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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皋先生文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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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江皋先生文集
卷二
作者:柳尋春
1852年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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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旨疏丙辰孝陵參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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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生長草野。無所知識。所事者耕農。所業者科目。拙訥空疏。自分爲聖代之棄物矣。不意猥蒙恩造。特付軍銜。仍命道臣催促上送。臣私竊伏念此等恩數。殊非微分之所安。而念舊收錄。實是寵遇之攸曁。惶隕感激。奔走𨃃蹶。恭竢處分於城闉之下矣。乃者再登筵席。荐承恩除。得近日月之光。偏蒙薰沐之澤。雖使古君子處之。猶且怵惕而不敢當。况臣愚劣。何以堪承。殿下且以臣謂來自嶺外。或有見聞。至有所懷書入之敎。尤可見大聖人詢蕘之至意。而疎迂之識。隨事齟齬。聞命惶蹙。不知所對。臣罪至此。實合萬戮。臣他不暇妄論。而先就本原上略言之。惟聖明垂察焉。臣竊惟古今人開口便說學。論學便說心。看作陳談。無甚新奇。而農夫棄耒耜則不能治桑麻。匠石捨規矩則不能爲方圓。外是而論治者。皆苟而已。夫人主一心。萬化之原。其體甚大。其用甚廣。天地其範圍也。四海其境界也。是心之得其正。而朝廷正百官正而天下萬事無不正矣。是心之失其正。而身不修國不治而天下萬事無不墮矣。方其隱而微也。是非邪正臧否得失。雖若無目可覩。無耳可聞。而發之日用。措諸事爲者。無往非這箇樣子。則一心之操縱敬忽。其幾之可畏有如此者矣。然而治心有術焉。不過曰遏人欲存天理。夫以一心之微。交乎理欲之間。毫釐之差。天壤立判。斯須之頃。人鬼影隨。則必當精察明辨。以極夫取捨之分。而硬著心大著腳。俛焉孜孜。弗得弗措然後。知行相須。內外交修。而天下之事。可得以言矣。是以中庸九經。乃治天下之大經大法。而必以智仁勇三德爲一篇之樞紐。知者所以知此也。仁者所以體此也。勇者所以强此也。三者之工。徹頭徹尾。成始成終。不可偏廢。而若言其要則又在於勇之一字。見善不遷非勇也。改過不猛非勇也。立志不固非勇也。做事無終非勇也。見善不勇則始勤終惰而有一㬥十寒之憂。改過不勇則姑息苟且而有半塗中廢之失。立志不勇則其何能任重道遠而經綸大經。做事不勇則亦安能特立不倚。以應當世之務哉。天下萬事。不論做事與爲學。能知得盡行得徹者。皆由於勇。而少勇字不得。故朱子嘗答黃敬之語曰看公大病。只在不勇。須是勇猛果決。合做便做。不要安排。不要等待。不要靠別人。不要靠書籍言語。只是自家自點撿。夫以匹夫之微。猶且勇果如是。而况人君總萬機之繁。作衆物之表。言而世爲天下法。行而世爲天下則者乎。惟我殿下聖資天縱。旣仁且知。洞貫天人之學。竆探性命之原。著之於日用行事之實。發之於政令注措之際者。實非管蠡之所可窺測。而臣未敢知我殿下以堯舜禹湯文武之資。而若不以堯舜禹湯文武自期。則其亦不足於勇也明矣。臣自在田野。竊伏聞我殿下深留意於朱子之書。常於衆務之暇。誦讀思繹。更漏向闌而未嘗或撤。斯誠作聖之基。生民之福也。聖而益聖。勉而益勉。推之萬物庶事。其剛健篤實。一從此箇節度。則二帝可三三王可四。太平萬歲。庶幾復覩。而竊恨夫上有堯舜之君。下無稷契之輔。忠言讜論。不聞於前。而至如玉署之職。亦成冗官。嗚呼。天下後世。必有知殿下之心者矣。爲今日殿下臣子者。豈忍以經筵爲請哉。臣愚死罪竊以爲雖無三筵之設。召對之擧。而萬幾之暇。得與玉署諸臣。詢咨乎民生之疾苦。閭里之艱難。與夫人才之賢否。時政之得失。好問察邇。如大舜之用中。不泄不忘。如武王之建極。虛己而受。取人而善。則豈不有補於聖德之萬一耶。若夫鄕曲間許多弊瘼。則臣亦嘗目擊之矣。方今生民切骨之寃。還政爲甚。其捧糴也。斛上有斛。斗上有斗。終歲勞苦。盡輸官庫。而及其頒糶。塵沙糠粃。俱是無用。凶年歉歲。資活無路。則還政之弊。有如是矣。以良役言之則匹布之役。自非難徵。况今昇平已久。民物甚繁。則何患乎軍政之不足。而有所謂別軍官在家軍官者。是何許名目也。大邑千餘。小邑亦不下數百。擇其富實。除番取錢。軍校胥吏又有所謂稧房假屬。而公家應役之民。只是貧寒丐乞流離之徒而已。繼以死亡。徒擁虛簿。而白骨徵納。侵及鄰里。十家之役。一家應之。十夫之應。一夫當之。則良役之弊。有如是矣。以田政言之則近年以來。連値大水。陵谷變遷。一有朝家還起之命。則平沙瀦澤。混入徵稅。因循掩匿。徒歸隱結。以籍政言則貧民之生。困於還政。瘁於良役。靡有室家。朝東暮西。而苟充其數。虛戶居半。以販鹽言則當初設施。葢有關於國。無害於民。而方伯縣邑便用榷沽之術。褊裨長吏作爲射利之資。至有計戶分授。勒捧民錢者。以奴婢言則我聖上蠲恤之典果何如。而吏緣爲奸。侵欺不已。科外之捧旣骨之徵姑無論。延及族屬。橫及良民。萬口號籲。十室騷擾。此近日民弊之大略也。其他衆瘼。不可勝數。而我殿下明見萬里。洞燭無餘。文蔭之策。湖南之疏。已登乙覽。聖量自定。安敢更贅也。大抵此等弊痼。皆由於守令之貪汙。方今民牧。視百姓如家雞圈豚。以侵漁爲能事。以掊克爲伎倆。蠲减之敎。字恤之意。屢發於絲綸之間。而互相掩覆。無所顧忌。使殿下仁愛之澤。閼而不行。則民安得不困。弊安得不滋耶。然則今日矯救之道。當以擇守令爲先。而守令之本。係於監司。監司之本。係於廟堂與銓曹。廟堂與銓曹之本。係於殿下之一心。惟願殿下精而察之。一以守之。從事於知行工夫。而又必以乾剛手段。向前擔去。涵養本原。措諸事爲。以爲端本出治之要。日近賢士大夫訪問治道。審擇而去取之。則其爲切近功用。未有過於是者也。伏願殿下深加留意焉。臣年未始仕。志慮淺劣。辭語拙澁。無用之實。不待自明。凟冒之誅。實所自甘。而聖問之下。不敢自外。略陳愚見。恭竢譴何焉。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省疏具悉。一見再見。頗甚精詳。且見疏本。亦多有可以採用者。極可嘉也。

