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選舉典/第03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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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選舉典

 第三十八卷目錄

 士習部總論

  國語管子對齊桓公

  晏子問下

  墨子所染

  大戴禮哀公問

  韓詩外傳論士

  劉向說苑叢談

  黃憲外史論士

  抱朴子行品

  司馬光迃書士則

  宋史羅從彥傳

 士習部藝文

  天監三年策秀才文     梁任昉

  進說          宋王安石

  待士說          王十朋

  端士習奏          牟濚

  論士風           游酢

  論士大夫風俗       魏了翁

  三民論          明徐芳

  論士           高爾儼

  正文體疏         凌義渠

  端士習記         李應選

  奏正風教疏        陳真晟

  箴士約           史誌

  正士風議         王世貞

  正士習疏          馮琦

 士習部紀事

 士習部雜錄

選舉典第三十八卷

士習部總論[编辑]

國語[编辑]

《管子對齊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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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聖王之治天下也,參其國而伍其鄙,定民之居, 成民之事,陵為之終,而慎用其六柄焉。」桓公曰:「成民 之事若何?」管子對曰:「四民者勿使雜處,雜處則其言 哤,其事易。」公曰:「處士農工商若何?」管子對曰:「昔聖王 之處士也,使就閒燕,處工就官府,處商就市井,處農 就田野。今夫士群萃而州處閒燕,則父與父言義,子 與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其幼者言「悌。」少而習焉,其 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 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士之子恆為士。

晏子[编辑]

《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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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向問《晏子》曰:「正士之義何如?」晏子對曰:「正士處勢, 臨眾不阿,私行於國,足養而不忘。故通則事上,使恤 其下;窮則教下,使順其上。事君盡禮,行忠不正,爵祿 不用,則去而不議。其交友也,論身義行,不為苟戚,不 同則疏而不悱不毀,進於君不以刻民,尊於國,故用 於上則民安,行於下則君尊,故得眾。上不疑其身,用」 於君,不悖於行,是以「進不喪亡,退不危身。」此正士之 行也。

墨子[编辑]

《所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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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子》言,「見染絲者而歎曰:『染於蒼則蒼,染於黃則 黃,所入者變,其色亦變,五入必而已,則為五色矣,故 所染不可不慎也』。」非獨染絲然也,國亦有染;非獨國 有染也,士亦有染。其友皆好仁義,淳謹畏令,則家日 益,身日安,名日榮,處官得其理矣,則段干木、禽子、傅 說之徒是也。其友皆好矜奮,創作比周,則家日損,身 日危,名日辱,處官失其禮矣,則子西、易牙、豎刁之徒 是也。《詩》曰「必擇所堪,必謹所堪」者,此之謂也。

大戴禮[编辑]

《哀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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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哀公問於孔子曰:「何如則可謂士矣?」孔子對曰:「所 謂士者,雖不能盡道術,必有所由焉;雖不能盡善盡 美,必有所處焉。是故知不務多,而務審其所知;行不 務多,而務審其所由;言不務多,而務審其所謂。知既 知之,行既由之,言既順之,若夫性命肌膚之不可易 也,富貴不足以益,貧賤不足以損,若此則可謂士矣。」

韓詩外傳[编辑]

《論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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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比干殺身以成其忠,柳下惠殺身以成其信,伯

夷叔齊殺身以成其廉,此三子者,皆天下之通士也
考證
豈不愛其身哉?為夫義之不立,名之不顯,則士恥之,

故殺身以遂其行。由是觀之,卑賤貧窮,非士之恥也。 天下舉忠而士不與焉,舉信而士不與焉,舉廉而士 不與焉,三者存乎身,名傳於世,與日月並而息。天不」 能殺,地不能生;當桀紂之世,不之能污也。然則非惡 生而樂死也,惡富貴好貧賤也,由其理尊貴及己而 仕也,不辭也。孔子曰:「富而可求,雖執鞭之士,吾亦為 之。」故阨窮而不憫,榮辱而不苟,然後能有致也。《詩》曰: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此之謂也。 《傳》曰:「所謂士者,雖不能盡備乎道術」,必有由也。雖不 能盡乎美善,必有處也。言不務多務,審所行而已。行 既已尊之,言既已由之,若肌膚性命之不可易也。《詩》 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子路曰:「士不能勤苦,不能輕死亡,不能活貧窮,而曰 我行義,吾不信也。昔者申包胥立於秦廷,七日七夜, 哭不絕聲,是以存楚。不能勤苦,焉能行此?比干且死 而諫愈忠,伯夷、叔齊餓於首陽而志益彰,不輕死亡, 焉能行此?曾子褐衣縕緒,未嘗完也,糲米之食未嘗 飽也,義不合則辭上卿,不活貧窮,焉能行此?夫士欲」 立身行道,無顧難易,然後能行之;欲行義徇名,無顧 利害,然後能行之。《詩》曰:「彼己之子,碩大且篤。」非良篤 修身行之君子,其孰能與之哉?

孔子曰:「士有執尊貴者,有家富厚者,有資勇悍者,有 心智愚者,有貌美好者。有執尊貴者,不以愛民行義 理,而反以暴敖。家富厚者,不以賑窮救不足,而反以 侈靡無度。資勇悍者,不以衛上攻戰,而反以侵陵私 鬥。心智愚者,不以端計數,而反以事奸飾詐。貌美好 者,不以統朝蒞民,而反以蠱女縱欲。此所謂士失其」 美質者也。《詩》曰:「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劉向說苑[编辑]

《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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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不以利移,不為患改。孝敬忠信之事立,雖死而不 悔。智而用私,不如愚而用公。故曰:「巧偽不如拙誠。」學 問不倦,所以治己也;教誨不厭,所以治人也。所以貴 虛,無者,得以應變而合時也。冠雖故,必加於首;履雖 新必關於足。上下有分,不可相倍。一心可以事百君, 百心不可以事一君。故曰:「正而心,又少而言。」

黃憲外史[编辑]

《論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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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王疑士,問於左權曰:「士之遊於諸侯,利歟否歟?」左 權對曰:「得其士則利,不得其士則替。故諸侯之不可 失士,猶嬰兒之不可失乳也。失乳而生者有矣,未有 失士而利者也。臣聞陳軫云:『夫諸侯以士為體,故動 無異形;以士為心,故謀無異慮。好士者如飲甘羹,擇 士者如調亂絃』。此言士之重於諸侯也。」魯王曰:「士不 同與?」曰:「雖可以利諸侯者,亦不同焉。臣聞得賢士者 興,得謀士者固,得辯士者達,得勇士者強,得藝士者 揚。五者可以定利諸侯之士也。昔孔子以道遊諸侯, 墨翟以仁遊諸侯,管仲、季札、端木賜、孟軻、荀卿以禮 義遊諸侯,范文子、趙衰、晏嬰、范蠡、樂毅、魯仲連以智 遊諸侯,商鞅、毛遂、荊軻、藺相如之徒」以信術遊諸侯; 廉頗、趙奢、孫臏、吳起、司馬穰苴、李牧、養由基、孫武子 之徒,以兵術遊諸侯;蘇秦、張儀、公孫衍、蔡澤、陳軫、代、 厲之徒,以縱橫遊諸侯。以道遊諸侯者,諸侯師之;以 縱橫遊諸侯者,諸侯役之。士役於諸侯,則馳辯無端 策,發慮無忠謀。故曰:「一激之怒炎於火,三寸之舌芒 於劍,是以身危而功」不成,夫焉「利於諸侯哉。」

