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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菴集/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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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正菴集
卷之九
作者:李顯益
1773年
卷十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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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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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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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告反面。只言其當告違告歸。非謂其受命。藍田呂氏說。未然。

不許友以死。註。以死爲爲友報仇。然程子曰。死如二人同行之類。朱子曰。死謂相衛。非報仇也。此爲是。

冠衣之衣。䟽以深衣言。然似是衣之通稱。非必專以深衣言。冠旣非緇布。則衣何必是深衣乎。况深衣則雖孤子。似不當素其領緣。

常示毋誑。文義似謂示以不欺誑之道。如孟母東家殺猪事之類。註說未精。

踖席。註說未瑩。似踖是蹴之意。謂行之不謹。以足蹴席。且摳衣。是欲便於步。非欲便於坐。

由闑右。註說似非。不曰由右。而曰由闑右。則是謂由闑西。何以爲由闑東乎。闑東。是入者之右。非闑之右。以闑東爲闑右可乎。此必是平日出入君門之事。非與客入之時。若與客入之時。則臣固從君由闑東而入。而非與客入之時。則只當從闑西而入。其必由闑西而入者。以闑東是君所由者。故不敢入也。

容毋怍。似只謂毋作羞澁之容。摳衣去齊尺。似只以卽席之際言。足毋蹶。亦謂卽席之際。足毋蹶躓。蹶如孟子蹶者趍者之蹶。盖下文虛坐盡後以下。始爲坐時事。此則只是卽席時事。劉氏說非是。劉氏以管寧席穿。爲足不動之故。亦非是。

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呂氏及陳氏,王氏說固通。然文義似只是子在父前。臣在君前。自道之時。必稱名耳。卽下篇子於父母。則自名之義。

毋咜食。以似乎薄主人之食。註謂恐似氣之怒。語未瑩。毋齧骨。註謂嫌其聲之聞。似不但嫌其聲之聞。亦以似薄主人之饌。且毋齧骨與毋投與狗骨。亦有恐欠敬之意。毋咜食。毋投與狗骨。通解說已如此。

歠醢。以其味淡。則當辭以不能調味。而曰辭以窶。則似謂以貧窶乏饌之故。至於歠醢也。註說未然。

跪徹飯齊。旣主人親設。不但降等之客。雖敵者亦然。但尊者則不必然。註說不然。

祭。只是不忘本之意。則雖子妻所進。何以不祭。註下說未通。語類謂右註說不是。祭。非飮食必祭之祭。朱子盖亦不取此說。

君下尸式。盖以當祭之時。尸尊無答。而不當祭。則其尊未全。故不敢不答。其答之不亢禮者。以雖不當祭。而尙爲君所尊也。呂氏說。未然。

曰凡祭於公。則似兼大夫士言。盖不敢當賓禮。大夫與士何別乎。祭後雖歸俎。若祭時徹俎。則必自徹。䟽說未然。

夫人之諱。夫人似指女君。謂女君之諱。則雖臣質于君之前。亦不諱云。註謂其家先世。若其家先世。則君前元非可諱者。何以曰雖質君之前不諱乎。

顧命車右就車。䟽說。似謂君顧命僕右其車。以便勇士之上車。藍田呂氏說。似謂僕位在右。故右其車。以便僕之上車。二說不同。而僕之上車。已在於前。則不當於此。又言就車。呂氏說非是。門閭之步。䟽謂不誣十室。呂氏謂防竊發之變。二說皆非。似只是慮其狹阨。有所傾敗。

曲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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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陳氏曰。非喪而讀喪禮。則非人子之情。是以喪禮。爲非人平素所當講者。殆東坡之譏伊川。

廐庫。只爲養馬藏物。則何以先於居室乎。似廐爲養犧牲。庫爲藏粢盛。註以廐爲養馬廐。廐庫爲次。爲不乏用。非是。

於內。自稱曰不穀。於外。自稱曰王老。是言夷狄戎蠻之事。則不但外是夷狄。內亦是夷狄。而註謂外謂夷狄之境。是似以內不爲夷狄。語未瑩。

檀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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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只以朝祥暮歌爲未善。非謂琴則可。而歌則不可。然則雖朝祥而暮琴。亦當爲未善。長樂陳氏說。非是。

朝祥暮歌。孔子謂踰月則善。而孔子旣祥五日。彈琴。十日。成笙歌。抑何哉。又與是月禫。徙月樂。孟獻子禫。縣而不樂。孔子曰。加於人一等云者。不合。

曰祥之日。皷素琴。示民有終。子夏,子張。除喪而見。孔子與之琴。則豈祥而後樂。古禮則然。而若踰月則善。加於人一等。則特以從厚之道言乎。

高子臯泣血三年。未嘗見齒。嚴陵方氏謂君子於此。固不以爲是。亦不以爲非。此似以泣血三年爲過。然泣血三年。豈謂三年之內。無時不泣血。以至傷生乎。不至傷生。則不可以爲過。然則君子以爲難。是是之之謂。非不以爲是者。

