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四書文 (四庫全書本)/啟禎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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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禎卷七 欽定四書文 啟禎巻八 啟禎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啟禎四書文巻八目録
  孟子下之上
  規矩方員之至也一章     陳際泰
  聖人人倫之至也       楊以任
  天下有道四節        章世純
  天下有道四節        陳際泰
  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     金 聲
  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    陳際泰
  子産聽鄭國之政一章     黄淳耀
  王者之迹熄而詩亡一章    吳 堂
  王者之迹熄而詩亡一節    羅萬藻
  君子所以異於人者二句    金 聲匡章通國皆稱不孝焉一章   陳際泰
  匹夫而有天下者二節     李 模
  大國地方百里三節      馬世竒
  耕者之所獲一節       章世純
  耕者之所獲一節       黎元寛
  充類至義之盡也其一     陳際泰
  為之兆也          陳際泰
  位卑而言高一節       羅萬藻
  乃若其情三節        路振飛
  乃若其情二節        黄淳耀
  梏之反覆二句        章世純
  養其大者為大人       金 聲







  規矩方員之至也  一章   陳際泰
  大賢端人君之趨而深明乎不審之禍焉夫法其至者不為堯舜其不為幽厲審矣奈何不端所趨乎且治天下者審於所趨而已所趨既端不得與於其至者猶有次上焉誤於其途以乖所之非獨遠於其上也而將效其下不審其本末之勢獨轉相懲戒無益也試思夫聖人為人倫之至豈殊規矩為方員之至哉而千古盡為君為臣之道者則堯舜其人也顧世之為君者必責其如堯而後可稍不如堯而將降為暴君為臣者必責其如舜而後可稍不如舜而將降為賊臣則無以處乎湯武而又有以開乎不肖是殆便於天下之為私者也而豈知君雖不能責其如堯而舎堯固已别無可法矣臣雖不能責其為舜而舍舜固已别無可法矣法堯舜而至則堯舜也法堯舜而不至則為君猶不失湯武與太甲成王之諸君也為臣猶不失作伊周與仲虺君陳之諸臣也何者其人非堯舜之人而其道則固堯舜所以事君所以治民之道也一誤其趨遂有慢君賊民之號可不慎與孔子之言誠欲人君審於其趨也且天下之治非使仁者成之則必使不仁者敗之人主誠審於其趨設誠於内而致行之固能掩迹於隆古掃除其迹而更張之亦足自懲其覆轍生有尊崇之勢殁有賢明之諡此其具也而祈嚮一差禍殃至重南巢之駕不戒於前汾彘之變相尋於後廣土衆民進以奉天人之用而敗德穢行退則為萬世所戒豈非不法堯舜之明效大騐也哉夫古今有得道存而不亡者堯舜是也古今有得道亡而不存者幽厲是也且堯舜不難為而幽厲不但已也知其義而為之其事不至乎太上退而有以自處不知其義而為之其效比於放殺子之以惡名而不敢辭故曰取舍之極定於内則安危之形應乎外矣孔子之言豈非為君人者示之規矩乎
  道二節為通章樞紐用此貫注通篇猶扣樹本百枝皆動矣文之高朗振邁則作者筆性固然
  聖人人倫之至也       楊以任
  惟聖盡倫是在至之者矣夫人倫之事聖人自為之而天下後世且以為為我為之也蓋有其至也倫而可不至哉今夫人而不期其所至則亦何不可茍焉倫類間汎汎而相值亦儘有宴安之可懷夫亦自命為人者也雖然人倫之際不如此而遂已也尋㫖於親義序别非勞我於無故之中充類於作述明良可觀我生以後之事有聖人焉則人倫之至也夫人之倫也顧安容聖哉聖父聖子聖君聖臣亦當年不欲居之名然人父人君人子人臣即一日有必止之善嘗就聖人而思之别無聖人之於天道也而止有聖人之於人倫嘗合天下於聖人而思之聖人以為性也而天下以為敎是故一家是究者匹夫之近事聖人者邇可遠也一至自命者豪傑之竒情聖人者庸之謹也然而庸與竒皆聖才之所周也而非聖性之所存夫有至性焉不治倫物而治吾身敬以敕典誠乃有物守其原而莫測其所至也於是無故而可享而遂庸之不幸而見能而遂竒之夫庸竒者倫中幸不幸之數也而窺聖性之至者於此矣然而近與遠皆聖度之所包也而非聖性之所篤夫有至性焉不敦品類而敦一身窮人非四海可贖赤子即大人之全事其本而皆有以底至也於是隱其横塞而以為近見其經綸而以為遠夫遠近者倫中隱見之迹也而觀聖性之至者於此矣想夫明發昧爽之不寧萬不得已而不欲同家人之嘻嘻而遂以其不可縱不可極者遷吾歲月其於倫也無所茍而已想夫在宫在廟之無斁若不可巳而同勞人之旦旦而還以其質諸鬼質諸神者勉其紀綱其於倫也以自為而已唯有聖人之自為而造物若以典禮敦庸備使之有憂而人人目中各載一聖人唯有聖人之自為而遂使人世拜起坐立不以為無故而人人意中各不忘夫聖人聖人不自為至也而天下後世皆曰其至矣乎嗟乎人倫而可有至有不至哉
  人皆知從至處映起宜法文却從法處看出聖人之至微𣺌之思靈曠之筆足以輔其名理傑作也