晉抱朴子[编辑]

《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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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朴子》曰:「人技未易知,真偽或相似。士有顏貌修麗, 風表閑雅,望之溢目,接之適意,威儀如龍虎,盤旋成 規矩,然心蔽神否,才無所堪,心中所有,盡附皮膚,口 不能吐片奇,筆不能屬半句,入不能宰民,出不能用 兵,治事則廢事,銜命則辱命,動靜無宜,出處莫可,蓋 難分之一也。士有貌望朴悴,容觀矬陋,聲氣雌弱,進 止質澀。然而含英懷寶,經明行高,幹過元凱,文蔚春 林。官則庶績康用,武則克全獨勝」:蓋難分之二也。「士 有謀猷淵邃,術略入神,智周成則思洞幽元,才兼能 事,神器無宜,而口不傳心,筆不盡意,造次之接,不異 凡庸」:「蓋難分之三也。士有機辯清銳,巧言綺粲,掔引 譬喻,淵湧風厲。然而口之所談,身不能行,長於識古, 短於理今,為政政亂,牧民民怨,蓋難分之四也。士有 外形足恭,容虔言恪,而神疏心慢,中懷散放,受任不 憂,居局不治,蓋難分之五也。士有控弦命中,空拳入 白,倒乘立騎,五兵畢習,而體輕慮淺,手勦心怯,虛試 無對,而實用無驗,望塵奔北,聞敵失魄,蓋難分之六 也。士有梗概簡緩,言希貌朴,細行闕漏,不為小勇;跼 蹐拘檢,犯而不校;握爪垂翅,名為弱愿。然而膽勁心 方,不畏強禦,義正所在,視死猶歸,支解寸斷,不易所 守。」蓋難分之七也。士有孝友溫淑,恂恂平雅,履信思 順,非禮不蹈,安困潔志,操清冰霜,而疏遲迂闊,不達事要,見機不作,所為無成,居己梁倡,受任不舉:「難分 之八也。士有行己高簡,風格峻峭,嘯傲偃蹇,凌儕慢 俗,不肅檢括,不護小失,適情率意,旁若無人,朋黨排 譴,談者同敗。士有不附品藻所遺,而立朝正色,知無 不為,忠於奉上,明於攝下,蓋難分之九也。士有含弘 曠濟,虛己受物,藏疾匿瑕,溫恭廉潔,勞謙沖退,救危 全信,寄命不疑,託孤可保,而純良暗權,仁」而不斷,善 不能賞,惡不忍罰,忠貞有餘,而幹用不足,操柯猶豫, 廢法效非,枉直混錯,終於負敗,蓋難分之十也。夫物 有似而實非,若然而不然,料之無惑,望形得神,聖者 其將病諸,況乎常人!故用才取士,推昵結友,不可以 不精擇,不可以不詳試也。

宋司馬光迃書===
《士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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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為士何如迃夫曰士者事天以順交人以謹謹 司其分不敢失隕而已矣或曰為士者亦事天乎曰 是何言也天者萬物之父也父之命子不敢逆君之 言臣不敢違父曰前子不敢不前父曰止子不敢不 止臣之於君亦然故違君之言臣不順也逆父之命 子不孝也不順不孝者人得而刑之順且孝者人得 而賞之違天之命者天得而刑之順天之命者天得 而賞之或曰何謂違天之命曰天使汝窮而汝強通 之天使汝愚而汝強智之若是者必得天刑或曰何 謂天刑曰人之刑賞刑賞其身天之刑賞刑賞其神 故天之所賞者其神閒靜而佚樂以考終其命天之 所刑者其神勞苦而愁困以夭折其生彼雖僂然而 白首猶貳負之臣桎梏而處諸石下雖踰千歲惡足 稱壽哉或曰夫士者當美國家利百姓功施當時澤 及後世豈獨齪齪然謹司其分不敢失隕而已乎曰 非謂其然也智愚勇怯貴賤貧富天之分也君明臣 忠父慈子孝人之分也僭天之分必有天災失人之 分必有人殃堯舜禹湯文武勤勞天下周公輔相致 太平孔子以詩書禮樂教洙泗顏淵簞食瓢飲安於 陋巷雖德業異守出處異趣如此其遠也何嘗捨其 分而妄為哉

《宋史》:[编辑]

《羅從彥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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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孔之心使人明道學者果能明道則周孔之心深 自得之三代人才得周孔之心而明道者多故視死 生去就如寒暑晝夜之移而忠義行之者易至漢唐 以經術古文相尚而失周孔之心故經術自董生公 孫弘倡之古文自韓愈柳宗元啟之於是明道者寡 故視死生去就如萬鈞九鼎之重而忠義行之者難 嗚呼學者所見自漢唐喪矣

士之立朝要以正直忠厚為本正直則朝廷無過失 忠厚則天下無嗟怨一於正直而不忠厚則漸入於 刻一於忠厚而不正直則流入於懦

《士習部·藝文》[编辑]

《天監三年策秀才文》
梁·任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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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朕本自諸生弱齡有志閉戶自精開卷獨得九流 七略頗嘗觀覽六藝百家庶非牆面雖一日萬幾早 朝晏罷聽覽之暇三餘靡失上之化下草偃風從惟 此虛寡弗能動俗昔紫衣賤服猶化齊風長纓鄙好 且變鄒俗雖德慚往賢業優前事且夫搢紳道行祿 利然也朕傾心駿骨非愳真龍輜軿青紫如拾地芥 而惰游廢業十室而九鳴鳥蔑聞子衿不作弘獎之 路斯既然矣猶其寂寞應有良規

《進說》
宋·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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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時,士之在下者,無求於上,上之人日汲汲,惟恐 一士之失也。古者士之進,有以德,有以才,有以言,有 以曲藝。今徒不然,自茂才等而下之,至於明法,其進 退之,皆有法度。古之所謂德者才者,無以為也;古之 所謂言者,又未必應今之法度也。誠有豪傑,不世出 之士,不自進乎此,上之人弗舉也;誠進乎此,而不應 今之法度,有司弗取也。夫自進乎此,皆所謂枉己者 也。《孟子》曰:「未有枉己能正人者也。」然而今之士不自 進乎此者,未見也。豈皆不如古之士自重以有恥乎? 古者井天下之地而授之氓,士之未命也,則授一廛 而為氓,其父母妻子裕如也。自家達國,有塾有序,有 庠有學,觀游止處,師師友友,絃歌堯舜之道自樂也。 磨礱鐫切,沈浸灌養,行完而才備,則曰:「上之人其舍 我哉?」上之人其亦莫之能舍也。今也,地不井,國不學, 黨不庠,遂不序,家不塾,士之未命也,則或無以裕父 母妻子,無以處,行完而才備,上之人亦莫之舉也,士安得而不自進?嗚呼!使今之士不若古非人,則然勢 也。勢之異,聖賢之所以不得同也。孟子不見王公,而 孔子為季氏吏,夫不以勢乎哉?「士之進退,不惟其德 與才,而惟今之法度;而有司之好惡,未必今之法度 也。」是士之進,不惟今之法度,而幾在有司之好惡耳。 今之有司,非昔之有司也;後之有司,又非今之有司 也。有司之好惡豈常哉?是士之進退,果卒無所必而 已矣。噫以言取人,未之失也。取焉而又不得其所謂 言,是失之失也,況又重以有司好惡之不可常哉!古 之道,其卒不可見乎?士也有得已之勢,其得不已乎? 得已而不已,未見其為有道也。楊叔明之兄弟,以父 任皆京官,其勢非吾所謂無以處,無以裕父母妻子, 而有不得已焉者也。自枉而為進士,而又枉於有司, 而又若不釋然;二君固常自任以道,而且朋友我矣。 懼其猶未寤也,為《進說》與之

