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周官義疏 (四庫全書本)/卷17
欽定周官義疏 卷十七 |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周官義疏卷十七
春官宗伯第三之一
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春官宗伯使帥其屬而掌邦禮以佐王和邦國正義賈氏公彦曰鄭目錄云象春所立之官宗尊也伯長也春出生萬物天子立宗伯使掌邦禮禮以事神為上亦所以使天下報本反始也 鄭氏康成曰禮謂吉凶賔軍嘉五禮其别三十有六〈賈疏據下文而知〉項氏安世曰治教之始在於禮象天地之化始於春毛氏應龍曰四時之和為春禮之用貴和故掌禮
曰春官 項氏安世曰民生有欲無分則爭爭則乖先王制禮為之節文吉以事鬼神示凶以哀其憂賔嘉以親之軍禮以同之粲然有文以相接則爭乖之患無自而作故曰和 王氏應電曰天下事必有序而後和禮先而樂後故宗伯兼掌禮樂
案舜命伯夷典三禮名曰秩宗周人因之立春官宗伯蓋以宇宙之中莫尊於天神地示人鬼秩宗者敘次天神地示人鬼之禮事也宗伯者治尊禮之長官也若如俗説以宗廟之宗為目其人則對先王先公義不得以稱伯矣自唐以前注疏箋傳皆訓宗為尊至宋王昭禹始謂有族則有祀有祀則有宗蔡氏沈以宗廟為義後儒多遵之謂凡祭祀之禮皆自祖宗推而及之不知天神地示之祭本以宗名舜典曰禋于六宗孔安國傳宗尊也所尊祭者有六謂四時也寒暑也日也月也星也水旱也月令天子乃祈來年于天宗賈逵曰天宗三日月星地宗三河海岱天神地示皆稱宗乃秩宗之義所由起也
通論鄭氏衆曰宗伯主禮之官故堯典舜命伯夷作秩宗國語曰使名姓之後能知四時之生犧牲之物玉帛之類采服之宜彝器之量次主之度〈賈疏次廟主之尊卑先後逺近之度〉屛攝之位〈韋氏昭曰屛屛風也攝如翣扇皆所以明尊卑為祭祀之位鄭氏釋檀弓翣以布衣木如攝〉壇場之所上下之神示氏姓之所出而率舊典者為之宗春秋傳夏父弗忌為宗人〈賈疏文二年左傳〉又曰使宗人釁夏獻其禮〈賈疏哀二十四年左傳〉特牲饋食禮宗人升自西階視壺濯及豆籩然則唐虞三代皆以宗官典國之禮與其祭祀漢之大常是也 王氏昭禹曰禮無不貫治非禮不定敎非禮不立政非禮不行刑非禮則淫事非禮則亂 鄧氏元錫曰春於人為仁吉禮所以仁鬼神凶禮所以仁死䘮賓禮所以仁諸侯軍禮仁邦國而同之也嘉禮仁萬民而親之也記曰宗伯之官以成仁此之謂也
禮官之屬大宗伯卿一人小宗伯中大夫二人肆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正義鄭氏康成曰肆猶陳也肆師佐宗伯陳列祭祀之位及牲器粢盛
鬱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鬱於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鬱鬱金香草宜以和鬯〈賈疏鬯人所掌是秬米為酒不和鬱者賓祭當灌鬱人築鬱金和之謂之鬱鬯〉
通論賈氏公彥曰祭祀宗廟先灌灌用鬱鬯故首鬱人 楊氏時曰祭以精意為主灌用鬱鬯貴氣臭也故獻之屬莫重於灌 王氏詳説曰有鬱鬯有秬鬯秬鬯用之於天地社稷等祀表記親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是祭天雖無祼亦用秬鬯鬯人社壝用大罍禜門用瓢齎是社祭等事亦用秬鬯但鬱鬯求諸陰則專用之於宗廟耳
鬯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鬯敕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鬯釀秬黍為酒芬香條暢於上下也〈賈疏此雖無鬱直用鬯尸亦以灌地其汁下入於地其氣上升故云條暢於上下也〉秬黑黍一稃二米〈賈疏爾雅秬黑黍秠一稃二米是一米之秬直以秬為名秠一稃二米者亦是黒黍稃皮也〉 賈氏公彥曰二米之秬貴故鬯酒用二米者〈案秬與秠對文則别散文則秠亦名秬故鄭直言秬也〉
