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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大典/卷2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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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之二萬四百二十六 永樂大典
卷之二萬四百二十七
卷之二萬四百二十八 

永樂大典卷之二萬四百二十七   二質

益稷篇二

禹曰。都。帝愼乃在位帝曰。俞。禹曰。安汝止。惟

幾惟康。其弼直。惟動丕應徯志。以昭受上帝。天其

申命用休書傳會選蔡氏傳禹既歎美又特稱帝以告之。所以起其聴也。慎乃在位者。謹其在天子之位也。天位惟艱。一念不

謹或以貽四海之憂。一日不謹。或以致千百年之患。帝深然之。而禹又推其所以謹在位之意。如下文所云也。止者。心之所止也。人心之靈事事物

物。莫不各有至善之所而不可遷者。人惟私欲之念。動摇其中。始有昧於理而不得其所止者。安之云者。順適乎道心之正。而不䧟於人欲之危。動

靜云。為各得其當。而無有止而不得其止者。惟幾。所以審其事之發。惟康。所以省其事之安。即下文庻事康哉之義。至於左右輔弼之臣。又皆盡其

繩愆紏繆之職。内外交修。無有不至。若是。則是惟無作。作則天下無不丕應。固有先意而徯我者。以是昭受于天。天豈不重命而用休美乎。 眞氏

曰。人之一心。靜而後能動。定而後能應。若其膠膠擾擾。將為物役之不暇。又何以宰萬物乎。先儒謂心者。人之北辰。辰惟居其所。故能為二十八宿

之綱維。心惟安所止。故能為萬事之樞紐。鄒季友音釋經哉音機應。去聲。傳當。去聲。省。息井反重。儲用反。晦庵書說止。守也。惟幾。當審萬事之幾。惟

康。當求箇安穩處。弼直。以直道輔之。應之。非惟人應之。天亦應之。節張元德問惟幾。惟康。其弼直。吕東萊解幾。作動。康。作靜如何。先生曰。理會不得。

伯恭說経多巧。良乆云。恐難如此說黄度書說夫既萬邦作又。則天下無復事矣。怠忽將至。邪佞乘隙而入。六府三事。壞而弗修。前功䘮矣。故禹謂

帝當慎乃在位。而舜然之。禹又詳其義焉。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莫不各有所當止也。而

安之為難。不安則易畔也。幾當察。康當戒。弼直當親。夫能安於其所止。而察幾戒𨓜。親近忠直。則君德益。進。治功益懋不動則已。動則四方大應待

志而行上帝亦顧歆之不庸釋。申命用休。斯能昭受之矣絜齋𡊮燮書鈔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俞。 天位之尊極不易居。居其位者安可不謹。

人君之位。又不與其他位相似。彼其處四海九州之上。據崇髙冨貴之極。豈易居也。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寳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以天

位為大寳。可見其重如此。書曰。天位艱哉。又曰。無安厥位惟危。今欲見此理分明。湏知得人君之位如何。自然不敢不謹。後世人主皆不知我之位

是如何。禹以在位為言。所以警舜者切矣黄彞卿尚書精義禹曰都。至天其申命用休。 無垢曰。夫居天子之位。豈易事哉。天命難諶。斯民難保。治

中有亂安中有危。可不謹哉。謹之之道如何。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此謹之之道也。止。謂心所安處。不愧屋漏。不欺暗室。戒謹不睹。恐懼不聞。心

則安矣。止則雖居無人之處常若十手所指十目所視其敢忽乎。然而禍有起於微眇。變有生於倉卒。古人所以詠履霜之不早戒蔓草之難圖。則

於安其止之中。又當觀幾微於將然也。審證叅詳。果安而無危果吉而無㐫。果治而無亂則循其理而行之。因其勢而成之。此所以又言惟康也。然

而自以為是。未必天下皆以為是。自以為正。未必天下皆以為正。私意妄見。其害人多矣。此所以有望於正救之臣。而欲其弼直也。惟正救之臣直。

則天子曰然。弼臣曰不然。吾將審其言而從其所謂不然者天子曰可。弼臣曰不可。吾將審其言而從其所謂不可者。如此。則以心而無愧。以變而

無忽。以事則無謬。以天下之聞見盡白於上。則無不快於心者。故一動則合人心。而大應以待吾志矣。人心既同。則顯然上合天心。而昭受上帝天

其申命用休矣。 張氏曰。在位者。人君所與共治之人也。與君子則治與小人則亂。一或不謹其所與。則敗亂隨至。此禹之戒舜所以使之謹乃在

位。欲其重無軽於得人故也。 又曰。夫為人君者。止於仁。為人臣者。止於忠。為人父者。止於慈。為人子者。止於孝。禹之戒舜使之安汝止。盖以舜之

為君。當止於仁故也。仁者靜。靜則能止。安其所止則安仁而已夫人莫鑑於流水。而鑑於止水。惟止能止衆止。則為人君者。其可不知所止哉。惟幾。

則使之知其幾。惟康則使之安其身也。幾者。動之微惟幾則其智足以有察康者。安之至。惟康則其動不妄。安汝止。惟幾。惟康。則其在我者盡矣。然

其在外者。未能無失故其弼直者。欲其所弼已者直也。其弼直則左右前後皆正人。為之君者。可以立於無過之地矣。如是。則一人有事于四方而

四方莫不丕應徯志。丕應者聴唱而和之之謂也。徯志者。先意而從之之謂也。惟動丕應徯志。則人與之矣。人與之。則天與之。天與之。則天之所眷

命故繼之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上帝者。昊天上帝也。天者。凡在天之百神也。昭受上帝。則天與之矣。天其申命用休。則在天之百神又從而

重命之以休福也。 陳氏曰。大學之道。在止於至善。如止然後能定。能定然後能靜。能靜而後能安。君止於仁。臣止於敬。既知其止。則反覆倒置。無

非仁與敬也。所居之位不同。所臨之事不一。而皆有以至善以為止。反覆終始。不忘於止。然後能定。能靜。至於能安。至於安矣。則舉天下之事不能

易其止。則其慮患也甚微。其應物也出於無心。慮患甚微者。幾也。應物無心者。康也。惟幾則嗜慾不生於心。惟康。則利害不汨於中。嗜慾消而利害

不能汨。則凡弼輔乎我者。自然直矣。君能幾康。而輔弼之臣又直。是惟無動。動則天下大應吾志而無有逆我者矣。此不言而信。信在言前之功用

也。如此。則非惟人應之。天亦將申錫其命以休美之矣。胡士行詳解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俞 典謨之例。吁者憂懼之辭都者。嘆美之辭謹位