《待士說》
王十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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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邑大夫不待士者,予曰:「子何從知之?」曰:「有訟於 庭者,箠楚之辱及焉。」予曰:「此士之不自待,非大夫不 待士也。為士者,服《詩》《書》,精業履,聖賢之是師,臭味之 與遊。謹門戶,時租稅,忍焉以省訟,慎焉以免禍。足跡 不及於公門,官吏稀識其面目,雖使柳下惠之弟為 邑大夫,焉能辱儒冠而陷之虎口耶?彼冠焉而士,行」 焉而市,旁午里巷,而惡少與曹,爭競錐刀而訟獄以 興。朝投刺以謝面,暮求判以欺愚,雖使周成王之叔 父為邑大夫,詎可望其施「吐哺」之禮耶?大夫非能重 士也,士實自重;非能輕士也,士實自輕。顧其自待者 何如,邑大夫何責焉?既以答告者,遂書為吾黨之戒。

《端士習奏》
牟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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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帝嘗論及近世士大夫風俗,諭臣「此曹無忌憚 之甚」,蓋歎士習之不美也。臣嘗因是而推求其故,所 以陷溺其良心者亦有由焉。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士 大夫當以此自維其身,不當使上之人執此以為維 之之具也。士方其未得也,奔競苟且,不知有義命。故 其既仕也,攫拿貪黷,但知有利祿。未仕則有科舉之 「累,既仕則有薦舉之累。人才所以日不逮古。而或者 遂謂士習不正,由二者陷溺其心也。」臣獨以為不然。 先朝范鎮以奏名第一,唱第殿庭。自來唱過三名,則 奏名之首者必抗聲自陳,考校雖在下,天子亦擢寘 上列。鎮獨恥於自陳,唱至七十九名,然後出而就列。 其後進退出處,有古人風,遂為國朝名臣。科舉而得 若人,則浮薄者自知愧矣。張忠定詠凡所薦舉,皆方 廉恬退之士,且曰:「奔競者將自得之,何假吾舉」薦舉 薦而得若人,則奔競者革心矣。然則科舉何嘗壞人 士實自壞耳;薦舉何嘗累人,士實自累耳。故臣謂獎 恬退,抑奔競、正人心之第一義也。昔孟子欲闢楊、墨, 以明孔子之道,首以「正人心為本。今士習如此,不自 其心而正之,恐愈趨愈下,於世道關係甚不細也。惟 陛下不以人廢言。」

《論士風》
游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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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患,莫大於士大夫,至於無恥,則見利而已,不 復知有他,如入市而攫金,不復見有人也。始則眾笑 之,少則人惑之,久則天下相率而效之,莫知以為非 也。士風之壞,一至於此,則錐刀之末,將盡爭之。雖殺 人而謀其身,可為也;迷國以成其私,可為也;草竊姦 宄奪攘,矯何所不至,而人君尚何所賴乎?古人有 言:「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非其有也。今欲 使士大夫人人自好,而相高以名節,則莫若朝廷之 上,倡清議於天下。士有頑頓無恥,一不容於清議者, 將不得齒於搢紳,親戚以為羞,鄉黨以為辱。夫然,故 士之有志于道者,寧饑餓不能出門戶,而不敢以喪 節;寧阨窮終不得聞達,而不敢以敗名,廉恥之俗成, 而忠義之風起矣。人主何求而不得哉?惟陛下留意。

《論士大夫風俗》
魏·了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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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人主所與共天下者,二三大臣也;二三大臣所 與共政事者,內外百執事也。君臣一心,上下同德,表 裡無貳,顛末不渝,然後平居有所裨益,緩急可以倚 仗。如人各有心,身自為謀,則可否不得以相濟,小大 不能以相維,而天下之患有不可終窮者矣。《易》之《同 人》曰:「同人於野,亨。」其彖曰:「維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 蓋人之心,公則一致,私則萬殊。無以通之,則萬殊不 一之私心,足以害天下至同之公理。此其事伏於冥 冥,而人莫之覺。故論今日風俗之弊者,莫不議其尚 同也,而臣則疑其未嘗同也。進焉而柔良,退焉而剛 方;面焉而唯唯否否,背焉而戚戚嗟嗟,成焉而挾其 所嘗言以誇於人,不成焉而托於所嘗料以議其上。 省曹之勘當,掾屬之書擬,有司之按事,長吏之舉賢, 恩焉則歛而歸己;怨焉則委之曰:「此安能以自由?」天 象之妖祥,時政之得失,除授之當否,疆場之緩急,言 焉而得,則矜以為功;否焉則訕之曰:「此徒言而無益。」 嗚呼!壟斷而望,可左可右,踦閭而語,可出可入。蓋嗜 利無恥之人,貪前慮「後者之為耳。士大夫而若此,則其心豈復以國事為饑渴休戚者哉?蹤跡詭祕,朋友 有不及知;情態橫生,父子有不相悉。使此習也,而日 長月益,見利則逝,見便則奪,陛下亦何賴於此也?況 自比歲封章奏疏,對策上書,大率應故事,徒文具,而 無惻怛忠敬之實,而諉曰『惡訐以近名也,忌激以敗 事也』。」其號為讜直,亦不過先焉為稱贊之詞,而後微 致規切之意。如論治道,則曰「大綱已舉,而節目小有 未備」;論疆事,則曰「處置則宜,而奉行稍若未至」,前後 相師,如此類者,未易悉舉。然猶日鍜月鍊,晝刪夜改, 而後上達。夫齊人無以仁義與王言,而《孟子》謂其不 敬莫大乎是。今之為此說者,是敬朝廷乎?「彼其心謂 吾君不能行,謂吾相不能受,寧襮順而裡藏,面從而 腹誹,人見其同也,而臣見其未嘗同也;人謂其有禮 且敬也,臣謂其至無禮也,至大不敬也。」雖然,士習至 此,亦有由然者矣。老師宿儒,零替殆盡,後生晚軰,不 見典型,既無所則傚,重以正人端士,散漫不合,故妄 揣時尚,習諛踵陋,而久不「知覺。臣為此懼,深願陛下 與二三大臣,察人心邪正之實,推世變倚伏之機,拓 開規模,收拾人物。」苟挺特自守者,雖無順適之可喜, 而決知其無反覆難信之憂,必假借而納用之;雷同 相隨者,雖無觸忤之可憎,而決知其有包藏不測之 患,必疏遠而芟夷之。若是則意嚮所形,人心胥奮,平 居有規警之益,緩急無乏才之憂,其於治道興替,關 係匪輕。臣不勝區區。