雞人下士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正義賈氏公彦曰雞屬木在春其職共雞牲又主呼旦故列職於此
案凡禮事舉之必以時其間動作止息又告有時雞知時故掌以禮官之屬而凡告時嘑旦之事皆職焉其職事首祭祀故與鬱人鬯人相次
司尊彝下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正義鄭氏康成曰彝亦尊也鬱鬯曰彝〈賈疏彝盛鬱鬯〉存疑鄭氏康成曰彝法也言為尊之法〈賈疏祭宗廟在室先陳彝後乃向外陳齊酒之尊以彝為法故名彝〉
司几筵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筵亦席也鋪陳曰筵藉之曰席單言之則筵席通〈賈疏設席之法先設者皆言筵後加者為席故其職云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一席在地或亦云筵儀禮少牢司宫筵於奥是也筵席止是一物惟據鋪之先後為名故言筵席通〉 王氏詳説曰行葦詩肆筵設席授几有緝御蓋几以優尊者肆師所謂大賔客涖筵几是也曰几筵者以尊卑為序曰筵几者以先後為序 薛氏衡曰鬱鬯實尊彝而獻之涖几筵而陳之故三職相次
天府上士一人中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府物所藏言天者尊此所藏若天物然 鄭氏鍔曰寳鎭之重先祖受天命以傳及子孫民數榖數則天所畀治中所以奉天而行賞罰也故名曰天府
典瑞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瑞節信也典瑞若今符璽郎 賈氏公彥曰其職掌玉瑞玉器之藏玉瑞祭時所執玉器禮神所用雖有餘事以事神為主
典命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命謂王遷秩羣臣之書 賈氏公彥曰其職掌諸侯之五儀諸臣五等之命爵命屬陽禮記云古者於禘也發爵賜服賞以春夏貴始故於春見之 鄭氏鍔曰所掌者儀與命而特以典命名官視命數之差以定隆殺之儀蓋無是命則無是儀也
案古者命賜羣下必於祖廟故宰詔王以爵祿馭羣臣而典命司服則列於禮官
司服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正義賈氏公彥曰再命以上得命即得服故司服列職於典命之下
典祀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守祧奄八人女祧毎廟二人奚四人〈祧天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天子七廟三昭三穆 賈氏公彥曰天子七廟通姜嫄為八廟廟一人故奄八人 王氏安石曰守廟祧而名之曰守祧守祧則廟可知敖氏繼公曰其職云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又云其廟則有司脩除之祧則守祧黝堊之然則祧者廟堂以北之稱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遠廟曰祧周為文王武王廟遷主藏焉 賈氏公彥曰祭法遠廟為祧有二祧享嘗乃止鄭義二祧則祖宗是也祭法祖文王而宗武王文武廟不毁當昭者藏於武王廟當穆者藏於文王廟遷主藏焉故云祧也若文武已上父祖藏於后稷之廟文武既為二祧后稷為大祖廟不可復稱祧但稱大祖也諸侯遷主總藏於大祖廟則謂大祖廟為祧聘禮不腆先君之祧既拚以俟矣是也
案守祧用奄與女奚豈祭祀雖無女尸而先后之朝祭服及遺器亦藏於祧與 其職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則先公亦稱祧不獨文武二廟矣七廟通姜嫄廟為八而守祧八人則凡廟皆有祧可見矣左傳鄭子羽對楚人云其敢愛豐氏之祧大夫亦稱祧則祧之義不繋乎藏遷主又明矣疏謂文武已上遷主藏於稷廟文武已後遷主藏於文武廟是也而專以文武廟為二祧則泥於祭法之文而云然與此經不合祭法漢人所為不足據依當以此經為正 疏云七廟并姜嫄為八蓋據詩生民篇與大司樂享先妣之文也稷出姜嫄故稷以後特立廟祀之及有天下亦相因不改其於都宮之外别建一廟而歲時享祀亦不與七廟同日與