上農書戊午莅靑陽時○正廟親製勸農綸音。頒賜求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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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有國所重。莫先於農。農者生民之命而天下之本也。易載耒耜之利。書言稼穡之艱。詩著備豫之道。何莫非重農務本之義哉。間者亢旱連年。穡事告歉。川洑瀦澤。俱失其利。高燥沃衍。咸被其灾。生民艱食之憂。未有如近日之甚者也。絲綸誕降。眷眷於天時人事之際。斯豈非古昔聖王敬天勤民不遑暇食之意乎。臣聞天下無常足之民。亦無常豐之歲。是以爲之相土宜。以盡其力。爲之興水功。以備其暵。爲之利農器。以致其用。此所以民有遂生之樂。國無荐饑之患者也。今之言者亦多矣。曰養樹木以防川沙之湮也。曰修堤堰以通灌漑之利也。開相資相濟之路。以齊貧富之力也。立蕫功勸事之規。以一勤惰之形也。凡此數者。皆爲救時之急務。勸農之要道。則特在乎措之有方。行之有漸。使民不擾而已。夫注秧付種。其利害之較然者。卽近年可知也。然而民皆以注秧爲便而以付種爲難者何也。葢人情憚於更作。俗習安於故常。徒見注秧之收功易。而不計付種之食效久也。且土有所宜。勢有所便。而不能相通。則是亦豈可以一槩揆之哉。孟子曰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夫天下之理。本皆利順。故禹之行水。因其自然之勢而導之而已。臣願朝廷施措之間。務循乎民情之所安。順其土俗之宜而耕之植之。量其勞逸之勢而導之勸之。使民樂事趨功。如行者之赴家。食者之求飽。而因飭州縣。歲擧力田之人。或復其身役以褒之。或减其租賦以奬之。又取其孝悌朴實飭躳勤事之人。別立條科。間爲收用。使民曉然知力農之爲榮。而惰業之爲恥。則其於相土宜興水功利農器者。將不待勸而自擧矣。又焉有一夫之不盡其力哉。嗚呼。均田制祿之法。不可復見於後世。獨量田均賦一事。爲有先王之遺意。是以朱夫子於經界奏狀中葢極言之。以爲民間莫大之利。而至論不行之弊則曰。版籍不正。田稅不均。私家有輸納欠負逋呼監繫之苦。公家有隱瞞失陷歲計不足之患。論可行之實則曰。擇人委任。分保打量。山川道路。人戶田宅。必要相連相照也。頃畝闊狹。水土高低。必須各得其實也。論不得行之慮則曰。此法之行。貧民下戶。雖所深喜。而豪民猾吏。皆所不樂也。論推行之次第則要歸於敎化風俗。念竆民之煩費則請爲之草圖草帳。本末兼擧。綱條畢具。實是王政之所先。民命之所係也。臣竊見近年量田久廢。水旱之所傷。人力之不齊。昔之方田。今有爲句田者。昔之上等。今有爲下等者。或積年陳廢。林木成藪。或流沙浩漫。疆界無分。肥磽廣狹。俱失其宜。稅賦輕重。俱失其常。姦民猾胥。又因以操縱之。隱漏旣多。詞訟幷興。其弊可勝言哉。請依朱夫子泉漳設置之規。先之以擇人。審思熟慮於其始。委任責成於其終。繼之以量畝。高下闊狹。莫不得宜。等第輕重。莫不惟均。不爲豪勢之所撓奪。不容奸猾之所隱瞞。民無輸欠之寃。國有裕財之效。敎化由是而可行。風俗由是而可正。此在朝廷一轉移之間而已。若夫行之有時。處之有方。則當候十月之隙。而因倣草帳之法可乎。大抵今之生民困矣。苟不深究乎受病之源。熟講乎矯弊之策。則雖有愛民之心而民不被其惠矣。雖有勸農之具而民不蒙其澤矣。臣伏見數年以來。朝家之所以恤民勸農者。靡不用極。蠲代播之稅。修明農之政。還餉之分數减退也。身布之便宜停代也。莫非所以紓民力重民事。以爲固安邦本之圖。而若論其大爲矯救之方則葢有在矣。傳曰生財有大道。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爲之者疾。用之者舒。卽財恒足矣。易曰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夫財出於民而有限。用因於財而無節。則其弊有不至於害民而病農者乎。用財之無節。亶由於風俗之尙侈。古之爲制也。衣服飮食。皆有品節而不能踰越。今則不然。身章無貴賤之別。器品無尊卑之異。一衣一食。莫不資於農。而尙華競侈。日甚一日。歲甚一歲。如使賈誼復生。豈不太息而流涕哉。至於朝廷理財之方。用財之道。臣不敢知其如何。而竊聞國家需用。極爲浩繁。版曹經費。每患闕乏。紅腐之積。已不可見。而督促之科。將不得免矣。財不可自生。用不可或闕。而其勢遂至於害民而病農。豈不深可慮哉。請以昨年事明之。七月之旱。在古罕有。生民之憂。殆甚庚癸。朝家軫念。日不暇給。蠲稅减賦。發倉議賑。德至渥也。然而以灾政觀之。列邑被灾。恰爲十分之七。俵灾之數。僅爲十分之四。則其間白徵之寃。不可勝記矣。哿矣富人。哀此竆民。何以聊生乎。如使度支經費不至闕乏。國家需用不至浩繁。則雖盡取七分而减之。何所不可。而顧未出於此計者。乃財有所未裕。用有所不足而然。臣以此知財用之不可不節也。孟子曰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尙之風必偃。誠願聖明法大禹卑宮菲食之盛。講魯論節用愛民之義。節財尙儉。自朝廷先之。則羣下之觀感興起。不期然而自然矣。於是爲之立法定制。尊卑貴賤。秩然有序。飮食衣服。燦然有節。俗尙一歸於正。法度一出於古。然後可以祛積弊之源。可以遂生養之理。臣故以崇節儉爲勸農之先務也。然法不徒行。政不徒成。其必有本之者矣。朱子曰天下之事。千變萬化。其端無竆。而無一不本於人主之一心。此自然之理也。故中庸言致中致和而繼之以天地位萬物育。葢天地萬物。本吾一體。吾之心正則天地之心亦正矣。吾之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矣。夫天人之間。其應如響。未有人事修於下而天變見於上者。近者旱暵之灾。倘非我殿下致中致和之功。猶有所未極其至而然歟。伏願殿下體天理物。建中建極。存心於眇綿之頃。加工於幾微之際。靜極其中而天地安其所。動極其和而萬物遂其生。雨暘寒燠。莫不時若。裁成輔相。咸得其宜。則古聖王開物成務之治。要不外是。所以相土宜興水功利農器者。特節目間事耳。又何足以勞聖慮哉。