《三民論》
明·徐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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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東海生曰:「子為三民之說,有諸?」曰:「有之。」曰:「吾聞 古之為民四矣,未聞三也。子之稱斯言也何居?」曰:「子 以為今之藝者工乎?稼者農乎?貿遷者商乎,而冠若 紳者士乎?」曰:「然。」曰:「若是,子於四者析其名矣,未析其 實。夫名則固已四矣。若以實,則士之亡亦既久矣。吾 語子,今夫工各以其伎受直於人,雖甚巧不可以坐」 得食也。農耕於田,而商轉貨於國,其贏絀亦視其能 與勤焉。其業無足稱,其於實亦未有改也。惟士不然, 其俯讀仰思,不以為聖賢之道也,以為進取之徑在 焉。其父兄師友之教誡,不以為為聖賢之人,以為為 富貴利達之人,則已也。貧者挾策計算,曰:「某所有良 田美宅,吾庶幾勉之。」富者轉相艷羨,曰:「某之仕而斥 產若干,吾何以致之?積鏹若干,吾奈何弗若之也。」是 故坐而聽其言,善也,起而察其行,已非矣;朝而獻其 言於朝,又莫不善也;夕策名而其人已異矣。吾見其 有趨若蠅者矣,吾見其有噬若虎者矣;有以簞豆之 細而操戈者矣;有父子兄弟爭奪若讎敵者矣;有以 白晝攫之於市者矣;有以暮夜黷之於公者矣;有托 肺腑於胥吏輿臺之賤而不羞者矣;有肆蠆尾於宗 族鄉黨,自以為得志者矣;有甘笑罵刑戮以徇之者 矣;有以千萬人之命豐一身,以一身之計禍天下者 矣。問其師,曰「孔、孟也」;問其書,曰經傳也;問其所學之 道,曰「仁義道德、忠孝廉讓也」;問其志,曰「以為利也。」噫! 果若「是,而可謂之士乎?吾直以為商焉而已。今夫工, 其受直,以日為程者也。農勤動而耕,及其既穫,則亦 休也。惟商也,無所休。其早作夜思,白首而不厭者,凡 以為利也。今天下之士,未有不汲汲於利者也。夫果 其汲汲於利也,而可謂之士乎?吾直以為商焉而已。 故今天下之士,非士也,商也。」或曰:「天下大矣,豈無守 孔孟之訓以終身者乎?可盡詆之乎?」曰:「有之。是聖賢 之徒,吾不敢夷之士也。然此一二焉,而其流為商者 千百也。夫名固將以表實也。今之賢者一二,而其流 為商者千百也。夫果流為商者千百也,而可謂有士 乎?則直謂之三民已矣。蓋士之亡亦既久矣。」

《論士》
高爾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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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士有品乎?」曰:「無之。」曰:「何哉?」曰:「突梯脂韋者,比 比是也。」「士有用乎?」曰:「無之。」曰:「何哉?」曰:「囂凌詬誶,亦比 比是也。」曰:「聖主在御嘉,與天下更始,班行之上,慮無 不洗心易志,聳意怵慮,以求親信於主上,效用於熙 時,而況在巖穴之下,潛伏而求志者哉?」曰:「今天下士, 習而已矣。習之難破,非一日也。習於靡,縱人誇龍比 之操,而靡益深;習於貪,縱家傳夷、齊之行,而貪益甚; 宰執之臣,習於徇黑白妍媸,漫無可否,而一任情緣 以為之蔽;建白之臣習於競德怨報復,相尋無已,而 且假公義以濟其名;邊疆之臣習於狃,士卒不練,器 械不精,虛冒不核,日復一日,止遞循此相沿之局,而 曾無振作淬勵之氣,士習之弊,尚忍」言哉?前局之壞, 後此可更也,而且曰「否。」前人處此,則固有說也,即不 然,吾力亦安能破已成之局而易之?彼局之壞,此局 可更也,而亦曰「否。」眾人處此,則固應爾也,即不然,吾 力亦安能振獨修之行而挽之?陋轍相仍,波靡日甚, 若相傳奉為衣缽,而莫有肯出一念一力以為國是 者,而又何怪巖居而隱處者,不且習之惟恐不熟,而 未出衡茅已大破壞矣哉!故或指一士而命之曰:「某 也才是能。乃官事者。」則必其工逢迎,善邀結,柔腸媚 行,為苟且之術而擅機鋒之利者也。而有一直腸正氣,偉節修行,磊磊落落,不合於俗,按之似穆無可知, 而用之,則有以致於世,而眾且望而訝之矣。不曰拙 於宦,則曰「疏於世」也。噫嘻!士識如此,習可知矣。今夫 振千古之大節不難,而工逢迎為難;辨天下之大事 不難,而善邀結為難;決大謀,定大難不難,而苟且機 鋒軟熟善應之為難。有是理哉!故凡所稱為了官事 者之所能,皆磊落之士所深恥而不為,而彼且詡詡 以自矜也。士習至此,亦可悲矣。從來天下之壞,不在 君子,在小人,不在小人。在以小人而貌君子,習而不 察,而終莫之辨,天下事乃莫知底止矣。嗟乎!吾安得 一豪傑之識而與之論士哉!