衰之精粗。只以服之輕重。而山陰陸氏謂尊者服精。卑者服粗。非是。

蟻結于四隅。似謂蟻形作結。垂於褚之四隅。䟽說未然。

雖是父母之讎。遇諸朝而闘。則是爲復讎于公朝。豈非過乎。曰。兄弟之讎。御君命而使。遇之不闘。則不御君命而使者。則遇之闘可知。旣謂兄弟之讎不反兵。此又謂遇之闘。則是爲兄弟之讎亦當殺。兄弟之讎亦殺。則與父母之讎殆無別。豈非過乎。從父兄弟之讎。雖曰陪後。旣執兵而同闘。則是亦與其殺。且闘之而勝負死生不可知。則是爲爲從父兄弟死。此亦豈不尤過重。而曲禮謂交遊之讎不同國。則以交遊之讎而不居其國。不仕其朝。亦豈可乎。此皆可疑者也。皆絰而出。似謂皆絰而出臨於位。羣居則絰。出則否。似謂二三子羣處時則絰。而出於路則不絰。如註說則羣居二字。未叶。

禮有餘禮不足。禮兼儀容。節文言。註專以財言未然。降婦人。似謂祖奠時。婦人亦在位。故使之降位避之。劉氏以降爲升避。非是。

其動也中。中是無過不及之謂。盖除喪而受吊如喪中則過矣。以除喪而見之如平時則爲不及。長樂陳氏謂中者。猶射之有中。中乎亡於禮者之禮。非是。

語類謂史云。夏,商以上無謚。以其號爲謚。如堯,舜,禹之類。看來堯,舜,禹爲謚也。無意義。堯,舜,禹只是名。非號也。以此看䟽說未精。

魯人則爲之齊衰。註以齊衰。爲齊衰三月。而張氏,方氏以齊衰爲朞。不同。然爲朞者是。

藏焉。註中一說。似是正義。

下室之饋。是象朝夕食也。而方氏以奠爲象朝夕食非是。

卒哭後則哀至不哭。而註謂小祥後。哀至則哭。可疑。尼父似只是字。鄭氏謂因其字以爲之謚。未然。

檀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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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微。謂表明其微。承斯道將亡而言。註說未然。

嚴陵方氏。以袒括與辟踊分陰陽。穿鑿。

君命食之。䟽作未殯前事。不然。未殯前。何以食䟽飯。雖君。何以命食䟽飯乎。

其變而之吉祭也以下。似謂其變易喪祭。而爲吉祭也。至於祔。而必於是日接乎祖者。以不忍一日未有所依歸也。註說不然。

其妻魯人之魯人。非謂魯鈍人。謂是魯國人。盖魯國之俗。爲衣衰繆絰。而其妻是魯國人。故爲此也。且叔仲衍以告請繐衰而環絰。告與請。是叔仲衍告而請也。䟽說不然。

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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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謂視附庸。惟上士。永嘉徐氏謂元士三等。視附庸而受田。二說。不同。

一命卷。九命之事也。有加則賜九命之外。又有所加也。註以有加則賜爲一命卷。非是。

韭麥黍稻時物也。卵魚豚鴈。亦時物之相宜者也。未必有陰陽配合之意如方氏說。

庶羞不踰牲。石林葉氏謂庶羞常薦。而踰牲。嫌於備物。似以庶羞爲薦牲爲祭。與註薄奉己厚事神云者。不同。且非矣。

有田則祭。無田則薦。田只是祿田。註以此作圭田。然則大夫之無功德者。終身不得祭乎。

論選士之秀者。註不安於小成。而願升國學云者。不然。只是在上者選而升之。士何自願升之乎。

春秋。敎以禮樂。冬夏敎以詩書。註以舊註陰陽之說爲拘泥。而嚴陵方氏專以陰陽爲言。其以陰陽爲言。非不成說。而終似牽強。

百官則是三官之屬。故必質於三官。以達于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而質之于天子。若三官則非司會之屬。何必先從司會而質乎。註及方氏似以從質之從字。看得如此。然此從字。未見其爲從司會也。

將徙於諸侯者。則三月不從政。自諸侯來徙者。則朞不從政者。盖以自他國來徙者。待之宜加厚故也。註大夫諸侯寡狹多少之說。非是。

曾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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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葬不哀次。似謂去行葬事。不在哀次。註說未然。

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以下。似謂諸侯大夫因喪而冠者。除喪之後。天子賜以冕弁服於大廟。歸而設奠于禰而服其服。但有醮而無醴也云耳。如此看。方與問意。相當。

君之喪。服除而後殷祭。盖以不得追除私服。故爲殷祭以伸其情。非謂追行二祥。如註說也。

父母之喪。不除可乎。註說亦非。以庶子不復追祭。爲不除父母之喪。則是謂適子則殷祭之時追除也。若是則何以曰過時不除乎。其分適子庶子。亦非本旨。入自闕。闕是宮門之大者。入自門。門是宮門之小者。盖已大斂則入自闕。小斂者則入自門。註說非是。

篇中所言老聃。註謂非作道德經者。然據史。老聃爲周太史。孔子嘗問禮。則此等安知非其時所聞耶。謂其說是記者之附會則或可也。直以其人爲非作道德經者則過矣。盖欲爲孔子諱。然此於孔子何損。而必諱之耶。

文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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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幣然後釋菜。似謂用幣而後。行釋菜之禮以告之。註以用幣。爲告器之成。釋菜。爲告器之將用。未然。

樂本修內。而禮之修達於內則爲交錯。禮本修外而樂之修達於外則爲發形。註以禮之修達於中。樂之修達於外爲交錯。非是。

篇中於成王言莅阼者二。於周公言踐阼者三。其莅與踐之分。誠如方氏說。負成王朝諸侯者。非踐阼之事乎。然則曰周公踐阼。非記者之失。亦非缺一相字也。謂缺一相字之故。遂啓新莽繤漢之禍。可乎。盖劉氏以上文周公相踐阼而治。作周公相踐阼之事看。然此亦相字爲句絶也。