當曰吁。而曰都者。禹體得艱難戒懼中有樂地也。 禹曰安宅汝止。心所止大學所謂於止知其所止。為人君。止於仁是也。惟幾微者。著之端。惟康。

安者。危之伏。其弼輔直。忠告不欺惟動幾者動之微。動者幾之發丕大應荅徯志。天下徯望治之意以昭昭然無媿受書上帝天心天其申重命用

休。美 以形體謂之天。以主宰謂之帝安止幾康。則内得其養。弼臣忠直。則外得其養。内外交養則有不動。動而答民情當天心。皆自人主一心中

來矣。吕云。康靜時言安止之工夫。微時靜時最切。天佑下民。作之君師能應徯志。則能昭受矣陳大猷或問或問安汝止。諸家多作心之所止如何。

曰。言止。則身心輿凡事皆在其中。獨指心則遺其餘矣。且無經據真西山大學衍義禹曰都。至天其申命用休。 臣按禹既以謹之一言戒帝矣。猶

謂未盡其義。又為三言以敷析之。安汝止者。謂安其心之所止也。人之一心。靜而後能動。定而後能應。若其膠膠擾擾。將為物役之不暇。又何以宰

萬物乎。先儒謂心者。人之北辰。北辰惟居其所。故能為二十八宿之綱維心惟安所止。故能為萬事之樞紐。然欲其常安則有道焉。幾者。念慮萌動

之初。康者治安愉佚之際。幾微之不察則喜。怒。哀。樂有時而失節。治安之不戒。則盤樂怠傲。有時而或肆。如是。而欲安所止。其可得乎。曰安止。曰幾

康者。聖人養心之要法也。心得其養。則能慎乃在位矣。又必輔弼之臣。莫非正直。則内外交養。無時而不安。非惟人應之。天亦應之矣。舜以精一執

中告禹。禹復以安止幾康告舜用功若異而歸宿實同。欲知舜禹之學者。合而比之可也仁山金履祥表註實踐之言。臯師之前。目述孜孜之實。此

對昌言之咨吳徵纂言禹曰都。至天其申命用休。 禹既自述其孜孜之惠乃進戒於帝。俾慎於居位居天位甚難雖聖人不可忽易慎之之道。安

汝止以下是也。止謂心之所止。盖一物有一則。皆具於心。各有所止。凡事之來。物各付物。循其自然之則曰安。審事之幾於始。省事之康於終。其輔

弼又得直人。斯無過舉矣。徯。待。凡所作為。大應下民期望之志。得人心斯得天心。故以此明答上帝。眷祐之心。則天示申重其已然之命而嘉美之

也許謙叢說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惟動丕應徯志。 金先生曰。止者。靜也。謂未動之時安。猶保養也。幾事端之微也。康。安靜而不為也。大抵君

心當靜止無為之時必安靜以存養之。惟當察其幾微之端。亦惟當守其康靖無為之規。其為之輔弼者。亦於此時當致其忠直之益。必如是而後

可以善其動。動而愜乎人心之同然書釋題禹曰安汝止至天其申命用休。 石林葉氏曰。禮論大學之道。知止而後定而靜也。安也。慮也。至於有

得皆本於定故舉綿蠻之詩。記孔子之言曰於止知其所止夫應世之迹。無非動者。而天下之動正夫一吾將以酬萬變而不能致一以待之。則方

且與物為役之不暇其能使之丕應徯志乎安汝止。致一之謂也。一何由致。惟幾惟康而已幾故有來干我。我必知之。康故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