  天下有道  四節      章世純
  欲王者致其德而天可得而用矣夫德則得天文王是已欲為政天下舎此能得志乎且知天之説者則王事可成天之道主於扶德而已隨其世之有道無道展轉屬之未有易也已是故有時而行正道有時而行權道行正道則專於賢德行權道則若附於强大夫天豈亦畏强大者哉其能為强大者必其小能自立者也不然亦其先世少有功德者也世無大德大賢則小德小賢亦能成其强大天意亦徘徊附之而其人亦遂能制小弱存亡之命齊之景公吳之闔閭是已景公自能顯而力行於泗上諸侯闔閭能用其民勝於景公而力并能行之齊此皆賢德之侣而中稍有勝劣焉則天意亦稍有低昂焉此亦所謂展轉屬之者矣然則大國遂可師乎非也天之屬意大國特其權也小國而僅師大國則必為大國之細其德未有以相勝而力必不可以相敵當今時欲遂為政天下者莫若審於天道之正而因而用之而自處於大德大賢以邀夫天道之所必歸夫然後藉於德以令於天藉於天以令於天下文王之事可繼成周之業可再隨其強弱大小而或遲或速皆可為政於諸侯也此其事若逆天逆天之數易其向也而其理則順天順天之道投其好也一人有大德而天下既已成其為有道之天下有大德而得天而天亦成其為治命之天而人亦無所歸責焉則豈非天所欲得者哉順天者存獨為不能師文王者言之以逆為順歸於修德自强四節看作一片其筆力瘦硬雖大士猶當避其鋭也






  天下有道  四節      陳際泰
  大賢於德力之辨而以賢德動時君焉夫强大扶政天之不得已也使賢德繼起而維之天必奪强大之權以獨申之矣順逆之説特其勢也且善處存亡者當視德力之變矯其所為而反用之則强弱之勢將有所反此所謂審於天命之際者矣今之制小弱者固强大之罪也然而先以小弱自處其身而又恥强大之役已此亦非獨强大之罪也夫古之帝王命德重賢尚矣以為天下之大不能一人獨治也故畿甸而外盡分以予諸侯以為四海之利不可一人獨專也故封建而外半棄而為戎狄是故盛則賢德相其治衰則强大扶其政説者以為斯二者天也宜有順之而已此其事固然然吾深究之而知天之心之未始出於此也天之心何嘗一日不愛賢德天之心何嘗一日不愛天下惟世無賢德之人天命無所屬之矣惟世無天命賢德之人强大有所奸之矣人事駁故天命之説亦駁焉景公惟不能申其賢德之權故以伯國之餘女吳以緩禍而吳乃得以恃其强大之勢故以夷狄之國抗齊以自張嗟乎古之强大在天子而今之强大在諸侯伯之强大在諸侯而今之强大在戎狄然則為今日計能圖王則必至於王不能圖王則亦必至於亡而已矣其能免乎此文王之所為之所當師也不貪虚名以博實善惟安柔節以待其歸是故善處强大之間者當視世之所有餘而强其所不足以争天下之先則我勝矣善反强大之權者當有以抗已之所長而棄已之所短以狃天下之心則彼絀矣夫文王之申賢德亦既效矣今之諸侯師文王於五年七年之間而有不得志於五年七年之後未之有也則奈何不自擇審處而甘心為强大之役以䝉恥乎其亦不善審於天命之際者矣
  孟子德力皆天之説極精天有理有氣有道之相役天之常理也無道而順强大天之氣運也天心固以理為主然有道無道事在人為人事失職天亦無如之何但存氣運之治亂而已文中深明此㫖原評啟禎名家於長章數節文皆以古文之法馭題而陳之視黄則有粗細之别以所入之域有淺深也













  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     金 聲
  周得二老非天下之凡老也夫西伯所養之老皆老也獨二老乃天下之大老大老二而已矣可多得哉且古今不乏英少之才而先王獨重老成之士故先王之於老莫不養也而亦有異焉衣帛食肉之老先王所以敎天下之孝而非必其盡有用也有在鄉之老焉有在國之老在朝之老焉則隨其等而致其尊有不從力政之老焉有不與服戎之老不與賓客之老焉則念其衰而休其力而皆不可以語於天下之大老也伯夷太公之歸西伯也皤皤乎其二老也是則天下之大老矣遜國釣濵二老無室家妻子之奉初不異文王無告之民不知其毛裏天下之心蓄積於東海北海之日而莫可告語者固非為一身之飽煖而深為族姓之飢寒也老各有家而二老合四海為大家也咈耉荒耄二老當子姬興廢之㑹亦不過商周數十年之人不知其揣摩天下之變逹觀於興存廢亡之理而莫之或爽者固上下今古之照而非趨避一時之識也老各有年而二老通往來為大年也蓋識練於老而後觀變知微非淺薄之腸養重於老而後確去確就無佻逹之習故挾少年之聰明才辨以出入諸侯之國而操其禍福之權者莫不互消互長於一時而靡有底定無如二老之練以重避則亡裔而興則明王然識練於老而精神血氣之類或亦隨老以俱怠養重於老而豪毅英果之用或亦隨老以俱減則非挾大老之天錫天挺以奔走風塵之地而堅其益壯之槩者莫不茍安遷就於目前而難有遠志就如二老之神以鋭忽則海濱而忽則岐西厥後雖僅壽鷹揚於青齊而餓孤竹於西山而周之始王實在於此今之諸侯安可以無大老而王哉
  一面冩二老言下便有孟子在激昂慷慨幽離沉欎寫得毛髮俱動原評