《正文體疏》
凌義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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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深軫生民害政之慮,功令日嚴,士人久沿譸張 變幻之風,宿習難醒。必明開條款,著為章程。如川行 之有隄防,方足遏其橫奔潰決之勢;如車樞之有軌 範,方足正其詭遇獲禽之趨。不則,泛泛悠悠,即懲創 之,亦已後矣。謹擇其切要,列為八條,以候申飭。一曰 崇經。孔子刪述《六經》,垂訓萬世,及門之徒,皆身通六 藝。漢承秦火之餘,以明經取士,當時大儒若董仲舒、 劉向、蕭望之輩,皆兼通數經。我國家雖分經取士,然 未嘗不貴其博雅淹通也。蓋天地間名理畢具,《六經》 不惟大事業出其中,節義文章亦莫能外。今士人本 經,業多鹵莽,他經尤不寓目,朝夕誦讀,惟是坊肆濫 刻,何當施用?若能大其精神,研經味「道,文采蘊藉,必 有所觀。從今場中試卷,必全場。能博涉經書、融會旨 趣者亟收之,其浮華不根、疏淺無味者勿錄也。」二曰 依註傳。註為《六經》羽翼。當年大儒,若二程、朱子、蔡元 定、胡安國、陳深輩,皆精心理解,提要鉤元,開前聖之 窾奧,惠後學以梯航。聖祖頒文學宮,為程士法式,諸 士體其成言,自足發「揮妙義。何乃明棄師說,踏空求 奇,嚮曲徑而背周行,忽型範而幾躍冶,悖違祖訓,侮 棄前修,無怪一入仕途,輒多不軌不物。自今制義,必 準傳註,其明為背謬者,概勿收錄。」三曰切題。夫有題 然後有制義。近日士人全無體認,漫衍浮夸,掩卷讀 之,不知何作。夫無儀的而妄射,雖中絲毫不為巧;無 根柢「而敷華,即炫眾目總為妖。服官而不顧職業,營 私而不顧身名,此生心害政之左驗也。自今試卷必 須切題闡發,有全不相蒙者,雖工勿錄。」四曰當體。《書》 曰:「詞尚體要,制義有體,猶身有五官,雖貴神俊,而位 置不可顛越。近日士子,藐視矩矱,恣意猖狂,則顛倒 甚也;字限有格,而或泥濫浮淫,冗至千餘」,則駢枝甚 也;或題中虛字,不過助語,而牽纏不已,則支離甚也。 又案牘俚言,漫入聖賢精語,則猥鄙甚也;至割裂扳 扯,恢張高大,非其文義,則荒唐甚矣。皆體要不存,踰 閑蕩檢之先証也。自今取士,須準先輩法程,違者概 勿混收。五曰達詞。孔子曰:「辭達而已矣。」言貴達意也。 《易》曰:「風行水上,渙天下至。」文貴自然也。沈約亦云:「文 有三易:句易讀,字易解,使事易知。」近日有一種不可 解、不可讀文字,實多暗澀不通,而耽僻者喜之。試觀 唐虞三代及漢唐宋大家,曾有此否?即《殷盤》《周誥》間, 近詰聱說者,猶謂出於伏生年老之說,況其後新莽 援之作《大誥》以欺世。夫新莽之心術不可學,新莽之 文曷可學乎?自今為文,惟取達意為上。其晦澀不可 方物者,必斥不錄。六曰讀史。夫名理俱在《六經》,而行 實載諸列史。苟能廣搜博覽,考古知今,則事變糾紛, 自能洞觀其要。故武侯云:「才須學也。」士人但知塾師 鉛槧,自甘蔽塞聰明,即歷代史書,或難遍觀盡識,而 《通鑑綱目》何可不寓目經心?從今試卷須遍閱二三 場,必其洞晰古今,博雅成章者,方准收錄。若舛錯虛 浮者,縱首場可觀,必勿許錄。七曰革偽。夫書有真偽 旨趣,自別有識者,何難鑒裁?自經書列史外,諸子百 家其可供文家薈撮者儘多。近有一種偽書,淺俗猥 庸,讀如嚼蠟。所載帝王、周孔之言,不根經傳,無識之 人津津稱引之。凡以飾詐驚愚,誣民惑眾,其于諸正 莫大文章,反蔑如也。棄周鼎而寶康瓠,擲隋珠而憐 魚目,此詐偽得售之象,豈盛世所宜有者乎?自今士 子不妨博極群書,而竄竊謬偽者必斥。八曰識時務。 《語》云:「識時務者,在乎俊傑。」國家以文章取士,正欲於 毛穎間觀其經濟。邇來士子全副精神,祇寄初場,至 於後場,不過臨「時輳砌,一切世務,原無講究,主司鮮 能留意真才。前場取中,始覓後場,前場偶落,即有董 賈真才,何繇物色士之騖浮華而闇實用,則始進之 路然也。自今取士,參酌後場,其有練習彝典,通曉時 務,如天文、地理、兵農禮樂、屯鹽鼓鑄、律令、河渠之類, 能舉大議而中機宜者,即前場不中,亦亟收之。若虛」 謬無當,前場可觀,亦弗錄也。夫文事必兼武備,斯時 猶為三年之艾。諸士中有能演習武書及《百將傳》而 能發揮中窾者,猶當急收之。遠可備中樞節鉞之選, 近可資郡邑保障之材,在於遴擇者加之意云爾。

《端士習記》
李應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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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謂「人才為治道所關,而學校乃人才所出。學校聚群弟子于其中,而習之以禮義,所以成其德也,非徒 使之呫嗶為文而已。今主司以文取士,亦非徒取其 文也,實欲因言以稽德耳。故詞嚴義正者,其志必端, 措辭和順者,其養必粹,此士所以貴有實行而賤虛 文也。」永定分自上杭,百餘年來,建學日久,諸生游泳 「洙泗之涯,斌斌可觀,多稱豪傑。或涵真飫道,追黃躡 孔,而智識高明者有矣。將無有離經叛紀,而實行未 敦者乎?其性情端潔,忠信不欺,而崇尚廉恥者有矣。 將無有飾羔雉以干進,而習于浮靡者乎?其天性孝 友,以禮謙讓,而無忝綱常者有矣。寧無有欺陵傲慢, 而誣上行私者乎?」余目擊其弊,而任文教之責,可無 倡率士風而惕然以自警乎?乃備述諸名賢之嘉言 善行而教誡之,其要在于忠,孝,廉,恥,安貧息躁,改過 遷善,懲忿窒慾而已。所謂忠孝者,以愛妻子之心事 親,孝莫大焉;以保富貴之心奉上,忠莫大焉。所謂廉 恥者,朱子有言:「士子要先識箇禮義廉恥,若寡廉鮮 恥,雖能文何用。」所謂安貧者?文定公曰:「對人言貧者, 其意將何求?」推而言之,富莫富于蓄道德,貴莫貴于 為聖賢,貧莫貧于未聞道,曰「息躁。」顏之推有謂世見 躁進得官者,便為弗索,胡獲?不知時運之來不然,亦 至見靜退未遇者,便為弗為,胡成?不知風雲不興,徒 求無益,曰遷善改過,《文中子》所謂聞義爭為,有不善 爭改是也。曰懲忿窒慾。《先正》有言:「忿如火炎,不遏則 燎原矣;慾如水決,不遏則滔天矣。何國家之不廢、災 禍之不致哉!惟懲,故心清而志安;惟窒,故氣暢而神 安。」斯先哲之旨言,士習之龜鑑。余每三復之以自警, 并述之以正士風。歟諸士于平居時,當以天下事為 己任,隱然有朝廷之憂,巍然有聖賢之志。本之以心 思造詣之精,博之以經傳子史之趣,嚴之于義利取 舍之辨,謹之于言語動作之際,見之明而守之固,凡 有所為,無愧屋漏,方為實學。異日建樹勳庸,以垂不 朽,其不為盛世之賢才乎!遂勉而書之以為記。

《奏正風教疏》
陳真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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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鎮海衛布衣臣陳真晟謹奏,為正風教事。臣切 惟今天下彌文矣,故臣不敢更飾浮詞而輒陳鄙見 焉。臣伏睹《丁丑科廷試錄》,見《聖制》篇首之問,有曰:「古 之士進以禮,退以義,為上為德,為下為民。今何其立 功之志弱,利祿之心勝,奔競之風未息,廉介之節少 著,其失安在?」臣即是而觀,甚知陛下有思古慨今之 意也。至于篇終,又曰:「今欲士正其習,民淳其風,庶幾 唐虞三代之盛,必有其道,務求切至之論,將擇而行。」 此可見聖志將大有為,可謂千載一遇之問,而天下 萬世之福慶者也。故臣謹採先儒之說為小書一卷, 題曰《程朱正學纂要》,求上亦竊效廷對之意也。大抵 三代所以盛者,學校興,師道立,而心「學正教明于天 下也。後世雖有學校之設,然專以科舉俗學為教,殊 不知俗學益盛而心學益廢,此自然之理,而先儒亦 每以為論者,是無怪乎士習不正,民風不淳,而三代 之治久不復見于今日也。」然則為今之法當何如哉? 臣聞父師之論而得一說,謂可且就科舉之後補此 一教,如程、朱所定三代學制之法,再假以一二年聖 學工夫,然後除授。如此則俗學稍輕,正學自重,人相 習尚,積成風化,不患三代之不能復矣。所謂深求切 論,可擇而行者,殆有在于此乎?然此非臣之言,臣父 師之議也。非臣父師之議,實《大學或問》所謂兼補之 法也。雖《或問》主于為學者自補而言,然司教化者朝 廷也,「與學者自補其學于下,孰若朝廷通補其教于 上,豈不周遍廣大,尤足以盡朱氏立法之意哉?況心 學既明,不惟有以正士習于天下,尤足以示道統之 真傳,俾皇家聖子聖孫嘗得見聞帝王心學有實,下 手做工夫,非但口耳誦說,如漢、唐、宋、元東宮之教而 已,則方今急務之大,又豈有急于預教東」宮者哉?臣 布衣至愚,且老羸風証,瀕死之餘,萬無圖富貴之心。 然奉明詔言得失,得失之本,莫大于此。故臣願效一 言,而歸死山林瞑目焉。伏望聖裁,倘可采而行,殆皆 先儒之本意云。臣無任昧死之至,謹具以聞。

