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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樂律典/第03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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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彙編 樂律典 第三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三十九卷
經濟彙編 樂律典 第四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樂律典

 第三十九卷目錄

 樂律總部總論二

  史記樂書

  漢書禮樂志

  孔叢子論書

  韓詩外傳論樂

  淮南子本經訓

  董仲舒春秋繁露楚莊王

  劉向說苑條文

  後漢班固白虎通禮樂

  應劭風俗通聲音 商 角 宮 徵 羽

  梁劉勰新論辨樂

  隋文中子王道篇

  唐杜佑通典三朝不宜奏登歌議 徹食宜有樂議

  宋周子通書樂上 樂中 樂下

  朱子全書

  鄭樵通志論樂

  六經奧論樂書

  葉時禮經會元祭樂 詩樂

  明性理大全論樂

樂律典第三十九卷

樂律總部總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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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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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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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夫上古明王舉樂者,非以娛心自樂,快意 恣欲,將欲為治也。正教者皆始於音,音正而行正。故 音樂者,所以動盪血脈,通流精神,而和正心也。故宮 動脾而和正聖,商動肺而和正義,角動肝而和正仁, 徵動心而和正禮,羽動腎而和正智,故樂所以內輔 正心,而外異貴賤也,上以事宗廟,下以變化黎庶也』。 琴長八尺一寸,正度也。弦大者為宮而居中央,君也。 商張右傍,其餘大小相次,不失其次序,則君臣之位 正矣。」故聞宮音使人溫舒而廣大,聞商音使人方正 而好義,聞角音使人惻隱而愛人,聞徵音使人樂善 而好施,聞羽音使人整齊而好禮。禮由外入,樂自內 出,故君子不可須臾離禮。須臾離禮,則暴慢之行窮 外;不可須臾離樂,須臾離樂,則姦邪之行窮內。故樂 音者,君子之所養義也。夫古者天子諸侯聽鐘磬未 嘗離於庭,卿大夫聽琴瑟之音未嘗離於前,所以養 行義而防淫佚也。夫淫佚生於無禮,故聖王使人耳 聞《雅》《頌》之音,目視威儀之禮,足行恭敬之容,口言仁 義之道,故君子終日言,而邪僻無由入也。

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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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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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者,聖人之所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 風易俗易,故先王著其教焉。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 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而動,然後心術形焉,是以 纖微。請幫助識別此字。瘁之音作,而民思憂;闡諧嫚易之音作,而民 康樂;麤厲猛奮之音作,而民剛毅;廉直正誠之音作, 而民肅敬;寬裕和順之音作,而民慈愛;流辟邪散之 音作,而民淫亂。先王恥其亂也,故制《雅》《頌》之聲,本之 情性,稽之度數,制之禮儀,合生氣之和,導五常之行, 使之陽而不散,陰而不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 交於中,而發作於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奪也,足以感 動人之善心而不使邪氣得接焉,是先王立樂之方 也。王者未作樂之時,因先王之樂以教化百姓,說樂 其俗,然後改作,以章功德。《易》曰:「先王以作樂崇德,殷 薦之上帝,以配祖考。」昔黃帝作咸池,顓頊作六莖,帝 嚳作五英,堯作《大章》,舜作招,禹作夏,湯作濩,武王作 《武》,周公作勺。勺言能勺先祖之道也,武言以功定天 下也,濩言救民也。夏、大承二帝也,招,繼堯也;大章,章 之也。五英,英華茂也。六莖,及根莖也。《咸池》備矣。自夏 以往,其流不可聞已,《殷頌》猶有存者,《周詩》既備,而其 器用張陳,《周官》具焉。典者,自卿大夫師瞽以下,皆選 有道德之人,朝夕習業,以教國子。國子者,卿大夫之 子弟也。皆學歌《九德》,誦六詩,習六舞、五聲、八音之和。 故帝舜命夔曰:「女典樂,教胄子,直而溫,寬而栗,剛而 無虐,簡而無敖。詩言志,歌詠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 克諧」,此之謂也。又以外賞諸侯,德盛而教尊者,其威 儀足以充目,音聲足以動耳,詩語足以感心,故聞其 音而德和,省其詩而志正,論其數而法立。是以薦之 郊廟則鬼神饗,作之朝廷則群臣和,立之學宮則萬 民協,聽者無不虛己竦神,說而承流。是以海內遍知 上德,被服其風,光輝日新,化上遷善,而不知所以然至於萬物不夭,天地順而嘉應降。故《詩》曰:「鐘鼓鍠鍠, 磬筦鏘鏘,降福穰穰。」《書》云:「擊石拊石,百獸率舞。」鳥獸 且猶感應,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故樂者,聖人之 所以感天地,通神明,安萬民,成性類者也。然自《雅》《頌》 之興,而所承衰亂之音猶在,是謂淫、過、凶、嫚之聲,為 設禁焉。世衰民散,小人乘君子心耳淺薄,則邪勝正。 故《書序》:「殷紂斷棄先祖之樂,迺作淫聲,用變亂正聲, 以說婦人。」樂官師瞽抱其器而奔散,或適諸侯,或入 河海。夫樂本情性,浹肌膚而臧骨髓。雖經乎千載,其 遺風餘烈,尚猶不絕。至春秋時,陳公子完奔齊。陳舜 之後,《韶》樂存焉。故孔子適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 「不圖為樂之至於斯,美之甚也。」周道始缺,怨刺之詩 起。王澤既竭,而《詩》不能作。王官失業,《雅》《頌》相錯,孔子 論而定之,故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 所。」是時周室大壞,諸侯恣行,設兩觀,乘大路,陪臣管 仲、季氏之屬,三歸雍徹,八佾舞庭,制度遂壞,夷陵而 不反。桑間、濮上、鄭、衛、宋、趙之聲並出,內則致疾損壽, 外則亂政傷民。巧偽因而飾之,以營亂富貴之耳目。 庶人以求利,列國以相間。故秦穆遺戎而由余去,齊 人饋魯,而孔子行。至於六國,魏文侯最為好古,而謂 子夏曰:「寡人聽古樂則欲寐,及聞鄭、衛,余不知倦焉。」 子夏辭而辨之,終不見納。自此禮樂喪矣。

孔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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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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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哀公問「《書》:穪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 允諧』。何謂也?」孔子對曰:「此言善政之化乎物也。古之 帝王功成作樂,其功善者其樂和,樂和則天地猶且 應之,況百獸乎?」夔為帝舜樂正,實能以樂盡治理之 情。公曰:「然則政之大本也,莫尚夔乎?」孔子曰:「夫樂所 以歌其成功,非政之本。眾官之長,既咸熙熙,然後樂」 乃和焉。公曰:「吾聞夔一足有異於人,信乎?」孔子曰:「昔 重黎舉夔而進,又欲求人而佐焉。舜曰:『夫樂,天地之 精也,唯聖人為能和六律,均五音,和樂之本,以通八 風。夔能若此,一而足矣。故曰:『一足,非一足也』』。」公曰:「善。」

韓詩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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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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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天子左五鐘,將出則撞黃鐘,而右五鐘皆應之, 馬鳴中律,駕者有文,御者有數。立則磬折,拱則抱鼓, 行步中規,折旋中矩。然後太師奏升車之樂,告出也。 入則撞《蕤賓》以治容貌,容貌得則顏色齊,顏色齊則 肌膚安。《蕤賓》有聲,鵠震馬鳴,及倮介之蟲,無不延頸 以聽。在內者皆玉色,在外者皆金聲。然後少師奏升 堂之樂,即席告入也。此言音樂相和,物類相感,同聲 相應之義也。《詩》云:「鐘鼓樂之」,此之謂也。

