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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大典/卷08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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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大典卷之八千二十六 十九庚

武成篇二

王若曰。嗚呼。群后。惟先王建邦啓上公劉克篤前

烈。至于太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

王克成厥勲。誕膺天命。以撫方夏。大邦畏其力。小

邦懷其德。惟九年大綂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

會選蔡氏傳群后諸侯也先王后稷。武王追尊之也。后稷始封於邰。故曰。建邦啓土。公劉后稷之曾孫。史記云。能修后稷之業。太王。古公亶父也。避

狄去邠居岐。邠人仁之。從之者如歸市詩曰居岐之陽。實始翦商。太王𨿽未始有翦商之志然太王始得民心。王業之成實基于此。王季能勤以繼

其業。至於文王克成厥功。大受天命。以撫安方夏。大邦畏其威而不敢肆。小邦懷其德而得自立。自為西伯專征。而威德益著于天下。凡九年崩。大

統未集者。非文王之德不是以受天命。是時紂之惡未至於亡天下也。文王以安天下為心。故予小子亦以安天下為心。此當在大告武成之下。鄒

季友音釋經大王上音太。基王如字。又于放反。夏亥雅反。下章華夏同。傳邰。音邰。在𣺶縣。𣺶音邰。邠典豳同。悲巾反。在徇邑縣幽鄉。吱山之西北四

百餘里。大王。公劉十世孫。岐山在美陽縣邰之西北。相去無百里。及文王都豐在鄠縣。又岐山東南二百餘里。上四縣並隷古扶風。凡九年崩。按經

世書紀年。云文王以巳巳𡻕崩。追數九年。則辛酉𡻕也。而紀年云辛酉𡻕。紂囚文王。癸亥𡻕始釋之。命為西伯。則至己巳𡻕。才七年耳。當是辛酉𡻕。

即釋為西伯。至崩時九年也。然左傳又云美里之囚。十年亦與經世書不合。陳師凱旁通先王后稷。武王追尊之也。追尊為一代之始祖。郊祀則以

配天。故謂為先王無謚。有謚者自文王起。然親廟追尊為王者止三世。文王父也。王季祖也。太王曾祖也。自組紺以上仍稱公。故中庸曰。上祀先公

以天子之禮。父加謚。固稱文王。祖無謚。不容單稱王。故以字配之以取别。然字不可加於爵上。故稱王季。曾祖亦無謚為愈尊。加太字稱太王也。王

業自太王起。榖追。王始太王也。后稷始封於邰。震宇記云。武功縣古有邰團。堯封后稷之地。故𣺶與邰城。城在縣西南二十二里。前漢為𣺶縣。後漢

省入武功。武功縣。今屬乾州。乾州即唐奉天。屬陝西奉元路。太王。古公亶父也。避狄去邠居岐。邠與幽同。地志云。扶風掏邑縣有西鄉。公劉所都。今

有邠州。屬陝西道。岐。今鳳翔府。岐山縣也。詩曰。居岐之陽。實始翦商。詩。魯頌閣害之辭。未子云。翦。斷也。太王自邠徙居岐陽。四方之民。成歸徃之。於

是王迹始著。盖有翦商之漸矣。至于文王。至凡九年崩。朱子諸録云。問文王不稱王之說。曰此事更要考。說文王不稱王固好。但書中不合有惟九

年。大統未集一句。不知所謂九年者。自甚時歉起。若謂文王國守臣節不稱王。則三分天下有其二。亦為不可。又書言太王肇基王迹。則到太王時。

萬家巳自強盛矣。今史記於梁惠王三十七年。言襄王九年。而竹書紀年以為後元年。想得當時文王之事亦類此故先儒。皆以為自虞芮質成之

後。為受命之元年也。又云周自積累以未。其勢日大。又當商家無道之時。天下趍用。其勢自闡。至于文王三分天下齋其二。以脹事商。孔子乃稱其

至德。若非文王亦湏取了。孔子稱至德。只二人皆可為而不為者也。又云文王之事。惟孟子識之。今按孟子集註云。簡討之世。文王三分天下有其

二以服事殷。至武王十三年。乃伐紂而有天下。張敬夫曰。此事間不容髮。一日之間。天命未絶。則是君臣。當日命絶。則為獨夫。然命之絶否。何以知

之。人情而巳。諸侯不期而會者八百。武王安得而止之哉。孔安國傳王若曰。嗚呼群后。順其祖業。歉美之以吉諸侯。惟先王建邦啓土。謂后稷也。尊

祖故稱先王。公劉克篤前烈。后稷曹孫。公爵劉名。能厚先人之業。至于太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大王修德以翦齊商人始。王業之肇迹。工字

纘統其案。乃勤立王家。我文考文王。至以撫方夏。言我文德之父。能戒其王功。大當天命。以撫綏四方中夏。大邦畏其力。小邦懷其德。言天下諸侯。

大者畏威。小者懷德。是文王威德之大。惟九年。大統未集。言諸侯歸之九年而卒。故大業木就。予小子其承厥志。言承文王本意。陸德明釋文。大王

上音春。肇。音兆。王迹。上予况反。又如字。注王業王功同。孔頴達正義傳謂后至先王。正義曰。此先王文在公劉之前。知謂后稷也。后稷非王。尊其

祖故稱先王。周語云。昔我先王后稷。又曰。我先王不窋。韋昭云。王之先祖稱王。商頌亦以契為玄王。文武之功。起於后稷。后稷始封於邰。故言建

邦啓上。傳后稷至之業。正義曰。周本紀云。后稷卒。子不窋立。卒。子鞠陶立。卒。子公劉立。是公劉為后稷曾孫也。本紀云。公劉之後。有公。非公祖

之類。知公是爵。殷時未諱。故稱劉名先公多矣。獨三人稱公。當時之意耳。本紀云。公劉復修后稷之業。百姓懷之。多徙而歸保馬。周道之興。自此之

後。是能厚先人之業也。傳太王至王家。正義曰。詩云。后稷之孫。實維太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是太王翦齊商人始。王業之兆迹也。周本紀云。

王季修古公之道。諸侯順之。是能纘統夫王之業。勤立王家之基本也。大邦至其德正義曰。大邦力足拒敵。故言畏其力。小邦必畏矣。小邦或

被棄遺。故言懷其德大邦亦懷德矣量事為文也。傳言諸至未就。正義曰。文王斷虞芮之訟。諸侯歸之。改稱元年。至九年而卒故云大業未就

也。文王既未稱王。而得輙改元年者諸侯自於其國。各稱元年。是已之所稱。容或中年得改矣。汲冡竹書。魏惠王有後元年。漢初文帝二元。景帝三

元。此必有因於古也。伏生司馬遷韓嬰之徒不見此書。以為文王受命。七年而崩。故鄭玄等皆依用之要義稷不窋。皆稱先王。契亦云玄王。先公。

惟三人稱公。公劉又稱名。文王改元自於其國且容中年得改。魏惠王。漢文景于季改元必因古並見正義項安世家說惟九年大統未集。

說者以此為文王受命之九年非也。史記周本紀太公世家周公世家。皆言武王即位九年。乃觀兵於盟津。明此即武王之九年也。時巳十一年矣

何以謂之九年。古者天子諸侯。皆除䘮之後始即政事之位。通初喪。數之為十一年。但數即政之年。則九年耳。自魯威公以來。始有踰年即位之事。

春秋書之譏不終䘮也惟親政九年大統未集故武王未得盡承文王由舊之志。命既集矣其承厥志乃反商政。政由舊。所以承之也。予小子其

承厥志。王介甫以此篇為脫簡當以自厥四月哉生明。至予小子其承厥志。移在天下大定之下此說良是必如此然後文理可讀。月日亦順。又

見武王所承之志。上謂文王欲由商之舊政而未得。今予小子不可不承。故次以乃反商政。政由舊。此即承志之事也。若如本文。則是文王志在厎

商之罪。而武王承之也。豈不上誣先志哉黄度書說自先王建邦啓土以下。至一戎衣天下大定。專言周之所以興。於是后稷大王王季文王。皆稱

王。商契稱玄王。盖追王也。周既王。稷又自大王而下於是以王言告諸侯非天子不制禮。不作樂也歏見孝思必告群后天下之公議也議定明日

乃祀廟。先王后稷建邦啓土於邰。為周始祖。公劉修后稷之業。篤。厚也。詩稱篤公劉。大王避狄從之者如歸市。王迹基於此。王季在商武乙大丁。

帝乙之世。有攘戍之功。商王錫圭瓚。文王為西伯。克成累世之勛。紂賜弓夫斧鉞得專征伐征伐。王事也。故為受命之始。大脽文王為受命作周之

詩。大明為武王復受天命之詩綿為文王之興。本由大王之詩此追王本指。犬邦畏其力不敢暴。小邦懷其德有所恃。詩云。爰整其旅以遏徂莒。自

專征九年。而大統未集。武王承志伐商。而天下歸之昔湯有天下而尊契。是為建國始祖。則周尊后稷無可疑者。推原王業所自來。追王斷自大王

以下。公劉非無功德。而非王迹所由興故亦同之於群公。此皆為天下公議。武王周公之所以為達孝者也文王九年。大統未集先儒皆指為稱王

之實紂在而稱王。斷無此事。若文王巳稱王何以為追王九年。自專征伐之後九年。絜齋𡊮燮書鈔三代之王皆積德而後興商自契而至成湯有

天下。周自稷而至武王有天下其所積累皆非一日。大抵積累而興與匹夫崛起者不同自漢以後皆是崛起者烏有所謂積累之素哉。武王言此。

盖謂我周家之積德其所由來乆矣先王。后稷也。后稷稱王追王也。追王犬王亶父王季歷文王昌不以卑臨尊也詩言玄王桓撥謂契契既稱王。

稷安得不稱王。周家建邦啓土始於后稷故從而追。王之。至公劉則克篤前烈至太王則王業於是乎肇基矣。觀其去邠之日邠人曰仁人也。不可

夫也。從之者如歸市。則人心巳是歸周。觀其迺立臯門臯門有伉。迺立應門。應門將將。則規模廣大。巳有王者氣象。所以伐商。𨿽是武王而曰居岐

之陽實始翦商盖當大王時。天命固巳有去商歸周之漸矣此所謂肇基王迹也。王季勤勞於王家。至文王而其功始成。強大之邦。非國勢強盛。兵

威振耀。不足以致其服從。古以畏其力言。德固在其中也。小邦則不必說力。故以懷其德言。非謂待大邦則專以力。而無事乎德也。文王九十七乃

終。彼其受命。而為諸侯。當已五六十年。而謂之九年何哉。或者以為文王受命。稱王九年。天無二日。民無二王。紂既在上。文王安有自稱王之理。此

俗儒之論。理决不然然則曷謂九年盖方文王之初也。紂亦未大無道。及其後也天下之心。皆去紂而歸文王。觀虞芮質成。則當時朝覲者。謳歌者。

獄訟者皆不之紂而之文王。所謂三分天下有其二。豈天下分裂而據有其二哉。近紂而迫於其威力者。固不得巳而從紂。其他二分。紂之號令巳

自不行了。天下人心莫不歸之文王。如是者盖九年矣。故曰。惟九年大統未集。誕膺天命。以撫方夏大抵聖人之觀天命。亦只自人心而占之。天視自

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民心既歸。天命可知。今焉人心皆去紂而歸文王。此所以為文王之誕膺天命也。拙齋林之竒全解丁未至予小子其承厥