辭敦寧府都正疏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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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卽一草茅愚陋之蹤耳。人微識蔑。百無可取。謬蒙先朝殊遇。每降格外恩數。而莫效涓埃之報。徒懷隕結之忱。逮我殿下嗣服。屢被甄敍。叨冒踰分。頃當國家哀慶之會。職名雖改而衛班依舊。則臣於是且愴且抃。不覺感涕之被面。獲覩前星之重光。猥忝縟禮之執事。臣實有少須臾之幸矣。况今震邸之衣尺漸長。環海之令聞日彰。臣退伏田畝。歌詠昇平。日夜所攢祝者。宗祊之萬斯年無疆而已。不自意賜緋之恩。特下於賤軀。奬之以三世桂坊。諭之以事係稀貴。辭敎不啻鄭重。而敦府除旨。遠降於竆蔀癃蟄之中。蔭塗無似之物。居然廁下大夫之列。是何等寵典。何等罕例。而臣是甚人。偏蒙兩聖朝厚渥若此之深也。闔門榮感。不知所以圖報。惟當𨃃蹶趨肅。少伸覲耿之誠。更遂延頸之願。卽臣區區微悃。而第臣衰悴轉甚。疾患重嬰。扶曳踰嶺。萬無其路。因循逋傲。亦再易歲。慢蹇蔑分之罪。尤無所逃。且伏念臣於本府之職。旣無敦寧。則揆以公格。在所應遞。玆敢舁進縣道。遠凟崇嚴。伏乞聖明特命該曹照例鐫改。以安賤分。千萬幸甚。臣無任瞻天望聖屛營祈𢢽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下該曹稟處。此有旨。道臣卽爲傳諭。