  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    陳際泰
  格君之效未可遽責之具臣也夫君心之非不容以不格要未易格也此惟大人能之且君心之非而用人行政之謬未有以已也此國無大臣之效也夫公孤未嘗絶於世以為國無大臣之效何也無亦無大人已乎葢羣臣所不能得之於君者有二識有所不足而力有所不能葢至國家之事壞而不可救而始歎回天之無力也抑至羣臣之用窮而無所之而始追學術之無素也曰獨不得大人格心耳何憂餘事乎獨不得大人在位耳併何憂君心乎格君心之非羣臣未必知也即知之而居之者輕將無以自效所謂力有所不能其蔽一也而大人不然彼其威望素著已有以生人主嚴憚之心信則有所不疑而畏則有所不敢蓋平日所積於功德之際者固已深矣格君心之非羣臣未必知也即知之而通之無本又將無以自伸所謂力有所不能其蔽二也而大人不然彼其道德素隆自有以助人主神明之動其顯而則者不可得而已其隂而制者不可得而知蓋本體所正於性命之微者固已至矣且不獨此也人主之心不可使其有所安一有所安而心之非已漸萌而不可止矣大人知之故政不與間而四方水旱賊盜之事乃雖小而必陳未嘗不歎古人先事預防之㡬不易盡也夫餘人於此獨有疑其迂而已耳且又不獨此也人主之心不可使其有所狎一有所狎而心之非已相染而不自知矣大人知之故人不與適而宫府妾御輿馬之流乃雖小而必勅未嘗不歎古人致君堯舜之化有由然也夫餘人於此獨有哂其瑣而已耳夫以威望素著道德素隆之人而委之以此君心之非之格也其何難之有衆人治於其末大人治於其本吁國有大人豈復憂人政之非也哉
  中舉其體後及其用上自伊周下逮韓忠獻李文靖事蹟畢見於尺幅中原評
  有本有原昌明磊落足盡千古大人正已物正之槩子産聽鄭國之政  一章   黄淳耀
  論鄭大夫之逸事而詳及政體焉夫乘輿濟人在子産當自有説而或倣此以從政則末矣君子所以重戒夫悦人也時至戰國苛刻徼繞之政深而溫惠慈和之意少蓋天下尤尚刑名哉然而刑名之始不始於刑名之人惟為政者寛以養天下之亂源柔以蓄天下之不肖至於宏綱不舉萬事墮壞而後察察者得以承其後也孟子憂之借子産以立論子産者非今世所稱惠人耶跡其抗大國擊强宗猛毅則有之姑息則未也以其猛立而寛成故天下皆曰惠焉而不知者顧傳其乘輿濟人一事若欲以此蔽子産者孟子曰此非子産之事也信或有之則吾謂其惠而不知為政何則政者所以利生殺也生人而當謂之仁殺人而當亦謂之仁政者所以别上下也上勞而下逸謂之義上逸而下勞亦謂之義考之周制十一月徒杠成矣十二月輿梁成矣功築具而途道修直一有司事耳又何患其蹇裳涉溱褰裳涉洧哉且君子居則上棟下宇而民或露處不聞有推宫室以覆之者出則和鸞清道而民或負戴不聞有脱兩驂以授之者曰吾有政在也隂陽之和不長一類時雨之甘不澤一物君相之大不阿一人唯其平而已矣政平則法立法立則惠行惠行則民樂審如是也雖辟人於道而不吾怨也庸待濟乎今夫輿也者一夫之載而濟也者一人之利地若夫為政有體一人服之則一人之吏也十人服之則十人之吏也推而至於坐秉國鈞起操天憲則千萬人之吏也千萬人之吏非千萬人服之不可若之何日取一人而悦之哉故為政者知此則得矣不知此則失矣古制宜復而憚違流俗之言其敝也井田裂封建廢而民生不聊今法宜變而惡咈世主之意其敝也淫樂作慝禮興而風俗大敗此所謂日不暇給者也夷攷子産之為政也殺一人刑三人而天下服以至道有遺物而莫之敢拾也桃李垂於街而莫之敢援也斯其犖犖大者乘輿濟人之事於傳無之吾不可以不辨
  讀書多則義理博而氣識閎有觸而發皆闗係世教之言不可專玩其音節之古氣勢之昌













  王者之迹熄而詩亡  一章  吳 堂
  觀聖人所以作春秋而可以想其維世之功矣夫春秋之所以繼詩而存王迹者義存焉耳然非孔子亦安能知其義之所存而取之哉且天生聖人無論其在上在下要皆有天下萬世之責焉而在下者尤難於在上然亦惟上失其責而下始不得不任之以有其功若孔子之作春秋是已孔子功於天下萬世者不獨以春秋而實莫大於春秋何大於春秋也王道之行也而有迹焉所以昭一統之尊存人心之正而偕天下於寡過者也此其義莫著於詩矣當周盛時君臣上下德政休明頌聲洋溢歌咏之餘令人如身逰其際於以想見其致此之由即其衰也賢人君子憫時悼俗志隱味深嗟歎之餘令人如身有其傷而且相與追咎其從來之故其為美為刺雖不同義皆繫之乎天下焉迹之衰而熄矣天子之勢而夷於列國矣即其詩亦僅同於列國之風矣王者之聲教其亡矣蓋義不能及天下則雖有也亡也黍離之不能不降而卒不能續者亦勢也要之義未嘗一日不在天下則詩雖亡也猶有不亡者也春秋之所以不得不作也而其所以作者豈異人任哉春秋魯之史也魯列國之望也赴告策書於此為詳即一國也而天下之義存焉然而僅為魯之史也則亦猶之乎列國之書也筆削輕重於此不明即天下之義存焉而未有能取之者吾於是而見孔子之慮之深且遠也其責固有所不容辭而其心固有所不能已也有所去而後明所取義在則取之義不在則不取可以想其意之謹而法之嚴有所棄而後明所取天下不能取而孔子獨取之孔子獨取之而天下皆得以相取可以想其道之公而權之重是故齊桓晉文以事存王迹者也春秋以為綱史以文存王迹者也春秋以為紀使人稽其事玩其文而於以繹其義則是非列勸懲備如誦東遷以上之詩焉蓋匹夫之業也而功著於天下矣即以傳之萬世可也
  明白顯易使人心目瞭然 風雅頌體製各異黍離降為國風而雅亡朱子承先儒之説則然其實風雅中所載東遷以後之詩多矣所謂王迹熄而詩亡者謂如晉享叔孫豹歌文王鹿鳴趙武奏肆夏魯三家歌雍而王吏不能討齊有南山載驅之詩陳有株林之詩而九伐不能行也亂臣賊子公行無忌其端兆實開於此故孔子懼而作春秋觀反魯正樂而魯之樂官一旦皆翻然勃然身投於河海而不能一日安於其位則知春秋之作與禹周公同功而孟子所謂詩亡然後春秋作其實理始顯著矣