《箴士約》
史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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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惟士伏草茅而優經濟,不愧真儒;先德義而後文 章,允稱碩彥。乃夢花吐鳳,徒成詞賦之工;歌扇酒旗, 無過佻達之習。縱青雲得路,甚有理學未參;即皓首 窮經,究于家國無補。倘藉登龍之聲價,旋自喪其性 天;或借伏櫪之悲鳴,遂偶弛其忠孝。要皆胸無實學, 志未潛修。苐思下帷閉戶,業就精勤;映雪囊螢,窮關 時命,果其奮勵日新,豈得謂「世無知己。況有高曾足 式,甚莫嘆生不逢辰。」本學沗膺教職,愧乏師資。遙瞻 靈鷲,張文忠之烈氣猶存;憑望西城,王有道之高風 如在。雖榜聲斷續,後起若衰;然鸞翅蟬聯,先型實盛。 固知兵凶之後,家室靡寧;亦念剪除之餘,斯文特重。 本學性耽經史,志切講修。用集諸生于明倫堂,每用 「三會擬題校試。雖五色目迷,難分高下;而一朝機警,

自有短長。計日登堂,庶幾顧名而思義;以時習禮,豈
考證
云飲酒而賦詩。英豪無擔石,直絃誦于不衰;慷慨撫

鳴琴,尚嘯歌而自得。行見席珍共寶,適獲我心;對策 揚休,足酬民望。各期勉勵,毋視泛常。」謹約。

《正士風議》
王世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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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樸𥰡,不識忌諱,承嚴令使為《正士風議》,未睹旨所 鄉,敢攄悃臆獻議焉。議曰:「帝王經理天下之教,具在 於正士風。其為物,若至散漫無紀,不可為緩急恃,而 慓銳喜功之徒所輕置弗先者。然而治道之隆污乃 卒因之,則是至散漫而至要,緩急所恃以為固,而不 可無者也。今夫風發於青蘋之末,悠然細也,不踰時」 而被乎數千里,靡不噓拂也,抑何速也,其渙披而龢 也,中之悴者懌閼者暢其「慄而就悽也;中之草,萎 毗而木暴落也;中物而物變,而物不知其眹也。」是故 先王慎所以風之者。在昔明良之契,唐虞為盛,德讓 于朝,雍睦被野之時,非無士也,夫人而莫非士也。迨 夏歷周,其漸摩培植,使醇心而向道,非一日矣。故雖 衰季窮域,畯夫游女,尚知守潔白、勵貞一之節焉,夫 豈惟士已哉!戰國力政是角,諸侯王名能好士,好其 貌士者耳。簧鼓口舌,輕信挾奇,秦加以狙詐,悖仁義, 焚坑先王之六籍,尊吏道,使士道降,而與吏道伍。浸 淫逮漢,因沿未革。賈生痛哭太息,誠鮮虛語。抑先民 有言:「周之士也貴,秦之士也賤。」非特上貴之賤之也, 士亦自貴自賤焉。是矣。愚猶以為未盡也。人孰不為 其貴,而顧為「其賤者,則是有以風之賤也。其所以風 之賤者,則是在上而不在下也。」探本計委,殆未可責 之士也。今夫禮義廉恥,人知尚已然而未全有也;詭 力諛威,人知鄙已然而未全無也。至于令名顯祿,人 所共欲也。豪傑則不然,其為豪傑者寡矣。上之人于 其習俗未渝之先,既未能辨鄙尚之機,預一之而其 所嚮信為令顯者,又在彼而不在此。嗟乎嗟乎!誰克 自振拔哉?方今聖明攬斷,宮府惟貞。間有一二,未臻 往昔。愚不敢毛舉小者其大。乃苞苴請託,依憑城社。 倖道猶闢,禮門微蕪。柄在貂璫則士趨貂璫,柄在樞 幄則士趨樞幄,柄在方術則士趨方術。其前之所以 風後者,既不以為非,而後之所以風于前者,又加甚 焉。如此而好爵,如此而速化。且世所指至,賢貴舉動 式也,或勢分相軋,則因緣為奸,蔑惜大體;或賄鼎染 指,則潰坊橫溢。併其平生,而失之介立獨行,名之曰 「愚」;奔走乞哀,譽之曰「通」;是非倒植,醒醉互指雖朗識 未易析,強力未易固也。法者,天子制之弗有,人臣守 之弗敢專也。今除吏,自丞尉以上,承望風旨,惟所厚 善,罔徇法矣。任者不得守,非任者乃得專;官不必得 人,人乃必得官。又所使便結供役字藝、醫巫待詔者, 秩至上大夫,揚揚與公卿伍,是明道挾邪而陰為之 相也。抑又有怵中慘目,卻顧不忍言者。古刑不上大 夫,以示貴有禮爾。今乃使獄吏抑按之,榜笞甚齊民, 頭槍地,赤膚體褻,觀聽沮摧,其氣何如也?言者以不 言而罪是已,其究乃至于不言,豈一朝一夕哉?勇敢 在倡,積威漸約,此於士風所損,非渺小也。古之時,化 天下之氓使為士,而後之時,驅天下之士使為市氓。 嗚呼,可惜哉!愚嚮欲探本計,委在黼座細旃之上,與 一二元老大臣端標定趨,使士知軌,則「羔羊素絲,輕 紈鄙膏,示之以節。伯拜稽首,讓於夔龍,示之以睦。典 銓惟篤,共令不撓。示之以公,而又時鼓舞激昂之。作 其氣使不折,隆其意使不輕。」嗟夫,士孰不欲為其貴 者,松柏之生,匪扶自正;榆柳枳棘,亦且熨裁就矩,風 于四海。隆蹟可復不然,而徒欲以尺一考功恫喝之, 又不然,而以三尺廷尉驅之。是不過揚湯而止沸耳。 吾未見其能正也。