淮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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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經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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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之性,心和欲得則樂,樂斯動,動斯蹈,蹈斯蕩,蕩 斯歌,歌斯舞,歌舞節則禽獸跳矣。人之性心有憂喪 則悲,悲則哀,哀斯憤,憤斯怒,怒斯動,動則手足不靜 矣。人之性,有侵犯則怒,怒則血充,血充則氣激,氣激 則發怒,發怒則有所釋憾矣。故鐘鼓管簫干戚羽旄, 所以飾喜也;衰絰苴杖,哭踊有節,所以飾哀也;兵革 「羽旄金鼓斧鉞,所以飾怒也。必有其質,乃為之文。」古 者聖人在上,政教平,仁愛洽,上下同心,君臣輯睦,衣 食有餘,家給人足,父慈子孝,兄良弟順,生者不怨,死 者不恨,天下和洽,人得其願。夫人相樂,無所發貺,故 聖人為之作樂以和節之。末世之政,田漁重稅,關市 急征,澤梁畢禁,網罟無所布,耒耜無所設,民力竭於 徭役,財用殫於會賦,居者無食,行者無糧,老者不養, 死者不葬,贅妻鬻子以給上求,猶弗能贍。愚夫蠢婦, 皆有流連之心,悽愴之志,乃使始為之撞大鐘,擊鳴 鼓,吹竽笙,彈琴瑟,失樂之本矣。

董仲舒春秋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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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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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不虛作樂。樂者,盈於內而動發於外者也。應其 治時,制禮作樂以成之。成者,本末質文皆以具矣。是 故作樂者,必反天下之所始,樂於己以為本。舜時,民 樂其昭堯之業也,故《韶》;《韶》者昭也。禹之時,民樂其三 聖相繼,故《夏》;夏者,大也。湯之時,民樂其救之於患害 也,故《濩》;濩者救也。文王之時,民樂其興師征伐也,故 武。武者,伐也。四者天下之樂同一也,其所同樂之端, 不可一也。作樂之法,必反本之所樂。所樂不同,事樂 安得不世異?是故舜作《韶》而禹作夏,湯作《濩》而文王 作武。四代殊名,則各順其民。始樂於己也,吾見其效 矣。《詩》云:「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於崇,作邑於豐」,樂 之風也。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當是時,紂為無道, 諸侯大亂,民樂文王之怒而詠歌之也。周人德已洽 天下,反本以為樂,謂之《大武》。言民所始樂者,武也云 爾。故凡樂者,作之於終而名之以始,重本之義也。

劉向說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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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樂者,聖人之所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 風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而 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然後心術形焉。是 故感激憔悴之音作,而民思憂;嘽諧慢易、繁文《簡節》 之音作,而民康樂;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而民 剛毅;廉直、勁正、《莊誠》之音作,而民肅敬;寬裕;肉好順 成,「和動」之音作,而民慈愛;「流僻邪散,狄成滌濫」之音 作,而民淫亂。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數,制之禮 義,含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陽而不散,陰而不 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交於中,而發作於外,皆 安其位,不相奪也。然後立之學等,廣其節奏,省其文 彩,以繩德厚。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以象事行,使 親疏、貴賤、長幼、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故曰「樂觀其 深矣。」土敝則草木不長,水煩則魚鱉不大,氣衰則生 物不遂,世亂則禮慝而樂淫,是故其聲哀而不莊,樂 而不安,慢易以犯節,流漫以忘本,廣則容姦,狹則思 欲,感滌蕩之氣,而滅平和之德,是以君子賤之也。凡 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淫樂》興焉;正聲 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唱和有應, 回邪曲直,各歸其分,而萬物之理以類相動也。是故 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類以成其行。姦聲亂色,不習 於聽,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惰慢邪僻之氣不設於身 體。使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順正以行其義,然後 發以聲音,文以琴瑟,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 奮至德之光,動四氣之和,以著萬物之理。是故清明 象天,廣大象地,終始象四時,周旋象風雨,五色成文 而不亂,八風從律而不姦,百度得數而有常,小大相 成,終始相生,唱和清濁,代相為經,故樂行而倫清,耳 目聰明,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寧。故曰:「樂者樂 也。」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以道制欲,則樂而 不亂,以欲忘道,則惑而不樂。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 意,廣樂以成其教,故樂行而民向方,可以觀德矣。德 者,性之端也;樂者,德之華也。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詩》 言其志,歌詠其聲,舞動其容,三者本於心,然後樂器 從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和順積中而英 華發外,惟樂不可以為偽。樂者,心之動也;聲者,樂之 象也。文彩節奏,聲之飾也。君子之動,本樂其象也,後 治其飾。是故先鼓以警戒,三步以見方,再始以著往, 復亂以飭歸,奮疾而不拔,極幽而不隱。獨樂其志,不 厭其道;備舉其道,不私其欲。是故情見而義立,樂終 而德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飾聽過。故曰:「生民之道, 樂為大焉。」

樂之可密者,琴最宜焉。君子以其可修德,故近之。凡 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於物 而後動,故形於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 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樂者,音之所由生也, 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 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 散其怒;心感者,其聲壯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 廉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調。人之善惡,非性也,感於 物而後動。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故禮以定其意,樂 以和其性,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禮、樂、刑、政,其用 一也,所以同民心而立治道也。

「凡音,生人心者也,情動於中而形於聲,聲成文謂之 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 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 矣。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五音亂則 無法。無法之音,宮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官壞; 角亂則憂,其民怨;徵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 匱。五者皆亂,代相凌,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 矣。鄭、衛之音,亂世之音也,比於慢矣。《桑間》、濮上之音, 亡國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也。 凡人之有患禍者,生於淫泆暴慢,淫泆暴慢之本,生 於飲酒。故古者慎其飲酒之禮,使耳聽雅音,目視正 儀,足行正容,心論正道,故終日飲酒而無過失,近者 數日,遠者數月,皆人有德焉以益善。《詩》云:「既醉以酒, 既飽以德。」此之謂也。

凡從外入者,莫深於聲音,變人最極,故聖人因而成 之以德,曰樂。樂者德之風。《詩》曰:「威儀抑抑,德音秩秩」, 謂禮樂也。故君子以禮正外,以樂正內。內須臾離樂, 則邪氣生矣;外須臾離禮,則慢行起矣。故古者天子 諸侯聽鐘聲未嘗離於庭,卿大夫聽琴瑟未嘗離於 前,所以養正心而滅淫氣也。樂之動於內,使人易道 而好良;樂之動於外,使人溫恭而文雅。《雅》《頌》之聲動 人,而正氣應之;「和成」容好之聲動人,而和氣應之;粗 厲猛賁之聲動人,而怒氣應之;鄭、衛之聲動人,而淫 氣應之;是以君子慎其所以動人也。