世婦每宮卿二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女府二人女史二人奚十有六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世婦后宫官〈王氏詳説曰列世婦於春官者以所掌不止后宫之事并及内外宗耳〉王后六宫〈賈疏每宫卿二人則十二人〉
存異賈氏公彥曰此卿大夫士並奄人為之鄭云漢始大長秋亦見周時用奄之義也
案王朝六卿而后宫之卿反十有二本屬可疑以其職司后之禮事相内外宗之禮事周旋婦人之間故疏以奄當之然天官唯有小臣奄為上士其餘無與儕者何忽躋於卿大夫之列乎朝卿六而奄卿十二所謂舛也果爾不必至漢唐宋明之季而宦者之禍接跡於天下矣豈其周公設官而有此邪柯氏謂内外宗諸人有齒徳者為之亦未必然婦人無爵從夫之爵六卿之妻不過六人其他未可以妻爵加於夫也且以外命婦入掌后宫之禮事於公為非宜於事亦不便詳玩經文此官蓋非另設毎宫卿二人卽以三夫人九嬪為之則十二之數具矣下大夫四人以世婦為之則二十四之外尚餘其三矣中士八人則女御為之后之尊擬王自夫人嬪婦而下其爵視卿大夫士固其差之宜也平居則統於天官而從其本稱有喪祭之事則總於春官而被以卿大夫士之爵所以重禮事也卿所以十二者婦人恒有所避兩人僅得一人之用雖倍之而不嫌過於朝之六卿也且無中大夫以副之則其數亦不為多矣女府女史蓋以女宫之有才知者為之
辨正柯氏遷曰天官九嬪世婦女御無爵秩亦無徒役者天子嬪妃序次自定非官職也府史無所用之春官世婦從卿大夫士之爵故設女府史與奚為之役旣有内宰以陰禮敎六宫又設此職者亦以稽内宰之敎而使之遵循也蓋内宰於内政雖無不掌而嬪御禮職必須女官詔相之内有女宫女奚而外亦有内小臣奄豎凡以通其敎令也當以内外宗或王族之婦或卿大夫士之妻有齒徳者為之注以比漢大長秋詹事謂用士人誤矣 王氏志長曰此官賈氏以為奄夫天官小臣為奄上士注謂奄稱士異其賢則刑餘之士斷無上躋卿大夫之理
内宗凡内女之有爵者
正義鄭氏康成曰内女王同姓之女有爵其嫁於大夫及士者凡無常數之辭
通論陳氏傅良曰女子生於王族或乘勢以陵其夫家故以内外宗列為禮官之屬使觀王后之事宗廟則知所以順舅姑觀后之享同姓則知所以和其家人故婦順備而内和理所以為王化之基
外宗凡外女之有爵者
正義鄭氏康成曰外女王諸姑姊妹之女 賈氏公彥曰内外宗竝佐王后祭祀故列職於此
案九嬪世婦女御為治官之屬内外宗為禮官之屬皆制禮之精意 外宗當是王族人之婦故曰宗以其異姓之女故稱外此中可兼姑姊妹之女若姑姊妹之女而不嫁於王族則不得稱外宗特牲記内賓宗婦注内賔姑姊妹即此内宗又注宗婦族人之婦卽此外宗與
通論柯氏遷曰内宰理内政則以士大夫為之世婦掌禮事則以婦之有齒徳者為之宫府内外皆為一體奄宦奚豎不過通敎令而已故内治脩而事無弗舉
冢人下大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冢封土為邱壟象冢而為之〈賈疏爾雅山頂曰故云象為之〉 賈氏公彥曰雖非祭祀亦是禮事故列職於此
墓大夫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墓冢塋之地孝子所思慕也餘論陳氏傅良曰墓大夫徒二百人以塋墓地域禁令度數皆掌焉帥屬而巡居其中而守之與後世人自求地家自置守富則僭而不忌貧則窘而無所葬掘墓盜尸斬木之獄不絶於有司利害煩省異矣案賈疏庶人不封不樹故不言冢而言墓非也本職曰掌其度數則非不封不樹明矣
職喪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職主也〈賈疏主公卿大夫之喪〉 魏氏校曰孝子荒迷中弗能如禮故特設官相之先王之體羣臣可謂至矣
案劉氏彝謂職喪所掌下逹萬民本職並無此義地官黨正所敎喪紀之禮事乃及萬民酇長以下乃治其事耳
大司樂中大夫二人樂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司樂樂官之長〈賈疏以其與樂師已下諸官為長〉 賈氏公彥曰宗伯主禮禮樂相將故列職於此樂師與大司樂别職同官故同府史