論語說上合異同條。辨諸說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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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於李氏沛霖異同條辨。大學中庸。俱有所辨說。而大學則曾有上農巖先生一再問目。已詳論小註說得失。中庸亦嘗槩論諸儒說不載於小註者。獨論語則曾無所箚錄。而直將條辨看。故小註說得失。雖於未及閱之前。有先見得者。條辨中如已辨破則置之。其所辨之失當者。拈出略辨。至於虛齋以下說與都梁不合者。亦只辨都梁說之非處。盖其不辨者。則自當以都梁爲是故也。然都梁說。其得處固多。然大抵太纖密繁絮。且其得處多在文義間。若義理源頭肯綮。則未必皆明白透徹。而虗齋,晩村諸說。亦皆如此。大要較諸大全小註諸說。則其平實簡正大不及。且多穿鑿紕繆。以此知儒者之學。亦隨代以降。而中原儒學之傳。其無大段可觀者。又可想見。吁其可嘅也已。雖然。此書何可忽棄。不但都梁說多可取。小註以後諸儒說。自元,明至今無不載。正好遍覽博取。商確其得失。以資吾思索講磨也。乙未仲春。書。

學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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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子曰。其爲人也孝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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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如木。自根至枝葉皆木也。然則本立之本。是木之根。道生之道。是木之枝葉。本與道。皆是仁之事。小都梁。直以仁爲道。以爲仁之本爲道之本。非是。

巧言令色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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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所謂專言鮮則絶無可知。盖謂如上章好犯上者鮮矣。則以對作亂者未之有言。故爲少底意。此鮮矣仁。則只專言之。故爲非少底意云耳。

曾子曰吾日三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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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物無違。語涉晦。然其義只是驗於理而無違之謂。其不曰循理。而曰循物者。盖忠信只是一事。而主己而言則是忠。主物而言則是信。故對發己而言曰循物耳。朱子以香爐可喚做香爐。卓可喚做卓。言循物無違。香爐必喚做香爐。卓必喚做卓。固是無違於理。而曰香爐曰卓。則謂之無違於物可也。

賢賢易色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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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詳其語意。分明是以學爲重。集註所謂必其務學之至。亦是以學爲重語。而吳氏所謂將至於廢學。只以其詞氣之間。慮其有末流之弊。盖其言將使資質美底人。初不務學而自能是者。謂學只是如此而更無所事故云耳。非謂子夏元不重學而有廢之之意也。更詳之。如此看則集註苟非生質之美一句。爲非子夏意。未知果如何。

父在觀其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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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不改有四㨾。其事善而可以終身不改者。是一㨾。其事不善。可以不待三年而改者。是一㨾。其事雖不善。而不至大段。可以待三年而改者。是一㨾。所謂三年無改。卽指其事雖不善。而不至大段。可以待三年而改者。南軒所謂可以改而未改。則是在可否之間。雖過三年。亦不必改者。又是一㨾。

君子食無求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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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雖取張敬夫所學毫釐之差。則所謂敏者非所當敏。愼者非所當愼之說。然語類。問就有道而正焉。只是正上面言與事否。曰。不是說上句。大槩言每用就正於有道之人。此是正義。

貧而無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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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合下能樂而好禮者言。則不成謂又從無諂無驕上做工夫。然以未能無諂無驕底人言。則當自無諂無驕。至於樂與好禮。此語類所以謂不可道樂與好禮。須要從無諂無驕上做去。而又謂未能無諂無驕。却便要到貧而樂富而好禮。如何得者也。

爲政以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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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類曰。辰是大星。曰星之界分。亦謂之辰。如十二辰。是十二箇界分。曰空無星處。皆謂之辰。天上分爲十二段。卽十二辰。辰。天壤也。曰日月宿於角幾度。卽所宿處。是辰也。朱子之說如此。而他書云北極。故名北辰。而大火亦謂之火辰。五星中之水星。謂之辰星。十二支。謂之十二辰。日月星。謂之三辰。五行之時。謂之五辰。原其義。盖起于辰巳之辰。辰位乃星躔之首。歲紀之始。而北辰居所。爲經星之長。水星近輔乎日。爲行星之長。大火天帝之座。爲舍星之長。故長者皆稱辰焉。左傳日月之會。謂之辰。日月所會。始於東方蒼龍角亢之星。角亢始於辰。故以所始者言之。自子丑至戌亥。皆可稱辰。故爲十二辰。日月星。至辰而必見。故稱三辰。素問謂五運起於角軫。而角軫辰分也。故五行之時。亦稱五辰。此說似亦有據。當參考。

吾十有五而志學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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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註。雖曰四十而不惑。亦不動心之謂。然此章或問曰。范氏引孟子不動心爲比。亦少差。盖曰。不惑之後。能不動心則可。又曰。不惑之與不動心。雖其相去不能以髮。然以此訓彼。則有所未可。盖以不惑。只是知底事。不動心則是兼知言養氣言。故云耳。