志。丁未祀于周廟。至大告武成。此文當屬於予小子。其承厥志之下。盖武王既歸馬放牛。示天下不服乘則其王業於是乎成矣。既生魄。則十五

日以後也。武王既克殷有天下。於是庶邦冡君及内之百執事。咸來受新命于周。猶舜之居攝則四方群牧來覲。既諸侯群臣來受新命于周。於是

武王為之述其先王積德累功之艱難故已得以成此王業。盖將帥之以祀于周廟。則先為言祖考之所以致此者故惟歷叙后稷至于文考。積累

之次序而巳。承其志。盖為將祀周廟而言也。王於是嗟歏以告諸侯曰。惟先王建邦啓土言周之王業自后稷在唐虞之際始封於邰。啓此周邦之

土也先王指后稷也。國語有云昔我先王后稷后稷非王而稱先王者。尊之之辭也契在商亦稱玄王。皆尊稱也。公劉。后稷曾孫篤。厚也。后稷之烈。

至公劉而加厚馬大王后稷十二世孫。能增修后稷公劉之業而周之王業始基於此。王季且又能勤勞以成王家而文王成之功業。於是大成。惟

其積累之功德。源𣴑深長如此故大為天之所眷命而膺受其命。以撫安四方諸夏。於是時也。大邦諸侯則畏其力而不敢肆小。小邦於是懷其德

而得以自立彊者畏之而不敢侵小。小者懷之而有以自立則是天下所賴以生存也。天下所賴以生存。則宜克紂伐殷以君天下。而大統猶未集

於其身。故於武王不可不承其志以致伐也。惟九年大統未禁先儒因此說附會。以斷虞芮之訟受命稱王之說。謂文王於斷訟之年。更稱元年。至

九年而崩。武王終䘮而觀兵於殷上承文王之年為十一年。又二年而伐殷為十三年。其為附會之說。似若可信。然而改元立號近起秦漢。三代之

世無有也。惟後之君於即位之年。則稱元年耳。豈有文王既即位四十餘年。而吏稱元年之理此說殆是漢儒因九年大統未集之文。而生此辭。其

實非也。然則九年大統未集何也盖當文王未崩九年之前紂之惡貫盈而不可赦也。文王知其勢必不得不伐。於是時也。巳有伐紂之志矣。然而

猶有所不忍。遂遲遲於九年之乆文王既崩。而紂之惡日甚。則武王不可不承其志也。所謂九年者。徒謂周之王業。當興於此時矣。何改元稱王之

有哉。武王既告庶邦冡君以自后稷至于文王積德累仁。成此王業而巳承其志。以伐紂救民而。有天下矣於是以丁未之日祀子周廟諸侯之受

命于周者。咸奔祭于廟。大奔走執豆籩以供祭祀既告祭于廟。又三日庚戌。於是燔柴祭天。望祀于山川以告武成。亦猶舜既居攝。以正月上日。受

終于文祖。然後類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徧于群神也。武王既克商有天下。諸侯百工受命于周。而其告戒之際。惟叙述其先世積累之艱難

而巳承其志。故唐孔民與劉元甫。皆疑此下更有脫簡。盖以湯誥考之。則誠有詳畧之不同。故謂武王既定天下當殷懃告戒。不應其祖述其先世

之勤勞而止也。予甞反覆繹尋武王所以告諸侯之意。此盖既得天下。將欲率諸侯祀于周廟。追王其先世故其說如此按中庸曰。武王末受命。周

公成文武之德。追王大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盖是武王既受命於是始追王其先世祀以天子之禮。自惟先王建邦啓土以下盖為追王

張本而言之也丁未祀于周廟則於是行其追王之。禮矣惟其追王而言。故惟序述其先世積行累功之事唐孔氏疑其下有脫簡未必然也。柯山

夏僎詳解此又史官記武王歸周祀廟告天之事與告群后之言也。唐孔氏於上厥四月哉生明云是四月三日辛卯則此丁未盖是四月十九日

也武王歸周至十九日。乃告祭于周家先祖之廟即后稷而下至文王也武王既告廟。故近而邦甸逺而侯衛皆大奔走而執豆籩以助祭祀又三

日庚戌是四月二十二日。武王乃燔柴祭天望祀山川告天地以武功之成。既告廟祭天矣於是盡此生𩲸巳後之日四方諸侯與凡執事之臣皆

於周受命。盖武王新即位四方皆朝見新君俯首聽命所以正始也。以曆考之月既望。則𩲸生明死則所謂生𩲸者盖月之十六日也武王於四月

十九日祀廟於二十二日柴望皆是生𩲸之後行事故知此言既生𩲸者非月之十六日乃是二十二日既柴望於是盡此生𩲸巳後之日與百工

受命也。盖此言既生魄與舜典既月同自十六日至三十日。皆為生𩲸之日。故二十二日既柴望既盡此生𩲸之日而與百工受命也。史官既載諸

侯百工受命于周之事故因武王所以播告之言自王若曰以下即武王播告之言也。武王呼群后而告之曰。我周之王業自后稷在唐虞之際。始

封於邰故建立此邦之疆土。后稷非王。而稱先王尊之之辭也。以其為王者之始祖。故可以先王言之也后稷既建立邦土至公劉乃后稷曾孫。復

能修后稷之業。而使之加厚。故曰克篤前烈至大土。又后稷十二世孫不忍以土地之故驅民與狄人戰去邠邑岐民以為仁人而從之者如歸市。

是大王始得民心。而王業實基于此故詩言實為太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盖謂太王時雖未甞有翦商之志然自此始得民心是周家所以終翦

商有天下者實基於此也而說是書者曾不深考乃謂建邦啓土。自於后稷。修后稷業自於公劉。修德翦商自於大王。勤立王家自於王季。受命為

王。自於文王是說大害名教。夫武王伐商。迫於天人之歸。不得已而舉之。豈有紂未立數十年之前商無失德宻有翦商之志。如是則是叛逆之臣。

大王何異司馬懿。王季何異司馬師文王何異司馬昭此必不然也。王業既成於大王王季又勤勞以守之。故曰其勤王家。積而至於文王則積累

之乆成就之九功業於是大成。遂能大受天之眷命而撫安方夏。於是時也。大邦諸侯則畏其力而不敢肆小。小邦則懷其德而得以自立。𨿽自虞

芮質成之明年伐犬戎。又明年伐宻湏。又明年伐戡黎。又明年伐崇。專征九年。然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故大勲亦未集於其身文王之功既

未能集此武王所以自稱予小子其承厥志盖謂今日之事乃所以成文王未成之功。非利紂之天下而妄取之也陳經詳解正若曰至其承厥志

此章乃武王言其家世積累以告諸侯群后者指當時庶邦冡君之受命者告之先王即后稷也盖始封於邰以農開國故曰建邦啓土公劉。后

稷之曾孫也。能厚先王之業百姓多歸之。如周詩所言篤公劉之事可見。至于太王肇基王迹肇始也始造王者之迹孟子之言可考去邠。邑于岐

山之下是也。王季其勤王家能纘太王之業勤于王家。如周詩所稱克長克君之類可見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能成其王者之功。如當時伐崇伐

莒。一怒安天下皆其勲也。誕膺天命。以撫方夏謂三分天下有二。大邦畏其力。小邦懷其德聖人之於天下未甞有威愛之殊天下之服聖人自有

威愛之辨盡大邦素以力服人者也遇文王而無所施。則是文王有不可犯。非畏其力而何。小邦素以德望人者也遇文王而有以適所願則是文

王有以撫綏之非懷其德而何文王初無心於力與德也而大邦小邦自見其力之可畏與德之可懷也惟九年大統未集自武王言也文王既没

之後。武王繼文王九年之間未能合天下於一統故予小子今日之事將以繼文王之志也。文王之德所謂大統者欲天下純被其化。脫於紂之塗

炭而巳。若夫必於取天下。則非武王之心也此章必欲叙其家世積累之勞如此。所以示其今日之有天下皆其所當得所以陰消群后諸侯不服

之心。然則群后諸侯既服武王矣而曰陰消其不服之心者盖自武王勝商之後商王猶有四十餘年不服周者安知其中無有不服者哉然則道

其先祖父之勤。與其所當得天下之意自湯之時猶未至此武王之時則又非湯之時矣。故曰。聖人因風俗之變而用其權陳大猷集傳既生𩲸至

大統未集愚曰既祭祀。然後告諸侯坐𩲸望後也冡說見伊訓。新安王氏曰。群后指當時諸侯之受命者告之愚曰方夏謂華夏之方。

三山陳氏曰膺天命撫方夏。至初無心於德力之辨也見陳經詳解吕氏曰文王地方百里。而大邦畏者非畏其力乃畏其德耳所謂德成惟畏

也。愚曰。綂。總也。緒也。以喻帝王基業林氏曰。中庸曰見拙齋全解。唐扎氏曰。見正義薛氏曰。見古文訓。孔氏曰見孔傳。蔡氏曰。見會選。方時發索

至惟先王建邦啓土至其勤王家。古者剖符以合諸侯於是乎有邦分茅以錫諸侯於是乎有土邦則主城郭而言城郭則必作而立之也故曰

建。土則主封疆而言封彊則必斥而大之也。故曰啓有邦斯有民。所以貴之也。有土斯有賦。所以富之也。天子豈私爾諸侯也哉盖所以崇德報功

爾當洪水之害起。而阻飢之患興故稷降嘉種所以率育。農殖嘉榖。所以率教。其榖之備。有則維秬維秠。其惠之覃及。則孰疆孰界奏庶艱食而食

給。𢡟遷有無而貨通立我烝民其教行也萬邦作乂其治興也堯以其功封于有邰民於是乎初生帝於是乎肇祀此之謂建邦啓土詩曰奄有下

國。言其建邦也。又曰。奄有下土。言其啓土也。其曰建邦則作之自我後人所以一二邦以修則述此而巳其曰啓土。則開之自我後人所以上字版

章則闢此而巳夫無百里之地則無以見其功有百里之地則可以朝諸侯。推文武以受方國之由實后稷建邦啓土之力前人之烈肇造矣必待

後人力行之乃至于大先王建邦啓土而克篤前烈所以有待於公劉也觀七月之詩前人所以飬民之烈如此而公劉則既順乃宣非篤前烈而

何觀思文之詩前人所以教民之烈如此而公劉則于時言言非篤前烈而何。干戈戚揚其防患之豫。是乃篤。載纘武功之烈然也俾筵俾凡其燕

享之節。是乃篤躋彼公堂之烈然也以至徹田為糧。而經野之有法豳居九荒。而體國之有制。于胥斯原内之所以安民于豳斯館外之所以待旅

維玉及瑶而篤於禮酌之用匏而儉於用匪居而不遑處匪康而不遑寧皆所以篤前烈也兹詩人所以稱其為篤公劉次言前乎此邦土𨿽有而

時為諸侯王業𨿽致而王迹未形肇基之者實惟太王肇基。即如所謂始基之也。曰王則必上得乎天太王之爰契我龜。則天始與之矣後之所以

大命既集則因是焉曰王則必下得乎民太王之從如歸市則民始懷之矣後之所以萬邦之方。則因是焉以山則始荒而後人得以康之也以商

則始翦而後人得以勝之也兹其所以為肇基王迹不特如此迺慰迺止迺左迺右而人無離心迺彊迺理迺宣迺畆而地無遺利應門將將所以

治宫室。作廟翼翼所以奉神祇使後世勤王家成王孚者實造端乎此。故曰太王肇基王迹王者以京師為室以四海為家詩言未有室家經言永

建乃家四海而謂之家。盖此類也肇基王迹則若經營於始其勤王家則若堂構於終是皆終始之相成也維此王季以治内為王家之基也故摯

仲氏任維德之行以事長為王家之先也故因心則友。則友其兄為教化所以賁飾王家者也故豈弟以作人為神祇所以扶持王家者也故騂牡

以享祀。克明克類。以之修巳。克長克君。以之治人。終焉則篤其慶而王家以固。載錫之光。而王家以榮。其於王家如此。可謂勤矣周之興也。積累如

鵲巢。緜逺如𤓰𤔅。更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六王而武始定之。以哲王則世有以厥德則世修。然創業垂統。繼志述事莫如后稷公劉太王王季。故

