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大典/卷12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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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大典卷之一萬二千三百九十九一送

仁宗

李燾續通鑒長編慶曆二年春正月庚戌。詔近分陝西緣邊爲四路。各置經略安撫招討等使。自今路分部署鈐轄以上。許與都部署司同議軍事。

路分都監以下。並聽都部署等節制。違者。以軍法論。詔河北京東西。民間以歲不稔。伐樹撤屋鬻賣甚多。宜令轉運司以省錢依價收市。修盖新

添軍營。又詔京西轉運司。速發省倉粟。貸民。户二石。此並據朔曆辛亥。詔武成節度使。同平章事。駙馬都尉柴宗慶赴本鎮。權御史中丞賈昌朝言

宗慶前在鄭州。貪污不法。若更令赴本鎮。恐益以殘民。乃詔宗慶仍留京師。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李志勛。落職降監。當初志勲爲京城東巡檢。

累獲賊。因擢爲閤門祗候使捕浙東軍賊鄂鄰。而所過逗遛不行。故責及之。詔麟府路。兵馬罷癃不任征役者。徙近裏州。以省邊費。癸丑。知慶

州范仲淹。請給樞宻院宣及宣徽院頭子空名者。各百道緩急書填。以勸賞戰功。及招降蕃部。從之。按仲淹奏議乞宣頭乃議攻守二策貼黄。實録不載

二策。獨載貼黄不知何也。二策已附去年十一月。仲淹又言朝廷每有機宻。文字。下都部署司。緣本司官員數多。難以衆議。乞止下經略招討司。貴不

漏洩。從之。去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奏。今報可。丁巳。命翰林學士聶冠卿權知貢舉。初端明殿學士李淑侍經筵。訪以進士詩賦策論先後。俾以故事

