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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異人録 (四庫全書本)/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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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 江淮異人録 卷下

  欽定四庫全書
  江淮異人錄卷下     宋 吳淑 撰耿先生
  耿先生者江表將校耿謙之女也少而明慧頗有姿色知書稍為詩句徃徃有嘉㫖而明於道術能拘制鬼魅通於黄白之術變怪之事竒偉恍惚莫知其從何得也保大中江淮富盛上好文雅悅異竒之事召之入宫益觀其術不以貫魚之列待之處之别院號曰先生先生常被碧霞帔見上多持簡精彩卓逸言詞朗暢手如鳥爪不便於用飲食皆仰於人復不喜行宫中常使人抱持之每為詞句題於牆壁自稱北大先生亦莫知其㫖也先生之術不常的然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於外遇事則應黙然而彰上益以此重之也始入宫問以黄白之事試之皆驗復廣為之而簡易不煩上嘗因暇豫謂先生曰此皆因火成之茍不煩火其能就乎先生曰試為之殆亦可耳上乃取水銀以硾𥿄重複裹之封題甚宻先生納于懷中良久忽(⿱艹石)裂帛聲先生笑曰陛下嘗不信下妾之術今日面觀可復不信耶持以與上上週視題處如舊發之已為銀矣又嘗大雪上戯之曰先生能以雪為銀乎先生曰亦可乃取雪實之削為銀鋌狀先生自投於熾炭中炭埃坌起徐以炭周覆之過食頃曰可矣赫然洞赤置之於地及冷爛然為銀鋌而刀迹具在反視其下(⿱艹石)垂酥滴乳之狀蓋為火之所融釋也因是先生所作雪銀甚多上誕日每作器用獻以為壽又多巧思所作必出於人南海嘗貢竒物有薔薇水龍腦漿薔薇水清泚郁烈龍腦漿𥙷益男子上常寶惜之每以龍腦漿調酒服之香氣連日不絶於口亦以賜近臣先生見之曰此未為佳也上曰先生豈能為之曰試為之亦可就乃取龍腦以細絹袋之懸於瑠璃瓶中上親封題之置酒於其側而觀之食頃先生曰龍腦已漿矣上自起附耳聽之果聞滴瀝聲且復飲少選又視之見瑠璃瓶中湛然勺水矣明日發之已半瓶香氣酷烈逾於舊者逺矣先生後有孕一日謂上曰妾此夕當産神孫聖子誠在此耳請生産之所用物上悉為設之益令宫人宿於室中夜半烈風震霆室中人皆震懼是夜不復産明旦先生腹已消矣上驚問之先生曰昨夜雷電中生子已為神物持去不復得矣先生嗜酒至於男女大慾亦畧同於常人後亦竟以疾終古者神仙多晦迹混俗先生豈其人乎余頃在江南常聞其事而宫掖祕奥說者多有異同及江表平今在京師嘗詣徐率更遊遊即義祖孫也宫中之事悉能知之因就其事備為余言耿先生者父雲軍大校耿少為女道士玉貌鳥爪常著碧霞帔自稱北大先生始因宋齊邱進嘗見宫婢持糞掃謂元宗曰此物可惜勿令棄之取置鐺中烹煉良久皆成白金嘗遇雪擁爐索金盆貯雪令宫人握雪成挺投火中徐舉出之皆成白金指痕猶在又能煼火乾也亦作炒㷅麥粒成圓珠光彩