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下賢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九
| 沈下賢文集 卷第九 唐 沈亞之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明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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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下賢文集卷苐九
序
送張從事東征序 送叔父歸覲序
送田令二子序 送韓北渚赴江西序
送韓静畧序 别前歧山縣令鄒君序
别權武序 叙詩送李膠秀才
送杜憓序 送同年任畹歸蜀序
送授降城使序 叙草書送山人王傳又
送洪遜師序 行勉贈尅躬先生
送張從事侍中東征序
去年淮夷誅凡諸侯執兵者皆統在侍中故侍中得
坐制於大梁以長子常侍帥萬人臨事破堅北勁皆
先諸侯軍故宣武論功得為上今年齊淄不順命天
子復使討圜其境之諸侯咸㑹兵四塞於是侍中空
大梁驅甲馬三萬騎與攻𡑅之具金鐵草木飛石騰
梯之噐載而引者亦三萬乘擇日出夷門門下之賔
叅於幕者張生從焉生舉進士得苐因東客於侍中
門以協律銀綬而居侍中噐之以為敏良可親起居
必與俱及考鉦有期故謂余叙其所以云
送叔父歸覲序
古之取仕得明
為清選近世即為進士亞之叔父
獨謂古道可恃乃曰我儒世家也當勤經策義取髙
苐耳業之三貢果淂中遂理槖言歸亟思以賀為髙
堂之夀嗟乎斯古孝㢘之職叔父盡之無媿耳及東
出都命諸子亞之譔序詩以賛行云
送田令二子歸寧序
昔両河之流未歸而中書公為魏將因其師喪故門
下將䘚咸以戎事歸中書公天子從人之欲而拜之
凡䫫之制無大小皆俟决於朝朝之𠇮士䘚有所不
熟聞者徃徃孽齬一年而化其後四年天子討淮夷
使其中子布與〈去聲〉兵五年命討常山悉師臨淮南
宫城七年淮夷滅八年常山貢二郡赦之秋命討齊
魯移兵東河渡急攻濟北九年拔之斬其魁以獻其
秋入覲盡以昆弟諸子去魏從謁亰師者十餘人十
年常山師䘚常山人以其狀來告中書公由此得其
事前白奏於是拜帥常山自以魏歸不十年天子之兵
南㓕淮夷東清両河而曰中書公之勤也乃以兄為
尚書留置洛以其弟執金吾以子肇為亞尹居歧以
將軍右持節囬中以犨為將軍居北軍又以群為將
軍居列位午為少將作牟為殿中丞以支恭玉昆弟
姪俱以中書公𮐃寵居官然皆謹恭下一人多以為
當任與儒者比長慶初少子牟牟弟早令覲中書公
明日出都門來頋余以云轂下名人文士必以文𠖥
别欲余有撰於是與述終始之跡以塞其勤
送韓北渚赴江西序
或曰近世有府之侯邀士拜賓不由已之所尚而使
群居不䫫故有䛕言順容積微之讒以基所毁四隣
之地更効逓笑飛流短長天下聞矣而其侯尚且不
寤夫言䛕足以𥌒明薄毁足以害忠若是雖欲明其
撓直而明莫之遂也雖樂聞已之所闕而闕莫之聞
也彼思勤過畏者一牽於䛕讒即爾而况已之所尚又
使郡居不䫫乎是以慎行者之所畏也昔者余嘗得
請吏昌黎公凡遊門下十有餘年北渚公之諸孫也
左右杖屨奉應對言忠情勞其餘則工為魏晉之詩
盡造其度今年春進士得苐冬則賓仕于江西府且
有行日其友追詩以為别乃相與訊其將䖏者而誰
與曰有引農生倞耳夫引農慎行其道不欺者也北
者之徃吾無虞其䫫之患勉矣惟耳不衰於道而已
送韓静略序
或者以文為客語曰古人有言仍舊貫如之何何必
改作乃客之所尚也恢漫乎竒態紬紐已思以自織