擬上東宮輔翼篇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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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草野寒素。無所短長。懵學蔑識。自揣已熟。猥以鹵劣。重誤天鑑。得近先大王日月之耿光。而種種異數。迥出常格。逮我殿下嗣服。屢被甄敍。叨冒踰分。至於先世子殊遇而天地雨露。若偏臣身。生年死日。何莫非恩造之物。臨淵履冰。未足喩兢惶之情。歷事四朝。恩遇罔極。在古而今。豈或無之。而如臣䨓肆宿趼。獲覩三世儲冊。受恩稠疊。實所罕覯。感激隕越。罔知攸圖。第臣年迫崦嵫。屛伏竆蔀。衰癃已甚。疾患重嬰。復入脩門。瞻望天顔。萬無其路。一縷垂絶。而一念愛君之誠。終不能自已者。葢亦有年于玆矣。區區之志願未遂。而奄奄之殘喘溘然。則抱歸之私恨無竆。敢思涓埃之報。幾庶毫髮之補。而竊自附於有懷無隱之義。不避僭妄之誅。謹成一書。名之曰東宮輔翼篇。以仰備邸下輔翼之資。安敢曰必有補效於萬分之一。而不棄蕘說。聖人之所以爲聖也。其言皆古哲王養儲位之方。賢師傅輔儲位之道。食芹而美。不得不獻之九重。伏願殿下下此書於春宮。令師傅輔導之官。商證而取進止。

東宮輔翼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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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謹按國家之有儲位。宗社之福。臣民之慶也。一國之本。在乎儲位。則以殿下恩愛之篤。付畁之重。宜無所不用其極於輔養之道。而一國臣民疇不延頸擧踵。思聞睿德之日就而令聞之日彰也。臣伏覩世孫邸下。雖在冲齡。生質明粹。岐嶷夙成。懽忻慶抃。不知所以攸達。而竊伏念睿年。今當記聞郊見之時。輔翼之道。何時不關重。而此時輔翼之道。尤不可不審愼而加倍焉。此正臣子進盡忠言。開發睿學之日。見今聖志懇懇。明良濟濟。何憂乎輔翼之方。或有所欠闕哉。况臣人微職散。且有出位之嫌。則安敢以狂瞽之說。仰溷於崇嚴之地。而有懷必抒。爲國獻忠。賢愚無間。朝野同然。身在江湖。心懸魏闕。實不勝惓惓之忱。謹稽經史中輔翼儲位之格言要法。僭附膚淺之見。條列左方。而綱以提要。目以演義。冒萬死而仰陳焉。臣之所陳。此古人之訓。古人之事。古人之遵而行之。延億萬年无疆之休者也。

書曰一人元良。萬邦以貞。

臣以爲此指帝王而言。固非儲位之謂。然按文王世子。亦用此語。而惟一人字一有字爲少異耳。元良之德。萬邦之貞。則更無差別。葢儲位乃將來之君。而萬姓之孚顒係焉。萬邦之治忽係焉。其責勉之語。輔導之方。與帝王豈有異同哉。後世世子元良之稱。葢本於此。