對。淑退而上奏曰。唐調露二年。劉思立爲考功員外郎。以進士止試策。滅裂不盡其學。請貼經以觀其學。試雜文以觀其才。自此㳂以爲常。至永隆

二年。進士試策雜文。通文律者始試策。天寳十一年。進士試一大經。能通者試文。又通而後試策五條。皆通爲中第。建中二年。趙賛請以時務策五篇。

論表賛各一篇。以代詩賦。大和三年。試帖經略。問大義。取精通者。次試論義各一篇。八年禮部試以帖經口義。次試策五篇。問經義者三。問時務者

二。厥後變易。遂以詩賦第一場。論第二場。策第三場。帖經第四場。今陛下欲求理道。不以雕篆爲貴。得取士之實矣。然考官以所試分考。不能通加評

較。而每場輙退落士之中否。特係於幸不幸爾。願約舊制。先策。次論。次賦。次帖經墨義而敕有司并試四場。通較工拙毋以一場得失爲去留。詔有司

議。稍施行焉。此議按本志與罷殿試相聯書之。不得其時。今附命官知貢舉後淑以慶曆元年六月。出知許州矣。自元昊反。聚兵西鄙並邊入中。芻粟

者寡縣官急於兵食。且軍興用度。調發不足。因聽入中芻粟。予劵趨京師榷貨務受錢。若金銀入中他貨。予劵償以池鹽由是羽毛筋力膠漆鐵炭

瓦木之類。一切以鹽易之。猾商貪入乘時射利。與官府吏表裏爲姦至入椽木二估錢千。給鹽一大席。大席爲鹽二百二十斤虛費池鹽。不可勝計。

鹽直益賤。販者不行。公私無利朝廷知其弊戊午用三司使姚仲孫請。以度支判官刑部員外郎秘閣。校理范宗傑。爲制置解鹽使。徃經度之。詔復

京師榷法。宗傑請凡商人以虛估受劵。及已受鹽未鬻者皆計直輸虧官錢。内地州軍民間鹽。悉收市入官。爲置場增價而出之。復禁永興華耀河

中陝虢解晉絳慶成十一州商賈。官自輦運。以衙前主之。又禁商鹽私入蜀。置折博務於永興鳳翔。聽人入錢。若蜀貨易鹽趨蜀中以售。詔皆用其

說。京兆府布衣雷簡夫隱居不仕。樞宻使杜衍薦之。召見論邊事甚辯上恱。令中書檢真宗用种放故事。吕夷簡言士大夫有口才者未必能成

事也。請姑試之。乃以爲校書郎。秦州觀察判官。簡夫孝先子也。貸三京。鄭孟宿亳泗五州。浚汴河丁夫糧。人一斛。壬戌。分遣内臣。徃河北路。催

募兵及萬人者。賞之。詔陝西蕃族内附。而無親屬者。並送京西州郡處以閑田。知慶州范仲淹前奏攻守二議。詔荅以將帥累經挫衄。未甚勇

果。若幸於或勝。恐非良籌。假令克獲。又煩守備。若且勤於訓練。嚴加捍禦逺設探候。制其奔衝。見利乃進。觀釁而動。庶可以養銳持乆。卿宜深體此

意。與鄰。路互相應援。協心畢力。有便宜宻具以聞仲淹復奏曰。國家太平日乆。而一旦西賊背德。凌犯邊鄙。公卿大夫爭進計策而未能副陛下憂

邊之心。且議攻者。謂守則示弱。議守者。謂攻必速禍是二議卒不能合也。臣前王延安。初請復諸寨爲守禦之備。次則幸其休兵。輙遣一介示招納

之意。朝廷以群言之異。未垂采納。今臣領慶州。日夜思之。乃知攻有利害。守有安危。何則。盖攻其逺者。則害必至。攻其近者。則利必隨。守以土兵則

安。守以東兵則危。臣謂攻逺而害者。如諸路深入。則將無宿謀。士無素勇。或風沙失道。或雨雪彌旬進則困大河絶漠之限。退則有乘危扼險之憂。

臣謂攻近而利者。在延安慶陽之間。有金湯白豹之阻。本皆漢寨。没爲賊境。隔延慶兵馬之援。爲蕃漢交易之市。姦商徃來。物貨叢聚。此誠要害之

地。如别路入寇。數百里外應接不及則當逺爲牽制。金湯白豹等寨。可乘虛取之。因險設陣。布車横塹。不與馳突。擇其要地。作爲城壘則我無不利

之虞。至於合水。華池。鳳川。平戒。柔逺德靖。六寨兵甲糧斛可就屯泊。固非守備之煩也。又環州定邊寨。鎮戎軍乾興寨。相望八十餘里二寨之間有

胡盧泉。今屬賊界。爲義渠朝那二郡之交。其南有明珠滅藏之族。若進兵據胡。盧泉爲軍壁。北斷賊路。則二族自安宜無異志。又朝郍之西。秦亭之

東有水。洛城亦爲之限。今策應之兵。由儀隴二州。十驛始至。如進修水洛。斷賊入秦亭之路。其利甚大。非徒通四路之勢。因以張三軍之威也。臣謂

守以土兵則安者。以其習山川道路之利。懷父母妻子之戀。無乆戍之苦。無數易之弊。謂守以東兵則危者。盖費厚則困于財。戍乆則聚其怨。財困

則難用。民力日窮。士心日離。他變之生。出於不測。臣所謂攻宜取其近。而兵勢不危。守宜圖其乆。而民力不匱。招納之策。可行於其間。今奉詔宜令

嚴加捍禦。觀釁而動。與鄰道協心。而共圖之。又睹赦文。謂彼無騷動。則我不侵掠。臣恐賊寇一隅。逺在數百里外。應援不及。須爲牽制之策。以沮賊

氣。至時諸路重兵。豈能安坐。如無素定之畫。又無行營之備。恐當牽制之時。茫然無措。雖見利而莫敢進。雖觀釁而莫敢動。寇至愈盛。邊患愈深。叛

亡之人日助賊筭。不可不大爲之謀也。願朝廷於守策之外。更備攻術。彼寇其西。我圖其東。彼寇其東。我圖其西。寜有備而不行。豈當行而無備也。

所謂備者。必先得宻㫖。許抽將帥便宜從事。并先降空名宣頭之類。恐可行之日奏請不及。臣前曾遣人入界。通徃來之問。或更有人至。不可不荅。

如朝廷先降宻㫖。令徃復議論。歲年之間。當有成事。若謂邊將之耻未雪。而不欲俯就。臣恐諸路更有不支。其耻益大。賊或潜結諸蕃。并勢合謀。則

禦之必難。且自古兵馬精勁。西戎之所長也。金帛豐富。中國之所有也。禮義不可化。干戈不可取。則當任其所有。勝其所長。此霸王之術也。臣前知

越州。每歲納稅絹十二萬。和買絹二十萬。一郡之入餘三十萬。儻以啖我。是費一郡之入。而息天下之弊也。詔陝西諸路經略招討司參議以聞。據

范仲淹奏議。先議攻守二策。因梁適賣田赴闕。詔荅仲淹。令與鄰道互相應援。故仲淹復上此。實録削其前議。但存後章。今前議已附去年十一月

末。癸未。詔磨勘院。自今提點刑獄朝臣代還。列功過三等以聞。上等。除省府判官轉運使副。中等。除大藩一任。然後升陟之。下等降知州。又詔御

史臺舉屬官事。太常博士以上。兩任通判三人中。御筆點一人。如聞難於得人。自今聴舉一任通判。及三丞該磨勘者二人選之。甲子。詔河北河

東陝西轉運司。體量知縣縣令幕職官老疾不任事者。以名聞。詔自今南郊。臣僚在假不赴朝參者。無得奏乞骨肉恩澤。乙丑。詔以同州沙苑

監牧地爲營田。又詔府州擇建安指揮之材勇者。爲揀中建安指揮。以隷禁軍。丙寅。詔奉使契丹不得輙自賦詩。若彼國有請者聴之。丁卯。

賈昌朝請罷舉人試院所寫策題從之。補環慶路内附僞團練使訛乞爲懷化將軍給供奉官巡檢俸。辛未。以大相國寺新修。太宗御書殿爲寳奎

殿摹太宗御書寺額于石。上飛白題之。命宰相吕夷簡撰記章得象篆額樞宻使晏殊撰御飛白書記。秦州言築東西關城成。賜總役官吏金帛有差

初知州韓琦。以爲州之東西居民及軍營僅萬餘家皆附城而居。無所捍蔽因請築外城凡十里。計工三百萬自十月起役至是成之。癸酉徙秦鳳副部

署。殿前都虞候感德軍留後李昭亮爲永興軍部署韓琦言昭亮本貴家子。平生未識行陣。故徙之。二月乙亥朔。讅官院。言河北。河東陝西。諸州請權令

京朝官知録事參軍從之。丙子。廢渭州定川寨。丁丑。召權御史中丞賈昌朝侍講邇英閤。故事臺丞無在經筵者。上以昌朝長於講說。特召之。知

秦州韓琦。請降樞宻院空名宣頭五十道。以賞屬羌之有功者。從之。契丹謀聚兵幽薊。遣使致書求關南地。知保州衣庫使王果先購得其書藁以聞且

言契丹潜與昊賊相結。將必渝盟請自廣信軍以西緣山口。賊馬出入之路。預爲控守。詔札付河北安撫司。宻修邊備。杜惟序亦先購得契。丹書藁以

聞。而實録不書。疑惟序所奏在王果之後也庚辰。詔滄州鈐轄洛苑使普州刺史楊懷敏。只以巡堤爲名。權住莫州。與知雄州六宅使。忠州刺史杜惟序

等。同管勾機宜司事。此據朔曆。詔秦州。自今唃厮囉。及外國進奉人。並約定人數赴闕。其所進方物。以本城軍士傳送之。勿令自雇庸人。嘗有詔於

永寧寨。以官屋五十間。給唃厮囉收貯財物。韓琦奏曰。使外夷居邊城非便。未敢奉詔。詔曰。唃氏已有謝表。不可失信生事。兼不與屋宇。亦不絶秦

州徃來。可於閑慢處修盖。常關防覺察之。琦曰。秦州居常。盖暫徃來。今既許置屋貯財。必留人主守。豈能旦夕伺察。使朝廷舉動皆知。况契丹元昊。

亦未曾緣邊給屋。昨楊勤至龜兹。一行皆鎖之於館。我使至唃氏在驛。亦禁出入。逺蕃於中國。尚備慮如此。防微杜漸。不可忽也。臣以爲勿給便。從

之。此。傳韓琦家傳附見。舊制諸州薦貢者。既試禮部。則引試崇政殿。而知制誥富弼言曰。國家㳂隋唐設進士科。自咸平景德已

來。爲法尤宻。踰於前代。而得人之道。或有未至。夫省試有三長。殿試有三短。主文衡者四五人。皆一時詞學之選又選命館閣才臣數人

以助考校。復有監守巡察糊名謄録。上下相警。不容毫釐之私。一長也。引試三日。詩賦所以見才藝。策論所以觀才識。四方之士得以盡其

所藴。二長也貢院凡兩月餘。研究差次。可以窮功悉力。三長也。殿試考官。泛取而不擇。一短也。一日試詩賦論三篇。不能盡人之才二短也。考

校不遇十日。不暇研究差次。三短也。若曰。禮部放榜。則權歸有司。臨軒唱第。則恩出主上。則是忘取士之本。而務收恩之末也。且歷代取士。悉委有

司。獨後漢文吏課箋奏副之端門。亦未聞天子親試也。至唐武后載初之年。始有殿試。此何足法哉必慮恩歸有司。則宜使禮部次髙下以奏。而引諸

殿庭。唱名賜第。則與殿試無所異矣。辛巳詔罷殿試。而翰林學士王堯臣。同修起居注梁適。皆以爲祖宗故事。不可遽廢。越三日癸未。詔復殿試如

舊。詔陝西兵官不帶路分。及知州者。無得給親兵。知延州龐籍。言近詔詳范仲淹所上攻守之策。及仲淹近遣本州推官張問至。具述延慶之

間。合力出兵之議。臣竊惟虜衆之舉。賫糧不過十日。而利於速戰。短於攻城。彼攻我城。則常多死傷。我速與戰。則屢成銼衄。若諸城寨。有樓櫓矢石。

芻糧水泉之具。即委之使攻。既賫無乆糧。野無所掠。就使十日不退。我以重兵乗之。觀釁而動。誠得全禦戎之體。萬一它路力不能支。須至用仲淹