國風之所美。雅頌之所歌。惟及兹四人焉武王勝殷遏劉。耆定爾功。推本其致之之由而歸德於祖宗。故有及於此也。夫源深者其流長。本固者其

末茂。周家之興。其所以憑藉維持者非一朝一夕之故。宜其卜世三十。卜年七百。猶過其曆歟。然建邦啓土者。后稷也。公劉則因是而致其勤焉。故

緜言文王之興。則曰本由太王生民。言文武之功。則曰起於后稷。兹有其辨歟。且后稷先公也。而曰先王。古公亶父也。而曰太王何也。論語言禹稷

躬稼而有天下。閟宫言太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皇矣稱帝。作邦作對自太伯王季。則𨿽公也。而追王之義何溢美焉董鼎輯録纂註王若曰嗚呼

至子小子其承厥志。輯録雉問先生近定武成新本先生曰。前輩定本更差一節。王若曰一叚。或接于征伐商之下以為誓師之辭。或連受命于

周之下。以為命諸侯之辭以為誓師。固是錯連下說了以為命諸侯之辭者。此去祭日只爭一兩日。無緣有先誥命之理。某看𨚫諸侯來使教他助

祭。此是祭畢臨遣之辭。當在大誥武成之下。比前輩只差。此一節。間使文王更在十三四年。將终事紂乎。抑為武王牧野之舉乎。曰。看文王亦不

是安坐。不做事底人。如詩中言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云云則武功都是文王做來。詩載武王武功。𨚫少但卒其伐功耳。觀文王

一時氣勢如此。度必不终竟休了。一似果實。文王待他十分黄熟自落下來。武王却似生柏破一般。窩問取之而燕民恱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

文王是也。竊疑文王大聖人。於君臣之義。尊早之等。豈不洞見而容有草商之念哉。曰此等處難說。孔子謂可與立未可與權。到那時事勢。自是要

住不得。後來人把文王說得忒恁地。却做一箇道行看着。不做聲。不做氣。如此形容文王。都没情理。以詩書考之。全不是如此。如詩自從太王至王

季說來。如云至于太王。實始翦商。如下武之詩。有聲之詩。都說文王出做事。且如伐崇一節。是做甚麽。這又不是一頃小小侵掠。乃是大征伐。詢爾

仇方。同爾兄弟。以爾鈎援。與爾臨衝。以伐崇庸此見大叚動衆。岐山之下。與崇相去。自是多少里。因甚如此。這般處。要做文王無意出做事都不得

又如說侵自阮疆。陟我髙岡。無夫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這看見都自據有其上地。這自大叚施張了。或云紂命文王得專征伐紂不

得巳命之。文王不得已受之。横渠云。不以聲色為政。不以草命有中國。黠順帝則而天下歸馬。其惟文王乎。若如此說。给似内無純臣之義。外亦不

屬於商。這也未必如此。只是事勢自是不可巳。只當商之季七顛八倒。上下崩頽。忽於岐山下突出許多人也是誰當得文王之事。惟孟子讖之。故

七篇之中。所以告列國之君者莫非勉之以王道。賀孫餘見旁道。纂註歐陽氏曰。漢儒謂西伯受命稱王十三年者。妄也。以紂之暴虐。西伯切歎。

遂執而因之。至其叛巳稱王。反優容不問者十三年此豈迫於人情耶。孔子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使西伯不稱臣而稱王。安能服事商乎。

謂西伯稱王起於何說而孔子之言。萬世之信也。夷齊義士也。方其辭國而去。聞西伯之賢。共徃歸之使西伯稱王是僣叛之國二子不以為非。依

之乆而不去。至武王伐紂始以為非不非其父而非其子。此豈近於人情耶泰誓稱十有一年。說者因謂文王受命九年及武王居䘮三年并數之

爾。故以西伯聽虞芮之訟。謂之受命以為元年古者人君即位必稱元年。西伯即位乆矣。中間云云見泰誓上傳學者知西伯生不稱王。中間不再

改元。則詩書所載。燦然不誣矣。孔子當襄周之時。惠衆說之紛紜惑亂當世故修六經以示言萬世孔子没去。聖稍逺諸家小說復興。與六經相亂。

自漢以來莫能辨正。今卓然一信於六。經則十有三年。武王即位之十三年爾。復何疑哉。訢安陳氏曰。見纂䟽。陳櫟纂䟽詳考詩書。則文武之心可

見。若使文王漠然無心於天下。歏然终守臣節。則三分之二。亦不當有矣。然此等處。正夫子所謂未可與權者食肉不食馬肝未為不知味也。愚

按后稷稱先王如周語云昔我先王后稷又云我先王不窋韋昭。註王之先祖故稱王。商頌亦以契為玄王是也武王舌諸侯。謂周之基業。自后稷。

公劉太王王季文王建之篤之基之。動之成之。有自來矣。我不過承先志而為之耳意謂十五六世數百千。年積德累功。前作後述以有今日非一

時之崛起以聳動諸侯之聽也。亦是欲因祀廟追至先世。故歷述之如此。又按無逸言文王享國五十年。而此曰九年。大綂未集。世遂有文王九年

稱王而终之說歐陽公力辨其不然佐證甚明其主不稱王信然矣。九年之說當有折衰。先儒以虞芮質成之年為元年一說也。如蔡氏以自為西

伯專征之年為元年又一說也二說必有一得之。其稱復元年則梁惠漢文景皆然矣。問文王以下見旁通並董鼎轎録。陳氏曰。見陳經詳解。碧梧

為氏曰見拙齊全解。李省忠音註后稷始受封於邰。建立邦國開啓地土。公爵劉名后稷曾孫也。遷於邠。又能篤厚前人之功烈。至后稷十二世孫。

太王。名古公亶父邑岐山民從之如歸市。周之王業始基於此。太王小子季歷又能克長克君以勤成王業我文考文王。伐崇伐莒二怒安民能成

其功勲。大膺受天命。以撫安中夏大邦以力自強者也。過文王而力無施。故以文王之力為可畏小邦以德望人者也遇文王而獲遂所愿故以文王

之德為可懷虞芮質成之後諸侯歸心凡九年而卒。故統緒未成予小子其繼承文王安民之志。王充耘主意惟先王建邦啓上至小邦懷其德。

原圖都之所由建推王業之所由興。而前人積累之深。後王成功之大。昭乎其不可揜矣周之邦上啓於后稷而篤前烈者惟公劉周之王迹基於

太王而勤勞王家者惟王季成厥勲者惟文王其膺天眷以撫中夏至使小大之國。畏威而懷德其成功為何如哉有以作之於其前有以述之於

其後我周有天下。豈一朝之故哉周𨿽舊邦其命維新先王建邦啓土則有公劉以篤前烈太王肇基王迹則又有王季勤勞王家其積累深厚

盖非一朝夕之故矣。至文考而成功膺天命以撫方夏大邦畏之小邦懷之。三分天下有其二。此豈偶然也哉本大者末必茂源逺者𣴑必長。惟其

積累之勤故其成功之大武王當勝商之餘與天下正始所以歷叙其興王之故以告之。陳雅官書經卓躍此武王克商而歸百工受命于周武王

於廟祀之後。歷叙王業之本末。以告群后謂我周之王業。啓土於后稷。篤烈於公劉。基迹於太王。勤勞於王季。至於文王而始克成其勲。於是大受

天命。以撫安方夏。威德廣布。而諸侯懷服。意謂周之王業𢟍十五六世之逺。數百千年之乆。積德累仁。前作後述以有今日。其所由來逺矣。豈一朝

一夕之故哉。所以聳動諸侯之聽。懾服奸。雄之心者莫切於是。史漸謂成王業者。其積累非一人之力。受天命者。其懷來得四海之心。此兩語極好。

在其勤王家截𡊮敏齋間斷中痛謂周公成文武之德。追至太王王季。何武成巳有此稱邪。按中膺追至之說。𨿽指周公而言。然上文有武王末

受命之說。下文有武王周公達孝之說。是盖指言武王受命時事。而周公輔成之耳。記大傳曰。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遂率諸侯執豆籩。

