:「杜曾凶狡,所將之卒,皆豺狼也,可謂䲭 梟食母之物。此人不死,州土不寧,足下當識吾言。」崧 以宛中兵少,藉曾為外援,不納侃言。曾復率流亡二 千餘人圍襄陽,數日不下而還。及王廙為荊州刺史, 曾距之,廙使將朱軌、趙誘擊曾,皆為所殺。王敦遣周 訪討之,屢戰不能克。訪潛遣人緣山開道,出曾不意 以襲之,曾眾潰,其將馬儁、蘇溫等執曾詣訪降。訪欲 生致武昌,而朱軌息昌、趙「誘、息引皆乞曾以復冤。於 是斬曾,而昌、引臠其肉而噉之。」 按《王廙傳》,「王敦左 遷陶侃,使廙代為荊州,將吏馬俊、鄭攀等上書請留 侃,敦不許。廙為俊等所襲,奔於江安。賊杜曾與儁、攀 北迎第五猗以距廙,廙督諸軍討曾,又為曾所敗。敦 命湘州刺史甘卓、豫章太守周訪等助廙擊曾,曾眾 潰,廙得到州。」 按《趙誘傳》,「王敦以誘為參軍,加廣武 將軍,與甘卓、周訪共討華軼,破之,又擊杜弢於西湘。 太興初,復與卓攻弢,滅之。累功賜爵平阿縣侯,代陶 侃為武昌太守。時杜曾迎第五猗於荊州作亂,敦遣 誘與襄陽太守朱軌共距之。猗既愍帝所遣,加有時 望,為荊楚所歸,誘等苦戰皆沒,敦甚悼惜之。及王敦 使周訪擊杜曾,誘子引請從行。訪憚曾之強,欲先以 引餌曾,使其眾疲而後擊之,引多梟首級。」 按《周訪 傳》,「王敦表訪為豫章太守,加征討都督,賜爵尋陽縣 侯。時梁州刺史張光卒,愍帝以侍中第五猗為征南 大將軍,監荊梁益寧四州,出自武關。賊率杜曾、摯瞻、 胡混等並迎猗奉之,聚兵數萬,破陶侃」於石城,攻平 南將軍荀崧於宛,不克,引兵向江陵。王敦以從弟廙 為荊州刺史,令督護征鹵將軍趙誘、襄陽太守朱軌、 陵江將軍黃峻等討曾,而大敗於女觀湖。誘、軌並遇 害。曾遂逐廙,徑造沔口,大為寇害,威振江沔。元帝命 訪擊之。訪有眾八千,進至沔陽。曾等銳氣甚盛。訪曰: 「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使將軍李恆督左甄, 許朝督右甄。訪自領中軍,高張旗幟。曾果畏訪,先攻 左、右甄。曾勇冠三軍,訪甚惡之,自於陣後射雉,以安 眾心,令其眾曰:「一甄敗,鳴三鼓;兩甄敗,鳴六鼓。」趙引 領其父餘兵屬左甄,力戰,敗而復合,引馳馬告訪。訪 怒,叱令更進,引號哭還戰,自旦至申,兩甄皆敗。訪聞 鼓音,選精銳八百人,自行酒飲之,敕不得妄動,聞鼓 音乃進。賊未至三十步,訪親鳴鼓,將士皆騰躍奔赴, 曾遂大潰,殺千餘人。訪夜追之,諸將請待明日,訪曰: 「曾驍勇能戰,向之敗也,彼勞我逸,是以克之。宜及其 衰乘之,可滅。」鼓行而進,遂定漢沔,曾等走固武當。訪 以功遷南中郎將、督梁州諸軍、梁州刺史,屯襄陽。訪 謂其僚佐曰:「昔城濮之役,晉文以得臣不死而有憂 色。今不斬曾,禍難未已。」於是出其不意,又擊破之,曾 遁走。訪部將蘇溫收曾詣軍,并獲第五猗胡混、摯瞻 等,送於王敦。又白敦,說猗逼於曾,不宜殺。敦不從而 斬之。 按《慕容廆載記》,平州刺史崔毖,自以為南州 士望,意存懷集,而流亡者莫有赴之。毖意廆拘留,乃 陰結高句麗及宇文段國等,謀滅廆,以分其地。太興 初,三國伐廆,廆曰:「彼信崔毖虛說,邀一時之利,烏合 而來耳。既無統一,莫相歸伏,吾今破之必矣。然彼軍 初合,其鋒甚銳,幸我速戰,若逆擊之,落其計矣。靜以 待之,必懷疑貳,迭相猜防,一則疑吾與毖譎而覆之, 二則自疑三國之中與吾有韓、魏之謀者,待其人情 沮惑,然後取之必矣。」於是三國攻棘城,廆閉門不戰, 遣使送牛酒以犒宇文,大言於眾曰:「崔毖昨有使至於是二國果疑宇文同於廆也,引兵而歸。宇文悉獨 官曰:「二國雖歸,吾當獨兼其國,何用人為!」盡眾逼城, 連營三十里。廆簡銳士配皝,推鋒於前。翰領精騎為 奇兵,從旁出直衝其營。廆方陣而進,悉獨官自恃其 眾,不設備,見廆軍之至,方率兵距之。前鋒始交,翰已 入其營,縱火焚之,其眾皆震擾不知所為,遂大敗,悉 獨官僅以身免。盡俘其眾於其營,獲皇帝玉璽三紐, 遣長史裴嶷送於建鄴。崔毖懼廆之仇己也,使兄子 燾偽賀廆。會三國使亦至,請和,曰:「非我本意也,崔平 州教我耳。」廆將燾示以攻圍之處,臨之以兵,曰:「汝叔 父教三國滅我,何以詐來賀我乎?」燾懼,首服,廆乃遣 燾歸語毖曰:「降者上策,走者,下策也。」以兵隨之。毖與 數十騎棄家室奔於《高句麗》,廆悉降其眾,徙燾及高 瞻等於棘城,待以賓禮。

按《通鑑》:太興二年十二月,平州刺史崔毖,自以中州 人望,鎮遼東,而士民多歸慕容廆,心不平,數遣使招 之,皆不至,意廆拘留之,乃陰說高句麗、段氏、宇文氏, 使共攻之,約滅廆,分其地。毖親渤海,高瞻力諫,毖不 從。三國合兵伐廆,諸將請擊之,廆曰:「彼為崔毖所誘, 欲邀一切之利。軍勢初合,其鋒甚銳,不可與戰,當固 守以挫之。彼烏合而來,既無統一,莫相歸服,久必攜 貳。一則疑吾與毖詐而覆之,二則三國自相猜忌,待 其人情離貳,然後擊之,破之必矣。」三國進攻棘城,廆 閉門自守,遣使獨以牛酒犒宇文氏。二國疑宇文氏 與廆有謀,各引兵歸。宇文大人悉獨官曰:「二國雖歸, 吾當獨取之。」宇文氏士卒數十萬,連營四十里。廆使 召其子翰於徒河,翰遣使白廆曰:「悉獨官舉國為寇, 彼眾我寡,易以計破,難以力勝。今城中之眾足以禦 寇,翰請為奇兵於外,伺其間而擊之,內外俱奮,使彼 震駭,不知所備,破之必矣。今并兵為一,彼得專意攻 城,無復它虞,非策之得者也。且示眾以怯,恐士氣不 戰先沮矣。」廆猶疑之,遼東韓壽言於廆曰:「悉獨官有 憑陵之志,將驕卒惰,軍不堅密。若奇兵卒起,掎其無 備,必破之策也。」廆乃聽翰留徒河。悉獨官聞之,曰:「翰 素名驍果,今不入城,或能為患,當先取之,城不足憂。」 乃分遣數千騎襲翰。翰知之,詐為段氏使者,逆於道 曰:「慕容翰久為吾患,聞當擊之。吾已嚴兵相待,宜速 進也。」使者既去,翰即出城,設伏以待之。宇文氏之騎 見使者,大喜馳行,不復設備,進入伏中,翰奮擊,盡獲 之,乘勝徑進,遣間使語廆,出兵大戰。其子皝與長史 裴嶷將精銳為前鋒,自將大兵繼之。悉獨官初不設 備,聞廆至,驚,悉眾出戰。前鋒始交,翰將千騎從旁直 入其營,縱火焚之,眾皆惶擾,不知所為,遂大敗,悉獨 官僅以身免。廆盡俘其眾,獲皇帝玉璽三紐。崔毖聞 之懼,使其兄子燾詣棘城偽賀。會三國使者亦至,請 和,曰:「非我本意,崔平州教我耳。」廆以示燾,臨之以兵, 燾懼,首服。廆乃遣燾歸,謂毖曰:「降者上策,走者下策 也。」引兵隨之。毖與數十騎棄家奔高句麗,其眾悉降 於廆。廆以其子仁為征鹵將軍,鎮遼東,官府市里安 堵如故。《高句麗》將《如奴子》據於河城,廆遣將軍張統 掩擊,擒之,俘其眾千餘家。以崔燾、高瞻、韓恆、石綜歸 於《棘成》,待以客禮。