之策。然由德靖出師。路緣洛河。涉春泥濘。步騎難進。若乆留賊界。人心多摇川谷之險。皆可以邀撃。我軍意外之虞。恐不能盡如豫筭。或寇深患大。

亦不免與仲淹合謀而入。擇地而攻也。仲淹所陳。守用土兵則安。用東兵則危。今土兵之數無多。而難於招募。東兵亦未可去也。且當撫馭訓練。興

營田。减冗費。爲持乆寬民之計。賊來則力禦之。有隙則間諜之。以俟其弊。且西羌之俗。歲時以耕稼爲事。略與漢同。近年屢有點集。人多失業。每入

寇邊郡。計其掠獲。未足償其所費。人尚不樂。君堅壁清野。使無所得則勢必益窮。心必益怨。歲月之間。釁變必生。心危勢動。然後招納之策始可行焉。

仰料朝廷固不吝財貨以安方隅。但深思極慮。有大於此者矣。知秦州韓琦。言范仲淹議進兵修水洛城。通秦渭。道路穿驀。生户幾二百里。計其

土工。亦數百萬。止可通二州援兵。亦未能斷絶西賊徃來。近築秦州開城方畢工。尚有衝要城寨。當修治者甚多。未敢再勞人力。詔從琦請勿修。此

據琦家傳。附見龐籍疏後。乙酉。詔陝西緣邊經略招討司。戰兵身無它傷而被馘劓耳鼻。或遺失器甲。剝去衣服者斬。中書樞宻院奏言。諜報夏

虜破蕩瞎氈族賬。欲與唃厮囉相攻。請令韓琦遣人諭唃厮囉。多方捍禦之。奏可。丙戌。太常博士天章閣侍講林瑀。落職通判饒州。先是瑀奉詔

撰周易天人會元紀。其說用天子即位年月日辰。占所直卦以推吉凶。且言自古聖王即位。必直乾卦。若漢髙祖及太祖皇帝。皆是也。書成上之。詔

學士院看詳。皆言瑀所編纂。事涉圖緯。乞藏秘閣。詔賜瑀銀絹各五十兩疋。御史中丞賈昌朝嘗面折瑀所言不經。瑀與昌朝辨於上前。由是與昌

朝廷。及是瑀又言上即位。其卦直需。其象曰。雲上於天需。君子以飲食燕樂。臣願陛下頻出宴游。極水陸玩好之美。則合卦體。當天心矣。上駭其言。

因間太祖即位直何卦。瑀對非乾卦。問真宗。對亦然。上始厭瑀之迂誕。昌朝即劾奏瑀儒士不師聖人之言。專挾邪說罔上聽。不宜在經筵。上乃謂

輔臣曰。人臣雖有才學若過爲巧僞。終涉形迹。逐罷絀瑀。而命著作佐郎。崇文院檢討趙師民。爲崇政殿說書。師民臨淄人也。八歲。喪父。哀慟如成

人。九歲能屬文。家貧借書。讀已輙還。人怪其速。叩問皆已成誦。舉進士時。曹瑋李迪在青州。闃師民名。遣人敦請乃見。就試禮部。四方士環觀通衢

中。劉筠知舉。獨置坐席于都堂前。諸生皆閣筆從之。天聖末。考。中等一。或曰。師民乃青之大姓。麻氏甥。麻氏坐豪侈踰制。賊殺親屬誅。師民不可以

先多士。遂降等。及第孫奭辟兖州說書。領諸城主簿。師民學問精博。奭自以爲不及。夏竦尤所竒重。稱爲盛德君子。論其文行。乞回兩丁恩授。以京

秩除齊州推官。青州教授。更天平軍節度推官。年五十來京師。近臣張觀。宋庠。王堯臣。龐籍。韓琦。明鎬。列薦爲國子監直講。兼潤冀二王宫教授。改

著作佐郎宗正寺主簿。加崇文院檢討。林瑀既逐。師民遂代其任。實録載林瑀事不詳。取司馬光記聞。及朔歷魏泰東軒録。并王安石王珪所作賞

昌朝墓志神道碑。增修趙師民事。記聞又與正傳别。今從正傳。詔陝西轉運司。自今無得差知縣出外。仍遣大理寺丞安保衡等五人。徃本司以備

差使。余靖諫草有此請。然靖此時未復館職。恐不緣靖也。戊子。詔嘗歷省府推判官。轉運使副。提點刑獄朝臣。及少監卿以上物故者。十年内。與其

親弟侄子孫一人家便官。升涇原路。靜邊等寨。新置蕃落指揮隷禁軍。己丑。崇儀副使王整同提點河北刑獄。詔整嘗假六宅使。奉使北朝。令

北使過境恐訝其官名不同。特與改此使額。知諫院張方平言。伏以崇儀六宅。頗爲超越。北使之來提點刑獄。不預賓主之事。整雖在職。使人豈知。

即恐以假官爲嫌。自應改授别路每歲所遣使介例。皆假官以行。回而效整之爲。遂成真拜之例。今政之大弊爲名。倖人塞其蹊隧猶不可。若又啓

之。何以爲政。加整誠有是請。原情深涉欺誣。必朝廷懲沮纖邪。修明法度。不惟宜停恩㫖。顧當下從吏議。别行譴斥。以戒爲臣整尋徙它官。整徙它

官不見於實録。但十二日除整。十八日又除王儀。必以方平之言故也。然儀文臣。整則武臣。又恐非代整者。但八月己亥。整又安撫京東。則亦徙它

官矣方平稱假各苑使。按整去年賓假使。今從實録。辛卯。知秦州韓琦請罷本州所招護塞軍人增置蕃落二指揮從之。壬辰。賜太子中舍陸

秉進士出身。仍改太子中允。秉即東也。先召試學士院。賜出身輙拒不受坐責。至是更赦。乃復予之。貸開封府諸縣貧民常平粟。人三斗。户不得

過二石。乙未。詔真定府定州。天雄軍。澶州。各備兵馬十萬人芻糧二年及器甲五萬副。又詔河北路提點刑獄。視所部州軍城隍應修者悉修

之。又詔河北諸州强壯。自三月後并赴州閲習。委知州擇其强勁者。刺手背爲義軍。不願者釋之。而存其籍以備守葺城池。自是强壯寖廢矣詔

始下。人情訩訩。河北轉運使李昭述。乘疾置日行數舍。開諭父老。衆始安。河北强壯。自三月後赴州教閌委知州揀刺義勇。及提刑按視城隍。並據

朔歷增修。實録不詳也。不願者釋之。及强壯自此廢矣。據兩朝兵志李昭述事今附見。熊克九朝通略。昭述。宗諤子也。河北安撫司。請令緣邊都

巡檢司。潜益兵馬。及詔河北管軍臣僚宻作備禦。從之。此亦據朔曆。丙申。賜麟府路。修築壁寨役卒緡錢。徙眞定府定州路。都部署宣徽南院

使。天平節度使夏守贇。爲髙陽關都部署。守贇自言髙陽關路。乃在真定府定州下。尋命守贇兼判瀛州。丁酉。升河北㕔子馬。及無敵招收軍。並

隷禁軍。仍詔輦致本路諸縣鎮糧草入州城。河北安撫司。請下緣河州軍。宻造戰船。詔京東西路。造五百隻赴河北。戊戌。召知陳州河陽三城

節度使楊崇勲赴闕。此據朔曆。己亥。中書樞宻院言剗刷到外處就糧馬步軍六十四。指揮一萬三千八百四十人。欲并遣赴澶州駐泊。從之。辛

丑。以新知澶州保靜軍留後王德用。爲保靜軍節度使。契丹將渝盟。上起德用於曹州。復留後知青州。不數日改澶州。入見上流涕。言臣前被大罪

陛下幸赦而不誅。今不足辱命。上慰勞曰。河北方警。藉卿威名鎮撫爾。又賜手詔以遣之。即拜節度使。衣庫使知保州王果。領賀州刺史。兼髙陽

關鈐轄。詔殿前馬步軍司。給衣甲教閲在京諸軍。仍差近上内臣二人提舉之。三月甲辰朔。兵部員外郎集賢校理張昷之。爲直史館。河北路轉

運使。從三司使姚仲孫所舉也。復太常博士余靖。爲集賢校理。詔殿前副都指揮使髙化。馬軍副都指揮使李用和。步軍副都指揮使曹琮。舉

諸軍指揮使以上。有膽勇方略。堪任將領者各二人。入内都知張永和。内侍都知王守忠。舉武臣各二人。諸路轉運使副使各一人。乙卯。詔河北

比歲積雨壞道塗。其塹官路兩旁。闊五尺深七尺。民田各於封界闊三尺深五尺。以泄水潦。限半年畢工。中書樞宻院奏。乞簡河東弓手。有武勇

者。不刺面爲義勇指揮。陝西弓手。刺面爲保捷指揮從之。實録不云保捷刺靣。此從朔曆。丙辰。復河陽三城節度使楊崇勲。同平章事判定州。兼眞

定府定州路都部署。丁巳。命樞宻。使杜衍爲河東宣撫使翰林學士承㫖丁度副之。諸州軍刑獄罪疑可閔者并從輕决。無令淹繫。本路諸軍各

差緡錢。其屯兵多處。加燕犒之。王益柔傳云。杜衍宣撫河東益柔寓書言河外兵餉無法。非易帥臣與轉運使。則邊鄙不寧。因條其可任者與衍意合

此事當考慶曆四年五月益柔始除集校。己未。詔軍頭司。擇沙門島放還罪人之伉健者。隷近京歸逺壯勇指揮。環慶路都部署請於柔逺寨東節

義烽馬鋪寨。擇地益建城寨。以牽制賊勢。涇原路又請於細腰城屬羌地内建寨。以接兩路出兵。并從之。四年十二月。乃城細腰。此時未也但有請

耳。庚申。魏國大長公主。乞加贈故太儀方氏。詔贈淑妃辛酉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晁宗慤罷爲給事中資政殿學士。以乆被疾故也 壬戌

茭村族三班殿侍折馬山。爲三班奉職。馬山領衆攻西賊所置新寨斬首級甚衆。特遷之。甲子。詔河北緣邊州軍。置場買馬。從閤門祗候侍其濬

之請也。乙丑。御崇政殿。賜進士楊寘等二百三十七人及第。一百二十二人出身。七十三人同出身。寘。察弟。初試國子監禮部皆第一。及是帝臨

軒。啓封見姓名。喜動于色。謂輔臣曰。楊寘也。公卿相賀爲得人。授將作監丞通判潁州。米至官。持母喪病羸卒。無子。詔賜其家錢五萬。米麥各五十

斛。絹五十匹。賜物在四年二月今并書。丙寅。賜諸科及第。并同出身者四百七人。又賜特奏名進士諸科三百六十四人。同出身及補諸州長史

文學。中書言三司每歲買紅花紫草各十萬斤。民不能供。詔止買五萬斤。禁中及外人應給紅紫羅帛者。給染價。丁卯知青澗城种世衡。請募蕃

兵五千。左手虎口刺忠勇二字。令隷折馬山族從之。上封者。因請募屬户。給以禁軍廪賜。使戍邊。悉罷正兵。下其章四路安撫使議。環慶路范仲淹

上言。熟户戀土田。護老弱牛羊。遇賊力鬬。可以藩蔽漢户。而不可𠋣爲正兵。大率蕃情黠詐。畏强凌弱。常有以制之。則服從可用。如去正兵。必至驕

蹇。又今蕃部都虞候至副兵馬使。奉錢止七百三百。悉無衣廪。若長行遽得禁軍奉給。則蕃官必生徼望。况歲罕見敵。何用長舉廪給。且錢入熟户

部族資市牛馬青鹽轉入河西亦非策也。以臣所見。不若遇有警。旋以金帛募令禦賊爲便。議遂格。仲淹議據兵志。己巳。契丹遣宣徽南院使。歸義

節度使蕭英。翰林學士。右諫議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劉六符。來致書曰。弟大契丹皇帝。謹致書兄大宋皇帝。粤自世修歡契。時遣使軺。封圻殊兩

國之名。方册紀一家之美。盖欲洽於綿永固將有以披陳。切緣馬橋關南。是石晉所割迄至柴氏以代郭周興一旦之狂謀掠十縣之故壤。人神共

怒。廟杜不延。至於貴國祖先。肇創基業。尋與敝境繼爲善鄰。暨乎太宗紹登寳位。於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無名之師。直抵燕薊。羽召精銳。禦而獲