  王者之迹熄而詩亡  一節  羅萬藻
  魯史之為經也其所繼者大矣夫天下不可一日無王也迹熄詩亡而春秋之續經大矣哉且春秋者聖人治世之書也詩書之道教雖存而權不著故孔子之用莫大乎春秋春秋者所以存天下之王迹也嘗觀周盛王之雅也上下懽得而治美浹於天道王事之全而無鄙殆不宣之累其衰也詩人傷之而有作亦具其凌夷泯闕之漸而出閔時病俗之為故詩之有雅聖人尊之著盛衰之變已焉至若春秋之為書何也虞夏殷周之道損益以見其公使天下一以為尊王一以為存古殆見思盛王之意焉禮樂政刑之志微顯以錯其用使天下一以為紀世一以為明道尤深於衰世之憂焉此何為而作也夫周東而宗周之重失矣王不天而天子之重去矣是故詩之有文王大明也美矣其變也自民勞以下然猶有安民畏天之志焉瞻卬之際則憂斯病矣其有鹿鳴天保也盛矣其變也自六月以下然猶有勃興始事之象焉緜蠻而後則困斯哀矣春秋憂王事之不見也故因魯史之舊存之明王之未嘗無也傷雅道之不振也故以匹夫之權行之明變之可復正也則孔子之道其在斯乎詩降自黍離而苕華諸篇猶存之雅之末不忍其遽也矣王絶於東遷而載筆之權復遲之平之終其庸有冀也矣冀之深不忍之至故憂之亟挽之力六經於治亂之際則未有如春秋之志者也
  雖仍雅亡舊説而持之有故言之成理文境蒼深穆然可玩







  君子所以異於人者  二句  金 聲
  觀於存心而後見君子之異也夫君子豈能有以高天下哉彼所以存其心於萬物之中者自穆然其不可及矣今夫俗不可同世不可合士不幸生今日而戛戛乎求有以異於人此亦非聖賢之所戒也異之云者天下皆小人而吾君子焉耳而天下之貴君子而賤小人也亦通情也誰甘處小人而奉我以君子者哉其力皆足以相持其氣皆足以相報其機智皆足以相乘而鬬㨗其學問意見皆足以相矜相傲而不讓孰為君子而君子者矯矯然居萬物之羣而物莫之亂也物即能敗君子以名抗君子以勢而終莫能勝君子以品也異哉是遵何道乎人倫萬物之間非萬物逐於邪而君子獨居其正是非之在今日其理亦有不可憑者矣獨恃此隱微寤寐之地居天下之所不辨而悠然有以自得者其人乃自此遠焉毁譽動静之際非萬物處其下而君子常據於上屈伸之在今日其故亦有不可知者矣惟觀其精神意思之寄圖天下之所不争而羣然有以自重者其人乃自此高焉作異之器不沉則嘐嘐自聖不可一世之目正所以佐其詹詹自恕不欲過求之情君子有不忍求異不敢求異之心而後異行不施於人世者異性自足於方寸好異之情不深則竭愚於較長競短分寸無益之場者翻失其本於追聖軼賢不容淡漠之地惟君子真有不忍不異不敢不異之心而後夷猶於不可窺者乃所以刻勵於不可及是故當其論之未定不但循循然無以異於人也一家非之一國非之生斯世為斯世者交而排之以至庸夫俗子或能駕而加乎其上而君子不以為意也以其心閲萬物之變以其心通萬物之窮四海之内千秋而後聞其烈奮其風相與詫而異者但有斯人在而向之駕而加君子之上者已忽不知何往矣豈不悲哉
  虚位能實發又不侵奪下意人謂其落想如萬弩齊發尤當玩其挽强引滿省括方釋處原評
  實理充精氣奮探喉而出皆聖賢檢身精語可知凡志士仁人皆曾於此處痛下功夫