太興三年秋七月,祖逖大破趙兵於汴水。趙將《尹車》 叛,趙主曜命游子遠討平之。

按《晉書元帝本紀》,「太興二年夏四月,龍驤將軍陳川 以浚儀叛,降於石勒。五月,平北將軍祖逖及石勒將 石季龍戰於浚儀,王師敗績。冬十月,平北將軍祖逖 使督護陳超襲石勒將桃豹,超敗沒於陣。三年秋七 月,祖逖部將衛策大破石勒別軍於汴水,加逖為鎮 西將軍。」 按《祖逖傳》,陳川將李頭之討樊雅也,力戰 有勳。逖時獲雅駿馬,頭甚欲之而不敢言,逖知其意, 遂與之。頭感逖恩遇,每歎曰:「若得此人為主,吾死無 憾!」川聞而怒,遂殺頭。頭親黨馮寵率其屬四百人歸 逖。川益怒,遣將魏碩掠豫州諸郡,大獲子女車馬。逖 遣將軍衛策邀擊於谷水,盡獲所掠者,皆令歸本,軍 無私焉。川大懼,遂以眾附石勒。逖率眾伐川,石季龍 領兵五萬救川,逖設奇以擊之,季龍大敗,收兵掠豫 州,徙陳川,還襄國,留桃豹等守川故城,住西臺。逖遣 將韓潛等鎮東臺,同一大城。賊從南門出入放牧,逖 軍開東門相守四旬。逖以布囊盛土如米狀,使千餘 人運上臺,又令數人擔米,偽為疲極而息於道。賊果 逐之,皆棄擔而走。賊既獲米,謂逖士眾豐飽,而賊戍 饑久益懼,無復膽氣。石勒將劉夜堂以驢千頭運糧 以饋桃豹,逖遣韓潛、馮鐵等追擊於汴水,盡獲之,豹 宵遁,退據東燕城。逖使潛進屯封丘以逼之。馮鐵據 二臺。逖鎮雍丘,數遣軍要截石勒,勒屯戍漸蹙。候騎 嘗獲濮陽人,逖厚待遣歸,咸感逖恩德,率鄉里五百 家降逖。勒又遣精騎萬人距逖,復為逖所破,勒鎮戍 歸附者甚多。時趙固、上官己、李矩、郭默等各以詐力 相攻擊,逖遣使和解之,示以禍福,遂受逖節度。逖愛 人下士,雖疏交賤隸,皆恩禮遇之,由是黃河以南盡為晉土。河上堡固先有任子在賊者,皆聽兩屬,時遣 游軍偽抄之,明其未附。諸塢主感戴賊中有異謀,輒 密以聞,前後克獲,亦由此也。其有微功,賞不踰日。躬 自儉約,勸督農桑,克己務施,不畜資產,子弟耕耘,負 擔樵薪。又收葬枯骨,為之祭醊,百姓感悅。嘗置酒大 會耆老,中坐流涕曰:「吾等老矣,更得父母,死將何憾!」 乃歌且舞。其得人心如此。詔進逖為鎮西將軍。石勒 不敢窺兵河南,使成皋縣修逖母墓,因與逖書,求通 使交市。逖不報書而聽互市,收利十倍。於是公私豐 贍,士馬日滋,方當推鋒越河,掃清冀、朔。會朝廷將遣 戴若思為都督,逖以若思是吳人,雖有才望,無弘致 遠識,且己剪荊棘,收河南地,而若思雍容,一旦來統 之,意甚怏怏。更聞王敦與劉隗等搆隙,慮有內難,大 功不遂,感激發病,乃致妻孥於汝南大木山下。時中 原士庶咸謂逖當進據武牢,而反置家險阨,或諫之 不納。逖雖內懷憂憤,而圖進取,不輟營繕武牢城。城 北臨黃河,西接成皋,四望甚遠,逖恐南無堅壘,必為 賊所襲,乃使從子濟率汝陽太守張敞、新蔡內史周 閎,率眾築壘,未成而逖病甚,俄卒於雍丘。 按《石勒 載記》,時晉征北將軍祖逖據譙,將平中原。逖善於撫 納,自河以南,多背勒歸順,勒憚之,不敢為寇,乃下書 曰:「祖逖屢為邊患,逖,北州士望也,倘有首丘之思,其 下幽州修祖氏墳墓,為置守塚二家,冀逖如趙佗感 恩,輟其寇暴。」逖聞之甚悅,遣參軍王愉使於勒,贈以 方物,修結和好。勒厚賞其使,遣左常侍董樹報聘,以 馬百匹,金五十斤答之。自是兗、豫乂安,人得休息矣。 祖逖牙門童建害新蔡內史周密,遣使降於勒,勒斬 之,送首於祖逖,曰:「天下之惡一也。叛臣逃吏,吾之深 仇;將軍之惡,猶吾惡也。」逖遣使報謝。自是兗、豫間壁 壘叛者,逖皆不納,二州之人,率多兩屬矣。 按《劉曜 載記》:「長水校尉尹車謀」反,潛結巴酋徐庫彭。曜乃誅 車,囚庫彭等五十餘人於阿房,將殺之。光祿大夫游 子遠固諫,曜不從,子遠𨙫頭流血。曜大怒,幽子遠而 盡殺庫彭等,尸諸街巷之中,十日,乃投之於水。於是 巴氐盡叛,推巴歸善王句渠知為主。四山羌氐、巴羯 應之者三十餘萬。關中大亂,城門晝閉。子遠又從獄 表諫,曜怒甚,毀其表曰:「大荔奴不憂命在須臾,猶敢 如此,嫌死晚耶!」叱左右速斬之。劉雅、朱紀、呼延晏等 諫曰:「子遠幽而尚諫者,所謂忠於社稷,不知死之將 至。陛下縱弗能用,奈何殺之!若子遠朝誅,臣等亦暮 死,以彰陛下過差之咎。天下之人皆當去陛下蹈西 海而死耳,陛下復與誰居乎!」曜意解,乃赦之。於是敕 內外戒嚴,將親討渠知。子遠進曰:「陛下誠能納愚臣 之計者,不勞大駕親動,一月之中,可使清定。」曜曰:「卿 試言之。」子遠曰:「彼非有大志,希竊非望也,但逼於陛 下峻網耳。今死者不可追,莫若赦諸逆人之家老弱 沒奚官者,使迭相撫育,聽其復業,大赦與之更始。彼 生路既開,不降何待!若渠知自以罪重不即下者,願 假臣弱兵五千,以為陛下梟之,不敢勞陛下之將帥 也。不爾者,今賊黨既眾,彌川被谷,雖以天威臨之,恐 非年歲可除。」曜大悅,以子遠為車騎大將軍、開府儀 同三司、都督雍、秦征討諸軍事,大赦境內。子遠次於 雍城,降者十餘萬。進軍安定,氐、羌悉下,惟句氏宗黨 五千餘家保於陰密,進攻平之。遂振旅循隴右,陳安 郊迎。先是,上郡氐、羌十餘萬落保險不降,酋大虛除 權渠自號秦王。子遠進師至其壁下,權渠率眾來拒, 五戰敗之。權渠恐將降,其子伊餘大言於眾曰:「往劉 曜自來,猶無若我,何況此偏師而欲降之!」率勁卒五 萬,晨壓壘門。左右勸戰,子遠曰:「吾聞伊餘之勇,當今 無敵,士馬之強,復非其匹。又其父新敗,怒氣甚盛。且 西戎剽勁鋒銳,不可擬也。不如緩之,使氣竭而擊之。」 乃堅壁不戰。伊餘有驕色。子遠候其無備,夜誓眾蓐 食。晨,大風霧,子遠曰:「天贊我也!」乃躬先士卒,掃壁而 出。遲明覆之,生擒伊餘,悉俘其眾。權渠大懼,被髮割 面而降。子遠啟曜以權渠為征西將軍、西戎公,分徙 伊餘兄弟及其部落二十餘萬口於長安。西戎之中, 權渠部最強,皆稟其命而為寇暴。權渠既降,莫不歸 附。

永昌元年春正月王敦舉兵向闕三月帝親率諸將討之四月敦據石頭[编辑]