退。遂致移鎮國强兵。南北王府。并内外諸軍。彌年有戍境之勞。繼日備渝盟之事。始終反覆。前後諳嘗。竊讅專命將臣。徃平河右。炎凉屢易。勝負未

聞。兼李元昊於北朝。乆已稱藩。累曾尚主。克保君臣之道。實爲甥舅之親。設罪合加誅。亦宜垂報。爾者郭稹特至杜防又回。雖具音題。而但虞詐諜。

已舉殘民之伐。曾無忌器之嫌。營築長城。填塞隘路。開决塘水。添置邊軍。既潜稔於猜嫌。慮難敦於信睦。儻或思乆好。共遣疑懷。曷若以晉陽舊附

之區。關南元割之縣。俱歸當國。用康黎人。如此。則益深兄弟之懷。長守子孫之計。緬惟英晤。深達悃悰。適届春陽。善綏冲裕。先是西兵乆不决。六符

以中國爲怯且厭兵。因教其主聚兵幽𣵠。聲言欲入寇。而六符及英先以書。來。求關南十縣。正月己巳。邊吏言契丹泛使且至。朝廷爲之旰食。歷選

可使虜者。群臣皆憚行。宰相吕夷簡。舉右正言知制誥富弼。入對便殿。叩頭曰。主憂臣辱。臣不敢愛其死。上爲動色。士申。命弼爲接伴。弼以二月丙

子發京師。至雄州乆之。英等始入境。遣中使慰勞。英稱足疾不拜。弼謂曰。吾嘗使北。病卧車中。聞命輙拜。今中使至。而君不起。此何禮也。英矍然起。

遂使人掖而拜。弼察英等。自以虜先違盟約。及其從者。皆有懼心可動。故每與之開懷盡言。冀以鈎得其情。英等以故。亦推誠無隱乃宻以其主所

欲得者告弼。且曰。可從從之。不從更以一事塞之。王者愛養生民。舊好不可失也。弼其以聞。及英等至。命御史中丞賈昌朝館伴。朝廷議所欲與不

許割地。而許以信安僖简王允寧女。與其子梁王洪基結昏。或增歲客。獨弼以結昏爲不可。初虜主之弟宗元者。號太弟。挾太后勞用事。横於虜中。

嘗自通書幣。上欲因今使荅之。令昌朝問六符。六符辭曰。此於太后則善。然於本朝不便也。昌朝曰。即如此。而欲以梁王求和親。皇帝豈安心乎。六

符不能對。既而虜卒罷結婚之議。辛未。授弼禮部員外郎。樞宻直學士。將使弼報聘故也。弼曰。國家有急。惟命是從。不敢憚勞。臣之職也。奈何逆以

官爵賂之。固辭不受。此據朔曆。實録無之。正月己巳壬申。並據記聞。二月丙子。據弼奏議。國史實録并無之。庚午。命知青州陳執中。兼京東路安

撫使。執中兼安撫使。乃庚午日在辛未前。嫌與虜事相問。故别出之。是春范仲淹巡邊至環州。州屬羌陰連虜爲邊患。仲淹謂种世衡素得屬羌

心。而青澗城已堅固。乃奏世衡知環州。以鎮撫之。龐籍請留世衡。詔仲淹更擇人。仲淹言非世衡則屬羌不可懷。詔從仲淹所請。有牛家族奴訛者。

屈强未嘗出。聞世衡至。遽郊迎。世衡與約詰。朝行其族是夕大雪深三尺左右白地險不可徃。世衡曰。吾方結諸羌以信。不可失期。遂緣險而進奴

訛方卧賬中。謂世衡必不能至世衡蹴而起。奴訛大驚率其族羅拜聽命又有兀二族。授虜僞補。世衡招之不至。命蕃官慕恩出兵討之。其後百餘

賬皆自歸莫敢貳因令諸族置烽火。有急則舉燧。介馬以待。又課吏民射有過失。射中則釋其罪。有辭某事請某事輙因中否而與奪之由是人人

自勵。雖屠販倡優皆精於射。虜不敢復近環州。初世衡在青澗。爲屬吏所訟以不法事。按驗皆有狀。龐籍言世衡披荆棘。立青澗城。若一拘以法。則

邊將無所措手足。詔勿問。及徙環州。詣籍拜且泣曰。世衡心腸鐵石也。今日爲公下淚矣。世衡自青澗城徙環州。實録不記。按仲淹作世衡墓志。稱

慶曆二年春今附此。既稱牛訛大雪。則必不在夏月矣。然四月辛巳補王嵩官。猶以青澗城奏。或發奏時。世衡未離青澗。及四月乃徙世衡青澗所

奏補嵩官。而世衡實已赴環州也。夏四月乙亥。以度支副使楊日華爲鹽鐵副使。施昌言爲度支副使。初權三司使姚仲孫。言度支比鹽鐵爲繁

而日華以疾。數在告。且薦昌言。故改之。資政殿學士給事中晁宗慤卒。贈工部尚書。謚文莊。丁丑。詔兩制大兩省。井諫官閤門使以上。舉内殿

崇班以下。堪將帥者各二人。以聞。戊寅。命權御史中丞賈昌朝。右正言田况。知諫院張方平。入内都知張永和。與權三司使姚仲孫。同議裁减浮

費。先是方平奏疏。言伏見西事已來。應副邊備。天下被其勞。凡百賦率。至增數倍。當時朝㫖盖爲用兵之際。權宜應急。豈可承以爲常。今邊防雖已

漸寧。而緣邊戍守未能徹備。四方添置兵數亦甚多。向之所增賦歛。卒難復舊。何以尉天下百姓之望。朝廷所以綏懷二虜者。正謂寬財用。紓民力。

以厚爲之備。今乘邊事之間。豈可優游虛度歲月。不切講求經乆之計。若遂恬然。憚於有爲。臣恐民力日困。財用日匱。難以善於後矣。今内自三司。

外至發運轉運使。凡掌財利之官。簿書期會猶不暇給。豈暇爲國家生民逺慮哉。臣欲乞於兩省已上官選差才敏之士三兩員。就三司與使副。據

國用歲計之數。量入以爲出。平貨物之輕重。通天下之有無。校其利害之原。以革因循之弊。旋具事節。先到中書樞宻院開陳商量。必乆逺可行者。

奏上取裁。若細碎之事。無大損益。徒成煩擾。不須施行。所冀助財用。紓民力當今之切務也。於是又言天下切務。無先貨食。貨食之原在三司。而計

臣事務煩綜簿書期會之不暇。豈暇及國家根本之慮哉。臣去年曾上言。乞於兩省已上官選差三兩員。就三司與使副。據歲計之所入。約中外之

所費。移用之法。則權其輕重。率斂之物。則通其有無。參究利害之原。剗革因循之弊。所冀。寬財用。舒民力助三司均節。不乘邊事之間。急講乆逺之

策。臣恐民力日病。國用日匱。若朝廷重於生事。欲乞且令三司。將天聖中一年天下賦入之數。及中外支費之籍。與昨一年比並條上。則國家之大

計可較而知矣。如是則可以經乆則善。如其不可。則豈恬然不深慮也。前所上箚子。伏乞更賜詳擇。實録云。初昌朝與權三司使姚仲孫。並言自陝

西用兵邊費不足。請校景德以來。用度之數。約以祖宗舊制。其不急者一切裁减之。故有是命按昌朝建議。在寳元二年五月時。命張若谷任中師

韓琦定奪。與此不同。實録并爲一事誤也。本志云。西兵乆不解。財用益屈。天子復詔内侍。以先帝時及天聖初籍。較近歲禁中用度增損外。則命中

丞賈昌朝。諫官田况。張方平。入内都知張永和。同三司議省冗費。按取天。聖用度。校近歲增損實方平建議。若景德則昌朝前所建議也。朔記亦云。

三司使姚仲孫。言陝西屯軍甚衆。乞依景德年用度規制外。餘悉罷。與實録大同。與食貨志小異。今悉不取。取方平二䟽聯書之。所以命昌朝等必

因方平奏也。要見後來裁减數目熈寧初。司馬光辭免裁减國用札子云。欲知慶曆二年裁减制度。比見今支費不同數目。只下三司供折聞奏。立

可盡見。當考求之。宋史全文吕中曰。我仁祖天性恭儉。必不妄興一役。妄費一物。又何待諸臣進節用之說。盖我朝之財。始蠹於天禧祥符。再蠹

於寳元慶曆。自禱祠之事興。宫室之役起。内之帑藏稍已空竭。則省浮費之策。不得不申明於天聖之年也。自元昊叛於西。契丹擾於北。外之財用

不免告匱。則節冗費之說。不得不條畫於慶曆之日也。己卯。京東安撫使陳執中。請河北緣邊安撫司。凡得契丹事宜。並移報本司。從之。庚辰以

右正言知制誥富弼。爲回謝契丹國信使。西上閤門使符惟忠副之。復書曰。昔我烈考章聖皇帝保有基圖惠養黎庶。與大契丹昭聖皇帝。弭兵講

好。通聘著盟肆命纂承。共遵謨訓。邊民安堵。垂四十年兹者專致使臣。特詒緘問且以瓦橋内地。晉陽故封。援石氏之制域。述周朝之復境繫于異

代安及本朝粤自景德之初始敦鄰寳之信。凡諸細故咸不寘懷。况太宗皇帝親駕并郊匪圖燕壤當時貴國亟發援兵既交石嶺之鋒。遂舉薊門

之役。義非反覆。理有因緣。元昊賜姓稱藩。禀朔受祿急謀狂僣。俶優邊陲嚮議討除已嘗聞達杜防郭稹。傳導。備詳。及此西征豈云無報。聘軺旁午。

屢聞嫉惡之談。慶問交馳。未諭聯親之故。忽窺異論良用惘然謂將軫於在原反致譏於忌器復云營築堤埭。開决陂塘。昨緣霖潦之餘大爲衍溢

之患。既非䟽導當稍繕防豈藴猜嫌以虧信睦至於備塞隘路。閲集兵夫。盖邊臣謹職之常。乃鄉兵充籍之舊在於貴境寧徹戍兵一皆示於坦夷

兩何形於疑阻。顧惟歡契。方保悠長遽興請地之言。殊匪載書之約信辭至悉。靈鑒孔昭。兩地不得相侵緣邊各守疆界誓書之外。一無所求。期在

乆要。弗違先志。諒惟聦達應切感思甫屬清和。妙臻戬榖。自餘令富弼口陳書詞翰林學士王拱辰所撰也。初虜書言。太宗舉無名之師。直抵幽薊

一時莫知所荅。拱辰獨請間曰。河東之役。本誅僣僞契。丹遣使行在。致誠欵。已而寇石嶺關潜假兵以援賊。太宗怒其反覆既平繼元遂下令北征。

安得謂之無名上喜曰。事本末乃如此因諭執政曰。非拱辰詳識故事。殆難荅也。劉六符嘗謂賈昌朝曰。南朝溏濼何爲者哉。一葦可杭。投棰可平。

不然。决其堤十萬土囊。遂可逾矣。時議者。亦請涸其池以養兵。上問拱辰。對曰。兵事尚詭。彼城有謀。不應以語敵。此六符夸言爾。設險守國。先王不

廢。具祖宗所以限胡騎也。上深然之中書門下奏近放特奏。名進士諸科。與官人内有習武藝知方略者。請選試補班行詔翰林學士蘇紳。内侍

都知王守忠試驗以聞。補班行者凡三十七人。知渭州王沿。請刺本路弓箭手三萬人充軍。從之。朔曆翰林學士王拱辰。侍御史仲簡。言近者

上殿臣僚。以班次稍衆。或致壅隔。欲望後殿。視事退。進食畢。復御便殿。特賜延見。詔可仍候班次。少即依舊。簡。江都人也。此據朔曆。辛巳。武安節

度使髙化知相州。本傳云。化雖起行伍。然頗知民事。相州有大獄已具。皆當論死。化疑之。遣移許果得不死者三人。按是月丙申。田况請選通判助

化。恐化不能獨爲此今削去。補延州僧光信。爲三班借職。知青澗城。种世衡言光信與西賊戰。屢獲首級。又言光信本姓王。請賜名嵩。仍乞擢授

一官。故以命之。時世衡既遣嵩入虜境。間野利旺滎兄弟矣。嵩趫勇。喜騎射。習知虜山川道路。始爲僧。世衡知其可用。召置門下。恣其所欲。供億無

筭。嵩酗酒。靡所不爲。世衡遇之愈厚。嵩亦深德世衡。世衡出兵。常使爲鄉導。數蕩族賬。及將遣入虜境。召與飲。謂曰。虜若得汝考掠求實汝不勝痛。

當以實告邪。嵩曰。誓死不言。世衡曰。先試之。嵩果不屈。世衡曰。汝真可也。遂遣之。王嵩事參取种世衡傳。司馬光記聞沈括筆談删修餘具歲末。

壬午。右正言知制誥劉沆。出知潭州。始沆使契丹。館伴杜防强沆以酒。沆霑醉拂䄂起。因駡曰蕃狗。我不能飲。何强我。於是契。丹使來以爲言。故出

之。尋又降知和州。因詔奉使契丹。及接伴送伴臣僚。每燕會毋得過飲其語言應接。務存大體。詔臣僚務存大體在甲申日沆再降和州在庚子日

録環州安塞寨主。東頭供奉官寇寧子平。爲右侍禁。以寧與西賊戰死也。甲申。契丹國母遣保寧節度使耶律坥。左監門衛上將軍蕭寧。契丹

遣嚴州防禦使馬世長東上閤門使崔禹。來賀乾元節。乙酉。詔致仕官之子孫。授試銜齋郎。年及格者與免選。除近便官。戊子。詔近令三司减

省諸費。其文武官。及諸班諸軍。料錢月糧衣賜給賞特支。並聽如故。又詔河北教閲義勇指揮。令番休于家。其惰游不業農者。聽其家長告官。重

行科責。是日降詔奬諭知延州龐籍等。以籍興修橋子谷寨成也。始元昊䧟金明承平塞門安逺栲栳寨。破五龍川。邊民焚略幾盡。籍既至稍葺

治之。戍兵十餘萬。未有壁壘。散處城中。畏籍嚴無敢犯法。金明西北有渾州川。其土平沃。川尾曰橋子谷。虜出入之隘道。籍使部將狄青將萬餘人。

築招安寨於谷旁。却賊數萬。募民耕植。得粟以濟軍。周美襲取承平寨。王信築龍安寨。悉復虜所據故地。築清水。安定。黑水。佛堂。北横山。乾谷。土明

柳谷。雕窠。虞兒。原安。塞十一堡。龐籍傳但云。十一城初不列城名。今據周美傳增入。及開皈名平戎道。通永和烏仁關。又更四陣法。頗損益兵器云。司

馬光朔曆云。上以知延州龐籍等。興修橋子谷寨成。及破蕩西賊栅寨。命降詔奬諭。繫戊子日。今從之。并取本傳所載。籍事附見。自周美襲取承平

寨以下。當自有日月。史詳考之。龍安寨四年六月一日乃賜名。安建堡本名馬蹄川。五年十月乃賜名。元昊之據承平寨。諸將會兵議攻討。洛苑

副。使种世衡請賫三日糧直搗賊穴。文思使周美曰。彼知吾來。必設覆待我。不如間道掩其不意。世衡不聽。美獨以兵西出芙蓉谷。大破賊。而世衡

等果無功。未幾。賊復略土塠寨。美逆撃於野家店。追北至託㧞谷。敗其衆。以功遷右騏驥使。軍還屯永平寨。又築栅於䓗梅官道谷。以扼賊路。令士

卒益種營田。歲收榖六千斛。復帥衆由㕔子部西濟大里河屠扎萬多移二伯賬。焚其積聚以歸。龐籍與范仲淹交薦之。除鄜延都監。遷賀州刺史。

除鄜延都監賀州刺史。當自有月日。安定之役。諜報賊數萬將大至。籍遣管勾機宜楚建中。分諸將兵趣城黑水以待。諸將憚賊且至。不肯與兵。美

曰。軍當以寡撃衆何怯也。即以兵二千與建中。而賊亦自引去。每邊書至。諸將各擇便利獨美未嘗辭難。然所向輙克。諸將以此伏之。建中。河南人

也。庚寅。中書樞宻院奏府州修復寧逺寨城欲令河東轉運司。及并州髙繼宣相度。分屯軍馬於次州駐札從之。此據朔曆甲午。徙知澶州王德

用爲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仍降詔。諭以選任之意。初劉六符見德用於澶州喜曰。聞公名乆乃幸見於此今歲大熟。非公仁政所及邪。德用謝曰。