下之故。 又曰天與帝一也。作而覆物以居上者名之天行而應物以逮下者名之帝命之位而我受厚者帝也。制命於上而申之用休者天也

蘇氏曰。止。居也。安汝居者。自處於。至靜也。防患於微曰幾。幾則思慮周。無心於物曰康。康則視聴審。思慮周而視聴審。則輔汝者莫不盡其直也。反

而求之無意於防患。則思慮淺。有心於求物。則視聴亂。思慮淺而視聴亂則輔汝者皆謟而已。 陳氏曰。見黄葬卿精義林氏曰見拙齊全解董鼎

輯録纂註禹曰都。帝慎乃在位。至天其申命用休。 輯録見晦庵古說纂註葉氏曰。慎乃在位。即前帝命禹所謂慎乃有位。君臣更相告戒也禹之

言。即帝所與言。冝帝俞之。 真氏曰見會選夏氏曰見祠山詳解陳櫟纂疏史氏漸曰。堯之安安。不待有所止也。舜於所止而安之。皆性焉安焉之

聖安行者也。太甲於所止而盡欽敬。復焉執焉之賢。勉行者也。三言者聖賢之分。量見矣。 愚謂安汝所當止。靜也。幾者。動之微。動者。幾之著。靜而

知幾以圖康。又得直臣弼之。則下應人心上當天心矣。訓丕應徯志。夏說為當。 葉氏曰見董鼎纂註真氏曰見會選夏氏曰見何山詳解融堂錢

時書觧舜命禹摠朕師曰。慎乃有位敬修其可願。敬修其可願。所以慎也。禹之告舜亦曰。慎乃在位。而繼之以安汝止。與舜之㫖正同見得此一慎

字乃虞廷日用工夫。故舜禹更相教告不外此㫖帝既聞其言而俞之矣禹於是復申明之。安汝止而下。言所以慎乃在位者如此也。安汝止者不

動乎意。幾者。微萌動之初也。不動乎意。罔念不作。變化。縱横。全體全妙平平蕩蕩。自然安和。故曰惟康。我之日用如此是以輔弼之臣。亦皆直而不

回。匡救闕失李省忠音註歎美而言。帝當謹汝所居之位。安宅汝心之所止。惟幾以察事幾於未然。惟庫以謹治安於已然其輔臣必用直人舉動

必大應天下後望之志。以此能昭然受上天之付託。故天申命以休美王充耘讀書管見人主之患。在於軽舉妄動。故當安汝止以惟幾惟康。蓋平

其心以慮其事之始終。庶幾其無失也。然猶恐有遺慮。其輔弼之臣。又直道以匡正之。既内謀諸心。又外謀諸卿士。宜無過舉矣。然猶未也又思動

而有為要足以大應天下溪望之志而後可。蓋上兩句是慮善以動。下一句是動惟厥時。事雖善而動不通時。尤無益也。人君舉動如此。可謂慎之

至矣。以此昭受上帝。天寧不申命用休乎。其應固可必矣。所謂汝則從。卿士從。庶民從。是謂之大同。身其康强。子孫其逢吉者此之謂也。王充耘主

意處崇髙之地者。當存敬畏之心。故盡交修之道。斯得天人之助。此禹之告舜。所以起其聴以致戒於先又必申其辭以致謹於後也。夫人君位天

人之兩間處崇髙之極。苟毫忽謹畏之不存則憂患及之矣。禹所以特稱帝以告之。舜所以即俞而然之也。慎之何如。心安於義理之正。而不動於

人欲之私。事必謹始而慮終。臣必繩愆而紏謬内外交修無有不至其敬慎也如此。庶幾動有以答天下仰望之心。仰有以承上天無窮之眷。而天

位之重。可以永保而勿失矣。夫君位之難保者。何也上恃天眷下恃民心而後君得安處其間。然天無常親。小民難保一日不謹。則民心離而天

命去矣。故兢兢業業。惟理是循。而非理者勿動惟幾以審其事之發。察微正始以謹其初惟康以省其事之安。深思極慮。以求止其所。然猶恐其有

未善。又須直臣以匡正之。蓋其心未始敢有一毫之縱也。夫如是。則静與理俱。動與理會。其行事皆足以合乎人心之公而非徇一已之欲。故動輙

天下翕然而歸向之。固有。先意而待我者矣。其得人心如此。則天眷豈能外是邪。以此昭受于天天必申命之而有無疆之休矣苟不如是則心汨

於欲而無定事物之來。既不能謹之於始。又不能慮其所終。而左右前後一皆讒謟面諛之人。其結怨于民自絶于天。可立而待矣其能保有天下

未之有也。以天人間有位。庶幾首尾收拾。親切。君能安所止以惟幾惟康。而其臣又能以直道匡正其不及。則内外交修無不至矣。是以動則人

應之非徒應之且徯之於未動之先。以之昭受上帝則命之。非徒命之。且申之於既命之後。蓋其眷佑之無已也。下足以得人心。上足以承天眷。要

亦人君慎乃位如前所云耳。鄒恱道斷法安汝止。至天其申命用休。此内外交修。天人交應聖人行事。動與天合。人心天命。相為貫通。無感而不應

之理。一心之運。必安於至善之止。而慎於未動之先。方其未勤。此心湛然。及其事之發也必審其幾微處。事之施也。必擇其安穩䖏。然猶不敢自足。

復資左輔右弼之臣相與效其忠而成其美。内外交修。無有不至。是以無動。動則人歸之。天命之矣。禹之此言。盖發明慎在位之意故必於其出治

之原而深明之陳雅言書經卓躍此禹告舜推言慎乃在位之意。合作一頭兩脚。安汝止。惟幾惟康此君德之修於内者也其弼直此君德之修於

外者也盖人君修身。動静微著工夫必嚴而匡直輔翼助成為多。此是一頭能是則内外交修。無有不致。是惟無動動則民丕應之。又且傒之於未

動之先此君心之理有以契民心之理也以是昭受上帝之眷則天豈徒命之。又且申之於已命之後此得民之心有以得天之心也此是兩脚。盖

安汝止而下皆慎乃在位之事惟動丕應徯志而下皆慎乃在位之效也。王充耘書疑問斷禹告舜曰安汝止伊尹告太甲曰欽厥止說者謂安汝

止。為聖君之事武王告康叔以宅心知訓說者謂宅心即安汝止之謂豈康叔亦可以聖君之事望之歟 答曰安。曰欽曰宅固有不同而曰止曰

心。亦各有異。其立言之㫖。非惟有聖賢之分。而且有君臣之等。豈可因蔡傳之言而遂以為疑哉。何則。安者。不待思勉而從容中道。聖君之事也。欽

者。肅恭收䧟。以立其本。賢君之事也。而宅者。不過欲大臣法啇苟成人之德。以之而䖏心耳。此安與宅之兩辭。其深淺又奚啻霄壤間哉。蓋嘗即蔡

氏釋経之㫖而求之。其曰。安汝止。聖君之事。生而知之也。欽厥止者。賢君之事。學而知之也。是安之與欽。且有聖賢之等。則夫安之與宅。豈不有淺

深之間乎。其曰宅心。安汝止之云者。不過以其近似而釋之。初非指以為即安汝止之義也。雖然。康叔苟能知訓。至於弘于天。德裕身。而又從事於

欽厥止立其本。則其至於安汝止之域不難矣。孰謂學之至而不至於聖乎故曰。及其知之一也。及其成功一也王充耘疑問禹告舜曰安汝止。蔡

氏以為聖君之事。伊尹告太甲曰欽厥止。蔡氏以為賢君之事。然堯之欽明文思。及舜禹之更相告戒。皆曰欽哉。欽之義無以異也。傳說告髙宗曰。

慎厥攸居。政事惟醇。蔡氏以為安於義理之所止。安之義又無以異也。然則孰為聖君乎。孰為賢君乎張觀書義元會天下心服 惟幾惟康。其弼

直。惟動丕應徯志。益稷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獨後予。虺詰肆予東征。綏厥士女。篚厥玄黄。昭我周王。武成故一人有事于四方。若卜筮。罔

不是孚。君𠁊主意。夫聖人得天下之心者也。聖人有以待天下。天下有所頼聖人。惟見其不動而敬。不言而信。雖四方之廣。斯民之衆。莫不心服而

無一二於聖人者。聖人初無心以服之也。吁。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張辛書義梯雲其弼直冒人君有以用其人。故必有以擇其人。盖人之