案舜命夔典樂以敎胄子其時詩書未具易有畫而無文禮初興而未備惟樂乃郊廟朝廷閨門鄉里所通用而附禮以行學者陶養德性舎是無可為敎故二代因之至周則詩書禮樂具備而掌成均之法猶以大司樂名官蓋蒙士之學必以樂為始君子之德必以樂而成也以中大夫為之則必賢德彰聞負公輔之望而為凡有道有德者所依歸國之子弟所矜式者矣師氏一人而大司樂二人者虎門之敎主於王世子其共學而相衞翼必聰明質仁厲學敦行者乃與焉以一人為之表率足矣成均之敎則國子弟貴遊子弟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諸侯之貢士皆合焉非二人不能共襄其事也 宗伯掌五禮而大司樂之敎不言禮何也凡學士皆童而習之矣且祭祀賓客射鄉軍愷禮行而後樂從之平時歌詩學舞春秋合舞合聲樂作而禮即依焉故不必復言禮耳
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胥有才智之稱文王世子記小樂正學干大胥贊之 賈氏公彥曰小胥掌樂縣之法亦與大胥别職而同官者也
案胥掌官敘以治敘樂官名胥以致諸子正舞位序官中之事皆治敘也大胥掌學士之版而小胥掌其徴令其事相成故皆别職同官而府史胥徒共之凡五官之司旅職業相聨者皆然所以便事而省役也
大師下大夫二人小師上士四人瞽矇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有六十人眂瞭三百人〈大音泰又如字矇音蒙眂音視瞭音了〉
正義鄭氏康成曰凡樂之歌必使瞽矇為焉〈賈疏以無覩見則心不移於音聲〉命其賢知者以為大師小師晉杜蒯云曠也大師也眂讀為虎眂之眂〈賈疏易頤卦六四爻辭〉瞭目明〈賈疏以扶工故使有目者為之〉 鄭氏衆曰無目眹謂之瞽有目眹而無見謂之矇有目無眸子謂之瞍 賈氏公彥曰四者皆别職不另立府史胥徒者以其大師小師為長故連類言之以其無目不須人使故直有眂瞭三百人而已
案大師小師瞽矇也而爵以下大夫士蓋知音識微必明於天地之性惟有道有德者能之故作匶諡聽軍聲國之重事皆以屬焉而周以前師多賢逹觀孔子正樂而魯之樂官竄身異國匿跡河海不能一日安於其位可知周公敎澤入人之深 眂瞭三百人下今本有府四人史八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四句十九字㩀賈疏則唐以前本無之不知何時妄人所増試思大師等皆瞽也府藏何物史書何事眂瞭三百人以相之足矣胥徒多人又供何役乎以此見聖經之變亂於後人者不少矣
典同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正義鄭氏康成曰同陰律也不以陽律名官者因其先言耳〈賈疏因諸文皆先云同後云律若陰陽亦先舉陰 王氏安石曰典同則律可知〉大師職執同律以聽軍聲
磬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鍾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笙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正義鄭氏鍔曰鄉飲燕禮登歌之後卽笙南陔白華華黍則笙者繼人聲之後故特名官
存疑王氏昭禹曰掌敎吹竽笙塤籥簫篪篴管舂牘應雅而獨以笙師名笙東方之樂有始事之義故也
鎛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鎛音博儀禮大射篇作鑮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鎛如鍾而大〈賈疏獨在一虡〉
存疑陳氏祥道曰國語細鈞有鍾無鎛昭其大也大鈞有鎛無鍾鳴其細也細鈞謂角徴也必和之以大故有鍾無鎛大鈞謂宮商也必和之以細故有鎛無鍾則鎛小鍾也鄭伯嘉納魯之寳鄭人賂晉侯歌鍾二肆及其鎛韋昭杜預皆以為小鍾則鍾師掌金奏之大而鎛師掌金奏之小也康成謂鎛如鍾而大誤矣