明天子在上。固嘗多豐年。因言已衰老。中國多賢士大夫指坐客歷陳其家世。六符竦聽。刺環慶路保毅强壯人爲軍。丙申。右正言田况。言朝

廷擇任將帥。以備北戎。乃用楊崇勲。夏守贇。髙化等。中外物情。深未允恊。恐誤機事。詔各選通判幕職官。徃佐助之。知諫院張方平言昨戎使蕭

英等回。朝廷處置北鄙。雖增兵飾壘事爲之備。然所遣將率。未盡推擇。臣聞之。軍志善待敵者。無恃其不來。當爲不可勝。恃我有以待之。故城雖堅。

兵雖衆。財用誠給。苟。將率非其人。無足恃已。故將者。人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惟陛下念兹戒兹。即戎騎敢越。封略使楊崇勲在鎮定。夏守贇在瀛

州。劉漢在滄州。張耆在河陽。陛下得髙枕乎。雖愚夫童子。亦知其必敗事也。盖朝廷非不知崇勲等之不足使。迫於用人之常體。慊然而遣之爾必

欲上寬𠋣注之憂。下爲衆論所信。自非有已試之效者。不足賴也。勢不得已。莫若且取陝西偏禆之知名者。如狄青。范全輩。每路輙徙一兩人。况自

西鄙用兵已來。三年于兹。立功。將士如青等。未嘗得一到京輦。仰望天顔若以此爲名。召之赴闕。量其材器。稍遷用之。追崇勲等。使奉朝請。議者或

謂西北事均。若青等被奪。必恐西帥有辭。且陝西四路。各據千里之地。連城數十。官吏將佐以千計。勝兵衆矣。豈不能選練偏禆。以自爲用。一旦天

子登一小校于朝而辭焉。愛君體國者。義不如是。及兹盛夏。邊未有虞。可速致之。此富弼使歸。幸而盟好未渝。即各還之本路。若犬羊南向。且使分

捍。北方事機所懸。乞賜裁察。方平疏不得其時。因田况論楊崇勲等附見。崇勲等五月末皆移改。狄青范全後皆召見。或用方平議也。狄青傳云。仁

宗以青數有戰功。欲召見問方略。會賊寇渭州。急命圖形以進。在四年八月。除捧日天武厢主惠團之後。按賊寇渭州。乃是年秋末。青傳誤也。又范

恪傳云。上特召見恪。恪言近刺知天都左右厢點兵。然未知寇出何路。仁宗謂曰。適有邊奏已犯髙平軍劉璠堡。可乘驛亟徃。遂遷禮賓使榮州刺

史環慶鈐轄。令赴范仲淹麾下。乃是年十月事。丁酉。詔如聞京東西盗賊充斥。其令轉運司委通判。或幕職官。與逐縣令佐。擇鄉民之武勇者。增

置弓手兩倍。仍令流内銓選。歷任無贜罪。年未六十者。爲縣尉督捕之去年二月辛丑。六月壬寅。八月辛巳可考。録邕州永寧寨監押。右侍禁秦

珏。子衮爲右班殿直。以珏與蠻人鬬死也。戊戌。以講周易徹。召講讀官及兩制宗室正刺史以上。燕于崇政殿。徙涇原鈐轄。知鎮戎軍。崇儀使

朱觀。爲髙陽關鈐轄。尋改鄜延路。又改并代路鈐轄。專管勾麟府路軍馬事。五月甲辰改麟府路。庚戌改并代都鈐轄。今書或并削去。己亥。以樞

宻直學士。禮部郎中。知秦州韓琦。爲秦州觀察使樞宻直學士吏部郎中知渭州王沿。爲涇州觀察使。龍圖閣直學士吏部郎中知延州龐籍爲鄜

州觀察使。龍圖閣直學士。右司郎中。知慶州范仲淹爲汾州觀察使。辛丑。權御史中丞賈昌朝言三司判官開封府推判官。轉運使副提點刑獄

朝臣。年逾七十。衰耄不職者。請皆罷之。奏可。賜河東修寜逺寨等官器弊有差。五月癸卯朔。封皇第三女爲安壽公主。生三歲矣。其母修媛張

氏也。贈修媛父故石州軍事推官堯封。爲秘書監。詔乃者以河北河東弓手爲軍。盖欲知山川道路。服習耕戰。而諸道游冗之人皆願顧代之。籍

其非正身者。一切罷去。甲辰。以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揮使知并州。恩州團練使髙繼宣爲眉州防禦使。先是虜寇麟府。繼宣率兵營陵开。抵天門