按《晉書元帝本紀》,「永昌元年正月戊辰,大將軍王敦 舉兵於武昌,以誅劉隗為名,龍驤將軍沈充率眾應 之。三月,徵征西將軍戴若思、鎮北將軍劉隗還衛京 師,以司空王導為前鋒大都督,以戴若思為驃騎將 軍,丹陽諸郡皆加軍號。加僕射周顗尚書左僕射,領 軍王邃尚書右僕射,以太子右衛率周筵行冠軍將 軍,統兵三千討沈充。」甲午,劉隗軍於金城,右將軍周 札守石頭。帝親被甲,徇六師於郊外。遣平南將軍陶 侃領江州,安南將軍甘卓領荊州,各帥所統,以躡敦 後。四月,敦前鋒攻石頭,周札開城門應之,奮威將軍 侯禮死之。敦據石頭,戴若思、劉隗帥眾攻之,王導、周顗、郭逸、虞潭等三道出戰,六軍敗績,尚書令刁協奔 於江乘,為賊所害。鎮北將軍劉隗奔於石勒。帝遣使 謂敦曰:「公若不忘本朝,於此息兵,則天下尚可共安 也。如其不然,朕當歸於瑯琊,以避賢路。」辛未,大赦。敦 乃自為丞相、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封武昌郡公, 邑萬戶。驃騎將軍戴若思尚書左僕射。護軍將軍周 顗為敦所害。敦將沈充陷吳國,魏乂陷湘州,吳國內 史張茂、湘州刺史譙王承並遇害。五月壬申,敦以太 保、西陽王𦍛為太宰,加司空王導尚書令。乙亥,鎮南 大將軍甘卓為襄陽太守周慮所害。秋七月,王敦自 加兗州刺史,郗鑒為安北將軍。八月,敦以其兄含為 衛將軍,自領寧益二州都督。 按《王敦傳》,「敦率眾內 向,以誅」隗為名,上疏罪劉隗,稱隗「邪佞讒賊,威福自 由,妄興事役,勞擾士民,賦役煩重,怨聲盈路。臣備位 宰輔,不可坐視成敗,輒進軍致討,隗首朝懸,諸軍夕 退。昔太甲顛覆厥度,幸納伊尹之勳,殷道復昌。願陛 下深垂三思,則四海乂安,社稷永固矣。」敦黨吳興人 沈充起兵應敦。敦至蕪湖,又上表罪狀刁協。帝大怒, 下詔曰:「王敦憑恃寵靈,敢肆狂逆,方朕太甲,欲見幽 囚,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今親率六軍,以誅大逆,有 殺敦者,封五千戶侯。召戴若思、劉隗並會京師。」敦兄 含時為光祿勳,叛奔於敦。敦至石頭,欲攻劉隗。其將 杜弘曰:「劉隗死士眾多,未易可克,不如攻石頭。周札 少恩,兵不為用,攻之必敗,札敗則隗自走。」敦從之。札 果開城門納弘。諸將與敦戰,王師敗績。既入石頭,擁 兵不朝,放兵士肆掠,內外宮省奔散,惟有侍中二人 侍帝。帝脫戎衣,著朝服,顧而言曰:「欲得我處,但當早 道,我自還瑯琊,何至困百姓如此!」敦收周顗、戴若思 害之。以敦為丞相、江州牧,進爵武昌郡公,邑萬戶。使 太常荀崧就拜,又加羽葆鼓吹,並偽讓不受,還屯武 昌。多害忠良,寵樹親戚。以兄含為衛將軍,都督沔南 軍事,領南蠻校尉、荊州刺史;以任愔督河北諸軍事、 南中郎將,敦又自督寧益二州。 按《劉隗傳》,隗以王 敦威權太盛,終不可制,勸帝出腹心以鎮方隅,故以 譙王承為湘州,續用隗及戴若思為都督。敦甚惡之, 與隗書曰:「頃承聖上顧盼足下,今大賊未滅,中原鼎 沸,欲與足下周生之徒戮力王室,共靖海內。若其泰 也,則帝祚於是乎隆;若其否也,則天下永無望矣。」隗 答曰:「魚相忘於江湖,人相忘於道術。竭股肱之力,效 之以忠貞,吾之志也。」敦得書甚怒。及敦作亂,以討隗 為名,詔徵隗還京師,百官迎之於道,「隗岸幘大言,意 氣自若。及入見,與刁協奏請誅王氏,不從,有懼色,率 眾屯金城。及敦克石頭,隗攻之不拔,入宮告辭,帝雪 涕與別。隗至淮陰,為劉遐所襲,攜妻子及親信二百 餘人奔於石勒。」 按《刁協傳》,「協性剛悍,與物多忤,每 崇上抑下,故為王氏所疾。又使酒放肆,侵毀公卿,見 者莫不側目。然悉力盡」心,志在匡救,帝甚信任之。及 王敦搆逆,上疏罪協,帝使協出督六軍。既而王師敗 績,協與劉隗俱侍帝於太極東除。帝執協、隗手,流涕 嗚咽,勸令避禍。協曰:「臣當守死,不敢有貳。」帝曰:「今事 逼矣,安可不行?」乃令給協隗人馬,使自為計。協年老, 不堪騎乘,素無恩紀,募從者皆委之。行至江乘,為人 所殺,送首於敦。 按《甘卓傳》,王敦稱兵,遣使告卓,卓 乃偽許,而心不同之。及敦升舟,而卓不赴,使參軍孫 雙詣武昌諫止敦。敦聞雙言,大驚曰:「甘侯前與吾語 云何,而更有異,正當慮吾危朝廷耶?吾今下,惟除姦 凶耳,卿還言之,事濟,當以甘侯作公。」雙遠報卓,卓不 能決。或說卓且偽許敦,待敦至都而討之。卓曰:「昔陳 敏之亂,吾亦先從後圖,而論者謂懼逼而謀之。雖吾 情本不爾,而事實有似,心恆愧之。今若復爾,誰能明 我!」時譙王承遣主簿鄧騫說卓曰:「劉大連雖乘權寵, 非有害於天下也。大將軍以其私憾,稱兵象魏,雖託 討亂之名,實失天下之望,此忠臣義士匡救之時也。 昔魯連匹夫,猶懷蹈海之志,況受任方伯,位同體國 者乎!今若因天人之心,倡桓文之舉,杖大順以掃逆 節,擁義兵以勤王室,斯千載之運,不可失也。」卓笑曰: 「桓文之事,豈吾所能!至於盡力國難,乃其心也。當詳 思之。」參軍李梁說卓曰:「昔隗嚚亂隴右,竇融保河西 以歸光武。今日之事,有似於此。將軍有重名於天下, 但當推亡固存,坐而待之。使大將軍勝方,當崇將軍 以方面之重;如其不勝,朝廷必以將軍代之,何憂不 富貴,而釋此廟勝,決存亡於一戰耶?」騫謂梁曰:「光武 創業,中國未平,故隗囂斷隴右,竇融兼河西,各據一 方鼎足之勢,故得文服,天子從容顧望,及海內已定, 君臣正位,終於隴右傾覆,河西入朝。何則?向之文服, 義所不容也。今將軍之於本朝,非竇融之喻也;襄陽 之於大府,非河西之固也。且人臣之義,安忍國難而 不陳力,何以北面於天子耶?使大將軍平劉隗,還武 昌,增石城之守,絕荊、湘之粟,將軍安歸乎?勢在人手, 而曰『我處廟勝,未之聞也』。」卓尚持疑未決。騫又謂卓 曰:「今既不義舉,又不承大將軍檄,此必至之禍,愚智所見也。且議者之所難,以彼強我弱,是不量虛實者 也。今大將軍兵不過萬餘,其留者不能五千,而將軍 見眾既倍之矣。將軍威名,天下所聞也。此府精銳,戰 勝之兵也,擁強眾,藉威名,杖節而行,豈王含所能禦 哉!溯流之眾,勢不自救;將軍之舉武昌,若摧枯拉朽, 何所顧慮乎!武昌既定,據其軍實,鎮撫二州,施惠士 卒,使還者如歸,此呂蒙所以克敵也。如是,大將軍可 不戰而自潰。今釋必勝之策,安坐以待危亡,不可言 知計矣。願將軍熟慮之。」時敦以卓不至,慮在後為變, 遣參軍樂道融苦要卓俱下。道融本欲背敦,因說卓 襲之。卓既素不欲從敦,得道融說,遂決,曰:「吾本意也。」 乃與巴東監軍柳純、南平太守夏侯承、宜都太守譚 該等十餘人,俱露檄遠近。陳敦肆逆,率所統致討,遣 參軍司馬讚、孫雙奉表詣臺。參軍羅英至廣州,與陶 侃克期。參軍鄧騫、虞沖至長沙,令譙王承堅守。征西 將軍戴若思在江西先得卓書表上之,臺內皆稱萬 歲。武昌大驚,傳卓軍至,人皆奔散。詔書遷卓為鎮南 大將軍、侍中、都督荊梁二州諸軍事、荊州牧,梁州刺 史如故。陶侃得卓信,即遣參軍高寶率兵下。卓雖懷 義正,而性不果毅,且年老多疑,計慮猶豫,軍次豬口, 累旬不前。敦大懼,遣卓兄子行參軍卬求和謝卓曰: 「君此自是臣節,不相責也。吾家計急,不得不爾。想便 旅軍襄陽,當更結好。」時王師敗績,敦求臺騶虞旛駐 卓。卓聞周顗、戴若思遇害,流涕謂卬曰:「吾之所憂,正 謂今日。每得朝廷人書,常以北寇為先,不悟忽有蕭 牆之禍。且使聖上元吉,太子無恙,吾臨敦上流,亦未 敢便危社稷。吾適徑據武昌,敦勢逼,必刦天子以絕 四海之望。不如還襄陽,更思後圖。」即命旋軍。都尉秦 康說卓曰:「今分兵取敦不難,但斷彭澤,上下不得相 赴,自然離散,可一戰擒也。將軍既有忠節,中道而廢, 更為敗軍,將恐將軍之下,亦各求其便,西還不可得 守也。」卓不能從。樂道融亦日夜勸卓速下。卓性先寬 和,忽便強塞,徑還襄陽,意氣騷擾,舉動失常,後竟被 害。 按《樂道融傳》,道融為王敦參軍,敦將圖逆,以告 甘卓,卓遲留不赴,敦遣道融召之。道融雖為敦佐,忿 其逆節,因說卓曰:「主上躬統萬機,非專任劉隗,今慮 七國之禍,故割湘州以削諸侯。而王氏擅權日久,卒 見分政,便謂被奪耳。王敦背恩肆逆,舉兵伐主,國家 待君至厚,今若同之,豈不負義?生為逆臣,死為愚鬼, 永成宗黨之恥耶!君當偽許」應命「而馳襲武昌,敦眾 聞之,必不戰自敗,大勳可就矣。」卓大然之,乃與柳純 等露檄致討。卓年老多疑,遂待諸方同進,出軍稽遲, 卒致於敗。

明帝太寧元年劉曜以盛兵臨河西張茂懼稱藩於曜[编辑]

按《晉書明帝本紀》,不載。 按《劉曜載記》:曜既滅陳安, 自隴長驅至西河,戎卒二十八萬五千,臨河列營,百 餘里中,鐘鼓之聲,沸河動地,自古軍旅之盛,未有斯 比。張茂臨河諸戍,皆望風奔退,揚聲欲百道俱渡,直 至姑臧,涼州大怖,人無固志。諸將咸欲速濟,曜曰:「吾 軍旅雖盛,不踰魏武之東也。畏威而來者,三有二焉。 中軍宿衛已皆疲老,不可用也。張氏以吾新平、陳安, 師徒殷盛,以形聲言之,非彼五郡之眾所能抗也。必 怖而歸命,受制稱藩,吾復何求!卿等試之,不出中旬, 張茂之表不至者,吾為負卿矣。」茂懼,果遣使稱藩,獻 馬、牛羊、珍寶不可勝紀。曜拜茂侍中、涼州牧,封涼王。

按《張茂傳》:「劉曜遣其將劉咸攻韓璞於冀城呼延。」

寔攻寧羌護軍陰鑒於桑壁,臨洮人翟楷、石琮等逐 令長,以縣應曜,河西大震。參軍馬岌勸茂親征,長史 汜禕怒曰:「亡國之人,復欲干亂大事,宜斬岌以安百 姓。」岌曰:「汜公書生糟粕,刺舉近才,不思國家大計。且 朝廷旰食有年矣,今大賊自至,不煩遠師,遐邇之情, 實繫此州事勢不可以不出。且宜立信勇之驗,以副 秦隴之望。」茂曰:「馬生之言得之矣。」乃出,次石頭。茂謂 參軍陳珍曰:「劉曜以乘勝之聲,握三秦之銳,繕兵積 年,士卒習戰。若以精騎奄克南安,席卷河外,長驅而 至者,計將何出?」珍曰:「曜雖乘威怙眾,恩德未結於下, 又其關東離貳,內患未除,精卒寡少,多是氐、羌烏合 之眾,終不能近。舍關東之難,增隴上之戍,曠日持久, 與我爭衡也。若二旬不退者,珍請為明公,率弊卒數 千以擒之。」茂大悅,以珍為平鹵護軍,率卒騎一千八 百救韓璞。曜陰欲引歸,聲言要先收隴西,然後迴滅 桑壁。珍募發氐、羌之眾擊曜走之,克復南安,茂深嘉 之,拜折衝將軍。

太寧二年夏六月,王敦復舉兵叛,帝率六軍討之。秋 七月,敦敗死。

按《晉書明帝本紀》:太寧二年六月,敦將舉兵內向,帝 密知之,乃乘巴滇駿馬,微行至於湖陰,察敦營壘而 出。有軍士疑帝非常人。又敦正晝寢,夢日環其城,驚 起曰:「此必黃鬚鮮卑奴來也。」帝母荀氏,燕代人。帝狀