案大射禮東方笙鍾與笙磬竝陳而鑮在其南西方之鑮亦在頌磬頌鍾之南是笙鍾笙磬頌鍾頌磬皆編縣而鑮為特縣也左傳鄭賂晉侯歌鍾二肆及其鑮磬云二肆必是編縣十二枚者而於鎛則言及以殊之又見特縣者為鑮也磬師掌敎撃磬撃編鍾鍾師掌金奏鏄師掌金奏之鼓又見以鍾小者比衆音鍾大者為金奏也是則鎛為大鍾明矣然陳氏援國語以駁鄭亦自有據豈康成所謂如鍾而大者祇與編鍾相校而國語之鍾鎛則又於大鍾之中而更區其大小與 典同主器所以繼人聲也磬聲屬角而難調磬聲和則衆音皆依之故首列磬師而兼教編鍾者編鍾與編磬為類也金以聲之樂之綱領故設鍾師以掌之笙以繼堂上之升歌又與磬聲相應故其職總敎諸管樂及舂牘應雅而獨以笙名官舉重也鼓與金奏相將鍾師掌金鎛師掌鼓兩官聨事掌鼓而以鎛名官者明所掌者金奏之鼓異於小師所撃之鼓也因所長而用之故諸鼓事皆屬焉鍾師又掌鼙以鼓縵樂者乘其暇隙可以兼也
韎師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舞者十有六人徒四十人〈韎戚莫拜反劉李音妹先鄭讀如食味之味〉
正義鄭氏康成曰鄭司農説以明堂位曰韎東夷之樂也某謂讀如韎韐之韎〈詩瞻彼洛矣篇文賈疏鄭取韎為赤色〉案鞮鞻氏掌四夷之樂而特設韎師蓋周起岐雍其化先行於南次及於北而東方獨阻聲教商奄旣誅淮夷徐戎尚為魯患故特設一官肄東夷之樂以志王化之難成職方首揚州亦此義也
通論陸氏佃曰王者舞先王之樂明有法也舞當代之樂明有制也舞四夷之樂明有懐也
旄人下士四人舞者衆寡無數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旄旄牛尾〈賈疏山海經有獸如牛四節有毛其尾可為旌旗之旄〉舞者所持以指麾 賈氏公彥曰其職凡四方之以舞仕者屬焉以能為四夷之舞者卽為之故衆寡無數
案四夷有慕化而願留者祭祀賓客使各舞其國之燕樂以示聲敎之四訖其思歸者亦聽焉故無定數疏謂鞮鞻氏掌夷樂而不敎旄人敎而不掌非也旄人所敎舞也鞮鞻則掌聲歌分職甚明
籥師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籥餘若反〉正義鄭氏康成曰籥舞者所吹春秋宣公八年六月壬午猶繹萬入去籥傳曰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賈疏公羊傳文廢置也〉詩云左手執籥〈邶風簡兮篇文〉 何氏休曰籥吹以節舞也吹籥而舞文樂之長
案舞者右手秉翟左手止能開閉三孔故籥特節舞之小器耳若律呂之本始於黄鍾有黄鍾則十二律以次相生一齊俱有王氏安石乃謂籥三孔主中聲而上下之以生律呂不亦傎乎
籥章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籥章吹籥以為詩章
鞮鞻氏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鞮丁兮反鞻九具反又力具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鞻讀如屨四夷舞者所屝也 賈氏公彥曰鄭注曲禮云鞮鞻無絇之屝也彼為大夫欲去國行喪禮之屨此為四夷舞者所屝其無絇一也 呂氏忱曰鞮革屨也屨者□鞻
典庸器下士四人府四人史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正義鄭氏康成曰庸功也鄭司農曰有功者鑄器銘其功春秋傳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鍾而銘魯功焉〈賈疏襄十九年左傳〉
通論易氏祓曰自文王伐四國武王克殷所獲玉鎭大寶器皆藏於天府以昭先王之功而典庸器藏其器之可以備聲樂之飾者
司干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干舞者所持謂楯也春秋傳萬者何干舞也 賈氏公彥曰其職掌舞器祭祀授舞器亦是樂事故列職於此
辨正呂氏祖謙曰萬舞者二舞之總名干舞者武舞之别名籥舞者文舞之别名鄭康成據公羊傳以萬舞為干舞未析