後漢班固白虎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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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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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所以盛禮樂何?節文之喜怒?樂以象天,禮以法 地,人無不含天地之氣,有五常之性者。故樂所以蕩滌,反其邪惡也;禮所以防淫佚,節其侈靡也。故《孝經》 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禮;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子曰:「樂 在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聽之,則莫不和敬;族長鄉 里之中,長幼同聽之,則莫不和順;在閨門之內,父子 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故樂者,所以崇和順,比物 飾節,節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親萬民 也」,是先王立樂之意也。故聽其《雅》《頌》之聲,志意得廣 焉;執干戚,習俯仰屈信,容貌得齊焉;行其綴兆,要其 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故樂者,天地之命,中 和之紀,人情之所不能免焉也。夫樂者,先王之所以 飾喜也;軍旅鈇鉞,所以飾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 其齊焉。喜則天下和之,怒則暴亂者畏之。先王之道, 禮樂可謂盛矣。聞《角》聲,莫不惻隱而慈者;聞徵聲,莫 不喜養好施者;聞商聲,莫不剛斷而立事者;聞羽聲, 莫不深思而遠慮者;聞《宮》聲,莫不溫潤而寬和者也。 禮所以揖讓何?所以尊人,自損也,不爭,《論語》曰:揖讓 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故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 忠。謙謙君子,利涉大川,以貴下賤,大得民也。屈己敬 人,君子之心。故孔子曰:「為禮不敬,吾何以觀之哉?」夫 禮者,陰陽之際也,百事之會也。所以尊天地,儐鬼神, 序上下,正人道也。樂所以必歌者何?夫歌者,口言之 也,中心喜樂,口欲歌之,手欲舞之,足欲蹈之。故《尚書》 曰:「前歌後舞,假於上下。」禮貴忠何?禮者,盛不足,節有 餘,使豐年不奢,凶年不儉,富貴不相懸也。樂尚雅,雅 者,古正也,所以遠鄭聲也。孔子曰:「鄭聲淫何?」鄭國土 地、民人、山居谷浴,男女錯雜為鄭聲,以相悅懌,故邪 僻聲皆淫色之聲也。太平乃制禮作樂何?夫禮樂所 以防奢淫,天下人民饑寒,何樂之乎?功成作樂,治定 制禮。樂言作禮,言制何?樂者陽也,陽倡始故言作;禮 者,陰也,陰制度於陽,故言制樂象陽,禮法陰也。王者 始起,何用正民?以為且用先王之禮樂,天下太平,乃 更制作焉。《書》曰:「肇修」稱殷,《禮記》新邑此言太平,去殷 禮。《春秋傳》曰:「昌何為不修乎近而修乎遠?」同己也,可 因先以太平也;必復更制者,示不襲也。又天下樂之 者,樂者所以象德,表功殊名。《禮記》曰:「黃帝樂曰《咸池》, 顓頊樂曰《六莖》,帝嚳樂曰《五英》,堯樂曰《大章》,舜樂曰 《簫韶》,禹樂曰《大夏》,湯樂曰《大濩》,周樂曰《大武》,象周公 之樂曰《酌合》曰《大武》。黃帝曰《咸池》者,言大施天下之 道而行之」,天之所生,地之所載,咸蒙德施也。「顓頊曰 《六莖》」者,言和律曆以調陰陽。莖者,著萬物也。「帝嚳曰 五英」者,言能調和五聲,以養萬物,調其英華也。「堯曰 《大章》」,大明天地人之道也。「舜曰《簫韶》」者,舜能繼堯之 道也。「禹曰《大夏》」者,言禹能順二聖之道而行之,故曰 《大夏》也。「湯曰《大濩》」者,言湯承堯,能護民之急也。「周公 曰酌」,合者,言周公輔成王,能斟酌文、《武》之道而成之 也。「武王曰象」者,象太平而作樂,示已太平也。合曰:《大 武》者,天下始樂。周之征伐行武,故詩人歌之。「王赫斯 怒,爰整其旅。」當此之時,天下樂文王之怒,以定天下, 故樂其武也。周室中制,象湯樂何?殷紂為惡日久,其 惡最甚。斮涉刳胎,殘賊天下,武王起兵,前歌後舞,剋 殷之後,民人大喜。故中作所以節喜盛。天子八佾,諸 侯四佾,所以別尊卑。樂者陽也,故以陰數法八風六 律四時也。八風六律者,天氣也,助天地成萬物者也, 亦猶樂所以順氣,變化萬民,成其性命也。故《春秋公 羊傳》曰:「天子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詩》曰:「大夫士 琴瑟御。」八佾者,何謂也?佾者,列也。以八人為行,列八 八六十四人也。諸公六六為行,諸侯四四為行。諸公 謂三公、二王、後、大夫,土北面之臣,非專事子民者也, 故但琴瑟而已。王者有六樂者。自此至明有制典句恐古本多缺訛或先 後有錯貴公,美德也。所以作供養,謂傾先王之樂,明有 法,示亡其本與己;所以自作樂,明作己也。樂所以作 四裔之樂何?德廣及之也。《易》曰:「先王以作樂崇德,殷 薦之上帝,以配祖考。」《詩》云:「奏鼓簡簡,衎我烈祖。」《樂元 語》曰:「受命而六樂」,樂先王之樂,明有法也。與其所自 作,明有制,典四裔之樂,明德廣及之也。歌者在堂上, 舞在堂下何?歌者象德,舞者象功,君子上德而下功。 《郊特牲》曰:「歌者在上。」《論語》曰:「季氏八佾舞於庭。」《書》,下 管𩊠鼓笙鏞以間。降神之樂在上何?為鬼神舉?故《書》 曰:「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祖考來格。」何以用鳴球 搏拊者何?鬼神清虛,貴淨賤鏗鏘也。故《尚書大傳》曰: 「搏拊鼓振,以秉琴瑟,練絲徽絃。」鳴者,貴玉聲也。王者 食所以有樂何?樂食天下之太平,富積之饒也。明天 子至尊,非功不食,非德不飽。故《傳》曰:「天子食時舉樂。」 王者所以四食者何?明有四方之物,食四時之功也。 四方不平,四時不順,有徹樂之法焉,所以鳴至尊,著 法戒也。王平居中央,制御四方。平旦食,少陽之始也; 晝食,太陽之始也;晡食,少陰之始也,暮食太陰之始 也。《論語》曰:「亞飯干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諸 侯三飯,卿大夫再飯」,尊卑之差也。弟子職暮食士偃, 禮士也。食力無數,庶人職在耕桑,戮力勞役,饑即食, 飽即作,故無數。禮樂者,何謂也?禮之為言禮也,可履踐而行。樂者,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聲者何 謂聲鳴也?聞其聲即知其所生。音者,飲也,言其剛柔 清濁和而相飲也。《尚書》曰:「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五 聲者,何謂也?「宮、商、角、徵、羽。土謂宮,金謂商,木謂角,火 謂徵,水謂羽。」《月令》曰:「盛德在木,其音角。」又曰:「盛德在 火,其音徵;盛德在金,其音商;盛德在水,其音羽。」所以 名之為角者,躍也,陽氣動躍;徵者,止也,陽氣止商者, 張也,陰氣開張,陽氣始降也。羽者,紆也,陰氣在上,陽 氣在下。宮者,容也,含也,含容四時者也。八音者,何謂 也?《樂記》曰:「土曰壎,竹曰管,皮曰鼓,匏曰笙,絲曰絃,石 曰磬,金曰鐘,木曰柷敔。」此謂八音也。法《易》八卦也,萬 物之數也。八音,萬物之聲也。所以用八音何?天子承 繼萬物,當知其數,既得其數,當知其聲,即思其形。如 此蜎飛蠕動,無不樂其音者,至德之道也。天子樂之, 故樂用八音。《樂記》曰:「壎,坎音也。管,艮音也。鼓,震音也。 絃,離音也。鐘,兌音也。柷敔,乾音也。」壎在十一月,壎之 為言,動陽氣於黃泉之下,默蒸而萌。匏之言施也,在 十二月,萬物始施而勞。笙者,太簇之氣,象萬物之生, 故曰「笙有七政之節焉,有六合之和焉,天下樂之,故 謂之笙。」鼓。震音,煩氣也,萬物憤懣,震動而生,雷以動 之,溫以暖之,風以散之,雨以濡之,奮至德之聲,感和 平之氣也。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神明報之,天地祐之, 其本乃在萬物之始耶,故謂鼓也。鞀者,震之氣也,上 應卯星,以通王道,故謂之「鞀」也。簫者,中之氣,萬物生 於無聲,見於無形。僇也,簫也,故謂之簫。簫者以祿為 本,言承天繼物為民本,人力加,地道化,然後萬物戮 也,故謂之簫也。瑟者,嗇也,閉也,所以懲忿宮商角則 宜,君父有節,臣子有義,然後四時和,四時和然後萬 物生,故謂之瑟也。琴者,禁也,所以禁止淫邪,正人心 也。磬者,夷則之氣也,象萬物之盛也,「其氣磬,故曰磬 有貴賤焉,有親疏焉,有長幼焉。朝廷之禮,貴不讓賤, 所以有尊卑也;鄉黨之禮,長不讓幼,所以明有年也; 宗廟之禮,親不讓疏,所以有親也。此三者行,然後王 道得,王道得然後萬物成」,天下樂用磬也。鐘之為言 動也,陰氣用事,萬物動成。鐘為氣,用金聲也。鎛者,時 之氣聲也,節度之所生也。君臣有節度則萬物昌,無 節度則萬物亡。亡與昌正相迫,故謂之《鎛柷》。敔者,終 始之聲,萬物之所生也。陰陽順而復,故曰「柷。」承順天 地,序迎萬物,天下樂之,故樂用柷。柷,始也;敔,終也。一 說:笙、柷、鼓、簫、瑟、塤、鐘、磬也。如其次,笙在北方,柷在東 北方,鼓在東方,琴在南方,塤在西南方,鐘在西方,磬 在北方。聲五,音八何?聲為本,出於五行;音為末,象八 風。故《樂記》曰:「聲成文謂之音,知音而樂之,謂之樂也。」 問曰:「異說並行,則弟子疑焉。」孔子有言:「吾聞擇其善 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也,知之次也。文武之道,未墜 於地,天之將喪斯文也,樂亦在其中矣。聖人之道有 文質,所以擬其說,述所聞者,亦各傳其所受而已。