易曰蒙以養正。

臣以爲太任有胎敎。文王生而明聖。古之聖女敎子之法。在胎而猶然。而况旣生而長而有知識可敎者乎。朱子曰童蒙貴養正。在凡人皆然。况帝王乎。古人有言曰軟骨習敎易。强筋就彀難。此的確之言也。帝王蒙養。尤不可不惕念。師傅之進見有時。而宦侍之狃習成性。其可不愼之哉。程叔子上太皇太后書曰。朋習之益。最爲至切。故周公輔成王。使伯禽與之處。眞宗使蔡伯希侍仁宗。乃師古也。乞擇臣僚家子弟十歲以上十二以下端謹穎悟者三人。侍上左右。上所讀之書。亦使讀之。辨色而入。昏而罷。常令二人入侍。一人更休。常情笑語。亦勿禁止。惟須言語必正。擧動必莊。日至資善堂。呈所習業。講官常加敎飭。使知嚴憚也。今宜遵此說。使宰臣擧大夫士子弟端謹穎悟者。取其與儲宮年相近若干人。殿下親閱簡拔。更日直宿。其入也講官必使肄習擧止言辭。俾有相觀之善。則豈不大有益也。

舜曰夔。命汝典樂。敎胄子。直而溫。寬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

臣以爲樂所以和神人。神人以和則萬邦來協。大舜之敎胄子。卽此義也。夫人君之德。一於直則有至正無私之意。而欠泛愛容衆之量。故溫以濟之。一於寬則有廣大平蕩之象。而欠莊整自治之工。故栗以濟之。剛者所以執德不撓。而無虐然後無剛狠自用之失。簡者所以御煩制動。而無傲然後無高亢自肆之病。敎胄子之道。無過於是。願殿下則之。以爲春宮成德之基。

三王敎世子。必以禮樂。

臣以爲戴記之文王世子一篇。卽文王爲世子時所以成德者也。開卷瞭然。如指諸掌。豈不誠今日春宮進講之書哉。註釋曰樂者所以修內也。禮者所以修外也。樂以感人之和心而消融其邪慝之蘊。禮以起人之敬心而陶成其恭肅之容。信乎三王敎儲之道。專以禮樂爲尙。而其成德也豈不恭敬而溫文乎。殿下敎邸下以禮樂。則三王敎世子之道。可見於今日矣。

成王有過。周公撻伯禽。

臣以爲成王有過則周公撻伯禽者。撻其不能善輔導善規箴。以致其過失也。且以警成王於不撻之中。成王不撻而自痛矣。故改其過如日月之食。此成王之所以紹前烈也。周公以叔父之親。處臣僚之列猶如此。况殿下以父祖之親。兼君上之尊乎。若有過則殿下引古訓以警之。召師傅輔導之官而飭之曰。予以幼孤之孫。託之卿等。成就有方。予日望之。而反有過失何也。是卿等之過也。若有令聞。則殿下親撫背敎之曰。聞爾有善言善行云。國家之福。爾祖之慶。爾尤體念。召師傅輔導之官而奬之曰予聞世孫有善言善行。此卿等輔導之善。有以致之。各自惕念善導。俾予有所恃而安心云爾。則感泣圖效。長發興起。自倍於前日矣。臣之此言。實非高遠難行之事。伏願殿下加念焉。

古之王者。太子迺生。固擧以禮。有司齊宿端冕。見之南郊。見于天也。過闕則下。過廟則趨。此孝子之道也。

臣以爲古之太子生。而有司之禮導已如此。大抵襁褓之兒何知。而養子之道。固已行矣。始生也如此。况長成而敎導之乎。召公曰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葢言子之初生。敎養之得其道則哲。失其道則愚。凡人皆然。况儲貳之重乎。

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敎諭而德成。

臣以爲此有國者輔儲貳之古今通典也。得其人則德日就。不得其人則德日喪。其人之簡拔。其可忽乎。周成王在襁褓之中。召公爲太保。周公爲太傅。太公爲太師。保保其身體。傅傅之德義。師導之敎訓。又有少保少傅少師以助之。此成王之所以成德也。後世則不然。其所以輔養儲德者。比古疎略。雖或有春坊詹事之職。而名存實無。使之左右者。不過近習嬖倖之類。而日進狗馬聲色之誘。以蠱其心志。敗人家國者。指不勝僂。可勝惜哉。今爲殿下爲春宮計。莫如屛去邪僞玩好之物。切禁宦侍宵細之類。舍新進少年之浮華者。廣簡國中之隱經老成者。布列春桂宮僚之任。特選大臣重臣之重厚謹飭者。置之師傅賓客之位。更休迭侍。使不得片隙離側。斥去匪人。不使見惡行聞惡言。衣服飮食。必以淳正尙之。言動施措。必以雅重尙之。觸事觸物。非其正不道。則出而見正事。入而見正事。出而聞正言。入而聞正言。左右前後皆正。日用常行皆正。則春宮獨安所不正乎。孔子曰少成若天性。習慣如自然。此之謂也。敎戒之道。尤不可不愼。先正臣李彥迪上進修入規曰不可以聖德已成而無規戒之道。不可以方在襁褓而忽其輔翼之道。且引程子之說曰夫聖莫聖於大舜。而禹臯陶未嘗忘規戒。此眞切至之言也。臣之此言。不但於春宮爲然。殿下亦宜自勉。