不踰矩矩字。似是兼內外言者。饒雙峯。專作義以方外。似偏。呂晩村則謂矩者。性也天也至善也說。箇不踰矩可知。聖賢心中。刻刻有箇天。則卽程子所謂主敬。此則語太深。

小都梁辨陽明志學卽志不踰矩之說曰。倘更假夫子數十年。豈亦不踰爲止境乎。此大不是。耳順不踰。是聖人不思不勉地界。雖使夫子更做得數十年。只是此地界耳。此不是爲止境。則夫子歿時。只是七十不踰矩。然則夫子猶未爲聖之至耶。

或問三十而立。曰積十五年進修持守之功。四十而不惑。曰加以十年。玩索涵養之功。五十而知天命。曰充積十年。所知益精。六十而耳順。曰又加十年。若用力。若不用力。而自至於此。七十而不踰。曰十年之間無所用力。而從容自到。以此觀之自志學至知天命。則分明有工夫。其以十五年或十年言可也。若自知天命至耳順。則爲若用力若不用力而至於十年。自耳順至不踰矩。元無所用力。而亦至於十年者。何哉。况耳順只是不思而得。不踰矩只是不勉而中。而所謂不思而得。不勉而中。只是聖人之知行。則元無次第層級之可言。以此分爲十年前後事。亦何哉。聖人分上知行內外。本自渾而爲一。以此爲先後難易之別。豈可乎。竊謂聖人之知與行。雖不可分以難易。然知行二者。本自有先後之序。則於此不能無漸次之可言者。盖自六十時。已入聖人境界。至七十。無論是知是行。只是融貫渾化。而就其中。以其初如此處。屬之于知。其終竟處。屬之于行耳。如此看。未知如何。謂聖人合下不思不勉。元無此等進步。而姑爲假設之言以敎人者。非也。謂聖人眞有此等進步。與學者無異者。亦非也。謂聖人不思不勉。而又眞有此等進步。則事且逕庭矣。謂夫子不自知其能不思不勉則爲不明也。謂知之而猶爲此自謙之辭則爲不誠也。朱子謂聖人生知安行。然其心未嘗自謂已至此也。雖是自己事。必無不知之理。則謂不能知其爲生知安行可乎。旣知之則不自謂已至此。何哉。且朱子謂聖人雖無積累之漸。然日用之間。必有獨覺其進者。旣無積累之漸。則何以有覺其進者乎。覺其進則何以爲無積累之漸乎。此等曲折。必須細商。方見得聖人心曲出▣。竊謂謂聖人生知安行。是大綱說。盖合下無氣禀之拘。物欲之累。只是淸明純粹義理自足者。卽其本分。以此而謂生知安行。然恐其間不能無生熟漸次之人不能知。而獨自覺得者。若是則聖人何甞不生知安行。何甞有積累之漸。亦何甞不日月之間。獨覺其進乎。語類曰。此處非全如是。亦非全無實。但自覺有生熟之分。此說甚當。

子夏問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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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敬以極至處言。則愛未甞不敬。敬未甞不愛。然下一層說。則愛未必能敬。敬未必能愛。都梁說過矣。

子夏所謂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先儒謂其流之弊。或至廢學。今夫子之答子游子夏者。其流之弊。無乃或至於廢奉養服勞乎。抑此二段。若是平說孝者。則固似爲偏重。而若作警策人徒事奉養服勞者。則語自當如此。而不爲偏重也耶。

吾與回言終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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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類曰。夫子退而省察顔子之私。又曰。退非夫子退。乃顔子退。此則朱子言退字不同也。程子以退省爲顔子之退省。范氏說亦然。此則言退省二字。與朱子不同也。南軒曰。夫子退而省其私。此則與語類前說合也。胡氏曰。及侍坐而退。夫子察其燕私。此則與語類後說合也。諸說之不一如此。然恐當以語類後說爲正也。

集註所謂燕居獨處。非進見請問之時。凡日用動靜語默。皆包在其中。盖獨處二字。則固似專指無人境。若燕居則非專指無人境。况又曰非進見請問之時。則凡係非進見請問者。皆是也。然則私字地步豈不濶。而以此專爲愼獨之獨哉。語類曰。私不專在無人獨處之地。或有人相對坐。心意默所趍向亦是私。如愼獨之獨。曰只他人所不知。雖在衆中。便是獨也。曰思者。他人所不知。而回之所自知者。曰燕居獨處之所爲。見識之所獨見。皆是也。曰私字儘濶。與愼獨之獨同。此等說皆不能無疑。夫愼獨之獨。是此心念頭隱微處。人不能知而己獨知者。則此只是顔子之所獨知者。夫子何以能省之耶。况愼獨之獨。只是以心言。非兼身言。其以燕居獨處。見識之所獨見。亦爲愼獨之獨。謂之以儘濶何哉。此恐非朱子定論也。

溫故而知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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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註所引記問之學。不足爲人師。非直以記問之學爲溫故。盖記問之學。正與溫故知新相反者。語類固曰。如所引學記。則是溫故而不知新。然亦嘗曰溫故而知新是活底。記問之學只是死底。當以下說爲正。此溫故知新。與中庸不同。此溫故知新。則溫故方能知新。是正義。中庸則溫故而又知新。是正義。語類曰。此處知新是重。中庸乃是溫故重。中庸章句。以日知其所未知爲知新。而此語類曰。把日知其所亡爲知新。似倒說耳。日知其所亡。乃溫故以前事。日無忘其所能。乃溫故也。盖其不同如此。