《正士習疏》
馮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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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者,皇上納都給事中張問達之言,正李贄惑世誣 民之罪,盡焚其所著書,其於崇正闢邪,甚盛舉也。臣 竊惟《春秋》「大一統」,統者,統于一也。統于「聖真」,則百家 諸子無敢抗焉;統於王制,則卿大夫士庶無敢異焉。 國家以經術取士,自五經、四書、《通鑑》、正史而外,不列 於學宮,不用以課士。而經書傳注,又以宋儒所訂者 為準,蓋即古人罷黜百家,獨尊孔氏之旨,此所謂《聖 真》,此所謂《王制》也。自人文向盛,士習濅漓,始而厭薄 平常,稍趨纎靡,不已漸騖新奇,不已漸趨詭僻,始猶 附諸子以立幟。今且尊二氏以操戈,背棄孔、孟,非毀 程、朱,唯南華西竺之語,是宗是競,以實為空,以空為 實,以名教為桎梏,以紀綱為贅疣,以「放言恣論為神 奇;以蕩棄行檢、掃滅是非廉恥為廣大;取佛經言心 言性略相近者,竄入於聖言;取聖言有空字無字者, 強同於禪教。」嗟乎,《聖經》果如此解乎?士子制義,以聖 人口氣傳聖人之神耳。聖人之世,曾有此語意否?夫 學宮所列至詳,童而習之,白首未必能窮,世間寧有 經史不能讀?而於經「史之外,博極群書之理。棄本業 之精髓,拾異教之殘膏。」語道既為駁,論文又不成 章。世道瀆於狂瀾,經學幾為榛莽。部科交列其弊,明 旨申飭再三,而竟未能廓然一大變其習者,何也?解者或用註疏,或不用註疏,則趣向不一也。掄文或正 體而取平典,或憐才而收奇峻,則鑒裁不一也。同是 違制,而或參或不參,則法令不一也。同是被參,而或 以為當處,或以為可以無處,則議論不一也。士有不 一之趨向,取士有不一之鑒裁,而又以不一之議論, 行不一之法令,政體且有二三,士習何由歸一?即如 燒毀異說,去年春有明旨:「督學而下,何曾禁止一處 燒毀一書」等經學于弁髦,得詔書而掛壁,如此,即朝 廷之上,三令五申,亦復何益?臣請一取裁于聖人之 言與天子之制,而定為畫一之法。士子授受,當先明 經術,講書行文,以遵守宋儒傳註為主。二三場以淹 貫「《通鑑》正史」為主。其有決裂聖言,背違王制,一切旁 間新說,皆令地方官雜燒之。各該提學官員,仍具文 報部。要見黜過險詖邪妄之士幾人,焚過離經叛道 之書幾部。兩京各省鄉試錄及中式墨卷,亦以聖言 「『《王制》』為準。違聖言則參,不違則否;背《王制》則參,不背 則否。官司評騭,送科覆閱,各以虛心平心、從公從實, 互相參較,不得遠近異法、輕重異處,致有後言。伏乞 天語叮嚀,敕下部院,斷在必行。」行之三年,而士習不 歸雅則,臣等與天下督學官員均受其咎。乃臣等猶 有說焉。自古世道升降之會,往往以士大「夫好尚為 徵。」世之治也,高明之士,盡以其才識用之,修政立事, 主于為國,其議論必典實平確,而天下靡然從之。世 之衰也,盡以其才識用之,談元課虛,主于自為,其議 論必奇僻空曠,而天下亦靡然從之。自古有仙佛之 世,聖學必不明,世運必不盛,即能真詣其極,亦與國 家無益,何況襲咳唾之餘,「以自蓋其名利之跡者乎? 夫道術之分久矣。自西晉以來,于吾道之內,自分兩 岐。又其後則取釋氏之精蘊,而陰附于吾道之內;又 其後則尊釋氏之名法,而顯出于吾道之外。非聖主 執中建極,揭皦日于中天,士大夫一德同風,挽頹波 于砥柱。悠悠世道,臣等未知所局也。」得旨:「祖宗維世 立教,尊尚孔子,明經取士,表章宋儒。近來學者,不但 非毀宋儒,漸至詆譏孔子。掃滅是非,蕩棄行檢,復安 得忠孝節義之士為朝廷用?祇緣主司誤以憐才為 心,曲收好奇新進,以致如此新進未成之才,只宜裁 正待舉,豈得輒加取錄,以誤天下?覽卿等奏,深于世 教有裨,還開列條款來,務期必行。」仙佛原是異「術,宜 在山林獨修。有此等好尚的,任解官自便去,勿與儒 術並進,以混人心。」

士習部紀事[编辑]

《天中記》:貞觀中,王師旦知貢舉,時冀州進士張昌齡、 王公瑾並有俊才,聲振京邑,而師旦考其文策全下, 及奏等第,太宗怪無昌齡等名,因召師旦問之,對曰: 「此輩誠有詞華,然文章浮豔,必不成令器。臣若擢之, 恐後生相效,有變陛下風雅。」帝以為名言。

《宋史王旦傳》:李迪、賈邊有時名,舉進士。迪以賦落韻, 邊以「當仁不讓於師」論,以師為眾,與注疏異,皆不預 主文,奏乞收試。旦曰:「迪雖犯不考,然出於不意,其過 可略。」邊特立異說,將令後生務為穿鑿,漸不可長。遂 收迪而黜邊。

《選舉志》:「大觀四年,臣僚言場屋之文,專尚偶儷,題雖 無兩意,必欲釐而為二,以就對偶,其超詣理趣者,反 指以為澹泊。請擇考官而戒飭之,取其有理致而黜 其強為對偶者,庶幾稍救文弊。」

《文獻通考》:御史李章言:「作詩害經術,自陶潛,自李、杜 皆遭譏詆。」詔送敕局立法。宰臣何執中遂請禁人習 詩賦,又詔士毋得習史學。

《名臣言行錄》外集:朱晦菴先生還自浙東,見其士習 馳騖于外,每語學者,且觀《孟子》「道性善」及「求放心」兩 章,務收斂凝定,以致克己求仁之功,而深斥其所學 之誤,以為舍六經、《語》《孟》而遵史遷,舍窮理盡性而窮 世變,舍治心修身而喜事功,大為學者心術之害。極 力為呂祖儉輩言之。又答陳亮書,箴其義利雙行、王 霸並用之說。先生嘗曰:「海內學術之弊,不過兩說,江 西頓悟永康事功,若不極力爭辯,此道無由得明。」 《宋史光宗本紀》:紹熙三年六月辛丑朔,下詔戒飭士 為文浮靡。

《蔡幼學傳》:幼學遷中書舍人,嘉定初,同樓鑰知貢舉。 時正學久錮,士專于聲律度數,其學支離。幼學始取 義理之文,士習漸復于正。

《續文獻通考》:理宗寶慶三年,御筆賜程珌以下曰:「夫 文辭浮靡者必非偉厚之器,議論詭激者必無正平 之用。」去取之際,其務審此。

《元史趙良弼傳》:「帝嘗從容問曰:『高麗小國也,匠工奕 技皆勝漢人,至於儒人,皆通經書,學孔、孟,漢人惟務課賦吟詩,將何用焉』」良弼對曰:「此非學者之病,在國 家所尚何如耳。尚詩賦則人必從之,尚經學則人亦 從之。」

