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續通志 (四庫全書本)/卷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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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續通志巻五百七十
  隱逸𫝊
  
  王樵    張愈    黄晞
  周啓明   代淵    陳烈
  孫侔    劉易    姜潛
  連庶    章詧    俞汝尚
  陽孝本   鄧孝甫   宇文之邵
  吳瑛    張𡒊    松江漁翁
  杜生    順昌山人  南安翁
  王樵字肩望淄州淄川人居梓桐山博通羣書不治章句尤善考易與賈同李冠齊名學者多從之咸平中遼騎渡河舉家被掠樵即挺身入遼訪父母累年不獲還東山刻木招魂以葬立祠畫像事之如生北望嘆曰身世如此自比於人可乎遂與俗絶自稱贅世翁唯以論兵擊劎為事一驢負裝徒歩千里晩年屢遊塞下畫䇿干何承矩耿望求滅遼復讎不用乃於城東南隅累磗自環謂之繭室銘其門曰天生王樵薄命寡智材不濟時道號贅世生而為室以備不虞死則藏形不虞乃備病革入室自掩户卒治平末職方郎中向宗道知淄州為作祠堂刻石以記之
  張愈按東都事略作張俞字少愚益州郫人屢舉不第寳元初上書言邊事詔除試祕書省校書郎愈請授其父顯忠而隱於家文彥博治蜀為置青城山杜光庭故居以處之丁内艱鹽酪不入口再朞植所持柳杖於墓忽生枝葉後合抱六召不應喜奕棋樂山水遇有興雖數千里輒盡室徃遂浮湘沅觀浙江升羅浮入九疑買石載鶴以歸杜門著書未就卒按東都事略云有文集三十巻宋史不載妻蒲氏名芝賢而有文為之誄
  黄晞字景㣲建安人少通經聚書數千巻學者多從之游自號贅隅子著歔欷瑣㣲論十巻以謂贅隅者枿物之名歔欷者歎聲瑣㣲者述辭也石介在太學遣諸生以禮聘召晞走匿隣家不出樞宻使韓琦表薦之以為太學助教致仕卒
  周啓明字昭囘其先金陵人後占籍處州初以書謁翰林學士楊億億攜以示同列大見歎賞自是知名四舉進士皆第一景徳中舉賢良方正科既召㑹東封泰山言者謂此科本因災異訪直言非太平事遂報罷於是歸教弟子百餘人不復有仕進意轉運使陳堯佐表其行義於朝賜粟帛仁宗即位除試助教就加廩給乆之特遷祕書省祕書郎改太常丞卒啓明篤學藏書數千巻多手自𫝊寫而能口誦之有詩賦牋啓雜文千六百餘篇
  代淵字藴之按東都事略作字仲顔本代州人唐末避地導江按東都事略作永康人家世為吏有隂徳淵性簡潔事親以孝聞受學於李畋張逹年四十鄉人更勸舉進士甲科得清水主簿歎曰禄不及親何所為耶還家教授坐席常滿安撫使舉鳯州團練推官不就知益州楊日嚴又薦之除太子中允致仕遷太常丞著周易指要老佛雜説數十篇田況上其書優轉祠部員外郎晩年自號虚一子長吏歳時致問澹然與對略不及私嘉祐二年