關。是夕大雨及河師半濟。黑凌暴。合舟不得進。乃具牲酒。爲文以禱。俄而凌解。師遂濟。進屯府谷間。遣勇士夜亂賊營。又募黥配厢軍三千餘人。號

清邊軍。命偏將王凱主之。軍次三松嶺。虜數萬衆圍之。清邊軍奮起斬首千餘級。其相駘藉死者不可勝計。築寧逺寨。相視地脉。鑿石出泉。已而城

清塞等五寨。繼宣皆與有勞焉。此事不得其時。據繼宣傳。與遷眉防相接。因書之當考。西上閤門使。忠州刺史。并代鈐轄。專管勾麟府軍馬張

亢。領果州團練使。爲髙陽關鈐轄。初麟州猶未通。饋路閉隔。敕亢自護南郊賞物送麟州。賊既不得鈔。遂以兵數萬趨柏子寨。邀我歸。亢所將才三

千人。亢激怒之曰。若等已䧟死地。前鬬則生。不然爲賊所屠無餘也。士皆感厲。會天大風。順風撃之。斬首六萬餘級。相蹂躪崖谷。死者不可勝計。奪

馬千餘疋。乃修建寜寨。賊數出爭。遂戰于兔毛川。亢以大陣抗賊。而使驍將張屺。以短兵强弩數千伏山後。亢以萬勝軍。皆京師新募市井無賴子

弟。疲耎不能戰。遇賊必走。賊目曰東軍素易之。而虎翼卒勇悍。陰易其旗以悮賊。賊果趣東軍。而值虎翼卒。搏戰良乆發伏。賊大潰。斬首二千級。不

踰月。築清塞百勝中候建寜鎮川五堡。麟州路始通。亢復奏。今所通特徃來之逕爾。旁皆虛空無所阻。若增築并邊諸栅。以相維持。則可以廣田牧

河外。勢益强。議未下。而朝廷慮契丹將渝盟。乃徙亢髙陽。敕亢護送郊賞據附傳。乃今年事按去年十一月祀南郊。不知何故今年方送賞物當考。

因亢遷髙陽遂書之。殿中丞平𣗥郭諮言。恐契丹背盟犯界。請决御洨胡盧新唐五河。使之北出。則深冀瀛莫諸州。皆在水東。足以限隔虜騎。宰。

相吕夷簡薦諮言可用。乙巳換崇儀副使提舉黄河等處堤岸。尋復詔内藏庫使帶御器械鄧保信。洛苑使普州刺史楊懷敏。同規度利害以聞。諮

等議决黎陽大河下與胡盧滹沱後唐河相合。以注溏泊混界河使界東北。抵于海上。溢鸛鵲坡下洙北。當城南視塘泊界截虜疆東至海口。西接

保塞。惟保塞正西四十里水不可到。請立堡寨以兵戍之。詔儲用興投。會契丹約和而止。諮等議據諮傳然字或差誤當求别本是正之溢鸛鵲坡

下洙北此七字必有差誤者丁未河東都轉運使。户部郎中天章閣待制明鎬遷左司郎中以修建寧中候百勝鎮川清塞等堡。塞成賞其勞也。

戊申。安壽公主薨追封唐國公主以母寵。帝愛甚。成服苑中。群臣奉慰殿門外。庚戌。河北都轉運使李昭述。請修澶州北城。從之。先是河决乆

未塞。昭述但以治堤爲名調農兵八萬。逾旬而就。劉六符過之。真以爲治堤也。及還。而城具甚駭愕。昭述事附見。據李肅之傳。修城乃肅之建議也

肅之時通判澶州辛亥。御崇政殿録繫囚。洛苑使普州刺史楊懷敏。爲入内押班。先是張方平言。伏以天下承平爲歲深逺。而國用不贍。民

力益困。今聚師境上。調費浸廣。𠋣於經入。則財不給加以横賦。則人不堪救兹交急。特在陛下身先率下。惟事事得其撙節而已。臣竊惟陛下躬勤

節用。克自抑畏。凡諸服御。殊爲菲薄。而兹中外之論。皆言用度之過。臣竊疑之。盖宫闈嬖昵。左右近習。假威恣横。敢爲欺誣。仰恃仁慈。緣爲姦弊。且

禁中呼索。輙稱聖㫖。有司應奉。皆爲上供。故外人不知其詳。而譏議累乎盛德。國家帑藏之困。乃群下侵牟之蠹也。伏願陛下。上念宗社之計。下以生

民爲心。彼婦人官者。何煩過於姑息。超然逺慮。斷自天心。試取先帝之世。及陛下臨御以來。天聖之初。宫司賬籍。如内東門之類。比較近年支費金

帛。則知增損豐儉之數。以一言裁减之恩。爲萬方廣富之本。兆民所賴。爲幸實深。先朝已前。事恐難繼。若天聖初體例。夫豈逺哉。因降詔書。詔天下

以陛下憂邊之心。愛民之故。則將卒聞之。孰不奮勵以投命。士民聞之。孰不皷舞以稱仁。至于外諸司庫務。凡百横費。乞特置司局。選用公平通敏

諳曉時務之士兩三員條理之。而以大臣一人監領其事。其不便者。惟是左右主當之人國。誠陛下。斷之不疑。無容沮撓。則上可以資德美。下可以

施恩惠。内可以集國計。外可以成武功。效速而利多。事近而德逺。此當世之切務也。方平既受詔。與賈昌朝等减省浮費。又言竊聞淵㫖。先自宫禁

裁損一切用度。至于聖躬。奉給緡錢。亦令罷供。此盖陛下身先勤儉。爲生靈計。夫减省所爲者。自下而議上。則於體不順。由上以率下。則於名爲正。

臣願以禁中所行之事。擇其大者三數節。宣示外廷。因發明詔。使天下共知聖意。憂邊愛人之深。則中外臣庶。得不體國家之急。上成德美者乎。特

在陛下斷之清衷。不屑細言。則成效可冀也。其有徇己之私。與則喜。奪則怒。此女子與小人之情。怨謗所由生也。臣輩敢不竭精盡慮。上副天心。

壬子。内出詔書。减皇后及宗室婦郊祀所賜之半。著爲式。又詔皇后嬪御進奉乾元節回賜權罷。邊事寧日。聽㫖。於是皇后嬪御。各上俸錢五月。以

助軍費。宗室刺史以上。亦納公使錢之半。荆王元儼盡納公使錢。詔以半給之。减罷回賜。乃甲寅日。今從本志。并書給元儼公使之半。乃甲子日。今

亦并書。司馬光日記載元儼愁殺人事。附明年五月甲午。癸丑。命知貝州供備庫使。恩州團練使張茂實。爲回謝契丹國副使。代符惟忠也。惟忠

行至武强病卒。富弼請以茂實代之。詔從其請。初轉運使張昷之。奏罷冀貝驍捷軍士上關銀鞋錢。事下茂實議茂實言此界河策先鋒兵有戰必

先。故平時賜予異諸軍不可罷。昷之猶執不已。其後遂奏罷保州雲翼。别給錢糧。軍怨果叛。此據茂實傳。保州雲翼軍叛。事在四年八月。昷之以此

年三月爲河北漕。三年五月入爲鹽鐵副使。十月又爲都漕。甲寅。詔三館臣僚上封事。及聽請對。余靖論文彦博知秦州狀。以爲五月七日敕。按

甲寅乃十二日。今從實録。集賢校理歐陽修上䟽曰。臣近淮詔書。許以封章言事。臣學識愚昧。不能廣引深逺。以明治亂之原。謹采當今急務爲

三弊五事。以應詔書所求。伏惟陛下裁擇。臣聞自古王者之治天下雖有憂勤之心。而不知致理之要。則心愈勞。而事愈乖。雖有納諫之明而無力

行之果斷。則言愈多而聽愈惑。故爲人君者以細務責人。專大事而獨斷此致理之要也。納一言而可用。雖衆議不得以汩之此力行之果斷也。知

此二者。天下無難致理矣。臣伏見國家。大兵一動。中外騷然。陛下思社稷之安危。念兵民之困弊。四五年來。憂勤可謂至矣。然兵日益老賊日益强

併九州之力。平一西戎。小者尚無一人敢前。今又北戎大者違盟妄作。其將何以禦之。從來所患者夷狄。令夷狄叛矣。所患者盗賊。今盗賊起矣所

憂者水旱。今水旱作矣。所仰者民力。今民力困矣。所急者財用。今財用乏矣。陛下之心日憂於一日。天下之勢。歲危於一歲。臣所謂用心雖勞。而不

知求致理之要者也。近年朝廷雖廣言路。獻計之士。不下數千。然而事緒轉多。枝梧不暇。從前所采。衆議紛紜。至於臨事。誰策可用。此臣所謂聽言

雖多。不如力行之果斷者也。臣伏思聖心所甚憂即當今所最闕者。不過曰無兵也。無將也。無財用也。無禦戎之策也。無可任之臣也。此五者陛下

憂其未有。而臣謂今皆有之。然陛下未得而用之者。陛下未思其術也。國家創業之初。四方割據。中國地狹。兵民不多然尚能南取荆楚。收僞唐西

平巴蜀。東下并潞。北窺幽薊。當時所用兵財將吏。其數幾何惟善用之。故不覺其少。豈如今日承平百年。祖宗之業。盡有天下之富强。人衆物盛。十

倍國初。故臣敢曰。有兵。有將。有財用。有禦戎之策。有可任之臣。然陛下皆不得而用者。何哉。由朝廷有三大弊故也。何謂三大弊。一曰不謹號令。二

曰不明賞罰。三曰不責功實。此弊因循於上。則萬事弛慢廢壞於下。臣聞號令者。天子之威也。賞罰者。天子之權也。若號令煩。而不信。賞罰行。而不

當。則天下不服。故又須責臣下以功實。然後號令不虛出。而賞罰不濫行。是謹號令。明賞罰。責功實。此三者。帝王之竒術也。自古人君。英雄如漢武

帝。聦明如唐太宗。皆能知此三術。而自執威權之柄故所求無不得。所欲皆如意。漢武帝好用兵。則誅滅四夷。立功萬里。以快其心。欲求將。則有衛

霍之材。供其指使。欲得賢士。則有公孫董汲之徒。以稱其意。唐太宗好用兵。則誅突厥。破遼東。威加四海。以逞其志。欲求將。則有李勣之儔。入其駕

馭。欲得賢士。則有王魏房杜之輩。奉其左右。此二帝凡有所爲。後世莫及。可謂所求無不得。所欲皆如意。無他術也。唯能自執威權之柄爾。伏惟陛

下以聖明之資。超越二帝。又盡有唐漢之天下。然而欲禦邊。則常患無兵。欲破賊。則常患無將。欲贍軍富國。則常患無財。欲威服四夷。則常患無策。

欲任使賢材。則常患無人。是所求皆不得。其所欲皆不如意。其故無它。由不用威權之術也。自古帝王。或爲强臣所制。或爲小人所惑。權不得出於己。

方今外無强臣之患。又無小人獨任之惑。内外臣庶。尊陛下如天。愛陛下如父。傾耳延首。願聽陛下之所爲。何憚而乆不爲哉。若一旦赫然。執威權

以臨之。可使萬事皆辦。何患五者之無。柰何爲三弊之因循。而一事之不集。臣請言三弊。夫言多變則不信。令頻改則難從。今出令之初。不加詳讅。

行之未乆。尋又更張。以不信之言。行難從之令。故每有處置之事。州縣知朝廷未是一定之命。則官吏咸相謂曰。且未要行。不乆必須更改。或曰備

禮行下。略與應破指揮。旦夕之間。果然又變。至於將吏更易。道路疲於迎送。文牒縱横。上下莫得遵禀官吏軍民。或聞而嘆息。或聞而竊笑。號令如

此欲感天下其可得乎。此不謹號令之弊也。古今用人之法。不過賞罰而已。然賞如及無功。則恩不足勸。罰失有罪則威無所懼。雖有人不可用矣。

臣嘗聞太祖時。王全斌等破蜀而歸。功不細矣。犯法一貶。十年不問。盖是時方伐江南。故黜全斌。與諸將立法。及江南已下。乃復其官。太祖神武英

斷。所以能平天下者。賞罰分明。皆如此也。自關西用兵四五年矣。賞罰之際。是非莫分。大將以無功而依舊居官。軍中見無功者不妨居好官則諸

將誰肯立功矣。偏禆畏懦逗留。法皆當斬。或暫貶而尋遷。或不貶而依舊。軍中見有罪者不誅則諸將誰肯用命矣。所謂賞不足勸罰無所懼賞罰

如此。而欲用人其可得乎此不明賞罰之弊也。自兵動已來。處置之事不少然多有名無實請略舉其一二。則其他可知。數年以來。點兵不絶諸路

之民。半爲兵矣。其間老弱病患。短小怯懦者。不可勝數。兵額空多。所用者少。此有點兵之虛名。而無得兵之實效也。新集之兵。所在教習。追呼上下。

民不安居。主教者非將領之才。所教者無旗皷之法。徃來州縣。怨嘆嗷嗷。既多是老弱小懦之人。又無訓齊精練之術。此有教兵之虛名。而無訓兵

之實効也。諸州所造器械。數不少矣。工作之際。已勞民力。運輦般送。又苦道路。然而鐵刃不鋼。筋膠不固。長短小大。多不中度。盖造作之所。但務充

數而速了。不計所用之不堪。經歷官司又無檢責。此有器械之虛名。而無器械之實用也。以草草之法。教老怯之兵。執鈍折不堪之器械百戰百敗。

理在不疑。臨事而悮。何可及乎。故事無小大。悉皆鹵莽。此不責功實之弊三也。萬事不可盡言。臣請直言其大者五事。其一曰兵。臣聞攻人以謀。不

以力。用兵鬬智。不鬬多。前代用兵之人。多者常敗。少者常勝。漢王尋等。以百萬之師。遇光武六千人而敗。是多者敗。而少者勝也。符堅以百萬之衆。

遇東𣈆二三萬人而敗。是多者敗。而少者勝也。曹操三十萬青州兵敗於吕布。退而歸許。復以二萬人。破𡊮紹十四五萬。是用兵多則敗。而少則勝

之明驗也。况於夷狄尤難以力爭。只可以計取。李靖破突厥於定襄只用兵三千人。其後破頡利於陰山。亦不過萬人。其它以五千人立功塞外者。

不可悉數。盖兵不在多。能用計爾。故善用兵者。以少而爲多。不善用兵者。雖多愈少。臣謂方今添兵則耗國。减兵則破虜。今㳂邊之兵。不下七八十

萬。可謂多矣。然訓練不精。又有老弱虛數。十人不當一人。是七八十萬之兵。不得七八萬人之用。加之軍中。統制支離。分多爲寡。兵法所忌。此所謂

不善用兵者。雖多而愈少。故常戰而常敗。臣願陛下赫然奮威。飭勵諸將精加訓練。去其老弱。七八十萬中。可得四五十萬。古人用兵。一以當百。今

既未能。但得以一當十。則五十萬數。可當五百萬兵之用。此所謂善用兵者以少而爲多。古人所以少而常勝者。以此也。今不思實効。但務添多耗國

耗民。遷延月日。賊雖不至。天下已困矣。此一事也。其二曰將臣。又聞古語曰。將相無種。故或出于卒伍。或出於奴僕或出於盗賊。唯能不次而用之。

乃爲名將耳。今國家求將之意雖切選將之路太狹。今詔近臣舉將而限以資品則英豪之士在下位者不可得矣。試將材者限以弓馬一夫之勇。

則智略萬人之敵。皆遺之矣。山林竒傑之士召而至者。以其貧賤而薄之。不過與一主簿。借職使之。怏怏而去。則古之屠釣飯牛之傑皆激怒而失之

矣。以至無人可用則寧用癃鍾跛躄庸懦暗劣之人。皆委之要地授以兵柄。天下三尺童子。皆爲朝廷危之。前日澶州之卒。幾爲國生事澶卒幾生

事。盖郭承祐在澶時。此可見也。議者不知取將之無術。但云當今之無將。臣願陛下革去舊弊。奮然精求英豪之士。不須限以下位。知略之人不必

試以弓馬。山林之傑。不必薄其貧賤。唯陛下以非常之禮待人。人臣亦將以非常之效報國。又何患於無將哉。此二事也。三曰財用。臣又聞善治病

者。必醫其受病之處。善救弊者。必塞其起弊之原。今天下財用困乏。其弊安在。起於兵興而費大也。昔漢武帝好窮兵。用盡累世之財。當時耀兵單

于臺。不過十八萬。尚能困其國力。况今日七八十萬。連四年而不解。所以罄天地之所生。竭萬民之膏血。而用不足也。今雖有智者。物不能增。而計

無所出矣。唯有减冗卒之虛費。練精兵而速戰。功成兵罷。自然足矣。今兵有可。减之理。而無人敢當其事。賊有速撃之便。而無人敢奮其勇。後時敗

事。徒耗國而耗民。唯陛下以威權督責之。乃有期耳。此三事也。其四曰禦戎之策。臣又聞兵法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北虜通好僅四十年。不敢妄