類外氏,鬚黃,敦故謂帝云。「於是使五騎物色追帝,帝
考證
亦馳去,馬有遺糞,輒以水灌之,見逆旅賣食嫗,以七」

寶鞭與之曰:「後有騎來,可以此示也。」俄而追者至,問 嫗,嫗曰:「去已遠矣。」因以鞭示之。五騎傳玩,稽留遂久, 又見馬糞冷,以為信遠而止不追,帝僅而獲免。丁卯, 加司徒王導大都督、假節,領揚州刺史;以丹陽尹溫 嶠為中壘將軍,與右將軍卞敦守石頭;以光祿勳應 詹為護軍將軍、假節、督朱雀橋南諸軍事,以尚書令 郄鑒行衛將軍、都督從駕諸軍事,以中書監庾亮領 左衛將軍,以尚書卞壼行中軍將軍,徵平北將軍、徐 州刺史王邃,平西將軍、豫州刺史祖約、北中郎將、兗 州刺史劉遐、奮武將軍、臨淮太守蘇峻,奮威將軍、廣 陵太守陶瞻等還衛京師。帝次於中堂。秋,七月,壬申 朔,敦遣其兄含及錢鳳、周撫、鄧岳等水陸五萬,至於 南岸。溫嶠移屯水北,燒朱雀桁以挫其鋒。帝躬率六 軍,出次南皇堂,至癸酉夜,募壯士,遣將軍段秀、中軍 司馬曹渾、左衛參軍陳嵩、鍾寅等甲卒千人,渡水掩 其未畢。平旦,戰於越城,大破之,斬其前鋒將何康,王 敦憤惋而死。前宗正虞潭起義師於會稽,沈充帥萬 人來會含等。庚辰,築壘於陵口。丁亥,劉遐、蘇峻等帥 精卒萬人以至,帝夜見勞之,賜將士各有差。義興人 周騫殺敦所署太守劉芳,平西將軍祖約,逐敦所署 淮南太守任台於壽春。乙未,賊眾濟水,護軍將軍應 詹帥建威將軍趙引等距戰,不利。賊至宣陽門北,中 郎將劉遐、蘇峻等自南塘橫擊,大破之。劉「遐又破沈 充於青溪,景申,賊燒營宵遁。丁酉,帝還宮,大赦,惟敦 黨不原。於是分遣諸將,追其黨與,悉平之。」 按《王敦 傳》:「敦謀篡逆,諷朝廷徵己,明帝乃手詔徵之。敦移鎮 姑孰,帝使侍中阮孚齎牛酒犒勞,敦稱疾不見,使主 簿受詔,又自為揚州牧。敦既得志,暴慢愈甚,將相嶽 牧悉出其門,以沈充、錢鳳為」謀主,諸葛瑤、鄧嶽、周撫、 李恆、謝雍為爪牙。及敦病甚,養兄含子應為己子,拜 為武衛將軍以自副。錢鳳謂敦曰:「脫其不諱,便當以 後事付應。」敦曰:「非常之事,豈常人所能!且應年少,安 可當大事!我死之後,莫若解眾放兵,歸身朝廷,保全 門戶,此計之上也。退還武昌,收兵自守,貢獻不廢,亦 中計也。及吾尚存,悉眾而下,萬一僥倖,計之下也。」鳳 謂其黨曰:「公之下計,乃上策也。」遂與沈充定謀,須敦 死後作難。敦又忌周札,殺之而盡滅其族。常從督冉 曾、公乘雄等為元帝腹心,敦又害之,以宿衛尚多,奏 令三番休二。及敦病篤,詔遣侍中陳晷、散騎常侍虞 𩦎問疾。時帝將討敦,微服至蕪湖,察其營壘,又屢遣 大臣訊問其起居。敦以溫嶠為丹楊尹,欲使覘伺朝 廷。嶠至,具言敦逆謀。帝欲討之,知其為物情所畏服, 乃偽言敦死,於是下詔曰:「敦之誅戮,傍濫無辜,滅人 之族,莫知其罪。天下駭心,道路以目。神怒人怨,篤疾 所嬰,昏荒悖逆,日以滋甚。輒立兄息以自承代,未有 宰相繼體而不由王命者也。頑凶相獎,無所顧忌,志 騁凶醜,以闚神器。天不長奸,敦以隕斃。鳳承凶宄,彌 復煽逆。今遣司徒導等武旅三萬,十道並進;平西將 軍邃等精銳三萬,水陸齊勢。朕視御六軍,左衛將軍 亮等被練三千,組甲三萬,總統諸軍,討鳳之罪,罪止 一人。有能殺鳳送首,封五千戶侯。諸文武為敦所授 用者,一無所問,無或猜嫌,以取誅滅。敦之將士,從敦 彌年,怨曠日久,朕甚愍之。其單丁在軍,皆遣歸家,終 身不調。其餘皆與假三年,休訖還臺,當與宿衛同例 三番。」又詔曰:「敢有捨王敦姓名而稱大將軍者,軍法 從事。」敦病轉篤,不能御眾,使錢鳳、鄧嶽、周撫等率眾 三萬向京師。含謂敦曰:「此家事,吾便當行。」於是以含 為元帥。鳳等問敦曰:「事克之日,天子云何?」敦曰:「尚未 南郊,何得稱天子!便盡卿兵勢,保護東海王及裴妃 而已。」乃上疏罪狀溫嶠,以誅奸臣為名。含至江寧,導 遺含書,含不答。帝遣中軍司馬曹渾等擊含於越城, 含軍敗。敦聞,怒曰:「我兄,老婢耳,門戶衰矣。兄弟才兼 文武者,世將、處季皆早死,今世事去矣!」語參軍呂寶 曰:「我當力行。」因作勢而起,困乏復臥。鳳等至京師,屯 於水南,帝親率六軍以禦鳳,頻戰破之。敦謂羊鑒及 子應曰:「我亡後,應便即位,先立朝廷百官,然後乃營 葬事。」俄而敦死,應祕不發喪,裹尸以席,蠟塗其外,埋 於廳事中。與諸葛瑤等恆縱酒淫樂。沈充自吳率眾 萬餘人至,與含等合。充司馬顧颺說充曰:「今舉大事, 而天子已扼其喉,情離眾沮,鋒摧勢挫,持疑猶豫,必 致禍敗。今若決破柵塘,因湖水灌京邑,肆舟艦之勢, 極水軍之用,此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上策也;藉初 至之銳,并東南眾軍之力,十道俱進,眾寡過倍,理必 摧陷,中策也;轉禍為福,因敗為成,召錢鳳計事,因斬 之以降,下策也。」充不能用。颺逃歸於吳。含復率眾渡 淮,蘇峻等逆擊,大敗之,充亦燒營而退。既而周光斬 錢鳳,吳儒斬沈充,並傳首京師。有司議曰:「王敦滔天 作逆,有無君之心,宜依崔杼、王凌故事,剖棺戮尸,以 彰元惡。」於是發瘞出尸,焚其衣冠,跽而刑之。敦、充首 同日懸於南桁,觀者莫不稱慶。 按《蘇峻傳》,「王敦復肆逆,尚書令郄鑒議,召峻及劉遐援京都。敦遣峻兄 說峻曰:『富貴可坐取,何為自來送死』?」峻不從,遂率眾 赴京師,頓於司徒故府,道遠行速,軍人疲困。沈充、錢 鳳謀曰:「北軍新到,未堪攻戰,擊之必克,若復猶豫,後 難犯也。」賊於其夜度竹格渚,拔柵將戰,峻率其將韓 晃於南塘橫截,大破之。又隨庾亮追破沈充,進使持 節冠軍將軍、歷陽內史,加散騎常侍,封邵陵公。 按 《溫嶠傳》:嶠轉中書令,帝親而倚之,甚。為王敦所忌,因 請為左司馬。敦阻兵不朝,多行陵縱。嶠諫敦曰:「昔周 公之相成王,勞謙吐握,豈好勤而惡逸哉?誠由處大 任者不可不爾。而公自還輦轂,入輔朝政,闕拜覲之 禮,簡人臣之儀,不達聖心者莫不於邑。昔帝舜服事 唐堯,伯禹竭身虞廷,文王雖盛,臣節不愆。故有庇人 之大德,必有事君之小心,俾芳烈奮乎百世,休風流 乎萬祀。至聖遺軌,所不宜忽。願思舜、禹、文王服事之 勤,惟公旦吐握之事,則天下幸甚。」敦不納。嶠知其終 不悟,於是繆為設敬,綜其府事,干說密謀,以附其欲, 深結錢鳳,為之聲譽。每曰:「錢世儀精神滿腹,嶠素有 知人之稱。」鳳聞而悅之,深結好於嶠。會丹楊尹缺,嶠 說敦曰:「京尹輦轂咽喉,宜得文武兼能,公宜自選其 才,若朝廷用人,或不盡理。」敦然之,問嶠:誰可作者,嶠 曰:「愚謂錢鳳可用。」鳳亦推嶠,嶠偽辭之,敦不從,表補 丹楊尹。嶠猶懼錢鳳為之姦謀,因敦餞別,嶠起,行酒 至鳳前。鳳未及飲,嶠因偽醉,以手版擊鳳,幘墜作色 曰:「錢鳳何人,溫太真行酒,而敢不飲!」敦以為醉,兩釋 之。臨去言別,涕泗橫流,出閤復入,如是再三,然後即 路。及發後,鳳入說敦曰:「嶠於朝廷甚密,而與庾亮深 交,未必可信。」敦曰:「太真昨醉,小加聲色,豈得以此便 相讒貳。」由是鳳謀不行,而嶠得還都,乃具奏敦之逆 謀,請先為之備。及敦構逆,加嶠中壘將軍、持節、都督 東安北部諸軍事。敦與王導《書》曰:「太真別來幾日,作 如此事?表誅姦臣,以嶠為首,募生得嶠者,當自拔其 舌。」及王含、錢鳳奄至都下,嶠燒朱雀桁以摧其鋒。帝 怒之。嶠曰:「今宿衛寡弱,徵兵未至,若賊豕突,危及社 稷,陛下何惜一橋?」賊果不得渡。嶠自率眾與賊夾水 戰,擊王含敗之,復督劉遐追錢鳳於江寧。事平,封建 寧縣開國公,進號前將軍。 按《郄鑒傳》,郄鑒還臺,遂 與帝謀滅王敦。既而錢鳳攻逼京師,假鑒節,加衛將 軍,都督從駕諸軍事。鑒以無益事實,固辭不受軍號。 時議者以王含、錢鳳眾力百倍,苑城小而不固,「宜及 軍勢未成,大駕自出距戰。」鑒曰:「群逆縱逸,其勢不可 當,可以算屈,難以力競。且含等號令不一,抄盜相尋, 百姓懲往年之暴,皆人自為守,乘逆順之勢,何往不 克!且賊無經略遠圖,惟恃豕突一戰,曠日持久,必啟 義士之心,令謀猷得展。今以此弱力敵彼強寇,決勝 負於一朝,定成敗於呼吸。雖有申胥之徒,義存投袂, 何補於《既往》哉?」帝從之。

成帝咸和二年冬十二月蘇峻等反假護軍將軍庾亮節為征討都督敗績[编辑]