駿奔是。追至太王亶父。王季𢟍。文王昌。不以早臨尊也。即此以證武成。則其丁未祀廟之時。巳行追。至之典。故越三日告群后。乃有此稱矣苟泥中

膺周公之說。以追王出於周公而不出於武王。則武王身為天子。仍以侯禮祀先公於武王之心安乎。况謂追至之典未行。而武成有此稱則愚知

其不然也。泰誓三篇。作於前者。一則曰文考。二則曰文考。未始稱王。則知武成三王之說。必稱於追王之後矣且金縢作於武王有疾之日。周公巳

有先王三王之稱併有太王王季文王之號是則追王實在武王受命之初。而周公輔成之。决非周公自追王於成周。而武成先為此稱也。王充耘

書義矜式王業基於前而有積累之盛。聖德興於後而兼威德之著。夫論國家興王之業。而必述其祖宗之勤。則天命人心之歸。固有自來矣。昔武

王之告群后。盖謂我周之建邦啓土。則后稷之封殖也。克篤前烈。則公劉其人也。至于肇基王迹。而其勤王家。則又有太王王季也。是王業之開國

非一人。而積累之功固非一世矣。我文考文王。則又克成厥勲馬。大受天命以撫方夏。大邦小邦。莫不畏其力而懷其德焉。則聖人之繼於後者。又

得其盛也。不有前王之迭興。無以開興王之業。不有聖人之嗣興無以成興王之業。則我周之有天下。夫豈偶然哉。甞觀三代王業之興。而有知天

命之不易矣。則稷契皆興於唐虞之佐。而契之後。十四傳而有湯。稷之後。十四傳而有文王。後世推論王業之所由而配之廟。有玄王先王之追稱。

以明積累之基於前。又必盛陳威德之著以見聖人之嗣興於後其意深逺矣。當武功告成而有周廟之祀。侯甸男邦采衛暨百工受命之初。而武

王之言至此。又首以嗚呼之辭。則我周之興明德逺矣豈無故而然耶且唐虞之時棄為后稷。則周之建邦啓土記后稷之始則於邰也公劉乃后

稷之曾孫。而謂之克篤前烈。其所謂能修后稷之業者乎。至于太王實。始翦商。則太王𨿽未始有翦商之志。而王迹之基實肇於此矣。王季繼乎太

王。而又能其勤王家焉。則王迹之肇基。日益盛矣。自后稷而公劉。自太王而王季。非一世也。既建之而。後篤之。既基之而後勤之。則積累之功有自

來。而王業之開亦可見矣。至我文考文王則積累之功乃克成之馬。其命維新。即文王之下膺天命。修和有夏。即文王之以撫方夏也。既伐予崇。作

邑于豐。則大邦有不畏其力者乎。虞芮質成。化行江漢。則小邦有不懷其德者乎。畏其力則不敢放肆矣懷其德則得自立矣。然文王由方百里起

以至三分天下有其二。曷甞一日而有得天下之心哉。故不期於受天命而撫方夏也天命之歸。方夏之撫。自有不期而然者矣。文王之克成厥勲

有如此哉。然則入徒知代殷之功在於武王而不知王業之成。乃文王之威德也。人徒知王業之成在於文王。而不知王業之開乃積累之功。非一

世也武王拳拳以是告于群后。良有以歟。抑又論之。中庸言武王纘太王王季文王之緒。則不及乎后稷公劉也。武王之誓師而言惟我文考則又

不及乎太王王季也。盖即其近而言之。則王迹之基實始於太王。王季至於武王之有天下。則實文王巳成之功。故一則曰其承厥志。一則曰受命

文考則文王又非特如太王王季而巳也。至此而𢟍叙之。則又以明其封殖之始在於唐虞𢟍夏商而王業之基巳大至尚之季則天命人心之歸

周者益盛武王之有天下豈有一毫之私哉亦以天命人心之不可辭。而累世之功不可不卒之而巳也合而觀之益以見三代有道之長而非後

世所可及也。厎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過名山大川曰。

惟有道曾孫周王發。將有大正于商今商王受無

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予

小子既獲仁人敢祗承上帝以遏亂略華夏蠻貊。

罔不率俾。書傳會選陳氏大猷曰。底。致也告于皇天后土即泰誓言類于上帝宜于冡上。天地尊之至皇天后土皆以君言之

也。曰以下乃述其告天地山川之辭有道指祖父也。大正以兵征之也人若當輔相天地叅賛化育使人物各得遂其性。今紂於天物則暴之絶之

於衆民則害之虐之。而惟天下有罪逋逃而歸紂者。紂皆主而蔵之。如淵之聚龜鼈。藪之聚鳥獸。仁人謂亂臣十人。予小子既獲仁人。故敢敬承上

帝以遏絶亂略。謂伐紂也。是以内而華夏。外而蠻貊。無不率從矣。傳謂周王二字。史臣追贈之。未審然否此當在于征伐商之下。蔡氏傳后土。社也

勾龍為后土。周禮大祝云。王過大山川則用事馬。孔氏曰。名山謂華。大川謂河。盖自豐鎬徃朝歌。必道華涉河也。曰者。舉武王告神之語有道。指其父

祖而言。周王二字。史臣追增之也。正。即湯誓不敢不正之正萃聚也。紂殄物害民。為天下逋逃罪人之主。如兼之聚淵如獸之聚藪也。仁人。孔氏曰。

太公周召之徒。略謀略也。俾。廣韻曰從也仁人既得則可以敬承上帝。而遏絶亂謀。内而華夏外而蠻貊。無不率從矣或曰。太公歸周在文王之世

周召周之懿親。不可謂之獲此盖仁人自商而來者。愚謂獲者得之云爾即泰誓之所謂仁人非必自外來也不然經傳豈無傳乎。餘見會選。鄒季

友音釋經貊。莫白反。傳華胡化。胡瓜二及。下道華同。經傳柱戀反。陳師凱旁通后土社也。勾龍為后土。左傳昭公二十九年蔡墨曰。土正曰后土。又

曰。共工氏有子曰。勾龍為后土。后土爲社。䟽云即類于上帝宜于冡土。故云后土社也。大祝云。王遇大山川則用事。周禮。注云用事。亦用祭事告行

也孔安國傳厎商之罪至名山大川致商之罪謂伐紂之時后土社也。名山華嶽大川河。曰。惟有道曾孫周王發。將有大正于商告天社山

川之辭大正以兵征之。今商王受無道。無道德暴殄天物害虐烝民。暴絶天物言逆天也。逆天害民。所以為無道。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逋。

亡也。天下罪人逃亡者。而紂為魁主窟聚淵府。藪澤言大姦。予小子。至以遏亂略。仁人。謂太公周召之徒略路也。言誅紂敬承天意以絶亂路。

陸德明釋文厎。之獲切。烝之承切。萃。在醉切藪。素口切。魁苦回切。窟。口忽切。遏鳥未切。周召。上照切。本又作郡。貊亡白切俾。必爾切。重意告于皇天

后。土湯誓。互註左昭公七年。昔武王數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故夫致死焉孔頴達正義傳致商至川河。正義曰。致商之

罪。謂伐紂之時欲將伐紂告天乃發故文在所過之上禮天子出征必類帝宜社此告皇天后土即泰誓上篇類于上帝宜于冡土。故云后土社也

昭二十九年。左傳稱勾龍為后土后土為社是也。僖十五年左傳云戴皇天而履后土。彼𣈆大夫要秦伯故以地神后土而言之。與此異也。自周適

商路過河華。故知所過名山華嶽大川河也山川大乃有名名大互言之耳周禮太祝云。王過大山川則用事焉鄭云用事祭事告行也。曰。惟有

道曾孫周王發。正義曰。自稱有道者。聖人至公為民除害。以紂無道言巳有道。所以告神求助。不得飾以謙辭也稱曾孫者。曲禮說諸侯自稱之

辭云臨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曾孫某侯某哀二年左傳蒯聵禱祖。亦自稱曾孫皆是言巳承藉上祖奠享之意暴殄至烝民。正義

曰。天物語闊人在其間以人為貴。故别言害民。則天物之言除人外。普謂天下百物鳥獸草木皆暴絶之。傳逋逃至大姦。正義曰。逋。亦逃也。故

以為亡罪人逃亡而紂為魁主。魁。首也。言受用逃亡者與之為魁首為主人萃訓聚也言若蟲獸入窟故云窟。聚水深謂之淵蔵物謂之府。史遊急

就篇云。司農少府。國之淵。淵。府類。故言淵府水鍾謂之澤。無水則名藪。藪澤大同故言藪澤。萃淵藪。三者各為物室言紂與亡人為主。亡人歸之。若

蟲之窟。聚魚歸淵府獸集藪澤。言紂為大姦也據傳意。主字下。讀為便昭七年左傳引此文。杜預云。萃集也。天下逋逃悉以紂為淵藪。集而歸之與

孔異也。要義后土是社所過山川。謂河華。曾孫諸侯自稱之辭。逋逃主萃淵藪。據傳意主字下讀與杜異。見孔傳并正義。項安世家說周王發

先儒謂周王乃史官追書之辭方告名山大川時武王未稱王也且以文王尚稱文考為證此說非也。若商命未絶則武王不當起兵既巳起兵。

則周之稱王必矣决無以商之臣子。號令群后上伐天王之理也。文王之稱文考。乃是歸周祀廟告成之後始行追王之禮方起兵時尚未暇也拙

齋林之竒全解底商之罪至今商王受無道自厎商之罪以下。至於大賚于四海。而萬姓恱服其文當在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之下。厥四月哉

生明王來自商至于豐之上盖其所序述皆是武王未歸周以前事簡編差舛乃以屬於予小子其承厥志之後而武王所以禱于天地山川之言。

遂與上文之稱述后稷以來積德累功者相聮則類夫武王誦其所禱之辭以告庶邦冢君者故唐孔氏以謂自曰惟有道曾孫周王發至無作神

羞王自陳告之辭也且謂無作神羞以下惟告神其辭不結文又不成。非述作之體且冢君百工初受周命王當有以戒之如湯誥之類宜應說其

除害與民更始懲以為惡之禍勸以行道之福。不得大聚百官。惟誦禱辭而巳欲征則慇懃誓衆既克則空誦禱辭聖人有作理必不爾竊謂神羞

之下。更合有言簡編脫落。經失其本。所以辭不次耳孔氏𨿽能疑其簡編斷絶經辭不次而信以禱神之辭為武王對庶邦冢君百工誦之殊不知

追王之辭盖盡於予小子其承厥志而底商之罪以下自是史家記述武王既徃伐商禱于上下神祗之辭簡編夫次誤載於其承厥志之下耳。故

王氏劉氏程氏諸家。以屬于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之下。盖得之矣。但王氏以乃反商政。政由舊。釋箕子囚以下。屬於歸周之後則失其次。夫釋浻箕

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閭。散財發粟。此盖既克商之事。豈至周而後有事於此耶故劉氏自厎商之罪。至萬姓悅服。悉以加於厥四月哉生明。王來

自商至于豐之前。此則勝於王氏所次逺甚。程氏亦以釋囚封墓以下。依劉氏所次而移乃反商政。政由舊於列爵惟五之上。謂自此以下。方是政

由舊。亦各其所見如此。然武成既非全書。亦未可以見其存之文為必然不易之論也。武王既興義兵為天下除殘去賊其所以伐紂為此舉者。盖

所以奉天地神祗之意而非所以徇一人之私欲也故其兵之既動。則致商紂之所以獲罪於天地神祇之意。以告皇天后土。與夫師之所過名山

大川。名山大嶽大川河也。自豐鎬而徃朝歌。則必過華嶽涉河。華與河。在五嶽四瀆之數故知其為名山大川也。告于皇天后土。則泰誓所謂類于

上帝宜于冢土也。告于天地山川。其禮不必同時而禱祠同併而載之曰。厎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過名山大川。明其禱祠。皆云爾非是以天。地

山川併為祭也。泰誓曰。予小子受命文考。類于上帝。宜子冢土。以爾有衆。厎天之罰。武王之所以伐商而告于天地神祗者盖受命于文考而非巳

之所敢專也。故其禱辭必稱有道曾孫。本其父祖言巳乃有道之人曾孫也唐孔氏以武王自稱有道。且謂聖人至公。為民除害。以紂為無道。言有

道以告神求助。不得飾以謙辭。此詋不然。鬼神害盈而福謙。謂告神求助。不得飾以謙辭。豈有是理哉。武王之誓師。曰予克受非予武惟朕文考無

罪。受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此盖武王之心也。豈有自稱巳之有道。以求神之福。其曰有道曾孫云者。亦猶曰。惟朕文考無罪也。惟有