不擇。雖用無益也。是以古之人君於其輔弼之職。非敢徇一已之私。則必擇忠直之人以任之也。夫如是。位豈有不稱。事豈有不立哉。禹戒舜曰。其

弼直如此原嘗謂事之所係者重。君之所與者不容以軽也。夫使輔弼之設。不係於國之治亂。則天下之人孰不可以與之。惟夫親於人君者為甚

邇。受其任者為甚大。苟非公心而任之。其事敗也不旋踵矣。然則輔弼之任。非直人其可乎。 任官惟賢才 嘗謂事之所係者重。君之所與者不容

以軽也。夫使官位之設。不係乎國之治亂。則天下之人孰不可以與之。惟夫上而致主為甚重。下而澤民為甚大。苟非其公心而任之。其事敗也不

旋踵矣。然則庻官之任。非賢才其可乎講今夫陰陽之調燮邦國之。経緯。上而致其君。下而澤其民。所謂輔弼之職。蓋如此其重也。必其行已之正。

出言之忠。鯁辭正論。足以格其心之非。誠意實効。足以救其俗之蔽。必斯人焉然後可也證抑嘗論之。非天下之才不足以任天下之事人才之不

擇。政事之徒任。其曠官敗事之譏有不免矣。故才必周召。然後可以受。師保之員。非禹臯之德。而左右之位不可處也。知此。可與言弼直之事矣結

嘗觀帝舜之實耳。去四罪。難任人。用九德。升俊又。則舉直錯枉之道。盖已詳矣。禹於帝舜其言猶及于此者。非特為時之設也。抑亦為後世人君之

設歟。張庭堅集惟幾惟康。其弼直。 所貴乎聖人者。非以其。力足以除天下既至之患。而以其慮之深逺。察微正始。憂患之所不及。非以其有智與

勇。足以天有為於世。而以其安静休息。有所不為。非以其無一過失。使天下莫得而議之。以其有過而必改。故於事也無忽。於民也不擾。於羣臣也

不憚其危言正論以拂於已。夫是以慮無遺策。舉無過事而天下治安之勢得以永保而弗替。此幾康弼直。禹之所以為舜戒也。蓋惟幾也。則能

察微正始。不忽乎事。惟康也。則能安静休息。不擾乎民。惟輔弼之臣直。則能不以無過之為美。而以改過之為善。凡忠讜之論。矯拂之辭。皆所以樂

從而願聴焉。雖然。是三者在艱難創業之時。則固未始以為難。海宇適平。基緒方立。俄焉怠忽而不之察則禍患將不旋踵而至。所以操心常危。慮

患常深。而事每不失其幾者。勢使然也。民雖出於塗炭。而恐懼之未忘。世雖偃於征誅。而瘡痍之未瘳。俄然擾動而不之䘏。則下不勝其困怨。亂將

復作。所以設法務約。敷政務寛。而使民不失其康者。亦勢使然也。夫欲事之適於幾。民之適於康。則天下之深謀至計。惟恐一日而不得聞朝廷之

上。輔弼之臣莫不蹇蹇其直亦其勢不得不然也。天下既大治矣。則智慮怠而昏。心意侈而廣。智慮昏則玩宴安而忽憂勤。心意廣。則喜功名而煩

興作。夫宴安之是玩則不可責以難也。功名之是喜則不可語以過也於是謟諛者親。而諫諍者踈幾康弼直之戒於是時最不可忘彼舜也繼堯

極治之後天下可謂無事矣雖然無事者有事之所從起而聖人之所深畏者也觀舜之君臣。相與賡歌規戒。而其言及於敕天命。康庻事則禹之

所言者舜固不待告而知矣。而禹猶戒之。何也。使天下後世咸曰。以舜之聖。而猶不免於此。則庻乎其能知戒矣。宋純愚藍縷藁惟動丕應徯志

惟有以協君臣圖治之誠斯可以慰天下望治之心蓋君臣之間。萬化權輿。而民生林林之所仰望焉者也。夫惟幾康之念慮在君者無一時之敢

忽。而弼直之忠誠。在臣者無一念之敢欺則圖回既熟而舉動悉當豈不足以聳天下之觀聴而慰吾民之願望哉。云云其意如此嘗謂不患天下

之不能響應乎一人而患一人之不能丕應乎天下。主勢萬鈞風飛雷厲言出而風靡。令行而影從。固有未占而已孚者。况於已日乃孚。而孰有矯

拂之者哉。惟夫天地泰而聖人出。則翹首以望太平者何如也。而設施注措者。曾無至當之規雷雨解而品物榮則傾心以觀至化者何如也而建

明圖回者魯無可喜之論。以若所為。求若所欲。吾恐匹夫匹婦亦私有吳論於天下。以齟齬其上之畫策。令之而莫肯聴。則其望望而不滿者多矣。

果何以丕從厥志哉。今夫一人宅心於上者。慮治之誠也。大臣格心於下者輔治之責也。治本於君臣。而治達於天下都俞吁咈係民生之安危講

究切劘。為海宇之休戚惟交修於君臣之間者。有圖事揆策之機。而建置於嚴廊之際者。有靖國安民之畫將有為也。未敢軽也。從而圖之。其可以

遂斯民之情乎。可則為之否則不敢以軽為也將有行也未敢遽也從而圖之其可以愜所民之望乎可則行之否則不敢以遽行也奠而後發而

發無不中善而後動而動惟厥時。冝其有大因革。而足以激昂品彙鼓舞黎庶。有大政事。而足以奔走天下。驩呼海隅。有事于四方。而罔不是孚也。

乃曰傒我后而罔有不悅也。自非協君臣之心。又何以慰天下之心哉。雖然可與樂成難與慮始者天下之常情違道干譽咈民從欲者人主之失

德是故舉天下之大事當與天下共之一人以為可而千萬人以為不可上雖諄諄。而下愈藐藐。何以從其所不言而同然者哉帝王盛時大道為

公。上之運動。明白而洞達。不敢夫深畧而沉幾。下之志慮。心悅而誠服。非出於勢迫而強從。萬人之心。合為一心。四海之意。合於一意。此所以為隆

古之盛。而非後世所可及也。大禹之言。發為幾康弼直之後。其誠知本者歟。舜誅四罪。天下咸服。謳歌獄訟。逃之不免。則天下之所以仰戴乎舜。而

舜所以深契乎天下者。已相孚於不言。之表。而相得於寂然不動之先矣。禹猶以為言者何哉。蓋天下之望一人也為無窮。而一人之應天下也為

有限。使其君臣之間。相與圖回之念一或不當。則軽舉妄動。貽害生民。兹其所以為帝慮哉。陳復陽課義萬曰。安汝止。至天其申命用休。 人君一

心在上至善。惟其内外交脩之至。是以動則天人皆協而應之矣。蓋人心之靈。事事物物。莫不各有至善之所而不可遷者。所謂止也。惟順適乎道

心。不䧟於人欲。乃能安於所止。然其所以安之者。則有道焉。審夫事幾之發。省乎事理之安。而又有輔弼之臣。盡忠規正。則内外交修。無有不至。惟

是有作。則天下丕應而徯志。以是昭帝。則上天申命而用休。大禹陳謨。其拳拳於此。三言者。是乃所以明夫慎乃在位之一言也。且人之一心。虚靈

不昧。具衆理而應萬事。故凡萬事萬物之理。所以然之故。所當然之則。莫不備於人之一心。而人心之明。亦莫不知夫順其則為善不順其則為不

善。夫善者。乃吾心所當止之地。而不可遷者也。為是私欲之害動摇其中。始有昧於其理。而不得其所止者。由是膠膠擾擾。始則蔽於物。終則役於

物。始則誘於欲。終則迷於欲。矒然不知何者為可止之地。尚何有乎安於所止者哉。夫安之云者。必有以去人欲之私。守義理之正。方寸之間。安然

順適。事事物物。無有不得其至善之止者。然後可謂之安汝止焉。然其所以守其安之之道。非有内外交脩不可也。蓋幾者。事之起於細微者也。凡

事之萌動。必精審之。如是為天理之幾而善。如是為人欲之幾而惡。在我則從其善而去其惡康者事之底乎治安者也。凡事之所行。必省察之。如

是則合乎天理而安。如是則違乎天理而危在我則思其安而慮其危也。夫如是。則在内者無不修矣。又必選正直之臣。居輔弼之任。君有過。則諫。

不諛佞以文其過。有惡。則箴不邊君以長其惡。則在外者益以修矣。内外交脩。兩盡其道。則心得其養。動靜云為。皆得其常。無有止而不安於所止

者由是此心靜定。純乎天理。顧惟無作。作則以心感心。天下無不丕應。先意而徯我者有之矣以是昭受上帝。則自天祐之。吉無不利。豈不能重命

而用休美者乎。此大禹因告帝舜以慎乃在位之言。於是詳告之以謹在位之意。末則極言其天人感應之效其大如此。夫舜。君也。聖人也。禹。臣也。

亦聖人也。以聖人而告聖人。其養心圖治之要。莫切於此。為人君者。惡可不以舜禹為法哉王充耘畫義矜式人君宅心以圖治尤必資其助於臣。

天下同心以順治。斯能必其應於天。蓋君臣之交修者。此所以能得天人之交應也。昔者禹之告舜。謂夫聖人一心。萬化之原。止於至善而不可遷。

察於物欲而不能蔽。此所謂順適夫道心之正者然也。夫既能以之審其事之發。而省其事之安矣。至於左右輔弼之臣。

愆紏繆之職。則其内外之交脩而無有不至而圖治之要。何夫如是。則是為無作。作則天下之人罔不丕應。固有先志而徯我者矣以

是而昭受上帝。而上天豈不重命而用休美之乎。吁人君以一心之㣲。而求感通乎天人之理。可不盡其交修之功也。帝曰吁

臣哉鄰哉。鄰哉臣哉。禹曰俞書傳會選蔡氏傳鄰左右輔弼也。臣以人言。鄰以職言。帝

深感上文弼直之語故曰吁。臣哉鄰哉。鄰哉臣哉反復歎詠以見弼直之義如此其重而不可忽。禹即俞而然之也鄒季友音釋傳復音腹。乾卦云。

反復道也。陸音芳服反亦作覆。見形甸反孔安國傳禹曰都。至帝曰俞。然禹言受其戒。 禹曰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言慎在位。當先安好