周文王使太公傅太子。太子思鮑魚。太公曰禮鮑魚不登於俎。豈可以非禮而養太子。不與。

臣以爲古君子敎導之嚴。此可見也。思食一味疎節也。而猶以爲非禮而不進。後來之輔導太子者不然。太子嗜甘則進甘。嗜酸則進酸。珍怪之玩。聲色之娛。伺其欲而低仰之。百端求致。巧中上意。是固無可言。而最可畏者。此輩若見太子天資嚴正。不喜佞好。則亦强設正直之容。以求佞於隱微之中。是以雖明主難辨其眞僞。尙父之訓。有若逆覩而豫防者然。以此爲防。猶尙如此。若王安石之誤食釣餌而禍人天下國家者是已。自非上知之聖。亦安能不爲其所動哉。夫小人陰氣也。必忌陽明。而每尋幽暗之逕。苟非精以察之。明以燭之。則誠難辨得矣。人主若以爲迎合隱密而信之。則殆哉殆哉。此古今一轍也。不然聖人何以曰佞人殆。此臣所以反覆於鮑魚之事而不知止也。

謙謙君子。卑以自牧。

臣以爲人主居崇高之位。持威福之柄。百官震懾。莫敢違忤。萬方承奉。所欲隨得。苟非知道畏義。則能保其國者鮮矣。中常之君。自多驕肆。英明之主。易致滿假。此古今通患。治亂所係也。故古之賢人。勉告其君。必稱先王之德。以寅畏謙約爲首者。豈無所以而然哉。今邸下以幼冲之齡。處崇高之地。無求不得。無欲不遂。則易生驕泰之心。驕泰之心長而後。殿下雖欲補其愆而成其德。有不可得矣。臣敢取大易謙卦一言以進。按伏其驕泰之心。成就其純美之德。莫過於謙。此一字念之念之。臣之所以特擧此言者。崇高之位。不可無儆戒之意也。

中廟朝己卯。上御思政殿。見元子讀書。輔養官趙光祖,南袞及承旨史官入侍。元子以絳紗直領。玉帶黑靴。端拱對案。嶷然如成人。讀小學如流。訓誥分釋。玉音洪亮。史官竊視天顔。喜容不裁。

臣以爲此仁宗大王在春邸時古事也。謹按國朝故事曰。經筵將進性理大全。抄選可合進講之人。使之豫爲講習。南袞,金安國,李耔,金淨,金世弼,趙光祖,申光漢,金正國,柳雲,金絿,洪彥弼,金湜,韓忠,朴世憙,奇遵,鄭譍,張玉,趙祐,李希閔,黃孝獻,權雲,李忠楗等預焉。凡二十二人云。經學才行。皆負一代之偉望。而先正臣趙光祖首膺其命。則斯可見千古之一期會也。當日經筵書筵講論商確之際。固已非堯舜不陳。則其獻替開導之益。果何如哉。聖祖簡選之盛。尤不勝歎仰。而袞雖巨奸。主文一世。稔惡未著。則雖則哲之明。亦安能逆覩其未然哉。只以巨慝不見容於諸賢。一念怏怏而神武之禍起矣。得人不亦難乎。仁廟天姿。不但出百王萬萬。實有資於輔導之力。故冲年御極。環海頌聲。咸以堯舜蹈舞矣。臣謹以祖宗朝盛事。爲殿下誦之。伏願殿下以祖宗朝盛事。體行趾美。爲宗社萬萬世之盛事焉。

東宮輔翼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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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謹按輔翼之道。惟善養。善養之道。臣敢略陳一二。

小學一書。是做人底樣子。

敎之而不出彝倫之外。學之而必遵進修之序。無君臣上下之殊。此書規模典則。朱夫子書題題辭可見。

大學是初學入德之門。而大人之學也。

一篇之中。條理脈絡。至爲精密。苟非留神潛究。難可以與言於實得之見。當此睿學入德之日。首以此書日使之講明於書筵之前。而陳說文義。積以時月。則優游饜飫。觀省開發。若江河之浸。膏澤之潤。怡然理順。觸處洞然。進之格致誠正之工。達之修齊治平之道矣。

