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下賢文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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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五 沈下賢文集 卷第六
唐 沈亞之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明刊本
卷第七

沈下賢文集卷苐六


  記下

    櫟陽縣丞小𠫊記

    觧縣令𠫊記

    櫟陽兵法尉𠫊記


    移佛記

    謪椽江齋記


    杭州塲壁記

    復戒業寺記

    東渭橋給納使新𠫊記

     櫟陽縣丞小𠫊記

便署𠩄以接賔也櫟陽歧諸陵走左輔蒲太原燕趙

魏山東至于𠒋奴雜盧之道而諸侯使者及戎王聘

遺之臣交馳出是無虗日而邑頗瘠於⿰扌⿳丆⺝⿱冖友-- 擾費然而遊

官客子出入徃来者則公賔為寡也夕舘而晝饌自

宰丞尉簿或能支於給饋而賔去甞悒悒不快長

慶初燕趙魏侯者失理䘚亂辱殺之更自立新帥大

臣皆進意請討國其境之諸侯咸㑹兵襲戰飛蹄走

轡之奏傳呼相追而又降嫁匈奴中故使者益至若

是冝謂𥝠賔不能加也然又遣使陳蔡許⿰氵⿱口肎大梁彭

城皆彂䘚戌河北督責米帛於兩江之間使百郡𠩄

輓無西入由是天子之使入潼𨵿者日數十軰大者

乗馬至百小者不下十餘郵馬盡死於道凢徃来乗

馬畜者無問其誰皆奪之故遊宦客子俱湊道櫟陽

中計其衆寡復與公賔之數相髙矣是時櫟陽丞當

公主降匈奴使及迎者之部千人天子使後宫貴御

行餞於道事嫁大臣從官衞士亦數千人夕頓田氏

遣承奉供具以能⿰扌⿳丆⺝⿱冖友-- 擾民一縣之吏稱善辦及歸乃

計曰夫遊賔四時之来獨夏其為稱耳且與理一署

禮以待之然後以為家之給與賔僕相等是寜有忿

賔哉    既巳賔之来視其舘之窮罄雖勇寒

猛餒必抱愧自饜扵𠩄饗嗟乎𨺚否之跡由夫履也

其構在公堂之左正𥨊西南隅其形䫫廂二間覆厦

扵南陲其就在長慶元年八月甲子也

     觧縣令𠫊記

國家自誅叛巳来於今十年征徭息繁不勝於籍租

𣙜之法居間為民起横縣令不淂専㕥子飬之化理

之蒲塩田居觧邑下𡻕岀利流給雍洛二都三十郡

其所㑹貿皆天子豪商⿰犭⿱口肎 -- 猾估而姦吏踵起則觧之為

縣益不能等於他縣矣塩田主官用𭅺吏其佐賦下

不出御史操法䋲縻十九開於縣令而不得専但奉

府曺侯長之教而已塩田田皆縣民其田園雖業籍

扵縣而令不得以縣民之衆馭之而已(⿱艹石)是為令與

尤悔日争焉苟非智良不能日脫扵横今令者余之

從祖也且滿𡻕而尤不及豈其厚於智乎而又招士

民還業者數百至於公堂便舘葺飾者凢十餘搆工

不勞民又何多方也長慶二年余客其地因受命而

著記云

     擽陽兵法尉𠫊記

尉之曹兵法居末兵法之任在天下郡首長之臣且

難其理而况畿之在尉乎擽陽其瘠沃相半豪户寒