惡所止。念慮幾微以保其安。其輔臣必用直人。 惟動丕應徯志。 徯。待也。帝先安所止。動則天下大應之。順命以待帝志。 以昭受上帝。天其申

命用休。 昭。明也。非但人應之。又乃明受天之報施。天又重命用美。 帝曰吁至禹曰俞。 鄰。近也。言君臣道近。相湏而成陸德明釋文好呼敕反。

惡。為路反。又並如字應。應對之應徯。胡啓反。施。始豉反。重。直用反重言帝曰俞十二。本篇一。餘附堯典。 帝曰吁四。堯典三。 禹曰俞三。臯謨二。此

篇下文禹曰俞哉。 重意 慎乃在位。大禹慎乃有位。 惟幾惟康。篇末惟時惟幾孔頴達正義禹曰都。至曰俞。 正義曰。禹以臯陶然已。因歎而戒

帝。曰嗚呼。帝當謹慎汝所在之位。帝受其戒曰然。禹又戒帝曰。若欲慎汝在位。當湏先安定汝心好惡所止。念慮事之微細以保安其身。其輔弼之

臣。必用正直之人。若能如此。惟帝所動。則天下大應之以待帝志。以明受天之報施。於天其重命。帝用美道也。帝以禹言已重。乃驚而言曰。吁。臣哉

近哉。臣當親近君也。近哉臣哉。君當親近臣也。言君臣當相親近。共與成政道也。禹應帝曰然。言君臣宜相親近也。 傳言慎。至直人。 正義曰。此

禹重戒帝。覆上慎乃在位。當先安好惡所止。謂心之所止。當止好。不止惡。言。惡以形好也。大學云。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好惡所止。謂此類

也。傳意以上惟為念。下惟為辭。故云念慮幾微。於後以保其好惡所安寧耳。 傳徯待。至帝志。 正義曰。徯待。釋詁文。帝先能自安所止。心之所止。

止於好。事其有舉動。發號出今。則天下大應之。順命以待帝志。謂靜以待命。有命則從也。 傳昭明。至用美。 正義曰。堯典已訓昭為明。此重訓詳

之。皇天無親。惟德是輔。人之所欲。天必從之。帝若能安所止。非但人歸之。又乃明受天之報施。天下太平。祚胤長逺。是天之報施也。天又重命用美。

謂四時和。祥瑞臻之類也。或當前後非一。故。傳言又也。 傳鄰近。至而成。正義曰。周禮五家為鄰。取相近之義。故鄰為近也。禹言君當好善。帝言

湏得臣力。再言鄰哉。言君臣之道。當相湏而成。鄭玄云。臣哉汝當為我鄰哉。鄰哉汝當為我臣哉。反覆言此。欲其志心入禹要義安汝止。如大學止

於仁。止於敬。見正義史浩講義臯陶曰俞。至鄰哉臣哉。 臯陶曰俞。信如其言也。然帝實欲師汝昌言。今汝言益稷之功固美矣。而帝之所以覬聞

於汝者汝未嘗言也。禹於是乃言曰都。帝謹乃在位。夫舜以大德得位。而禹猶欲其謹乃在位。則位之難保可知矣。舜視棄天下如弊蹝。兢兢業業

夫豈以位為樂哉。其曰俞者。敬領其昌言也。禹又以無安厥位。惟危。欲安汝止以盡其保位之道。大學。所謂為人君。止於仁。君苟能仁。斯安厥位。然

而仁豈外求而得哉。在吾心爾。凡人之心。生無不直。惟幾惟康。可以弼直。不然。是罔之生也。是故聖人惟幾也。戒謹於微而弗著。惟康也。戒謹於安

而弗危。輔之翼之。吾之直心。於是乎在。淵乎其靜。皎乎其明。故能止其所也。此帝王治心之要。大學所謂正心誠意之㫖也。禹之昌言。可謂破的矣。

心既直矣。以吾之心。合天下之心。天下之期待於我者。莫不丕應矣。是人予之也。人予之。則天予之矣。天予之。則申命用休。所謂宜民宜人。受禄于

天也。此禹之昌言徑指人心明白如此。舜安得而不師之乎。禹既以正心之要專責於舜。舜方嘆曰吁。為天下豈不在君臣相得。何獨在我乎。於是

臣鄰之助。股肱耳日之喻。方發於口矣。禹非不知此理也。顧其君。方有意師其昌言。不得不端本澄源而責効於其君之心也。說者乃曰。其弼直者。

其弼臣直也。禹方相舜。其陳昌言。豈敢自媒。以謂欲保厥位。湏我乃濟乎。竊意不矜不伐者不肯為也。此語在稷契輩言之猶可。若禹自賛。則謹乃

在位之語。是脅其君以自售也。即此而論。非言弼臣明矣。不然。舜安有嗟吁之言而復于禹乎。其曰。臣哉鄰哉。鄰哉臣哉。臣者大臣。鄰者。小臣。盖言

必得小大之臣。咸懷忠良。然後天人皆予。以致時雍之治。予一人豈能自致哉。此舜因禹昌言而發也。絜齋𡊮燮書鈔禹曰安汝止。至禹曰俞。

止者。人頓放此身之所也。大學曰。詩云。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詩云。綿蠻黄鳥。止于丘隅。子曰。於止知其所上。可以人而不如鳥乎。詩云。穆穆文王。於

緝熈敬止。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人莫不有所止。然所止必安而後可。譬諸人居於屋内

則安。暴露則何由而安。立於平䖏則安。險側則何由而安。是故頓放此身。止於理義則安。止於利欲則不安。伊尹告太甲欽厥止。古人多說這止字。

書又曰。惟厥攸居。孟子言。居天下之廣居。居。即止也。欲汝止之安。要湏惟幾惟康乃可。幾者。㣲也。即一曰二日萬幾之幾也。能致察於幾微。則汝止

安矣。幾微之不察。所止何由而安。且如頓放此身於道理之中。苟非心邪念萌於毫芒之間。於此不致察。汝止便不安。推而至於天下。治。亂。安。危。皆

當察其幾微。古人多說這幾字。敕天之命。惟時惟幾。一日二日萬幾。易曰。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凡事之萌芽處謂之幾。今試以一身觀之。若

欲頓放此身得安穩。不特顯顯過失當致察。萌芽之起便當致察。不特形於外者當致察。念慮之間便當致察。惟康者。康既安也。言安穩也。惟幾則

惟康矣。然内雖自盡於已。外又湏資輔弼之臣。故曰其弼直。直之一字。不可不思。不下其他字。而獨下一直字。盖湏真箇是直乃可。直者。不但是端

人吉士。必忠讜正直。敢於犯顔逆耳。盡忠無隱。凡他人所不敢犯者。他敢言之。是之謂直。為天下者。朝廷豈可無直臣。直又不與其他賢字之類同。

賢者固無不直。然或要回護而不肯直道而行者。非直也。若是忠直之臣。更無疑似更無回護。截然敢犯人主之怒。此等人為國家最不可無。故孟

子謂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常亡。既是惟幾惟康。裏面有這般工夫。而外面輔弼忠直又如此。汝止何憂其不安乎。惟動丕應徯

志。徯。望也。志。心也。天下望上之心也。夫天下皆徯望其上。湏我之舉措。能應其徯望乃可。且如人主出來。四海莫不顒顒然瞻仰。望其有所施設。使

人主失德。舉措不當。天下便失望。至於失望。豈所謂丕應徯志乎。人主為天下。湏是舉措皆契合天下之心乃可。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此未動

之先也。未動之先。有如此工夫。直是細宻。故不動則已。動則天下徯望之心無不應焉。謂之丕應。丕者。大也。言其無徃而不應也。以昭受上帝。大凡

惟其類則能受。非其類則不能受。以水投水則相受。以水投石則不相受。以火投火則相受。以水投火則不相受。昭受上帝。非與上帝合者。其孰能

之。人主為天下。湏是能昭受上帝乃可。我能受上帝。則福禄之來。嘉祥之集。申複而無已焉。此所謂申命用休也。我能受之。天實命之。故曰申命。此

非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惟動丕應徯志。豈能如是乎。帝謂此事。非我所能自了得。要必有資於人臣之輔翼焉。臣哉鄰哉鄰哉臣哉。反復言之