無逸一篇。最爲萬世人主之龜鑑。

逸者自古人君之所大戒也。以大舜之聖。益猶以罔遊于逸罔淫于樂戒之。則後來人主其可以斯須忽之哉。益非不知舜之罔逸罔淫。而猶不忘其規戒之意者。葢人臣勉君之道。自不得不然故也。進講之書甚多。而臣必以此書爲先者。稼穡之艱難。不可不先知也。先知稼穡之艱難然後。仰體祖宗之業。俯念生民之產。諮諏得失。日夕無遑。則上無荒墜之失。下無無告之痛矣。無逸篇敍。詳道周公所以戒之之意。臣不敢僭進贅說。而大抵稼穡之艱難。如臣者不能親稼功。故尙未深知之。况人主生長深宮之中。霑體塗足之勞。耳目之所不及。則安知稼穡之艱難。生民之疾苦哉。其勢易使然也。故周公戒成王。詩之七月。書之無逸。皆備述農桑稼穡勤勞之狀。而宋儒張栻曰帝王所傳心法。端在於此。葢念此艱難之狀則心常存。心常存而不忘則暇逸之心。何由而生哉。周公曰侮厥父母。曰昔之人無聞知。所以深知後來之弊而痛戒之也。

命進宋臣程頤上輔養書親覽之。

程子上太皇太后書非止一二。殿下親閱於萬幾之暇而深致意焉。自可以取則於聖鑑中矣。段段節節。無非深戒。又何待今日在廷之臣草草陳言哉。

命進講先正臣李彥迪進修八規疏於書筵。

至哉先正之言也。炳然筆出而言垂于後。爲今日輔導之緊務者無如此疏切。乞留神焉。

命淨寫先正臣李滉聖學十圖。傅之壁上。銘之座右。展之丌上。使之日課而常目之。

先正臣所進十圖箚子。懇懇眷眷。憂國愛民陳善納誨之深衷至意。則臣不敢更容他說。

命師傅宮僚集古箴銘。設講于晝。淸誦于夜。日以爲常。

古之明王聖君。中心無爲。以守至正。三公在朝。以敎訓德義。三老在學。以憲德乞言。在輿有旅賁之規。位宁有官史之典。倚几有訓誦之諫。居寢有暬御之箴。宴居有師工之誦。臨朝有瞽史之道。故非僻之干。無自而入。緝煕之學。日就于光明。昔者金人有銘。湯作盤銘。武王旣克殷。踐阼三日。受丹書於師尙父。惕若戒懼。矛劒杖几居處器皿皆有銘。伏願殿下深惟根本。追軌古先哲王。命師傅春桂僚屬侍講之官。日對講筵。各陳所陳。淸夜朗誦。日以爲常。則冲年睿質。自然虛心靜聽。雖外念纔萌而隨卽退聽。初若不知其萌櫱之爲如何也。夫如是則外念不萌。睿德日就。而古之明聖。不難致矣。此一款尤宜體念。

敎之好聞過。

童蒙之過。出於無心。若以童蒙過而爲無心看。則其爲過必至於蔓爲有心。有心則失德。不可長也。令左右見其有過則迭陳其非。使知其非。知其非則改。思所以改之則知所以自省。知自省則德日修。德日修則治日隆。

敎之善納言。

善納言來忠諫。來忠諫所以來天下之善也。堯舜至聖也。堯聽於康衢。舜命龍作納言。禹拜昌言。武王命百官箴王闕。後王逸豫。忠諫不用。非徒不用。又加之罪誅。亂亡踵相接也。可不戒哉。後王之忠諫優納。史亦多見。而臣必區區於三代之隆者。非第一等。不屑陳之義也。

蒙以養正。先要收放心。

收放心。豈易言也哉。堯之命舜曰允執厥中。舜之命禹。益之以三言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孔子之告顔淵曰克己復禮。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夫此箇心。上而爲帝王傳統之要。下而爲聖賢傳道之訣。堯舜禹孔顔孟聖人也。葢嘗講明之如此。後之人主固宜遵守旨訣。深體力行。以爲探本出治之方。而乃反營營馳騁於事爲利害之末流。可勝歎哉。朱夫子亦嘗病此。乃於延和奏箚。引說千聖相傳心法之要。而論後王之弊曰。兩漢以來。非無願治之主。而莫克有志於此。是以雖或隨世以取功名。而終不能與乎帝王之盛。其或恥爲庸主而思用力於此道。則又不免蔽於老子浮屠之說。靜則徒以虛無寂滅爲樂。而不知有所謂實理之原。動則徒以應緣無礙爲達。而不知有所謂善惡之幾。是以日用之間。內外乖離。不相爲用。而反以害於政事。葢所謂千聖相傳心法之要。於是不復講矣。臣竊以爲此箚儘說出後王心事無毫髮差爽。而讀之尤覺警惕而有味也。伏願殿下篤信朱子之說。深創後王之弊。反覆於千聖相傳之法。積之于躬而澤之于後。以孟子之訓後哲者。敎養于儲宮。以孔子之告顔子者。成就于儲宮。以堯舜禹之相命者。命于儲宮。夫心豈有他。察而別之則天理也人欲也。人之生也。固有仁義禮智之性。然旣有形矣則亦不能無耳目口鼻愛惡之欲。舜所謂人心是也。人心雖不便是人欲。而人心之流。是卽人欲也。人欲長得一分則天理消了一分。豈不大可懼也哉。遏欲存理。別無方法。惟在於敬之一字。知其爲天理也則敬而存之。人欲也則敬而遏之。無有一毫私欲得以介乎其間。此之謂純亦不已。純者一也。心一然後萬事萬物。無一之不正矣。詩曰貽厥孫謨。以燕翼子。武王烝哉。矧今祖宗艱大之遺。付在殿下。殿下之遺。付在邸下。將以傳之無竆。八方之內。所望於殿下者何如。邸下者何如。殿下亦必垂察於斯。而臣以爲尤有關於儲德者。葢蒙養之道。莫先於收放心也。收放心之道。亦惟在於蒙養之時者。知思則未有所主矣。聰明則正爾精專矣。其視長成而迷痼不返者。煞有異焉。此今日輔養之急先務。惟深加省察焉。