  陳烈字季慈福州侯官人性介特篤於孝友居親喪勺飲不入口者五日學行端飭動遵古禮里人敬之從學者常數百賢父兄訓子弟必舉烈言行以示之嘗以鄉薦試京師不中即罷舉仁宗屢詔之不起人問其故應曰吾學未成也公卿大夫交章稱其賢嘉祐中以為本州教授歐陽修又言之召為國子直講皆辭已而福建提刑王陶言其為妻林氏所訟因詆烈貪詐乞奪所受恩諫官司馬光言臣等每患士無名檢故舉烈以勵風俗烈平生操守出於誠實雖有迂濶不合中道猶為守節之士當保而全之願委公正官吏通儒術識大體者覆實若止於夫婦不相諧則聽之離絶毋使節行之士為横辱所挫陶説遂不行元祐初部使者申薦之詔從其尚以宣徳郎致仕明年復教授本州在職不受廩俸鄉里問遺絲毫無所受家租有餘則推以濟貧乏以壽終
  孫侔字少述早孤事毋盡孝志於禄養故屢舉進士及母病革自誓終身不求仕客居江淮間士大夫敬畏之劉敞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言其孝弟忠信足以扶世矯俗求之朝廷吕公著之流也詔以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教授辭敞守永興辟入幕府亦辭英宗時沈遘及王陶韓維連薦之授忠武軍推官常州判官皆不赴卒初侔與王安石曾鞏友善安石為相過真州與相見侔待之如布衣交云
  劉易忻州人性介烈博學好古喜談兵韓琦知定州上其所著春秋論授太學助教并州學説書不能屈志仕進寓居於虢之盧氏習辟穀術趙抃復薦其行誼賜號退安處士易作詩琦每為書之石或不可其意輒滌去琦亦再書之尹洙帥渭延致尊禮狄青代洙遇之亦厚治平末卒琦作文祭之云剛介之性天下能合者有幾淵源之學古人不到者甚多其敬之如此熙寧時定户役詔易家如七品恩得減半示優禮云
  姜潛字至之兖州奉符人從孫復學春秋用田況舉召試學士院為明州録事參軍以毋思鄉求致仕敕過門下知封駁司吳奎封還之而與韓絳共上章以薦徙兖州録事參軍從奎辟鄆州教授奎薦為國子直講韓王宫伴讀謁宗正允弼吏引趨庭潛不答呼馬欲去遂以客禮見熙寧初詔舉選人淹滯者與京官凡三十七人潛在選中神宗聞其賢召對延和殿訪以治道對曰有堯舜二典在顧陛下致之之道何如知陳留縣至數月青苗令下潛出錢榜其令於縣門已徙之鄉落各三日無應者遂撤榜付吏曰民不願矣錢以是獨得不散司農開封疑潛沮格各使其屬來驗皆如令而條例司劾祥符住散青苗錢潛知且不免移疾去縣人詣府請留之不得家居卒
  連庶字居錫安州應山人舉進士調商水尉壽春令興學尊禮秀民以勸其俗開瀕淮田千頃縣大治淮南王舊壘在山間㑹大水州守議取其甓為城庶曰弓矢舞衣𫝊百世藏於王府非為必可用蓋以古之物𫝊於今尚有典刑也壘因是得存以母老乞監陳州税嘗送客出北門見日暮風塵中冠蓋徃來不已慨然有感即日求分司歸乆之翰林學士歐陽修龍圖閣直學士祖無擇言庶文學行義宜在臺閣以知崑山縣辭不行累遷職方員外郎卒庶退居二十年守道好修非其人不交非其義秋毫不可汚也弟庠亦登科敏於政事號良吏終都官郎中
  章詧字隱之成都雙流人少孤鞠於兄嫂事之如父母博通經學尤長易太𤣥著發隱三篇蜀守蔣堂楊察張方平何郯趙抃咸以逸民薦賜粟帛累命為州助教不就嘉祐中賜號沖退處士詧尊生養氣憂喜是非不以撓其心里人范百禄從叩太𤣥詧為解述大旨曰人之所好而不足者善也所醜而有餘者惡也君子能强其所不足而拂其所有餘太𤣥之道幾矣此子雲仁義之心予之於太𤣥也述斯而已若若其思艱其言迂溺其所以為數而忘其仁義之大是惡足以語夫道哉熙寧元年卒子禩