也。鄰之一字。直是相親。有師友之義。古者五此為鄰。言鄰。取其親也。君尊臣卑。固是定分。但才尊君卑臣便不得。叔孫通制漢禮。采秦儀尊君卑臣

者存之。雖足以消一時㧞劍撃柱之風。然君臣之間。自此隔絶矣。故帝曰吾乃今知皇帝之貴。此一句雖是美也。亦可嘆也。自後世尊君卑臣之說

興。人主儼然南面。以禍福刑威宰制天下。古人師友群臣之義。變為以尊臨卑之事矣。鄰之一字。不可不著精神看。此等字在後世皆無了。拙齋林

之竒全解臯陶曰俞。至鄰哉臣哉。 舜命禹以陳其盛德之言。禹謙遜不敢自居。惟述其治水之時。本末先後之序。以致其日孜孜之意。而臯陶猶

以為未也。於是然其思日孜孜之言。而臯陶謂之曰。汝之昌言可師法。所當為帝陳謨。禹既不獲遜矣。於是又陳謨以戒于舜。曰都。帝慎乃在位。此

雖勉徇臯陶之意而陳其實。亦所以申結上文之義也。盖洪水之初。懷山襄陵。下民昏墊。其終也至於烝民乃粒。萬邦作乂。則其間險阻艱難。備嘗

之矣。今也。治定功成。法度彰。禮樂著。垂拱而視天民之阜。曾無可憂者。然聖人不畏多難而畏無難。洪水之時。天下可謂多難矣。而君臣相與焦心

勞思。以拯生民之飢溺。既克有濟。然人之常情。安於無難。必將忘其所可戒。則驕奢淫泆之所自萌。而危敗禍亂。自此分矣。故禹之陳謨。蔽以一言

曰。帝慎乃在位。蓋謂欲守此盈成之業。綿綿社稷無疆之休者。惟在慎之而已。董仲舒曰。堯舜以天下為憂。而不以位為樂。盖為人君者。苟以位為

樂。則將窮天下之欲以供耳目之娯。故不能保厥位。至於顛覆䘮亡而不悟。苟其居是位也。兢兢業業。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以致其畏慎之意。則其

位之安。如泰山而四維尚誰得而奪之邪。禹之言簡而盡若此。可謂一言而興邦矣。帝曰俞者。然禹之言。深諭其儆戒之意。孔子語顔回以克已復

禮之目。則告之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聴。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盖謂欲克已復禮者。當如此也。禹之陳謨。盡於慎乃在位之一言。帝既虗心而聴之。君

臣之間。不待問而辨也。故又推明其義為帝盡言之。盖謂欲慎乃在位者。其後先之序當如此也。安汝止者。言汝之所止。不可以不安。大學曰。至止

於信。說見緊書妙盖人之所止而不能安。則將泛然而無所歸宿。外物得以移之矣。苟能安其所止。則意誠心正。舉天下之外物。曾不足以動其

心。如是。則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矣。此實慎乃在位之本也。惟幾惟康。其弼直。言能安止矣。又必盡此三者。然後有以盡夫慎乃在位之道

也。惟幾者謂人君當戒慎萬事之㣲。而不敢忽也。惟康者。言當安靜天下之民。而不耰之也。其弼直者。謂輔弼之臣。當得切直之臣而用之也。自古

太平無事之世。上恬下熈。四方無虞。若可以無慮矣。及其禍亂一起。卒至陵夷。敗壞。而不可復收者其禍未嘗不出於三者。為君者宴安鴆毒而不

悟危亡之機。禍之所自萌也。好大喜功以擾斯民。禍之所自萌也。人主好佞於上。群臣致諛於下。上下相徇。不聞切直之言者亦禍之所自萌也。苟

能惟幾以成天下之務。惟康以安天下之業。又能使其弼直以通天下之情。危敗禍亂。無自而萌。而慎乃在位之道。盡於此矣。惟動丕應徯志。荀子

曰。德操然後能定。能定然後能應。自安汝止至其弼直。可謂能定矣。惟其能定。故動而有為也。則可以大應夫徯志之民。此其所謂能應也。徯志。謂

民之於君。聴唱而應。視儀而動。徯上之志而樂從之者也。惟為君者。無以大慰斯民之望。故有悍戾而不從。苟能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則民固