動。今一旦發其狂謀者。其意何在。盖見中國頻爲元昊所敗。故各啓其貪心。伺隙而動爾。今督勵諸將。選兵秣馬。疾入西界。但能痛攻昊賊一陣。則

吾軍威大振。而虜計沮矣。此所謂上兵伐謀者也。今論事者。皆知西北欲併二國之力。窺我河北陝西。若使二虜並寇。則難以力支。今若我先撃敗

一虜。則虜勢减半。不能獨舉。此兵法所謂伐交者也。元昊地狹。賊兵不多。向來攻我。傳聞北虜常有助兵。今若虜中自有點集之謀。而元昊驟然被

撃。必求助於北虜。北虜分兵助昊。則可牽其南寇之力。若不助昊。則二國有隙。自相疑貳。此亦伐交之策也。假令二國刻期。分路來寇。我能先期大

舉。則元昊倉皇。自救不暇。豈能與北虜相爲表裏。是破其素定之約。乖其刻日之期。此兵法所謂親而離之者。亦伐交之策也。昊賊叛逆以來。幸而

屢勝。長有輕視諸將之心。今又見朝廷北憂戎虜。方經營於河朔。必謂我師不能西出。今乘其驕怠。正是疾驅急撃之時。此兵法所謂出其不意者。

取勝之上策也。前年西將有請出攻者。當時賊氣方盛。我兵未練。朝廷尚許其出師。况今元昊有可攻之勢。此不可失之時。彼方幸吾憂河北。而不

虞我能西征。出其不意。此可攻之勢也。自四路分帥。今已半年。訓練恩信。兵已可用。故近日屢奏小捷。是我師漸振。賊氣漸衄。此可攻之勢也。苟失

此時。而使二虜先來。則吾無策矣。臣願陛下。不以臣言爲狂。宻詔四路之帥。恊議而行之。此四事也。其五曰可任之臣。臣又聞語曰。十室之邑。必有

忠信。况今文武常選之官。盈於朝廷。遍於天下。其間非無材智之人。陛下揔治萬機之大。既不暇盡識。其人固不能躬自進賢而退不肖。執政大臣

動循舊例。又不敢進賢而退不肖。讅官吏部三班之職。但掌文簿差除而已。又不敢越次進賢而退不肖。是上自天子。下至有司。無一人得進賢而

退不肖。所以賢愚混雜。僥倖相容。三載一遷。更無精别。平居無事。常患太多。而差除不行。但臨事要人。常曰無人使用。自古任人之法。無如今日之

謬也。今議者。或謂以舉主轉官爲進賢。犯罪即黜爲退不肖。此不知其弊之深也。大凡善惡之人。各以類聚。故好贜濫者。各舉貪濁之人。好財利者。

各舉誅求之人。性庸懦者。各舉不才之人。守廉節者。乃舉公幹之人。朝廷不問是非。但見舉主數足。便與遷官。則公幹者進矣。貪濁者亦進矣。誅求

者亦進矣。不才者亦進矣。混淆如此。便可爲進賢之法乎。方今黜責官吏豈有澄清紏按之法哉。唯犯贜之人。因民論訴者。乃能黜之耳。夫能舞弄

文法。而求財賄者。赤强黠之吏。政事必由已出。故雖誅剥豪民。尚或不及貧弱。至於不才之人。不能主事。衆胥群吏。共爲姦欺。則民無貧富一時受

弊。以此而言。則贜吏與不才之人爲害等耳。今贜吏因事自敗者。十不去一二。至於不才之人。上下共知而不問。寬縱容奸。其弊如此。便可爲退不

肖之法乎。賢不肖既無别。則宜乎設官雖多。而無人可用也。臣願陛下。明賞罰。責功實。則才不才。皆列於前矣。臣故曰五者皆有。然陛下不得而用

者。爲有弊也。三弊五事。臣既已詳言之矣。唯陛下擇之。天下之務不過此也。方今天文變於上。地理逆於下。人心怨於内。四夷攻於外。事勢如此。殆

非遲疑寬緩之時。唯陛下留意。乙卯。詔諸路轉運使副爲按察之官。其路分兵馬鈐轄並位。其下提點刑獄朝臣。許壓州鈐轄。而與路分鈐轄。以

官叙之。又詔自今應臣僚入見。及辭謝如值假。故不御前殿。即依舊制並放外。若事急速。許令後殿見。謝辭及放正衙。並繫臨時特降朝㫖。即不

得輙自上章陳乞。時權御史中丞霣昌朝。言護國軍節度使。兼侍中張耆赴河陽。武勝軍節度使髙化赴相州。乞免衙辭。河陽節度使楊崇勛。復平

章事。乞免衙謝。兼聞上件官等。并乞只於後殿見辭者。按近制臣僚見謝辭。並合在前殿。仍詣正衙。除假故外。若事急速。或許於後殿。或免過正衙。

並繫臨時特㫖。耆位爲節制。乆去朝闕。辭見不由前殿。出入不詣正衙。或技以拜君。或揖而受賜。既稱裏疾。且冒寵榮。雖聖上眷待老臣。特推異數。

猶宜避鳬。以示恪恭。豈可輙上奏封。自求優便今國家外捍邊寇。方任武臣。所冝並示恩威。不可專用姑息。仍恐文武臣僚。自此更輕慢朝廷之儀。

乃下是詔。仍榜朝堂。此據會要丙辰。上謂宰相曰朝廷聞遣中人出詗外事。而近者臣僚反多奏辟。甚無謂也。宜令御史臺劾奏之。又詔翰林

醫官有勞者止遷本院官。母得接右職。及别兼差遣。丁巳。詔比上書獻方略者。率多市文於人。或削取前後臣僚章奏。以冀恩賞。已詔無得更陳

邊事。如聞尚有詣闕者。其令禁絶之。戊午。建大名府爲北京德音降河北諸州軍。繫因一等。杖以下釋之。嚴飾行宫。增置倉敖營舍。並給官錢。母

得科率。景祐中。范仲淹知開封建議城洛陽。以備急難。及契丹將渝盟。言事者請從仲淹之請。吕夷簡謂虜畏壯侮怯。遽城洛陽。亡以示威。必長

虜勢。景德之役。非乘輿濟河。則虜未易服也。宜建都大名。示將親征。以伐其謀。詔既下。仲淹又言。此可張虛聲爾。未足恃也。城洛陽既弗及。請速修

京城。議者多附仲淹議。夷簡曰。此囊瓦城郢計也。使虜得渡河。而固守京師。天下殆矣。故設備宜在河北。卒建北京。識者韙之。仲淹疏曰。河朔地平。

去邊千里。胡馬豪健。晝夜兼馳。不數十日。可及澶州。陛下乘輿一動。千乘萬騎。非數日可辨。倉卒。之間。胡馬已近。欲進北京。其可及乎。此未可一也。

又承平已乆。人不知戰。聞寇大至。群情憂恐。陛下又引憂恐之師。進涉危地。或有驚潰。在爪牙之臣。誰能制之。此未可二也。又北京四面盡平。絶無

險扼之地。儻乘輿安然到彼。而胡馬旁過。直趨河南。於澶淵四向。乘凍而渡。京師無備。將何以支。宗廟社稷宫禁府庫皇宗戚里之屬。千官百辟之

家。六軍萬民血屬盡在。無金城。湯池可保。無堅甲利兵可禦。陛下行在河朔。心存京師。豈無回顧之大憂乎。此未可三也。假使大河未凍。寇不得渡。

而直圍守澶淵。聲言向闕。以割地會盟爲請。當此之時。京師無備。胡塵俯逼。陛下能謹守不動。而拒其請乎。唐明皇時。禄山爲亂。舊將哥舒翰四十

萬兵。屯守潼關。請不出戰。且以困賊。楊國忠促令討賊。一戰大敗。遂䧟長安。今京師無備。寇或南牧。朝廷必促河朔諸將出兵截戰萬一不勝。則有

天寳之患。朝廷將安徃乎。昔煬帝盤游淮甸。違逺關中。唐祖據之。隋室遂傾。明皇出幸西蜀。非肅宗立于朔方。天下豈復爲唐有。德宗欲幸益部。李

晟累表乞幸山南。以係人心。乃知朝廷萬邦之根本。今陝西河北聚天下之重兵。如京師摇動。違逺重兵。則奸雄奮飛。禍亂四起。臣聞天有九閽。帝

居九重。是以王者法天設險。以安萬國也。易曰。天險不可升。地險山川丘陵。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正在今日矣。臣請陛下速修東京髙城深池。軍民