應劭風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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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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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稱:「先王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詩》云:「鐘 鼓鍠鍠,磬管鎗鎗,降福穰穰。」《書》曰:「擊石拊石,百獸率 舞。」鳥獸且猶感應,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夫樂者, 聖人所以動天地,感鬼神,安萬民,成性類者也。故黃 帝作《咸池》,顓頊作六莖,嚳作五英,堯作《大章》,舜作《韶》, 禹作夏,湯作《濩》,武王作《武》,周公作勺。勺言能斟勺,先 祖之道也。《武》言以功定天下也。《濩》言救民也。《夏》、大,承 二帝也。《韶》,繼堯也。《大章》,章之也。《五英》,英華茂也。《六莖》, 及根莖也。《咸池》,備矣。其後周室陵遲,禮崩樂壞,諸侯 恣行,競悅所習,桑間、濮上、鄭、衛、宋、趙之聲,彌以放遠, 淊湮心耳,乃忘平和,亂政傷民,致疾損壽,重遭暴秦, 遂以闕忘。漢興,制氏世掌大樂,頗能記其鏗鏘,而不 能說其義。武帝始定郊祀、巡狩、告封,樂官多所增飾, 然非雅正,故繼其條暢,曰「聲音」也。昔黃帝使伶倫,自 大夏之西,崑崙之陰,取竹於嶰谷,生其竅厚均者,斷 兩節而吹之,以為黃鐘之管。制十二筩以聽鳳之鳴, 其雄鳴為六,雌鳴亦為六。天地之風氣正,而十二律 之五聲於是乎生,八音於是乎出。聲者,宮、商、角、徵、羽 也;音者,土曰壎,匏曰笙,革曰鼓,竹曰管,絲曰絃,石曰 磬,金曰鐘,木曰柷。《詩》曰:「鶴鳴九皋,聲聞于天書。」「八音 克諧,無相奪倫。」由是言之,聲本音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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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按劉歆《鐘律書》:「商者,章也,物成熟可章度也。五行 為金,五常為義,五事為言,凡歸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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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按劉歆《鐘律書》:「角者,觸也。物觸地而出,戴芒角也。 五行為木,五常為仁,五事為貌,凡歸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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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按劉歆《鐘律書》:「宮者,中也。居中央,暢四方,倡始施 生,為四聲綱也。五行為土,五常為信,五事為思,凡歸 為君。」

===徵===謹按劉歆《鐘律書》:「徵者,祉也,物盛大而繁祉也。五行 為火,五常為禮,五事為視,凡歸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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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按劉歆《鐘律書》:「羽者,宇也,物聚藏,宇覆之也。五行 為水,五常為智,五事為德。凡歸為物。故聞其宮聲,使 人溫潤而廣大。聞其商聲,使人方正而好義。聞其角 聲,使人整齊而好禮。聞其徵聲,使人惻隱而博愛,聞 其羽聲,使人善養而好施。宮聲亂者,則其君驕,商聲 錯者,則其臣壞;角聲謬者,則其民怨;徵聲洪者則其」 事難;羽聲差者則其物亂。春宮秋律,百卉必彫;秋宮 春律,萬物必榮。夏宮冬律,雨雹必降;冬宮夏律,雷必 發聲。夫音樂至重,所感者大。故曰:「知禮樂之情者能 作,識禮樂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明。明 聖者,述作之謂也。

梁劉勰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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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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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者,天地之聲,中和之紀,人情之所不能免也。人心 喜則笑,笑則樂,樂則口欲歌之,手欲鼓之,足欲舞之, 歌之舞之,容發於聲音,形發於動靜,而入於至道。音 聲動靜,性術之變,盡於此矣。故人不能無樂,樂則不 能無形,形則不能無道,道則不能無亂。先王惡其亂 也,故制《雅樂》以道之,使其聲足樂而不淫,使其音調 和而不詭,使其曲繁省而廉均。是以感人之善惡,不 使放心邪氣」,是先王立樂之情也。五帝殊時,不相沿 樂;三王異世,不相襲禮,各像勳德應時之變。故黃帝 樂曰《雲門》,顓頊曰《五莖》,嚳曰《六英》,堯曰《咸池》,舜曰《簫 韶》,禹曰《大夏》,湯曰《大濩》,武曰《大武》,此八樂之所以異 名也。先王聞五聲,播八音,非苟欲愉「心娛耳,聽其鏗 鏘而已。將順天地之體,成萬物之性,協律呂之情,和 陰陽之氣,調八風之韻,通九歌之分,奏之圜丘則神 明降,用之方澤則幽祇升,擊拊球石則百獸率舞,樂 終九成則瑞禽翱翔,上能感動天地,下則移風易俗, 此德音之音,雅樂之情,盛德之樂也。」明王既泯,風俗 陵遲,雅樂殘廢,而溺音競興。故夏甲作《破斧》之歌,始 為東音;殷辛作靡靡之樂,始為北聲。鄭衛之俗好淫, 故有《溱洧》《桑中》之曲;楚越之俗好勇,則有「赴湯蹈火」 之歌。各詠其所好,歌其所欲,作之者哀,聽之者泣。由 心之所感則形於聲,聲之所感必流於心。故哀樂之 心感,則噍殺嘽緩之聲應;濮上之音作,則淫泆邪放 之志生。故延年造《傾城》之歌,漢武思靡嫚之色,雍門 作松柏之聲,齊泯願未寒之服,荊軻入秦,宋意擊筑, 歌於易水之上,聞者瞋目,髮直穿冠。趙王遷於房陵, 心懷故鄉,作山水之謳,聽者嗚咽,泣涕流連。此皆淫 泆悽愴、憤厲哀思之聲,非理性和情德音之樂也。桓 帝聽楚琴,慷慨嘆息,悲酸傷心,曰:「善哉!為琴若此,豈 非樂乎?夫樂者,聲樂而心和,所以非為樂也。今則聲 哀而心悲,灑淚而歔欷,是以悲為樂也。若以悲為樂, 亦何樂之有哉!今悲思之聲施於管弦,聽音者不淫 則悲,淫則亂男女之辨,悲則感怨思之聲,豈所謂樂 哉!故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淫樂興焉; 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樂不 和順,則氣有蓄滯,氣有蓄滯,則有悖逆詐偽之心,淫 泆妄作之事。是以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 接心術。使人心和而不亂者,雅樂之情也。故為《詩》《頌》 以宣其志,鐘鼓以節其耳,羽旄以制其目,聽之者不 傾,視之者不邪。耳目不傾不邪,則邪音不入,邪音不 入,則性情「內和,性情內和然後乃為樂也。」