大卜下大夫二人卜師上士四人卜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問龜曰卜大卜卜筮官之長〈賈疏謂與下龜人菙氏占人筮人等為之長〉 賈氏公彥曰卜人不别列職以助大卜卜師行事也卜師與大卜亦是别職同官案孔子贊易然後天下知貴筮自周以前重卜故以大卜名官而兼掌之
龜人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工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工取龜攻龜 史記龜䇿傳夏商欲卜乃取蓍龜已則棄之周室之卜官常寶藏龜
菙氏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菙時髓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燋焌用荆菙之類〈賈疏其職掌共燋契即士喪禮楚焞是也楚即荆故云菙之類 陳氏祥道曰燋燋炬也契灼龜之木契謂之焌〉
占人下士八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占蓍龜之卦兆吉凶
案别立占人以卜師筮人致其誠壹以聽所命而心不可分用也
簭人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簭與筮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問蓍曰筮其占易
案筮人之徒少於菙氏者以龜有爇燋吹焌之事而筮儀較簡也
占夢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
正義賈氏公彥曰夢是精神所感 朱子曰聖人雖至小事必用其敬如夢亦有官掌之
案殷宗恭黙傅説見夢夢協朕卜武王以誓師大人之占著於小雅傳記所載祲祥凶變先見於夢兆者多矣故周公特設掌夢之官與卜筮眂祲相間皆聖人畏天省躬精誠之所貫注也
眂祲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祲子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祲陰陽氣相侵漸成祥者魯史梓愼曰吾見赤黑之祲 王氏昭禹曰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又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先王立官以觀妖祥辨吉凶所以和同天人之際使之無間也通論鄭氏鍔曰春秋二百四十年間書災異不書祥瑞以政失於此變見於彼猶影之隨形響之應聲也日者人君之表照臨下土不可為陰陽之氣所侵故設官以眂祲 鄧氏元錫曰卜筮占夢即人占天也眂祲以天占人也
案此職觀妖祥辨吉凶敘降皆與保章氏同而不以類相從何也保章氏雖兼掌日月星辰風雲之變而以星土辨地域以豐荒降祲象以十有二風命乖别皆觀乎天文以察時變以詔救政之事故與馮相氏為類若日之有祲則人君之象十煇之法乃所以使王隨時觸事恐懼修省以弭災變故與卜筮占夢相從也
大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小祝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祝祝官之長〈賈疏與下小祝喪祝等為長也〉賈氏公彥曰小祝與大祝别職同官故府史胥徒共之
通論薛氏衡曰卜也者先王所以求諸幽以決吾心之疑祝也者先王所以告諸幽以薦吾心之信此序官之相為先後與 王氏志長曰别立喪祝甸祝詛祝不以干大小祝者逹誠於鬼神⽰欲其心無所淆得專致其寅清也
喪祝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案其職事不止於祝而以祝名不止於喪而以喪名從所重也
甸祝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甸之言田也田狩之祝
案五官中如甸祝之類或兼官而臨事設之