  俞汝尚字退翁湖州烏程人少時讀書於鄣南之崑山為人温温有禮議論不苟澹於勢利不以貧乏撓其懐聞人善言善行記之不忘時時為人道之擢進士第渉歴州縣無求進之心嘗知導江縣新繁令卒使者使承其乏將資以公田辭不許至則悉以周舊令之家熙寧初簽書劎南西川判官趙抃守蜀以簡静為治每旦退坐便齋諸吏莫敢至唯汝尚來輒排闥徑入相對清談竟暮王安石當國患一時故老不同已或言汝尚凊望可寘之御史使以次彈擊驛召詣京師既知所以薦用意力辭章再上得免親故有責以不能與子孫為地者汝尚笑曰是乃所以為其地也還家苦貧未能忘禄養又從趙抃於青州以屯田郎中致仕蘇軾蘇轍孫覺李常皆有詩文歎美之優㳺數年卒孫侔紹興中敷文閣直學士
  陽孝本字行先䖍州贑人學博行高隱於城西通天巖蘇頌蒲宗孟皆薦之蘇軾自海外歸過而愛焉號之曰玉巖居士以其不娶戯以為元徳秀之流孝本自言陽城之裔故軾詩有云衆謂元徳秀自稱陽道州嘉之也隱遯二十年一時名士多從之游崇寧中舉八行解褐為國子録再轉博士以直祕閣歸卒
  鄧孝甫字成之臨川人第進士積官奉議郎提㸃開封府界河渠坐事去官遂閉户著書不復言仕元符末詔求直言時孝甫年八十餘矣上書云亂天下者新法也末流之禍將不可勝言今宜以時更化純法祖宗因論熙寧而下權臣迭起欺世悞國歴指其事而枚數其人蔡京嫉之謂為詆訕宗廟削籍羈筠州崇寧去黨碑釋逐臣五十三人其五十人得歸惟孝甫與范柔中封覺民獨否遂卒於筠所著有太平䇿要等凡二百五十餘巻
  宇文之邵字公南漢州綿竹人舉進士為文州曲水令轉運使以輕縑高其價使縣鬻於民之邵言縣下江上山地狹人貧耕者無幾方歳儉饑羌人數擾不可復因之以求利轉運使怒㑹神宗即位求言乃上疏曰天下一家也祖宗創業守成之法具在陛下方居諒隂諂諛姦佞之人屏伏未動正可念五聖之功徳常若左右前後京師者四方之視傚俗宜敦厚而浮侈是尚公卿大夫民之表也宜以名節自勵而勢利相先願以節義亷恥風導之使人知自重千里之郡有利未必興有害未必除者轉運使提㸃刑獄制之也百里之邑有利未必興有害未必除者郡制之也前日赦令應在公逋負一切蠲除而有司操之益急督之愈甚使上澤不下流而細民益困如擇賢才以為三司之官稍假郡縣以權則民瘼除矣然後興墜典拔滯淹逺夸毗來忠讜凡所建置必與大臣共議以廣其善號令威福則専制之如此則太平可拱而俟也疏奏不報喟然曰吾不可仕矣遂致仕以太子中允歸時年未四十日與交友為經史琴酒之樂退居十五年而卒司馬光曰吾聞志不行顧禄位如錙銖道不同視富貴如土芥今於之邵見之矣范鎮亦稱其學富而行篤云
  吳瑛字徳仁蘄州蘄春人以父龍圖閣學士遵路任補太廟齋郎累遷虞部員外郎治平三年上書請致仕公卿大夫知之者相與挽留之不聽皆歎服以為不可及歸蘄有田僅足自給臨溪築室種花釀酒家事一付子弟賓客至必飲有臧否人物者不酬一語但益勸之飲人莫不愛其樂易而敬其高視財物如糞土妹壻輒取家財貸人不能償瑛哀之曰是人有毋得無重憂召而焚其劵哲宗朝有薦之者召為吏部郎中就知蘄州皆不起崇寧三年
  張𡒊字子厚常州人登進士甲科以無他兄弟獨養其親不忍斯須去左右親友彊之仕乃調青溪主簿亦不之官閉户讀書四十年手校數萬巻窮經著書至夜分不寐元豐中近臣薦其高行元祐時大臣復薦之起教授潁州辭不就孫覺胡宗愈范祖禹交章論薦蘇軾言之尤切詔拜祕書省校書郎敕郡縣致禮敦遣竟不出𡒊孝弟修於家忠信行於友蹈中守常為當時名流所慕崇寧四年卒明年詔以𡒊隱徳邱園聲聞顯著賜謚曰正素先生