明《昭代典則》:「永樂二十二年八月丁巳,皇太子即皇 帝位,改明年元曰洪熙。九月,中軍都督府奏:本府歷 事監生七人,今考所治吏事皆勤慎,請如例送吏部 循次授官。」上曰:「為士豈止習吏事而已。吏事,末也。誠 能窮經博古,達于修己治人之道,于吏事何難?比士 習日下,率逐末以圖進取,而昧于大經大法,故用之 往往厲民而辱國。自今監生歷事考稱者,仍命還監 進學,俾由科舉進,庶幾士皆可用,官得其人。」於是通 政司引奏六科辦事監生二十人,以滿日例應還監, 幸逢維新之治,願仍就六科辦事,以圖報效。上進二 十人,面諭之曰:「諸生不患無位,但當圖所以無忝於 位者,勿徒懷倖進之心。士有才德,使人求而用之,上 也;而求用於人,下也。諸生宜立志,國家教育爾等,固 將用之,無自汲汲。其歸進學有成,朕不汝遺。」時六科 給事中多闕,諸生萌僥倖之心,上灼知之,故有是命。 先進遺風。周中丞公初第時,與其里中進士曾某同 觀政刑部,共賃一寓,共租一馬,更乘出入。一日,公先 入部,方回馬趣迎曾,曾未及至,而司寇公適蚤至,鳴 鐸升座矣。司寇視班行曾不至,詢其故,公前以實對。 司寇公大詫曰:「今進士俱乘馬耶?」亦大異矣。予觀政 時,一僮㩦冠服徒步至三法司門,乃服之入也。今士 風即至于此,為之三慨焉。公語今蕭右司寇云:蕭公 亦吉州人也。吁!使司寇公睹今士習,慨又何如! 《大政紀》:成「化三年五月,命監察御史陳選提督南畿 學校。時學者競為浮華之文,力欲變其故習,遍歷郡 縣,居宿學宮,默然端坐,以身為教,令讀小學書,暇則 習禮,一時諸生翕然變化。」

《永陵編年史》:嘉靖元年十月,給事中章僑、御史梁世 鏢奏,「三代而下,道學至朱熹大明。近有倡為異學者, 以陸九淵為簡捷,而以朱熹為支離。宜嚴禁,以正士 習。」禮官覆議:「二臣之言,有補風教。」上曰:「祖宗表章六 經,敕崇正學,欲成正大光明之業。近年士習詭異,文 詞艱險,有傷治化,行督學諭禁。」

《陝西通志》:「呂潛字時見,涇陽人。嘉靖丙子舉人,師事 呂涇野,深喜其得所依,言動率以涇野為法。時詔有 司推擇舉人中行誼修者,特擢以風士習。撫按交章 以潛名上,授國子學正。時馬文莊公為祭酒,郭蒙泉 為助教,所布學約,力舉行之,講讀之聲,徹于橋門。調 工部司務。」

《大政紀》:「嘉靖十六年三月毀湛若水書院。御史游居 敬上言:乞戒邪僻大臣,以端士習。謂守仁以致良知 為學,湛若水以體認天理為學,皆祖宋儒陸九淵之 說,稍變其辭,以號召喜名媒利之士。然守仁謀國之 忠,濟變之才,猶不可泯。彼若水者,一迂腐之儒耳,而 廣收無賴,無廉介之節,私創書院,為不經之行。」聽其 「言亦近是,考其行則大非也。乞加罷斥,仍行禁諭,以 正人心。」下吏、禮部議。尚書許讚、嚴嵩會奏:「王守仁已 經禁約,難再別議。湛若水自守南雍以來,間有生徒 附和標榜,居敬所列,未免責備之過耳。若水年已七 十,屢次乞休,奉有明旨,留用,亦難別擬。」帝曰:「若水既 有成命,乃私創書院,宜置於理。姑不」問,令有司毀之。 《湖廣通志》:「黃奇士,字守拙,辛卯鄉舉,就壽州學政。設 四科教士,首德行,次經濟,三制義,四騎射詩賦,而皆 正身以先之。」

士習部雜錄[编辑]

《糓梁傳》:「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農民,有工民。」 德能居位曰「士。」

《管子》:「凡牧民者,使士無邪行,女無淫事。士無邪行,教 也;女無淫事,訓也。」

士聞見博洽,意察而不為君臣者,與功而不與分焉。 士修身功材,庶人耕農樹藝。

讀書,隅見古今之士,無立錐無蓋瓦者甚眾,饑寒亂 心,有能安於恬素者,亦是天分學力過人處。學子與 士大夫得做好人,須是有以養其外,以外養護內養, 夾持得秉彝住,便是聖賢地位。三代時,人人有田,直 是內養底本領。《孟子》曰:「無恆產者無恆心。」無恆產而 有恆心,惟士為能。正慮為士者無田,失其恆心也。蘇 秦曰:「使我有洛陽二頃田,安能佩六國相印?」乃是說 無恆產。至此孔明告蜀先主:「臣成都有桑八百株,薄 田十五頃,子孫衣食,自有餘饒。」亦是說有田可以自 給。蘇老泉亦云:洵有山田二頃,非凶歲可以無饑。有 田者真可以養氣,可以立身。世有田而喪氣殺身者此又不足道矣。若無田而衣食行,古「之道」,如孟東野 輩、韓文公,烏得不重拳拳。

《容齋隨筆》:「士之處世,視富貴利祿當如優伶之為參 軍,方其据几正坐,噫嗚訶箠,群優拱而聽命,戲罷則 亦已矣,見紛華盛麗,當如老人之撫節物。以上元清 明言之,方少年壯盛,晝夜出遊,若恐不暇,燈收花暮, 輒悵然移日不能忘。老人則不然,未嘗置欣戚於胸 中也。睹金珠珍玩,當如小兒之弄戲劇,方雜然前陳」, 疑若可悅,即委之以去,了無戀想。遭橫逆機穽,當如 醉人之受罵辱,耳無所聞,目無所見,酒醒之後,所以 為我者自若也,何所加損哉?

《日知錄》:「士、農、工、商謂之四民。」其說始於《管子》。三代之 時,民之秀者乃收之鄉序,升之司徒,而謂之士,固千 百之中不得一焉。太宰以九職任萬民,五曰百工,化 飭八材,計亦無多人爾。武王作《酒誥》之書曰:「妹土嗣 爾股肱,純其藝黍稷,奔走事厥考厥長。此謂農也。肇 牽車牛,遠服賈,用孝養厥父母。」此謂商也。又曰:「庶士 有正,越庶伯君子其爾,典聽朕教。」則謂之士者,大抵 皆有職之人矣,惡有所謂群萃而州處四民各自為 鄉之法哉?春秋以後,游士日多。《齊語》言桓公為游士 八十人,奉以車馬衣裘,多其資幣,使周游四方,以號 召天下之賢士。而戰國之君,遂以士為輕重,文者為 儒,武者為俠。嗚呼,游士興而先王之法壞矣。《彭更之 言》,王子墊之問,其猶近古之意與?

羅仲素曰:「教化者朝廷之先務;廉恥者士人之美節; 風俗者,天下之大事。朝廷有教化則士人有廉恥,士 人有廉恥則天下有風俗。」

《圖書編》《聖訓釋目》。「士者,民之望也。進德修業,無欲速, 無見小利,斯無愧於為士。邇來教道不明,士習不善。 或謔浪歡狎,取媚市童。或詩酒豪放,妄自高大。或縱 談道德,不敦躬行。或依托師友,以文奸慝。皆士之蠹 也。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如躬親駔儈之務,手操吏胥 之筆。或囑託官府,營殖己私;或凌轢族閭,不恤人言。」 數者有一于此,名教罪人豈可列于冠裳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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