剪違曩者之成轍豈君子因循之道歟客應曰草木
之病煩也使秋以治之繼孱萌於窮捹之餘搔風被
露相望愁泫陽津下潜雖佳懿之彩猶且抑隠唯恐
恐失䫫於𢡖禪菸黄之色耳安暇自任其所長耶即
春以治之擢氣於其根昇津百體之上暢之風露而
繡英作誇紅𡚒綺緗縹紺紫錯若裝𦘕楊
流香靄
蕩乎天地之端各極其至使肆勇曜如是寧可以一
狀拘之人有植木堂下欲其益茂伐他幹以加之枝
上名之樹資過者雖愚猶知其欺也且裁經綴史補
之如疣是文之病煩久矣聞之韓祭酒之言曰善藝
樹者必壅以羙壤以時沃灌其柯萌之鋒由自而銳
也夫經史百家之學於心灌沃而已余以為構室於
室下葺之故材其上下不能逾其覆拘於所限故也
剏之隟空之地訪堅脩之良然後工之於人何髙不
可者祭酒導其涯於前而後流䝉波稍稍自澤静略
於祭酒其宗也遵道十年而功就頗秀出流䫫今既别
而延蔓將遊乎河江豈欲益其自廣哉惟其勉無怠
别前歧山令鄒君序〈十年秋作〉
昔者亞之西游過歧山而令祑始謝余將就給食人
曰故令雖貧然能卑人厚禮何不徃舍也時方署既
見解帶座令衣𡚁繒短衣使兒孫姪捧案前賓食食
巳有客越而請曰聞令家無女使賤走賓客食必夫
人親治之誠厚士勤矣且賓之來者無賢不肖皆即
混然齊飽是愚為冐矣而賢者安所愧乎今願擇之
而厚給如何也今曰古者侯生亦有言人固未易知
夫士以食而來我者留於門無繫帶之間尚巳為久
矣焉能待辨而後進乎亦寧有給之一食而使其甚
媿固如是雖賢愚何望㢤客慙而退至今三年與令
遇未嘗𠕅㑹食客今令窮來亰師人無假氣而延於
進者嗟乎㑹予與令各有適故書前事以叙所憤云
别權武序〈七年冬作〉
秦隴之地其氣雄而能産出竒夫良士由是古稱賢
士大夫多隴西秦川在隴西數百里而隴峻水夷川
之源出其左余吳興人生於汧隴之陽長而西望秦
原水土精神之氣昏旦異狀予又恠近世竒夫良士
不繁出於此徃者五年余自東來亰師見中山劉㝎
命言天水權武其人可教耳吾常語善於武武彂言
徃徃次道及出門行事多以言明日余過言之復其
語則仁與不仁義與不義必汗流肌慓�目如即事
既罷㝎命又從容為余言志所未遑者則下涕頓首
又曰吾有女弟欲以歸武願言成之事皆未及㑹余
東拜親於江淮冬還都下不幸而㝎命死其親友赴
喪者數十人武臨喪具事終日繼哀無絶聲予持其
手曰桑隴之能産賢由賢之能産徳誠未窮矣既𦵏
武當西去予贈之曰夫孝慈仁誼忠信㢘直㹅於已
曰賢辨是而行之不惑曰明子有之矣慎終行之夫
金之為物也鎔而為噐無不能然則將求為太用必
圖於善冶者當其未善必更之當其善無堕鎔
序詩送李膠秀才
歌詩之所以為發窹其㫖甚逺夫物情暢樂怨抑之
感吁而散之大空還㑹於風雲降于水土包聲于陶
埴之噐髣髴之變盡揺于樂樂之所感微則占於音
章則見於詞微於音者聖人察之章於詞者賢人畏
之故勤人之君欲以聞其下忠主之佐使以達其上
夫徃代之詩樂皆能㳂聲諧韻今徵其文以觀之而
其代興衰可見也寧近世學者固不變風從律耶何
為其詞不聞充陳於管絃乎今樂府既闕所奏如有
忠言之意衆所仰㢤余故友李賀善擇南北〈朝樂府〉
故詞其所賦不多怨欝悽艶之功誠以蓋古排今使
為詞者莫淂偶矣惜乎其終亦不備聲絃唱賀名溢
天下年二十七官䘚奉常由是後學争踵賀相與綴
裁其字句以媒取價鳴呼貢諷合韻之勤益逺矣膠
亦諸王孫頗專七言詞始來長安人以為思轍賀今
一不中苐言歸故楚江陵下豈欲以廣其情於煙波
頋有譔余乃敢悉叙詩歌之大端以為别贄
送杜憓序
初亞之提筆西入闗留舍鮑溶於楊州溶出詩吟至
夕過百篇而窈窕之思雜發亞之歎息曰後生亦有
繼之㢤鮑溶前在長安常出入冢官杜氏家群孫皆
喜溶是時憓方學何虞詩於其音徃徃能自振激後
可得也及亞之與生昆弟游其相樂之愛故與溶等
而溶言果然十年春生長上知生之志謂生曰巴漢
瀟湘之水皆淪流于東合而為大江猛注於江陵楊