道曾孫周王發。將以大正于商言巳憑我文祖之有道。將徃大征商紂以大正其罪也當是時始興兵徃伐商。未知克與不克。而紂猶在上為天子。

遽稱周王發。此殆是史官增加潤色之辭。非必其禱神之言。本如此也。孟子因咸丘蒙問舜南面而立。堯率諸侯北面而朝之之說。甞舉孔子之言

曰。天無二日民無二王。舜既為天子矣。又率天下諸侯以為堯三年䘮。是二天子矣天下之不可以有二王也。苟以武王稱周王發。而繼之以今商

王無道。則是二王矣孟子於武成。取二三策。則其所不取者。必此類也。武王所以本其父祖之有道以有大正于商者。以商王受無道故也。孟子曰

桀紂之夫天下者。夫其民也。夫其民者。夫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

惡與之去之。民之歸仁也。如水之就下。獸之走壙也。故為淵毆魚者獺也。為叢毆雀者鸇也。為湯武毆民者。桀紂也。紂既無道而周有道。則是紂毆

其民。而使其歸周矣。𨿽欲不亡。不可得也。泰誓數紂之罪其文諄複反覆。陳其不善之迹盖將以曉衆庶未諭之情不得不然。此禱于天地鬼神不

必歷數其罪。故其火簡而盡此所以不同也。胡士行詳解先王王迹王家。皆有天下。後尊之之辭也。文王地方百里。有德而巳。何力之云曰畏。曰懷。

大邦小邦自随所見而然耳。文王何心哉。董鼎輯録纂註纂註林氏曰。明周之世世脩德。有道非一世也。餘見拙齋全解。復齋董氏曰下言受無

道。故於此言有道。亦對稱之辭曾孫。主祭者之稱曲禮外事曰曾孫某侯某。詩甫田曰曾孫不怒。左哀二年。蒯聵臨戰禱辭亦稱曾孫。葉氏曰。湯

伐桀。曰聿求元聖。武王伐紂。曰既獲仁人。夏氏曰。見柯山詳解。融堂錢時書解王若曰。嗚呼群后。至底商之罪。先儒謂天無二日。民無二王。豈有

殷紂尚存而周稱文王。文王乃是追王然中庸止云。追王大王王季未甞言追王文王。况武王伐商曰惟有道曾孫周王發。又曰。昭我周王。則伐商

之先。周巳稱王。其義甚明若謂殷紂尚存無二王之理。則所謂誕膺天命。以撫方夏豈一臣子所得為哉恭天成命。肆予

東征。綏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玄黄。昭我周王。天

休震動。用附我大邑周書傳會選陳氏大猷曰恭者敬而奉之之謂成命一定而不可易决於伐商也。

肆遂也。武王居西紂在東。故曰東征。王者之兵弔民伐罪秋毫無擾凡以安其士女而已士女喜恱以筐篚盛玄黄之幣以迎我師。顯我周王之當

王天下也。然此豈人力之所能致盖天之休命有以震動人心故人皆歸附我大邑周也。此當在其承厥志之下蔡氏傳成命。黜商之定命也。筐。竹

器玄。黄色幣也。敬奉天之定命故我東征安其士女士女喜周之來。筐篚盛其玄黄之幣明我周王之德者是盖天休之所震動。故民用歸附我大

邑周也。或曰。玄黄。天地之色。篚厥玄黄者明我周王有天地之德也。餘見會選。鄒季友音釋傳筐篚盛玄黄。說文云。筐。飯噐也。莒屬篚似篋。引書實

玄黄于篚二字。不當兼用。盛。時征及。孔安國傳華夏蠻貊至恭天成命。冕服采章曰華。大國曰夏。及四夷皆相率而使奉天成命肆予東征。綏

厥士女。此謂十一年會孟津還時。惟其士女。至昭我周王。言東國士女筐篚盛其絲帛奉迎道次。明我周王為之除害天休震動用附我

大邑周。天之美應震動民心。故用依附我。陸德明釋文篚音。為之上于偽切。應應對之應。重古罔不率俾君奭孔頴達正義傳冕服至成命。

正義曰。冕服采章對被髮左衽則為有光華也。釋詁云夏大也。故大圖曰夏華夏。謂中國也。言蠻貊則戎夷可知王言華夏及四夷皆相率而充

已使。奉天成命欲其共代紂也。陳大猷或問愚曰告天地山川非同一祭亦非同辭特舉其大要總述之耳肆予東征。士女篚厥玄黄當是告山川

之辭盖起兵東征。未至紂都沿路人巳迎降如此若告天地乃是未舉兵之初。告而後行。安得預言士女迎降之事乎。或以為是指乘黎之時言之

亦未可知董鼎輯録纂註輯録商人而曰我周王猶商書所謂我后也。孟註。纂註。陳氏曰。見陳經詳解。新安陳氏曰。見纂䟽陳櫟纂䟽愚謂玄黄天

地之德之說當刊。商人以下見纂註。陳氏曰見陳經詳解。李省忠音註敬奉上天成定之命故我自西土而東征以安商之士女乃未至紂都。人巳

迎降。惟其士女以筐篚盛玄黄之幣奉迎周師以昭我周之當王天下。然此豈人力所致盖天之休命有以震動人心故人皆歸附我大邑周也。

惟爾有神尚克相予以濟兆民無作神羞既戊午。

師渡孟津癸亥陳于商郊俟天休命甲子昧爽受

率其旅若林會于牧野岡有敵于我師前徒倒戈

攻于後以北血𣴑漂杵一戎衣天下大定乃反商

处政政由舊釋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閭散鹿臺

之財。發鉅橋之粟大賚于四海而萬姓悅服書傳會選蔡氏傳休

命。勝商之命也武王頃兵商郊。雍容不迫以待紂師之至而克之史臣謂之俟天休命可謂善形容者矣若林即詩所謂其會如林者然紂衆𨿽有

如林之盛然皆無有肯敵我師之志紂之前徒倒戈反攻其在後之衆以走。自相屠戮。遂至血𣴑漂杵史臣指其實而言之盖紂衆離心離德特劫

於勢而未敢動爾。一旦因武王弔伐之師始乘機投隙奮其怨怒反戈相戮。其皓烈遂至如此。亦是以見紂積怨于民若是其甚而武王之兵則盖

不待血刃也。此所以一被兵甲。而天下遂大定乎乃者繼事之辭反紂之虐政。由商先王之舊政也。式車前横木有所敬則俯而憑之商容商之賢

人閭族居里門也。賚予也武王除殘去暴顯忠遂良賑窮賙之澤及天下天下之人。皆心恱而誠服之。帝王世紀云。殷民言王之於仁人也。死者猶

封其墓。况生者处。王之於賢人也。亡者猶表其閭况存者乎王之於財也聚者猶散之况其後籍之乎。唐孔氏曰是為恱服之事此當在岡不率俾

之下鄜季友音釋經相。去聲戊。音茂。陳。直刃反。倒。都浩及。漂紕招反陸音匹妙反。比千墓。在衛州汲縣更記云。武王命閏天封比干墓。散光時反。傳

見。形甸及。子。音與去上聲。賑之刃反。賙。之由反。亡者孔䟽云。謂紂所貶退處於私室者後。扶又反。陳師凱旁通自相屠戮遂血𣴑漂杵。米子書說云。

見晦庵書說。封比干墓。寰宇記。在汲縣北十里。復魏孝文太和中。親幸其墳刊石曰殷。大夫比干之墓薜尚功。古史法帖云唐開元四年游子武於

偃師耕耘。獲一铜盤上有文云。左林右泉。後岡前道萬世之寜。兹馬是寳人以為武王時物也。考之即比干之墓商容商之賢人䟽引帝王世紀見

正義式。車前横木。有所敬則俯而憑之賚予也武王賑窮賙乏䟽云並見正義。寰宇記云。鹿臺在衛州衛縣西二十里帝王世紀云。紂遷飾以

美玉七年而成大三里髙千仞餘此。宛然衛縣今廢。晦菴書說血𣴑漂杵孟子說盡信書不如無書者。只緣當時恁地戰闘殘戮恐當時人。以此為

口實故說此然血𣴑漂杵看上文自說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血𣴑漂杵不是武王殺他乃紂之人自蹂踐相殺荀子云。所以殺之者非周人也商

人也包顯道問紂若改過遷善則武王當何以處之先生曰他别自從那一邊去做他既稱王無倒殺只着自去做江彛叟疇問洪範載武王

勝殷殺紂不知有這事否光生曰據史記所載𨿽不是武王自殺然說斬其頭懸之。亦是有這事又問血𣴑漂杵曰孟子所引𨿽如此然以書考之

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是殷人自相攻以致血𣴑如此之盛觀武王興兵初無意於殺人。所謂今日之事不愆于六伐七伐乃止齊馬是也武王之

言。非好殺也。平問勝殷殺紂之文是如何曰看史記載紂赴大死武王斬其首以懸於旌恐未心如此書序某看來煞有疑相傳都說道孔子作

未知如何孔安國傳惟爾有神至無作神羞神庶幾助我渡民危害無為神着辱既戊午至俟天休命。自河至朝歌出四百里五日而至赴

敵。宜速待天休命謂夜雨止畢陳。甲子昧奭至會于牧野旅衆也如林言盛多會逆距戰岡有敵于我師。至血𣴑漂杵。紂衆服周仁政無

有戰心。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走。血𣴑漂春杵甚之言。一戎衣。天下大定。衣。服也。一著戎服而滅紂。言與衆同心。動有成功。乃反商政。政由

舊。反紂惡政。周商先王善政。釋箕子囚至式商容誾。皆武王反紂政。囚奴徒隷封益其土。商容賢人。紂所貶退。式其誾巷以禮賢。散鹿臺

之財發鉅橋之粟。紂所積之府倉皆散發以賑貧民。大賚于四海而萬姓恱服。施舍巳責救乏賙無。所謂周有大賚。天下皆恱仁服德。陸德明

釋文相予上息亮切。逾亦作踰。陳于注同徐音塵。倒丁老切。漂徐敷妙切。又匹消切。杵昌吕切。著張略切。散西旦切賚力代切徐音未巳債上音以

下制界切。賙童周。本亦作周。養羊亮切。毛居正正誤政由舊注用商先王善政王作上誤。陳于直刃反作忍誤。倒戈。注前徒倒戈自攻于後。

倒謂廻其戈刃。向後自攻其後。以致敗北而走也。當音丁耄反。作丁老誤。丁老反。乃倒仆之倒。倒仆。𨚫是偃卧其戈于地而不用。則不應云攻于後

以北也。重言以濟兆民。說命以廉兆民。孔頴達正義既戊午至我師正義曰。自此以下。皆史辭也。其上闕絶。夫其本經。故文無次笰。必是王言

既終。史乃更叙戰事於文次當承自周于征伐商之下此句次之。故云既戊午也史官叙事得言罔有敵子我師稱我者猶如自漢至今文章之士𨿽

民論國事。莫不稱我皆云我大隨以心體國故稱我耳非要王言乃稱我也。傳自河至畢陳。正義曰出四百里驗地為然戊午明日猶誓於河

朔。癸亥。巳陳於商郊。凡經五日。日行八十里。所以疾者。赴敵宜速也。帝王世紀云。王軍至鮪水。紂使膠鬲候周師。見王問曰西伯將焉之。王曰。將攻

薛也。膠鬲曰。然願西伯無我欺。王曰不子欺也。將之殷。膠鬲曰。何日至。王曰。以甲子日。以是報矣。膠鬲去而報命於紂而雨甚軍卒皆諫王曰。卒病

請休之。王曰。吾巳令膠鬲以甲子報其主矣吾雨而行所以救膠鬲之死也。遂行。甲子至于商郊。然則本期甲子。故速行也。周語云王以二月癸亥

夜陳未畢而雨。是雨止畢陳也。待天休命雨。是天之美命也。韋昭云。雨者天地冲人和同之應也天地氣和乃有雨降是雨為和同之應也傳旅

衆至距戰。正義曰旅衆釋詁文詩亦云。其會如林言盛多也。本紀云。紂發兵七十萬人以距武王紂兵雖則衆多不得有七十萬人。是史官美其

能破強敵。虛言之耳。傳紂衆至之言正義曰罔有敵于我師。言紂衆𨿽多。皆無有敵我之心。故自攻於後以北走。自攻其後必殺人不多血𣴑

漂舂杵甚之言也。孟子云。信書不如無書。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巳。仁者無敵於天下。以至仁伐不仁。如何其血𣴑漂杵也。是言不實也易繋辭云