  匡章通國皆稱不孝焉  一章 陳際泰
  以章子為不孝未得其所為設心也夫章子孝於母而諫父孝於父而自責不觀其設心不㡬與世俗之士並棄乎嘗謂齊有二士焉一為陳仲子一為匡章其人皆清苦堅忍故兩人相樂而慕悦之然而伸非章匹也一者外垢於俗而動其槩而避兄離母一者内苦其心而不以明而出妻屏子此其質有過人者吾獨怪世之人取舎之無類而愛憎之好反也於仲子乃㢘之而不置而於章子顧游焉而不可豈未釋然於通國之見而將混然於世俗之人哉然以世俗而論章子之不孝章子不受以君子而論章子之不孝即章子安得辭也雖然即以君子而論章子之不孝章子亦可得而辭而章子固不辭也章子之父殺章子之母章子之變甚於宜臼而章子之諫等於小弁君子而或非之天下豈有無母之人哉且觀其設心尤非世人之所及也章子諫父無殺其母而父卒以殺其妻章子諫父無殺其母而父卒以逐其子其父煢焉而我獨翕焉忍乎不忍乎且其出妻屏子為生於心之不敢乎為生於心之不安乎生於心之不敢則父在而妻可出子可屏父茍已矣則妻可故入而子可故返使其如是也君子譏其有欲速之心而併誅其無哀母之志而章子不然父已死母已死即其身已死而此心無窮出妻屏子人但知為謝其父以已身之不得近而不知政謝其母以已力之無可如何也噫其志為可悲也已雖然其不殺身以報母何也尊不二統而身不已有也葢為父也妻者則為己也母而身不得懟為母之子也可為父之子也可而身不得死葢母恃子而安於死子為母而捐其生是再戮母也故權其為章子者宜止若是焉是變之得中也然而心彌苦矣
  推勘入微語皆刺骨誦之使人悽然思人紀之艱


  匹夫而有天下者  二節   李 模
  有與繼世相衡者非獨無薦難也夫有天下者需薦而又需處繼世之天也歴証之而益可睹巳且禹薦益於天蓋明以天下予益矣而天若不聽其薦者是何舜禹之得天易而益之得天難也是何繼世之無薦而為天所延益之有德而偏為天所廢也斯其故吾更得明證之天不欲繼有天下者之無輔故時以數年之施澤托於冡相不以匹夫老其身天尤欲不有天下者之有主故時以克繼之君德承其堂構轉於廢興神其事蓋君有薦之權天所憑也而天又獨有廢之權君不與也粤稽古不有天下寧獨益然有伊尹周公代終於前而仲尼蠖屈於後夫仲尼之德猶舜禹爾轍迹徧天下似觸目多桀紂之君歴聘卒不逢且弗克奏伊周之伐無他故則匹夫而無薦耳若是乎有天下者之必以薦也乃有德無薦者偶一仲尼也若夫德足以邁世而天子且式隆其眷薦足以逹天而天下何仍靳其歸則豈非匹夫之有與繼世之有固交為乘除者乎則豈非興匹夫之天與廢繼世之天固迭為軒輊者乎天何偏愛夫匹夫何偏厭夫繼世大抵賢則授之位不賢則奪之權耳天之寵綏夫繼世轉若倍篤於匹夫總之獨賢則不嫌於革並賢則寧主於因耳而且曰自益以前天若樂於揖讓自益以後天似喜於繼承夫不肖之轍奚為幾嫓桀紂敬承之嗣胡獨無慚舜禹此亦天之自為顛倒其間而要亦氣數所遘并天弗得而與者也况人得而干之乎否則七載之相業既與伊周並薦三朝之碩德咸與仲尼同廢者曷故哉乃知薦賢之柄天子所必公然必假薦以徼靈反為逆天之事廢興之權又天子所俯聽使必抑興而成廢必至違天之心如曰禹德衰乎則既不以仲尼處益矣而益竟以伊周終天耶人耶豈天之德亦衰於不廢啟也耶胡不歴推其故也
  處處兩節並舉不凌不複思巧法密不受唐荆川牢籠
  大國地方百里  三節    馬世竒
  稽禄制於列國見先王之權焉夫禄一也君卿以國殺而不殺於大夫士先王之權也所以為經乎且周有禄籍諸侯去之不但肆意於上以濟其貪抑且恣吞於下以文其刻葢自威主攬財世卿執政而逮下之恩薄養㢘之典微矣試談其略先王列土以封公侯伯子男而大國次國小國異焉其制禄也因乎分因乎勢又因乎情因分者與位因勢者與地因情者與權故君統卿卿統大夫士職鉅則報豐載高則食厚誰曰不宜而制有不同者大國之禄君十於卿卿四於大夫而大夫以次及上中下士其倍焉均也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其代耕焉又均也曰地方百里也次國則減大國而半矣禄不得不殺矣於是君十卿禄卿禄僅三大夫而大夫以下猶大國也何也小國則減次國而半矣禄不得不更殺矣於是君十卿禄卿禄僅二大夫而大夫以下亦猶大國也何也葢先王之慮列國不啻家計也先王之制禄於列國不啻家食也原之所出饒則君卿進而明養尊處優之義原之所出鮮則君卿退而明損上益下之仁故位殊而禄降卑不得援尊以為例因分也地殊而禄殺寡不得引多以為辭因勢也權設而禄平厚者分既富之餘而薄者無食貧之嗟因情也夫如是所以大窮於次次窮於小而國不乏曰窮則能變而已百里變而七十七十變而五十而民不窘曰變則能通而已噫先王班禄之經善矣哉
  立局搆體恰是三節題義法