詛祝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詛側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詛謂祝之使沮敗也〈賈疏凡言盟者盟將來詛者詛往過故云祝之使沮敗也〉 鄭氏鍔曰司盟掌盟載詛祝則掌為之辭
案呂刑以覆詛盟為有苗罪則隆古已有其事小雅出此三物以詛爾斯蓋理法情勢之窮有不得不要言於鬼神者世儒乃以此疑周官誤矣詳見總辨
司巫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司巫巫官之長 鄭氏鍔曰楚語古者民之精爽不擕貳者神明降之在男曰覡在女曰巫合言之皆巫也故立司巫以統之
通論王氏志長曰程子嘗言天人一也但常人神氣昏塞若有隔而不能相通聖人能通幽明之故而一之此卜筮占夢眂祲馮相保章巫祝醫官所由設也蓋王心一動鬼神與知善惡纎㣲皆與造化流通而無間内而徴於夢寐有獻贈之法外而動乎四體有養治之宜明而見於蓍龜以詔救政幽而祈於鬼神以求享佑上而觀象於三辰以辨序事故曰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為也以守至正其此之謂與聖學不明天人道否卜祝等官皆流於小道荀子所謂通天地而不通乎人曰伎也世儒不逹又以為理之所無而欲一切屏之豈知周官之義哉
男巫無數女巫無數其師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巫能制神之處位次主者〈賈疏凡以神仕者還是男巫為之故引彼以解此〉
大史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小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史史官之長 賈氏公彥曰小史與大史别職同官故共府史
存疑鄭氏鍔曰左傳天子有日官居卿以底日謂大史也以掌天時故下大夫而位從卿
案王氏詳説謂左史記事右史記言而以大史内史當之非也内史掌八柄以詔王治執國法國令以攷政事受納訪以詔王聽治凡君舉之大者皆具於是矣其他䇿命諸侯卿大夫制祿出賞賜亦事之不可不籍者則記事者宜内史外史掌書外令書使於四方之令又掌四方之志逹書名於四方則記言者宜外史惟大史職則絶無可附於記事記言者蓋大史稽天道内史外史記王之言動王之言動宜奉若天道故大史為史官之長而内史外史左右於王稱名之義疑取於此
馮相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馮音慿相息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馮乘也相視也世登高臺〈賈疏官有世功則以官名氏天子有靈臺諸侯有觀臺皆以視天文〉以視天文之次序天文屬大史月令曰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離不貸 賈氏公彥曰以其與大史同主天文故連類在此〈司馬氏遷曰文史星歴近乎卜祝之間〉
保章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正義鄭氏康成曰保守也世守天文之變〈賈疏以其稱氏故云世守〉 劉氏恕曰馮相氏攷歴數以知天道者也保章氏占天象以察時變者也
内史中大夫一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正義黄氏度曰内史掌八柄之灋與冢宰同地親任重故爵秩髙而置官廣 孫氏之宏曰史官為宗伯之屬以宗廟典籍具存非博通之士莫能勝任也餘論魏氏校曰内史王之喉舌唐虞為納言漢尚書魏晉中書門下其始亦内史職後遂建為三省宰相二官名實俱亂由人主疎逺輔臣退與左右親信議政號曰内相未㡬宦官亂天下亦多竊内史之柄典國樞機至於廢置天子在其掌握可不謹哉