斷木為杵。掘地為臼。是杵為舂器也。傳皆武至禮賢。正義曰紂囚其人而放釋之。紂殺其身而增封其墓紂退其人而式其門閭皆是武王反

紂政也。下句散其財粟亦是反紂於此湏有所解因言之耳上篇云。囚奴正士。論語云箕子為之奴是紂囚之又為奴役之周禮。司厲職云。其奴男

子入于罪隷。鄭衆云。為之奴者。繋於罪隷之官是囚為奴以徒隷役之也。商容賢人之姓名紂所貶退處於私室式者車上之横木。男子立乘有所

敬則俯而憑式。遂以式為敬名說文云閭。族居里門也武王過其閭而式之言此内有賢人式之禮賢也帝王世紀云商容及殷民觀周軍之入見。

畢公至殷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視其為人。嚴乎將有急色故君子臨事而懼見太公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視其為人虎據而鷹趾。

當敵將衆。威怒自倍。見利即前不顧其後。故君子臨衆果於進退。見周公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視其為人忻忻休休志在除賊。是非天子

則周之相國也故聖人臨衆知之見武王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然。聖人為海内討惡。見惡不怒。見善不喜顔色相副是以知之。是說商容之事

也。傳紂所至貧民正義曰蔵財為府。蔵粟為倉故言紂所積之府倉也名曰鹿臺鉅橋則其義未聞散者言其分布發者言其開出。互相見也。

周本紀云。命召公釋箕子之囚。命畢公釋百姓之囚表商容之閭。命閎天封比干之墓。命南宫括散鹿臺之錢發鉅橋之粟以賑貧弱也然則武王

親式商容之閭又表之也。新序云鹿臺其大三里其髙千尺則容物多矣此言鹿臺之財非一物也史記作錢後世追論以錢為主耳。周禮有泉府

之官。周語稱景王鑄大錢是周時巳名泉為錢也傳施舍至服德。正義曰。左傳成十八年𣈆悼公初立施舍巳責成二年。楚將起師巳責救乏。

定五年歸粟於蔡以賙急矜無資也杜預以為施恩惠舍勞役也巳責止逋責也。皆是恤民之事故傳引之以證大賚所謂周有大賚論語文孔安

國解堯曰之篇有。二帝三王之事周有大賚正指此事故言所謂也恱。是歡喜。服謂聴從感恩則恱見義則服故天下皆恱仁服德也帝王世紀云。

王命封墓釋囚。又歸施鹿臺之珠玉及傾宫之女於諸侯殷民咸喜曰王之於仁人也死者猶封其墓况生者乎王之於賢人也亡者猶表其閭况

存者乎。王之於財也聚者猶散之况其復籍之乎王之於色也見在者猶歸其父母。况其復徵之乎是恱服之事要義逾孟津陳商郊五日行四百

里。既戊午以下。史辭當承于征伐商之文據世紀則武王本期甲子故速行史記紂軍七十萬及此。血𣴑漂杵皆虛言。史記作鹿臺之錢。

周時巳名泉為錢。孔以大賚為金巳債救乏賙無見孔傳并正義史浩講義王若曰嗚呼至無作神羞。此紀其辭之大凡也諸侯群臣受命之

辭。曰嗚呼群后。先王建邦啓土言有國之初。實后稷公劉兆之太王基之王季培之。文王興之譬之植木前人植其根後人培其幹枝葉之茂有不

期然而然者文王受命以撫方夏撫其一方也故行乎周南召南汝墳之國江漢之地俱被其化武王舉之以取信於諸侯群臣也夫王者大一統。

三分天下有其二而不敢萌伐紂之心。宜乎謂之大統之未集也予小子武王自稱其曰承厥志。豈非外無形迹之可見故指文王之心而言之歟。

嗚呼武王其亦懼其事之不成而為是說也皇天后土山川致告之辭。曰有道曾孫有道之曾孫指祖宗而言之也淵藪魚鼈鳥雀所蔵之所。紂聚

天下亡命而為之主不亡何待。既獲仁人。與成湯言伊尹為元聖同義。湯武之功。所以專於伊吕也罔不率俾則知大統之必集。夫能使士女。若玄

黄以昭周德。是天之休命也。玄黄猶之炳若丹青也。項安世家說癸亥陳于商紂之為人與桀不同桀不過昏庸暴虐。如秦二世漢桓靈而巳。紂

好勇而善。疑有伸鈎索鐵之力。而專養亡命逋逃之人以為親兵百戰百克。天下畏之其失在於恃兵狂酗殺人為嬉不恤國事。此正如前趙之劉

曜。北齊之髙歡。未可以脆敵待也。故武王伐紂。其規模與湯不同武王光取壼關以塞紂西向之路。然後自洛陽度河攻之。初以戊子日離宗周整

衆徐行日三十里自周至洛九百里凡三十日而後至人勢不勞兵勢不急紂固恃兵力之強與大河之固安坐而未出也。既戊午涉河一日而誓

師。明日復誓遂行自孟津至朝歌四百餘里凡五日而至癸亥之夕。徃陳于國門之外。甲子之朝。紂狼狽出師。人心震駭。皆望慶而奔。周人自後攻

之。盡𠞰其多罪逋逃之衆血𣴑漂杵臼惡無餘於是善良奠枕而天下定矣。唐太宗討薛仁杲六十日不戰。一戰而散其精卒。遂平隴右。本朝狄武

襄公自離京師行止並有定法晷刻不差及至崑崙關卷甲夜度遂一戰而定廣南其制勝之方。大略相類聖賢舉事以理固無後世之利心而處

事以義亦無腐儒之癡法也黄度書說予小子至萬姓恱服告于皇天后土即出師類帝宜社也過大山川用事所福。此其祝辭也武王自謂有

道指紂為無道曲禮曰。内事曰孝子某候某外事曰曾孫。某侯某殄絶天生萬物。紂暴絶之民罔非天胤紂害虐之為天下逋逃主如魚鳥萃于淵

藪仁人十亂聖智仁賢義理之會。應天順人。四海歸之綏安玄黄幣昭明我周王之行大罰。此豈人力哉天休震動用是皆附周大邑猶京師衆大

之稱也。篚厥玄黄。昭我周王。非類帝時語盖入商境乃有此事。随所過山川祝辭。始著此語。至是類聚詔告諸侯。以見伐商為恭天承。命告於天地

鬼神而無愧也。大明曰。會朝清明。伶州鳩曰。王以癸亥夜陳未畢而雨故孔子曰待天休命。謂夜雨止畢陳。要之戰勝不勝𨿽人事必有天意焉

紂師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則為佑周之休命也商亡周興在此一戰聖人豈敢自謂人力能致此哉。史記牧野諸侯兵會者車四千乘紂亦發兵

七十萬人距武王諸侯皆畔矣是殆郊兵歟。卒乃前攻其後以北是則無一人不畔豈非獨夫歟孟子於武成取二三策盖謂以至仁伐至不仁何

至殺人血𣴑漂杵孟子以仁義說齊梁之君。抑揚其辭如此。七十萬之衆。前攻其後奔逐崩潰。安得無蹂踐殺傷。故史不没其實。以見征伐之不如

禪讓。聖人之所深愧也。一服戎衣而滅紂。天下遂定。反紂暴虐荒亂之政。盡用湯太甲祖乙盤庚髙宗舊政。囚奴徒隷。商容紂所廢賢者間里

門。散財發粟以代天下之貢賦。鹿臺在朝歌城中。新序曰大三里。髙千尺。銘橋在洺州。曲周縣紂之亡豈為無貯積即賢者民望。財粟民命故反

商政以禮賢為首而賑發次之繫齋表變書鈔厎商之罪至無作神羞。大抵聖人之舉事。苟無歉於吾心則質之天地鬼神而不愧不作。且如後

世之用兵者皆只是貪其土地。利其人民以為巳私爾既有此心却如何可以對越上帝湯之伐夏也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

請罪有夏武王之伐商也亦徧告皇天后土名山大川使聖人有一毫私意則如何敢對天地鬼神言之無愧學者觀此可以知湯武用兵。果非有

富天下之心矣華夏蠻貊罔不率俾。與夫惟其士女。篚厥玄黄此皆非後世所有之事且以武王之為是舉不期而會孟津者八百國𨿽庸蜀羗髳

微盧彭濮遐方小國莫不畢至後世用兵有此事乎𨿽有從者皆隻是強進脅之。然亦豈能使華夏蠻貊無不率俾獨漢髙帝之起北貊燕人來致

梟騎助漢猶有古意自時厥後則無有矣耀兵以臨人之國都宜其驚惶失措奔走逃避之不暇而篚厥玄黄以昭我周王之德所謂民之望之。若

大旱之望雨也。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後世用兵有此事乎。獨漢髙帝寬仁大度父老爭持牛酒獻享軍士自此以後則又無矣觀華夏蠻貊罔不率

俾。惟其士女。篚厥玄黄。這方是天討。方是王師。夫人心之歸。至於如此。可謂至矣常人於此。誰不有侈然自大之心。而武王方且不敢以為足曰惟

爾有神尚克相予以濟兆民無作神羞以為我今告天地神祗而行我若不勝。神亦預有辱焉。兢兢然若有所不足者詳味此處使可以見聖人之

心。若有一毫侈然自大之念非聖人之心也。此一叚與前所言歸馬放牛之事。若不相類。然此乃武王告群后之時。述其前日用兵之事以為吾前

日用兵所以告天地山川之辭如此而說書者以其不類從而移易焉失之矣既戊午至天下大定。自無作神羞以上。是述當時告天地山川

之辭自此以下是說當時用兵之事陳于商郊在國都之外也武王陳兵于商郊受帥如林之旅來牧野會戰無有與武主敵者反倒戈自攻其後

孟子所謂信能行此五者則鄰國之民仰之若父母矣帥其子弟攻其父母。自有生民以來。未有能濟者也。紂之衆視紂如仇讎而視武王如父母

天下豈有帥其子弟。攻其父母者乎此其所以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也此其所以血𣴑漂杵。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