君子不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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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註體無不具。用無不周。體用二字。只作德與才看似好。語類曰。德者。體也。才者。用也。曰體無不具。用無不周。次於聖人者也。此以才德言。而胡雲峯以此體用爲具衆理應萬事。此則以性情言。非是。

蔡虗齋謂體無不具。在君子字內。乃所謂成德。盖自學問來。殊不知君子字內。元包得體無不具。用無不周。成德亦未有德成而才不足者。則成德字內。包得才無不具。且德與才。莫非自學問來。何但德自學問來乎。

都梁謂體無不具。是貼君子二字說。用無不周。是貼不器二字說。成德之士。體無不具八字一連讀。故用無不周。非特爲一才一藝而已。二句亦連讀。方成道理。又謂體字根德字說。夫以君子與不器。分作體用。成說乎。以成德之士。專爲體無不具。亦成說乎。成德之士。是包得體無不具用無不周。而中間着一故字者。以不器是就用上說者。而若體無不具。則是推本而言故耳。都梁說。决未然。

子貢問君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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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之義。只是就子貢身上言。故曰先行其言。如見言過其行之人。從而告之曰。須先行其所言。而使其言從於行云耳。若是則先行其言。其言二字語不突。然晩村,都梁。不知此義。以其言之言。作所知之事理看。非是。

學而不思則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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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學問思辨行言。則思固是知。若此章。則學旣兼知行。以思又爲知。不得思。是在知行看者。而知與行皆有思也。但語類曰。學而思則知益精。曰。學所以致光大。思所以盡精微。是以此思字。專爲知也。未知如何。胡雲峯。以學專爲行。思專爲知。與語類學而不思則罔。此學也不是行云者不同。農巖以此學字爲主於行。且謂以思對學。思固專主乎知。與雲峯說同。未知如何。

攻乎異端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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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有數說。集註是一說。攻斥異端則爲害。是一說。攻斥異端則害。止是一說。異端只是百工衆技。是一說。攻斥異端。則爲害之說。已爲朱子所辨。攻斥異端則害止之說。明太祖及近來思辨錄說如此云。而以攻乎爲攻斥之義。乎字未妥。斯害之斯。爲指異端也。已之已。爲止之意。文義亦不如此。百工衆技之說。趙浦渚如此看。農巖謂不妨作一義。而以百工衆技爲異端。亦異端字太重。程勿齋謂百家衆技。是曰小道。邪說詖行。是曰異端。此似分別精矣。然則此章之義。只是集註所說。移易不得。

專治二字。似若謂專治則有害。而略治則無害。然語類曰。不惟說不可專治。使略去理會他不得。又曰。攻者。是講習之謂。以講習意看。甚好。

或問曰。當時所謂異端。固未有以見其爲誰氏。姑以楊,墨論之。然則集註之意。亦非直以楊,墨爲孔子所指。看一如字則此意可見。

由誨汝知之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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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自欺則無論在行上知上。皆是誠意內事。盖以其所自欺者。雖是知底事。纔下自欺字。則是爲欺其心故也。然則此章自欺。亦是誠意章自欺。謂此章自欺。是知上事。誠意章自欺。是行上事。稼書都梁說。非是。知己之所爲不善。而文餙掩覆之者。固是自欺之甚者。而氣質粗暴。凡事自主張過甚。以至於強。其不知以爲知者。亦是自欺。盖主張過甚之際。必有自覺其爲未當。而仍自主張之者。此亦自欺也。此集註之意。而都梁未看得出。

子張學干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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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雲峰謂學干祿。卽修天爵以要人爵。子張未必有以天爵要之之意。

蔡虛齋謂寡尤不止帶愼言意。寡悔不止帶愼行意。連多聞闕疑。多見闕殆說。此與語類三節事云者不同。語類則盖以寡尤寡悔只屬愼言愼行言矣。

哀公問何爲則民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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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之意。非以居敬爲窮理之本。窮理爲擧措之本也。是以居敬與窮理。爲擧措之本也。都梁謂必居敬。纔能窮理。窮理纔能知人。似未然。語類曰。若不居敬。如何窮理。不窮理。如何識人。此與都梁說同。抑以無道而照之照字。是專以窮理言故耶。當更詳之。

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勸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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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類曰。擧善而敎不能。若善者擧之。不善者便去之誅之罰之。則民不解勸。惟是擧其善者。而敎其不能者。所以皆勸。今思之。集註說得未盡。語類此說。盖以擧與敎。皆爲勸之事。而歸重於敎矣。非謂擧則不干勸事而只敎爲勸也。以集註爲未盡。亦以欠歸重於敎之意。

子張問十世可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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虗齋。以可知也。爲單承所損益小。都梁。以可知也。爲兼承所因所損益。二說不同。然虗齋說似長。集註已然之跡。今皆可見。亦以所損益者言。皆字。是指夏,殷,周。非指所因所損益也。

語類曰。有餘必損。不及必益。雖百世之遠可知。猶寒極生煖。煖甚生寒。其勢必如此。可知此則以可知爲所損益。可知也。又曰。聖人所謂可知者。只是知其相因者也。如四時之運。春後必當夏。夏後必當秋。終改不得。此則以可知爲所因。可知也。二說似小異。然以所損益言者。是正義。