臣行年七十餘。老死田園。無復恨矣。孤忠耿耿不滅。集說輔翼之要。推衍其義。衍爲上下二篇。拜手稽首以進曰。臣本布衣。耕稼自給。先王宣召臣於田畝之中。不謂臣不肖。廁臣於講學廳僚屬。三世儲冊。臣連被進對書筵。覩其煕洽之隆矣。皇天降割。先世子中道薨殂。國事蒼凉。而殿下日以幼孤之邸下爲念。殿下情事。孰不悲感。而宗社大計。專在於此。如臣釋負老蔭。固無足言。每念及此。輒中夜起坐。不覺感涕之沾臆也。臣聞之近來士大夫之進說者。徒以掇拾細故薄物。而爲救時弊之名色。泛及支辭蔓說。而爲勉君德之口實。不求反覆於殿下祈天永命之本。邸下輔養之道。此臣所以雜引古今經傳。娓娓不盡者。惟在於此。而師傅之賢與不賢。君德之汙隆係焉。臣伏見殿下之於春宮。擇輔導之官則一任之銓曹。廟堂一委之循資陞遷。不問德行之爲如何。不問經學之爲如何。此果古聖王輔養儲位之道乎。且師傅賓客。任大責重之人。皆以所帶職名。爲閒司漫設。而春桂僚屬近侍規養之官。亦自謂履例進次之階而已。則自古以來輔翼之官如是。而春宮之成德。臣未之聞也。非但大有害於春宮薰陶涵養之德。亦大有關於殿下端本出治之道也。爲今日輔翼邸下之道。非徒涉書史覽古今而已。要在涵養薰陶之得其道。陳善納誨之盡其方。而書筵講說則殿下親臨。經筵召對則邸下參聽。賢德之士。輔養之官。出納惟欽。左右承弼。歷代成敗。亹亹論陳。一堂都兪。太和融融。則以邸下睿質之夙就。自然觀省開發。維持防範。小心畏愼。日復一日。純粹之資。聰明之性。習與心成。以一知百。無異於文王之聖。而宗社无疆之福。實源於此矣。伏願殿下廣簡賢良方正有學術德行之士。並選宮人內臣重厚小心之人。列之前後。布之左右。防聞見之非。節嗜好之過。適起居之宜。存寅畏之心。不正之人則斥去不近。服用器玩。皆須質朴。侈靡之物。不接於目。淺俗之言。不入於耳。動息之際。必使宮僚知之。戲笑之時。又爲隨處規之。無違持養之方。常存兢業之戒。而目之所常。身之所處。無不有銘有戒。不使有斯須之晏然自聖肆然自傲於公卿之上億兆之戴。則殿下期望之意。邸下自治之具。無一不備。功業日崇。睿德日新。鴻號大策。可以光前而裕後矣。臣前言此言。又言此言。不避疊床。實反覆不捨之義也。邸下或有嬉戲難馭之時。此冲齡例習也。然不可使任而長之也。殿下親拊頂拊背曰先世子齎志之恨。爾其體念。而以慰冥冥之望。凡在聽聞。孰不悲泣感發。况邸下雖在冲齡。而智慮已發。其必愴然而感。惕然而警。思所以振發興起矣。語及先世子。恐傷殿下之心。然措辭之際。臣不得不然也。臣不避狂僭。敢陳蕘說。非不知出位冒進。然第伏念往在講廳。民憂絆身。而侍講旣不得專。一三入書筵。職名旋遞。而所懷又不得一㬥。區區血忱。亶在於此。伏願殿下俯鑑微衷。特賜恕諒焉。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