得所欲矣。彼之徯志於我。而我之發政施仁有以待應之。孔氏曰。徯。待也。帝先安所止。動則天下大應之順命以待。詩曰。宜民宜人。受禄于天。惟動

丕應徯志。是宜於民人也。民之所欲。天必從之。故有以昭受上帝之命。天將命以休福。受天之祐。永永無窮矣。盖洪水滔天。下民昏墊其終也以至

於九州攸同。萬邦作乂。天命春顧。錫以休福。何以至此。苟於此能兢兢業業。以慎乃在位。如上之所云。則固有以昭受上帝之意。而天之命以休福。

至於億萬年而無易。是天重命之也。天與帝之稱雖異。其實一也。嘗考経之所載。凡稱天稱帝者。大扺皆是變其文以成義既曰格于皇天。又曰格

于上帝。既曰帝乃震怒。又曰天乃錫禹洪範九疇既曰惟帝不畀。又曰惟天不畀。凡若此之類甚多。皆是史官錯綜其文以成義。以昭受上帝。天其

申命用休。但謂如此。然後可以昭受上天。天其申命以休福。此但是不欲言以昭受上天。天其申命用休。故變其文曰上帝。必欲從而為之說則鑿

矣。故詳考此章之義。盖謂欲慎乃在位者。其靜而無事也。則君臣盡道於廟堂之間其動而有為也。則天人協應於幽明之際。定之於此。應之於彼。

盖不期然而然者。此禹所以諄複反覆。為帝申言之。昔唐太宗問創業守文孰難房玄齡曰。草昧之初。群雄競逐。攻破乃降。戰勝乃克。創業則難。魏

徵曰。王者之興。必乗衰亂。反覆昏暴。殆天授人與者既得天下。則安於驕𨓜。人欲靜。徭役毒之。世方弊。拮克窮之。國於此衰。則守文為難。帝曰。元齡

從我定天下。冒萬死。遇一生。見創業之難。魏徵與我安天下。恐冨貴則驕。驕則怠。怠則亡。見守文之不易。創業之不易既徃矣。守文之難。當與公等

慎之。房元齡。魏徵。以其身之所厯而言之。故於創業守文之難易。俱有所偏。若禹者。親與益稷之徒。跋履艱難。踐越險阻。以定洪水之難。故其始之

所言者。無非所謂創業之難。及其洪水既平。帝方命之以陳其嘉猷嘉謀以為警戒。故其終之所言者。無非守文之難。盖其意亦以謂創業之難既

徃矣。守文之難。方將慎而圖之。觀太宗之言則禹所陳之謨。本末首尾。不煩訓詁而可通矣。夫禹之陳謨。其意不出諸此。而太宗乃與之合。若太宗

者。亦豈可多得哉。帝曰吁者。禹之陳謨。盖盡於此矣。帝於是歎其言而謂之曰。慎乃在位之道。亦非一人之所能為必資群臣之𦔳也。臣哉鄰哉。孔

氏曰。鄰近也。言君臣道近。相湏相成。此說未通。據下文曰。欽四鄰。則其所指禹之僚屬。左右前後。所與協力以事君者。臣哉者。言必頼爾臣之𦔳此

蓋指禹而言之也。鄰哉者。言汝又當率其僚屬。左右前後之人。以為我之𦔳也。鄰哉臣哉。言之不足又重言之也。哉字古人多重言之。如蚖哉蚖哉。

時哉時哉歸哉歸哉。以此臣鄰二義反覆言之。以見致意之深也柯山夏僎詳解禹曰都。至禹曰俞。 禹前既陳洪水之初已與益稷盡力營治。終

至烝民乃粒。萬邦作又。故至此稱都以嘆美其治且戒帝使慎乃在位。欲帝不以天下已治而不思也。盖洪水之初懷山襄陵。下民昏墊。已與益稷

併力治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今也。烝民乃粒。萬邦作乂。雖無可憂者。然聖人不畏多難。而畏無難。洪水之時。天下雖多難。人皆知其難而焦心勞

思。共拯救斯民今也。已安已治。一無所難。人情既玩其所可樂。而忘其所可戒。已治已安者。或不可保。故禹所以一言蔽之曰。帝謹乃在位也。董仲

舒謂堯舜禹以天下為憂。不以位為樂。豈非有見於此乎。禹之言既在於居安不忘危。故帝所以俞而然之也。帝既然其言。禹於是又言其慎乃在

位之事。下文安汝止而下。皆慎在位之事也。禹之意謂帝之所以有此大位者。皆本乎天命之眷。今也。履兹帝位。能慎以保之。安汝止而不為外物

所移。惟幾惟康而不忽於至微。不玩於已安。其弼直。而不謬聴於謟諛。惟動丕應徯志。而不違於民意。以此昭受上帝之命。則天將再命以休矣。故

曰。天其申命用休。安汝止者。言所止不可不安。大學引詩曰。至止於信。見拙齋全解蓋人各有所止。止於所當止。則善矣。非所止而止焉。則外物得

以移之矣此禹欲帝慎乃在位。而必貴於安汝止也。幾者。動之微也。事至於顯然。著在耳目。人誰不知所以圖之。惟藏於眇綿。微而未著。則人多忽

之。殊不知已安而不能保。則安未幾而危或繼於後。此慎在位。又在於惟康也。好人順已。惡人逆已。人之常情也。况已治之後。人情溺於宴安。必厭

聞切直之言。殊不知不好切直之言。則讒謟面諛之人日至。與讒謟面諛之人居。國欲治可得乎。此又在於其弼直也。惟動丕應徯志。舊說皆謂人

君惟無動。動則凡徯志者皆定應於外。詳味經文。但言惟動丕應徯志。未嘗言惟動徯志丕應。信如舊說。則文勢不順。余謂此亦是禹戒舜慎乃在

位之事。盖人君居士民之上。自非以天下國家為念。則恣情縱欲。妄動妄作。無所不至。故禹戒舜。謂人君不可妄動。惟其動之之際。必欲大應天下

徯志之民。所以徯望於君者。不過欲其治我安我。今人君於惟動之際。必期欲丕應天下徯志之民。則必無妄動之失。此丕應徯志。正與盤庚所謂

丕從厥志之言相類。夫舜。始也。因天眷命。尊履帝位。今也。誠能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惟動丕應徯志。兢兢業業。慎乃在位。如此。則可以昭受上

帝眷命之意。天心亦以其能副吾眷託之隆。而載命以休美之命。此正大禹之意也。林少頴謂天帝之稱。其實一也。考経所載。凡稱天。稱帝。皆同。但

變文以成其義。既曰格于皇天。又曰格于上帝。亦是變文可知。若必欲為之說。則鑿矣。此說極當。禹既為帝推廣慎乃在位之道。帝於是吁而嘆美

其言之曰。慎乃在位之道。亦非一人自能為之。寔頼群臣之𦔳。故曰。臣哉隣哉。隣哉臣哉。林少頴云。見拙齋全解此說為善。帝既謂慎乃在位。頼

臣鄰之𦔳。禹亦知此事非一人所能。實。頼群臣賛襄之力。不復過讓。故直言俞而然之。謂舜責𦔳於臣隣。其說然也。由是觀之。唐虞君臣以誠實相

與。不為不情之舉。於此可見矣黄彛卿尚書精義帝曰吁。臣哉。至禹曰俞。無垢曰。臣哉鄰哉。以言此事在衆臣與親近之力爾。又曰。鄰哉臣哉。又

言此事在親近衆臣之力爾。其言反覆勁急。此乃舜深見此理。當臣鄰交脩。不可少怠也。夫有衆臣效職於外。然後論思獻納之官。侍御僕從之人。

得以盡其忠。此近臣湏於衆臣之意也。有近臣盡忠於内。然後衆臣得以安其職。此衆臣湏於近臣之意也。 又曰。漢元帝。唐文宗。皆孜孜求治之

君也。然元帝有一蕭望之而不能用。乃信任石顯。文宗有一裴度而不能用。乃𠋣注李訓。一則殺賢者之失。一則有甘露之禍。言之使人於邑。豈知

有舜為君。有禹為臣。乃至如此之盛乎。 張氏曰。臣哉者。以分言之也。鄰哉者以情言之也。一於分則離。一於情則褻。先王之馭其臣也。其忘分以

道。其嚴分以禮。外不至於離。内不至於褻。此臣哉鄰哉。鄰哉臣哉。舜之所以告禹也。臣哉鄰哉者。言臣當鄰我者也。鄰哉臣哉者。言鄰我者乃所以

為臣也。唐虞之世。上下協心。君臣同德。都俞賡歌。無或異志者。進此道也陳経詳解禹曰都。至禹曰俞。 禹戒舜以謹乃在位。先美之而後言。憂動

之中必有至樂者存謹乃在位。人君之位常致其謹情欲之易肆。治安之不可保。一不謹則失人君之道矣。帝曰俞。禹於是又有安汝止幾康弼直

之戒。所以推廣謹乃在位之意也。止者。心之所安也。心之所止者。苟不得其安。則出其位而不能止其所者多矣。然安汝止之道。又在於幾康弼直。

惟幾以慮天下之微。則眇綿之際。尤當加察。惟康以圖天下之安。則治平之日。常若禍亂之迫其後。此養之於内也。輔弼之臣。盡正直之義。將順其

美。正救其惡。此養之於外也。内外交相養。而所止者安。人君處無過之地。自然下合民心。而惟動丕應徯志。上合天心。而申命用休。民心從上。君所

已為。而民應之。此惟動丕應也。君所欲為。而民待之。此徯志也。昭受上帝者。顯其足以受上天之實也。申命用休。天應之以無窮之休也。舜豈有求

於民。有覬於天哉。天人之理一而已矣。盡之於已。則無有不應之於彼。既曰帝。又曰天。以刑體言則謂之天。以主宰言。則謂之帝。其實。一也。帝曰吁。

舜於此疑而未敢以為然者盖其任甚重。若禹之言。非我一人所能當。必有藉臣鄰之𦔳而後可。臣者。大臣也。鄰者。近也。人臣之情。盖與人君相親

近而無間者也。故曰。臣哉鄰哉。又再言鄰哉臣哉。所以相親而無間者。豈非在於臣乎。此舜責望大臣相湏一體之意。故禹於是然其言禹之言專

責望其君。舜之言則責望其臣。然則君臣之間。皆當盡其力可也胡士行詳觧帝曰吁。臣哉鄰近哉。臣之道。奮如鄰之情鄰哉臣哉。鄰之情。乃盡臣

之道。夏云鄰。禹之條屬也禹曰俞。 帝領禹之言。知左右頃刻不可無人陳大猷集傳禹曰都至禹曰俞 愚曰。在猶居也。 吕氏曰。盖以天位之

艱戒舜。舜心悟神受。故曰俞。吕氏曰。吁是憂懼之辭。都是嘆美之辭。萬言舜謹在位合言吁。乃言都。禹深體戒懼之中。有至樂之地。故舜領其言而

教其兼也幾。說見臯陶。愚曰。止者。止於其所而不遷也。大學曰。在止於至善。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父。止於慈。為人子。止於孝。與國