所損益可知。則可知二字。是以所損益言。雖百世可知。則可知二字。是兼所因所損益言。上下可知。似有小異。集註於百世之遠下。言所因所革。則此意可見。

八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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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者以雍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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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詩。有烈考文母之言。則此可用於祭文王。而自武王以下。則不可用。故語類曰。武王已自用不得。然則此在三家與魯公則僭矣。在當時。天子亦不相襯。集註之以天子宗廟之祭爲言。似或泛然。當以語類。爲正。

林放問禮之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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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註以儉戚爲質。質爲禮之本。且收范楊氏說。則是以儉戚直爲本。而或問則以范楊以儉戚爲本者爲非是。語類則或以儉戚爲本。如曰儉戚。只是禮之本。或不以儉戚直爲本。如曰禮之本。則又在儉戚之前。未知誰爲定論。農巖則以集註爲定論。語類。又以楊氏徑情直行云者。爲顚倒。集註中。豈以其有此語病。而大軆則未完。而收入自好也耶。

語類所謂初頭只是箇誠敬。未有許多事。是以誠敬當得儉戚意。如范氏說所謂禮之本。在儉戚之前。則是或問之意。雖其所謂在儉戚之前者。似是指誠敬而言。然此則非當得儉戚意者。盖指禮之全體誠敬之中而言。都梁却合而一之。似未精。

夷狄之有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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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類謂亡只是有無君之心。此則有君與亡。專以在下者言。恐有君只是言其有君長。而其有君長。以有上下之分也。亡亦只謂無君長。而其無君長。以無上下之分也。其有上下之分。無上下之分。則不但以臣之有無君之心與否也。語類曰。是上下僭亂。不能盡君臣之道。只作在下者說不得。且有亡字。虗今以亡爲無君之心。於文義不叶。似當以集註爲正。

君子無所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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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盖專以君子事言。故起語曰君子無所爭。非泛言射之事。而於其中。以其盡揖遜之道者。爲君子之射。不能盡揖遜之道者。爲小人之射。集註所謂小人之爭。亦以他事言。非謂小人之射則爭也。都梁說非是。

巧笑倩兮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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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以爲絢。或問曰。旣有倩盼之質。而又加以粉黛之餙。語類曰。口輔之美。盼倩之佳。所以表其質也。此見素以爲質而絢以文之。此則直以倩盼爲素。而集註則曰素。粉地。畫之質。絢。采色。畫之餙。曰如有素地而加采色。此則似以素絢。比倩盼之加華采也。雙峯之以上二句爲賦下句爲比者二。都梁雖非之。而不爲無據。盖夫子以繪事後素言素以爲絢。故朱子以畫之質與餙。釋素絢矣。

祭如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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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感格有三義。祖考死氣未及散之時。子孫盡其誠以祭。則其未散之氣。感而來格。此一義也。祖考死已久。其氣散而無有。而子孫盡其誠敬以祭。則亦有所感格者。此則自家氣是祖考氣。故自家盡其誠敬以祭。則祖考之氣。亦自有聚會感格處。此又一義也。其氣已散。子孫亦無。則宜無感不感之可言。而此亦於理所當祭。如諸侯在其土而無主後者之類。致敬以祭。則亦有所歆享者。盖旣主其土。則其舊所主者。於我有當祭之理。旣有其理。則便有其氣。有子孫則其氣在子孫。無子孫而有其土。則其神在其土。盖甞主此土故也。而其能格之者。亦以主此土故也。此又一義也。而要之是其氣也。同是此天地之氣。混然無所間隔。故苟於理而無違。則其氣有自相流注貫通而感應之者。此何莫非一氣之故歟。如天地山川。則其義與祖考之氣未散者同。盖以天地山川。自有其氣。感則必聚也。然此則理爲之主。雖曰其有氣。且能盡其誠。而理不當祭則不格矣。先聖釋奠。則其義與諸侯在其地者同。盖我旣尊其人行其道則有當祭之理。有當祭之理則有相感之道矣。先聖之道廢則已。旣不廢而與天地同其久。則其享亦與之無窮。此理之當然。理旣如此。則理之所在。卽神之所寓也。

蔡虗齋言。祭祀感格。只以人之所以爲人者。異於禽獸言。其說誠粗甚。若其所謂。豈有旣死之氣。猶有潛寓於宇宙之間云云。蓋言其無別般氣在虗空中有所去來之意。未至於甚謬。而都梁斥之曰。已散之氣。只寄於天地之間。曰已死之氣。卽升降於天地陰陽之間。此有歸根返原之病。且其所分別於釋氏之輪回者。只以不另爲一物。投胎入竅者言。旣曰。寄於天地之間。升降於天地陰陽之間。則其不另爲一物。亦幸矣。其說大段非矣。

管仲之器小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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䂓模卑狹。局量淺陋。只是就事爲上言。而勉齋以局量爲心之蘊蓄。䂓模爲事之發見。且正身修德。是應聖贒大學之道。致主王道。是應局量䂓模。而勉齋以正身修德。應局量。致主王道。應䂓模。皆未然。更詳語類曰。度量褊淺。是他用受不去了。䂓模是就他施設處說。又曰。度量。是言其資質。䂓模。是言其所爲。以此看則勉齋說無不可。然局量。雖以蘊蓄容受者言。而亦是從施爲上言。其爲如此。非直就其心術根本處言。看一故字則此意可見。然則局量䂓模。雖可如此分別。至於以正身修德着局量。致主王道着䂓模。則未必是朱子之旨。或問曰。用狹者本也。量淺者驗也。此則又以局量爲驗。䂓模爲本。而與語類說不同。然以䂓模局量分體用。亦未安。恐不是定論。