三年二月蘇峻入京師五月平南將軍《溫嶠》討平之 八月劉曜圍洛陽石勒大破之於城西。

四年二月乘輿反正。

按《晉書成帝本紀》:「二年十一月,豫州刺史祖約、歷陽 太守蘇峻等反。十二月辛亥,蘇峻使其將韓晃入姑 孰,屠於湖。壬子,彭城王雄、章武王休叛奔峻。庚申,京 師戒嚴,假護軍將軍庾亮節為征討都督,以右衛將 軍趙引為冠軍將軍、歷陽太守,使與左將軍司馬流 帥師距峻,戰於慈湖,流敗死之。假驍騎將軍鍾雅節」 帥舟軍與趙引為前鋒,以距峻。辛未,宣城內史桓彝 及峻戰於蕪湖,彝軍敗績。車騎將軍郄鑒遣廣陵相 劉矩帥師赴京師。三年春正月,平南將軍溫嶠帥師 救京師,次於尋陽,遣督護王愆期、西陽太守鄧嶽、鄱 陽太守紀睦為前鋒。征西大將軍陶侃遣督護龔登 受嶠節度。鍾雅、趙引等次慈湖,王愆「期、鄧嶽等次直 瀆。」丁未,峻濟自橫江,登牛渚。二月,庚戌,峻至於蔣山, 假領軍將軍卞壼節,帥六軍及峻戰於西陵,王師敗 績。景辰,峻攻青溪柵,因風縱火,王師又大敗。尚書令、 領軍將軍卞壼、丹陽尹羊曼、黃門侍郎周導、廬江太 守陶瞻並遇害,死者數千人。庾亮又敗於宣陽門內, 遂攜其諸弟與郭默、趙引奔尋陽。於是司徒王導、右 光祿大夫陸葉、荀崧等衛帝於太極殿,太常孔愉守 宗廟。賊乘勝麾戈接於帝座,突入太后後宮,左右侍 人皆見掠奪。是時大官唯有燒餘米數石以供御膳, 百姓號泣,響震都邑。丁巳,峻矯詔大赦,又以祖約為 侍中、太尉、尚書令,自為驃騎將軍、錄尚書事。吳郡太 守庾冰奔於會稽。三月,景子,皇太后庾氏崩。五月乙 未,峻逼遷天子於石頭,帝哀泣升車,宮中慟哭。峻以 倉屋為宮。遣管商、張瑾、弘徽寇晉陵,韓晃寇義興,吳 興太守虞潭與庾冰、王舒等起義兵於三吳。景午,征 西大將軍陶侃、平南將軍溫嶠、護軍將軍庾亮、平北 將軍魏該、舟軍四萬次於蔡洲。六月,韓晃攻宣城,內史桓彝力戰,死之。壬辰,平北將軍、雍州刺史魏該卒 於師。廬江太守毛寶攻賊合肥戍,拔之。秋七月,祖約 為石勒將石聰所攻,眾潰,奔於歷陽。石勒將石季龍 攻劉曜於蒲坂。八月,曜及石季龍戰於高候,季龍敗 績。曜遂圍石生於洛陽。九月戊申,司徒王導奔於白 石。庚午,陶侃使督護楊謙攻峻於石頭,溫嶠、庾亮陣 於白石。竟陵太守李楊距賊南偏,峻輕騎出戰,墜馬 斬之,眾潰,賊黨復立峻弟逸為帥。冬十二月乙未,石 勒敗劉曜於洛陽,獲之。四年正月,帝在石頭,賊將匡 術以苑城歸順,百官赴焉。侍中鍾雅、右衛將軍劉超 謀奉帝出,為賊所害。戊辰,冠軍將軍趙引遣將甘苗 討祖約於歷陽,敗之。約奔於石勒,其將牽騰帥眾降。 峻子碩攻臺城,又焚太極東堂祕閣皆盡。城中大饑, 斗米萬錢。二月,大雨霖。景戌,諸軍攻石頭。李陽與蘇 逸戰於柤浦,陽軍敗。建威長史滕含以銳卒擊之,逸 等大敗。含奉帝御於溫嶠舟,群臣頓首號泣請罪。弋 陽王𦍛有罪,伏誅。丁亥,大赦。時兵火之後,宮闕灰燼, 以建平園為宮。甲午,蘇逸以萬餘人自延陵湖將入 吳興。乙未,將軍王允之及逸戰於溧陽,獲之。壬寅,劉 曜太子毗奔上邽。 按《庾亮傳》,亮與司徒王導受遺 詔輔幼主。亮殺南頓王宗而廢宗兄𦍛,琅琊人卞咸, 宗之黨也,與宗俱誅。咸兄闡亡奔蘇峻,亮符峻送闡, 而峻保匿之。峻又多納亡命,專用威刑。亮知峻必為 禍亂,徵為大司農,舉朝謂之不可。平南將軍溫嶠亦 累書止之,皆不納。峻遂與祖約俱舉兵反。溫嶠聞峻 不受詔,便欲下衛京都,三吳又欲起義兵,亮並不聽, 而報嶠書曰:「吾憂西陲過於歷陽,足下無過雷池一 步也。」既而峻將韓晃寇宣城,亮遣兵距之,不能制。峻 乘勝至於京都。詔假亮節、都督征討諸軍事,戰於建 陽門外,軍未及陣,士眾棄甲而走。亮乘小船西奔,亂 兵相剝掠。亮左右射賊,誤中柂工,應弦而倒,船上咸 失色欲散。亮不動容,徐曰:「此手何可使著賊?」眾心乃 安。亮攜其三弟懌、條、翼南奔溫嶠。嶠素欽重亮,雖在 奔敗,猶欲推為都統,亮固辭,乃與嶠推陶侃為盟主。 侃至尋陽,既有憾於亮,議者咸謂侃欲誅執政以謝 天下。亮甚懼,及見侃,引咎自責,侃不覺釋然。既至石 頭,亮遣督護王彰討峻黨張曜,反為所敗。亮送節傳 以謝侃,侃答曰:「古人三敗,君侯始二。當今事急,不宜 數爾。」又曰:「朝政多門,用生國禍,喪亂之來,豈獨由峻 也!」亮時以二千人守白石壘,峻步兵萬餘,四面來攻, 眾皆震懼。亮激厲將士,並殊死以戰,峻軍乃走,追斬 數百級。峻平,帝幸溫嶠舟,亮得進見,稽顙鯁噎。明日 又泥首謝罪乞骸骨,欲闔門投竄山海。 按《卞壼傳》, 庾亮將徵蘇峻,言於朝曰:「峻狼子野心,終必為亂。今 日徵之,縱不順命,為惡猶淺;若復經年,為禍滋蔓,不 可復制。」此是晁錯勸漢景帝早削七國事也,當時議 者無以易之。壼固爭,謂亮曰:「峻擁強兵,多藏無賴,且 逼近京邑,路不終朝,一旦有變,易為蹉跌。宜深思遠 慮,恐未可倉卒。」亮不納。壼知必敗,與溫嶠書,欲內外 戒嚴,四方有備。及峻稱兵,壼率郭默、趙引等與峻大 戰於陵西,為峻所破,壼等退還,死傷者千數。峻進攻 青溪,壼與諸軍距擊不能禁。賊放火燒宮寺,六軍敗 績。壼時發背創,猶未合,力疾而戰,率厲散眾及左右 吏士數百人,攻賊麾下,苦戰,遂死之。 按《陶侃傳》,蘇 峻作逆,京都不守,侃子瞻為賊所害。平南將軍溫嶠 要侃同赴朝廷。初,明帝崩,侃不在顧命之列,深以為 憾,答嶠曰:「吾疆場外將,不敢越局。」嶠固請之,因推為 盟主。侃乃遣督護龔登率眾赴嶠,而又追迴。嶠以峻 殺其子重,遣書以激怒之。侃妻龔氏亦固勸自行,於 是便戎服登舟,星言兼邁。瞻喪至,不臨五月,與溫嶠、 庾亮等俱會石頭。諸軍即欲決戰,侃以賊盛不可爭 鋒,當以歲月智計擒之,累戰無功。諸將請於查浦築 壘,監軍部將李根建議請立白石壘,侃不從,曰:「若壘 不成,卿當坐之。」根曰:「查浦地下,又在水南,唯白石峻 極顯固,可容數千人。賊來攻,不便滅賊之術也。」侃笑 曰:「卿良將也。」乃從根謀,夜修曉訖,賊見壘,大驚。賊攻 大業壘,侃將救之,長史殷羨曰:「若遣救大業,步戰不 如峻,則大事去矣。但當急攻石頭,峻必救之,而大業 自解。」侃又從羨言。峻果棄大業而救石頭。諸軍與峻 戰陳陵東,侃督護竟陵太守李陽、部將彭世斬峻於 陣,賊眾大潰。峻弟逸復聚眾,侃與諸軍斬逸於石頭。 初,庾亮少有高名,以明穆皇后之兄,受顧命之重,蘇 峻之禍,職亮是由。及石頭平,懼侃致討。亮用溫嶠謀, 詣侃拜謝。侃遽止之曰:「庾元規乃拜陶士行邪?」王導 入石頭城,令取故節。侃笑曰:「蘇武節似不如是。」導有 慚色,使人屏之。侃旋江陵,尋以為侍中太尉,加羽葆 鼓吹,改封長沙郡公,邑三千戶,賜絹八千匹,加都督 交廣寧七州軍事。 按《溫嶠傳》,嶠咸和初代應詹為 江州刺史,持節都督平南將軍,鎮武昌。嶠聞蘇峻之 徵也,慮必有變,求還朝以備不虞,不聽。未幾而蘇峻 果反,嶠屯尋陽,遣督護王愆期、西陽太守鄧嶽、鄱陽內史紀瞻等率舟師赴難。及京師傾覆,嶠聞之號慟, 人有侯之者,悲哭相對。俄而庾亮來奔,宣太后詔,進 嶠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嶠曰:「今日之急,殄寇為 先,未效勳庸而逆受榮寵,非所聞也,何以示天下乎?」 固辭不受。時亮雖奔敗,嶠每推崇之,分兵給亮。遣王 愆期等要陶侃同赴國難,侃憾不受顧命,不許。嶠初 從之,後用其部將毛寶說,復固請侃行。初,嶠與庾亮 相推為盟主,嶠從弟充言於嶠曰:「征西位重兵彊,宜 共推之。」嶠於是遣王愆期奉侃為盟主。侃許之,遣督 護龔登率兵詣嶠。嶠於是列上《尚書》,陳峻罪狀,有眾 七千,灑泣登舟,移告四方征鎮曰:「賊臣祖約、蘇峻,同 惡相濟,用生邪心,天奪其魄,死期將至,譴負天地,自 絕人倫,寇不可縱,宜增軍討撲。」輒屯次湓口。即日,護 軍庾亮至,宣太后詔,寇逼宮城,王旅撓敗,出告藩臣, 謀寧社稷。後將軍郭默、冠軍將軍趙引、奮武將軍龔 保與嶠督護王愆期、西陽太守鄧嶽、鄱陽內史紀瞻, 率其所領,相尋而至。「逆賊肆凶,陵蹈宗廟,火延宮掖, 矢流太極,二御幽逼,宰相困迫,殘虐朝士,劫辱子女, 承問悲惶,精魂飛散。嶠闇弱不武,不能殉難,哀恨自 咎,五情摧隕,慚負先帝託寄之重。義在畢力,死而後 已。今躬率所統,為士卒先,催進諸軍,一時電擊。