隋文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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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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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化至九變,王道其明乎!故樂至九變而淳氣洽 矣。」裴晞曰:「何謂也?」子曰:「夫樂,象成者也。象成莫大于 形而流于聲,王化始終所可見也。故《韶》之成也,虞氏 之恩被動植矣。烏鵲之巢可俯而窺也,鳳凰何為而 藏乎?」

唐杜佑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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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不宜奏登歌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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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燕居,入門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廟》,示德也;下 管《象武》,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 禮樂以相示。《郊特牲》云:「奠酬而工升歌,發德也。歌者 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明堂位》云:「升歌《清廟》,下管 象武。」《太師職》云:「大祭祀,師瞽,登歌金奏擊拊。」《小師職》 云:「大祭祀,登歌擊拊。」《尚書大傳》云:「古者,帝王升歌清 廟之樂,大琴練絃達越,大瑟朱絃達越,以韋為鼓,竽 瑟之聲亂人聲。清廟升歌,先人功烈德深也。周公升 歌文王之功烈德深,苟在廟中當見文王者,愀然如 復見文王。故《書》曰:『搏拊琴瑟以詠,祖考來格』,此之謂 也。」按:登歌各頌祖宗之功烈,去鐘徹竽,以明至德,所 以《傳》云:「其歌呼也,曰:『於穆清廟』。」於者,歎之也;穆者,敬 之也。清者,欲其在位者遍聞之也。檢以經記,悉施郊 廟耳,非元日所宜奏也。若三朝大慶,百辟具陳,升二 席殿以歌祖宗,君臣相對,便應涕淚,豈可獻酬舉爵以申歡宴耶?若改辭易旨,苟會一時,則非古人登歌 之義。

徹食宜有樂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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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官》云:「王大食,三侑皆合鐘鼓。」漢蔡邕云:「王者食舉 以樂。」今但有食舉樂,食畢則無樂。按《膳夫職》,「以樂侑 食。」《禮記》云:「客出,以雍徹,以振羽。」《論語》云:「三家者以雍 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如此, 則徹食應有樂,不應同用食舉也。

宋周子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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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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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聖王制禮法,修教化,三綱正,九疇敘,百姓大和, 萬物咸若。

綱,網上大繩也。三綱者,夫為妻綱,父為子綱,君為臣綱也。疇,類也。九疇,見《洪範》。若,順也。此所謂理而後和也。

乃作樂,以宣八風之氣,以平天下之情。

八音以宣八方之風,見《國語》。宣所以達其理之分,平所以節其和之流。

故樂聲淡而不傷,和而不淫,入其耳,感其心,莫不淡 且和焉。淡則欲心平,和則躁心釋。

淡者理之發,和者聲之為。先淡後和,亦主靜之意也。然古聖賢之論樂,曰「和而已」 ,此所謂淡,蓋以今樂形之,而後見其本於莊正齊肅之意耳。

「優柔平中」,德之盛也;「天下化中」,治之至也。是謂「道配 天地」,古之極也。

「欲心平,故平中;躁心釋,故優柔。」 言聖人作樂,功化之盛如此。或云「化中」 當作化成。

後世禮法不修,政刑苛紊,縱欲敗度,下民困苦。謂「古 樂不足聽也。」代變新聲,妖淫愁怨,導欲增悲,不能自 止。故有賊君棄父,輕生敗倫,不可禁者矣。

「廢禮敗度」 ,故其聲不淡而妖淫;政苛民困,故其聲不和而愁怨。妖淫故導欲而至於「輕生敗倫;愁怨」 故增悲而至於「賊君棄父。」

嗚呼!樂者,古以平心,今以助欲,古以宣化,今以長怨。

《古今之異》,淡與不淡,和與不和而已。

不復古禮,不變今樂,而欲至治者遠矣。

復古禮,然後可以變今樂。

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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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者,本乎政也。政善民安,則天下心和,故聖人作樂 以宣暢其和心,達于天地,天地之氣感而大和焉。天 地和則萬物順,故神祇格,鳥獸馴。

聖人之樂,既非無因而彊作,而其制作之妙,又能真得其聲氣之元,故其「志氣天人」 ,交相感動,而其效至此。

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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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聲淡則聽心平,樂辭善則歌者慕,故風移而俗易 矣。」妖聲艷辭之化也,亦然。

朱子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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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管,只吹得中聲為定。若謂用周尺或羊頭山黍,雖 應準則不得中聲,終不是。大抵聲太高則噍殺,低則 盎緩。」又云:「此不可容易杜撰。劉歆為王莽造樂,樂成 而莽死。後荀勖造於晉武帝時,即有元海之亂;和峴 造於周世宗時,世宗亦死。惟本朝太祖神聖特異,初 不曾理會樂律,但聽樂聲,嫌其太高,令降一分,其聲」 遂和。唐太宗所定樂及本朝樂皆和平,所以世祚久 長。笑云:「如此議論,又卻似在樂不在德也。」

樂聲是土金木火水,《洪範》是水火木金土。

問:「《周禮》祭不用商音,或以為是武王用厭勝之術。竊 疑聖人恐無此意。」曰:「這箇也難曉。須是問樂家如何 不用商?嘗見樂家言,是殺伐之意,故祭不用。然也恐 是無商調,不是無商音。他那奏起來,五音依舊皆在。」 又問:「向見一樂書,溫公言:本朝無徵音。竊謂五音如 四時代謝,不可缺一。若無徵音,則本朝之樂,大段不」 成說話。曰:「不特本朝從來無那徵,不特徵無角亦無 之。然只是太常樂,無那宴樂,依舊有。這箇也只是無 徵調。角調不是無徵音。角音,如今人曲子所謂黃鐘 宮,大呂羽,這便是調。謂如頭一聲是宮聲,尾後一聲 亦是宮聲,這便是宮調。若是其中按拍處,那五音依 舊都用,不只是全用宮。如說無徵,便」只是頭聲與尾 聲。不是徵,這卻不知是如何,其中有箇甚麼欠缺處, 所以做那徵不成。徽宗嘗令人硬去做,然後來做得 成,卻只是頭一聲是徵,尾後一聲依舊不是,依舊走 了,不知是如何,平日也不曾去理會。這須是樂家辨 得聲音底,方理會得。但是這箇別是一項,未消得理 會。

「南北之亂,中華雅樂中絕。隋文帝時,鄭譯得之於蘇 祇婆,蘇祇婆乃自西域傳來,故知律呂乃天地自然 之聲氣,非人之所能為。譯請用旋宮,何妥恥其不能, 遂止用黃鐘一均。因言:『佛與吾道不合者,蓋道乃無