  耕者之所獲  一節     章世純
  禄凖之耕一代耕之義也夫謂之代耕則如其耕之獲止耳此制禄之道所由無濫與先王之分制爵禄均天下之大道也有耕者有不耕者則不均有耕而奉人者有不耕而奉於人者則大不均先王之均天下也上代下治下代上耕而又等代治之勞為代耕之禄此其所以均也此其説通於公侯天子而其端始於以農權隸夫農者受天子百畝之職而治地為功者也其所受粟則其所自為矣故雖有五等之分食九人八人七人六人五人之别然而從四體勤動之外則無可以徼倖得粟之望知無與之者也任豐贏歉嗇之報絶無可以推委責望之心知無靳之者也若夫庶人在官則不同矣其禄則天子與之也然果天子能與人禄乎故天子而無故與人以禄則與之者不安受之者不安所從取以為與之人又大不安使天子而無故可與人禄則天子得恃其私厚之恩而無功不受事之人亦皆得生其分外之想天子之禄窮矣先王知其然也故庶人在官之禄亦使其出於所自為若曰府史胥徒彼之百畝也奔走幹辦彼之耕穫也其煩簡有等彼之上中下也而禄之所獲則如其所食之人之數也彼其人無鄙薄不屑之意亦無得滿望餘之念而庶人在官者亦曰彼與我平等也而不見爵禄為私厚之物而人之分始均矣庶人在官之禄均則下士亦均下士均而中士上士以至於大夫與卿之禄皆均彼雖不與耕者論食人而以為差之意則一也此先王之所以均天下而不私也事理能見其大文律復極其細順筆瀟洒不加琢鍊有風行水上之勢





  耕者之所獲  一節     黎元寛
  班禄之制有特詳於庶人者焉葢庶人之欲多而在官又易以巧法也差其禄如耕者斯可謂有制乎先王之班爵禄也欲以全上而亦欲以安下使天下之人皆得所奉於人上而不復肯為之下是使天下無民也夫無民而孰為之耕不耕而禄之所從來者絶雖皆擬於君卿大夫之養無益矣而況於庶人在官者乎先王曰天下甚不可無庶人所以力於耕而為出禄之本而公田私田之法於此焉詳在官又不可無庶人所以服我事而為食禄之初而治人食人之義於此焉昉此既已不可相無也而令耕者食必以力在官者禄過於功則庶人孰不願為在官而又孰肯為耕者哉是故事等以差禄等以差程其煩簡如其勤惰焉有上中下及其次之殊量其多少如其豐儉焉有九人八人七人六人五人之異若是者非以抑在官者也以安在官者耳夫退而可無交徧謫之憂進而可無行僥倖之罪此乃所為安也在官者服於公事而私其所入以養其父母妻子而功亦下逮於庶人在野者服於公田而獲其所私以養其父母妻子而功亦上奉於官此大畧可類也而耕者之心又安矣庶人之在官者安其耕者又安而後君不敢以玉食之耑而僣行威福之事卿大夫不敢以衎衎飲食之容而冐犯坎坎伐檀之義而後其禄可得而全也禄可得而全而後其爵又可得而持也故以安下而全上也此周制之大畧可言者矣
  章作從差字等而上之其義大矣而較疎此𦂳從兩項庶人上主安下説而後推及其上其義亦大而較密局亦如之原評
  文筆老潔有變化而無枝蔓




  充類至義之盡也其一     陳際泰
  有精於充類者諸侯始危矣夫充類至義之盡而類無所充即諸侯無所遁矣故天生充類之君子所以治諸侯也且君子之為論也始於天下之至粗而終於天下之至精粗以全天下之中人精以繩天下之王侯君公與世之賢人君子使之自愛以不敢自棄於薄物細惡吾今有以治諸侯矣吾今又有以恕諸侯矣治之者將以責之也恕之者將以哀之也夫諸侯日以治盜為事而不自以為盜者以為盜一類也已又一類也使蚤知已之類不復自異將盗不聽其治已亦不暇治之矣為世無充類者以其類告之也抑諸侯日以詰盜之非而不自以為非者以為盜不義者也已制義者也使蚤知已之義不足以相勝將盜反詰其非已亦無緣非之矣為世無精義者以其類中之義之所盡者告之也聖賢之為教也蓋甚重乎天下之諸侯也有諸侯之分其職而後王統尊使輕之不得列於維城之類則盜賊小人皆得執其教諫之權列國之權輕而䟦扈之徒必且公行於天下而不可禁禦故無諸侯非天下之小故也是故隂藏其不可之實而陽予以可居之名若曰彼之為事充類至義之盡而後有之不然固安然無恙也此義行故雖暴征横斂之主無損於為君抑聖賢之為敎也蓋亦甚欲警畏乎天下之諸侯也有君子之議其後而後王道存使縱之得自逞其有國之資則名號威權皆可生其理義之説縱横之勢盛而犯顔之衆必且交争於事後而不可復伸故諸侯無所以恥之亦人主之大不幸也是故深没其文於經傳紀載之間以全其分而旁見其義於學士大夫之口以愧其心若曰彼之所為苟充類至義之盡將有不忍言者非但頭㑹箕斂如世俗云云也此義行故雖赫聲濯靈之君有時而為盗所謂始於天下之至粗而終於天下之至精者也
  本指是明其非盜語氣是明其所以謂盜通體只此一反一覆原評云縱處能擒旁見側出一筆轉折仍如題位信得其行文之妙