西陽 太守鄧嶽、尋陽太守褚誕等連旗相繼。宣城內史桓 彝,已勒所屬,屯濱江之要。」江夏相周撫,乃心求征,軍 已向路。昔包胥楚國之微臣,重趼致誠,義感諸侯;藺 相如趙邦之陪隸,恥君之辱,按劍秦庭。皇漢之季,董 卓作亂,刦遷獻帝,虐害忠良,關東州郡,相率同盟。廣 陵功曹臧洪,郡之小吏耳,登壇歃血,涕淚橫流,慷慨 之節,實厲群后。「況今居台鼎,據方州,列名邦,受國恩 者哉!不期而會,不謀而同,不亦宜乎!二賊合眾,不盈 五千,且外畏彊寇,城內饑乏,後將軍郭默即於戰陣 俘殺賊千人。賊今雖殘破都邑,其宿衛兵人,即時出 散,不為賊用。且祖約情性褊阨,忌剋不仁,蘇峻小子, 惟利是視,殘酷驕猜,權相假合。江表興義,以抗其前, 強敵外寇,以躡其後,運漕隔絕,資食空懸,內乏外孤, 勢何得久!」群公征鎮,職在禦侮,征西陶公,國之耆德, 忠肅義正,勳庸弘著。諸方鎮州郡,咸齊斷金,同稟規 略,以雪國恥,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嶠雖怯劣,忝據一 方,賴忠賢之規,文武之助,君子竭誠,小人盡力。高操 之士,被褐而從戎;負薪之徒,匍匐而「赴命,率其私僕, 致其私杖,人士之誠,竹帛不能載也。豈嶠無德而致 之哉!士稟義風,人感皇澤。且護軍庾公,帝之元舅,德 望隆重,率郭後軍、趙、龔三將,與嶠戮力,得有資憑,且 悲且慶,若朝廷之不泯也。其各明率所統,無後事機, 賞募之信,明如日月,有能斬約、峻者,封五等侯,賞布 萬匹。」夫忠為令,德為「仁由己,萬里一契,義不在言也。」 時陶侃雖許自下而未發,復追督護龔登。嶠重與侃 書曰:「僕謂軍有進而無退,宜增而不可減。近已移檄 遠近,言於盟府,克後月半大舉。南康、建安、晉安三郡 軍並在路次,同赴此會,惟須仁公所統,至便齊進耳。 仁公今召軍還,疑惑遠近,成敗之由,將在於此。僕才 輕任重,實憑仁公篤愛,遠稟成規。至於首啟戎行,不 敢有辭,僕與仁公當如常山之蛇,首尾相衛,又脣齒 之喻也。恐惑者不達高旨,將謂仁公緩於討賊,此聲 難追。僕與仁公並受方嶽之任,安危休戚,理既同之。 且自頃之顧,綢繆往來,情深義重,著於人士之口,一 旦有急,亦望仁公悉眾見救。況社稷之難,惟僕偏當 一州,州之文武,莫不翹企。假令此州不守,約峻樹置 官長於此,荊楚西逼強寇,東接逆賊,因之以饑饉,將 來之危,乃當甚於此州之今日也!以大義言之,則社 稷顛覆,主辱臣死。公進當為大晉之忠臣,參桓文之 義,開國承家,銘之天府;退當以慈父雪愛子之痛。」約 峻凶逆無道,囚制人士,裸「其五形。近日來者,不可忍 見,骨肉生離,痛感天地,人心齊一,咸皆切齒。今之進 討,若以石投卵耳。今出軍既緩,復召兵還,人心乖離, 是為敗於幾成也。願深察所陳,以副三軍之望。」峻時 殺侃、子瞻,由是侃激勵,遂率所統與嶠、亮同赴京師。 戎卒六萬,旌旗七百餘里,鉦鼓之聲,震於百里,直指 石頭,次於蔡洲。侃屯查浦,嶠屯沙門浦。時祖約據歷 陽,與峻為首尾,見嶠等軍盛,謂其黨曰:「吾本知嶠能 為四公子之事,今果然矣。」峻聞嶠將至,逼大駕幸石 頭。時峻軍多馬,南軍杖舟楫,不敢輕與交鋒。用將軍 李根計,據白石築壘以自固,使庾亮守之。賊步騎萬 餘來攻,不下而退,追斬二百餘級。嶠又於四望磯築 壘以逼賊,曰:「賊必爭之,設伏以逸待勞,是制賊之一 奇也。」是時,義軍屢戰失利,嶠軍食盡,陶侃怒曰:「使君 前云不憂無將士,惟得老僕為主耳!今數戰皆北,良 將安在?荊州接吳、蜀二鹵,倉廩當備不虞。若復無食, 僕便欲西歸,更思良算。但今歲殄賊,不為晚也。」嶠曰: 「不然。自古成監師克在和,光武之濟昆陽,曹公之拔 官渡,以寡敵眾,杖義故也。峻約小豎,為海內所患,今 日之舉,決在一戰。峻勇而無謀,藉驕勝之勢,自謂無前,今挑之戰,可一鼓而擒也。奈何捨垂立之功,設進 退之計?且天子幽逼,社稷危殆,四海臣子,肝腦塗地。 嶠等與公並受國恩,是致命之日,事若克濟,則臣主 同祚;如其不捷,身雖灰滅,不足以謝責於先帝。今之 事勢,義無旋踵,騎猛獸安可中下哉?公若違眾獨反, 人心必沮,沮眾敗事,義旗將迴指於公矣。」侃無以對, 遂留不去。嶠於是創建行廟,廣設壇場,告皇天后土 祖宗之靈,親讀祝文,聲氣激揚,流涕覆面,三軍莫能 仰視。其日,侃督水軍向石頭,亮、嶠等率精勇一萬,從 白石以挑戰。時峻勞其將士,因醉突陣,馬躓,為侃將 所斬,峻弟逸及子碩嬰城自固。嶠乃立行臺,布告天 下,凡故吏二千石、臺郎御史以下,皆令赴臺,於是至 者雲集。司徒王導因奏嶠,侃錄尚書,遣間使宣旨,並 讓不受。賊將匡術以臺城來降,為逸所擊,求救於嶠。 江州別駕羅洞曰:「今水暴長,救之不便,不如攻榻杭。 榻杭軍若敗,術圍自解。」嶠從之,遂破賊石頭軍。奮威 長史滕含抱天子奔於嶠船。時陶侃雖為盟主,而處 分規略,一出於嶠。及賊滅,拜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 司,加散騎常侍,封始安郡公,邑三千戶。初,峻黨路永、 匡術、賈寧,中塗悉以眾歸順,王導將褒顯之。嶠曰:「術 輩首亂,罪莫大焉。晚雖改悟,未足以補前失,全其首 領,為幸已過,何可復寵授哉!」導無以奪。 按《郄鑒傳》, 咸和初,鑒領徐州刺史。及祖約、蘇峻反,鑒聞難,便欲 率所領東赴,詔以北寇不許。於是遣司馬劉矩領三 千人宿衛京都。尋而王師敗績,矩遂退還。中書令庾 亮宣太后口詔,進鑒為司空。鑒去賊密邇,城孤糧絕, 人情業業,莫有固志。奉詔流涕,設壇場,刑白馬,大誓 三軍曰:「賊臣祖約、蘇峻,不恭天命,不畏王誅,凶戾肆 迸,干國之紀,陵汨五常,侮弄神器。遂制脅幽主,拔本 塞原,殘害忠良,禍虐黎庶,使天地神祇靡所依歸。是 以率土怨酷,兆庶泣血,咸願奉辭罰罪,以除元惡。昔 戎狄泯周,齊桓糾盟,董卓陵漢,群后致討。義存君親, 古今一也。今主上幽危,百姓倒懸,忠臣正士,志存報 國,凡我同盟,既盟之後,戮力一心,以救社稷。若二寇 不梟,義無偷安,有渝此盟,明神殛之鑒。」登壇慷慨,三 軍爭為用命。乃遣將軍夏侯長等間行,謂平南將軍 溫嶠曰:「今賊謀欲挾天子東入會稽,宜先立營壘,屯 據要害,既防其越逸,又斷賊糧運,然後靜鎮京口,清 壁以待賊。賊攻城不拔,野無所掠,東道既斷,糧運自 絕。不過百日,必自潰矣。」嶠深以為然。及陶侃為盟主, 進鑒都督揚州八郡軍事。時撫軍將軍王舒、輔軍將 軍虞潭皆受鑒節度,率眾渡江,與侃會於茄子浦,鑒 築白石壘而據之。會舒、潭戰不利,鑒與後將軍郭默 還丹徒,立大業、曲阿、庱亭三壘以拒賊。而賊將張健 來攻大業,城中乏水,郭默窘迫,遂突圍而出,三軍失 色。參軍曹納以為大業、京口之扞,一旦不守,賊方軌 而前,勸鑒退還廣陵,以俟後舉。鑒乃大會僚佐,責納 曰:「吾家先帝厚顧荷託付之重,正復捐軀,九泉不足 以報。今強寇在郊,眾心危迫,君腹心之佐,而生長異 端,當何以率先義眾,鎮一三軍邪?」將斬之,久而乃釋。 會峻死,大業圍解。及蘇逸等走吳興,鑒遣參軍李閎 追斬之,降男女萬餘口,拜司空,加侍中,解八郡都督, 更封南昌縣公。 按《顧眾傳》,蘇峻反,王師敗績,眾還 吳,潛圖義舉。時吳國內史庾冰奔於會稽,峻以蔡謨 代之。前陵江將軍張悊為峻收兵於吳,眾遣人喻悊, 悊從之。眾乃遣郎中徐機告模曰:「眾已潛合家兵,待 時而奮,又與張悊剋期效節。」模乃檄眾為本國督護、 揚威將軍仍舊,眾從弟護軍將軍颺為威遠將軍、前 鋒督護,吳中人士同時響應。峻遣將弘徽領甲卒五 百,鼓行而前,眾與颺、悊要擊徽,戰於高莋,大破之,收 其軍實。謨以冰當還任,故便去郡。眾遣颺率諸軍屯 無錫。冰至鎮御亭,恐賊從海虞道入,眾自往備之。而 賊率張健、馬流攻無錫,颺等大敗,庾冰亦失守,健等 遂據吳城。眾自海虞由婁縣東倉與賊別率,交戰,破 之。義軍又集,進屯烏包。會稽內史王舒、吳興內史虞 潭並檄眾為五郡大督護,統諸義軍討健。潭遣將姚 休為眾前鋒,與賊戰沒,眾還守紫壁。時賊黨方銳,義 軍沮退,人咸勸眾過浙江。眾曰:「不然。今保固紫壁,可 得全錢塘以南五縣。若越他境,便為寓軍,控引無所, 非長計也。」