形之物,所以有差。至如樂律,則有數器,所以合也
考證
問樂。曰:「古聲只是和,後來多以悲恨為佳。溫公與范

蜀」公、胡安定與阮逸、李照爭辨,其實都自理會不得, 卻不曾去看《通典》。《通典》說得極分明,蓋此事在唐猶 有傳者,至唐末遂失其傳。王朴當五代之末,杜撰得 箇樂如此。當時有幾鐘,名為「啞鐘」,不曾擊得,蓋是八 十四調,樸調其聲,令一一擊之。其實那箇啞底卻是 古人制此不擊以避宮聲。若一例皆擊,便有陵節之 患。《漢禮樂志》:劉歆說樂處亦好。唐人俗舞謂之打令, 其狀有四:曰招,曰搖,曰送,其一記不得。蓋招則邀之 之意,搖則搖手呼喚之意,送者送酒之意。舊嘗見深 村父老為余言,其祖父嘗為之收得譜子,曰:兵火失 去,舞時,皆裹幞頭,列坐飲酒,少刻起舞,有四句,號云: 「送搖招搖」,三方一圓,分「成四片,得在搖前。人多不知, 皆以為啞謎。」漢卿云:「張滋約齋,亦是張家好子弟。」曰: 「見君舉說,其人大曉音律。因言今日到詹元善處,見 其教樂,又以管吹習古詩《二南》《七月》之屬,其歌調卻 只用太常譜,然亦只做得今樂。若古樂必不恁地。美 人聽他在行在錄得譜子,大凡壓入音律,只以首尾 二字。章」首一字是某調,章尾只以某調終之。如《關睢》 「關」字合作無射調結尾,亦著作無射聲應之。《葛覃》「葛」 字合作黃鐘調結尾,亦著作黃鐘聲應之。如《七月流 火》三章皆七字起,七字則是清聲,調末亦以清聲調 結之。如《五月斯螽動股》,二之「日鑿冰沖沖」,五字二字 皆是濁聲,黃鐘調末以濁聲結之。元善理會事,都不 要理會箇是,只信口亂說,事事喚做曾經理會來。如 宮商角徵羽,固是就喉舌唇齒上分他,便道只此便 了。元不知道喉舌唇齒上亦各自有宮商角徵羽,何 者?蓋自有箇徐疾高下。

蔡京用事,主張喻世清作樂,盡破前代之言樂者,因 作中聲、正聲。如正聲九寸,中聲只八寸七分一。按《史 記》「七」字多錯,乃是十分一。其樂只是杜撰,至今用之, 古樂不可得而見矣。只如今日彈琴,亦自可見。如誠 實底人,便雍容平淡,自是好聽;若弄手弄腳,撰出無 限不好底聲音,只見繁碎耳。

今之樂,皆裔樂也,雖古之鄭、衛,亦不可見矣。今《關睢》 《鹿鳴》等詩,亦有人播之歌曲,然聽之與俗樂無異。不 知古樂如何?古之宮調與今之宮調無異,但恐古者 用濁聲處多,今樂用清聲處多。

《樂律》中所載《十二詩譜》,乃趙子敬所傳,云是唐開元 間鄉飲酒所歌也。但卻以黃鍾清為宮,此便不可。蓋 黃鍾管九寸,最長,若以黃鍾為宮,則餘律皆順;若以 其他律為宮,便有相陵處。今且只以黃鍾言之,自第 九宮後四宮,則或為角、或為羽、或為商、或為徵。若以 為角,則是民陵其君矣;若以為商,則是臣陵其君矣; 徵為事,羽為物,皆可類推。《樂記》曰:「五者皆亂,迭相陵, 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故製黃鍾四清聲 用之。清聲短其律之半,是黃鍾清長四寸半也。若後 四宮用黃鍾為角、徵、商、羽,則以四清聲代之,不可用 黃鍾本律以避陵慢。故《漢志》有云:「黃鍾不復為他律 所役」,其他律亦皆有清聲,若遇相陵,則以清聲避之, 不然則否。惟是「黃鍾」,則不復為他律所用。

今之士大夫,問以五音十二律,無能曉者。要之當立 一樂學,使士大夫習之,久後必有精通者出。

今之簫管乃是古之笛,雲簫方是古之簫。

胡問:「今俗妓樂不可用否?」曰:「今州縣都用,自家如何 不用得?亦在人斟酌。」

鄭樵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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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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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今之樂,有伊州、涼州、甘州、渭州之類,皆西地也。又 按隋煬帝所定《九部裔樂》,西涼、龜茲、天竺、康居之類, 皆西裔也。觀《詩》之《雅》《頌》,凡是清歌妙舞,未有不從西 出者。八音之音,以金為主;五方之樂,惟西是承。雖曰 人為,亦莫不稟五行之精氣而然。

仲尼所以為樂者,在《詩》而已。漢儒不知聲歌之所在, 而以義理求詩,別撰《樂詩》以合樂。殊不知樂以《詩》為 本,《詩》以《雅》《頌》為正。仲尼識《雅》《頌》之旨,然後取《三百篇》 以正樂。樂為聲也,不為義也。漢儒為雅樂之聲,世在 太樂,樂工能紀其鏗鏘鼓舞,而不能言其義。以臣所 見正不然,有聲斯有義。與其達義不達聲,無寧達聲。 不達義。若為樂工者,不識鏗鏘鼓舞,但能言其義可 乎?談河安能止渴,畫餅豈可充饑?無用之言,聖人所 不取。或曰:郊祀,大事也,神事也;燕饗,常事也,人事也。 舊樂章莫不先郊祀而後燕饗,今所采樂府,反以郊 祀為後,何也?曰:「積《風》而《雅》,積《雅》而《頌》,猶積小而大,積 卑而高也。所積之序如此,史家編次」,失古意矣。安得 不為之「釐正乎。」

「有《宗廟之樂》,有《天地之樂》,有《君臣之樂》。尊親異制,不 可以不分;幽明異位,不可以無別。」按漢叔孫通始定 廟樂,有降神、納俎、登歌、《薦祼》等曲;武帝始定郊祀之 樂,有《十九章之歌》。明帝始定《黃門鼓吹》之樂,天子所 以宴群臣也。嗚呼!《風》《雅》《頌》三者不同聲,天地、宗廟、君臣三者不同禮。自漢之失,自雅而《風》。合《頌》而《雅》,其樂 已失而其禮猶存。至梁武十二曲成,則郊廟、明堂三 朝之禮,展轉用之,天地、宗廟、君臣之事同其事矣,此 禮之所以亡也。雖曰本周九夏而為《十二雅》,然《九夏》 自是樂奏,亦如《九淵》《九莖》,可以播之絲竹,有譜無辭, 而非《雅》《頌》之流也。

祖孝孫本梁《十二雅》以作十二和,故可采也。周太祖 迎魏帝入關,平荊州,大獲梁氏之樂,乃更為《九夏》之 奏,皇帝出入奏《皇夏》,賓出入奏《昭夏》,蕃國客出入奏 《納夏》,有功臣出入奏《章夏》,皇后進羞奏《齊夏》,宗室會 聚奏《族夏》,上酒宴樂奏《陔夏》,諸侯相見奏《驚夏》,雖曰 本於成周,賓揆之樂,抑亦取於梁氏《十二雅》。有其議 而未能行,後復變更。大抵自兩朝以來,祀饗之章,隨 時改易,任理不任音,任情不任樂,明樂之人不能主 樂,主樂之司未必明樂,所行非所作,所作非所行。惟 梁武帝自曉音律,又詔百司各陳所聞,帝自糾擿前 違,裁成《十二雅》,付之大樂,自此始定。雖制作非古,而 音律有倫,準十二律以法天之成數,故世世因之而 不能易也。