已。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𣴑杵也若是三代用兵。斷無此事但此書所言非武王之師攻紂乃紂之衆自倒戈而致此也孟子之意深恐人

把作武王看了。所以如此說若把作武王看則此書斷不可信既是紂之衆自倒戈以攻則確然可信也夫用兵以征伐而能使敵人自攻真王者

之師哉武王誓師之辭曰受有人億萬惟億萬心。予有人三千惟一心又曰受有億兆夷人。離心離德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紂帥如林之旅。可

謂衆矣然眼前𨿽看見如此之衆其實人各有心既是心腹腎膓各自不同𨚫如何可用學者湏當看武王何故能使天下為一心紂何故致得人

各有心此無他只緣武王做得是紂做得不是理義人心之所同然吾之所為合於理義則感得天下理義之心。可使之為一在我者無理無義而

何以一天下之心哉此處當精思武王先為觀兵之舉後復與紂戰而曰一戎衣天下大定者盖其始𨿽觀兵實未甞用後方與紂戰于牧野此所

謂一戎衣也劉敞七經小傳戊午師逾孟津癸亥陳于商郊甲子俟天休命経文甲子二字在休命下孔氏曰自河至朝歌出四百里五日而至赴

敵宜速非也。傳曰紂使膠鬲問師期武王告以甲子武王恐失期而膠鬲死於是亟行軍吏曰請少緩武王不可曰膠鬲賢者也吾以此傳𨿽不見

経。而以解此経為合夫王者之師正而不竒。不乘人以險。不掩人以不俻者也。何以赴敵宜速哉柮齋林之竒全解暴殄天物至無作神羞泰誓

曰。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亶聦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盖天之生萬物。惟人最靈人者萬物之主也於人之中。擇其聦明者而為之君

君者人之主也主而暴其民則物亦不得其所矣紂以不仁暴虐之資居於民上而播其惡於衆暴殄天物而使天下萬物鳥獸草木皆失其性而

其害虐。於民尤甚。言暴於天物。則民亦在其中。以人尤重於萬物則别言之。與泰誓之意同也。暴殄天物。害虐烝民。則不仁甚矣。故小人之為不仁

者。皆與之同惡相濟以肆其毒於四海。所謂天下之惡。皆歸馬者也是以為天下逋逃主。莘淵藪。盖謂紂為衆惡之所歸。重複言之。甚之之辭。猶曰

是崇。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為大夫卿士也。王氏曰。歸之之謂王。萃之之謂聚。蔵之之謂淵。養之之謂藪。其說是也。紂既為衆小人之所歸。不獨赦其

逋逃之罪。又以為大夫卿士。則是立其朝者。無非小人也立朝皆小人。則君子無容足之地。故其仁人皆相率而歸周此稱仁人盖指商之仁人。其

人則知其為誰也。亦未知其幾何人也。孔氏以為太公周召之徒。太公歸周在於文王之世。非武王之所獲。周召武王之懿親。不可謂之獲。獲者。自

外來之辭也。王氏以為微子之徒。武王以微子之來歸而知紂之可伐。則是微子之亡。其國。略無不忍之意。烏得以為仁哉予故曰仁人。必是自商

而來。而人則莫知其為誰也仁人既以歸周則是空國無君子立其朝者。皆小人也。小人得志。君子相携而去。則民之棄殷。可以卜之於此矣。故謂

予小子既獲仁人。於是敢祗承上帝之命。以遏絶商紂。為亂之略也。仁人自商來者。非欲必預伐紂之謀。盖武王以其獲仁人。而又卜知商家之必

亡而為上帝之所斷棄也。武王既祗承上帝以伐啇。而當時之民。内而華夏。外而蠻貊。無不相率以為巳使。亦皆恭敬天之永命以助國家也蠻貊。

若戎蜀羗髳微盧彭濮人之類惟夷夏之人。皆知敬天承命。故予之興師自豐鎬西來以東征盖所以慰安此士女之心也。予既東征以安此士女

之心。於是士女喜恱我周師之興咸實玄黄之幣于筐篚之中。以迎我師。顯我國家之當王天下也。玄黄但謂其時所執之幣有此色耳。非有他義。

又薛氏之說。亦隨句取義非書之本意也。士女之所以篚玄黄。以昭我周王者豈人力之所能致哉盖天之休美有以震動此華夏蠻貊之衆。而使

之歸附我大邑周也民既附我大邑周故爾天地山川神祗庶幾能相助予伐紂克商。以拯斯民於昏墊之中無使敗衂為神之辱也武王禱神之

辭盖盡於此以左氏脊秋傳。荀偃禱河蒯瞶禱其祖無作神羞之下皆更有語遂亦謂此下更有未盡之辭此盖不通變之論未可以為然也柯山

夏僎詳解底商之罪至無作神羞此亦武王舉當時告神之辭以告群后也盖此篇自王若曰以下至一戎衣而天下之定皆武王告群后之言。上

既言我小子承文王之志而徃伐紂故此遂言我欲荟伐於是致啇紂所以獲罪於天神地祗之惡以上則告于皇天。即泰誓所謂類上帝以下則

告于后土。即泰誓所謂宜冢土。以旁則告於所過之名山大川漢孔氏謂名山是華山大川河盖自豐鎬荟朝歌必道華嶽涉河華與河在五嶽四

瀆之數。故知其為名山大川也。武王告天地山川必自言予有道曾周王發者盖謂我乃有道之人。曾孫本其父祖而言。且明今日之事。乃受命

文考非已敢專也若夫周王二字必是史官序武成時所加必非武王禱神時言本如此盖當是時紂猶在上。武王必未稱王如泰誓所謂文王但

言文考未甞言王惟柴望告成之後追王太王王季文王然後武成始稱太王王季文王父祖尚不敢言於未追王之前先以王言之况巳未克

啇乃敢遽稱周王乎。此必不然者也武王告神之意盖謂我乃有道人之曾孫。今將徃伐商紂。而大正其罪。所以然者以商紂無道。天生庶物。人君

當取之有時用之有節也而紂乃以暴虐而殄絶之。使不得逐其生。天生蒸民而人君當懷之以仁恩也而紂乃以刑法而虐害惟其不仁如此故

小人之不仁者皆歸焉凡有逋罪而迯亡者。皆徃依紂而紂則為之宗主。萃聚衆惡。如淵而魚聚。如藪而獸聚。即泰誓所謂惟四方之多罪逋迯。是崇

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為大夫卿士也。紂所為既如此。則立朝皆小人。所謂不有君子其能國乎者是也。小人既在朝則君子必不容所謂仁人者。必