州両地之間其名山圜連横秀之色屬江而起前文
者自馬遷皆經遊之六代為詩之士而得聲名騰翔
矣因命生去遊以廣其思三月生即路亞之喜鮑之
知言又樂生受命之遊故終始以序
送同年任畹歸寜序
十年新及苐進士將去都乃大宴朝賢卿士與來㑹
樂而都中樂工倡優女子皆㘴優人前賛舞者𡚒袖
出席於是堂上下匏吹絃簧大奏即暮既罷生揖語
亞之曰吾家世居蜀嘗以進士得苐吾少能嗣其業
幸子之文淂稱甚光願為我序還家之榮亞之辭謝
不敏曰願無讓曰始生興兄之來舉進士淂絀及綴
字為便口之句歴贄其文於公卿之門由是一嵗而
名八年成都貢士生名在貢首九年生與其兄試貢
亰兆京兆籍貢名生名為亞首生之兄益在列下十
年禮部苐士生名在甲乙如是而後歸亞之以為相
如還蜀之榮而生未後也
送受降城使序
清河張生少以善言語應對聞長又好六符神略嘗
從竒文夫游至北邊歴塞經受降城以宗人䝉幸於
上將軍受降城扼塞淂與方鎮列方鎮諸侯時節更
置其使通殷勤生以善言語故遂得居使者位今年
夏生使于夏淂其歡而還夫以節度尚書公專聲重
義為天下望者重目故四方使其來者難如此不必
言受降城上將軍之善應對不辱於此而見其不辱
也不必言尚書公專聲重義於此而見其專重也六
月壬子尚書公餞使者于陽平樓命幕府賔佐相與
追詩以為贈不以亞之為不知言者皆願以亞之言
為首
敘草書送山人王傳乂
夫匠心於浩茫之間為其為者必由意氣所感然後
能啟其象也此凡一舉志則尔而况六藝之倫乎余
聞之學者曰昔張旭善草書出見公孫大娘舞劔噐
渾脫皷吹既作言能使孤蓬自振驚砂㘴飛而旭歸
為之書則非常矣斯意氣之感歟今山人王傳乂學
為旭書居故吳公子
劒池山傍積十年而功就歴
遊天下慕其出已者師之欲增其功也及至長安舍
余家為余題旌故平盧節士文因感之聳髮寒肌謂
吾友生曰願欲余叙其書意者豈余之文以感王生
之志於皷噪劔氣之𫝑乎頋不敏誠以孤生之望也
𦕅題百數十言以塞其志
送洪遜師序
自佛行中國已來國人為緇衣之學多幾與儒等然
其師弟子之禮傳為嚴專到子今世益則儒道少衰
不能與之等矣於其流亦有𣲖别焉為之師者量其
性之髙下而有授說故有瞑坐而短行毁刑而皷談
之道歧於是也十一年春予東上㑹稽還造江有緇
衣洪遜從余假渡自言能賛導佛語嘗與其曹群居
講誦𢘆為宿軰推信他日復來言當之闗中欲余以
叙之夫西都輻集之地居多豪緇得進於上前者車
服之饒擬於卿士而遜得無欲乎在自勉而巳余不
知佛故序無以備汝曹之事
行勉贈尅躬先生
士之冠髮就履莫不多善以自襲必泉好惡於其裏
好𢙣形則利害隟而其明一悞所燭習識之惟與生
相老矣而㓜善亦違也惟尅躬慎惑為能多即之故
曰尅躬敬事則道容已尅人則偷尅躬而擇行不䛕
者處濁則清居族則睦結友則義字俗則化折獄則
不濫夫玄黄之滋不能混玉之素尅躬之志幹以潔
故處濁而能清愉𠫤之私不能玩於禮尅躬之氣和
而莊故居族而終睦稼穡之報不終負於勤尅躬之行
誠輸而劳先故結友而能義河谷之湍不能返流而
倒注尅躬之令重本而道常故字俗而能化𮐃鍳之
之垢不固㸃於磨尅躬之辨窮思極明故折獄而無
濫若是者非勤道孜孜則多易違也
問於力行之
先生曰善可遷而可無悔乎對曰吾何敢誣尅躬自
塞而已先生姓崔氏字夏封生于唐臣子五代居官
則克慮以事事假牧于巴梁其民生祀之處則克力
以食居于河濟之沂其友交給而𦔳之既跡既明賢
者稱之矣他日生徃邠侯之命余贈而勉之曰艅艎
之舟腹萬斛而不盈浮波而馳終嵗而不息載者之
穫於馳耳及猒風水之適安於所留曷與一敖之𢈔
等雖坎坎循環之輪猶羞其止也頋潔狂之誠能思
即哲居哲忘思則狂盖古者勉不息之勤言也先生
其終勉諸
沈下賢文集卷苐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