  為之兆也          陳際泰
  聖人急用世故有自見其端者焉夫兆者聖人所以示其可用之端也兆未嘗見而怪天下之不用已則聖人所以處已者固未盡矣且君子用世必有其端端之畢著也遂為事功緣權位時日而後致之而要其始發甚微雖甚微而生平事業之本固可以相窺矣故聖賢用世必先見其端夫孔子之獵較也豈遽以此為謝責之事又豈竟以此為無意之舉生平所為成於性而學於師者不能遽見也而要所為道術源流之大較已如此矣即生平所為矯易流俗而崇濟生民者不能盡行也然而所為政治規模之大凡已如此矣凡身之所見用者以國人之不見疑也國人之見疑非疑其太卑疑其太高也如是道不得行矣何者孔子絶俗之目久為世之所共驚一旦入人之國事事而更之當無能靖之理而不謂與衆委蛇如此也此非衆所知也即魯人皆在其術中若曰平日所疑為臨物太峻者今竟何如此微示其可用之端者一矣凡身之見用者以主之不見疑也人主之見疑非疑其革俗而不能因其常疑其革俗而不能妙其變也如是道亦不得行矣何者孔子迂濶之行久為上之所深患一旦矯國之陋介介而争之豈為善變之權而不謂輕相轉移如此也此併不露此意也即魯君亦在其度内若曰平日所疑為適用或踈者今竟若何此微示其可用之端者二矣而以不事道議之大非也道非有定名也吾執堯舜禹湯文武之所傳者急急而致之君若民之間安知無卑卑無甚高論之拒曰道術真不諧矣若是則已與天下交任其責而孔子不然人以奚不去議之大非也去亦用之不難也吾持之齊之衞之楚之所行者汲汲而施之父若母之國要亦相病其無由由不忍去之思曰執持尚如故也若是則已先天下自塞其機而孔子不然夫獵較微事耳即孔子神其用於去獵較亦微舉耳然而用事於魯之半緒見即用事於魯之全體亦見何者端固已著於此也夫正大之端平易之端與神化不測之端皆於是乎在甚矣孔子之無負於世也若孔子婉於求用而竟不用天下後世必有任其責者矣
  中幅描冩曲暢足以發難顯之情 作者長篇精神每結聚兩股餘多不甚經意學者宜善取其精











  位卑而言高  一節     羅萬藻
  臣無罪而不足以勸恥之而已葢貧仕之情不在立朝行道者之事也故位卑言高之罪罪累上也且人主之禮其大臣也罪不及焉非難於罪大臣也寛之以自責之路而動之以恥故大臣之以無罪而辱有不如小臣之以有罪而榮也夫大臣何可一日不為行道計也道既已行矣古人猶有颺言載賡之風以動色於㡬康而不忍效小臣之為立朝已無愧矣古人猶有明農復辟之事以風示其㢘退而不貪立朝廷之上世之衰也大臣不言故小臣言之大臣不能言復不能退故小臣愈益言之而愈益攻之人主不得已而治之以其法大臣不自安更窮之以其私是故位卑言高之臣往往以不免也顧其立人之本朝而道不行獨何也夫人主禁小臣之言而予大臣以功名之全纖悉於小臣之罪而寛大臣以不待督責之意此所謂動之以恥也今不念其道之不行復不思其身之宜退處具瞻之地而隱情惜已以發天下痛哭流涕之狂居風節之總而持禄固身以授言者窒隙蹈瑕之路故吾謂位卑言高之罪罪累上也其累上奈何恥之也乃知立朝輕重何常之有彼功名進取之士勇於為人而疎於自量更何所愛吾謂使人主尊此能言者而立於朝則天下事之當言者必日聞於前使人主賞此能言者而不之罪則天下士之能言者必復接踵而進而人主難之諷大臣自處之道也彼立朝者而不知恥何哉
  此節只是辭尊居卑兩句註脚非責大臣逹不離道也借題攄發胸臆剴切之㫖出以藴藉風流在作者稿中不可多得原評





  乃若其情  三節      路振飛
  決性之情者并辨性之才焉夫可為善則其情也為不善則不能盡其才也何疑性哉孟子曰天下無能為善之人而性掩天下無不可為善之人而性彰天下無可為善而不能為善之人而性決不為不善之藉口即如言性者之紛紛豈非以不善之去善倍蓰無算哉而吾以為此第當於得性失性之後别其盡不盡不當於含情降才之先别其有不有何也極天下不情之事至不善而止極天下不才之事至為不善而止則未有執不情之情而可溷性中自有之情者且未有因不才之才而可罪性中自具之才者若其情而何容不求也若其才而何容不盡也求乍見怵惕之情而保四海之才盡求不屑嘑蹴之情而辨一介之才盡求長而敬生而直之情而㑹通一世權衡千古之才盡吾固於其可以為善驗之而信性善也皆惻隐則皆仁皆羞惡則皆義皆恭敬皆是非則皆禮皆智而後知可仁可義可禮可智者之舉皆性也吾更於所以為不善究之而益信性善也不思惻隱則失仁不思羞惡則失義不思恭敬不思是非則失禮失智而後知鑠仁鑠義鑠禮鑠智者之舉非性也能盡則為堯為舜為文武其去不善也無算苐達才之量以返情之初而性原不增不能盡則為瞍為象為幽厲其去善也亦無算苐汩情之體以阻才之用而性原不減安得罪不能盡之才即其才而反誣可為善之情非其情哉子得吾説而思之彼三説者止存其可以為善之一言可也
  按部整伍其制勝尤在中間求其情而才盡一段原評
  挈其要領貫通首尾一因乎理勢之自然非屈題就裁者可比