粲然奪目大食國進龍腦油元宗秘愛耿視之曰此未為佳以夾縑嚢貯白龍腦數斤懸之有頃瀝液如注香味逾於所進遂得幸於元宗有娠將産之夕雷雨震電及霽娠已失矣久之宫中忽失元敬宋太后所在耿亦𨼆去凡月餘中外大駭有告者云在都城外三十里方山寳華宫在城東南三十里外吴葛仙翁所居有丹井一名天印山有寳華宫碑宫基經火正當井處故老云當時即焚之也元宗亟命齊王景遂往迎太后見與數道士方酣飲乃迎還宫道士皆誅死耿亦不復得入宫中然猶徃來江淮後不知所終金陵好事家至今猶有耿先生冩眞云
  案此傳後半徐率更以下馬陸南唐書俱全用之惟北大先生作比邱先生未知孰是
  張訓妻
  張訓呉太祖之將校也口大時謂之張大口後立殊勲歴海宻黄常四郡刺史楚州團練使淮南節度副使終贈太傅其妻每言事皆神異呉祖嘗賜訓鎧甲與馬皆不(⿱艹石)諸將呉祖夢一婦人衣珠衣告曰公賜訓甲與馬非良當為易之呉祖問訓爾事何神訓亦不能測也有衣箱常自啓閉訓未嘗見之一日妻出訓竊視之果見劔并珠衣一襲及妻歸謂訓曰君開我衣箱耶後與訓發惡勃然而去先是其妻産一子方在乳哺訓憐其絶母是夕撫惜逼身而卧及夜半其妻忽自外入其帳將乳其子訓因叱之曰既去何復來耶其妻不答俄然而去徐𮗜其茵褥間似有汚濕起燭而視之厥子首已失矣竟莫知所之
  張標
  閩中處士張標者有道術能通於㝠府或三日五日卧如死而體不冷既蘓多說𡨋中事或先言未來一一皆驗郡中大信之王保宜者唐末為閩帥持章赴朝廷道路不通乃泛海因溺死其孫侃留居閩中因家人疾請標禱於𡨋府標從之因曰見君之先人在水府有𡨋職言其家事委曲一一皆是
  干大
  干大居洪州西山中四時常持花不欲近人嘗至應聖宫以花置道像前道士為設茶置之食案須人退干乃取飲飲訖置茶盞於案長揖而去人或揖之亦復相揖但不與人語耳
  江處士
  歙州江處士性冲寂好道能制鬼魅鄉里中嘗有婦人為鬼辯附著家人或髣髴見之一夜其夫覺有人與婦共寢乃急起持之呼人取火共縛及火至止見捉已所繫腰帶也廣求符禁終不能絶乃徃詣江曰吾雖能禦之然意不欲與鬼為讐耳既告我當為善遣之令歸家灑掃一室令童子一人烹茶待吾至無得令人輒窺如其言江尋至入室坐令童子迎客果見一緑衣少年貌甚端雅延之入室見江再拜江命坐乃坐啜茶不交一言再拜而去自是婦人復故又嘗有入山伐木因為鬼物所著自言曰樹乃我之所止汝今見伐吾將何依當假汝身為我窟宅自是其人覺皮膚之内有物馳逐自首至足靡所不至人不勝其苦徃詣江人未至鬼已先徃江所居有樓樓北有茂竹江方坐樓上覺神在竹林中呼問之鬼具以告且求赦過江曰吾已知矣尋而人至謂之曰汝可於鄉里中覔尋空室人不居者復來告吾人徃尋得之江以方寸𥿄署名與之戒之曰至空屋棄之如言而病者獲全又嘗有人為䕫鬼所擾其家置圖畵於樓上皆為穢物所汚以告江江曰但封閉樓門三日當使去之如言三日開之穢物盡去而圖𦘕如故余有所知世居歙州親見其事
  錢處士