  松江漁翁者不知其姓名每掉小舟游長橋徃來波上扣舷飲酒酣歌自得紹聖中閩人潘裕自京師調官囘過吳江遇而異焉起揖之曰予視先生氣貎固非漁釣之流願丐緒言以發𫎇陋翁曰吾厭喧煩處閒曠遯跡於此三十年矣幼喜誦經史百家之言後觀釋氏書今皆棄去惟飽食以嬉尚何所事裕曰聖明在上盍出而仕乎笑曰君子之道或出或處吾雖不能棲隱巖穴追園綺之蹤竊慕老氏曲全之養且養志者忘形養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心形俱忘視軒冕如糞土耳與子出處異趣子勉之裕曰敢問舍何在曰吾姓名且不欲人知況居室耶飲畢長揖使裕返鼓枻而去
  杜生者潁昌人不知其名縣人呼為杜五郎不出門者三十年黎陽尉孫軫徃訪之自陳村人無所能軫問何以不出門笑曰以告者過也指門外一桑曰憶十五年前亦曾納涼其下何謂不出但無用於時無求於人偶自不出耳何足尚哉問所以為生曰昔時居邑之南有田五十畆與兄同耕迨兄子娶婦度所耕不足贍乃盡以與兄而攜妻子至此䝉鄉人借屋遂居之唯與人擇日又賣醫藥以給飦粥亦有時不繼後子能耕荷長者見憐與田三十畆使之耕尚有餘力又為人傭耕自此食足鄉人貧以醫術自業者多念已食既足不當更兼他利由是擇日賣藥一切不為問常日何所為曰端坐耳頗觀書否曰二十年前曾有人遺一書䇿當時極愛其議論今忘之并書亦不知所在矣時盛寒布袍草屩室中枵然而氣韻閒曠言詞精簡蓋有道之士也問其子之為人曰村童也然性質甚淳厚不妄言不敢嬉唯間一至縣買鹽酪可數行跡以待其歸徑徃徑還未嘗旁游一歩也軫嗟歎留連乆之乃去後至延安幕府為沈括言之
  順昌山人者不知姓名靖康末有避亂於順昌山中者深入得茅舍主人風裁甚整即之語士君子也怪而問曰諸君何事挈妻子至是耶因語之故主人曰亂何自而起耶衆爭為言主人嗟惻乆之曰我父仁宗朝人也自嘉祐末卜居於此因不復出以我所聞但知有熙寧紀年亦不知於今幾何年矣
  南安翁者漳州陳元忠客居南海日嘗赴省試過南安㑹日暮投宿野人家茅茨數椽竹樹茂宻可愛主翁雖麻衣草屨而舉止談對宛若士人几案間有文籍散亂視之皆經子也陳叩之曰翁訓子讀書乎曰種園為生耳亦入城市乎曰十五年不出矣問藏書何用曰偶有之耳少焉風雨暴作其二子歸捨鉏揖客人物不類農家子翁進豆羮享客遲明别去陳以事留城中翌日見翁倉皇而行陳追詰之曰翁云十五年不出城何為到此曰吾以急事不容不出問之乃大兒於闗外鬻果失税為闗吏所拘陳為謁監征至則已捕送郡翁與小兒偕詣庭下長子當杖翁懇白郡守曰某老鈍無能全藉此子贍給若渠不勝杖則翌日乏食矣願以身代之小兒曰大人豈可受杖某願代兄大兒又以罪在己甘心焉三人爭不決小兒來父耳旁語若將有所請翁叱之兒必欲前郡守疑之呼問所以對曰大人原係帶職正郎宣和間累典州郡翁急拽其衣使退曰兒妄言守詢誥敕在否兒曰見作一束寘甕中埋於山下守立遣吏隨兒發取果得之即延翁上坐謝釋其子次日枉駕訪之室已虚矣


  欽定續通志巻五百七十
<史部,別史類,欽定續通志>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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