古有六舞,後世所用者,《韶》《武》二舞而已。後世之舞,亦 隨代皆有制作,每室各有形容。然究其所常用以及 制作之宜,不離是文、武二舞也。嘗疑三代之前,雖有 六舞之名,往往其事所用者,亦無非是文、武二舞。故 孔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武》盡美矣,未盡善也」,不 及其他。誠以舞者聲音之形容也,形容之所感發,惟 二端而已。自古制治不同,而治具亦不離文武之事 也。然《雲門》《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凡六舞之名,《南 陔》《白華》《華黍》《崇丘》《由庚》《由儀》凡六笙之名,當時皆無 辭,故簡籍不傳,惟工師以譜奏相授耳。古之樂,惟歌 詩則有辭,笙舞皆無辭,故《大武》之舞,秦始皇改曰五 行之舞,《大韶》之舞,漢高帝改曰《文始之舞》。魏文帝復 《文始》曰《大韶舞》,《五行舞》曰《大武舞》,並有譜無辭。雖東 平王蒼有《武德舞》之歌,未必用之。大抵漢、魏之世,舞 詩無聞。至晉武帝泰始九年,荀勗曾典樂,更文舞曰 《正德》,武舞曰《大豫》,使郭夏、宋識為其舞節,而張華為 之樂章。自此以來,舞始有辭,舞而有辭,失古道矣。

六經奧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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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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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以《詩》《書》《禮》《樂》造士,謂之「四教。」後世兼以《易》《春秋》, 謂之「六藝。」漢唐並立五經博士,曰《詩》《書》《易》《禮》《春秋》而 已,獨《樂》一書無傳焉。六經之中,《禮記》雖有《樂記》。乃樂之傳 非樂之經《周禮》雖有《大司樂》,乃樂之職非樂之書「而不可謂之樂《書》。 三代以來,禮樂達於天下,行步則聞環珮之聲,大夫 無故不去鐘虡,士無故不徹琴瑟,故樂無事於《書》。自 周之衰,禮頹樂壞,天下指玉帛為禮,鐘鼓為樂。太師 摯適齊,亞飯干適楚適秦,入河入海,樂工樂器,一切 淪亡。後世所謂樂者,始流於工伎之末矣。漢興,搜求 於脫略之中,禮得於淹中,樂得於」制氏。高堂生所傳 《士禮》十七篇,徐氏、張氏不知經,但能盤辟為禮容。制 氏以雅樂聲律世其官,頗能記其鏗鏘鼓舞,而不能 言其義。文帝時,《周禮》未出,魏樂人竇公獻其書,乃《周 官大宗伯》《大司樂》二章。武帝時,河間獻王好儒學,與 毛生等共采《周官》及諸子言樂事者作《樂記》,獻八佾 之舞,與制氏不相遠。其後內史丞王定受之,以授常 山王禹,成帝時獻之,有二十四篇,故著為別錄。自《樂 記》所有《樂本》《樂論》《樂詩》《樂言》《樂禮》《樂情》《樂化》《樂象》、有 《賓牟賈》,有《師乙》、有《魏文侯》十一篇之外,又有《樂奏》《樂 器》《樂作》《意始》《樂穆》《說律》《季札》《樂道》《樂義》《昭本》《昭頌》《竇 公》十二篇,名存而辭亡,則樂書遺闕多矣。雖《六經》之 樂書不存,其樂制、樂官雜出於二禮之書,猶可覆也。 二戴禮雖立樂官,於宣帝之時並無《樂記》篇。至後漢 馬融始以《月令》《明堂位》《樂記》三篇足之,為四十九篇, 行於世。《周禮》《禮記》為《樂書》之遺,而後世不列之學官。 唐有《周禮》生徒,而無《周禮》學官,良可惜也。吁!樂書之 不存於後世久矣。唐之李嗣真振鐸於地。而黃鐘自 應。張文收斷竹為律而啞鐘自鳴。《樂書》雖亡。而人心 之樂未始不存也。

葉時禮經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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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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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大司樂》有「樂舞,曰《雲門》《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 此六舞之序也。」太師「陽聲曰黃鐘、太簇、姑洗、蕤賓、夷 則、無射,此六律之序也;陰聲曰大呂、應鐘、南呂、函鐘、 小呂、夾鐘。此六同之序也。」《大司樂》,天神、地示、四望、山 川、先妣、先祖之祭,各有其序。地示次於天神,山川次 於四望,先祖次於先妣。故以六律、六同、六舞分而序 之,「一祭而奏一律,歌一同,舞一樂可也。然而陰陽之 聲各有合:子與丑合,故黃鐘與大呂合;寅與亥合,故 太簇與應鐘合;辰與酉合,故姑洗與南呂合;午與未 合,故蕤賓與林鐘合;申與巳合,故夷則與中呂合;卯 與戌合,故無射與夾鐘合。分而序之,奏而歌之,皆取 其合也。至於禮天神,禮地祇,禮人鬼」,又有宮商、角、徵羽之序,何邪?蓋有薦神之樂,有降神之樂。自「乃分樂 而序之」以下,一節,言薦神之樂;自凡六樂以下者,一 節,言降神之樂,是周人祀祭享之時有此二節也。《鄭 註》曰:「圜鐘生於房心之氣,房心為天帝之明堂,故圜 鐘為天宮,而以黃鐘為角,太簇為徵,姑洗為羽,是三 者陽律之相繼也。黃」鐘為首,太簇第二,姑洗第三。相 繼者,天之道,故於祀天神用之。鄭註云:「函鐘生於坤 末之氣,天社在東井輿鬼之外,天社,地神也。故函鐘 為地宮,而以太簇為角,姑洗為徵,南呂為羽,是三者 律呂之相生也。函鐘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呂,南呂 上生姑洗。生姑洗者,姑洗數多,南呂數少也。相生者, 地之功,故於祭地祇用之。」鄭注云:「黃鐘生於虛危之 氣,虛危為宗廟,故黃鐘為人宮,而以大呂為角,太簇 為徵,應鐘為羽,是三者律呂之相合也。大呂與黃鐘, 子丑合也,太簇與應鐘,寅亥合也。相合者,人之情,故 於享人鬼用之。」此十二律皆文之以五聲,宮為土,商 為金,角為木,徵為火,羽為水。五聲之序曰「宮、商、角、徵、 羽」,故律呂之為聲,亦順其序。言四聲而不及商者,祭 尚柔,商聲金堅剛也,故不用。既文之以聲,播之以音。 按《鼓人》以雷鼓鼓神祀,以靈鼓鼓社祭,以路鼓鼓鬼 享。故以雷鼓雷鞀用於天神,靈鼓靈鞀用於地示,路 鼓路鞀用於人鬼,宜也。孤竹之管,取其天陽之奇,孫 竹之管,取其地道之生,陰「竹之管,取其陰耦之合。《雲 和》《空桑》《龍門》之琴瑟,其亦如竹管之義。歟既播之以 音,又合之以舞,六舞以《雲門》《大咸》《大㲈》為序,故用於 天地神祇人鬼,亦有其序矣。」又按大㲈以祀四望,今 乃於宗廟奏之。蓋祖妣之享,故用《濩武》為薦神之樂, 及其享先王先公也,則又用《大㲈》為降神之樂,尊宗 廟,故特備樂舞邪?又按:天神地祇皆不用歌,而獨於 宗廟歌《九德》者,蓋九德乃六府三事之歌,有以見祖 宗積功累德之意,故於宗廟歌之,尊宗廟,故得備樂 歌邪?然天神以六變,地祇以八變,人鬼以九變者,非 謂有難易之別也。先王作律,通乎月之氣,本於辰之 位。自子至巳,六者皆陽,陽數之起,至於陰之申而已 盡。自午至亥,六者皆陰,陰數之起,至於陽之寅而已 盡。圜鍾在卯,《太元》以卯數為六數,由卯至申其數六, 故圜鍾之數盡於六,則天神可得而降。函鍾在未,《太 元》以未為八數,由未至寅其數八,故函鍾之數盡於 八,則地祇可得而降。黃鍾在子,《太元》以子為九數,由 子至申其數九,故黃鍾之數盡於九,則人鬼可得而 降。若夫一變至六變,不言律同者,非不用律同也,言 其作樂,始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未別其律,同 之為何用。及六變而樂始成,乃分律同而為宮、徵、角、 羽也。一變而致羽物,及山澤之祇;及六變而致象物, 及天神,亦非謂有難易之別也。蓋其樂奏之有條理 次序,特想其所致之神,必有疾徐先後也。按《司徒》言 「五地之物生,山林曰毛物,川澤曰鱗物,丘陵曰羽物, 墳衍曰介物,原隰曰臝物」,蓋六樂致物及祇,乃參錯 言之也,亦想象其所致之次序而言爾。必至六變而 後言致象物及天神,此則樂之成,和之至也。六變之 始所以不言律,同之為宮、徵、角、羽者以此歟?賈氏以 六變九變為舞之成,亦是一說。按《樂記》曰:「武始而北 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彊。五成而 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此舞,《大武》之時有 此六成也。蓋舞位為四表,從南表向二表為一成,第 二至第三為二成,第三至第四為三成。舞人復轉身 南向,於北表之北,還從第一至第二為四成,第二至 第三為五成,第三至南第一表為六成。五成為五變, 則五物五示可致。六成為六變,則象物天神可致。至 於八變,則更從南頭北向,第二為七成,又從第二至 第三為八成,則地祇皆出矣。九變則又從第三至北 頭第一為九成,則人鬼出矣。舞必奏樂,在舞則謂之 成,在樂則謂之變。樂亦言成,《簫韶》九成是也。然此特 言九成、九變之異說爾。當觀先王作樂以致物,以禮 鬼神祇,果何以能爾哉?鄭氏曰:「每奏有所感,致和以 來之。」大抵樂之至和無所不通,心之至誠無所不格。 昔后夔形容《韶》樂之妙,始曰「百獸率舞」,猶以為未繼; 而「祖考來格」,「鳳凰來儀」,是其有自然感召之理,而不 容以形跡求也。如謂「真有物之可致,有神之可降,則 百獸豈真見其率舞,《祖考》豈真見其來格,鳳凰豈真 見其來儀哉?」