人交。止於信。凡事莫不有所止之善。惟安其所止。然後能止而不遷。汝止。人君之所止也。惟幾以察事幾於未然。惟康以謹治安於已然。 愚曰。得

人心則得天心。以此能昭然受上帝之付託。故天申命以休美。謂眷顧不已也。苟無以受之。休且無有。况於申乎。帝以主宰言。天以形體言一也。張

氏曰。王帝則君也。天之百神。則臣也。上帝出命者也。百神則受帝命而申之也。帝休。天乃大命文王。亦猶是也。餘見精義。或曰。帝專以上帝言。天

揔上帝與天之百神言帝歎謂此非吾所自能。實頼爾臣之輔。 陳氏曰。臣當親近我而𦔳我。故曰臣哉鄰哉。親我𦔳我。乃盡為臣之道。故曰鄰哉

臣哉。吳氏曰。此一章與上叚。疑非一時之言當自為一節。唐孔氏曰。見正義 夏氏曰。見柯山詳觧。 孔氏曰。見孔傳。 林氏曰。見拙齋金觧仁

山金履祥表注鄰哉。即四鄰王天與纂傳林氏曰。此節舜禹推明慎位之道。 吕氏曰。安汝心之所止。必於動之微。及静而無事之時。常致省察之

工。又必輔弼之人。直而無隱。盖治心之道。毫釐眇忽。宴閑暇豫。工夫最切。而繩愆紏繆。格其非心。提防最要。惟幾惟康。則内得其養。其弼直。則外得

其養。按幾康。如吕氏說固宻。如蔡氏從事上說亦通。且又與下文庻事康哉合。今並存之。 陳氏曰。舜既然禹慎位之言。而禹又然舜臣鄰之言。君

臣之相然豈苟為容恱。必有莫逆於心者矣。 唐孔氏曰。見正義 葉氏曰。見董鼎纂註。 漢孔氏曰。見孔傳。 真氏曰。見衍義。 蔡氏曰。見會選。

夏氏曰。見柯山詳觧 林氏曰。見拙齋全觧吳澂纂言帝曰吁。至禹曰俞。 帝之意。謂此非吾所自能。實頼臣鄰之𦔳。臣。謂任事之臣。當時九官。

如周之六卿者是也。鄰。謂君所親近左輔右弼。前疑後丞如周之師。傳保者是也。君與為師友而不臣之。故不曰臣而曰鄰。以輔成君德。臣以分治

天職。禹所謂弼帝所謂鄰也輔成君德之鄰。固所當重。分治天職之臣。亦不可軽。故帝因禹言弼直而并言之。互言至再以見反覆丁寧之意書釋

題石林葉氏曰。臣以分相承。鄰以德相比。林氏曰。見拙齋全觧 陳氏曰見陳大猷集傳董鼎輯録纂註纂註 鄒氏補之曰。臣謹其分也。鄰忘其

分也。臣而復鄰。嚴不至於苛。鄰而又臣。和不至於流。 孔氏曰見孔傳陳氏経曰。見詳觧 張氏綱曰見精義 新安陳氏大猷見本傳陳櫟纂

䟽孫氏曰鄰。指輔弼疑丞。陳氏曰。臣當與君親近。故曰臣鄰。相親近乃盡為臣之道。故曰鄰臣。反覆言之。 一說鄰者。親君如居有鄰也。臣當如鄰

以親君。能如鄰以親君。乃臣也。皆指禹言。 孔氏曰。見孔傳 張綱曰。見精義 鄒補曰。見董鼎纂註李省忠青註帝嘆言此非吾所自能。實頼爾

臣之輔𦔳。故為臣當親我而𦔳我哉。親我𦔳我。乃盡為臣之道哉。王充耘讀書管見禹陳謨。則言帝慎乃在位。以歸重於君。舜陳謨。則曰臣哉鄰哉。

以𠋣重其臣。意各有所主也王充耘主意人君反覆嘆詠。見臣職之為重。人臣一言而契。得君心之所同陳雅言書經卓躍此舜因上禹陳弼直之

說。故以此責之於禹。截禹曰俞一句。上截是聖君深感夫臣職之重。故重言而不足。下截是大臣深契夫聖君之心。故一言而有餘陳復陽課義是

章帝舜反覆嘆詠臣鄰之㫖。所以深感大禹弼直之謨。故禹復俞而然之也蓋君之於臣。莫重於左右輔弼之職。而臣能盡夫左右輔弼之職。是乃

所以為臣也夫先言臣而後言鄰所以嘆為臣者當有以任其職繼言鄰而後言臣所以勉為臣者必有以盡其職而其言反覆納繹優游嘆詠可

見其發其上章弼直之義盖有以默契乎禹之心者又安得不俞而深信之哉今夫食君之禄任君之事。策名委質者皆臣也然而左右輔弼之職

其位則近於君其任則重於臣故任職者既難其人而盡職者尤難其人也何則保人君之身體傳人君以德義左有輔而右有弼前有疑而後有

丞是即後世相臣之任者也夫謂之相則在王所者君所親也朝夕納誨情所厚也是以帝舜嗟嘆而言之臣以人言鄰以職言。既任左右之寄當

勤輔弼之職位既親乎君情當厚乎君。此臣哉鄰哉之義也然或諛恱以取容謟媚以保位導君佚豫娱君聲色而規戒不聞雖居輔弼之職而失

其輔弼之道何取於輔弼者哉故能盡其職者乃所以為臣之道此鄰哉臣哉之義也舜之意豈不以大禹宅百揆之位當輔弼之任既居其職。又

盡其道陳謨之際發明弼直之義其㫖深矣於是舜感其言形於慨嘆不覺其辭氣之反覆意味之深長也然禹之謨能合乎舜之心而舜嘆詠之。

舜之言又契乎禹之心而禹復俞然之一吁一俞更唱迭和君勉乎臣臣美其君。一堂之上和氣可掬嗚呼。此有虞之朝所以君盡其為君之道臣

盡其為臣之職君臣相與明良胥會於斯一時是以成垂拱無為之治亘千古而不可及也歟吁盛矣。







永樂大典卷之二萬四百二十七

重 録 總 校 官 侍 郎 臣 陳 以 動

學 士 臣 王 大 任

分 校 官 侍 讀 臣 吕   旻

書 寫 儒 士 臣 孫 應 鳯

圈 點 監 生 臣 喬 承 華

臣 包 漸 林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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