  乃若其情  二節      黄淳耀
  合情才以溯性其善著矣夫情才非性而皆出於性也其善若此其無不善若彼奈何敢於誣性耶昔者孟子之論性與孔子異孔子之説理氣叅焉者也故其言曰相近孟子之説論理不論氣者也故其言曰性善然置氣不言而天下之辨起矣則仍即其流行運用於氣之中者言之而立教乃可無弊答公都子曰天命之謂性性動而有為之謂情性具而能為之謂才夫性渾然在中可以理推而不可以迹求者也人亦安能盡識哉乃若情也者動乎天機著乎心本覽隂陽而知太極之動觀清濁而知流水之源斷斷如也今夫飢而欲食壯而欲室此人所謂情也而不可謂之情蓋嘗屏萬物而示之以善不啻身之於痛癢不待教而知矣得意則喜見犯則怒此人所謂情也而不可謂之情蓋嘗雜萬物而進之以善不啻口之於甘苦不移時而别矣由此以溯之於性性善也故情亦善也此從本逮末之論也情善也則性亦善也此推見至隱之説也故曰善也若夫為不善則亦有之緣機逐物而自放於昏逸之地在今名之曰暴棄之民反道背德而甘即於頑嚚之間在古名之曰不才之子乃一旦舉而諉之曰此才罪也嗚呼其然哉大鈞賦物一實萬分既授以冲漠之精即并授以達此至精之具謂有贏縮其間則是擇聖人而盡予之才擇賢人而多予之才擇中人而恡予之才也二五順播形開神發既畀以妙合之理即并畀以翼此至理之資謂有異同其間是有以處夫終身不善之人而無以處夫始善終惡之人與夫始惡終善之人也才且無不善如此而況於情情且無不善如此而況於性哉然則不善孰為之曰氣為之也在天之氣無善惡在人之氣有善惡然情可為善也乃有放殺君父而自以為是者是情為氣變矣才固無不善也乃有始生之日而知其滅族者是才為氣變矣吁合氣與理而後可以明道可以闢邪也夫
  朴直老當無一字含糊 此處才字孟子從性善一滚説下只在理上論未曾論到氣程子之説從言外補入最合一夾發便失語氣原評













  梏之反覆  二句      章世純
  良心之竟失則其害深也夫仁義誠有根之良也仁義固終不絶於人心也然其如此反覆者何哉且以天下仁義之人少而不仁不義之人特多也蓋性善之説幾無以解於天下矣本善者不宜有不善也而固有之者解在乎梏亡也而梏亡之説亦無所解於吾性矣有根者不宜受奪也而受奪者解在梏之反覆也物之害心非一害之而已也一害之而即已則必無有能害者矣心之受害非一受害而已也一受害而即已則亦無有見害者矣惟其相尋於無己則其道為習至習至則久久而心與狃矣夫天下豈有久於吾性者哉生而禀之以至於今日亦以成故矣今之來者亦以狎至而積累於歲月因以相勝則夫向之久者亦不足以當也夫後來者尤據於念所甘也惟其相累於至久則其類且衆至衆至則多多則物力强矣夫天下又豈有多於性者哉自一良而演之以至於百善亦已有類矣今之來者亦以累積而大得其朋從因以相傾則夫向之多者亦將不足以敵也夫後來者尤乘於見所用也於是乗清夜而養者至此不能養也何也清夜亦梏亡之時也覺之所習夢亦同趣而擾擾之境不復置於向晦晏息之㑹於是乘清夜之餘而見者至此亦不能見也何也清夜之餘亦梏亡之餘也鷄鳴而起孳孳為利而重隂之人不復能受天地清陽之氣如是而猶有存者哉若不至於反覆相梏而遂失者則不得謂之性矣言性則本之者深也逮夫勢窮理極而不能不奪也此深者之事也至於反覆而不失者則亦不得謂之性也矣言性則其變化神也逮夫易物相習而亦能與之為用也此又神者之事也知此説者可與論心矣
  朱子云反覆非顛倒之謂蓋有互換更迭之意中二股形容得出 梏之反覆即頂上旦晝之所為不足以存非氣不存謂所息有限不敵梏亡之衆遂不足養其仁義之心耳文中清夜亦梏亡之時云云朱免太過原評















  養其大者為大人       金 聲
  有大人之體存乎養而已夫體之大者大人之具也養之斯為大人豈可以不考哉孟子曰養道之不可不講也則人品係焉人未有能自愛者也而茍能自愛則其賅而存者非必有以異乎天下之人也而養已操其勝矣奈何以小害大以賤害貴而為小人耶百體之在人身也猶衆人之在天地也人身之貴大體亦猶天地之獨貴大人也養其大者為大人已大非能自大也無以養之猶𣺌然者耳今將肆力焉極其所能至而莫之敢損也大無盡養亦無盡吾目不能窺所未見耳不能察所未聞手足不能拮据於所未到而恃此一物者遂有以周宇宙而無困匱之患則變化無方之人也大本自大也無以養之亦遂有漏焉耳今將保䕶焉堅其所有餘而莫之敢放也大無加養亦無加吾情且不能以自定欲且不能以自足血氣筋力且不能以自守而存此一物者遂有以涉末流而立萬物之防則範圍無外之人也是故有得志於時之大人則所謂養尊而處優也以天下奉一人亦何取不多何用不宏而皇皇乎其大者焉甚者宵旰以為勤夙夜不遑處人以為自薄也而不知危微精一固已判人禽於方寸之地有不得志於時之大人則所謂優游以卒歲也置一人於天下亦何飱可素何位可尸而孳孳乎其大者焉甚者飢渇不以害安飽無所求人以為不堪也而不知動心忍性固已决生死於憂樂之闗蓋惟有人焉養其大而天下仰以托命彼小人者始得以安然自豢於冠裳禮樂之中亦惟有人焉養其大而天下賴以觀化彼養小者猶不至蕩然自暴於日用飲食之外養身者念之大人豈可不為哉
  養小定失大養大却舉小此義發得圓足原評作者凡言心性言忠孝節義生民疾苦衰俗頑薄之文有心者讀之必自慙自懼且感且奮蓋性體清明語皆心得故誠能動物如此
<集部,總集類,欽定四書文__啟禎四書文>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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