外史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正義魏氏校曰外史在外廣王耳目通壅蔽也餘論陳氏傅良曰凡黜陟予奪與人主圖之者冢宰也而非講求叅酌往往傷立言之體今以二史屬春官冢宰詔王大宗伯之屬得以陳誼補過於其間是以𤼵號施令罔有不臧亦三公所以集衆思昭令聞也自秦變古寖失此意其後兩省竝置唐開元間白麻獨出學士院為天子私人以一辭令之官所向偏重權傾君相然後知周以冢宰掌六典而二史分隸宗伯道揆在上權綱一而無專遂之私法守在下衆職修而無詭隨之患所謂周道如砥者如此
案内史中下大夫外史無大夫直自上士始而又無府史蓋二職同官而統於内史也
御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其史百有二十人府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御猶侍也進也其史百有二十人以掌贊書人多也〈賈疏其史特多復在府上〉
餘論呂氏祖謙曰御史之名見於周官以中下士為之特小臣耳至於戰國其職益親故獻書多云獻書於大王御史秦趙澠池之㑹命御史書事淳于髠亦曰御史在後執法在傍是又掌記事糾察之任也至秦皇衡石程書侍御史之勢益重而漢以後御史大夫直與丞相分權矣
巾車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工百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巾猶衣也〈賈疏謂玉金象革等以衣飾其車〉巾車車官之長〈賈疏與下典路車僕等為長〉
案造車者輪人輿人輈人諸工當屬冬官此有工百人者玉金象革漆飾及蔽茀等事當巾車之工為之
典路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路王之所乘車〈賈疏路大也人君所居皆稱路如路寢路門路馬之類〉
通論王氏詳説曰王馬及右僕皆屬夏官五路獨屬春官者車旗之物屬於禮馬與右僕屬於兵也 歐陽氏謙之曰巾車凡車之政令皆掌之典路是掌王及后之車用説之事
車僕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正義賈氏公彥曰其職掌五戎之萃各有差等亦是禮事故列職於此
案戎僕馭夫具列夏官掌戎車之萃者宜以類從而别設車僕隸於春官何也丘乘之法兵車皆民所自具公卿大夫賦輿有定其自乘之車則君所賜故政職别無掌戎車之官五路皆屬於巾車故廣車闕車苹車輕車之萃亦隸焉戎僕設於夏官專掌王路而兼倅車之政車僕隸於春官專共戎車之萃與巾車聨職以便更續而馭夫則屬夏官以閑輿衛皆聖人處物體事精神所周浹不可不察也
司常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司常主王旌旗〈賈疏九旗雖不專於王然以王為主不妨尊卑皆掌〉 鄭氏鍔曰大常九旗之一耳而獨以常名官何也旗亦可謂之常大行人建常九斿建常七斿建常五斿
通論杜氏佑曰黄帝振兵制陳法設五旗五麾夏奚仲為車正建其斿旐殷因之周制司常掌九旗
都宗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正義鄭氏康成曰都謂王子弟所封及公卿所食邑〈賈疏載師職家邑任稍地小都任縣地大都任畺地則大夫采邑不得稱都故據大都小都而言之下文家據大夫而言也〉
通論陳氏傅良曰案都宗人家宗人掌都家之禮都司馬家司馬令都家之衆都士家士治都家之獄以去王城逺故設此官於縣都之中以統臨之而屬於三官非謂此為采地之官與鄉遂異制也
家宗人如都宗人之數
正義鄭氏康成曰家謂大夫所食采邑
凡以神士者無數以其藝為之貴賤之等〈士仕通〉
正義鄭氏康成曰男巫之俊有學問才知者 賈氏公彥曰有卽入之故無常數 王氏昭禹曰藝卽三辰之法以下精於其藝者為之
欽定周官義疏卷第十七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欽定周官義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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