農之居三分以計而豪有二焉其父子昆弟皆䘚名

南比東西軍圜衞雜幸之恃或籍書從事星臺樂局

織館雕坊禽兒膳者之附而又勝女挐䖏及為之䑓

絡是多䫫者非獨不得為縣民之衆馭之而已亦且

馮縁蔓横㕥業吞漁獄之𠩄操動繫於此而禁局強

曹垂攀於前援者持符以觧之固能移情以二法使

終决不必理從髙級下相承而邪而不能竟者尤

於尉其受役唯單産孱民月徴之一人輸徑宫門至

于内廡逓漏嚴夜給事諸生家及池園大厩皆校尉

遣之豈尉之無慮也永貞前諸畿自進士而得尉而

昇班者十六七他入之尉而昇者百一二是尉皆摩心

清視以事察决用以此自價朝之未以此市若是今

雖統曺不能強尉於無當近世㤙臣負幸惡其踵進

自致即白上約下以為尉未𠯁拜且塞譽排能使昇

班之恩必有自令視尉之風益賤而今益輕矣由觀

為尉者俛俛自度民之吞者肆其懲弱者甘其困姦

者隟其欺邑是者畏其為尤屬而决之其兵法之源

使無撓濁其易乎㢤其易乎哉古者盤孟有書蓋誠

其當噐受量不䧟也鍾磬必銘朂其全聲有待也鑄

鼎記刑子産之為也尉也兵法之曹䫫此不復矣敢

不有記故附署而屬誠焉

     移佛記

元和四年三月五日杭州報㤙寺長老與其鄊閭父

子將徙故佛像歸復于其寺佛至乃饗長老使白其

由於亞之而求詳録焉沈子曰西域之有神教流于

東域之中者其教像法其法者名曰佛自稱曰天人師

又曰世尊出其言亦曰經驗其經之說佛去丗而後

模其形焉像其真與衆瞻仰之故法之言像由斯也

或範金鐡以為之合𡈽木以為之堅之以脂膠飾

之丹漆五色然後形神儼然成其像舉其數體有為

尊而㘴者為卑而拱立者有跪者如受教諭者有具

其形恠荷戈而勉強者有瞋目咤叱者摸鬼神焉此

為像之外者也其性之㫖為戒慎正邪去惡為濟渡

力道肓聾警沈溺使民無不善我仁𧨏慈惠然此為

像之内者也又說有已来之生來生之後為福則福

應為禍則禍應因縁化而設其㫖或由是舉域大敬

自天子逹於庶人一信佛之来於今八百餘年矣亦

時神恠焉先天中其寺之佛事具𠯁如向之稱者無

何水火災生民流沉溺于是邦其寺之佛事卑而拱

立者跪如受教諭者執樂而絃者吹者衞而荷戈叱

者皆毀也散其宇皆落唯尊而㘴者獨巋焉而存由

是納去又重其荘敬焉數𡻕其鄊人後生敵惡者十

誡其三四故此鄊之人思其功力復求而歸之與其

敵惡誡而敬順之道而嗟咨乎忠信仁𧨏不舒信於

人乆矣而皆以已生來生之後因縁禍福之說化行

焉今余因長老請余記移佛之由遂得道教之𠩄以

意者欲使群生隨其機㕥悟之其機髙者性惠見其

内像而内𮗜𤼵其心而能至其正其機下者其性囬

見其外變反其心而後賔其正是故精鹿其内外之


像以陳之

     謪椽江齋記


謪椽沈亞之廨居負江方葦為墻止于隄防之下堂

序四𨶜巽隅道門雖江風奔怒鷗瀁鷺澡頋簷廡之


間而拏緒不彂方暑即盡提枕簟假庥於弗域之中

雖緇衣煩猒乃陽為不省也一日謀觧其西廂将面

水以敞之而筆吏王局前語之曰椽俸簞而食或


能給尚能及堂屋之為乎且廨宇非乆託即更之得

不為尤矣况葦茅之葺輕弱易腐人人動歴𡻕時寕

任再滿𠩄用直使罄裝併食以為之無𠩄頋則郢壊

阜磔而澤游木生多不能材漢流聳急束栰寡上縱