百萬。足以爲九重之備。乘輿不。則聖人坐鎮四海。而無順動之勞。鑾輿或出。則大臣居守九重。而無回顧之憂矣。彼或謀曰。邊城堅牢。不可卒。攻。

京師坦平。而可深犯。我若修營京師。使不可犯。則伐彼之謀。沮南牧之志矣。寇入之淺。則邊壘已堅。寇入之深。則都城已固。彼請割地。我可弗許也。

彼請决戰。我可勿出也。進不能爲患。退不能忘歸。然後困而撓之。返則追之縱有抄掠。可邀可奪。披衰我振。未必不大勝也。此陛下保社稷。安四海

之全策矣。或曰。京城王者之居。髙城深池。恐失其體。臣聞後唐末。契丹以四十萬衆。送石祖入朝。而京城無備。閔宗遂亡。石晉時。叛臣張彦澤。引契

丹犯闕。而京城無備。少主乃䧟。此無備而亡。何言其失體哉。臣但憂國家之患。而不暇顧其體也。若以修營城隍爲失體。不猶愈於播遷之禍哉。朝

廷大臣百辟必曉此事。但懼議者謂其失體。而不敢言。臣任在西陲。非當清問。而輙言北事。誠罪人也。然臣子之言。豈敢忘君親之憂。况臣素來愚

拙惟知報國。而不知其受謗者。昔奉春君負販之夫。勸髙祖都關中。而張良賛之。翌日命駕。臣叨預近列。而輙建言。比之奉春之僣。未甚爲過。至於

西洛帝王之宅。太祖營修。盖有意在子孫。表裏山河。接應東京之事勢。連屬關陝之形勝。又河陽據大川之險。當河東之會要。爲西洛之北門。又長

安自古興王之都。天下勝地。皆願朝廷留意。常委才謀重臣。預爲大備。天下幸甚。契丹既就盟。仲淹復上疏曰。復疏與前疏多同當考。戎情翻覆。自

古非一。以四十年恩信當考。恐非有限之貨。能足無厭之心。此可大爲之防。盟誓不足𠋣也。臣切觀朝廷。未修東京。而先修北都。臣謂東京根本也。

北都枝葉也。雖先朝曾有北都之行。當時有宿將舊兵。嘗經大敵。然猶上下憂疑。盤桓而進。今太平已乆。人情。易動。又無宿。將舊兵。不可不過慮也。

臣見邊上將佐軍旅。恥言不武。争先効命。及其臨敵。十無一勇。臣恐駕前諸班武士。矜誇膽勇。有誤陛下。昔漢樊噲對上曰。臣願得十萬衆。横行匈

奴中。季布叱曰。噲可斬也。昔匈奴圍髙帝於平城。漢兵三十二萬。噲時爲上將軍。不能解圍。今言以十萬人。是面謾也。今陛下自觀左右將軍。有如

樊噲者乎。臣昨上言請修京城。宜持重而不動者。盖爲此也。若將巡幸北都。臣謂有可慮之事者五。願陛下思之。臣三四年來。聞人所傳契丹造舟

安輪過陸可載。過川可濟。如南牧而來於滄德之間。先渡黄河取鄆濮。而襲我京城。陛下虛徃北京。而寇入東路。此可慮之一也。又宗廟社稷。皇宗

戚里。千官百辟。六軍萬民之家。盡在京師。而城池無備。寇賊大至。將何保守。此可慮之二也若巡幸北京。六軍盡出。回顧京師。億萬之中。或奸凶竊

發爲亂。陛下之心。能安於外乎。此可慮之三也。假使鑾輿未出。寇逼澶淵聲言向闕。有割地之請。既京師無備。朝廷能拒其請乎此可慮之四也。又

胡爲之來必數十萬。其河朔之兵。當須持重如京歸無備畏彼深入。必促重兵與之决戰。萬一有哥舒之敗。則社稷爲憂。此可慮之五也。願陛下必

修京城。可禦大患。况天子之城。古有九重之號。未聞以不嚴不固。而爲國體也。能嚴且固。則上自宗廟社稷。下及百萬之衆。可安堵矣。陛下乘鑾不

煩順動矣。雖寇入東路。不得而襲矣彼如澶淵有割地之請。可拒而可弗許矣。彼求决戰。可戒諸將持重而勿出矣。彼知京師有備。大軍持重則南

牧之志不得而縱。足以代其謀矣。而復銳則避之。困則擾之。夜則驚之去則躡之。因其隙而圖焉。皆須京師大固。然後能行其策。近代戎狄爲京都

之禍者數四矣。不可不大爲之防。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此先聖之訓。非臣之所能言也。仲淹知有北京之役。方請修京城。非先請也。龍川别志

誤以仲淹爲先請。撿仲淹集所載札子。則别志誤可知。夷蕳本傳。稱夷簡以城洛陽爲子囊城郢之計亦誤也。盖緣仲淹請修京城。故云尔。若洛陽

則非郢類。今略加剛潤。使不相抵牾。本傳又誤以囊无爲子囊。今亦改正。識者韙之。别志本語。然仲淹憂深思逺。其言要不可忽。今具列于後。是

日崇慶公主薨。追封楚國公主。己未。以知天雄軍程琳。知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恐此時琳即兼河北安撫使。但實録不詳。五年五月加大資政。

琳傳始云兼河北安撫使。而實録亦殊不載。六年二月因夏竦判大名制。乃書河北安撫使當考。庚申。置京東兩路安撫使。以知青州陳執中。兼

青淄濰等州安撫使。知鄆州張觀兼鄆齊濮等州安撫使。並兼提舉兵馬。巡檢盗賊事。時契丹雖通使。而所徵兵始大集於幽州。故河北京東益爲

守備也。環慶都監左藏庫副使王遇。爲供備庫使。都巡檢使右騏驥副使范全。爲宫苑副使。柔逺寨主。内殿承制譚嘉震。爲供備庫副使。權慶州

都監。西頭供奉官張繼勛。爲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賞大順城却敵之功也。慶之西北馬鋪寨。當後橋川口。深在賊腹中。范仲淹欲城之。度。賊必争。

宻遣子純祐與蕃。將趙明先據其地。引兵隨其後。諸將初不知所向。行至柔逺。始號令之。版築畢具。旬日城成。是歲三月也。尋賜名大順。賊覺以騎

三萬來戰佯北。仲淹戒勿追。已而果有伏。大順既城。白豹金湯。皆截然不敢動。環慶自是寇益少。按范仲淹奏議。仲淹欲城大順以三月十三日徃

柔逺寨。駐箚遣。將宻行占得寨地。又仲淹集。有三月二十七日。自大順回。見桃花詩。四月三日奏乞以寨爲城。名曰大順。今因行賞。乃著其事。大

順城西谷寨有强人弓手。天禧間。募置番戍爲巡徼斥候日給糧。人賦田八十畒。能自備馬者益賦四十畝遇防秋。官給器甲下番。隨軍訓練及是

爲指揮六。此據本志附見。癸亥新邠州觀察使范仲淹。復爲龍圖閣直學士。左司郎中。鄜州觀察使龐籍復爲龍圖閣直學士吏部郎中並從所

請也。初仲淹上表。言觀察使班待制下臣守邊數年羌胡頗親愛臣呼臣爲龍圖老子。今改觀察使則與諸族首領名號相亂。恐爲賊所輕。且無功。

不應更增厚祿。辭甚切至表三上。乃從之。仲淹正傳云。退而與王興朱觀爲伍按范仲淹集。所載表乃云居方榮劉興下盖此二人並爲留後故也。

王興朱觀卒不爲觀察使傳盖誤改。今但從集表所載以西界僞侍中埋移香爲順德軍節度使封順德郡王。賜姓名。白守忠。𠾎嵬。爲會州防禦

使。保德。遇瑰爲叙州防禦使。仍並賜對衣金帶埋移香管宥州兵馬。龐籍使歸娘族軍主阿訛入西界伺事。埋移香言元昊以所掠緣邊人馬送契

丹請助兵入漢界宜預爲之備。續遣人賫僞補文字求封。既而𠾎嵬等。亦求内附命雖下然其後俱不至。𠾎嵬保德遇瑰二人不知何官。甲子。召

江南東路轉運使。太常博士。直集賢院楊察。入爲左正言。知制誥。察在部。專以舉官爲急務人或譏之。察曰。此按察職也苟掎拾羡餘。則俗吏能之。

何必我哉。又詔乾寧軍獨流寨。釣臺寨。滄州官鹽竈。甜水渦。並置烽堠。乙丑。罷左藏庫月進錢千二百緍。上語輔臣曰。此周官所謂供王之好

用者。朕宫中無所費。其斥以助縣官。詔開封府界。盗賊未捕獲者六百九十餘人。其非傷殺變主。及元謀之人。聽百日歸業。除其罪。置信安軍兵

馬都監監押各一員。丙寅。御崇政殿。閲諸軍轉員凡三日。真定府。定州路。都部署保靜節度使王德用入朝奏事。命爲宣徽南院使。判成德軍。

未行改判定州。兼三路都部署。徙判定州楊崇勛判成德軍。崇勛老不任事。故徙之。德用至定州。日教士卒習戰。頃之皆可用。契丹使人來覘。或請

捕殺之。德用曰。彼得其實以告。是服人之兵以不戰也。明日大閲于郊。提桴皷誓師進退。坐作終日。不戮一人。乃下令具糗糧。聽吾皷聲。視吾旗所

鄉。覘者歸告虜中。謂漢兵將大入。既而復議和。兵乃解。時朝廷發兵屯定州幾六萬人。皆寓居逆旅。及民間闐塞城市。未嘗有一人敢喧呼暴横者。

將校相戒曰。吾輩各務斂士卒。勿令擾我菩薩。一旦倉中給軍糧。軍士以所給米黑。喧嘩紛擾監官懼逃匿。有四卒以米見德用。德用曰。汝從我。當

入倉視之乃徃召專副問曰。昨日我不令汝給二分黑米。八分白米乎。曰然。然則汝何不先給白米。後給黑米。此輩見所得米腐黑。以爲所給盡如

是。故喧嘩耳。專知對曰。然某之罪也。德用叱。從者杖專副人二十。又呼四卒謂曰。黑米亦公家物。不給與汝曹。當棄之乎。汝何敢乃爾讙嘩。四卒相

顧曰。向者不知有八分白米故耳。某等死罪。德用又叱從者六人杖之二十。召指揮使駡曰。衙官汝何敢如此。欲求决配乎。指揮使百拜流汗。乃舍

之。倉中肅然。僚伍皆服其能處事。此據司馬光記聞。西上閤門使。果州團練使。髙陽關路鈐轄張亢。權知瀛州。兼本路部署司事。夏守贇疾故也。

亢去髙陽。每遣諜者。輙厚與金帛無所吝。亢間處便坐。有弟子行首入曰。願屏人白事。亢慢駡乆之。其人曰。所白機事也。不肯去。亢爲屏人。乃曰。閤

使使。錢如糞土。曰何故。曰閤使所與非其人。如我乃可與耳。亢復駡。乆之曰。我非與閤使劇。我外生女子。自小教歌舞甚妙麗。爲虜騎掠去。今幸於

虜主。日夜居賬中。將。相皆事之。今遣人有所市。閤使善結之。虜中情僞。如指掌也。亢曰所市何物。曰某大王納女婿。須紫竹鞭。閤使所執可與也。及

餘所市物非一。亢皆從之。自是虜中動靜必告。時邊城多警。每一挂搭費甚厚。惟髙陽獨否。弟子行首事。據龍川别志。滄州鈐轄㳂界河。同都巡

檢使。及管勾河北屯田事。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内押班楊懷敏。爲真定府定州路鈐轄。兼保州廣信安肅軍。緣邊都巡檢使。依舊界河。同都巡檢使

及管勾屯田司事。知順安軍劉宗言。上書言屯田司濬塘水漂招賢鄉六千户。事下轉運司。及屯田司。懷敏挾勢。卒窘宗言。挾勢窘宗言。據河渠志。

在此年今附見。志載此事不詳當考。邊臣畏懷敏。多巧事之。髙陽關鈐轄王果獨不屈。數言水浸民田。無益邊備。懷敏怒。訴果以不法。左遷青州都

監。王果事據本。傳附見。果二月初除髙陽鈐轄。不知何時責青州。十一月乃自青州改永興。又吳奎傳云。奎爲廣信軍判官。官者楊懷敏增廣北邊

屯田。至奪民榖地。無敢與抗者。奎上書論其不便。知保州王果亦屢爭之懷敏使人訟果它事。詔置獄推劾。奎爲力辨得免。按果以慶曆二年二月。

自保州擢領賀州刺史。兼髙陽關鈐轄。與懷敏爭屯田事坐責。當在髙陽關。不在保州矣。今止從果傳。詔河北居民。遇有邊警。其畜積許輦至城。

邑中欲居官舍寺院者。亦聴之。丁卯。徙知成德軍。龍圖閣直學士。兵部郎中張存。爲河北轉運使。先是存上言契丹。與元昊爲民。恐陰相首尾。河

北城乆不治。宜留意無忽。於是悉城河北諸州。俾存督察之。詔管軍臣僚。非乾元節。及大禮。不得非次陳乞親屬恩澤。戊辰。詔有司申明前後

條約禁。以銷金。貼金。鏤金。間金。蹙金。圈金。剔金。䧟金。明金。泥金。楞金。背金。闌金。盤金。織金。綫金。撚金。爲服飾。自宫庭始。民庶犯者。必致之法。庚午。

環慶招討司。言西界僞團練使關羅來降。乞補班行。詔除右班殿直。此據朔曆九月癸卯。馬都來降。實録有之。朔曆乃無。疑即此事。







永樂大典卷之一萬二千三百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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