相率而歸周故武王於是言我小子既獲仁人則此所謂仁人。盖指商之仁人。但不知為誰。亦不知其幾何人孔氏乃謂為太公周召之徒。夫太公

歸周在文王之世非武王所獲周召武王之懿親不可謂之獲獲者自外而來也。至王氏則又謂為微子之徒。夫微子歸周乃武王克商之後若未

克商而微子歸之則徵子於宗國顛覆略無不忍之意。豈所謂仁人㢤余故曰仁人必是自商而來但不知其為誰也仁人既為周之所得則商皆

小人周皆君子故武王於是敢敬承上帝之命以遏絶商紂為亂之謀略。武王既承上帝以伐商故當時之民内而華夏外而蠻貊無不相率以為

已使而恭敬天之承命也若不期而會者八百諸侯。則華夏率俾可知。有戎蜀羗髳微盧彭濮人之類。則蠻貊率俾可知。惟夷夏同歸如此。故我興

師自豐鎬西來以東征。而安慰士女則凡為士女者皆喜周師之來盡盛其玄黄之幣于筐篚之中。以逆我師且昭明我有周當有天下。所以然者

以天道福善禍淫。常有休祥者見以震動此華夏蠻貊之衆。使之歸附我大邑周。此士女所以皆篚玄黄而逆我師也武王所以自侈大其言如此

者。其意盖謂今日之事。民心歸附如此。則爾天地山川之神祗。庶幾相助於我。使我克商而拯救斯民於塗炭。不可棄而不保而自取敗衂以為國

神之羞也。故曰。惟爾有神。尚克相予。以濟兆民。無作神羞。既戊午至天下大定。此亦武王告群后之辭盖武王既舉告神之辭以告群后故此

遂言我既告天地山川於是以戊午日。率兵以逾過孟津次于河北至癸亥則至于商郊牧野分布行陣以待天之休命所謂待天休命者非是待

天有禎祥而後進兵也盖武王將與紂戰以决生民之命於商周之勝負不敢以勝負自必。故言我必待天之佑我國家乃能勝之。故謂之俟天休

命而諸儒乃以陣而夜雨。會朝清明。為天之休命。此過論也武王既以癸亥日陳于商郊故紂遂以明日甲子欲明未明之時帥其多罪逋逃之人以

來拒周。其多若林木之盛會于牧野是時周師未動而紂之徒衆。居前者皆自倒其戈而反以攻其在後之人。而奔北以走自相屠戮遂至血𣴑漂

杵。𨿽曰漂杵。乃紂衆自相屠戮而周師實未甞血刃。此武王所以能一着戎衣而天下遂至於大定也。林少頴謂血𣴑漂杵𨿽殺人多皆紂師徒自

相屠戮。而周師實未甞血刃。此豈武王使之然哉。盖紂罪惡貫盈天所不容。所以至此極也。然孟子必謂盡信書不如無書盖深疑以至仁伐至不

仁。必無血𣴑漂杵之事也其意益恐學者傳之夫真以武王牧野之戰其殺人誠如是之多。後世視殺之主必將指武王以為口實故為此㧞本塞

源之論此孟子所以有功於武王也要之血𣴑漂杵。實是紂衆自相攻撃。故血𣴑至多。當時必有此理。未可以孟子之說而疑其無是事也。此說有

理。故存之。陳絰詳解底商之罪。至無作神羞。此章乃將伐紂之時。告于天地山川鬼神也。名山如華嶽也。大川。河也。乃所絰𢟍之山川。武王致商

紂之罪。以告皇天后土。與所過之山川。其辭曰。惟有道曾孫。言有道者之孫。見武王不自居其功。歸功於祖宗也將有大正于商。以兵正商之罪今

商王受無道。則所為皆不順理故也武王以有道正商之無道謂其暴殄天物。害虐烝民故也。惟天地萬物之父母。人又為萬物之靈。紂不能承天之

畀付以養萬物愛斯民。方以暴虐而殄其天所生之物。為害以虐斯民。人乃天地萬物之主。人主道亂於上則禽獸草木皆不得其生。即暴殄也。人

亦物也。以其為物之靈。故又言生民為天下逋走逃亡。有罪者之主。如淵之聚魚。藪之聚鳥獸。然君子惡居下𣴑天下之惡皆歸焉。故也。予小子

既獲仁人。敢祗承上帝。上帝髙逺。不可得而見。仁人即上帝也。盖賢者之心與天同。大誥。以十夫迪知上帝。立政。以籲後尊上帝。則仁人既獲。豈非

祗承上帝。在此而不在彼乎。仁人謂當時間散太公之徒也。以遏亂略者。正姦人之邪謀也。華夏中國也。蠻貊。戎狄也。罔不相率為我之使。如八百

諸侯。與庸蜀羗髳是也。恭天成命。即人心之皆歸以敬奉上天之成命成命者。一定而不可易。决於伐紂也。武王於此二處卜天理。其一即獲仁人。

其一即得民心。使仁人不來歸。民心離散。方且自以為承上帝。恭成命可乎。學者欲觀聖人之得天。亦於此二者觀之。肆予東征。綏厥士女。武王在

西。紂在東。故曰東征。王者之事兵。弔民而討有罪。所過秋毫無擾。凡以安彼士女而巳。惟其士女。筐篚實其玄黄之幣帛。以昭明我周王能為之除

害。即簞食壼漿。迎王師之意也。天休震動。用附我大邑周。天之美命。何自而見。盖其震動民心。使士女來迎以歸附我者即天休也。惟爾山川之神。

庶幾助我以康兆民。勿為神之羞而已。言此舉。苟不能成功。豈特為我之羞。亦為神之羞。神人本一理也。觀此章。武王所以告神之言。初非矯舉以

祭媚神以邀福。即其實事而言之。謂既獲仁人如此。既得華夏蠻貊。與夫士女之心如此。人不能違。則天不能違。天不能違。鬼神其能違之乎。鬼神

即理也。武王有此理。天有此理。仁人有此理。民心亦有此理。初無二理故也。既戊午。至天下大定。自此以下。乃作史者述武王與紂戰之事。既

戊午。即泰誓一月戊午之日也。師逾孟津。過孟津之渡。次于河朔之時也。癸亥即二月初二日也。正月二十八日渡河初二日陳乎商郊。凡五日而

至。俟天休命。先儒謂其夜有雨。俟天休命待有雨至也。雨者天地神人和同之應也。甲子昧爽。即次日也。於昧爽之時受率其衆如林之盛會于牧

野。以與武王戰罔有敵于我師仁人無敵於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則武王父母也。彼之民。猶子弟也。率其子弟以攻父母。安有此理哉。彼之民方

歡。迎王之來。安敢與我為敵既不敢與武王為敵。則武王之兵。皆為之不動。所以殺人之多。血𣴑漂杵者皆彼之前徒自倒戈以攻其後以北。所

以倒戈自攻其後者。必其中有與紂為惡之人民怨之入於骨髓故因此反攻之。殺人之多。理所宜然非武王殺之也孔子定書而取之。孟子取二

三策何哉。聖賢之意。各有在也夫子取之也。記其實也。孟子不取者。所以救戰國用兵之禍也。一戎衣而天下大定。戎衣一衣而天下遂大定不勞

再舉盖人心和同成功之易如此。胡士行詳解濟民一念對越神明。陳大猷集傳予小子至無作神羞。愚曰。文王志在安民。而非志於伐商武王

盖承其安民之志耳。孔氏曰。底。致也。東陽馬氏曰。達其罪於天地山川之神。東陽馬氏曰。禽獸草木。皆天所生之物。杜預左傳注曰。不以道

取。曰畧。吕氏曰。仁人。盡天地之心。惟獲仁人故敢敬承上帝。以遏絶亂畧謂伐紂。愚曰。華草木之英也夏五色也大也中國稱華夏謂文物盛

大也。南曰蠻。北曰貊。總言之。則蠻貊猶言夷狄也。廣韻曰俾。從也。孔氏曰。神庶幾助我渡民危害。無為神羞辱。東陽馬氏曰。謂人將以神為無

靈矣。愚曰。武王以至仁伐不仁。不敢視為必勝。故以此禱之神。敬之至也。唐孔氏曰。見正義。蘇氏吕氏林氏愚曰並全。會選薛氏曰。見古文訓

孔氏曰。見孔傳。陳氏曰。見陳経詳解。既戊午至天下大定。愚曰。紂衆叛親離。周師既至。必將有内潰迎降。之事。故陳于商郊雍容不動以俟之。所

謂俟天休命也。巳而前徒倒戈。非天之休命而何。愚曰。旅。師也。愚曰。武王之兵。初不血刃。但一被戎服。天下巳大定。郡子皇極経世紀。殷自

成湯至紂。二十八主。凡六百四十四祀。起乙未。盡戊寅。而天下歸周。自武王至赧王三十七主。凡八百六十七年。起乙卯。盡乙巳。而周亡。三山陳氏

曰。見陳経詳解。孔氏曰。見孔傳。朱氏曰。見董鼎纂註。薛氏曰。見古文訓。乃反商政。政由舊。新安王氏曰。反紂惡政。政由先王舊典。愚曰。漢髙祖。唐

太宗。皆知反秦隋之政。而不知由三代舊典。其治所以不及周。釋箕子囚。至萬姓悅服。新安王氏曰。此所謂反商政也。唐孔氏曰。式者。車上横

木。有所敬則俯而憑式。餘見正義。愚曰。憑式。不敢堂也。孫氏曰。散者分而布之也。發者。開而出之也。賚。予也。薛氏曰。見古文訓。三山陳氏曰。見

経詳解。陳大猷或問吳才老曰湯武之師。順乎人而應乎天者。盖無一而不聽於天也。師出自周踰月而後至既陳商郊。寅畏俟天休命。彼果於致

伐者。不必若是矣。使紂於是時。下罪巳之詔。取平日惡黨而戮之。見諸侯而謝其不德願徼福於成湯髙宗以無乏其祀。佊八百諸侯。或有為之動

心者。武王未必致伐也。今乃率離心之人。犯同德之師。一矢未加。而前徒巳倒戈矣。天之休命。遂集于周而武王亦順而受之。嗚呼湯武之有天下。

豈有心為之即孟子言盡信書。不如無書。書其有不足信者乎。東陽馬氏曰六経経秦火。又漢儒私相傳授。誠難盡信。然血𣴑漂杵。却不用疑盖

史官記其成功。則為之辭以侈其事而巳安用致疑而立議論乎。或曰。然則孟子非乎。曰。孟子又幾曾錯史官大而言之亦不妨孟子疑之亦不妨

凡讀書湏自有活法。如浩浩滔天。天之髙如此。其可漫之乎。此血𣴑漂杵之比並也。晦庵曰。孟子之設是言懼復世之惑宜長不仁之心耳。微子

帝乙元子而有賢德。武王克商之後。宜奉微子以繼商返二分之天下。而退就諸侯之位。則當與堯舜並。而湯不足進矣。曰殷周之時世變巳降。非

復邃古之比。紂之死。殷人實殺之使武王欲以天下遜微子。一時殷人及八百諸侯。能自安乎。夫益佐禹治水。功德豈在禹之下。况禹又薦益於天。

然朝覲謳歌不之益而之啓。𨿽禹之治命不能遏。微子𨿽賢。不及武王之聖。微子事紂。施澤未必洽於民。而周世世積行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人

心歸之乆矣。使武王欲以天下與微子。亦不能奪諸天下之心也。易曰。湯武革命。應乎天而順乎人。盖湯武處世變之極不過能為順人之事而巳。

而堯舜不可幾及也。王天與繤傳王若曰。嗚呼群后。至天下大定。湏江徐氏曰。此史臣叙武王伐商告下之辭。史氏曰。史記。后稷而下十三世。

古公亶父。即太王十四世。季歷。即王季。李氏曰。中庸謂武王受命。追。王太王王季文王。此太王以下。所以皆以王稱。陳氏曰。泰誓。言小子發。此

言周王發。盖武成之後。史文其言也。鄭氏曰。仁人秉心。與天為一。上帝臨汝。無貳爾心。武王素有此心矣。又得仁人而後敢祗承以遏亂人之謀

畧。亦如湯聿求元聖。而後與爾有衆請命也。或問。武成諸家多以為錯簡。云云見晦庵書說。按自王若曰。至天下大定。諸家分章各不同。惟徐

氏以為皆武王告下之言。今詳王若曰。至無作神羞。此史叙王言無可疑者其下紀戊午癸亥甲子之類。巳舉於泰誓牧誓。而史於此復言之者。盖

叙王言祝告之後。湏覆載數語。則上文有所承結。而前章紀一月。紀四月。巳著始末。亦得此以俻中間事之未俻。不可以日月先後不同而遂疑也。

今姑依徐氏合之。而記其說于此。唐孔氏曰。見正義。漢孔氏曰。見孔。傳。陳氏曰。見陳経詳解。蘇氏陳氏孟子注。郡子曰。並見陳大猷集傳。蔡氏曰。見

會選。朱子曰。見輯録。薛氏曰。見古文訓。董鼎輯録纂註輯録。杵。或作鹵楯也。孟註中庸一戎衣。解作殪戎殷。亦是漢人不見。今武成一戎衣之文。

義剛。一戎衣。言一着戎衣以伐紂也。中庸章句。餘見晦庵書說。纂註蔡氏。元度。曰。詩云。肆伐大商。會朝清明。盖謂兩止清明也。林氏曰。人心之叛

商歸周如此。是即天命去商佑周之驗也。天之休命。豈不昭然在此哉。餘見拙齋全解。陳氏曰。先驅商之平民。陳後乃紂之惡黨。民怨之深。遂因此

易鄉反攻之。李氏曰湯伐夏曰纘禹舊服。武王伐商曰。反商政。政由舊禹湯所行。桀紂棄之。湯武復之。適所為之資耳。愚謂漢髙祖入關。除苛

解嬈。與父老約法三章。得武王反商政之意。獨不能由舊。襲用秦法。所以周不愧商。而漢有愧於周也。唐孔氏曰。見正義。陳氏曰。見陳櫟纂䟽。陳櫟

纂䟽愚謂萬姓恱服。總結乃反商政以下數句。釋箕子至賚四海。皆反商政之大者。大學平天下章。不過。好惡財用二者。與天下為公而巳。釋箕子

以下好惡與民為公也。散財以下。財用與民為公也。民之恱服豈徒恱其散財發栗哉。孟子以下見晦庵書說孔氏曰。見孔傳。蔡元度陳氏曰。並見

董聶纂註。林氏曰。見拙齋全解。融堂錢時書解告于皇天后土。至無作神羞。此一節武王告群后。以伐商之時。所告天地山川之辭也。既戊午

至天下大定。上文既述所告天地山川之辭。此節於是告群后以既渡孟津。會戰之事也。周至孟津一千里。孟津至朝歌四百里。武王自癸巳至

戊午。凡二十六日而渡孟津。一日行四十里甚緩。自戊午至癸亥。凡五日而至商郊。一日行八十里甚速。先儒以為此竒計也。恐未安。或者渡河之

先。如告名山大川。會諸侯之類。至渡河之後。浸迫商郊。其勢又當有不容緩者。若以為出竒掩其不備。如何却又陳于商郊。而待天之休命也。孟子

謂仁人無敵於天下。何其血之𣴑杵也。此乃戰國救敵之言。或者遂疑此書。真有不可信者。則誣聖甚矣。乃反商政。至萬姓恱服。此一節又告以

克商之後。所以反商政之事也。乃字正承上文而言。


永樂大典卷之八千二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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