有必脩巨重價又不當是用SKchar若無易其故歟亞之

曰誠尔也然則吾以為肝者膽附庸其中為棲魂之

館故能専視而佐意隨姿而啟情今漢流右吾之居

不過數歩壅擁之患不得日覩由隣顔冉而不親其

德也吾何能薄其實而厚其浮㢤遂召工人庸人茅

𡍼之者與計之磨淄洗故得充用者十五太守聞之

與其薪十四其餘則搜剪𥙷輔然後配材𭕒搆雖細

短不委各輻湊以任一棟七柱𦔳枑楣二桶覆厦狹

廡重左而單右若翅之将𦍤然蕉旗竹篲分植叢列為

箒風篩月之餌方檻短折面江虚波炳嶂委霞影對

綵紅碧幟捨奔給於𠩄曯逺迩髙卑龍苦交黨為宵

清暁爽之借𭧂隂色蒸雷扇蹈震神冶鼓熖如金縆

騰摎趠䋴䎀于聿為颭燭揮鋩之駭蓊然頽雲若然

漏曜倐閃熊状(⿱艹石)𥬇若怒相為端緒馮坐之中𠯁以

自廣時大和五年五月十九日也

     杭州場壁記

國家始以輸邉事塞不𠯁於用遂塩鐡㩁沽為𦔳使

吏分曹計其入於郡縣近利之地得為院塩埸之署

㕥差髙下之等頋杭州雖埸耳然則南𣲖巨流走閩

禺甌越之賔貨而塩魚大估𠩄来交㑹每𡻕官入三

十六萬千計近𡻕淮河之間頗聞費自是汲利之官

益重矣前年亰兆韋子諒官始縣主簿有能名及秩

謝當歸是時尚書職方𭅺崔稜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留後使聞其

行遂邀署之既到滿𡻕利㩁大登吏無敢怠與其縣

主簿加勤也或謂亞之學史詞無苟用是記焉

     復戒業寺記

皇都左輔其屬縣朝邑縣令王鄆言能攺作便民當

有緇衣遷寺戒業民不便鄆復之初蒲㓂李壊灮

虜其屬将𭣣其散䘚聚之長春宫城圜朝邑室廬皆

殘燼寺宇益毁其後緇衣㕥為居近郭苦遊賔乃聚

黨與謀遷之西堈縈垣侵社地又治殿廡諸墓墳隴

當其下者輙平去是時鄆為尉固止之緇衣之魁得

他吏與交通為𦔳故尉終不能制日縱其徒於民間

為禍福語以動惑之民無老㓜男女争相率㕥奉𠩄

欲頋畏已後耳及鄆為令乃元和七年也明年召緇

衣𪧐老師弟子與語曰緇衣之道非能逾仁𧨏以無

害故天子許留國中前者緇衣無状徙其居西堈之

上侵社地壊丘塜夫社國之尊𥙊也丘塚人之本也

今而曺(“由”換為“田”,上有點)自為其居侵壊之是寜無害耶某昔争之本

淂身常慄慄抱痛願得自劾以快意今能亟復之幸

善不能亦且論繫矣民聞之皆大喜故以其年十一

月悉還其故九年余東適邯鄲走蒲𨵿朝邑令為具

既酣前奉於余因請以其事次于文

     東渭橋給納使新𠫊記

渭水東附河輸流逶迤于帝垣之後𠋣垣而跨為梁

者三名分中東西天廪居㝡東内淮江之粟而群曹

百衞於是仰給唯平輕重之准為難即主官不職其

咎何如哉長慶中得儒臣杜生㕥行御史主之能

法整吏絶輕出重入之尤明量信叙無先貴後賤朝

官曹士衛之𠩄仰給者如取之家食焉居再𡻕加為

外𭅺因指其署曰夫滑津傍控甸邑諸𨹧道左輔出

入河東藩而公賓遊士過必臨我我儒世家也宜飭

宇俟賢以誠其敬今公齋陋冘無足為禮於是盡去

之募市其傑棟巨楹文梁勁桷既巳具構其中可敘

百榻而儒良至者必與講談其道隨其能否而梯級

之得久留其下者雖孱車弊衣則名日彰矣今觀渭

津之剏開署宇為嚴虚敞意者得無欲天下之士見

其𮌎中之曠大乎


沈下賢文集卷弟六