  錢處士天祐末㳺於江淮嘗止於金陵楊某家初呉朝以金陵為州築城西接江東至潮溝錢指城西𮎰穢之地勸楊買之楊從其言及建為都邑而楊氏所買地正在繁㑹之處乃搆層樓為酒肆焉處士常宿於楊家中夜忽起謂人曰地下兵馬喧闐云接令公聒我不得眠人皆莫之測也明日義祖自京口至金陵時人無有預知者嘗見一人謂之曰爾天罰將及可急告謝自責人曰我未省有過錢曰爾深思之人良久乃曰昨日飲食不如意因怒其下棄食於溝中錢曰正是此亦可急取所棄食之人乃取之將以水汰去其穢俄而雷電大震錢曰急并穢食之如言而雷電果息嘗有人圖錢之狀錢見之曰吾反不(⿱艹石)此常對聖人也人不悟後有僧取其圖置於誌公塔中人以為應後烈祖取之入宫陳之於内寢焉又每為䜟語説東方事言李氏祚髣髴一倍楊氏初呉奄有江淮之地凡四十六年而李氏三十九年或謂楊氏自稱尊號至禪代二十五年故髣髴倍之耳
  潤州處士
  潤州處士失姓名髙尚有道術人皆敬信之安仁義之叛也郡人惶駭咸欲奔潰或曰處士恬然居此無恙也於是人稍安堵處士有所親挈家出郡境以避難有女已適人不克同徃託於處士許之既而圍城急處士謂女曰可持汝家一物來吾令汝免難女乃取家中一刀以徃處士持刀遍以手折按之復與之曰汝但持此(⿱艹石)端簡然伺城中出兵隨之以出可以無患如教在萬衆中無有見之者至城外數十里村店見其兄前兄不之見也乃棄刀於水中復徃兄乃見之驚曰安得至此女具以告兄復令取刀持之則不能蔽形矣後城䧟處士不知所之
  建康異人
  建康關城之東郊壇門外嘗有一人不言姓名於北面野水構小屋而居纔可庇身屋中唯什器一兩事餘無他物日日入城云乞丐不歴街巷市井但諸寺逍遙逰觀而已人頗知之巡使以白上上令㝷迹其出處而問其所欲及問之亦無所求時盛寒官方施貧者衲衣見其衣單以一衲衣與之辭之不受强與之乃轉與人人益怪之因逐之使移所居且觀其所向乃毁屋移於元武湖西南内臣張琪果園中多𮎰穢亦有野水復於水際構屋居之時大雪數日園人不見其出入意其凍死觀之見屋已壊曰果死矣遂白官司既而發屋視之則方熟寢於雪中驚起略無寒色乃去後不知所之
  洪州書生
  成㓜文為洪州録事叅軍所居臨通衢而有𥦗一日坐窻下時雨霽泥濘而微有路見一小兒賣鞋狀甚貧窶有一惡少年與兒相遇絓鞋墜泥中小兒哭求其價少年叱之不與兒曰吾家旦未有食待賣鞋營食而悉為所汚有書生過而憫之為償其値少年怒曰兒就我求錢汝何預焉因辱罵之書生甚有愠色成嘉其義召之與語大竒之因留之宿夜共話成暫入内反復出則失書生矣外户皆閉求之不見少頃復至前曰旦來惡少子吾不能容斷其首乃擲之於地成驚曰此人誠忤君子然斷人之首流血在地豈不見累乎書生曰無苦乃出少藥傅於頭上捽其髪摩之皆化為水因謂成曰無以奉報願以此術授君成曰某非方外之士不敢奉教書生於是長揖而去重門皆鎖閉而失所在
  杭州野翁
  鍾傅之鎮洪州也嘗遣衙中將校晏某使浙中晏至杭州時方寒食州人出城士女闐委晏亦出見翁嫗二人對飲於野中其翁忽爾乗雲而上萬衆喧呼嫗仰望慟哭翁為下十數丈以手慰止之俄而復上極髙而沒余外祖艾氏其先識晏親聞其說
  糝潭漁父
  呉太祖為廬州八營匠巡警至糝潭憇於江岸有漁父鼓舟直至其前饋魚數頭曰此猶公子孫鱗次而覇也因四顧指曰此皆公之山川呉祖異之將遺以物不顧而去
  宣州軍士
  義祖子魏王知證鎮宣州有軍士失姓名家惟夫妻而已一日夫自外歸求水沐浴換新衣坐繩床而終妻見之大驚曰君死矣於是不哭亦浴換衣與夫對坐而卒魏因並冡塟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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