臨平人范明亦謂眾曰:「此地險要,可以制 寇,不可委也。」眾乃版明為參軍。明率宗黨五百人,合 諸軍凡四千人,復進討健。健退於曲阿。留「錢弘為吳 令,軍次路丘,即斬弘首。眾進往吳城,遣督護朱祈等 九軍,與蘭陵太守李閎共守庱亭。健遣馬流、陶陽等 往攻之,閎與祈等逆擊,大破之,斬首二千餘級。峻平, 論功,眾以承檄奮義,推功於謨。謨以眾唱謀,非己之 力,俱表相讓,論者美之。」 按《褚翜傳》:「成帝初,翜為左 衛將軍。蘇峻之役,朝廷戒嚴」,以翜為侍中,典征討軍 事。既而王師敗績,司徒王導謂翜曰:「至尊當御正殿, 君可啟令速出。」翜即入上閤,躬自抱帝登太極前殿, 導升御床抱帝,翜及鍾雅、劉超侍立左右。時百官奔散,殿省蕭然。峻兵既入,叱翜令下,翜正立不動,呵之 曰:「蘇冠軍來覲至尊,軍人豈得侵逼!」由是兵士不敢 上殿。及峻執政,猶以為侍中,從乘輿幸石頭。明年,與 光祿大夫陸葉等出據苑城,蘇逸、任讓圍之,翜等固 守。賊平,以功封長平縣伯,遷丹楊尹。時京邑焚蕩,人 物凋殘,翜收集散亡,甚有惠政。 按《孔坦傳》,咸和初, 遷尚書左丞,深為臺中之所敬憚。尋屬蘇峻反,坦與 司馬司徒陶回白王導曰:「及峻未至,宜急斷阜陵之 界,守江西當利諸口。彼少我眾,一戰決矣。若峻未至, 可往逼其城。今不先往,峻必先至。先人有奪人之功, 時不可失。」導然之。庾亮以為峻脫逕來,是襲朝廷虛 也,故計不行。峻遂破姑熟,取鹽米。亮方悔之,坦謂人 曰:「觀峻之勢,必破臺城,自非戰士,不須戎服。」既而臺 城陷,戎服者多死,白衣者無他,時人稱其先見。及峻 挾天子幸石頭,坦奔陶侃,侃引為長史。時侃等夜築 白石壘,至曉而成,聞峻軍嚴聲,咸懼來攻。坦曰:「不然。 若峻攻壘,必須東北風急,令我水軍不得往救。今天 清靜,賊必不動,決遣軍出江乘,掠京口以東矣。」果如 所籌。時郄鑒鎮京口,侃等各以兵會。既至,坦議以為 本不應須召郄公,遂「使東門無限。今宜遣還雖晚,猶 勝不也。」侃等猶疑,坦固爭甚切,始令鑒還據京口,遣 郭默屯大業,又令驍將李閎、曹統、周光與默并力,賊 遂勢分,卒如坦計。 按《毛寶傳》,寶為溫嶠平南參軍, 蘇峻作逆,嶠將赴難,而征西將軍陶侃懷疑不從,嶠 屢說不能回,更遣使順侃意曰:「仁公且守,僕宜先下。」 遣信已二日,會寶別使還,聞之,說嶠曰:「凡舉大事,當 與天下共同,眾克在和,不聞有異。假令可疑,猶當外 示不覺,況自作疑邪!便宜急追信,改舊書,說必應俱 征。若不及前信,宜更遣使。」嶠意悟,即追信改書,侃果 共征峻。寶領千人為嶠前鋒,俱次茄子浦。初,嶠以南 軍習水,峻軍便步,欲以所長制之,宣令三軍,有上岸 者死。時蘇峻送米萬斛饋祖約,約遣司馬桓撫等迎 之。寶告其眾曰:「《兵法》,軍令有所不從,豈可不上岸邪!」 乃設變力戰,悉獲其人,擄殺萬計,約用大饑。嶠嘉其 勳,上為廬江太守。約遣祖煥、桓撫等欲襲湓口,陶侃 將自擊之。寶曰:「義軍恃公,公不可動,寶請討之。」侃顧 謂坐客曰:「此年少言可用也。」乃使寶行。先是,桓宣背 約,南屯馬頭山,為煥、撫所攻,求救於寶。寶眾以宣本 是約黨,疑之。宣遣子戎重請,寶即隨戎赴之。未至而 賊已與宣戰,寶軍懸兵少,器杖濫惡,大為煥、撫所破。 寶中箭,貫髀徹鞍,使人蹋鞍拔箭,血流滿靴。夜奔船 所百餘里,望星而行。到,先哭戰亡將士,洗瘡訖,夜還 救宣。寶至宣營,而煥、撫亦退。寶進攻祖約,軍次東關, 破合肥,尋召歸石頭。溫嶠、陶侃未能破賊。侃欲率眾 南還,寶謂嶠曰:「下官能留之。」乃往說侃曰:「公本應領 蕪湖為南北勢援,前既已下,勢不可還。且軍政有進 無退,非直整齊三軍,示眾必死而已,亦謂退無所據, 終至滅亡。往者杜弢非不強盛,公竟滅之,何至於峻 獨不可被邪?賊亦畏死,非皆勇健,公可試與寶兵,使 上岸斷賊資糧,出其不意,使賊困蹙。若寶不立效,然 後公去,人心不恨。」侃然之,加寶督護。寶燒峻句容湖 熟積聚,峻頗乏食,侃遂留不去。峻既死,匡術以苑城 降。侃使寶守南城,鄧嶽守西城。賊遣韓晃攻之,寶登 城射殺數十人。晃問寶曰:「君是毛廬江邪?」寶曰:「是。」晃 曰:「君名壯勇,何不出鬥?」寶曰:「君若健將,何不入鬥?」晃 笑而退。賊平,封州陵縣開國侯,千六百戶。 按《陶回 傳》:回以司徒王導引為從事中郎,遷司馬。蘇峻之役, 回與孔坦言於導,請早出兵守江口。峻將至,回復謂 亮曰:「峻知石頭有重戍,不敢直下,必向小丹楊南道 步來,宜伏兵要之,可一戰而擒。」亮不從。峻果由小丹 楊經秣陵,迷失道,逢郡人,執以為鄉導。時峻夜行,甚 無部分。亮聞之,深悔不從回等之言。尋王師敗績,回 還本縣,收合義軍,得千餘人,並為步軍,與陶侃、溫嶠 等并力攻峻。又別破韓晃,以功封康樂伯。 按《劉曜 載記》,石季龍率眾四萬,自軹關西入伐曜,河東應之 者五十餘縣,進攻蒲坂。曜將東救蒲坂,懼張駿、楊難 敵,乘虛襲長安,遣其河間王述發氐、羌之眾,屯於秦 州。曜盡中外精銳,水陸赴之,自衛關北濟。季龍懼,引 師而退,追之,及於高候,大戰敗之,斬其將軍石瞻,枕 尸二百餘里,收其資仗億計。季龍奔於朝歌。曜遂濟 自太陽,攻石生於金墉,決《千金堨》以灌之。曜不撫士 眾,專與嬖臣飲博,左右或諫,曜怒,以為妖言,斬之。聞 季龍進據石門,續知石勒自率大眾已濟,始議增滎 陽戍社黃馬關。俄而洛水候者與勒前鋒交戰,擒羯 送之。曜問曰:「大胡自來耶?其眾大小復如何?」羯曰:「大 胡自來,軍盛不可當也。」曜色變,使攝金墉之圍,陳於 洛西南北十餘里。曜少而嗜酒,末年尤甚。勒至,曜將 戰,飲酒數斗,常乘赤馬,無故跼頓,乃乘小馬,比出,復 飲酒斗餘,至於西陽門。撝陣就平,勒將石堪因乘之, 師遂大潰。曜昏醉奔退,馬陷石渠,墜於冰上,被創十 餘,通中者三,為堪所執,送於勒所。曜曰:「石王憶重門之盟不?」勒使徐光謂曜曰:「今日之事,天使其然,復云 何耶?」幽曜於河南丞廨曜瘡甚,勒載以馬輿,使金瘡 醫李永與同載,舍曜于襄國永豐小城,給其妓妾,嚴 兵圍守。遣劉岳、劉震等乘馬從男女衣幍以見曜,曜 曰:「久謂卿等為灰土,石王仁厚,全宥至今,而我殺石 生,負盟之甚。今日之禍,自其分耳。」留宴終日而去。勒 諭曜與其太子熙書,令速降。曜但敕熙:與大臣匡「維 社稷,勿以吾易意。」勒覽而惡之,後為勒所殺。 按《石 勒載記》,劉曜敗季龍於高候,遂圍洛陽。勒滎陽太守 尹矩、野王太守張進等皆降之,襄國大震。勒將親救 洛陽,左右長史司馬郭敖、程遐等固諫曰:「劉曜乘勝 雄盛,難與爭鋒,金墉糧豐,攻之未可卒拔。曜懸軍千 里,勢不久支,不可親動,動無萬全,大業去矣!」勒大怒, 按劍叱遐等出。於是赦徐光,召而謂之曰:「劉曜乘高 候之勢,圍守洛陽,庸人之情,皆謂其鋒不可當也。然 曜帶甲十萬,攻一城而百日不克,師老卒怠,以我初 銳擊之,可一戰而擒。若洛陽不守,曜必送死。冀州,自 河以北,席卷南向,吾事去矣。程遐等不欲吾親行,卿 以為何如?」光對曰:「劉曜乘高候之勢,而不能進臨襄 國,更守金墉,此其無能為也。懸軍三時,無攻戰之利, 若鸞旗親駕,必望旌奔敗,定天下之計,在今一舉。今 此機會,所謂天授,授而弗應,禍之攸集。」勒笑曰:「光之 言是也。使內外戒嚴,有諫者斬!」命石堪、石聰及豫州 刺史桃豹等各統見眾會滎陽,使石季龍進據石門, 以左衛石邃都督中軍事。勒統步騎四萬赴金墉,濟 自大堨。先是,《流澌》風猛,軍至,冰泮清和。濟畢,流澌大 至,勒以為神靈之助也,命曰靈昌津。勒顧謂徐光曰: 「曜盛兵成皋,關,上訃也;阻洛水,其次也。坐守洛陽者, 成擒也。」諸軍集於成皋,步卒六萬,騎二萬七千。勒見 曜無守軍,大悅,舉手指天,又自指額曰:「天也。」乃卷甲 銜枚,而詭道兼路,出於鞏、訾之間。知曜陳其軍十餘 萬於城西,彌悅,謂左右曰:「可以賀我矣。」勒統步騎四 萬入自宣陽門,升故太極前殿。季龍步卒三萬自城 北而西,攻其中軍;石堪、石聰等各以精騎八千,城西 而北,擊其前鋒,大戰於西陽門。勒躬貫甲胄,出自閶 闔,夾擊之,曜軍大潰。石堪執曜送之以徇於軍,斬首 五萬餘級。勒下令曰:「所欲擒者一人耳,今已獲之,其 敕將士抑鋒止銳,縱其歸命之路。」乃旋師,使征東石 邃等帥騎衛曜而北。