管仲功大。自係別義。與此章不可混。盖對當時諸侯看。則其功大。對聖贒看。則其器小。主器小而言。亦其功小耳。楊氏說似欠此義。

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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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仁者不可久處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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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蔡說。或問謂初不見利字之意。盖只以有所見爲利。則欠却篤好必欲得之義。且利仁。雖不能與仁爲一。不可爲無所得。只是較諸安仁。有生熟之分耳。謂有所得則不可。亦語太快。盖以此及下所謂見道不惑則可。然未免於利之云者看。則上蔡元低看利仁了。

語類所謂未發時。自着不得工夫。未發自堯舜至塗人一也。此語十分精至。特人自不能知耳。而都梁直以此爲遺悞。至曰篤信朱子。而不能辨遺悞。必有受弊處。且反助異學之攻。可謂妄論也。農巖雜識。特出此一段。

惟仁者能好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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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字固是接上起下字。然集註能字意。在當於理三字內。諸說之以好惡當於理。言能好能惡。未至非固是。能好能惡時。無私當理齊到。然其語脉則爲無私屬仁。而當理屬能好惡耳。游氏之說。以失其正。與心有所繫。作層說。於能好惡上着所以字。則此義尤分明。以無私心爲仁。而曰無私心。故能好惡當於理。則爲仁與能好惡有層項。曰仁者無私心而當於理。故能好惡人。則仁者句內。包得能好惡而無層項。然上說是集註之旨。

富與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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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審有兩端。安只一路云者。不但字義卽然。以其道則處之。不以其道則不處。卽是審則其說不至非。都梁之斥。過矣。

欲與惡。七情也。欲富貴惡貧賤則人心也。欲而不處。惡而不去。則人心之合道心也。此章元不是欲說人心道心者。不必牽合。然苟言之則只是如此。晩村說固未盡。都梁則似以人心爲惡底物事。其說非矣。

朱子所謂內外。似只是富貴不處。貧賤不去。爲外。終食無違。造次必於是。顚沛必於是。爲內。未必以富貴貧賤爲外。不處不去爲內。終食造次顚沛。爲外。無違必於是爲內。如晩村都梁之說。

我未見好仁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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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有之矣。我未之見。非是欲見力不足之人。盖亦歎其無用力之人也。集註。今亦未見其人。今亦二字是此意。或曰。此乃反其辭。深明其必無力不足之事。不妨作一說。

人之過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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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各於其黨。故程子並擧厚薄愛忍釋之曰。斯知人矣。則宜只以仁言。而尹氏兼不仁言者。盖以知仁則知不仁在其中故耳。然若所謂觀過。則其過字。直是上過字意。似無不同。盖旣觀之後。則其知之者。主乎仁一邊。而若其觀處。則爲並君子小人俱觀耳。然則觀過二字。依然是兼厚薄愛忍矣。雲峯並觀過爲專指君子。未然。

朝問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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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以程子所謂不虗生死得是。爲意少偏。而語類曰。生也不虗。死也不虗。曰生無不合道理處。則死如何不會是。曰當然之理見得破。卽隨生隨死。皆有所處。曰夕死可者。特擧其大者而言。苟得聞道。則事無大小。皆可處得。雖死亦有死之道也。此等說。皆程說之意。而且以夫子此章。爲專發明處死生之道耳。恐非其本旨。當以或問集註爲正。

君子之於天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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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義之與比。則自謂無適無莫者。適成其適莫。如釋氏之無可無不可。不以義爲比。惟心之所欲。則卽此可不可。莫非由私心。旣謂由私心。則便成適莫。而非無適莫也。朱子曰。佛老皆不睹是。我要道可便是可。我要道不可便是不可。只由在我說得。南軒曰。吾儒無適無莫。釋氏有適有莫。卽此義也。

參乎吾道一以貫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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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不但無待於推。亦無待於盡。而此但曰。無待於推者。盖以推字比盡字。用力意較多故耳。然語類曰。惟天之命。於穆不已。不待盡而忠。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不待推而恕。此則於盡己。亦以不待盡爲言矣。

語類問忠爲不感。恕爲已感者。而曰恁地說也不妨。看也不妨三字。則其不直以忠恕。分未發已發。可見。陳氏說是。黃氏饒氏說非。

語類。曾子源頭流下來。子貢下面推上去云者。可疑。曾子子貢。皆是下面推上去。而特一由力行上去。一由知識上去者不同耳。他條云。夫子自源而下。中庸所謂忠恕。泝流而上。此正是。

君子喩於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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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類。以理之宜。宜之理。作一般。然曰理之宜則是主用而言者。曰宜之理則是主軆而言者。言各有當。

父母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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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類則分明以遊必有方之遊。亦作遠遊。若是則此章。只論遠遊一事。然集註則未見其爲專以遠遊言。未知如何。然都梁以召則必至無失。爲非遠遊之證。此則未必然。雖是遠遊。豈不可有方。又何無召之事乎。

以約失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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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註所引尹氏說。精義中無之。精義中。侯氏說有二條。而下條似是尹氏此說。其與集註不同。似以朱子櫽括故也。以或問證之以約之以禮爲尹說。而此說有約之以禮語。以爲儉約之約爲侯說。而此說則爲不必儉約。與之相左。此所以疑侯說之非侯說而爲尹說也。盖所謂非止謂儉約。是櫽括不必只儉約者。凡事約則鮮失。是櫽括凡事皆要約者。農巖已有辨