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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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儒嘗恨六經無樂、《書》。愚謂樂不可以書傳也。何則? 樂有詩而無書,詩存則樂與之俱存,詩亡則樂與之 俱亡,樂其可以書傳乎?《書》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 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此樂之本乎詩也。樂由 詩作,故可因詩以觀樂,無詩則無樂。雖有鐘、磬、鞀、鼓、 柷、敔、簫、管,尚遺古人之舊,果可以言樂乎?《韶》至齊而 猶聞,必《韶》《樂》之詩尚存也;《濩》至魯而猶見,必《濩樂》之 詩未泯也。《詩》苟不存,《武樂》至萇、弘之時而失傳,商樂 至戴公之時而已泯。《詩》也者,其作樂之本歟!今觀周之太師掌六律、六同、五聲、八音以為樂,而必教以六 詩,曰:風、賦、比、《興》《雅》《頌》是也。瞽矇掌鞀、鼓、柷、敔、簫、管則 必諷誦;《詩》掌九德、六詩之歌,以役太師,此則詩之所 以為樂也。太師曰:「大祭祀帥瞽而登歌」,此登歌之有 詩也。「鐘師則以鐘鼓奏《九夏》」,此鐘鼓之有詩也。「籥章 則掌龡豳詩、《豳雅》《豳頌》」,此龡籥之有詩也。「祭祀則王 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是祭樂 有詩也。「大射則王以《騶虞》為節,諸侯《貍首》,大夫《采蘋》, 士采蘩」,是射樂有詩也。凡樂儀「行以《肆夏》,趨以《采薺》, 車亦如之」,是車行有詩也。學士歌徹,則徹樂亦有詩。 「軍獻凱歌」,則凱樂亦有詩。「四裔聲歌」,則裔樂亦有詩。 至如大司樂奏六律,則歌大呂、歌應鐘、歌南呂、歌函 鐘、歌小呂、歌夾鐘,是十二律皆有詩歌也。古人以詩 為樂,隨寓皆有。由今觀之,《樂節》四詩,《騶虞》《采蘋》《采蘩》 猶可考,獨《貍首》一篇不全。《夏詩》九章,《時邁》《執競》《思》文 尚未泯,而《王夏》五章已亡,則是詩缺而樂與之俱缺 矣。豳!《詩》有《雅》《頌》,先儒以七月一詩析為三體,說者以 為非是,毋乃《豳》《雅》《豳》《頌》亦有不存者乎?九德之歌,大 司樂奏之,《瞽矇》掌之;此舜九功之歌,今不載經傳,則 詩之亡亦久矣。吁!詩存則古樂傳,詩亡則古樂廢。今 不以「樂詩不存」為憾,而徒以樂書不傳為恨,豈先王 作樂之本哉?昔者季札請觀《周禮》,為之歌《二南》、國風、 《雅》《頌》,季札得以因詩而知樂。使其詩不存,則周樂豈 有可觀者乎?迨至孔子之時,摯干、繚缺、陽襄、方叔等 輩,類皆踰河蹈海以避亂,其樂已不可考。孔子自衛 反魯,而能使樂得其正,亦以《雅》《頌》之詩尚存故也。故 嘗謂杞宋之文獻不足,雖孔子不能證夏殷之禮;《易 象》《春秋》尚在魯,則雖韓宣子可以識《周禮》之猶存。向 使古詩尚存,萬世而下豈不復見《周禮》之正乎雖然, 古詩雖亡,三百篇無恙也,而古樂亦無傳,何邪?吁!此 又不善用詩者之咎。以漢之詩而使李延年協音律; 以唐之歌而使呂才被管絃,果足謂之詩乎?誠能因 《三百篇》以為樂,則今樂豈不由古樂,奈人之不用何?

明性理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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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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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曰:「《樂》隨風氣至《韶》則極備,若堯之洪水方割,四 凶未去,和有未至也。至舜以聖繼聖,治之極,和之至, 故《韶》為備。」

先王之樂,必須律以考其聲。今律既不可求,人耳又 不可全信,正惟此為難求。中聲須得律,律不得,則中 聲無由見。律者,自然之數,至如今之度量權衡,亦非 正也。今之法,且以為準則可,非如古法也。此等物,雖 出於自然,亦須人為之。但古人為之,得其自然,至於 規矩,則極盡天下之方圓。

張子曰:「古樂不可見,蓋為今人求古樂太深,始以古 樂為不可知,只以《虞書》『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 聲求之,得樂之意蓋盡於是。詩只是言志,歌只是永 其言而已,只要轉其聲,令人可聽。今日歌者亦以轉 聲而不變字為善。歌長言後,卻要入於律,律則知音 者知之,知此聲入得何律。古樂所以養人德性中和』」 之氣。後之言樂者止以求哀,故晉平公曰:「音無哀於 此乎?」哀則正以感人不善之心。歌亦不可以太高,亦 不可以太下。太高則入於噍殺,太下則入於嘽緩。蓋 窮本知變,樂之情也。

聲音之道,與天地同和與政通,蠶吐絲而商絃絕,正 與天地相應。方蠶吐絲,木之氣極盛之時,商金之氣 衰。如言律中太簇,律中林鍾,於此盛則彼必衰,方春 木當盛,卻金氣不衰,便是不和,不與天地之氣相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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