咸康二年春正月慕容皝襲擊慕容仁於平郭擒斬之[编辑]

按《晉書成帝本紀》,不載。 按《慕容皝載記》,「慕容皝,字 元真,廆第三子也。龍顏版齒,身長七尺八寸,雄毅多 權略,尚經學,善天文。廆為遼東公,立為世子。建武初, 拜為冠軍將軍、左賢王,封望平侯。率眾征討,累有功。 太寧末,拜平北將軍,進封朝鮮公。廆卒,皝嗣位,以平 北將軍行平州刺史,督攝部內。尋而宇文乞得龜為 其」別部逸豆歸所逐,奔死於外。皝率騎討之,逸豆歸 懼而請和,遂築榆陰、安晉二城而還。初,皝庶兄建威、 翰,驍武有雄才,素為皝所忌,母弟征鹵仁、廣武昭並 有寵於廆,皝亦不平之。及廆卒,並懼不自容。至此,翰 出奔段遼,仁勸昭舉兵廢皝,皝殺昭,遣使按檢仁之 虛實,遇仁於險瀆。仁知事發,殺皝使東歸平郭皝遣 其弟建武幼、司馬佟燾等討之。仁盡眾距戰,幼等大 敗,皆沒於仁。襄平令王冰、將軍孫機以遼東叛於皝, 東夷校尉封抽、護軍乙逸、遼東相韓矯、元菟太守高 詡等棄城奔還。仁於是盡有遼左之地,自稱車騎將 軍、平州刺史、遼東公宇文歸段,遼及鮮卑諸部並為 之援。咸和九年,皝遣其司馬封奕攻鮮卑木堤於白 狼,揚威淑虞攻烏丸悉羅侯於平堈,皆斬之。材官劉 佩攻乙連,不剋。段遼遂寇徒河,皝將張萌逆擊,敗之。 遼弟蘭與翰寇柳城,都尉石琮擊敗之。旬餘,蘭、翰復 圍柳城,皝遣寧遠慕容汗及封奕等救之。皝戒汗曰: 「賊眾氣銳,難與爭鋒,宜顧萬全,慎勿輕進。必須兵集 陣整,然後擊之。」汗性驍銳,遣千餘騎為前鋒而進。封 奕止之,汗不從,為蘭所敗,死者大半。蘭復攻柳城,為 飛梯地道,圍守二旬。石琮躬勒將士出擊,敗之,斬首 千五百級,蘭乃遁歸。是歲,成帝遣謁者徐孟、閭丘幸 等持節拜皝鎮軍大將軍、平州刺史、大單于、遼東公, 持節、都督,承制封拜一如廆故事。皝自征遼東,剋襄 平,仁所署居就令劉程以城降,新昌人張衡執縣宰 以降。於是斬仁所置守宰,分徙遼東大姓於棘城,置 和陽、武次、西樂三縣而歸。咸康初,遣封奕襲宇文別 部涉奕於,大獲而還。涉奕於率騎追戰於渾水,又敗 之。皝將乘海討仁,群下咸諫以海道危阻,宜從陸路。 皝曰:「舊海水無凌,自仁反已來,凍合者三矣。昔漢光 武因滹沱之水以濟大業,天其或者欲吾乘此而剋 之乎?吾計決矣,有沮謀者斬!」乃率三軍從昌黎踐凌 而進。仁不虞皝之至也,軍去平郭七里,候騎乃告仁 狼狽出戰,為皝所擒,殺仁而還,立藉田於朝陽門東, 置官司以主之按《通鑑》,咸康二年春正月,慕容皝將討慕容仁。司馬 高詡曰:「仁叛棄君親,民神共怒,前此海未嘗凍,自仁 反以來,連年凍者三矣。且仁專備陸道,天其或者欲 使吾乘海冰以襲之也。」皝從之。群僚皆言涉冰危事, 不若從陸道。皝曰:「吾計已決,敢阻者斬!」壬午,皝帥其 弟軍師將軍評等自昌黎東,踐冰而進,凡三百餘里, 至歷林口,捨輜重,輕兵趣平郭。去城七里,候騎以告 仁,仁狼狽出戰。張英之俘二使也,仁憾不窮追。及皝 至,仁以為皝復遣偏師輕出寇抄,不知皝自來,謂左 右曰:「今茲當不使其匹馬得返矣。」乙未,仁悉眾陳於 城之西北,慕容評率所部降於皝。仁眾沮動,皝從而 縱擊,大破之。仁走,其帳下皆叛,遂擒之。皝先為斬其 帳下之叛者,然後「賜仁死。」丁衡、游毅、孫機等,皆仁所 信用也,皝執而斬之。王冰自殺。慕容幼、慕容稚、佟壽、 郭充、翟楷、龐鑒皆東走,充中道而還。皝兵追及楷、鑒, 斬之,壽、充奔高麗。自餘吏民為仁所詿誤者,皆赦之。 封高詡為汝陽侯。

咸康四年春二月,石季龍擊敗段遼於遼西。夏四月, 季龍為慕容皝所敗。

六年春二月,慕容皝敗石季龍將石成於《遼西》,獻捷 京師。

按《晉書成帝本紀》,咸康四年「春二月,石季龍帥眾七 萬,擊段遼於遼西,遼奔於平岡。夏四月,石季龍為慕 容皝所敗。六年二月,慕容皝及石季龍將石成戰於 遼西,敗之,獻捷於京師。」 按《石季龍載記》,「季龍將伐 遼西鮮卑,段遼募有勇力者三萬人,皆拜龍騰中郎。 遼遣從弟屈雲襲幽州,刺史李孟退奔易京。季龍以 桃」豹為橫海將軍,王華為渡遼將軍,統舟師十萬出 漂渝津;支雄為龍驤大將軍,姚弋仲為冠軍將軍,統 步騎十萬為前鋒,以伐段遼。季龍眾次金臺,支雄長 驅入薊,遼漁陽太守馬鮑、代相張牧、北平相陽裕、上 谷相侯龕等四十餘城,並率眾降於季龍。支雄攻安 次,斬其部大夫那樓奇。遼懼,棄令支奔於密雲山。遼 左右長史劉群、盧諶、司馬崔悅等封其府庫,遣使請 降。季龍遣將軍郭太、麻秋等輕騎二萬追遼,及之,戰 於密雲,獲其母妻,斬級三千。遼單馬竄險,遣子乞特 真送表及名馬,季龍納之,乃遷其戶二萬餘於雍、司、 兗、豫四州之地。諸有才行者,皆擢敘之。先是,北單于 乙回為鮮卑敦那所逐,既平遼西,遣其將李穆擊那, 破之,復立乙回而還。季龍入遼宮,論功封賞各有差。 初,慕容皝與段遼有隙,遣使稱藩於季龍,陳遼宜伐, 請盡眾來會。及軍至,令支皝師不出。季龍將伐之,天 竺佛圖澄進曰:「燕福德之國,未可加兵。」季龍作色曰: 「以此攻城,何城不剋?以此眾戰,誰能禦之?區區小豎, 何所逃也!」太史令趙攬固諫曰:「燕地歲星所守,行師 無功,必受其禍。」季龍怒鞭之,黜為肥如長。進師攻棘 城,旬餘不剋。皝遣子恪帥胡騎二千,晨出挑戰,諸門 皆若有師出者,四面如雲。季龍大驚,棄甲而遁。 按 《慕容皝載記》,皝以段遼屢為邊患,遣將軍宋回稱藩 於石季龍,請師討遼。季龍於是總眾而至。皝率諸軍 攻遼令支以北諸城,遼遣其將段蘭來距,大戰敗之, 斬級數千,掠五千餘戶而歸。季龍至徐無,遼奔密雲 山。季龍進入令支,怒皝之不會師也,進軍擊之,至於 棘城。戎卒數十萬,四面進攻,郡縣諸部叛應季龍者 三十六城。相持旬餘,左右勸皝降,皝曰:「孤方取天下, 何乃降人乎!」遣子恪等率騎二千,晨出擊之,季龍諸 軍驚擾,棄甲而遁。恪乘勝追之,斬獲三萬餘級,築戍 凡城而還。段遼遣使詐降於季龍,請兵應接。季龍遣 其將麻秋率眾迎遼。恪伏精騎七千於密雲山,大敗 之,獲其司馬陽裕,將軍鮮于亮,擁段遼及其部眾以 歸。帝又遣使進皝為征北大將軍、幽州牧,領平州刺 史,加散騎常侍,增邑萬戶,持節、都督單于公如故。皝 前軍帥慕容評敗季龍將石成等於遼西,斬其將呼 延晃、張支,掠千餘戶以歸。段遼謀叛,皝誅之。季龍又 使石成入攻凡城,不剋,進陷廣城。皝雖稱燕王,未有 朝命,乃遣其長史劉祥獻捷京師,兼言權假之意,并 請大舉討平中原。 按《慕容翰載記》,「翰字元邕,廆之 庶」長子也。性雄豪,多權略,猨臂工射,膂力過人。廆甚 奇之,委以折衝之任,行師征伐,所在有功,威聲大振, 為遠近所憚。作鎮遼東,《高句麗》不敢為寇。善撫接,愛 儒學,自士大夫至於卒伍,莫不樂而從之。及奔段遼, 深為遼所敬愛。柳城之敗,段蘭欲乘勝深入,翰慮成 本國之害,詭說於蘭,蘭遂不進。後石季龍征遼,皝親 將三軍,略令支以北。遼議欲追之,翰知皝躬自總戍, 戰必剋勝,乃謂遼曰:「今石氏尚至,方對大敵,不宜復 以小小為事。燕主自來士馬精銳,兵者凶器,戰有危 慮,若其失利,何以南禦乎?」蘭怒曰:「吾前聽卿誑說致 成,今患不復入卿計中矣。」乃率眾追皝,蘭果大敗。翰 雖處仇國,因事立忠,皆此類也。及遼奔走,翰又北投 宇文歸。既而逃歸,乃遣勁騎百餘追之。翰遙謂追者 曰:「吾既思戀而歸,理無反面。吾之弓矢,汝曹足知,無為相逼自取死也。吾處汝國久,恨不殺汝。汝可百步 豎刀,吾射中者,汝便宜反,不中者可前來也。」歸騎解 刀豎之,翰一發便中刀鐶,追騎乃散。既至,皝,甚加恩 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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