君子欲訥於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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訥於言。不過是警人之效於言者。非以訥爲至當道理。都梁以言無不訥。行無不敏言。推之過矣。

公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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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謂公冶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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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之專以免禍。保妻子爲言。固非聖人之意。然此非聖人泛論二人之贒否。只是言其爲可妻。而以此爲言。則此意似不全無。盖亦人情之當然也。今無論有罪無罪。謹言行與否。只以免禍爲主。則固不是。不然則庸何傷乎。其可妻之實。則固在縲絏一事外。而此亦言可妻。故擧此事耳。

子使㓒雕開仕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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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之學。已至於優仕之域。故夫子使之仕。若其未能信云。則是開自反而益求進於精微之奧者。非夫子勸仕於未學優之人也。陳氏說未然。

吾未見剛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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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梁言嗜欲之害曰。不但聲色貨利。卽嗜功名。嗜節義。都是欲。以節義亦作嗜欲。豈不爲害理之甚。節義是天理之正。特人見理或未明。故過中者則有之。何可以此將節義二字。與聲色貨利功名之類。歸諸一套耶。

子貢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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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註則其分仁恕。只以無物二字言。若欲字則幷以爲仁。而獨語類有此章正在欲字上云云者。此則盖用程子未至於仁。以其有欲字之語。然程子此說。或問不取。集註之說又如此。則决非朱子定論之旨。都梁之不錄者。似見于此。而但其所自說曰。仁者只要不欲。子貢於無加上却下亦欲二字云云。是則用程子語類之意也。非是。

以收效處言。則克去私欲則氣質之偏自化。然以下工處言。則變化氣質。亦自有工夫在。謂只是一路做工夫太逕截。况曰氣質之偏。揔只爲一私欲所蔽耳。則是不知私欲之蔽本由於氣質之偏耳。小都梁說偏。

子貢曰夫子之文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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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所謂敎不躡等等。只是文章性道二者分等字。在文章與性道間者。非謂文章上有許多等級。晩村謂等字。在文章界上多。在性天界上少。非是。

令尹子文三仕爲令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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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類曰。子文之無喜慍。其心固無私。而於事則未盡善。文子㓗身去亂。其事善矣。而未能保其心之無私。此以子文,文子所爲。分無私心與當理也。然集註曰。其所以三仕三已。而告新令尹者。未知其皆出於天理。而無人欲之私。曰二子之私。皆未有以見其必當於理。而眞無私心。此則以子文,文子所爲。爲不能當理而無私心也。二義不同。當以集註爲正。更詳之。無私心有精粗之可言。以精者言。則子文不能當理。又不能無私心。以粗處言。則子文不能當理。而能無私心。盖此無私心。只以無喜慍。必以告言。如集註所謂喜怒不形。物我無間者是已。然則語類之說。未必與集註。有相碍。

當理則無私心。無私心則當理。不能當理則其所謂無私心。未必爲眞無私心。不能無私心。則其所謂當理。未必眞爲當理。不可分而二之。然粗論之則亦有當理而未必無私心。無私心而未必當理者。語類所謂子文之無喜慍。其心固無私。而於事則未盡善。文子㓗身去亂。其事善矣。而未能保其心之無私者。是此義。今無此曲折。只分而二之。如都梁說則非矣。

三仁事。亦謂之仁。則聖人之忠淸亦是仁。程子說自爲一義。然聖人之忠淸。則仁之忠。仁之淸。子文,文子之忠淸。則忠自忠。淸自淸。聖人之忠淸。主人而言。則仁之忠。仁之淸。主忠淸而言。則忠之仁。淸之仁。程子說。則是主忠淸而言者。

子在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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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簡。皆是兼好底不好底。非狂則好底而簡則不好底。集註志大。是言狂簡好底。略於事。是言狂簡不好底。志意高遠過中失正亦然。盖纔言狂則簡自在其中。故集註亦只曰狂士。其意可見。不可分而二之。且志大而不略於事。則是中行也。不成謂之狂。此所以狂字。亦帶得不好底。而非狂專是好底。簡獨爲不好底。都梁以志大志意高遠爲狂。略於事過中失正爲簡。以裁之爲不裁其狂。而惟裁其簡。小都梁亦言斐然成章。是狂底好處。不知所以裁之。是簡底壞處。皆非是。

巧言令色足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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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薛方山曰。余看左丘明春秋內外傳。殆游,夏之流。宋儒因韓子謂左氏浮誇。遂謂魯論所載非傳春秋者。于是析一人而二之。鄭夾際誌氏族。亦主其說。謂傳春秋者。左姓丘明名。其在魯論者。則居於左丘。以地爲氏者。至考其誌。詳載氏族。終無左丘氏。不亦自相矛盾乎。殊不知鄭說合於朱子或問語類之說。不可輕以爲疑也。

顔淵季路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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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以夫子顔淵,子路之言志分天理性分志氣。而胡氏變志氣作意氣。志氣意氣。語意少異。當以或問爲正。語類雖謂顔淵就義理上做工夫。子路就意氣上做工夫。然此則又是一義。盖以義理對示抑揚。則當曰意氣。以天理性分平說分屬則當曰志氣。語各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